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中篇小说 · 沙中金传奇</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沧海默风)</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一</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乳山海阳祖籍福祸地 </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亲土恋土种粮有奇人</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沙中金传奇?一看这个标题,有的朋友就笑了。这题目起的,光看标题就知道内容了。不就是淘金的事儿吗?沙里淘金,也不容易。整天在河水里泡着,在沙子里要选出金矿石。就这事儿,能有啥可讲的?</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没错儿,可您说的是沙里淘金,我说的是沙中金传奇,不是一码事儿。</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不是一回事儿吗?</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不是!不是从沙子里淘金子,是在沙土地上种金子……不对,也不是种金子,是这个种出来的庄家呀,像金子,给皇上吃的,皇上吃美了,御赐名号“沙中金”!您听明白了吗?您要是还没听明白,我就仔细的跟您说说。</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要是说起“沙中金”来,还真就得我来跟您说。为啥呢?因为这个“沙中金”呀,是我们家祖上的事儿。</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家祖上生活在山东,山东海阳有个吕家庄,那就是我的祖籍。要说这吕家庄是个养命的地方,又是个要命的地方。诶,你这叫怎么说话呢?又是养命的地方,又是要命的地方,这吕家庄到底是个啥地方呢?</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要说这吕家庄修身养命呀,那还真是不假。山东海阳隶属乳山,原先海阳只是个乡村小镇,现在已经是个县级市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海阳濒临大海,水产丰盛。临海的平原地带日照和雨水都非常的充足,所以从农业角度来看,无论是粮食作物还是蔬菜作物都属于高产宝地。再加上丰富的海产品,您说,海阳是不是个立身养命的宝地呢?</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既然这海阳是个立身养命的地方,那你咋又说海阳是个要命的地方呢?</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各位,您是有所不知,这海阳虽然是个富裕的地方,但是海阳天生的还带有大自然不可抗拒的毁灭性的轮回,那就是旱涝洪灾。海阳地处胶东平原,地势逐渐的低落下去,顺势而行伸进了大海。老天爷如果不大高兴闹点儿小脾气,无论是旱天无雨,还是阴雨连绵,在这片无遮无挡的大平原上,都会造成一场场灾难性的后果。再加上风浪掀起的海潮冲击,近海的地面几乎不能种植任何农作物,一旦有海啸灾害发生,冲毁村庄、卷走人畜、房屋垮塌、家庭离散,等等的人间悲剧都会不间断的发生。所以说海阳又是要命的地方。</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可是就在这片即养命又要命的地方,偏偏出了这么一位奇人。谁呀?我的太爷爷吕殿文。因为年代久远,家族的颠沛流离,我太爷爷的名号家族里早已经没人知道了。但是当年在吕家庄提起我太爷爷来,那真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十里八村的没人不知道“黄粮黍米吕殿文”。</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太爷爷因为啥得了这么个名号呢?这还得从海阳这个地方的土地说起。</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海阳这个地方,因为历史的原因,隶属于胶东平原的沙土带,形成了一片方圆几百里地的优质沙土层。这片沙土带上的特产就是地瓜、花生、谷子、高粱。中国的传统理念,不是存金貯银,是买房子置地。因为人们从生活的感知中总结出来的经验是,金银不能永存于世,一旦有个天灾人祸、兵荒马乱、朝代改换,你手中的钱就可能变成废纸,而土地是永恒的存在,拥有了土地就是拥有了根本,土地上可以生产粮食,而中国人信奉的是民以食为天,老话说的好,家里有粮,心里不慌,所以中国的农民对土地的眷恋已经到了痴迷的地步。我太爷爷对祖辈耕作的这片胶东沙土带,更是深深的依恋。</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在经年累月的劳作中,我的太爷爷摸索总结出了自己一套独特的耕作方法,种出来的谷子颗粒饱满、谷穗肥大、金黄耀眼、不生虫害,用我太爷爷种出来的谷子磨成的小米,金黄金黄的,做出来的小米饭,盖着锅盖那特有的米香能传出去三里地,如果掀开锅盖的话,毫不夸张地说,吕家小米的香味儿能绕着吕家庄转上三圈儿,引得满村子的孩子们顺着小米的香味儿能追到我太爷爷家的锅台旁边。</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因为我太爷爷这独有的种植方法,所以种出来这独有的好谷子,才碾出来这独有的好小米。而我太爷爷的这个种植秘籍,多少人都来上门讨教,我太爷爷都是一笑置之,始终不置可否、秘而不宣。因为这个缘故,一传十,十传百,久而久之,“黄粮黍米吕殿文”的名号不胫而走,在这海阳一带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庄户奇人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据说当年海阳的种粮大户“梁百担”梁善人,特地买了四样礼品,到吕家庄登门拜访我太爷爷,想要把我太爷爷种植谷子的独门秘籍学到手,结果闹了个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回到家还直数嘞我太爷爷不识好歹呢!</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您说,我太爷爷是不是个草根奇人呢?可是谁又想得到,这草根奇人竟然也会遭遇到飞来的横祸呢?</b></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中篇小说 · 沙中金传奇</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沧海默风)</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二</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天灾人祸犹如丧家犬 </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背井离乡偏做乱离人</b></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话说这日子过来过去的,无论年成好坏,岁月的车轮只管向前推进着,转眼就来到了大清朝的道光十六年。那一年,山东、河北连年大旱,土地冒烟,寸草不生,更别提庄家了。家家户户都是家无隔夜米,几乎是饿殍遍野,活着的人也是食不果腹,个个骨瘦如柴,这日子眼看着过不下去了!偏偏在那一年,我祖爷爷出生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古语说得好,盛世添富贵,灾荒生盗贼。这连年的灾荒,人总得想办法活着呀!吕家庄老吕家是个大族大姓,就这样坐吃山空擎等着饿死总不是个办法吧?几位族里的长者聚在一块儿开了个碰头会,商量商量今后的日子该咋过。也不知道这个消息咋传出去的,当天晚上几位族里的长者刚刚坐到一块儿,还没来得及谈到正题儿呢,就见屋门哗啦一声,冲进来十几个蒙面大汉,一言不说就把族里这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者捆绑起来劫走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这伙劫匪来得迅速走得机警,等人们发现的时候,这伙贼人早已经无影无踪了。人们只是在桌子上发现了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黄岗粮食三担,绝不伤及性命,粮食送不到位,三天黄岗收尸!</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人命关天呀!灾荒年月,逼良为盗,看来这些人也不过是为了活命,才不得已出此下策。要是平常年景,这三担粮食还真不算回事。可是您别忘了这是大灾之年呀,家家都是清锅冷灶的,整个村庄都看不见烟筒冒烟,草根树皮都让人们吃光了,上哪儿整这三担粮食去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老吕家的大人孩子男女老少碰上这飞来的横祸,一个个都是束手无策、泪流满面。见家家户户都拿不出个像样的主意,我太爷爷想出个办法。让各家各户把家里值几个钱的东西都拿出来,凑到一起到城里头变卖喽,买三担粮食送到黄岗,把人救回来是最要紧的事。</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要不说赶上灾荒年手里有钱也不当粮食吃,现在是既无粮又无钱,那就只能是各家各户翻箱子倒柜的,把稍微像点儿样儿的东西拿出来,想办法先把人赎回来再说吧。</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三天的时限,时间紧迫。很快东西凑齐了,庄户人家,没啥太贵重的东西,只不过是些个散碎银子、早年间的瓷器等器物。老吕家人公决,让我太爷爷跑趟城里,务必买回来粮食,解决燃眉之急。</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长话短说,我太爷爷肩担重任,牢记着大家的嘱托,饥餐渴饮是做不到了,那是忍饥渴快拉车,三天之内总算是把这三担粮食如期的送到了黄岗。</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人是救回来了,命是保住了,可这日子就更没法过了!简短捷说,最后还是几位长者决定,要想活命,走前辈人的老路,闯关东!</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俗话说,穷家难舍,故土难离,真要抛家舍业的离开这片沙土地,谁也舍不得。但是您别忘了,生活生活,人生下来首先得要活着,如果活都活不下去了,脚下这片土地再好,那也决不能再留恋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说走就走!好在庄户人家没啥太多的拖累,该扔的扔,该丢的丢,拉起排子车,我太爷爷一家人也就走上了闯关东的行列。</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那年头儿,闯关东的也并非只是老吕家的人。一路上屡屡行行、前前后后,去往关东的官道上,都是闯关东的山东人。老话说,宁当丧家犬,莫作乱离人。您仔细寻思寻思,丧家犬背不住还能碰上个好心人收留下来,乱离人能做到吗?啥叫乱离人?生逢乱世,离乡背井,无依无靠,举目无亲,身无分文,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形同乞丐。这样的人不是一个两个,谁又有这个能力去帮助和救济这么多贫困到了极点的人呢?所以说有的时候,人真的还不如一条狗呢!</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闯关东的人们清醒的认识到,要想不在逃荒要饭的路上冻饿而死,那就需要互相接济、互相帮衬,这也是至今关东大地上的人们热情好客、乐于助人的由来。</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太爷爷走在闯关东逃荒的路上,和二太爷一家、三太爷一家,一直不离不弃互相关照着,当走出了山海关的那一刻,我太爷爷特地停下了脚步,骄阳之下回望来路,手搭凉棚极目远眺,跟我二太爷、三太爷说,回头再看一眼吧,这就要出关了,啥时候还能回来,这辈子还能不能回来,那可就说不定了。回头是关内,转身是关外,人生永别故土,也就在此时此刻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太爷爷闯关东,吕氏家族的生死存亡究竟如何,他们又遇到了那些艰难险阻,您呀,接着往下看。</b></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中篇小说的· 沙中金传奇</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沧海默风)</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三</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兵匪交错家族被冲散 </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热心助人阴阳两重天</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道光年间的关东,可以说是兵匪交错、胡子横行。自打满族入关定鼎中原大地,清兵的铁骑横扫神州江山以后,因为关东是清朝皇室起家的根据地,所以对于关东这片广袤的土地,一直视为自家的后花园,认为松辽平原和白山黑水都是自家的院子,所以当时的重兵都放在了关内,主要是防备大明朝的旧部死灰复燃,和对于大汉族的防患于未然。</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而正是在这一背景下,一些不堪忍受清朝满族八旗子弟骄奢淫逸、横冲直撞的少数其他民族部落族人,往往啸聚山林打家劫舍,虽说成不了大气候,但是也确实给关东大地的平静宁和造成了不小的麻烦,所以道光年间的关东,经常有清兵剿匪的举动。</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太爷爷和二太爷、三太爷这三家人,在走过辽宁地界,走进吉林长岭双驼子地面的时候,正巧遭遇了一场清兵和胡子(关东对土匪的称呼)的短兵相接。那是一天下午的时光,太爷爷带着三家人正在行进途中,就听得一声响箭冲天而起,一片呼啸罩地而来,就见山上尘土飞扬,一群马队急冲直下,马上的人个个身强体壮,把我太爷爷这一群破衣烂衫的庄稼人围在了中间。</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太爷爷清楚的知道,坏了,这是遇到了土匪了。早就听说关东的胡子杀人不眨眼,看这一彪人马肯定是来者不善,这些人手中都挥舞着钢刀,阳光下银光闪闪冷气森森,简直就是勾魂的小鬼、索命的阎罗,看样子今天是九死一生、在劫难逃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正在一家人惊慌失措、胆裂魂飞之际,就听见身后传来一片马蹄的轰鸣声,那战马急踏着大地,也说不清楚有多少匹马在同时奔驰,耳边听到的只是如同擂鼓一般的轰响,眨眼之间一队清兵好似从天而降,把土匪围在了里边,而在这包围之中,最核心的却是我太爷爷这一行人,手无寸铁,却处在土匪和清兵的双重围裹之下,那是危在旦夕之间!</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说时迟那时快,就见为首的清兵领队一声暴喝,瞬间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清兵和胡子搅在了一处,已经分不清楚哪边是清兵、哪边是土匪了!我太爷爷这一行人,只能是躲在排子车下,把女人和孩子护在中间,一个个佝偻着身子,紧抱着脑袋,在这血雨腥风中听天由命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这群清兵看样子也是有备而来,对这帮胡子的围剿也是毫不留情,那真是来得迅猛,杀得凌厉,追击急切,瞬间清场。转眼间清兵追击逃跑的胡子远去了,地上是鲜血淋漓,散落着断臂的胡子在哀嚎。</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当我太爷爷抬起紧抱着的头时,眼前的一幕令他大吃一惊!三太爷一家不见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当兵匪交错殊死拼斗的时候,我太爷爷和大家一样,同样是抱紧了脑袋低着头,只求在兵刃中保命,根本顾及不到其他。所以三太爷一家是什么时候、因为什么、用什么办法冲出了兵匪交战的混乱场面,我太爷爷根本不清楚,所有在场的其他人也都不知道。这兵荒马乱的年月,在这么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又将如何寻找三太爷一家人呢?这个是非之地,清兵和胡子随时有可能再度返回,这个地方绝对不能久留。可是,几千里地的艰难跋涉,就在刚才的瞬间却遭遇了莫名其妙的骨肉分离,而且还不能够再去寻找,这怎不让人肝肠寸断、裂肺撕心呢?!</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怀着无限的悲痛、哀愁、痛苦、忧伤,我太爷爷只能是带着剩下的二太爷一家人,迅速的离开了这片血染的战场,丢下了那些仍在不断哀嚎的土匪,继续加快脚步赶路前行。傍晚的时候,太爷爷带着两家人,走下了长岭山脉再次来到了大平原。</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站在山道上,望着前方平展展的土地,回想起遭遇到的那场血肉横飞的场景,太爷爷在内心由衷的感谢老祖宗在天之灵的保佑。太爷爷想,下山了,能找个庄户人家的柴草垛休息一下,歇一歇惊恐的神经和疲倦的身体,明天还有更长的路要走呢!</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太爷爷和二太爷这两家人找到一户人家的柴禾垛的时候,正赶上两个庄稼汉在争吵不休。不为别的,正是为了眼前的这个柴禾垛。</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这是两个邻居家的青年人,为这垛柴禾占地的事情正在激烈的争论着。一个说这柴禾堆得不是地方,占了他家的地场了 。另一个就是坚决的不承认,反说是对方诬赖。双方唇枪舌剑各不相让,看样子这件事情也不是一两天了,因为两家各自的房门紧闭,没有任何人出来劝解。</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太爷爷心想,不过是一点儿小事儿,何必这样争吵不休呢?