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文字：滇中一先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图片：致谢原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音乐：稻香</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美篇号：52820298</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双节恰逢孩子大病初愈，不便远行，于是我们夫妻俩就想着带他去城郊转转。避开了前两天的返乡高峰，自驾路上格外顺畅，没多久就驶出城区。乡间公路两旁，秋景铺陈得正好，更热闹的是秋收的光景：田里的玉米大多收完了，秸秆有的平铺在地，有的捆成垛，圆滚滚地卧在田间。望着那些熟悉的玉米垛，我的思绪忽然被拽回了几十年前的秋天，拽回了那个满是秸秆清香的童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那时候我还是个小学生，每天放学放下书包，就得跟着父母下地忙活。老家的秋收里，掰完玉米不算完，最费力气的是“树草”——不是真的种树，是把玉米秸秆一层层捆在树上存起来。整个过程像一场按部就班的仪式，每一步都刻在记忆里。</span></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第一步是砍秸秆。握着镰刀把青黄的秸秆成排砍倒，遇到还带着水分的青绿秆子，我们总会挑几支最粗的，剥去外皮嚼里面的芯，甜丝丝的汁水裹着青草气，后来进城吃到甘蔗，才惊觉儿时的“野果子”竟藏着相似的清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接着是捆秸秆。用就近山里采的野藤，把秸秆抱成一捆捆扎紧，码在地里像一个个矮胖的小塔。然后要找一棵离几块地都近的树，我们一趟趟扛着秸秆，把它们靠在树旁的田埂上，等着最后一步“树秸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多数时候是母亲带着我们干这活儿。她爬在树杈上，我们递秸秆给她，她就一圈圈、一层层往上绕，直到粗壮的树干被裹得严严实实，远远看去像个毛茸茸的“秸秆树”。只是这活儿看着简单，藏着不少小危险：镰刀要攥紧了防割手，嚼秸秆得小心外皮划嘴，最要命的是地里残留的秸秆桩，锋利得能扎穿我们的塑料凉鞋——我就真真切切栽过一回跟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 class="ql-cursor"></span></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那天我和大哥比着搬秸秆，比谁扛得多、跑得快。为了赢，我没走田埂小路，直接从地里往回冲。脚下突然“咔嚓”一声，整个人往下一沉，疼得我瞬间僵住。低头看时，秸秆桩戳穿了凉鞋，一道血口子正往外冒血，我吓傻了，连哭都忘了。大哥赶紧跑过来扶我，大声喊着母亲。母亲在树上听见，几乎是连滚带爬下来的。她蹲在地上给我脱鞋，让大哥去砍了几根不知名的树枝，削去外皮刮出嫩瓤敷在伤口上，又撕下衣角草草包扎。没一会儿血止住了，那天是大哥背着我回的家，趴在他背上，风里的秸秆味混着后背的温热，竟比伤口的疼更清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可即便挨过疼，我们还是爱往秸秆堆里钻。把这里当成游戏基地，躲猫猫时藏进松散的草垛，整个人埋在里面，只露出两只眼睛，大人们总也找不着，直到夕阳把草垛染成金红色，才肯探出头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等到冬天雪落下来，地里割不到青草，这些玉米垛就派上了大用场。每天背个三五捆回家，用铡刀铡成小节，是牛羊的口粮；剩下的铺在猪圈里，成了猪的暖窝。等到来年春耕，没吃完的秸秆要么堆成肥，要么直接烧掉，化作灰烬回到田里，等着再种下玉米、土豆和红薯。一圈轮回下来，秸秆里藏着的，竟是土地和日子的烟火气。</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就像这秸秆一样默默出力的，还有母亲。父亲常年在外，她一个人扛起了家里的活计：犁地种田、砍柴背土，就连盖房修路这样的重活，她也咬着牙扛下来。那时候总觉得母亲是“无所不能”的，直到后来自己也成了父亲，才懂她当年爬树捆秸秆的身影里，藏着多少咬牙硬撑的温柔。</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车窗外的玉米垛渐渐远去，孩子在后座指着田里的稻草人问我在看什么。我笑着摇摇头，没说太多——那些藏在秸秆堆里的疼与甜，那些母亲爬树时的身影，大概要等他再长大些，才能懂其中的滋味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p> 感谢雅赏❤️祝您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