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夏观展记（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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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缔造现代·来自巴黎奥赛博物馆的艺术瑰宝（上） 　　^今年暑夏，两大世界级特展火爆魔都申城。一个是上海博物馆的“埃及文物展”，火到撤展前一周，全天24小时开放，仍一票难求。另一个是浦东美术馆的“奥美艺术展”，6月19日面向公众开放以来，热度居高不下，大批海内外观众蜂涌而至，专程前来仰摹观赏。截止8月20日，短短两个月，该展的观众人次已突破50万大关。与此同时，奥赛大展文创产品的销售额也接近3000万元，成为今年暑期名副其实的浦东最热大展。 我这个美术门外汉，也分别于8月20日、9月18日去了二次，每次上午10：30进场，晚上9：00出馆。第一次走马观花浏览一遍，再对全部展品一一予以拍照留存。 在以后的一段日子里，我一头扎进图书馆和书店，恶补近现代欧洲美术史，按图索骥，比对所摄照片翻阅相关书籍资料，同时上网搜索观展网友们的精彩评论，摘录了上万字的笔记。第二次走进“奥赛”，再次研读大师，顿感彼此的距离拉近了许多。想起我2014年在巴黎卢浮宫听专职导览员讲解展品时，她提到有一位初次进卢浮宫看展的中国美院学生跪倒在《蒙娜丽莎》的画像前，泪流满面的场景。今天，我感同身受这位同学当时那种难以抑止的真情流露。 短短两个多月的暑夏“补课”，自认为对美术史的知识有所增长，对读懂绘画语言的能力有所提高，得益匪浅。 为了表达对艺术大师们的敬仰，欢呼精彩纷呈的“巴黎春天”来到黄浦江畔，特作“美篇”分享诸位。 由于外行，写了半个月才完成上篇。篇中照片均为本人现场拍摄，所用文字参考公开发行的书籍、报刋、画册、影视、展馆题解及网络等资料编辑。 　　^巴黎三大美术馆，藏品大致是这样分工的：1848年前的在卢浮宫，19世纪中叶的在奥赛，1914年以后的在蓬皮杜。所以奥赛几乎集齐了整个先后印象派的所有重要画家及其作品。 2014年我第一次出国去巴黎，因行程没有安排奥赛馆，抱憾失之交臂。想不到11年后，竟然在上海黄浦江边与之相遇，欣喜之情，溢逾言表。 法国奥赛本馆馆长Sylvain Amic一手促成了本次展出，热情指导策展，今年6月布展完毕后，还亲赴现场做了解说。 　　^1900年为迎接巴黎世博会，除了建造埃菲尔铁塔之外，法国政府还决定在原奥塞宫原址上造个火车站。 但因不适合新式列车停靠，车站到二战期间就直接闲置了。直到1973年，蓬皮杜总统决定将火车站改造成博物馆。 1986年，这座承载着蒸汽机时代记忆的建筑，欧洲最美博物馆重新开放。 本次浦东美术馆在《缔造现代》展厅入口处安置了一幅巨型奥赛本馆背景板，让观众一上楼就能沉浸在“塞纳河左岸”璀璨的艺术殿堂中，这里自然而然成了第一个网红打卡点。 　　^此次展览以“缔造现代：来自巴黎奥赛博物馆的艺术瑰宝”为主题，100余件馆藏真迹飘洋过海，万里迢迢齐聚上海浦东美术馆。 这批参展的19世纪中叶至20世纪初最具代表性的法国艺术杰作，涵盖从学院派、现实主义、自然主义，到印象派、新印象派、后印象派、纳比派等奥赛馆藏中几乎所有重要艺术流派，构成一幅跨越时空、激荡思想的全景式恢弘艺术长卷。