再一说了,邻里邻居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不过是一个柴禾垛,为这点儿小事伤了邻里间的和气不值得。正想上前帮着劝解一下,没想到两个年轻人说着说着急眼了,撕撕巴巴的动起手来。两个人越打越下狠手,先是拳打脚踢,然后是各自抄家伙,一个抓起了铁锹,另一个抄起了五股叉,两个年轻人虎虎生威、杀气腾腾,大有不把对方置于死地绝不罢休的架势。</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太爷爷本想不管这闲事,但是左右看看只有这个柴禾垛可以容自己这两家人歇歇脚。便想拉开两个年轻人,别回头真的闹出人命来。</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就在太爷爷想要上前拉架的时候,就见拿五股叉的那个青年,一个蛟龙探海,五股叉直奔对方的胸膛而去。这一下子一旦插上对方,那对方这小命就算是交待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人命关天,不能不管。就在五股叉即将扎伤对方胸膛的时候,我太爷爷飞身凌空而起扑向高举铁锹的年轻人,恰值年轻人抡起铁锹要砸开五股叉,就听“嘭”的一声闷响,铁锹和五股叉同时落到了我太爷爷的身上,我太爷爷大叫一声,重重的摔落到地上瞬间气息皆无!</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两个年轻人都傻了,愣呵呵的站在原地手足无措,仓郎朗五股叉和铁锹同时扔到了地上,两个人是目瞪口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太爷爷的瞬间落地出乎两家人意料之外,眼见亲人生死不明,两家人一拥而上,二太爷抱起了我太爷爷,“大哥!大哥!”的连声呼叫,我太奶奶口中不断“殿文!殿文!”的呼叫连声。孩子们也都是乱作一团哭声不断。</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谁能想到,一路颠沛流离,一路风雨坎坷,一路艰难困苦,一路保护老幼,可是竟然在长岭山下的农家柴禾垛前,为了劝一场不相干的打架,为了不伤及一条年轻的生命,我太爷爷就此撒手人寰!</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瞬间阴阳两隔,人世再无逝者。刚才还活蹦乱跳的一个大活人,咋就去得这么快呢?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命吗?难道我太爷爷的这条命就必须得在关东大地上被两个不知名姓的年轻人夺去吗?</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太奶奶跌坐在地上,两眼泪水滂沱,嚎啕大哭。闯关东,已经到了关东,你怎么会走了呢?这剩下的两家人该如何活下去呢?</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是呀,这剩下的两家人,老的老,小的小,只剩下了我二太爷这一个主事的人,难道这两家人的性命,都要断送在长岭山下不成?</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两家人何去何从?太爷爷的后事如何办理?咱们下文交待。</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中篇小说 · 沙中金传奇</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沧海默风)</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四</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无可奈何悲悼阴阳界 </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母子同心落脚北大荒</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太爷爷的不幸离去已经是不争的事实,逝者已去,活着的人还得要想办法好好活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看见失手打死了我太爷爷,两个年轻人的家里人都来到了现场。因为是双方打架,失手误伤人命,而且确确实实是我太爷爷突然扑上去的,才造成不幸殒命。对于我太爷爷当时为什么突然扑上去,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推断太爷爷当时的行动,是我在写这篇东西的时候的推理和猜测。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太爷爷当时内心的想法又有谁能说明白呢?</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好在两个年轻人的家里还算明白事理,帮着二太爷和太奶奶料理了太爷爷的后事。人家也明显的看出来,这两家人是逃荒闯关东过来的人家,不幸摊上了这件事,也答应给予相应的赔偿。</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办理了太爷爷的后事,拿着两家人给的赔偿钱,二太爷带着这两家老老小小的还要继续往前走呢!</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看着两家人可怜,长岭的农户当时劝我二太爷留下,二太爷没答应,说是还要往北走,说是听说北大荒日子好过些。长岭人本来是一片好心,看我二太爷说的坚决,也就听凭这两家人自己决定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那年,祖父刚刚一岁多,还是个襁褓中的幼儿。太奶奶刚刚丧夫,对我祖爷爷看的分外金贵,一路上抱在怀里不离身。</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太爷爷死去了,只好两家人合成一家人,一路上风餐露宿,靠着长岭人家给的那点儿赔偿款,按太奶奶的话来说,那是太爷爷拿命给这两家人换来的活命钱,这一行人拖家带口的总算是来到了黑龙江。</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太爷爷留下了五个儿子,我祖爷爷是最小的。一个寡妇妈,拖拉着五个孩子,最大的才刚刚的十岁出头儿,就这样从吉林长岭一路磕磕绊绊的来到了黑龙江,在肇源古龙镇的河南村安下了家。</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在河南村的这些年,全靠着太奶奶的坚忍刚强,一个女人家,带着五个孩子,又当爹又当妈,春种夏锄秋收冬藏,吃喝穿戴缝连补绽,做饭炒菜推碾子拉磨,风里雨里水里火里,无论是盛夏酷暑,无论是滴水成冰,我太奶奶咬紧牙关,无论自己吃多少苦受多大的累,也绝不让这五个孩子吃苦受罪。</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要说一个女人家,咋就能拉扯着五个孩子把日子过下来了呢?这还得说到我太爷爷的谷子种植独门秘籍。</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太爷爷走了,可是他老人家的绝活早就传给我太奶奶了。“黄粮黍米吕殿文”,吕殿文没了,吕大奶奶还在不是?就是凭着我太爷爷的这手绝活儿,我太奶奶在古龙镇河南村,严格按照我太爷爷的方法,种出了独一无二的谷子,碾出了独一无二的小米,焖出了独一无二的小米饭。</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老吕家的小米好吃,得到了人们的认可,为了吃上可口的小米饭,十里地、二十里地的人们都来河南村老吕家买小米。就是靠着太爷爷的独门秘籍,太奶奶养活了老吕家的五个后代根苗。</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当然了,二太爷一家也会在农忙的时候过来帮助我太奶奶,日子过得到也是波澜不惊。</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转眼间到了光绪五年,也就是公历的1876年。那一年,我爷爷降生在河南村。老吕家又一辈儿新人来到了世上!</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那时候的大清朝,元气早已经大不如前了。清德宗光绪皇帝爱新觉罗•载湉(1871—1908年),是满族入关后大清国的第九位皇帝。光绪是醇亲王奕譞之子,因其冲龄践祚,也就是皇帝年幼登基,所以导致慈禧太后第二次垂帘听政。光绪皇帝在其亲政期间,爆发了闻名中外的甲午战争,在甲午之战中光绪皇帝力主反击,并且在政体改制上光绪皇帝大力支持维新变法,但因变法失败而遭幽禁,直至去世。这是清王朝劫数的开启,不可挽回的衰败已经露出了端倪。</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爷爷在大清朝的衰落中降生了,出生的时候那哭声分外的响亮,好像是在催促着大清王朝加速衰亡的挽歌。太奶奶说,这小子是个大嗓门儿,长大了绝对错不了,肯定也是个叫得响的纯爷们儿。</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这话真让太奶奶说着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爷爷从小就不大安分,登梯爬高从不知害怕,和小伙伴儿吵吵的时候,亮开大嗓门儿嗷嗷叫得满村子都听得见。而且我爷爷还喜欢舞枪弄棒的,脾气也刚烈,好管闲事,好打抱不平,十七岁那年自己跑到兵营当了一名“炮勇”,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当了一名炮手。当然了,那时候的大炮和现在根本没法比,都是一些填充火药的火炮,这种炮大家在电影中都能看到。</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爷爷这个“炮勇”当得确实遂了心愿,可是也落下了一个毛病,那就是让火炮把耳朵震聋了。耳朵聋了,再也不能当兵听令了,只好从兵营回到了河南村,当了普普通通的庄稼人老百姓。</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爷爷这个老百姓可不是普通的老百姓,我刚刚说了,他脾气刚烈,好管闲事,好打抱不平,村子里谁要是敢不讲理,谁要是敢办不是人干的事儿,让我爷爷知道了的话,十里八里的能撵得你屁滚尿流的,抓住你还得逼着你下跪磕头赔礼道歉发誓赌咒认错才算完。</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就是这么一个刚强汉子,在河南村干出了一件惊心动魄、人人都挑大拇哥的事情。成就了我爷爷的一世英名,也让“沙中金”小米走进了皇帝的餐桌。</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您要问是咋回事呀?下回书里咱再接着讲。</b></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中篇小说 · 沙中金传奇</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沧海默风)</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五</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胡子猖獗飞骑夺小米 </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错进农户骡马遭抢劫</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话说我太奶奶用我太爷爷的独门秘籍种出来的谷子,不光让河南村的乡亲们羡慕,就连活动在百里之外泰康的胡子头儿白金山都听说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要说起白金山这个胡子头儿来,那还真有的一说。因为泰康属于蒙古族居住的区域,生活和生产主要是草原放牧,很少有牧民种粮食作物的。而白金山带领的这一伙儿胡子,人数不多,大约有个百十来号人。每人一匹蒙古马,专门劫掠大户人家,由于这伙儿胡子马术精良,在大草原上来去自如,那时候不像现在,汽车方便,那时候能有马骑那就属于机动化部队了。再加上白金山绰号“草上飞”,所以这伙儿胡子也就号称“飞骑兵”。一旦实施抢劫,可以做到来时如风卷残云,去时如行云流水,依仗着人猛马快,在泰康、讷河、泰来一带声势浩大,就连清兵对这伙儿胡子也无可奈何,这也就更加助长了白金山“草上飞”和“飞骑兵”的名头儿。</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要按理说这伙儿胡子既然横行在蒙古族的大草原上,那必定也是一伙儿大块儿吃肉、大碗儿喝酒的主儿。可是这个“草上飞”白金山偏偏就有个嗜好,专门爱吃上好的小米饭。羊杂汤、手把肉、小米饭,这是“草上飞”的最爱。</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太奶奶种出了好谷子,在当时那也可以说是四远驰名,这“草上飞”也就听说了。别管是好事还是坏事,就怕传。一传十、十传百,传来传去就走样了。“草上飞”白金山听手下人说,肇源古龙河南村有人靠一手绝活儿,种出了头把交椅的上好小米,而且是独此一家再无二份儿,别人家再咋使劲儿也种不出来。据说那个小米好吃呀,好吃到啥程度呢?人家那小米吃到嘴里,让你舍不得往下咽!为啥,忒香了!据说当地有个说法,说是为了吃口小黄粮,宁可不上娘儿们儿床。</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草上飞”白金山一听,这还了得!这小米这么好吃,真的假的呀?我咋从来没听说过呢?</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手下人说啦,人家那是从山东过来的,一大家子人呢!别看人家是初来乍到的,一大家子几十口人,就全仗着种出来这小米,盖起了大院套儿,养着骡子马,好几百垧地,是个家大业大的主儿呢!</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您瞧见没有,这传话传的走样儿了不是?</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这“草上飞”白金山越听越稀奇,咋着?噢,种谷子还能发财?这谷子还能出来金小米不成?既然这小米那么好吃,我也不上娘儿们儿床了,开开斋,不吃荤腥了,今天吃素,把这小米给我搬回来尝尝,究竟好吃到啥程度。弟兄们,上马,吃小米去!</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这帮胡子一听,吃……吃啥去?吃小米去?这兴师动众的为了吃小米?咱老大,疯啦?</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心里想嘴里可是不敢说出来,全体胡子上马出发,为了吃小米,奔驰几百里,您说这图的是啥呢?</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要说“飞骑兵”这伙儿胡子,也算是胡子中训练有素的。“草上飞”一声令下,“飞骑兵”闻风而动,几百里地说到就到了。胡子远远的看着河南村,可是没有立码就冲进去。为啥呢?因为不知道哪家儿是这个种出好小米的、有房子有地、有骡子有马的财主家。</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胡子就是胡子,土匪的匪气长存,别说胡子没文化,胡子文化更可怕。啥是胡子文化呀?胡子文化就是老大说了算,老大发话,响雷爆炸,放个响屁,全都害怕。不是不知道上哪家吗?“草上飞”手搭凉棚往村子里一撒么,马鞭子一指村子里最大的院套儿说,看见了没有?今天只要小米和好马,不准伤人。听清楚了吗?胡子们异口同声回答,听清楚了!“草上飞”马鞭子一挥,嘴里边一声呼哨,胡子群这百十匹马在一阵烟尘中就对准了大院套儿下去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要不说军事情报极为重要呢,这假情报就是害人不浅呀!我太奶奶在胡子嘴里竟然给传成了财主,这就把河南村的“杨大脑袋”给坑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这个“杨大脑袋”没啥能水儿,除了脑袋大,就是力气大,凭着两膀的傻力气,省吃俭用的过到了今天,也算是攒上了个家底儿。说是财主,也不过就是房子大点儿,土地多点儿,日子宽点儿,骡马养点儿,要说有多大的家业,还真是没多少钱财。</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这天天刚傍晚,太阳还没落呢,庄户人家吃饭晚,“杨大脑袋”一家人饭菜刚刚端上了桌儿,就听一阵擂鼓般的马蹄声,“杨大脑袋”浑身一激灵,坏了!来胡子了!“杨大脑袋”还没缓过神儿来呢,早见一彪人马冲进了院子。</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屋子里的大人孩子刚听“杨大脑袋”说了声胡子来了,还没来得及跑呢,就让胡子堵在屋子里了,您说能不害怕吗?</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杨大脑袋”明白,胡子要的是钱,只要你不抵抗,就不会伤及性命。于是慌忙的迎出了屋门,一揖到地,满脸陪着笑说,爷,小家小户的,不知爷驾到,爷您有啥吩咐,不知爷来,晚饭不多,我叫家里的再给您做去。</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草上飞”一听,嗯,你还挺明白事儿的。别害怕,我今天到你这儿,一不是要你的钱财,二不是要你的命,我要找你借点儿东西。</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这是胡子的规矩,抢劫不说抢劫,说“借”,借是借,还可就没日子还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杨大脑袋”一听,不要钱不要命,糊涂了。爷,我这小家小户的,也没啥金贵值钱的玩意儿,不知道爷您相中了啥了,您开个金口,我给您预备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草上飞”在马上一抱拳,那就劳动劳动你的大驾,把小米饭给我端上来尝尝。</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草上飞”要吃小米饭?“杨大脑袋”是耗子蹬车轱辘,这回彻底蒙圈了。这胡子打的是啥主意呀?百十号人马,大老远的奔着我来了,不抢钱财不要命,想要尝尝我家的小米饭?这……这胡子,啥意思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杨大脑袋”寻思归寻思,可他不敢不听话呀!心里边儿嘀咕着,嘴里边还得答应着,正好家里的晚饭还没吃呢,转身进屋就把刚焖得的小米饭端出来了。