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林军旅篇之八——军事训练(下)

二竹斋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往事如风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军旅篇之八</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军事训练 (下)</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span><b style="font-size:20px;"><i>刺杀训练</i></b><span style="font-size:20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在现代战争中,敌对双方士兵近距离的发生贴身肉搏或拼刺刀的现象已经不多。就拿打了三年的俄乌战争来说,我所看到的见诸公开报道的士兵肉搏战也仅有一例。今后随着武器装备的进一步现代化,士兵之间这种近身血拼搏杀的战斗会越来越少。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但在我们当兵的那个年代,受到武器装备的制约和传统战法的影响,近战肉搏,刺刀见红仍然是士兵必须掌握的重要军事技能。其中的刺杀技术,就是单兵近战歼敌的重要手段,具有一定的实战意义。因此,部队对刺杀训练十分重视。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记得的刺杀训练,主要有突刺、防左刺、防右刺、防下刺、防后刺等动作。随着班长“预备用——枪”的口令下达,每个战士都做好刺杀准备,并根据口令进行突刺、防刺的练习。每套刺杀动作结尾,都会伴着战士们的“杀——!”声。在刺杀课的训练场上,口令声此起彼伏,喊“杀”声惊天动地的场面,已是我们习以为常,司空见惯的现象。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要提高刺杀技术,士兵与士兵之间的对刺训练必不可少。对刺是一种对抗激烈,体力消耗极大的训练,它不仅能培养士兵灵活机动的战斗作风,还可养成士兵英勇顽强,敢于亮剑的战斗精神。就像电视剧《亮剑》里,李云龙要求连队与连队之间,进行实战化的拼对厮杀训练那样,这样才能迅速提高士兵刺杀的实战技能。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也许是缺乏训练器材的原因吧,在我的记忆里,我们的对抗性刺杀训练不多。充其量也只是两个士兵一组,面对面地拿着木枪遵照口令,人畜无害的比划比划。那种身披铠甲捉对拼杀的场景,我们也只是在师军体队下基层部队表演时见过一次。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现在的刺杀技术实战性虽不如前,但它的观赏性还是比较强。无论是对抗性较强的对刺,还是团体刺杀操练,都能吸引军体爱好者的关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当年在一些军体活动中,往往将团体刺杀操练作为开场节目来展示,可见刺杀在军体运动中的重要地位。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在一九七四年的野营拉练中,一天早晨部队强行军十多公里,来到一所区所在地的中学。连队正在学校操场休息时,郝副连长吹响了集合哨,全连立即在操场上列队完毕,在郝副连长的指挥下进行刺杀操练。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这时全校师生正在洗漱,看到部队按照口令,在操场上展开刺杀队形,许多师生立即放下洗漱工具,纷纷赶到操场边围观。 当时我们以为这就是一次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早操训练,没想到引来了这么多的热情观众,顿时把强行军的疲劳抛到了九霄云外。战士们个个精神抖擞,一招一式练得有板有眼。操场上队伍动作整齐划一,杀声震天,气势如虹,具有强烈的震撼力和感染力。看得师生们血脉喷张,有些同学还激动得手舞足蹈。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训练结束后,一些胆大的同学来到我们休息的地方,围住我们热情地问这问那。可见部队的团体刺杀表演,是多么的吸引观众的眼球,尤其是得到了青少年的由衷喜爱。</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i> 投弹训练</i></b><span style="font-size:20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手榴弹是步兵近战歼敌,有效杀伤敌军的步兵武器。上世纪七十年代,部队装备的仍然是大革命时代演变进化过来的六三式、六七式木柄手榴弹。手榴弹可单独使用,消灭敌军士兵,攻击敌方碉堡、堑壕;也可将多枚手榴弹集中起来,捆绑成集束手榴弹,摧毁敌方的装甲车、坦克等重型装备。由于手榴弹具有携带方便,用途广泛,威力大等优点,因此成为各国步兵的必备装备。同样,我军也把手榴弹的训练摆在了单兵训练的重要位置上。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投弹训练简单归结为,一要投得远,二要投得准,我们的投弹第一课是由五班肖班长上的。肖班长四川南充人,一九六九年入伍,军事技术一流。他身材高大匀称,脸庞瘦削,棱角分明。平时表情严肃,不苟言笑,说话办事干脆利落,从不拖泥带水,具有典型的军人气质和军人形象。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五班长在给我们讲解投弹要领时一再强调,要使手榴弹投得远,投得准,扣腕动作是重要一环。他边讲边示范,只见他轻舒手臂,猛扣手腕,手榴弹从他手中飞出,不停地翻着个,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轻轻松松地落在了五十来米远的地方,让我们既羡慕又佩服。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练投弹除了要有臂力外,还需要用巧力,扣腕就是一种巧力。我虽然有一身气力,但我的扣腕动作太差劲了,人家投出去的手榴弹就能像肖班长教的那样翻滚,而我投出去的手榴弹却像一条死鱼,直直地往前飞。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三年来,虽经勤学苦练,有好几次练得手臂抬不起,吃饭拿不稳筷子,但进步不大,效果不明显,最好的投弹成绩达到四十二米后,就再也无法提高了。班里过去不及我投得远的战友,好多都纷纷赶上了我,超过了我,有些还能投到接近五十米了,而我却止步在了四十二米。面对越投越远的战友,总有一种望尘莫及的无力感,这也成为我当兵经历中留下的一道遗憾。