梵高、莫奈、米勒、塞尚、高更、马奈、德加、雷诺阿、库尔贝和修拉等艺术巨擘齐聚，以开创现代艺术语言的殿堂级真迹佳作，共同书写从古典走向现代的先锋精神与艺术变革。 　　^展览基本按时间顺序分成五个单元，本篇展示二楼1～3单元，下篇展示三楼4～5单元。 　　Ⅰ 美的无限形式 Ⅰ-1 诸多学院，诸多学院派 ^亚历山大·卡巴内尔《维纳斯的诞生》 1863年布面油画 1863年该幅作品在官方沙龙展上被拿破仑三世以2万法郎的价格当场买下，一举成名。同年，卡巴内尔接连获荣誉军团高等骑士勋位，当选美术院院士，并成为美术学院教授，走上人生巅峰。 当时，学院派的画作中有大量裸女，但都是神话中的人物，牛奶色肌肤，标准比例，无任何瑕疵。表达的是纯粹的美。严禁出现任何情色，拒绝任何真实的裸体女性。 本应端庄典雅地从海沫中浮现的女神，在本幅画中却在海沫中辗转，全靠那经典的塑形与细腻的笔触，才抵消了她姿态的“不妥”。也算是在传统框架里有了些许叛逆。 ^让-莱昂·热罗姆《玩斗鸡的希腊年轻人》 1846年布面油画 上面两幅画都曾在法国最重要的艺术展上大获成功。评委特别挑剔，想要在那里展出必须符合一些标准。但这两幅画的画家其实已经在试着改变这些过时的规矩了，而接下来展览中更“现代”的艺术家们，几乎打破了所有这些规则！ Ⅰ-2 对历史的偏爱 ^埃内斯特·梅索尼埃《1814年法国战役》 1864年木板油画 画作以快照般的方式捕捉了一场国家悲剧，将观众带回拿破仑首次退位前的最后战斗之中。 画面展现了法国军队在沙皇亚历山大一世领导下的联军面前，做出抵抗的最后时刻。泥雪覆盖的荒凉平原上，布满深深的车辙，象征着无法逃脱的命运正在迫近。拿破仑独自挑头，行进在参谋部前方，依然时刻准备投入战斗。 梅索尼埃擅长用细致入微的画法还原历史场景，这幅画描绘了拿破仑皇帝带领军队行进的时刻。为了准确还原细节，艺术家查阅了许多历史书，购买了同样毛色的马用来观察细节，还亲自跑到冰天雪地里去感受寒冷。他甚至还想从博物馆借来拿破仑穿过的灰色外套，只可惜没有成功。 站在真迹面前，仔细观察天空的颜色、军队的气势和将军们的表情，当年悲壮的场景跃然眼前，震撼着观者的心灵。 ^埃内斯特·梅索尼埃《绘画爱好者》 1860年木板油画 ^让-保罗.劳伦斯《罗贝尔二世被逐出教会》 1875年布面油画 这幅作品在1875年官方沙龙展上一经亮相，便被法国政府购藏。 画作描绘了几位主教未能成功劝说“虔诚者”罗贝尔二世放弃与勃艮第的贝尔特的婚姻后，愤然离去的情景。 罗贝尔先后三次结婚，第二次婚姻因两人均为查理曼大帝的后裔，近宗结婚违反教会法，被教皇格里高利五世宣布无效。罗贝尔拒绝解除婚姻，导致被逐出教会。 　　^画中，宗教仪式中使用的巨型蜡烛倒落在地，余烟袅袅，烛头指向受到贬斥的君主，象征着来自教宗的谴责。与之类似，代表王权的权杖也被弃于罗贝尔的脚边。他们那色若死灰的面庞，展露出这对被逐出教会夫妇的沮丧与痛楚。 中世纪逐出教会意味着被剥夺参与圣事、死后不得葬于教会墓地，甚至可能动摇王权的合法性。罗贝尔最终屈服，于1001年离婚。 Ⅰ-3 肖像，从对外形象到私人剪影 ^让-巴蒂斯特·卡尔波《玛蒂尔德公主》 1862年大理石 ^保罗·博德里《马德莱娜·布罗昂》 1860年布面油画 典雅知性的气质，深V领的丝绸质地长裙，精致的蕾丝内衬，饱满而有光泽的透明指甲和拿在手中的书本，表明她不是陷于劳作家务之中的女性，她平和而安定，这样恬静的阅读时光一直是女性在努力争取的，愿我们永远拥有这样宁静的时刻。 ^莱昂·博纳《帕斯卡夫人》 1874年布面油画 博纳幼年时移居西班牙，在法国艺术学院求学靠的是家乡给的奖学金，好在他很快就在学院派环境下获得各类大奖，并担任美院教授。 博纳一生创作了近600幅肖像，描绘对象涵盖政府要员、金融巨头和艺术名流。这幅尺寸极大的作品描绘的帕斯卡夫人是一位金融家的遗孀，也是享有盛名的女演员，她与小仲马、福楼拜和莫泊桑交情深厚。 画中的贵妇穿着镶有黑色皮草的白色缎面长裙，以自信的姿态站立，深邃的目光流露出睿智与坚定。手臂姿态威严，被左拉赞为“壮丽无比”。 戈雅色彩底板，表达缎面长裙折痕暗花的钛白、用貂毛笔刻画的毛绒感黑色皮草镶边、手上戒指的华彩，都属一绝。头上的冠饰更是加深了她留给观念的印象：她不仅是舞台上的女王，还是1875年官方沙龙展的焦点。 多尔纳克（保罗·弗朗索瓦·阿诺德·卡东）《享利·方丹-拉图尔在工作室的肖像》 日期不详摄影 截至1900年，多尔纳克已为文学与艺术界的众多知名人士拍摄了肖像，包括罗丹、左拉和方丹-拉图尔等人。这张照片拍摄于方丹-拉图尔的画室，画面中可见他的多幅临摹习作以及原创画作，其中包括本次展览展出的《迪堡一家》。 ^奥古斯特·罗丹《朱尔·达卢》 约1883年镀色青铜，铸造而成。 ^奥古斯特·罗丹《维克多·雨果》 1897年青铜 被誉为现代雕塑之父的罗丹，自青年时代起便对雨果满怀敬仰。1883年，两人会面，促使罗丹创作了他的第一尊雨果胸像，并与朱尔·达卢胸像（见前一幅图）一同亮相于1884年官方沙龙展。 本次展出的版本与最初的胸像大为不同，其蓝本是1885年雨果去世后罗丹为其设计的纪念碑。由于功能转变，雕像的外观亦随之演变。雨果的胸膛充满英雄气概，象征着毫不动摇的力量；低垂的头颅与紧闭的双眼，则反映出雨果深邃活跃的思想。 ^埃内斯特·迪埃《于利斯·比坦》 1880年布面油画 1841年，美国画家约翰·戈夫·兰德发明了可以拧上盖子的金属颜料管！从此，艺术家们就能够把颜料裝进包里随身携带，还能让它们不容易干掉。这个发明大大改变了画画的方法，艺术家们终于能走出工作室去画画。从此，阳光的明暗、风雨的方向，都会出现在他们的画里！ ^亨利·方丹-拉图尔《迪堡一家》 1878年布面油画 拉图尔是19世纪五六十年代现实主义画派的领军人物。1870年之后，肖像画成为他拓展人脉的关键领域，被评论家们称为“才华近乎天启，令公众叫绝”。 这幅作品描绘了画家妻子一家（妻子站在后排），相处静谧亲昵：“这些人物轻声谈论着生活中的小事与感受”。作者既不迎合家人，也不讨好观众。正如欧仁·韦龙所言：“恐怕再难找到一位画家，能够如此蔑视布景、姿势和矫饰”。 Ⅱ 从现实主义到自然主义 ^奥诺雷·杜米埃《克里斯潘和斯卡潘》 约1864年布面油画 奥诺雷·杜米埃（1808-1879）是法国19世纪著名的现实主义画家、版画家和雕塑家，以其尖锐的社会讽刺和政治讽刺作品闻名。他的作品常通过夸张的笔触和深刻的观察，揭露当时法国社会的阶级矛盾和人性的荒诞。《克里斯潘和斯卡潘》这幅画是杜米埃基于法国传统喜剧中的两个经典角色创作的。克里斯潘和斯卡潘源自17世纪法国剧作家莫里哀的喜剧，他们通常是狡猾、机智的仆人形象，善于用计谋帮助主人或为自己谋利。 杜米埃捕捉了这两个角色夸张的表情和动态，通过强烈的明暗对比和粗犷的线条，突出喜剧人物的滑稽与狡黠。尽管题材来自戏剧，但杜米埃的作品往往隐含对现实社会的讽刺。这两个角色可能象征当时社会中底层人物的生存智慧，或是对权贵阶层的戏弄。 ^古斯塔夫·库尔贝《皮埃尔-约瑟夫·蒲鲁东》 1865年布面油画 ^古斯塔夫·库尔贝《受伤的男人（自画像）》1844-1854年布画油画 库尔贝凭巨幅画作《奥尔南的葬礼》成为一位举足轻重的艺术家，自画像的创作贯穿了库尔贝的一生。 仔细看，画中左手比例明显不对，似乎存在有两个肘关节。上世纪70年代，经X光检测，发觉这幅自画像竟然不是原作。 X光片显示的画面中，库尔贝脸上挂着微笑，左手搂着相恋十多年的女友，亲昵地依偎在树下。 失恋分手后，库尔贝将画面作了大幅修改，抹掉了恋人，改变了自己的面容，重画了左手，添加了利剑和渗血的衬衣，成了中剑负伤的骑士。 展品题解写着：“……但艺术家既没有给出理由，也没有展现情节。现实主义并不试图解释一切。” ^泰奥多尔·卢梭《利勒亚当森林中的大道》 1849年布面油画 ^夏尔-弗朗索瓦·多比尼《春天》 1857年布面油画 《春天》展现了万物复苏、生命绽放的季节，麦苗仍是绿色，苹果树已然开花。1857年，有人将这幅毫无矫饰的画作与乔治·桑洋溢着乡村质朴魅力的小说相提并论。小说家兼记者埃德蒙·阿布总结道：“多比尼先生的这幅画，就像透过窗户看到的春之微笑。” 多比尼全景式构图突破了传统绘画的限制，将自然的力量引入画面之中，对后来的印象派画家产生了显著的影响。 ^纳西斯·迪亚兹·德拉佩纳《枫丹白露森林》 1846年布面油画 古老的橡树和那些欣赏它们的艺术家们，为法国以及今天所有到访的游客守护着枫丹白露森林。1861年，卢梭和其他当地的画家们，担心人们为了种植商业价值更高的松树而砍伐橡树，就向皇帝求助。于是，拿破仑三世下令，将1000公顷的林地指定为“艺术保护区”，保护了这一自然景观。 ^让-弗朗索瓦·米勒《拾穗者》 1857年布面油画 米勒在中国很是出名，和这幅列入小学课本的《拾穗者》密切相关，农耕文明实在无法拒绝如此亲切的画面题材。 《圣经·利未记》中有一条重要的律法，“拾穗权”：要求地主在收割时，必须故意留下一些谷物供穷人拾取，因为这是“上帝赐予穷人的生存权利”。 画面上，远处是农场主雇佣的收割工人和堆垛的麦穗，右上有一骑在马上的监工，近处是三个捡拾散落零星麦穗的农妇。暖褐色调，柔和光线，冷静而克制的笔触，在19世纪中叶资本主义农业快速扩张、土地私有化加剧的时代下，画作呈现了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劳作场景。 这幅首展于官方沙龙的杰作，以质朴而深刻的笔触，将农民拾穗的日常场景升华为对劳动尊严的礼赞，成为19世纪现实主义艺术史上不可逾越的里程碑。 三位农妇微微佝偻的脊背、因常年劳作而略显变形的双手，以及身上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衫，每一处细节都镌刻着生活的沉重，却又透着一股不屈的坚韧。 远处田埂上，骑马的工头正目光沉沉地注视着这一切。他的存在让这片金黄麦田里的劳作，始终笼罩在无形的压迫之下。 米勒在构图上的匠心，让这幅看似朴素的画作，充满了永恒的张力。 　　^前景中农妇们贴近泥土的低矮身影，与背景里高耸的麦垛、骑在马上的监工形成鲜明的空间对比：一方是俯身于土地的卑微，一方是凌驾于之上的权威。 色彩的运用更显大师功力。整个画面以麦田的暖黄色为基底，像被阳光浸泡过一般，带着土地的厚重与温暖。 三个农妇，一个在找、一个在捡、一个在收。她们头上的红、蓝、黄头巾是点睛之笔，以三原色的鲜明对比贯穿其间。