来到了“草上飞”的马前,双手高举过头,爷,您要尝的小米饭,刚出锅,还没动筷儿呢。爷您尝尝!</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草上飞”骑在马上低头一看,嗯,一盆金黄的小米饭,看着还真挺诱人的。伸手拿过来饭盆里的反勺子,擓了一勺子小米饭,先凑到鼻子跟前闻了闻,没觉着跟平常吃的小米饭有啥不同的。心说这玩意儿可能不是闻的,大概是吃的。</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这不是废话吗!闻饭能闻饱了吗?!</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就见“草上飞”把饭勺子里的小米饭往嘴里一送,吧嗒吧嗒嘴,咂了咂滋味儿,没手下人说的那么香呀?当时就不由自主的说出来了,不香!</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手底下报信儿的一听慌神儿了,老大说不香,回头不得说我谎报军情呀?冲着“杨大脑袋”嘴里就骂上了。妈拉个巴子的,你这是啥破鸡巴小米,把你那最好的小米拿出来!</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杨大脑袋”一听,爷,我家吃的都是这个小米,不敢糊弄爷,再没有啥好小米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手底下报信儿的正扬起了马鞭子要抽“杨大脑袋”呢,被“草上飞”一抬手给止住了。别为难他,我今儿个高兴,不想添别扭。我就问问你,说是你们河南村儿有人种出了好谷子,碾出来的小米喷鼻儿香,那小米是你家种出来的吧?</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杨大脑袋”恍然大悟,爷,那不是我家,是老吕家,是老吕太太种的,人家那是家传的,我们种不出来人家那谷子,爷,您找错了人家啦!</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草上飞”还要仔细问问究竟是谁家,住在哪块儿地界呢,就见在村子外放哨看风的一溜烟儿的跑进来说,清兵来了,大概还有几里地就进村儿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草上飞”终究是胡子,俗话说人不跟鬼斗,穷不跟富斗,鬼不跟官斗,匪不跟兵斗。当时一挥鞭子,呼哨一声,扯呼!</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这扯呼呀,是胡子的黑话,就是撤的意思。撤是撤,常言说贼不走空,匪不拉松,这伙儿胡子临走之时,还是把“杨大脑袋”养的十几匹骡子马都抢走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抢走了骡马,“杨大脑袋”无疑是损失了一半儿的家业呀!土匪刚刚蹽杆子走人,“杨大脑袋”一股急火攻心。头昏眼花两腿一软“呱唧”就倒在了地上。“杨大脑袋”这一家人连惊带吓的,胡子在的时候连个大气儿都不敢出,唯恐招来杀身之祸。胡子前脚刚走,全家老小大男小女的不约而同是放声大哭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没法不哭!庄稼人,土里刨食,靠天吃饭,攒下这点儿家业容易吗?十几匹骡马别说是当年,即便是现在也绝对不是个小数目,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胡子给抢走了,能不心疼吗?“杨大脑袋”突然之间倒在地上人事不知,是让胡子伤着了,还是被胡子杀害了,庄稼人没见过这个阵仗呀!“杨大脑袋”的媳妇儿带头,连哭带嚎的扑到了院子里,全家人围在“杨大脑袋”的身边,你一声。他一声,爹呀娘呀的就哭成了一片、乱做了一团。</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就在“杨大脑袋”一家人哭喊连天的时候,就见从院子外边风风火火的闯进一个人来,冲着这些哭喊的人暴喝一声,别哭啦!</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就这一嗓子,不亚如晴天打了个响雷,凭空放了个大炮,这些哭嚎喊叫的瞬间停住了悲声,看着闯进来的这个人乜呆呆发愣!</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您要问闯进来的是谁?咱们下回揭晓。</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中篇小说 · 沙中金传奇</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沧海默风)</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六</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有情有义炮勇再出手 </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无怨无悔义气薄云天</b></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书接上回。“杨大脑袋”一头栽倒在地上生死不明,全家人嚎啕大哭六神无主。就在这一片慌乱之时,从大门外闯进来一个人,一声大喊止住了众人的哭叫。</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来的是谁呀?不是别人,正是我那聋子爷爷。</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要说起我这聋爷爷这个“聋”,也不算是彻底的聋。当炮勇让大炮震的,要想让他听清楚别人说话,您就得放开嗓门儿大声喊,不然他光看见你嘴动听不见你说的是什么。您想啊,这当兵你得听命令呀,当官儿的一声令下,我爷爷他听不见呀,只能看别人干啥他就跟着干啥,总比别人晚半拍儿。这哪儿行呀!当官儿的要是有啥事儿单独差遣我爷爷去干,那得扯着嗓子跟他喊,没喊几句嗓子就哑了。没办法了,这才让他卷铺盖卷儿走人回家了。我爷爷在老吕家这辈儿人里大排行行二,因为他为人仗义,好打抱不平,脾气火爆,沾火就着,村子里的老少爷们儿敬佩我爷爷的为人处事,从此也就在乡亲们嘴里叫开了“二龙王”。</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爷爷怎么来了呢?原来呀,我爷爷在晚饭前没回来,干啥去啦?我爷爷在村边儿上的柳树趟子里搞科研呢!搞啥科研呢?要造出一支手炮。</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有的朋友该说啦,得了吧你!就你爷爷那样儿的,大字不识一个,满脑袋高粱花子,耳朵还让炮给震聋了,还搞科研?吃咸盐去吧!</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嘿嘿,诸位,搞科研是我顺嘴一说,您说的没错,别说是当年,即便是现在,没文化也搞不出啥科研来!说我爷爷搞科研,就为了我这说话跟现代接轨,您听着明白清楚。说白了呀,就是我爷爷在空闲的时候琢磨着想要弄出一件兵器来。</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啥兵器呀?这还得从我爷爷当炮勇说起。我爷爷在兵营里当炮手的时候就寻思,大炮这玩意儿好呀,炮弹出膛,遍地开花,这玩意儿比火铳强多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不当兵了,回到家里他还放不下这回事儿,总琢磨着咋能把这大炮改小了,能端在手里放,小炮弹出枪膛,炸个野鸡兔子啥的,不就更得劲儿了吗?再一说了,现在胡子遍地,万一哪天胡子来到咱这村里,如果有棵手炮,也能跟胡子叮当一气不是?</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想到做到,我爷爷就这脾气!您呀,也别看不起庄稼人。啥事儿就怕上心琢磨,根据大炮的原理,我爷爷三琢磨两琢磨的,还真就让他琢磨出来个想法。我爷爷根据他的想法,找镇子上铁匠炉的“高铁手”,帮忙打出来一个大号儿的枪筒子,在这个枪筒子靠近尾端的地方开了个槽子,在槽子上又加了个盖子,我爷爷管这个玩意儿叫“枪炮膛”。在这截“枪炮膛”的下边自己做了个木头的枪把,他这“手炮”就算做成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手炮”是做成了,炮弹从哪儿来呀?总不能上兵工厂找人家做小炮弹吧?要不说我爷爷是个有心人呢!他按照过年过节放那二踢脚的原理,自己做了几个大号儿的二踢脚,火药装的也足,二踢脚的火捻儿也粗,把这大号儿的二踢脚放进他那个“枪炮膛”的弹仓里,点着了火捻儿,盖上弹仓盖儿,对准了目标,就听一声巨响,那大号儿的二踢脚足足窜出去十几丈远才爆炸了,要不是我爷爷耳朵聋,也得吓一大跳!</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爷爷的科研就算是搞成功了,他整这个“手炮”可是背地儿搞的,没敢让家里人知道。说来也巧,那天我爷爷正在村边儿上的柳树趟子里稀罕他那“手炮” 呢,就看见冒烟儿咕咚的来了一群骑马抡刀的,就估摸着八成是胡子来“砸窑”了。我爷爷当过兵呀,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没敢贸然行动,急忙隐蔽在柳树趟子里没敢动劲儿。</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就见胡子比比划划的然后直接就奔“杨大脑袋”的大院套儿就去了,好一阵子没听见有啥动静,我爷爷也没敢乱动。过了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又见一队清兵的马队从远处就跑过来了,我爷爷知道,这是兵营得到信儿了,当兵的来抄胡子的后路了,一会儿恐怕得有一场恶战。可这伙儿胡子挺机警的,把风放哨的派出去十好几里地,发现官兵出动,马上回来报信儿,胡子才急忙“扯呼”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乡里乡亲的,我爷爷担心记挂着“杨大脑袋”一家人的安危,手里拎着他的新式武器“手炮”,一溜小跑儿的闯进了“杨大脑袋”的院门儿,看见“杨大脑袋”在地上躺着,一家人围着“杨大脑袋”连哭带嚎的乱成了一窝蜂,这才嗷唠一嗓子震住了这些人。他聋呀,听不见动静,所以我爷爷是可着嗓门儿的吼叫,自己听着没多大声儿,别人听着就像打雷似的。</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爷爷这一嗓子,不但震住了众人,把躺在地上的“杨大脑袋”也震醒了,睁开眼睛一看,自己的妻儿老小都围在身边儿,“二龙王”手里拎着个铁棒子正瞪眼看着自己,迷迷糊糊的想起了刚才的事情,一想到胡子把自己的骡马都抢走了,不禁悲从心中来,放开了嗓门儿就哭起来了。“杨大脑袋”这一哭,引得这一大家子人又都跟着哭喊起来。</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爷爷好歹是当过兵的人,那也是走南闯北见过世面的,看着一家人哭的上气儿不接下气儿的,心说先别哭啦,你们跟我说说到底是咋回事儿呀!当时急忙劝止了大家的哭嚎,让“杨大脑袋”把事情仔细的说说。</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听“杨大脑袋”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么一喊,诶,啥叫一喊呀?您别忘了,我爷爷是聋子呀!我爷爷心说,哟!听这意思这伙子胡子应该是冲着我们家来的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为啥这么说呢?因为胡子来“砸窑”目的是为了小米来的,虽然这听着有点儿不可思议,但是这河南村种小米出了名的,就是我们一家呀!“杨大脑袋”是受了我家的连累呀!应该我家遭难却让老杨家吃挂落,这也说不过去呀?担惊受怕不说,老杨家这十几匹骡子马的那可是大半个家业呀!受我家小米的牵连丢了半个家业,这要是传说出去不得这辈子落埋怨吗?这要是走在大街上,让人家人前背后指着我们老吕家人的后脊梁骨说三道四的,不光是我们这辈儿人,后辈子儿孙都抬不起头来!不行,这事儿不能就这么便宜了这帮胡子,我得把老杨家的骡子马给夺回来!</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爷爷当时是真急眼了,也没仔细的想想,你一个人,还是个聋子,单枪匹马的就想从百十来号胡子手里把老杨家的骡子马给夺回来?你以为你是谁呀?赵子龙长坂坡前血战曹兵杀了个七进七出,那是赵云!你能比得了赵子龙吗?人家是子龙,你是真聋,连个动静都听不到,你这不是要去送命吗?</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爷爷可没想那么多,当时就想着不能落这个埋怨。拎着他的新式武器“手炮”,冲“杨大脑袋”一摆手,别哭了,我去给你把骡子马夺回来!</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杨大脑袋”一听,大兄弟,你不要命啦?骡子马是牲口,你是个大活人,那胡子有百十来号人呢,你自己去夺骡子马?那不是自己去送死吗?骡子马咱不要了,咱得要命!</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我爷爷是啥人,那是个红脸汉子,当兵吃粮走南北讲究的是个义气。心里一掂量,跟老杨家人说不明白,干脆就是自己干,别等胡子跑远了找不到踪迹就麻烦了。想到这二话不说驳头就走,“杨大脑袋”在后边儿紧着招呼他也没回头。他听不见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简短捷说,我爷爷跑回了家,没进屋门,牵出来自家的青鬃马,认蹬扳鞍翻身上马,顺着胡子流水的方向,马上加鞭一溜烟儿的就追下去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一个聋子,要从百十号儿胡子群里夺回十几匹骡子马,那是把脑袋掖在裤腰带上的买卖,阎王殿上要账的生意,明摆着是送命的事情,就知道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此一去生死两茫茫,这追胡子夺牲口有可能就是黄泉路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究竟能不能把老杨家的骡子马夺回来,我爷爷此去到底是死是活?您容我喘口气,下回跟您再说!</b></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中篇小说 · 沙中金传奇</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沧海默风)</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七</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循迹追踪胡子哪里跑 </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山洼手炮聋子毙匪人</b></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那“二龙王”爷爷顺着乱糟糟的马蹄印,追着胡子群就下去了。要按说胡子的行动一贯是迅雷不及掩耳,讲究的是抢了就跑,不跟官兵对垒。所以胡子的踪迹你很难追寻。但是这回不行了,因为抢了“杨大脑袋”的十几匹骡子马,这些骡子马又都是耕田拉车的,跟胡子们胯下骑的蒙古马不一样,没经过训练,所以东一匹、西一匹散散乱乱的跟在胡子的马后头,这也就造成了胡子的行动拖沓、行进迟缓,也就给了我爷爷留下了追踪的机会。</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爷爷追出去百十来里地的时候,在一个山洼子里发现了这帮胡子。有的朋友该纳闷儿了,你不是说松嫩大平原吗?怎么又出来山了呢?您呀,不知道。在黑龙江三肇地区,也就是肇东、肇州、肇源一带,有些个地形隆起的小土包和丘陵地貌,在大平原上很显眼,周围的老百姓管这种小土包和丘陵地貌,跟一马平川的平原比较,顺口就叫做山了,这跟真正的山不可同日而语。</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在一个比较大的山包后边,“草上飞”带着一帮胡子正在架起篝火吃饭呢,这帮胡子基本上都是蒙古族人,游牧生活留下的习惯还是吃炒米喝烧酒,随身还带着牛肉干、马肉干,所以随便找个避风躲雨的地方就能够休息吃饭。</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爷爷从老远的地方就发现了山包后边冒出来的烟,估摸着胡子就在这个地方休息吃喝呢,所以放慢了马匹,避免惊动胡子,临近山包的时候,找了一片杂树丛栓好了马,猫着腰悄无声息的摸到了山包上,在一处洼兜儿的地方藏好了身子,探出头去仔细的观察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天早已经黑了,山洼里的草地上乱七八糟的散放着胡子的蒙古矮马和“杨大脑袋”家的骡子马,胡子们都围坐在篝火旁边吃着喝着说笑着,谁也没想到竟然有人会凑到他们的身边想要从老虎嘴里拔牙、从狼窝里夺食!</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胡子的毫无防备让我爷爷宽心不少,心说这帮家伙好收拾。要知道,散兵游勇尚且不能和正规军对垒,何况一帮胡子呢?我爷爷是什么人?正正规规军营出身,那是受过军训的人,正经的清兵大营里走出来的炮手,根本没把这些胡子放在眼里。</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爷爷虽说没把胡子放在心上,可是也没敢小瞧他们。这帮胡子,打家劫舍欺男霸女,也都是刀尖儿上舔血、枪缝里求生的汉子,真急眼了的时候真敢拼命。自己只是一个人,山洼里可是百十来号儿胡子,一旦让他们发现自己是一个人,真让自己以一敌百,那还真就是个麻烦事儿。好汉子不能莽撞行事,得想个啥办法,既不能伤了自己,还得让胡子乱了阵脚。咋办呢?</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爷爷稍微动了动身子,觉得身子底下有点儿硌得慌,悄悄的低头一看,诶,这不是自己的新式武器“手炮”吗?对了,这玩意儿胡子没见过,大炮我开过,这玩意儿我还没试过呢,今天碰上事儿了,就让这件新武器开开荤,我让你们尝尝吕二爷的轰天雷!</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爷爷伸手在怀里掏出来几个大号儿的二踢脚,把“手炮”架在了山包上,打开弹仓盖儿,装好了大个儿的二踢脚,掏出来火镰打着了火绒,趴在山包儿上紧把着“手炮”,闭上了一只眼木匠单吊线,瞄准了洼地上熊熊燃烧的篝火,火绒点着了二踢脚的药捻儿,就看着药捻儿呲呲啦啦火星四射,紧跟着就见火光一闪,“砰”的一声巨响,二踢脚被火药强大的推力冲击着、咆哮着、嘶叫着、闪耀着是直奔那堆熊熊燃烧着的篝火而去。