[小说连载]午后之爱(第二十章:刻意的疏远)

临风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电梯故障在维修人员赶到后很快被排除。当电梯门重新打开,外面走廊明亮甚至有些刺眼的光线涌入时,叶丹枫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猛地甩开了陈阳还握着她手腕的手,像逃避瘟疫一样,低着头,一言不发地、脚步踉跄地冲了出去!她没有回头,没有道谢,甚至没有再看陈阳一眼。那句冰冷的“叶老师”,如同最恶毒的魔咒,在她耳边反复轰鸣,每一次回响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碎她刚刚萌生的、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和可怜的渴望。</p><p class="ql-block">从那天起,叶丹枫开始了一场对自己、也对陈阳的、近乎酷刑的、彻底的疏远。她用冰冷的理智和巨大的恐惧,强行筑起了一道高大而坚硬的墙,将自己牢牢地封锁起来。</p><p class="ql-block">在办公室里,她将自己完全封闭在工作之中,仿佛工作是她唯一的避难所。当陈阳拿着稿子走向她,脸上或许还带着一丝欲言又止的关切或疑惑时,她要么立刻起身,借口去茶水间或资料室,要么就头也不抬,眼睛死死盯着屏幕,用极其平淡、甚至带着冷硬的语调说一句:“放我桌上吧,我有空再看。”目光如同焊死在屏幕上,不再有丝毫的偏移和停留。即使是因为工作不得不进行的交流,她的语气也变得前所未有的公事公办、冰冷疏离,每一个用词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不带一丝一毫的温度和人情味,刻意地将距离拉得无限远。</p><p class="ql-block">在走廊、在食堂、在任何可能碰面的公共场合,她更是如同惊弓之鸟。远远看到陈阳的身影,她会立刻提前调转方向,或者加快脚步,只留下一个仓促而决绝的背影,仿佛他是某种致命的病毒。</p><p class="ql-block">那晚电梯里紧密相贴的温度、黑暗中令人窒息的气息、他手臂的力量、还有那句将她彻底打回原形的“叶老师”,都像梦魇一样缠绕着她,让她无法再以任何平常心面对陈阳。每一次可能的、哪怕只是眼神的接触,都让她如芒在背,心惊肉跳,只想立刻逃离。</p><p class="ql-block">陈阳显然清晰地察觉到了这突如其来的、一百八十度的、冰冷的态度转变。最初的几天,他显然感到困惑和不解,试图打破这层厚重的坚冰。他会主动走到她桌边,语气带着试探性的关心:“叶老师,昨天采访回来的素材您看了吗?有没有觉得哪里需要再补充的?”眼神里透着真诚的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受伤?</p><p class="ql-block">叶丹枫只是继续盯着屏幕,手指飞快地敲击键盘,仿佛忙得不可开交,声音平板无波,没有任何起伏:“看了,初步想法我邮件发你了。” 连一个眼神的余光都没有给他,彻底将他隔绝在外。</p><p class="ql-block">一次午休时间,陈阳端着咖啡杯,似乎下定决心,走到她相对空闲的桌边,尝试着开启一个工作之外的话题,语气尽量轻松:“叶老师,昨天去老城巷子采访,那个做糖画的老师傅,手艺真是绝了,现在很少能看到……”</p><p class="ql-block">叶丹枫没等他说完,立刻“啪”地一声合上正在看的书,猛地站起身,语气礼貌却疏离得如同面对一个陌生人:“不好意思,我约了校对着谈稿子,得出去一趟。” 没等陈阳有任何反应,她便拿起包,快步如风地离开,留下他一个人站在原地,端着那杯冒着热气的咖啡,脸上的笑容和努力维持的轻松瞬间凝固,眼神里的困惑渐渐被一种清晰的、落寞的受伤感所取代。</p><p class="ql-block">叶丹枫看到了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受伤。那一瞬间,她的心像被最锋利的针尖狠狠扎了一下,泛起尖锐的、几乎让她窒息的痛楚。但她强迫自己硬起心肠,告诉自己必须如此。她不能心软!靠近他是万丈深渊,是万劫不复!她必须用这刻意的、冰冷的疏远筑起堡垒,保护自己那点早已摇摇欲坠的、可怜的自尊,也……保护陈阳,不让他被卷入一场注定没有结果、甚至会毁掉他年轻前程的、荒唐而可悲的闹剧。她坚信,这才是对彼此都“好”的选择。</p><p class="ql-block">然而,身体的疏离,却无法隔绝内心世界正在掀起的惊涛骇浪。夜晚,独自躺在冰冷而宽大的床上,思念和渴望如同失控的潮水,疯狂冲击着她用理智勉强筑起的堤坝。那些被压抑的感官记忆——电梯黑暗里他坚实的手臂,胸膛灼热的温度,有力急促的心跳,那令人眩晕的男性气息——反而因为白天的刻意回避而变得更加清晰、更加生动、更加折磨人!自慰成了唯一痛苦而无奈的宣泄出口,动作不再带有任何甜蜜的幻想,只剩下纯粹的、带着自虐意味的生理释放,试图用身体的疲惫来麻痹心灵的痛苦。高潮后的空虚感非但没有缓解,反而如同冰冷粘稠的沼泽,将她更深地拖入绝望的泥潭。泪水常常无声地汹涌而出,浸湿枕畔,混合着汗水和欲望的残骸,带来一种深刻的无力感。</p><p class="ql-block">白天,她是冷漠疏离、不苟言笑的“叶老师”;夜晚,她是被欲望、思念和罪恶感撕扯得支离破碎的囚徒。这刻意的疏远,非但没有带来她想象中的平静,反而将她的挣扎和痛苦推向了前所未有的顶点。每一次冰冷地回避陈阳眼中那抹受伤的神色,都像在她自己千疮百孔的心上,又狠狠地剜下一刀。她在这自我施加的、名为“保护”的酷刑中,独自承受着双倍的、几乎要将她撕裂的煎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