红色热烈似火，是生命的博动；蓝色沉静如溪，是隐忍的坚韧；黄色厚重像土，是内心的恒毅。 　　^农妇们身上的泥土色衣衫，与金色麦田形成冷暖平衡的微妙呼应，仿佛她们本就是土地的一部分，从泥土中生长，又将汗水与希望还给泥土，诉说着农民与土地生死相依的共生关系。 正是这样，让《拾穗者》超越了单纯的风景画或人物画范畴，在百年后的今天，依然能让观者在光影与色彩中，触摸到历史的温度与艺术的力量。 这幅画不仅是米勒“三部曲”之一，也是现实主义绘画的典范之作。这种对平凡劳动中蕴含对美的捕捉，是米勒艺术最打动人心的核心。 所以，在《拾穗者》前，“艺术从未如此温柔，也从未如此锋利！” ^玛丽·巴什基尔采夫《一次碰头》 1884年布面油画 这是本场展品中唯一一幅女画家的画作。 玛丽出身俄国贵族家庭，但一生叛逆，曾在日记里写下 “22 岁要么出名要么死” ，于25岁死于结核病，留下84本日记，影响甚广。她受好友勒帕热的自然主义影响，放弃田园诗意，转向城市街景的真实记录。 画面中，男孩们正围在一起讨论着一件我们看不太清楚的东西，他们表情不一，各有想法。歪带的帽子、磨损的衣服、被咬着的彈弓皮筋、男孩脏兮兮的指甲缝、未系鞋带鞋头开裂的靴子、木栅栏上随意塗抹的绿油漆以及破掉的海报说明他们来自贫穷的街区，黑色罩衫表明他们是学生。对于那时的法国小孩来说，街头是他们交朋友、玩游戏、分享故事的重要场所。 左边栅栏上画着绞刑架和被吊死的人，“绞刑架”是当时孩子比较喜欢玩的一种猜词游戏，或许也暗示了经历大革命之后的法国社会旧的制度崩塌，新的秩序正在建立中。 上方的栅栏上曾贴过一张告示，后又被撕去，留下了胶水印和不足以阅读的碎片信息。 最右侧有个挎着篮子的女孩的背影，独自走向画面边缘，暗表当时的女孩子在公共场合毫无立足之地的社会地位，让画面多了层孤独余韵和回味空间。 ^亚历山大·法尔吉埃《摔跤手》 1875年布面油画 法尔吉埃是19世纪法国雕塑大师，在绘画上也有骄人的建树，这幅《摔跤手》，便是一幅脍炙人口的现实主义佳作。 画家抓住角力中最震颤人心的瞬间，交错的肢体悬停在攻防的节点，凸起的肌肉、扭动的躯干充满了对抗的张力。 19世纪的法国，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人们对体育竞技等娱乐活动兴趣渐浓，背景中，十数名观众们神态各异，有的神情专注，有的交头议论，有的神情冷漠，烘托出真切的现场气氛。 左侧摔跤手红色短裤上的黄球饰物，在激烈的对抗中脱落掉地。此类真实细节的刻画，彰显了现实主义最具代表性的表达方式。 ^朱尔·巴斯蒂安-勒帕热《干草》 1877年布面油画 《干草》在1878年官方沙龙展上大放异彩，极大地推动了朱尔·巴斯蒂安-勒帕热的成名，他被左拉称为“库尔贝与米勒的继承者”，其作品将古典绘画技巧运用于大众主题，绝非乏味的田园牧歌，更像是关于法国乡村的史诗。 《拾穗者》和《干草》都向我们展示了在农田里干活的人们。画中的农夫头盖帽子，累得闷头酣睡，农妇瘫坐地上，目光呆滞，神色憔悴。远处是他们刚刚完成的工作：割草、搬草、扎草、垛草……没有机器帮忙，全靠人力完成。不管烈日暴雨，他们都得天天在田里干活。此处无声胜有声，那个时代法国农村的悲凉，在作者的画笔下被刻划得淋漓尽致。 ^朱尔·达卢《挽袖子的农夫（一）》 约1898年青铜雕像 ^保罗·吉古《洗衣妇》 1860年布面油画 Ⅲ 新绘画与印象派Ⅲ-1 马奈与德加，亦敌亦友 ^詹姆斯·蒂索《L.L.