霎时间只听得一声爆响,顷刻之间那堆最大最旺的篝火被二踢脚击中,紧接着二踢脚的第一声巨响传来,爆炸的二踢脚把燃烧的篝火狠狠地炸的四分五裂,燃烧的柴火像带火的弹片四下击发,被二踢脚炸得蒙头转向的胡子抱头鼠窜,让篝火烫伤的、被二踢脚炸蒙的、身上着火的、脸上烧伤的连哭带嚎惨不忍睹。</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草上飞”就坐在最大最旺的那堆篝火跟前,喝着烧酒吃着牛肉干正琢磨小米的事儿呢,怎么也想不到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从天而降。啥叫魂飞魄散?啥叫胆裂魂飞?“草上飞”直到被二踢脚嘣起来的烈火烧着了衣裳也没闹明白,这着的好好的一堆篝火咋就会自己爆炸了呢?</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正当胡子被我爷爷的突然袭击闹得乱跑乱跳的时候,我爷爷的“手炮”又发出了第二声巨响,“砰”的一声之后,一道火光直奔另外一堆篝火,又是一声巨响,这堆篝火再次上演了火烧阎罗殿,这帮胡子从来也没经过这种情况,以为这是他们伤天害理的行径太造孽了,佛爷显灵在惩罚他们,吓得都跪在地上不住的向天磕头叩拜。</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当第三发二踢脚炸飞了第三堆篝火的时候,“草上飞”才从惊慌中醒悟过来,大喊一声“弟兄们,是大营的大炮,清兵来啦!扯呼!”话音没落,“草上飞”顾不得其他的胡子,跑到山坡下拉过来一匹马,翻身上马呼哨一声,嘴里狂喊着,扯呼!扯呼!加快打马飞奔而去!</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草上飞”带头儿一跑,胡子门谁还留下等着挨炸呀?顷刻之间山洼里的胡子跑了个干干净净,只留下了“杨大脑袋”那十几匹骡子马,好在既没有跑散,也没有受伤,毫发无损的被胡子栓得紧帮帮的,在山根底下纹丝不动。</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爷爷乐乐呵呵的走下了山包,拎着那棵“手炮”,解开被胡子拴着的那十几匹骡子马,找到自己骑来的青鬃马,在月光的照耀下胜利返程。</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爷爷把胡子炸跑了,“杨大脑袋”的骡子马也夺回来了,我爷爷是志得意满、趾高气扬。他没事儿了,可家里边却乱套儿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杨大脑袋”遭劫,“二龙王”上门探望,“杨大脑袋”道出缘由,我爷爷要单身夺马。这些,河南村瞬间都传遍了。您想我太奶奶能不知道吗?这么大的事,想瞒也瞒不住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太奶奶上老杨家登门询问,“杨大脑袋”的老婆正在数嘞“杨大脑袋”呢!埋怨他不该把胡子要小米的事情告诉我爷爷。要不“二龙王”能自己跑去夺骡子马吗?正数嘞着呢,我太奶奶进院儿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老杨家因为我爷爷是为了给他们家去夺骡子马,直到现在也不见我爷爷回来,就觉得这里边肯定是凶多吉少。眼看着我太奶奶从外边走进了院子,全家人都迎出来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把我太奶奶让进了屋子,太奶奶一看,桌子上的饭菜纹丝儿没动,就明白老杨家的人也都没心思吃饭。太奶奶没去问我爷爷的去向,反倒安慰起老杨家来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杨大脑袋”则是一个劲儿的给我太奶奶赔不是,说是不该跟我爷爷提起胡子是为了要小米。我太奶奶一个劲儿的安慰“杨大脑袋”,直说我爷爷是个当过兵吃过军粮的,对付这帮胡子绰绰有余。“杨大脑袋”祷告我爷爷吉人自有天相,我太奶奶则念叨着老杨家好人有好报遇难成祥。不少乡亲们也都来到了老杨家,纷纷的劝解着我太奶奶和老杨家人。正在乱乱哄哄的时候,我爷爷牵着骡子马回来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嚯!这下子老杨家的院子炸了锅了!谁也想不到我爷爷还能回来!谁也想不到我爷爷真把老杨家的骡子马从胡子的手里给夺回来了!谁也想不到我爷爷是咋成功的!谁也想不到一个聋子竟然干成了这么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杨大脑袋”跑到我爷爷的跟前,一把抱住我爷爷就哭了。嘴里边不住念叨着,二龙王呀二龙王!二龙王呀二龙王!二龙王呀二龙王……他也不会说别的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院子里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别叨咕啥二龙王了,咱村子里这是出了神仙了,应该叫二龙王爷!</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就听满院子的乡亲们不约而同的齐声高喊,二龙王爷!从那天起,老吕家不光是小米出了名,二龙王爷的名字也在方圆几百里传得沸沸扬扬的。</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老吕家的小米好吃,连胡子都要过来抢;老吕家的二龙王爷是神人,单身闯进了胡子群中夺回了乡亲的骡子马。事情越传越奇,这件事呀,传来传去的就传到了当时清朝派驻后郭尔罗斯旗旗长的耳中。</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后郭尔罗斯旗旗长是个满族人,按清室皇族的八旗来说,隶属于正黄旗,也就是说那是清朝皇上的正宗亲戚。这个后郭尔罗斯旗的旗长名字叫布彦,您别看这个布彦只是一个小小的旗长,可是他官小权力可不小。这么跟您说吧,以松花江为界,松花江以南归前郭尔罗斯旗管辖,松花江以北归后郭尔罗斯旗管辖。这个布彦是后郭尔罗斯旗旗长,也就是说他管辖着松花江以北大片的草原和荒地,究竟有多少土地,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只要您过了松花江往北走,凡是涉及土地的事情,都归布彦说了算。您看这势力,咋样?</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布彦这些日子正窝在家里犯愁呢!您可能该问了,这么大的权势,又是皇上的实在亲戚,还能有啥过不去的坎儿吗?真让您说对了,眼下布彦就有一道高高的坎儿他迈不过去了。这道坎儿如果真的迈不过去,这个布彦就要惹来杀身之祸!</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这个布彦碰上的是道什么坎儿呢?这道坎儿跟我们老吕家又有啥关系呢?咱们明天再说!</b></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中篇小说 · 沙中金传奇</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沧海默风)</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八</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以次充好惹来杀身祸</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灵机一动设法报皇恩</b></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昨天说到皇亲国戚后郭尔罗斯旗旗长布彦遇到了迈不过去的一道坎儿,这道坎儿如果真的迈不过去,这个布彦就要惹来杀身之祸!这个布彦碰上的是道什么坎儿呢?北纬,东经</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原来呀,布彦的老祖宗当年被大清朝开国皇帝皇太极圈定了封土领地,管辖着松花江以北后郭尔罗斯旗的大片土地,那可不是白白封赏的,因为这片黑土地和别的土地不同,地处松花江以北北纬45°01′~48°27′56〃度,东经130°13′~135°05′26〃度,属于苦寒之地,可是偏偏这片苦寒之地生产出来的粮食特别好吃。满族和蒙古族都是马背上的民族,强悍尚武,也就是说满族崇尚练武。</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但是自打皇太极定鼎关东,选定了松嫩平原的松花江流域作为皇宫的基址,在这片土地上建起了清王朝的第一座宫殿,并且命名为“天开殿”- 也就是说是上天开立的宫殿-以来,从马背上走进了皇宫,这个皇太极也就喜欢上了吃小米饭。为啥呢?这个小米饭它养人呀!您没看产妇坐月子都是吃小米粥、小米饭吗?从皇太极开始,您往下数吧,顺治、康熙、雍正、乾隆、嘉庆、道光、咸丰、同治、光绪、宣统,清朝十一位皇上,没有不爱吃小米饭的。为什么呢?第一,不忘本,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不能破。第二,就是养心、养身、养人,对身体有好处。</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有人又该撇嘴了,噢,松花江流域地域广阔,就这一块儿土地产小米?别处都不能种小米吗?这我可得跟您仔细说说。小米是谷子碾出来的米,谷子生长最喜欢的是沙土地。而唯独松花江以北的这片土地,是属于科尔沁地域独有的沙土带,是几百万年前一片内陆湖,由于地壳变迁逐渐隆起而形成的一片平原,在这片平原上至今还留有大小湖泊数百个。这片平原的土地是特有的、大自然赐予的、独一无二的百万年前的湖泊沙土,更由于高寒地区,每年种植农作物只有一季,地力充足,土地滋润,旱涝保收,营养丰富,所以这片土地种出来的小米最好吃。而布彦,就是负责给皇上供应小米吃的人!</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供应小米吃就供应呗,有权有势,这还用犯愁吗?这还至于惹来杀身之祸吗?要说起这事儿呀,还真得怨布彦自己耍小聪明。为啥这么说呢?因为皇上爱吃小米,下边的王公大臣投其所好,也都跟着吃小米饭、喝小米粥,可是皇上吃的小米是特供的御用贡米呀,这王公大臣、皇亲国戚要想吃上这么上好的贡米,那是不可能的。为啥?御用!就是皇上专用的,别人不准吃!想吃这上等的贡米怎么办呢?有人就打起了布彦的主意。谁没个亲戚朋友呀?再说这皇亲国戚平时又都有来往,通过布彦弄点儿小米,神不知鬼不觉的,没人说出去,皇上不知道,自己享受了,心里舒坦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这在清朝叫啥?这叫私相收受,欺君罔上,按照大清律法是杀头之罪!有人说啦,你不说出去,皇上不知道,不就杀不了头了吗?问题是找布彦要御用贡米的皇亲国戚不是一个人呀!宰相要吃,给不给?给!军机大臣要吃,给不给?也得给!九门提督要吃,给不给?更得给!人少了好办。都要吃就不好办了,因为终归生产的小米就这么多,不够分的呀!咋办呢?布彦就从松花江以南购买了一批小米充数,本来是应该送到江南道台衙门的,没想到手下的人喝酒误事,错发到皇宫内苑那堆御用贡品里了。布彦察觉了以后,小米已经送到皇上家了,追不回来了。如果布彦连夜进京,向皇上坦白交代,说奴才该死,有一批小米发错了,您多担待点儿,我下回多加小心。我估摸着皇上也不至于生太大的气。自己家的奴才,一点儿小米,实话实说了,拉倒吧!这就过去了。谁想这个布彦耍小聪明。唯恐皇上刨根儿问底,把私底下给王公大臣、皇亲国戚送御用贡米的事儿抖喽出来,所以就没向皇上禀报,认为糊弄糊弄就过去了。可没想到皇上的嘴那么刁,那天端起来小米饭,一看,嗯,这碗饭颜色不对劲儿,这饭里是不是有人给我下了毒了呀?来呀,把御膳房管事的给我叫来,问问这是咋回事!皇上说句话那不叫说话,那叫下旨!奉旨查办!从皇宫内苑御膳房追查,等查到布彦这儿,把布彦脸儿都吓绿了!心说坏喽!毁喽!完喽!要了我的老命喽!我这是欺君之罪呀!我要是继续瞒下去,这不定得牵扯出多少人来呢!万一把哪位皇子贝勒七大姑八大姨的牵扯进来,这就是大清朝的第一大案要案呀!啥也别说了,拼着我这一条老命,我给各位爷们顶着吧!</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布彦认罪,奉旨进京。因为是皇上的本家亲戚,所以还好,没有镣铐加身,青尼子小轿车,小毛驴拉着,脖子上戴着有罪的锁链,一路来到了北京。</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还好没在金銮殿上审问布彦,是在内书房见的皇上。皇上一看布彦在眼前一下跪,心里这气就不打一处来。皇上说,布彦,就因为你耍这小聪明,我把这御膳房折腾了个底儿朝上,害得我俩月没吃小米饭,你这王八犊子是不是有点儿扯大了?你嘚涩啥呀?你看我虎呀?欺负我不识数是不是?你嘚喽巴嗖的整那点儿破事儿那当谁不知道呀?不就是点儿破小米子吗?今天给这个送,明天给那个送,你糊弄谁你也不应该糊弄我呀?你个鳖羔子!妈拉个巴子的!</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有人问这是当年皇上骂的吗?这是我骂的!不过我寻思了,皇上不在金銮殿上审问布彦,这就有网开一面的意思。不过是虚惊一场,虽说是布彦欺君罔上,但是事出有因,情有可原,又都是皇亲国戚,因为一碗小米饭杀人,传说出去于我这皇上影响不好,所以骂一顿出出气也就得了,这御用贡米今后不还得需要布彦负责供应吗?</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皇上把布彦一顿训斥,让他戴罪立功,将功折罪,死罪免去,活罪难饶,罚布彦遍走北京城的王公贵族皇亲国戚府邸,挨着个儿的跪陈罪状,给各位大人赔不是谢罪。</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您看这皇上聪明吧?不杀你,让你逐门逐户的走一遍,给各位你送过贡米的皇亲国戚下跪赔礼道歉,把自己欺君罔上的罪过跟各位说说,让各位知道知道、明白明白,再要是自己不检点,背着皇上搞点儿猫腻,到时候我可就不客气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皇上得了个有道明君的美誉,布彦保住了一条老命。要按说这件事儿圆满收官,满天乌云散,大吉大利,也就该完了。可是布彦心里不踏实呀!心说这是皇上恩典,我这可是欺君大罪呀,皇上开恩没杀我,可是这皇上的恩典我不能忘了呀?我得报恩呀!怎么报这不杀之恩呢?</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这布彦呀,这些日子就是为这件事犯愁呢!可巧在这个时候,布彦听手下人跟他汇报了我太奶奶种出了上好的小米,胡子竟然因为找小米走错了门,又因为官兵围剿仓皇撤退临走抢走了河南村富户“杨大脑袋”的骡子马,我爷爷单枪匹马赶走了胡子夺回了牲口。手下人把这事添油加醋的一说,布彦把这几件事情联系起来一琢磨,嗯,有了,我这给皇上报恩的机会来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布彦如何给皇上报恩,咱们下回再说!</b></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中篇小说 · 沙中金传奇</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沧海默风)</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九</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为报皇恩布彦先遭罪 </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探查虚实亲赴河南村</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布彦听手下人汇报了我太奶奶和我爷爷的事儿,心中不禁大喜过望。太好啦!这真是老天爷照顾我呀!祖宗在天之灵保佑,我这是因祸得福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布彦好像是摔了个大跟头,虽然磕破了脑袋,但是无意中捡到了狗头金一样,心里那份儿美呀,差点儿没乐出鼻涕泡来!立码吩咐手下人,备马出门儿狠狠的一鞭子,一溜烟儿的直奔河南村就下来了。手下人一看,主子咋这么心急火燎的呀?这是碰上啥事儿急愣子了?这一个人蹽了别出啥事儿呀?赶紧追吧!十多个奴才拉马出圈认蹬扳鞍翻身上马,蹽开了蹶子追着布彦也遘奔了河南村。</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布彦这么着急因为啥呢?连手下人都没顾上带着,一个人就蹽了呢?这就叫做久旱逢甘露,困急眼了眼前突然出来个大枕头。布彦是咋寻思的呢?您就得站在布彦的角度来琢磨了。皇上没治他的欺君之罪,饶他一死。虽说满北京给王公贵戚磕头认罪,磕得头晕眼花脑门子鼓包,可那是在我们家族门里头呀,家丑不可外扬,老百姓不知道呀,我这面子保住了,官儿也没丢,我得干件啥事儿上报皇恩,让皇上也高兴高兴呢?河南村有人种出了上好的谷子,据说碾出来的小米能香出五里地去?皇上最喜欢吃小米,而且最喜欢吃我这肇源产的小米,我这脚下这片土地那就是宝地呀!我这宝地上竟然有人种出了一等一的好小米,而且还出了个一等一的巴图鲁,这不就是上天赐给我的个给皇上报恩的机会吗?如果这小米真的那么好吃,如果这撵着胡子夺牲口的老百姓真有其人,这俩人真就出在我布彦旗下,我把这一等一的小米给皇上进贡上去,把这老百姓当中的巴图鲁向皇上一奏报,皇上高兴了,我这不就是给皇上报恩了吗?</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这布彦想的还真是有点儿道理,所以他是迫不及待的要到河南村亲口尝一尝小米,亲眼看一看我爷爷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才着急赶路把手下人都忘记带了。等手下人追上了布彦,跟着主子屁股后头的时候,河南村已经近在眼前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清朝的规矩,官家巡视,事先得提前告知,底下得远接高迎,啥官阶得啥伺候,你比方说吧,皇上出京,所过之处那得是黄土垫道、净水泼街,绮罗伞盖,金瓜韧斧,龙船龙辇,御林军开路,地方官得在百里外迎候圣驾。到布彦这个级别,到是没有皇上出巡那个排场,可你也得提前打个知会儿,告诉一声,说是旗长大人明天要到你这河南村来视察,你这村子里主事儿的得提前准备点儿瓜子、茶水、伙食啥的,你总不能不当回事吧?</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可这回布彦来到河南村,因为是突然出行,提前没打招呼,谁也不知道。再一说了,旗长出行,得先通知镇里,镇长再往下知会儿村里,因为一级通告一级,这叫规矩!</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这布彦难得出来一趟,他熟悉的也就是十多个镇长,今天冒蒙儿来到了河南村,他就有点儿耗子蹬车轱辘,懵了圈了。因为他谁也不认识,这河南村大大小小百十来户人家谁也不认识他。他得找谁呢?