</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i>  爆破和土工作业</i></b><span style="font-size:20px;"> </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自一九六九年的中苏珍宝岛武装冲突后,打坦克训练就成为了我军军事训练的一个重要课题。而步兵的爆破训练,也转入了以用炸药包、集束手榴弹、火箭筒打坦克为主,传统的炸碉堡、爆破工事为辅的训练。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入伍时正赶上这个时期。那时步兵分队打坦克的武器有限,只有四排有两个火箭筒班,每个班装备有两具四零火箭筒,全连总共也只有四具火箭筒。步兵班要解决打坦克的武器,只有以自制炸药包为主。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没有真正的坦克供训练用,连队就在训练场上用泥巴磊起了一辆土坦克。各班用炸药包,轮流对着泥巴坦克发动攻击训练。轮不上打土坦克的,也没有闲着,就把一些小土包或土坎想象成坦克,练习打坦克的战术动作。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这样的训练在实战中能不能起到作用?没有经过实战检验,我们也不知道。不过我们也清楚,练比不练的好,能够学到一些打坦克的技术和战术动作,在战场上遇到真正的坦克时,不至于束手无策。因此,战友们在训练时,都是很认真的,那时候有句口号叫“带着敌情练兵!带着阶级仇、民族恨练兵!”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直到一九七四年,训练场上开来了一辆奇怪的“坦克”。说它奇怪,是它没有坦克那样的流线型全封闭炮塔,它的炮塔是开放型的,驾乘人员在里面还能观赏到蓝天白云。但它却有坦克一样的履带和炮管,它的操纵系统与坦克大同小异。这辆钢铁怪兽立即引来了战友们的围观,大家正在纷纷猜测这是一个什么东西时,一位见多识广的干部过来,告诉大家这不是坦克,是自行火炮。这样我们打坦克训练,才有了接近于真坦克的攻击目标了。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不过这个大家伙开到训练场后,驾驶员就不知去向。又过了不久,好奇心强的战友,陆陆续续钻到里面去,这里看看,那里摸摸。没多长时间,就把里面扯得乱七八糟,这辆自行火炮彻底动弹不得,瘫在了操场上,成为我们打坦克训练的死靶子。</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i> 土工作业</i></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土工作业也是我军单兵技术的一个传统项目,主要内容有挖掘传统的单兵掩体和堑壕,以后又新增了防坦克堑壕的作业。但这些课目我们只是学习了理论,没有进行过实践。这个我们也能理解,如果要进行实际训练,就会把平坦的训练场挖得沟壑纵横,乱七八糟。而且不大的训练场,也不够几个步兵分队的折腾。因此,这个课目没有实际操作训练,也在情理之中。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但不久,土工作业的工程就不请自来了。那是我们营接到通知,参加甘洛县的水利建设工程。到了工地后看见,参加这项助民劳动的不止我们一个营,至少还有一个营比我们先期到达。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这次的助民劳动是挖水渠,我们一到工地,上面就将水渠分段包到了各班。按现在的说法,每个班都中了“标”,都有自己的“标段”,不过我们这个“标段”是无偿的义务劳动。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们班的“标段”,处于两端水渠结合部的地方,有两米多长的一段距离,被一块岩石阻挡。如果要开石打槽,工程量大且没有带打石头的工具。正在我们一筹莫展时,还是班长蔡茂培脑瓜子转得快,他让我们在附近找来几根碗口粗的木棒,搭在水渠的两端,在木棒上铺上石块和泥土,又在两边筑起挡水墙,很快就架起了一段简易“渡槽”。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由于木棒是临时拼凑的,稍微短了一点点,“渡槽”搭好后,连接我们这端水渠的,就出现了七八公分的高低差。正当我们心里忐忑能不能通过验收时,来了五六个地方干部模样的人,在经过我们搭建的“渡槽”时,被“渡槽”所吸引。他们停下脚步,仔仔细细观察“渡槽”,边看边不停地称赞,夸我们构思巧妙,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接着我们问一个像技术员的干部,矮那么几公分的地方,会不会影响通水。技术员肯定的回答,“渡槽”那边比这边高,这段高低落差形成的水压完全能保证水流畅通。听了技术员的一番话,不无裨益,心想,有知识的脑瓜子就是不一样。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二班的“标段”紧接我班的水渠,他们也遇到一段难啃的骨头。他们的那段水渠中,横亘着一小段页岩,锄头挖下去,只会留下一个浅浅的白点和溅起巴掌大小的几块泥土一样的岩石。全班战友轮番上阵,效果都不明显,严重迟滞了挖渠的进度。不一会儿,他们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把十字镐,那时还是二班班长的吴占军,单手拄着十字镐布置道:“从我开始,每人轮流挖五十下,挖通为止。”说完脱掉上衣,大冬天的只穿一件衬衣, “呼哧、呼哧”地挖了起来。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五十多年过去了,每当我回忆起这段往事时,二班长吴占军挥汗抡镐,奋力挖渠的青春健壮的身影,还记忆犹新地浮现在眼前,就好像是昨天发生的事。那时的我们都很年轻,身上都散发出用之不竭的活力,只是我们身处其中不自知而已。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们只用了一天时间,就又快又好地完成了修建水渠的任务,事后还得到了地方政府的赞扬。他们说:“部队挖一天水渠的速度,相当于老百姓挖了几个月的工作量,而且质量也要高得多。”我们听到传达后,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修建水渠的工程量和难度,虽然不能与我们挖掘堑壕的土工作业相提并论。但同属土工作业的水渠,我班和二班在挖掘过程中遇到的障碍和困难,同样会在堑壕作业中出现。因此,水渠工程也算得上是对我们土工作业实践的一种弥补吧。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从青年参军入伍,到暮年退休养老,在我走过的几十年人生旅程中,军事训练磨练出来的不退缩,不放弃的精神,伴我走过了一生,让我受益终生。 </span></p> <p class="ql-block">徐林 2025 年 9 月 28 日于成都丽景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