小姐肖像画》 1864年布面油画 自1864年起，蒂索开始以辛辣的笔触评判当时的风尚，这一特点贯穿于他的肖像画和风俗画之中。在他笔下，这两种体裁的界限常常是模糊的。 这幅画中的年轻女子，虽置身与其地位相符的环境中，但那挑衅的神态却与传统资产阶级肖像画的惯例和礼仪相去甚远。无论是她稍显随意的坐姿，还是略微侧首显露的风情，都难称端庄。而裙摆间若隐若现的粉色便鞋，更凸显了这位佚名画中人的独立精神。从此以后，无拘无束的巴黎女性成为蒂索画作中的常见主题。 ^阿尔弗雷德·史蒂文斯《沐浴》 约1873年布面油画 ^埃德加·德加《女按摩师》《浴盆》《女人坐在扶手椅上擦拭身体左侧》 1921-1931 镀色青铜小型组雕 ^埃德加·德加《看台前的赛马》 1866-1868年纸上油彩，裱于画布 马是德加的一大爱好。从少年时期起，德加的速写本里就画满了骑行队列和马的动态。到19世纪60年代末，现代赛马这一主题愈发引起德加的关注，他的目光逐渐转向新建的跑马场一一赛事接连上演，吸引着大批现众。德加尤其偏爱描绘赛马开始前的准备阶段，因为这正是展现比赛紧张与期待氛围的关键时刻。骑师们身穿所属马房和马主的彩色制服，马匹本身则会成为严格审视的对象：德加视观众为有能力评估每匹马胜算的懂行爱好者。整幅画洋溢着如同舞蹈编排场景般的优雅。赛场的柱杆和现代工厂的烟囱在地平线上竖立排列，其线条的内在动态营造出视觉上的节奏美感。 早在1850年，法国人就很爱看赛马了。在这幅画里，德加就像站在赛马场的中间，准备和马儿一起冲出去！他描绘了好多个层次：近处，两个骑手朝着不同的方向；中间左侧是满满当当的观众；最远处，那匹紧张的马儿，好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埃德加·德加《在咖啡馆》（又名《苦艾酒》） 1875-1876年布面油画 德加擅长画马和芭蕾舞女，这幅是少见的其它题材。 《在咖啡馆》是一幅风俗画，绘画了两位社会底层的普通人。模特是德加的两位朋友：女演员埃伦·安德烈和画家兼版画家马塞兰·德布坦。 作品题解说桌上的两杯饮料分别是：女性面前的淡绿色苦艾酒，男性面前的啤酒。 有的画册里解析说：德布坦本人并不饮酒，所以面前放的是马扎格兰咖啡（冰咖啡与苏打水混合的醒酒饮品），毕竟酒吧里的啤酒不是这个样子的（见下幅马奈的《上啤酒的女招待》）。 画中这两位主人公似乎互不理睬，各怀心事。虽然艺术史曾草草将他们认定为妓女和嫖客，但他们的命运并没有定论。在当时享受波希米亚式生活的艺术家群体中，人们的关系往往暧昧不清，留给观众自由想像和品评的空间。 ^爱得华·马奈《上啤酒的女招待》 1878-1879年布面油画 ^爱得华·马奈《海滩上》 1873年布面油画 此画创作于马奈和家人在海滨小镇度假期间。他让妻子和弟弟欧仁在沙滩上摆好姿势，自己用画笔记录下这一场景。画中的两人背对观众，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带来一丝难以言喻的忧郁感。 ^爱德华·马奈《女人和扇子》 1873-1874年布面油画 1873年末，马奈开始频繁出入钢琴家兼诗人妮娜·德·卡利亚斯的沙龙，她常把各界人士集聚一堂。1874年初，马奈开始在位于圣彼得堡街4号的画室为妮娜·德·卡利斯亚绘制肖像。画中的妮娜身穿阿尔及利亚风情的服装，悠闲地斜躺在沙发上，姿态宛如戈雅笔下的自由女性。她直视观众，面孔展现出难以言喻的的表情，介于魅惑的微笑与感伤的娇嗔之间。一只可爱的白狗俏皮地呼应了《奥林匹亚》中的黑猫。