</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要不说基层干部最聪明呢!手底下的人追着布彦来到了河南村,一看布彦在村边儿勒住了马四下撒么,大概其差不离的就明白是咋回事了。管事儿得急忙来到布彦跟前,说爷您别着急,您先下马歇会儿,我去找这个村儿管事儿的来迎接爷。要在往常,这溜须拍马的话布彦听着还是蛮受用的。可今天不同往日,布彦心急呀!当时一瞪眼睛,找啥找?前头带路,直接去!</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布彦这句话把管事儿的差点儿吓趴下!因为啥呀?这管事儿的也不知道这个河南村谁主事儿呀!让他头前带路,他、他没法带这个路呀!可是主子发话了,当奴才的就得无条件的执行。这管事的不敢违抗,嗻!回过身来上马,心里琢磨。带路?我应该往哪儿带呢?这河南村不是个小屯子,我总不能带着旗长大人满世界游街吧?咋办呢?心里想着。人可不敢怠慢,两腿一夹马肚子,自己先在前边儿带路吧!这活不好干呀,带路容易,没目标挺难,这河南村究竟谁主事呢?对了,这村里主事儿的一般都是村子里的富裕户,这院套儿基本都比那穷家小户的高大,那就先找着大院套儿,也就八九不离十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这管事儿的这个思路是正确的,骑在马上转圈儿一瞭望,很快就发现这河南村的大院套儿了。谁家呀?“杨大脑袋”家呀!这河南村就属他家是高墙大院,胡子来到河南村不也是认准了“杨大脑袋”家吗?要不说树大招风、出头的椽子先烂呢!您呀,还真别拿老话不当回事儿!</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管事儿的带路来到了“杨大脑袋”家门口儿,啪啪啪一敲大门,“杨大脑袋”的媳妇儿出来了,打开院门儿一瞧,可就吓坏了。怎么呢,没见过这个阵势呀!布彦跑出来的时候着急,没戴着顶戴花翎,可这官袍是穿在身上的,身后边儿的随从也都是随身的刀剑,一个个腆胸叠肚的,满脸带着威风凛凛、杀气腾腾,这“杨大脑袋”的媳妇儿哪儿见过这个阵势呀?就觉得脚底下一股凉气顺着大腿根儿奔了肚脐眼儿,穿过了丹田心肝脾胃肾到了脑瓜顶上,两腿一软,体似筛糠,浑身上下已经拿不成个个儿了,窟叽一下子就瘫坐在地上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这管事儿的一看,哎,你别坐下呀!你爷们儿呢?赶紧叫他过来回话,告诉他旗长大人驾到了,叫他麻溜利索儿的赶紧出来迎接!</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这个旗长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杨大脑袋”媳妇儿不知道,但是她听清楚也看明白了,这是个官老爷呀!官老爷来到了自己家,是福是祸不知道,反正不是福就是祸,是福是祸躲不过,自己一个妇道人家也不知道应该如何答对这些人,还是赶紧的找自己的爷们儿去吧!</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要不说妇道人家没经过阵仗呢,你到是先把人家让进屋里,请来人落座,给人家把茶水沏上,让人家落马歇脚,你再出去找你男人,这也是最基本的待客之道。可这“杨大脑袋”的媳妇儿已经吓蒙了,就觉着赶紧的让“杨大脑袋”回来应事,自己蹽杆子一溜烟儿的就跑出了院子,转眼儿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把布彦这一行十几个人就晾在大院儿外边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布彦出来的时候也就是八九点钟,现在早就过了中午了,一上午是滴水未进,穿着官袍骑在马上,又累又渴又饿,他哪儿遭过这个罪呀!心说这娘儿们儿也真是不会办事,你不让我进屋,你给我搬个板凳出来呀!你说我在这马上干坐着,我是骑在马上继续坐着呢?还是下马来歇会儿呢?总这么骑在马上当模特搞展览,我这也不像个当官做老爷的样子。下马来等着吧,连个坐的地方也没有。这妇道人家跑路倒是挺快的,就是不知道啥时候能给我把他老爷们儿找来。唉!为报皇上的恩典,这点儿罪,我还真就得忍着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咱不说布彦在院门口儿遭罪,再说说“杨大脑袋”。这“杨大脑袋”没在家呆着,他是干啥去了呢?您想呀,这庄户人家能干啥去了?左不过是上井打水、下地干活儿呗!“杨大脑袋”在地里正忙活呢,就听老远的有人招呼自己,抬头一看,就见媳妇儿连跑带颠儿的、连喊带叫的、连呼哧带喘的、连扬尘带洒土的,从地头就蹽过来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杨大脑袋”看媳妇这慌里慌张的模样,脑袋瓜子里就觉着嗡儿的一下子,心说坏喽,别回头是胡子又来了吧?“杨大脑袋”心里没底、脚底下没根,急三火四的迎着媳妇儿就跑过去,两口子见面没说别的呢,两人抱在一起就哭做了一团。</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您别纳闷儿,这两口子哭啥呢?跟您说,吓的!媳妇儿是让布彦他们一伙人给吓的,“杨大脑袋”是让媳妇儿给吓的。等俩人止住了哭声,“杨大脑袋”问清楚了原委,气的扬手就给了媳妇儿一个大耳雷子。你到是说清楚了再哭哇!他不是,你说清楚了也不能哭哇!我还以为胡子又来了呢!</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杨大脑袋”把媳妇儿扔在了地头儿,撒丫子就往家里跑。他明白,这是当官儿的到了家了,胡子惹不得,当官儿的得罪不得。常言说得好,穷不跟富斗,富不跟官斗,民不跟匪斗,人不跟鬼斗。前些日子已经让胡子祸害一把了,今天这当官的进了家门儿,更是怠慢不得。老话说,官老爷发威,家宅成灰。无论你有多大的家业,官府要想找你的麻烦,你那万千的家产不过都是浮云。您信不?</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等“杨大脑袋”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了家门口儿,布彦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您想啊,这旗长旗长,天高地广,放个出溜屁,百里有回响。别说官儿不大,在这后郭尔罗斯旗,那也是一方神圣,平常日子根本不可能到你这河南村儿里来,更别提到你“杨大脑袋”家了。今天这是贵人踏贱地,“杨大脑袋”哪儿敢怠慢?窟通一声双膝跪倒,口称小人拜见老爷,不知道您来,请大人您恕罪!</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布彦已经顾不得责怪了,翻身下马说你起来吧,是不是让我进屋喝口水吃点儿饭呀?这他妈又渴又饿的滋味儿,今天我算是都尝着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杨大脑袋”诚惶诚恐的把布彦让进了屋,沏茶倒水恭敬着布彦和这一帮手下,急忙的安排邻居帮忙到厨房炒菜做饭。等“杨大脑袋”明白了布彦的来意,悬着的这颗心总算是放下来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当下“杨大脑袋”请过来我太奶奶和我爷爷,布彦当面锣对面鼓的问清楚了实情,带上了我太奶奶和她老人家种的小米,让我爷爷拿着他的“手炮”跟随着,带着一众侍从,星夜兼程,马不停蹄,我太奶奶乘坐着一辆青呢子骏马小轿车,两个丫鬟伺候着,我爷爷骑马跟随着布彦,一行人就遘奔北京皇城。</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眼看着北京面圣,老吕家即将誉满京城!这些热闹事咱们下回再说。</b></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中篇小说 · 沙中金传奇</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沧海默风)</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十</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祖孙殊荣双双获旌表 </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皇粮贡米选定种田人</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要按说布彦是个旗长,按现行的级别来说,不过是个县官儿,七品县令,也就是个正处级。你一个县官想要进皇宫见皇上,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你不够份儿!可是在清朝的体制中,因为你是旗人,也就是八旗子弟,你就享有和汉人不同的待遇以及特权。但是不能在大殿上受到接见,得在非正式的地点,也就是配殿、书房之类的。</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这次布彦带着我太奶奶和我爷爷来到北京,首先把朝见皇上的规矩和礼法告诉明白了,这才在皇上下朝之后,带着我太奶奶和我爷爷,走侧门进故宫来到了南书房。</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皇上正看书呢,小太监一看布彦带着我太奶奶和我爷爷来了,急忙禀报,皇上,后郭尔罗斯旗布彦带着人到了,请皇上示下。皇上一听,有人送好吃的来了,那就麻溜儿的进来吧!</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小太监一声传唤,布彦觐见!就见布彦低头拱肩,轻抬脚低迈步,来到皇上对面三尺开外,站定脚步撩起朝服双膝跪倒,口称奴才黑龙江后果尔罗斯旗布彦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皇上一摆手说起来吧,布彦这才站起来抬眼上瞧。怎么叫抬眼上瞧呢?就是不能抬头,而是把眼皮撩起来,眼睛往上看。那时候见皇上不能正眼看,为啥,因为你不够级别。你不能像王公大臣似的,和皇上面对面的说话,像汉人的七品官,你这辈子也甭想见到皇上,因为布彦是满人正黄旗,皇上的本家亲戚,你才有机会觐见皇上,但是也不能像正常人一样跟皇上说话,你得表现得恭恭敬敬、诚惶诚恐才行。您说累不累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布彦抬眼一看,今儿皇上高兴,怎么知道的呢?因为说话嘴角带着笑纹。啥叫嘴角带着笑纹呀?您看这个人心慈面善,高兴的时候嘴角向下,左右嘴角边上有两道沟纹,这就是笑纹。这嘴角要是拉平了,这叫平纹,平平常常,没啥事儿。嘴角要是撅起来了,那叫怒纹,就得小心着点儿了。再要是一瞪眼,那就麻烦了,俗话说皇上嘴角上扎,瞪眼发,扭嘴儿杀。皇上一瞪眼,充军发配,皇上一扭嘴,杀头!要不说当皇上也不容易,真要是夏天飞进来个苍蝇蚊子啥的,落在了脸上皇上也不能乱动,万一不小心扭了下嘴儿,小太监的命稀里糊涂的就没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布彦一看皇上高兴,心里也平静了不少。就听皇上问,布彦,朕听说你们肇源地面上有人种出了上好的皇粮谷子,碾出来了一等一的小米?比往年给朕送上来的小米要好吃很多?布彦一躬身,回皇上话,奴才亲自品尝了,才敢呈请御览。就是说我先尝过了,才给您送来看看的。皇上说,那就呈上来吧。小太监一声传唤,我爷爷端着描红的漆盘,上边放着一个景德镇进贡的薄胎玉瓷金边儿大碗,碗里盛满了金黄的小米,低着头毕恭毕敬的来到了皇上的面前双膝跪倒,口称小民见驾,皇上万岁万万岁!</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皇上一看这小米,一颗颗圆鼓鼓、金灿灿、泛着油光,离着五尺远就闻见了一股特殊的香味儿,不禁龙颜大悦,高兴啦!</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要说中国人这聪明劲儿,体现在方方面面,就说给皇上送这一碗小米吧,布彦就没少费心思。首先给大内总管送了一份儿厚礼,为啥要给大内总管送礼呢?因为大内总管负责皇上的饮食起居,和一切皇宫内苑的闲杂琐事。你想给皇上送点儿吃喝的新鲜玩意儿,就得大内总管给你安排,怎么安排,这里边儿就又有说道儿。让你拿个编织袋儿,里边儿装的小米再好,也显不出啥特殊来。用个平平常常的牛皮纸口袋,装上啥好小米也显不出来高级。</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您看看布彦送小米这个家伙什儿,描红的漆盘,漆盘那可不是木头盘子刷的油漆,那是用漆树产出的漆浆,在胎具上,也就是模子上,一层一层的刷出来的。这个漆浆是白色的,刷好了晾干了定了型了,还要等他慢慢的变成了红色,才能送进皇宫。</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再说他装小米的大碗,薄胎的景德镇高瓷。拿在手里几乎没分量,看在眼里几乎是透明的,那瓷器的质地白亮白亮的泛着银光,烧一窑御用的玉瓷碗,一千件得有八佰件不合格的,啥叫不合格的?稍微有一点儿瑕疵,哪怕是这碗底儿碗边儿有一个针尖儿大的地方变了颜色,都不能给皇上送上去,否则就是欺君之罪。那一千件儿送上去二百,那八百呢?就地粉碎,绝不能流入民间!老百姓想用皇上的物件儿吃饭喝水,你长那嘴了吗?</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漆盘托着玉瓷碗,里边儿盛着金黄的小米,红盘子,白碗衬托着黄澄澄的小米,您说皇上看着能不高兴吗?这就是布彦送那礼没白送,大内总管给用上劲儿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上人见喜,龙颜大悦,小太监接过来小米放到了旁边,皇上再一看眼前跪着的这个人,虎臂熊腰、气宇轩昂,打心眼儿里就高兴。为啥呢?因为大清朝是满族的天下,老祖宗是黑龙江的女真人,自古以来就是骑马射箭舞刀弄枪,是以狩猎为生,所以特别喜欢练武的人。</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皇上一看我爷爷这个架势,这也不是个农户庄稼汉的意思。皇上就问了,说下边儿跪着的,在黑龙江肇源你是干啥的呀?我爷爷耳朵聋,听不见皇上问的啥。布彦急忙接过了皇上的问话,说,回皇上话,下跪的小民曾经是黑龙江大营的一名炮手,因为耳朵被大炮震聋了,所以离开了军营回家务农种田为业。您说话他听不见,要想他听见问话,您得跟他扯开了嗓门儿喊着说他才能听见。</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皇上一听,得啦,我还是省省嗓子吧!当下说,哟,他还给朕当过兵哪?布彦说,回皇上,就是这小子,自己一个人在胡子群里夺回了十好几匹骡子马,把胡子炸得魂飞魄散的落荒而逃,保护了乡亲和一方平安。</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皇上听布彦这么一说,挺感兴趣的。噢,他一个人,胡子有多少人?布彦说,大约得有百十来号儿人吧。</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皇上不禁拍案称奇。你说这小子一个人从百十来号儿的胡子手里夺回来十几匹骡子马?</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布彦说是。</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皇上说不可能呀!那胡子都是杀人越货的魔王,他一个人怎么可能从胡子手里夺回来十几匹骡子马呢?</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布彦说皇上您不知道,这个小子不是当过炮手吗?他聋是聋,但是心里机灵着呢!当下就把我爷爷自己发明创造了“手炮”,用“手炮”打篝火,出其不意炸跑了胡子,夺回了“杨大脑袋”的骡子马的事儿绘声绘色这么一说。</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皇上听的这份儿高兴呀,连连说好!好!好!朕的子民如果都像这样的人,我大清江山何愁不稳哪!</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皇上一高兴,站起身来走到书案前,铺开宣纸,提起朱笔,饱蘸朱砂,挥笔在宣纸上写下了五个大字,忠勇巴图鲁!写完了盖上了御印,落款爱新觉罗•载湉,光绪十三年。</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布彦一看,皇上御笔亲封。忠勇巴图鲁,这还了得,这不光是我爷爷的荣耀,这是黑龙江的荣耀,也是他布彦的荣耀呀!扑通一声就给皇上跪下了,谢主隆恩!这忠勇巴图鲁实是对我大清子民的褒奖,这小子蒙圣上御笔亲封,那是皇上的恩宠,是他祖上的德行,不过皇上您恕罪,他是个聋子,粗人一个,您别在意。说这话一转身对我爷爷说,你还不快点儿磕头谢恩呀!摁着我爷爷的脑袋给皇上磕了三个响头。</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爷爷呢,进来见了皇上送上了小米,心说这皇上老爷子还挺客气的,咋还没叫我起来呢?看皇上到书案那儿写字,心里琢磨你到是先让我站起来呀!看布彦跟皇上禀报,也没有让他站起来的意思,我爷爷心里正不乐意呢,冷不丁的布彦摁着自己的脑袋咣咣咣磕了三个响头,心说这又是咋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皇上看我爷爷磕完头迷迷糊糊的样儿,按照眼下时兴的说法,就是有点儿萌,皇上乐了。说小子,朕给你写了五个字,忠勇巴图鲁,回去领一份俸禄,保家安民,给别人做出个样子来!</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我爷爷听不见,布彦可听清楚了,急忙说奴才领旨谢恩!心说这小子闹着了,我还得给他按月发工资呢!当下说,回皇上话,种小米的老太太我也给皇上带来了,您是不是也见见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要按说你一个种小米的农民,皇上能见吗?可巧今天皇上高兴,说那就让他进来吧!小太监传旨,把我太奶奶召进了南书房,我奶奶跪倒磕头,口称民女见驾,皇上万岁万万岁。还是这套嗑儿!</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皇上看这老太太,一身青布裤褂,大脚板儿蹬着一双土布鞋,满头银丝精神矍铄,年纪少说得有八十多岁了,身子骨儿还这么硬朗,皇上高兴,说这么大年纪别跪着了,平身吧!</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布彦说,皇上让你起来吧!我太奶奶说谢谢皇上恩典!您能不能让我孙子站起来呀?他在这儿跪半天了!皇上一听,哟,这小子是你孙子呀?好好,把他给忘了,你也起来吧!布彦说,谢主隆恩!心里说,我今天光替他们谢恩了!拉着我爷爷也站起来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皇上说,老人家,今年高寿了?我太奶奶说,没多大年纪,快九十了。皇上一听,这把子年纪,从几千里地的黑龙江来到北京给自己送小米,就这份精气神实属难能可贵。一高兴,提笔给我太奶奶又写了四个大字,松柏长青!</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布彦一看,这组孙俩算是抄着了!这是皇上的字呀,不说是一字千金,不过可是千金难买呀!你就是皇亲国戚、王公大臣、贝子贝勒、贵妇格格,想要皇上一个字那也不是轻易能够得到的。今天皇上高兴,忠勇巴图鲁、松柏长青,两幅字让这祖孙俩得到手了,流传后世,耀祖光宗呀!趁着今儿皇上高兴,能不能让皇上给我写几个字儿呢?想到这儿说,皇上呀,奴才斗胆,也请皇上赏赐给奴才一副墨宝吧,奴才回去供在祖先堂上,光耀后代,保佑儿孙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也搭着皇上心里痛快,二话没说,刷刷几笔,龙飞凤舞,落款用印,拿去吧!布彦一看,四个大字遒劲有力,天下粮仓!布彦一看,得啦,我还得给皇上种粮食去!</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皇上说,老人家,你这小米种的好呀!回去以后,还要多多辛苦,朕明年等着吃你的新小米呢!我太奶奶说,皇上,民女家中只不过是租种着三十几亩薄田,恐怕耽误了皇上您的需要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皇上说,三十几亩地,那哪儿够呀!布彦,回去划出几百亩地来,安排大营里的兵丁,让老人家指挥着,给朕和皇亲国戚种小米!</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遵旨!布彦领旨谢恩,带着我太奶奶和我爷爷,一路风光的回到了家。全村子都沸腾了,肇源方圆几百里都疯传着,老吕家发家啦!专门儿给皇上种小米啦!聋子升官儿啦,年年官家给发工资啦!</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这传来传去,就传到了胡子的耳朵里,胡子头儿“草上飞”一听,这么好的小米,皇上都说好吃,我近在眼前竟然没吃到嘴里?这还不说,抢了十几匹骡子马,竟然让一个聋子打得屁滚尿流的还伤了十好几个弟兄,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呀!不行,这个仇非得报不介!</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胡子起了杀心,要夺粮抢米,报仇雪恨,血洗吕家庄!老吕家一族人究竟生死如何,咱们下回再讲!</b></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中篇小说 · 沙中金传奇</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沧海默风)</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十一</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建庄封地吕家种金米 </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未雨绸缪布彦做红</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从北京回到了黑龙江,布彦把皇上赐的字刻好了牌匾,又遵照皇上的旨意,划拨出了八百亩御米园,御米,就是专门给皇上一家人吃的米,特供!不是老玉米。</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布彦划拨出了八百亩御米园,专门让我太奶奶领着种谷子,在这八百亩御米园边儿上,为我们老吕家盖起了一处大宅院,附近的老百姓提起来都叫这所宅院“吕兴地房子”,就是老吕家兴盛发达的宅院房子。</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说来话短,时间可不短,眨眼之间半年就过去了,虽然说吕兴地房子吃穿使用样样都不缺,可是我们老吕家还有一大家子人在河南村呢!眼看着谷子长势良好,我太奶奶就惦记着把家里人都搬到吕兴地房子来,就把这事儿跟布彦说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当年的我太奶奶和我爷爷,那可是今非昔比呀!皇上御笔亲封,虽说仍然是种庄稼,可那是给皇上种庄稼呀,也就是说我太奶奶和我爷爷是专门负责给皇上种特供的,就连布彦也得另眼相看。听我太奶奶说要把家里人都接过来,布彦是满口答应。让手下人提前通知了“杨大脑袋”,并且派出了大营里的清兵一路护送,马队、马车、马不停蹄,一路上威风凛凛、浩浩荡荡,把我太奶奶和我爷爷护送到了河南村。</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刚走到河南村村口,就见全村的乡亲们敲锣打鼓的蜂拥而出。“杨大脑袋”快步走在了最前头,老杨家的男女老少紧紧跟随,后边是河南村的百多户人家,基本上那是全村倾巢出动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太奶奶和我爷爷当时就有点儿迷糊了,这是咋回事呀?问过了“杨大脑袋”才知道,原来是布彦提前跟“杨大脑袋”打过了知会儿,这是迎接皇上御口亲封的大功臣的。我太奶奶和我爷爷在乡亲们的簇拥下回到了家,紧跟着就是全家忙忙呵呵的准备搬到吕兴地房子,抽空还要到乡亲们各家走走,这算是临行道别吧。</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就这样,我们老吕家这一个大家族就都集中住到了吕兴地房子,在我太奶奶的指导下,和大营的清兵一块儿,一心一意的为皇上种开了金谷。</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八百里的科尔沁沙土带,生产出来的金谷碾出来的小米,送进了皇城内苑,让皇上和后宫的嫔妃赞叹连连,就连慈禧太后老佛爷,吃了金谷碾出的小米,也是挑起了大拇指赞不绝口。</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这一天光绪爷退朝回宫,慈禧老佛爷特地来到了南书房。光绪爷急忙上前请安道个吉祥。慈禧老佛爷说,罢了罢了,我来也没别的事儿,就是吃这个小米干饭吃美了。我说皇上呀,这小米是咋种的呢?咋这么好吃呢?</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光绪爷回话说,额娘,这个小米来自黑龙江肇源,生产自科尔沁的八百里沙土带,是一户姓吕的山东人,用自家祖传的方法,带着咱大营的兵卒生产的,种出来的谷子名叫金谷,就是金色的谷子。入口绵香,油性十足,是别的小米没法比的。所以额娘吃着好吃。</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慈禧老佛爷满心的高兴,说这小米不是沙土带产出来的吗?光绪爷说是呀!这谷子叫做金谷是吗?光绪爷说是呀!慈禧老佛爷说,那我给这个小米起个名字吧!光绪爷说,额娘要给小米起名字,这可是难得。那额娘给这小米起个啥名字呢?</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慈禧老佛爷说,皇上呀,这是科尔沁沙土带的产物,又是金谷碾出来的小米,我看就叫“沙中金”吧。皇上认为如何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光绪爷一听,沙中金,说额娘呀,这名字起的太好了!太绝了!太妙了!有根有据,立意准确,有文化,有传承,额娘知识渊博,堪称楷模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慈禧老佛爷乐开了花,说得了得了,别给我戴高帽子了,那皇上就代我传旨下去,把这“沙中金”小米定为御用小米,除了皇亲国戚外,民间不准食用,另外皇上也得给这种谷子的军民人等褒奖吧?</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光绪爷说,儿臣这就吩咐下去。说来人呀,传老佛爷懿旨,黑龙江肇源生产的御用贡米,定名为“沙中金”御用贡米,除了皇宫内苑和皇亲国戚外,任何人不得私自食用。着户部拨发白银两万两,着后郭尔罗斯旗布彦负责,论功行赏,赏赐生产御用贡米“沙中金”小米的军民人等。钦此!</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老佛爷起名字,皇上两万两白银赏赐,大清朝上上下下都传遍了,这是啥小米呀?能让慈禧老佛爷给起名字?能让光绪爷白银赏赐?这小米得多好吃呀?这小米……咱也不敢吃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沙中金”小米定名,气坏了一个人,谁呀?科尔沁草原的胡子头儿“草上飞”。自打被我爷爷的“手炮”打了个措手不及、狼狈逃窜,这伙子胡子就一蹶不振、士气低落,在胡子圈儿里也被人奚落嘲笑看不起,那个窝囊劲儿就别提了。这次吕兴地房子一兴建,“草上飞”就打开了主意盯上了。可是这吕兴地房子不光是仇人老吕家住着,还有大营的兵丁住着呢!真跟八旗兵开干,借胡子八个胆子他也不敢呀!所以尽管“草上飞”远远的看着我太奶奶和我爷爷着急上火,尽管“草上飞”恨得牙根八丈长,可是也无可奈何,只能是韬光养晦静待时机。</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可就在“草上飞”日夜不安、抓心挠肝的时候,又传来了慈禧老佛爷给小米起名字,御赐“沙中金”,定位御用贡米。这就更把“草上飞”给气懵灯了。就为了这个倒霉的小米,我才错走了人家,当初我要是把这老吕家人劫到我的身边,我他妈不就是皇上一样的享受了吗?老佛爷的懿旨能咋地?不让吃?我“草上飞”偏要吃上这个小米!看你慈禧、光绪在北京能把我咋地!</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草上飞”打着小米的主意,还没结果呢,光绪爷的两万两白银赏赐又运到了后郭尔罗斯旗。这“草上飞”就更是吃不香睡不稳了。哎呀,两万两白银,这要是弄到手里,我还当他妈什么胡子呀?跟弟兄们一分,都回家过好日子去了。吃香的喝辣的,老婆孩子热炕头儿,何苦每天担惊受怕过这种刀尖儿上舔血的勾当呢?对,抢这两万两银子,还要报这聋子的手炮之仇!可是啥时候动手最合适呢?</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按下“草上飞”冥思苦想暂且不表,回过头来再说布彦。要按理说慈禧老佛爷御赐“沙中金”小米的名字,光绪皇上赏赐了白银两万两,这布彦应该高兴才是。可是不然,这个布彦犯愁了。他犯什么愁呢?</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布彦这个旗长可不是白当的,连皇上带慈禧老佛爷,这么连番的褒奖赏赐我太奶奶和老吕家的大男小女,布彦怕的是树大招风引人妒忌。当官多年,布彦深深的明白,出头的椽子先烂,皇上和老佛爷是一片好心,可有的时候好心有可能得不到好的结果。这吕兴地房子虽说为了防患于未然,修建得很是牢固,但是中国有一句老话,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布彦通过这些年逐渐了解了事情的实情,清楚的看到了草原胡子“草上飞”,已经和老吕家结下了解不开的疙瘩破不了的梁子。胡子在江湖道上信奉一句话,叫做恩怨分明,有恩必报,有仇必报。“草上飞”和老吕家的仇,那可以说是根深蒂固。表面上这些年“草上飞”躲开了吕兴地房子,似乎在这片大草原上再也找不到这伙子胡子的踪迹了。布彦明白,其实不然,胡子这是养精蓄锐等待时机。要报当年我爷爷令“草上飞”蒙羞受辱的血海深仇!</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有朋友该说了,你当胡子的,抢了人家的东西,还不许人家夺回来呀?你既没死人,就谈不上什么血海深仇吧?</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这您就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当胡子,在江湖道上讲究的是义气,看重的是面子。不讲义气,那是要被踢出江湖道儿的。丢了面子,那是会让胡子圈儿的人瞧不起的。“草上飞”就因为我爷爷单枪匹马夺回了“杨大脑袋”的牲口,被乡亲们赞扬,受到了皇上的嘉奖,获得了光绪皇帝亲笔御封“忠勇巴图鲁”,每年在大营领一份儿俸禄,这是何等的风光,何等的荣耀呀!可在“草上飞”看来,这就是他这一生当中最大的耻辱。因为把他打得抱头鼠窜的,把他的百十号儿人打得魂飞魄散的,不是正常人,原来是个聋子!这件事传到了胡子圈儿里,这么多年都让“草上飞”抬不起头来。“草上飞”曾经暗暗的发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布彦发愁的,正是为了聋子。他不同于常人,他听不见动静呀!常言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聋子心地憨厚,热心热肠,说话办事直来直去,没啥弯弯心眼儿防人的肠子,这万一哪天一个防备不到,让胡子给下黑手暗算了,他布彦没法向皇上交代呀!万一皇上怪罪下来,布彦他真就是吃罪不起呀!咋办呢?</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布彦这天正在后衙里闭目沉思呢,就听外边儿街道上一阵阵的鸣锣开道,大喇叭吹得呜哇山响,又听得鞭炮声噼里啪啦的一阵爆响,布彦心说,这是哪家结婚了呢?结婚?结婚!对呀,结婚!结婚不就得了嘛!布彦跳起来一拍大腿,我咋把这事儿忘了呢?聋子的事儿呀,解决啦!</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要问布彦如何解决他心里犯愁的我那聋子爷爷的事情?下回我再跟您细说!</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中篇小说 · 沙中金传奇</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沧海默风)</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十二</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醍醐灌顶锣声开茅塞 </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青衣小帽布彦做媒人</b></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上回书说道,布彦为了我聋子爷爷的事情提心吊胆,就怕万一哪天胡子来吕兴地房子寻仇报复,我那聋子爷爷听不到动静,这个皇上御笔亲封的“忠勇巴图鲁”如果真出了事儿,那不就是打皇上的脸吗?如果皇上怪罪下来,自己就得吃不了兜着走。那怎么样才能时时刻刻得有个人,提醒一下我那聋子爷爷警醒着点儿呢?外边儿娶媳妇儿的把布彦给提醒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布彦一拍脑门儿,这事儿整的,我这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呀!在他身边儿时刻不离的人不就是他媳妇儿吗?而这聋子直到今天还没结婚呢!耳朵聋,耳朵聋怕啥,除了听不到声音,别的啥也不耽误呀!原来这个老吕家不大富裕,可现而今老吕家已经不是当年从山东逃荒,闯关东过来的光景了。现在老吕家是皇上的主食供应商,赚皇上的银子花的主儿,已经不是穷人了。再一说啦,皇上啥时候把“巴图鲁”这个荣誉称号给过汉人呀?“巴图鲁”是啥人?那是满蒙的民族英雄,从来没有汉人的事儿。现在皇上把“忠勇巴图鲁”赐封给了一个汉人,而且还是个聋子!这还不算,而且皇上还赏赐了一份儿兵粮俸禄,这份荣耀还怕没姑娘跟他吗?对,就这么办,给聋子找个媳妇儿去!</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布彦能当这个后郭尔罗斯旗的旗长,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当得了这个官儿的。当官儿,首先得聪明,再者就是在这聪明之中还得有点儿狡猾。您就像当年的和珅,能够体察上意,就像皇上肚子里的蛔虫一样,皇上想啥他都知道,皇上喜欢啥他都明白,皇上喜欢听啥他说啥,不用花银子,就那份儿缜密的心思,就那张甜蜜的嘴巴,哪个皇上不喜欢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这是体察上意。不光是要能够体察上意,还要洞悉民情。啥意思呀?就是当官儿你得了解老百姓心里是咋想的,物价高不高?住房难不难?上学的孩子负担重不重?看病容易不容易?集上卖粮食卖菜的有没有喷洒有毒有害的祸害人的玩意儿的?衙役兵丁有没有上街欺负老百姓的?街头巷尾的流氓地痞有没有刨绝户坟、踹寡妇门的?这些大事小情的你都得上心。当官儿的俸禄不能白拿您说是不是?</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上察圣意,下恤民情,这个在当年也好,在当今也罢,那就应该说属于好官儿之列了。要说当官儿的不为钱,那是忽悠人呢!千里做官只为财,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都是送给当官儿的话。当然,你不愿意当清官,就要贪污腐败,和珅就是个现成的例子,您就照量着办吧!</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这个布彦呢,就属于即爱财、又聪明、小狡猾、大眼光、心思多、主意广,上察圣意、下恤民情的官儿。这不吗,一个管理着松花江流域几百万平方公里的大清朝的旗长,竟然颠儿颠儿的跑去给一个聋子老百姓去想方设法的保媒拉纤儿去了!您说这得算个好官儿了吧?!</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有人该说了,这算啥呀,他是个官儿,当个媒人还不容易吗?上下嘴唇一碰,谁能拒绝他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您哪,这个媒人还真就不好当!因为我那聋子爷爷年纪已经不小了,已经是三十大多奔四十岁的人了。因为聋,活呲啦的把个媳妇给耽误了。您想好人家的姑娘谁愿意嫁给一个聋子呀?现在虽说是布彦亲自出面要做媒,可这三十多岁的大姑娘上哪儿给找去呀?老时年间不像现在,二十七八的没结婚的大姑娘多得是,三十多岁的剩女也不在少数。那时候不同呀,那时候姑娘过了十八还没嫁出去那就是剩女了,要是过了二十出头您还待字闺中,您就是剩人了,到了三十岁还没出阁呢,您就是剩饭、剩菜了,那就这辈子当个老姑娘吧,没人要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所以说布彦这个红娘不大好当呀!可是布彦对给我聋子爷爷找对象这件事儿,显得是胸有成竹。有把握吗?有把握!怎么这么大的把握呢?因为有个现成的黄花大姑娘供在家里等着布彦去提亲呢!</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要不说饿急眼了就有热气腾腾的肉包子等着呢!这个黄花大闺女是后郭尔罗斯旗老蒙古的大闺女,名字叫娜仁其其格。