背景中的日式风格延续了《埃米尔·左拉》肖像画中的屏风元素。马奈的书信记录表明，这幅“充满幻想的人物”未完成状态是他有意为之的，其创作初衷并非为了参加官方沙龙展。 这幅画中藏着一些来自遥远东方的物品一一背景里漂亮的团扇！1853年日本的港口重新开放，日本版画开始进入法国，在1867年巴黎世博会上还举办了大型的日本传统艺术展。艺术家们开始从日本版画中学习新东西，比如大胆的裁剪、平面的图案和明亮的色彩，扇子、屏风、和服、武士等元素也经常出现在他们的作品中。 ^爱德华·马奈《埃米尔·左拉》 1868年布面油画 左拉，法国文坛巨匠、自然主义小说之父，和马奈是挚友。在1866年的官方沙龙展期间，他曾为因《奥林匹亚》而遭受主流艺术圈抨击的马奈发声辩护。1867年的世界博览会巩固了二人的友谊，于是马奈创作了这幅左拉的肖像，并于1868年的官方沙龙上展出。 肖像中左拉的侧面姿态让人想起文艺复兴时期的伟人像，而沐浴在光线中的宽阔前额则象征着左拉非凡的写作能力。 左拉手上正在阅读的书籍是自己的艺术评论集《我的沙龙》，其中收录了为马奈辩护的雄文。桌面上鹅毛笔后最前面的文件封面是左拉为马奈写的宣传册子，上面的文字是“MANET”，就是马奈对这幅画作的签名。 　　^画中的墙壁上张贴着日本歌川国明的浮世绘《大鸣门滩右卫门》、委拉斯凯兹的《巴克斯的胜利》和备受指责的马奈自己的《奥林比亚》（图上半部右下），把时代感拉得满满的。 ^爱德华·马奈《佩列蒂埃街歌剧院的舞蹈教室》 1872年布面油画 1870年前后，德加开始尝试描绘芭蕾。在此之前，赛马题材已使他熟练掌握如何捕捉瞬时运动中的形体。 画中，芭蕾舞女们正在排练。右侧处于显眼位置的是芭蕾舞大师路易·梅朗特，这位权威人物拿着一根打节拍的传统手杖。与即将起跳的女孩形成呼应，梅朗特身旁有一名舞者正坐着按摩自己线条优美的双腿。画面不大但人物众多，德加通过画技将空间组织得井然有序，让观画者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跟着画面的透视线，从前景里侧对着我们的女舞者出发，直到最里面的房间。 左侧，透过一扇门洞能看到半个被遮住的身影。这种场景缩影的原创性构图，能让观画者得到空间的延伸感，而不止局限于画面。 最妙的是光线，他没画窗外的阳光，却在舞者的白色舞裙上添了一抹淡紫阴影，暗示光线从左侧窗户涌入，让静止的画面有了“风的流动感”。 雅致的地面和墙壁为环绕成圈的舞者们提供了完美的背景，站在画前，仿佛能听见舞鞋踩在地板上的清脆声响。 　　^芭蕾舞演员在跳舞时，看起来轻盈优雅、毫不费力，但实际上她们每天都要练习、非常辛苦！ 展厅中央展台上，还有一组德加制作的芭蕾舞者的雕塑，脸上没丰富的表情，这是因为德加最在意的，是腿和手臂的动作，以及整个身体的姿势。 下面的1至9图为展厅中央展台上德加的雕塑作品。 1.《女舞者，四位脚向前抬腿，左腿支撑（二次研究）》 2.《“十四岁的小舞女”的裸体研究》 3.《西班牙女舞者》 4.《女舞者，阿拉贝斯克“迎风展翅”，右腿支撑，右臂贴近地面》 5.《女舞者，大阿拉贝斯克“迎风展翅”，第三个分解动作》 6.《看向右脚足底的女舞者（研究）》 7.《看向右脚足底的女舞者（研究）》 8.《右蹄点地的奔马》 9.《抬起前蹄的马》 Ⅲ-2 印象派：莫奈、西斯莱、毕沙罗 ^克劳德·莫奈《维特伊的教堂》 1879年布面油画 ^克劳德·莫奈《贝勒岛荒野海岸的岩石》 1886年布面油画 1886年秋天，莫奈来到贝勒岛。