老蒙古是个铁匠,就娜仁其其格这一个闺女,老婆走得早,自己一个人把闺女拉扯大了,刚想要给闺女找个婆家嫁出去,没想到得了个怪病,起不了床,下不了地,动不了身子,张不开嘴,心里有话说不出来,喝水吃饭大小便都得有人伺候着才行。请医看病的没少折腾,哪个大夫也拿他这毛病没辙。铁匠铺也不能扔呀,还得指着铁匠铺吃饭呢!</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好在老蒙古从小拿这个姑娘当小子养活着,娜仁其其格跟着他老爹打铁拉风箱的啥活都会干。老蒙古病倒在床这半死不拉活儿的,可就把这姑娘给坑了。怎么呢?她不能嫁人就走把老爹扔下不管吧?找个上门儿女婿吧,有这么个瘫巴在床的老丈人,谁也不乐意进这个家呀!就这么着,伺候重病在床的老爹,还要操持着铁匠铺的生意,直到老蒙古走完了人生之路胜利返航的那天,这姑娘才算是还完了人生的一笔命运债!</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娜仁其其格这姑娘虽说是个蒙古人,但是因为生活在后郭尔罗斯旗,这里是满汉蒙杂居的地方,铁匠铺子又得接待四方来客,所以这姑娘即会说满语,又会说汉话,蒙语那就更甭说了,所以是个精通三个民族语言的“旗花”。怎么还出来“旗花”了呢?您看这班有班花,校有校花,这姑娘就是后郭尔罗斯旗的“旗花”!不光聪明伶俐,而且身体健康,长相俊美,前凸后翘,成熟靓丽。除了年纪大点儿,别的那叫做一个没挑儿!</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布彦一寻思,这么一个现成的老姑娘,把她给聋子介绍过去,进了老吕家的门儿,自己脱单儿了,终身有靠了,聋子的婚事也有了着落了,一天二十四小时也有人保护着聋子了,我也不用为害怕胡子来祸害聋子提心吊胆了,聋子不出事儿皇上就不会责怪我了,哎呀呀呀,这就是一件一举三得……干嘛还三得呀?这就是一举多得的好事儿、乐事儿、善事儿,舒心事儿,我布彦要是办成了这件事儿,对得起神明,对得起天地,对得起皇上,对得起死去的老蒙古,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啥都对得起,谁都对得起,我还在这儿傻愣着干啥呀?走喽,办好事儿去喽!</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布彦没穿官服,长袍马褂清缎子小帽,沿着后郭尔罗斯的正街就来到了姑娘的铁匠铺。铁匠铺的炉子就在门脸儿的外面,炉火正旺,熊熊的火苗子窜出来多老高。娜仁其其格坐在了铁匠炉前的小板凳上,呼嗒呼嗒的正在拉风箱呢。</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布彦往这铁匠炉前一站,娜仁其其格一抬头,布彦就直劲儿的咂摸嘴儿。怎么回事儿呀?布彦没想到这个娜仁其其格长得这么俊呀!以前光听说了,这回算是正眼看见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就见娜仁其其格,一头青丝被一方头巾包裹着,留海下一双凤眼美目那叫一个秋波流慧,黑黑的弯眉恰似一对柳叶,长长的睫毛犹如黑黑的流苏挂在眼前,粉红的脸蛋儿配着高高的通天鼻梁,一张小嘴儿有着红唇白齿,尖尖的下巴颏上长了个血红的美人痦子,最招人看的是那两腮上的一对儿大酒窝儿,说悬了点儿,左边儿那个能装四两,右边儿那个最少半斤!</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这是个大美女呀!布彦看着娜仁其其格,就想起自己的老婆来了。拿这个娜仁其其格跟自己的老婆一比,布彦心说这不就是天鹅和癞蛤蟆的差距吗?算了,我也没这个福气,赶紧给人家聋子提亲吧!</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布彦欣赏娜仁其其格,这个娜仁其其格也在打量布彦。就见眼前站着的这个男人,团花的万字大褂,外边儿罩着手绣镶着祥云边儿的紫红色马褂,脚下瞪着一双北京一心鞋庄千层底儿的礼服呢圆口便鞋,手里摇着一把折扇,看面相也算是慈眉善目,但是在脸上带着的是不怒自威。娜仁其其格琢磨,哟!这不是个一般的人呀!我得小心着点儿!</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买卖人的规矩。来客人了马上就得招呼。娜仁其其格从小板凳上站起来,面带微笑对布彦说,爷您来啦!是不是需要打啥东西呀?菜刀、马掌啥的,需要您就吩咐一声。</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布彦说,姑娘,我到你这儿来不是要打啥家伙什,爷是来给你做媒体亲的。哈哈哈哈……呃!布彦笑到一半就咽回去了。为啥?他看到娜仁其其格那张俊俏的脸蛋儿,呱唧一下子撂下来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就听娜仁其其格正色说道“这位爷,您要是来谈生意的话就说点儿正经事儿,您要是没事儿寻开心找乐子,那您可是走错了地方了。铁匠炉不是花街柳巷,这儿的家伙可都不是吃素的!爷,您说是不是?”</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就娜仁其其格这几句不软不硬的话,要是一般人当时就得窝在那儿喘不上气来。可今天来的是布彦,不是一般的老百姓,经得多见得广,上过北京进过紫禁城见过皇上,对于娜仁其其格的误会,布彦也是深深的理解。本来嘛,一个大龄青年老姑娘。长得又这么漂亮,家里外头就是自己一个人操持着,免不了有些个街头巷尾的流氓地痞的来打姑娘的主意,娜仁其其格说出这些话来也在情理之中。</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想到这儿布彦呵呵一笑,说姑娘不要误会,爷我并非那些无聊的人,你看爷我会是那些无事生非的家伙吗?</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娜仁其其格说“我看爷您也是有身份的人,咋今天来到我这铁匠炉开口就说出提亲的话呢?”</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布彦说“姑娘,我是个爽快人,办事儿喜欢嘁叱咔嚓的快刀斩乱麻,我跟你说的这个人,你可能也有所耳闻,行还是不行,听爷我说完你再说话。</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说的这个人姓吕,多年前从山东老家闯关东到了咱这噶哒。当过大营的炮手,给皇上效过力,家就在新建起来的吕兴地房子,家里人口不少,上有奶奶,下有侄男旺女。虽说不是什么望门大户,但也是吃穿不愁不缺花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娜仁其其格说“这位爷您甭说了,下边儿的我替您说吧。他曾经单枪匹马的从百十来号儿胡子手中,替乡亲夺回了十多匹骡子马,受过皇上的奖励,现在还拿着一份儿俸禄。爷,您说的这个人我知道,他是个聋子!”</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布彦说“姑娘你既然都清楚我也就不瞒着你了。我说的这个人,他虽然是个聋子,可是为人仗义,是个真正的爷们儿,一副古道热肠,专好打抱不平,光绪爷亲笔御书忠勇巴图鲁,这可不是啥人都能够得到的美誉。聋子是听不见你说话,可是他聪明机智,就他琢磨出来那个“手炮”,受过皇上的夸赞。光听我说,姑娘你不如亲自看看。诚所谓百闻不如一见,姑娘如果有心,明天我就带他来让姑娘你亲眼看一看、相一相。姑娘你看如何?”</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这布彦也算是直来直去没再废话,碰上这个娜仁其其格打铁的姑娘,说话办事儿也是直来直去,蒙古族姑娘也不像汉人似的深居简出扭扭捏捏,当下说那就谢谢爷您的好心,明天我还是在铁匠炉前等您带他过来。布彦说,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还是这个时辰来。</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布彦心里这个痛快呀!媒人当的痛快,话说的痛快,姑娘答应的痛快,事儿定的痛快,既然这么痛快,索性继续痛快,我这就去一趟吕兴地房子,给聋子报喜信儿去!</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布彦回衙,传唤手下人,备鞍上马,直奔吕兴地房子。突然之间要给我那聋子爷爷说媳妇儿,这在老百姓中间又成为了一件街谈巷议茶余酒后的谈资,由此引发的故事更加丰富多彩。咱们明天再说!</b></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中篇小说 · 沙中金传奇</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沧海默风)</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十三</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喜事临门结婚备酒宴 </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胡子报仇夜袭吕家庄</b></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布彦来到了吕兴地房子,三下五除二把娜仁其其格跟我太奶奶一说,把我太奶奶乐得拍着巴掌叫好儿,紧着万福谢谢布彦。</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布彦说“把聋子招呼过来,我亲自把这个大喜事儿告诉他。”</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太奶奶说“中!”立码就叫人招呼我爷爷去了。这俩人呀,光顾着高兴了,您得寻思寻思,我那可是个聋爷爷呀!他听不见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爷爷来到上房屋里,一看是布彦来了,急忙打千请安。布彦高兴,连说“罢了罢了,这是在家里,咱爷们儿的礼数就免了吧。聋子呀,我跟你说,我给你说了门亲事,你要娶媳妇儿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爷爷听不见呀,直眉瞪眼的看着布彦,不知道他说的啥。</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太奶奶一拍巴掌说“您看这事儿闹的,布彦老爷,他是个聋子,没全聋,还能听见点儿声儿,您得跟他大声喊着说才行!”</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布彦说“那啥……那我就喊吧!”</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布彦放开了嗓门儿一通喊“聋子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爷爷听见了,急忙应着“老爷您接着说!”</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布彦心说,不错,这回听见了!看样子还得接着喊“我给你说了个媳妇儿!”</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字儿太多,我爷爷听不清楚了。“您说啥?”</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布彦喊“我给你说了个媳妇儿!”</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爷爷还是没听清“老爷,您说啥?”</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给你说了个媳妇儿!”</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您大点儿声儿!”</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给你说了个媳妇儿!”</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您再大点儿声儿!”</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给你说了个媳妇儿!”</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老爷,您咋光是嘴动不出声儿呢?”</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布彦心说,我这还没出声儿哪?!“聋子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爷爷紧忙答应“哎!老爷,这回出声儿了。您接着说!”</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给你说了个媳妇儿!”</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您说啥?”</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布彦心说,可要了命了!“我给你说了个媳妇儿!”</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爷爷说“老爷,你光张嘴不出声,你可急死我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布彦说“聋子呀,你可累死我了!这也就是你呀,你就折腾我吧!你见过老爷扯开嗓子学驴叫的吗?你是没听见,全村可都知道了!老爷我今天给你做广告呢!”</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还真让布彦说对了,聋子要结婚了,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传万……有人该拦着我了,你先别说了,有这么多人吗?您别不高兴,这方圆几千里的科尔沁沙土带上,老吕家的粉丝那可也是不在少数。祖孙二人受皇封,那是一般人家吗?别小看农民,照样儿无限风光!</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忠勇巴图鲁聋子要结婚了,这个消息传到了“草上飞”的耳朵里,可把“草上飞”高兴坏了。有人说不对呀?那聋子是“草上飞”的死对头,“草上飞”恨不得撕聋子的皮,吃聋子的肉,把聋子大卸八块都不解气。聋子要结婚了,“草上飞”怎么还高兴坏了呢?</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因为“草上飞”自打被聋子用“手炮”炸了个落花流水以后,士气低落一蹶不振。只得收拾残存人马,韬光养晦以图东山再起。当“草上飞”的队伍再次雄起的时候,吕兴地房子也早就建成了一座牢固的庄园。吕家庄的院墙又高又厚,院墙的四角还修筑了炮楼,再加上聋子的“手炮”,“草上飞”还真就没敢打吕家庄的主意。他非常清楚,一旦胡子攻打吕家庄,只要聋子的“手炮”一响,大营的清兵立码就到。怎么清兵来得那么快呢?您忘啦,光绪下旨说的明明白白,着大营兵丁共同参与“沙中金”谷子的种植,所以在吕家庄的外围,一年四季都有轮流耕种的清兵驻扎,您说那“草上飞”敢轻举妄动吗?借他八个胆子他也不敢动吕家庄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那聋子结婚,“草上飞”高兴的是哪门子事儿呢?</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这个“草上飞”呀,那也是个贼精八怪的主儿。他一直在暗中紧盯着吕家庄和吕兴地房子的动静,总想趁着个风吹草动的时机,把吕家庄收拾了,把聋子杀死喽。他这就应了一句老话了,这叫贼心不死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聋子结婚,必然要大摆酒宴,吕家庄的防卫也必然松懈。大营里的清兵肯定也得参加聋子的婚礼,婚礼上必然得喝喜酒,等这些人喝到了份儿,一个个倒头大睡的候,“草上飞”就可以带着手下的弟兄们,杀进吕兴地房子,血洗吕家庄。就光留下我太奶奶,干啥呀?“草上飞”还惦记着耕种“沙中金”谷子的独家秘诀呢!</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吕兴地房子,乡亲们盼着聋子的喜期。吕家庄,全家上下都在为我爷爷的婚事操持着。“草上飞”,同时在关注着吕家庄和清兵的一举一动。表面上看,吕兴地房子还和往日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切都太平常不过了!可是在这风平浪静的岁月之河下面,浪涛汹涌、鱼龙博弈,平静中隐隐露出来的是腾腾的杀气和血淋淋的阴谋!</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说话之间,我爷爷的婚期就到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接亲的队伍把新娘子娜仁其其格,从后郭尔罗斯旗的铁匠炉接回来,媒婆儿搀扶着娜仁其其格走下了花轿,就见吕家庄的庄门口放着一具马鞍子,庄门的门斗下吊着一个红苹果,媒婆儿高喊一声,新人吃口苹果,日子红红火火,新人迈过马鞍,日子平平安安!咬苹果、迈马鞍喽!</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娜仁其其格按照媒婆儿的吆喝,咬了一口苹果,迈过了马鞍子,早见有人把放在庄门正中间的一个炭火盆儿掀开了,炭火盆儿里的木炭烧得正旺,媒婆儿又喊着,炭火红红,日子旺旺,迈过炭火,家族兴旺!娜仁其其格小心着自己的喜裙可别让火引着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来到了上房屋,娜仁其其格听媒婆儿喊着,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然后就和新郎一起进到了新房。</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其实娜仁其其格不大喜欢这样的婚礼,要是遵照蒙古族的风俗习惯,那可就热闹多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可是今天这个婚礼是汉蒙结亲,自己的娘家又没有别人了,婆家是汉族,要按照汉族的风俗习惯来办这场婚事,自己也只好依着着婆家的汉族风俗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这天从早到晚,吕家大院是锣鼓喧天、鼓乐齐鸣,流水的喜宴招待着八方的来客,白酒坛子喝干了不计其数,到了晚上,“张大驴”的二人转班子唱了一段儿又一段儿,板胡拉的那个响亮,竹板儿打的那个脆声,直热闹到过了子夜时分,乡亲们和大营的清兵才离开了吕家庄。</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三更过后,吕家庄又回归了往日的清静,院子里也没像往日似的转悠着巡夜的看门狗,看样子聋子结婚连狗都放假了!大门口、房檐下,高挂的红灯闪闪烁烁,透着一股子喜庆劲儿。</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草上飞”带着胡子早就埋伏在吕兴地房子不远的一片树趟子里。眼看着人走客散,吕家庄一片寂静,“草上飞”下令,人不准出声,马不准进庄,百十号儿胡子鸦雀无声的溜进了吕兴地房子,直奔吕家庄摸去!</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来到了吕家庄的庄门口,“草上飞”用刀尖拨开了门栓,把庄门推开了一道缝儿,把脑袋探进去,迅速用眼睛四下紧着撒么,看清楚了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心中大喜过望,心说别怪爷爷我心狠手辣,明年今天就是你老吕家全家的忌日!“草上飞”闪开身子一挥手,就见这百十号儿胡子悄无声息的鱼贯而入,没多大一会儿就都溜进了吕家庄。</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草上飞”最后进门,回身反手把门闩又给架上了。“草上飞”转过身恶狠狠地说,除了老婆子,一个不留,一个也不准放跑喽,弟兄们,给我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草上飞”大喊一声,率先跑到了上房的屋门前,对准了屋门飞起一脚,就听的“哐”的一声,屋门大开,“草上飞”跳进了上房屋,借着房檐下红灯笼的光照仔细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就见上房屋里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不禁大喊一声“哎呀!弟兄们,我们上当啦!扯呼!”</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草上飞”的喊声还没落地,就听得吕家庄的庄门外“仓郎朗”一棒锣声响亮,庄门外人声鼎沸,“草上飞”扒着门缝往外一看,只见夜色中黑压压的人群不见其数,一个个高举火把,把吕家庄周围照得如同白昼。后郭尔罗斯旗的旗长布彦骑着高头大马,在大营骑兵的簇拥下昂然而立。</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院子里的胡子一个个魂飞胆裂,这不是要玩儿完了吗?正惊慌呢,院墙上站出来一个高大的身影,高举“手炮”厉声高喝,“草上飞,你的死期到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啊!聋子!弟兄们,今天不是鱼死就是网破,跟他们拼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眼看着“草上飞”狗急跳墙,百十来号儿胡子拼命,究竟吕家庄兵匪决战胜败如何?咱们明天给您细说!</b></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中篇小说 · 沙中金传奇</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沧海默风)</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十四</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手炮发威胡子乱阵脚 </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大获全胜聋子灭贼王</b></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昨天说到胡子夜袭吕家庄,却发现庄子里空无一人。及至想要逃窜的时候,可就为时已晚了。庄子外边,后郭尔罗斯旗的旗长布彦,亲自率领着大营的清兵,把吕家庄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可以说是滴水不漏、风雨不透,别说是人了,就是只蚂蚁也别想逃出去!</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百十来号儿胡子张皇失措,“草上飞”气急败坏。就在此时,我那聋子爷爷从围墙的碉堡中冲出来了,端着“手炮”当头怒喝,“草上飞,今天是你的死期到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草上飞”一看,眼下这个阵势,后无退路、前有清兵、上有我聋爷爷的手炮,下有百十来号儿六神无主的弟兄,不由得横下心来狂吼一声“弟兄们,今天不是鱼死就是网破,跟他们拼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草上飞”话音没落,我爷爷的火绒点燃了“手炮”的炮捻儿,霎时间就听得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一团天火在胡子群里就炸开了花。随着我爷爷的“手炮”在胡子群里爆炸,从吕家庄围墙四角的碉堡里,瞬间跑出来二十名清兵,每人都端着一门“手炮”,只见院墙上火绒点点,“手炮”口烈焰熊熊,院子里炮弹开花爆响不绝,百十来号儿胡子鬼哭狼嚎东躲西逃哭爹喊娘。</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等院子里的“手炮”停止了发射,我爷爷跳下了院墙打开了院门,院外边的布彦令旗一挥,大队的清兵发一声喊,迅速的冲进了吕家庄的大院儿。只见院子里的地面儿上,横七竖八的胡子,有仰面朝天躺着的,有趴在地上的,有炸坏了胳膊腿儿的,有满脸开花的,一个个爹呀妈呀老祖宗的叫唤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要说还是胡子头儿“草上飞”,也算得是英雄好汉,身上的衣服被炮火烧得是囫囵半片的,手里的钢刀不见了,就这样竟然一声不吭。真英雄吗?哪儿呀,一把匕首插进了自己的胸膛。嘿,这小子自杀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一场歼灭战打得是干脆利落,胡子一个没跑了,死的死,伤的伤。胡子头儿“草上飞”自杀谢罪,就是他不自杀,抓着了也活不成,还不如这样走的利索呢!</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打扫完了战场,布彦指挥清兵退出了吕家大院儿,我爷爷四下转了一遍,屋里屋外又都仔仔细细的搜查了一圈儿,看看真的没有胡子的残兵败将了,这才放心的回到了新房。</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大伙可能听的纳闷儿了,不是结婚入洞房吗?怎么会出来这么多的清兵围剿胡子呢?你这故事说的有点儿乱了,你得给我们一个交待。</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要说起这事儿呀,还得从布彦说起。布彦所忧虑的,就是“草上飞”这伙儿胡子。因为上次被我聋子爷爷打得是焦头烂额的,不光是威风扫地,而且还被其他的胡子当作了笑话来贬低他,胡子也是人呀,也有自尊心哪!这个“草上飞”没脸见人,手下的弟兄也都跟着他窝窝囊囊的抬不起头来,见着了同道圈子里的胡子,也都感觉比别人低一脖子矬一脑袋。“草上飞”能善罢甘休吗?天长日久,怀恨在心,他肯定要择机报复。那么这个“草上飞”一日不除,则吕兴地房子这片生产贡米的基地就一日不得安稳。它存在着隐患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布彦是啥人呀?那是精明到家了,听风辩气,看貌识人,拔下来一根儿眼睫毛都能当哨吹,这浑身上下都是心眼儿,他能不顾虑到今后如何永绝后患吗?刚好大街上娶亲的锣声启发了布彦,他心想,对呀,给聋子提亲,借着结婚娶媳妇儿办喜事儿,四下放出风去,让手底下人嚷嚷的越厉害越好,越热闹越好。这样“草上飞”肯定能得到消息。像“草上飞”这样的胡子,把脸面看得比性命都重要,他找机会报仇还找不到呢,聋子结婚这样的机会,“草上飞”肯定不会放过。既然如此,那就顺水推舟、趁雨刷街、借风扫地、就坡下驴,给“草上飞”下个套儿,让这伙子胡子乖乖的自己钻进来,就在吕家庄的大院套儿里,上演一出请君入瓮、瓮中捉鳖!</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婚礼一切照常进行,但是到了晚上的时候,等闹过了洞房,散了酒席喜宴,让我太奶奶指挥着全家老小,悄默声的分批从吕家大院儿撤出来,分散住到了乡亲们的家中,只给胡子留下了一个空空的院套儿。</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爷爷呢,是这次歼灭战的主角儿呀!带领着二十名清兵,分别隐蔽在围墙四角的碉堡里。只等我爷爷的“手炮”一响,就同时冲出碉堡点燃“手炮”,把这伙儿胡子炸得是人仰马翻、死伤遍地。</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布彦计谋精确,一战成功,去除了心头大患,百十号儿胡子一举全歼,也让其他的胡子不敢轻易的骚扰吕兴地房子,那就再也不怕皇上的贡米基地不稳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布彦歼灭胡子,向巡抚、总督汇报请功,光绪皇上龙颜大悦,颁发手谕褒奖布彦,咱就不说了,还是回过头来说说我们老吕家的事吧!</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说实在的,娜仁其其格对这档子亲事本来并不是十分的满意。细想想也是,一个黄花大闺女,长得是水水灵灵的,没疤瘌、没坑包的,不就是年龄大了点儿吗?那也不至于嫁给一个聋子呀!就算这个聋子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可他再是英雄好汉他不也是听不见我说话吗?两口子今后过的是日子,过的不是英雄好汉。一天开门儿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两口子见天儿的吃冰块儿拉冰块儿没话(化)?有啥事儿就靠比划?我还得学哑语吗?这个娜仁其其格咋寻思心里咋不是滋味儿。</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那这个娜仁其其格既然不大情愿,又怎么会嫁到这吕家庄大院套儿来了呢?这又得说到布彦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布彦跟娜仁其其格提亲,就觉出了娜仁其其格犹豫不决。到吕兴地房子跟我太奶奶给我爷爷提亲,我太奶奶当时是大喜过望满口的应承。布彦从吕家庄出来回到了后郭尔罗斯旗,,换上了顶戴花翎,带着家人侍卫,骑着高头大马,前呼后拥的就来到了娜仁其其格的铁匠炉。</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娜仁其其格正在铁匠铺屋里头呢,就听外边马蹄“嗒嗒”乱响,以为来了客人要钉马掌呢,急忙出门一看,哟!来了一队官兵,前头的马上一个官老爷,顶戴花翎威风凛凛,官帽上镶嵌着小蓝宝石,一颗水晶锃明瓦亮,紫色的官袍上祥云的边缀,补子上是黑龙江独有的棕熊图案。要按说这个穿装打扮,在大清朝那是五品官员的冠制,而布彦只不过是个旗长,也就是县官,属于七品官。这七品官怎么穿上了五品的朝服呢?这您就不知道了吧?这个布彦虽说是旗长,但是管辖的地面儿可就不是简单的一个旗的地域了。因为那时候黑龙江地广人稀,大片的荒地属于无人区,没人居住呀!没人居住也就没必要设立官衙,可这是老祖宗留下的地界呀,又不能放任不管,所以把这松花江以北的大片土地,都归属于后郭尔罗斯旗管辖,再加上布彦属于正黄旗,是皇上的近亲,这个七品的旗长也就特殊的授给了五品的待遇。</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娜仁其其格一个妇道人家,她也不明白这些呀!那时候中国的老百姓特别怕官儿,尤其看见提刀挎剑的官兵,更是打心眼儿里突突。这冷不丁的一队官兵来到了铁匠炉,领头儿的还是一位官老爷,娜仁其其格吓了一大跳,心说我没干啥犯法的事儿呀,咋还有官府找上门来了呢?心里寻思归心里寻思,见官府的礼数可不敢疏忽,娜仁其其格当下急忙跪倒在地,对着布彦深深的万福,口称民女娜仁其其格见过老爷。</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布彦在马上哈哈大笑,翻身下马搀扶起来娜仁其其格说“起来起来!怎么着,这才刚刚的一天没见面儿就不认识我了吗?”</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官老爷下马搀扶起自己,又把娜仁其其格吓了一跳。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呀!当官儿的从来都是作威作福,哪儿见过官老爷亲手把一个打铁的小小老百姓给搀扶起来的呀?娜仁其其格这颗心止不住的扑通扑通的乱跳,低着头满脸通红不敢看布彦。及至听见这个官老爷说,才离开一天就不认识我了吗?这才敢低着头抬眼仔细的打量眼前搀着自己的这位官老爷。咋看着这么面熟呢?再大着胆子抬起头来一看,哟,这不是昨天跑到铁匠炉来给自己提亲的那位爷吗?这位爷,……咋还攥着自己的手不放开呢?娜仁其其格红着脸是满面娇羞“老爷,您该放手啦!”</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听娜仁其其格让自己放手,布彦更是一阵开怀大笑。“哈哈哈哈……娜仁其其格呀,认出我这个不大尊重你的人了吧?”</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娜仁其其格说“昨天不知是老爷驾到,民女该死!”说着话又要跪下。布彦趁机更是抓紧了娜仁其其格的手说“罢了罢了,哪儿有啥该死呀?谁死你也不能死,我这还得送你到吕家庄成亲呢!”</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娜仁其其格说“老爷,成亲您也得把手松开不是?您这样儿拉着小女子不放开,让别人看着有碍观瞻不是?您是老爷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布彦一听,嗯,娜仁其其格说的有道理,这姑娘的人我是没摸着,这手我总算是摸着了。当下放开了娜仁其其格的手,回身对手下的清兵说“你们都给我听清楚喽,从今天起,娜仁其其格就是老爷我的干闺女了,知道该怎么称呼吗?”</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一大队的清兵就跟听到了军令似的,集体当街打千,齐声说“给小姐请安!小姐吉祥!”</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娜仁其其格一听,“老爷,您这可是折杀民女了。我一个打铁的小女子,怎么能做老爷您的干女儿呢?您可别跟民女闹着玩儿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布彦说“闹着玩儿?老爷我这可不是闹着玩儿!老夫膝下有儿无女,就缺少一个你这样的的千金小姐。打铁的怎么啦?从今天起你这个铁匠炉我就派人给你拆喽!你是我布彦的大小姐啦!”</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娜仁其其格一听,这个小姐看样子不应下来是不成了,可这个铁匠炉是爹爹留下来的个念想,这个老爷可别真给拆了呀?急忙说“别介呀,这铁匠炉是我爹给我留下的念想,您可千万不能拆!我求求您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布彦说“不拆?不拆那就不拆吧!”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娜仁其其格说“谢谢老爷!”</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布彦说“咋着,还叫老爷?是不是改改口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娜仁其其格说“我叫您一声,我的干爹吔!”</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布彦说“你就不能不带这个干字儿吗?”</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娜仁其其格冲着布彦提高了嗓门儿脆脆生生的喊了声“爹!”</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把布彦乐的,抬头纹都笑开了花了“闺女,上马,爹给你牵着,咱爷们回衙,见你妈去,让她给你办嫁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娜仁其其格嫁给了我爷爷,成了我奶奶。您说这世界上还真就有这么多意想不到的奇了怪了的事儿!</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至于我太奶奶和我们老吕家种植“沙中金”小米的事儿,至于那种植“沙中金”秘方的事儿,随着时代的变迁,还有那么多惊心动魄、曲折离奇的故事,那就都是后话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这些日子。我跟您从山东讲到了黑龙江,从闯关东讲到了我爷爷娶媳妇儿,从我太奶奶讲到了娜仁其其格我奶奶,再要是讲下去,那就讲到了清朝宣统皇上退位,民国军阀纷争,“草上飞”的儿子替父报仇,共产党解放全中国,文化大革命中“沙中金”坎坷的命运,老吕家今天重新再种“沙中金”!</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这沙中金小米的故事,继续着波澜壮阔的风云,您要是还想听呀,那就等我有时间再跟您叨咕吧。</b></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沙中金”传奇 上集终结,下集更精彩,敬请期待。</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版权所有,《“沙中金”传奇》其作品非经作者授权,录音、录像、及其他改编事宜,请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著作权法》和作者联系。</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邮箱:yfvyfv@126.com</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微信:13936725455</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郑辅源 二〇一七年十一月十六日 初稿</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二〇一八年〇九月十三日 订正</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二〇一九年〇十月三十日 一改</b></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