面对它那荒无人烟的海岸线，莫奈写信给卡耶博特：“我现在身处一个绝美荒凉之地，有令人生畏的岩石滩，还有一片五光十色、不可思议的海洋；总之，我兴奋至极，但也不知所措，因为我已经习惯了在拉芒什海峡（法国人对英吉利海峡的称呼）作画，并且有了一套自己的方法，但大西洋却完全不同。” 在这一时期，莫奈的作品风格发生了转变，形体更为凝练，布局也更加夸张。 ^克劳德·莫奈《夏末的干草堆》 1891年布面油画 “干草堆”这一主题或许最能体现永恒的乡村风情，并折射出与之相关的法国社会面貌。自19世纪八九十年代起，莫奈专注于若干系列主题的创作，而“干草堆”正是令其名声大噪的系列之一。 莫奈从夏末到第二年初春，一共画了25幅干草唯。每幅画的光线不同，角度大多也不同，由此引出了印象派相对显著的特征之一：对光影的捕捉和表现。 其中一幅于2019年5月14日，在纽约苏富比拍卖行以破纪录的1.107亿美元（约合人民币7.61亿元）拍出。 ^克劳得·莫奈《路易-若阿基姆·戈迪贝尔先生的夫人》 1868年布面油画 十九世纪后半段，法国裙子的流行样式发生了很大变化。此幅连同下面两幅作品展示了三种不同时期的裙子风格，按时间顺序排列：裙摆宽大，优雅浪漫，柔美庄重的贵族样式（此幅）。 ^亨利·热尔韦《瓦尔泰丝·德·拉·比涅夫人》 1879年布面油画 裙后鼓起，贴身硬挺，装饰堆叠的都市时尚。 ^阿尔贝·贝纳尔《罗歇·茹尔丹先生的夫人》 1886年布面油画 自然飘逸，轻盈流动，轻松自在又自信舒适，十九世纪末最时新的裙子款式。 ^卡米耶·毕沙罗《图尔-杜-荣格尔小道和穆西先生的家，卢沃谢讷》 约1869年布面油画 ^卡米耶·毕沙罗《冬日里村庄一角的红色屋顶》 1877年布面油画 这幅画作无疑是毕沙罗最为钟爱的。它在1877年第三次印象派展览中备受赞誉。冬季凋零的树木如帷幕般占据了画面前景，透过它们可以看到紧密相依的房屋。杳无人烟的村庄突显了质朴的守护。评论家阿梅代·德屈布写道：“俏丽的画作，藏在森林中的小房子，坚定和简洁的笔触令人耳目一新。” ^阿尔弗雷德·西斯莱《马尔利勒鲁瓦镇的砖厂小路》 约1876年布面油画 ^阿尔弗雷德·西斯莱《马尔利港洪水中的小舟》 1876年布面油画 西斯莱既尊从古典传统，又对外光派风景画实践持开放态度。第一次印象派展览举办期间，他笔下的恬淡作品中那常被描述为“英式风格”的细腻空气感，便吸引了许多目光。 在1874年底至次年春季期间，西斯莱搬到了马尔利勒鲁瓦，在那里住了两年，他以轻快敞亮的非戏剧化方式描绘了1876年春天那场可怕的洪水。 毕沙罗曾在信中说到：“西斯莱有一些作品罕见且动人，其中有一幅《洪水》堪称杰作。” 1876年，塞纳河发大水淹没了马尔利港，西斯莱那时就住在附近，于是他画了好几幅大水过后的风景。以前的艺术家们会把洪水描绘成可怕的灾难，然而西斯莱似乎更爱画水面波光粼粼的样子，柔和的颜色让画面看起来安静又放松。 ^古斯塔夫·卡耶博特《开花的树》 1882年布面油画 Ⅲ-3 雷诺阿与塞尚：印象派的危机时刻 ^保罗·塞尚《农家庭院》 约1879年布面油画 ^保罗·塞尚《黑城堡上方洞穴附近的岩石》约1904年布面油画 塞尚生于艾克斯，卒于艾克斯，他期望将自己的作品镌刻在亘古不变、远离现代世界纷扰的文化与历史之中。他笔下的普罗旺斯是一片他常常往复的熟悉之地，是一块每日写生的亲密地理空间，而地质学家朋友们的支持也给了他不少启发……安托万-福蒂内·马里翁便是其中之一，他对任何史前的蛛丝马迹都近乎痴迷。这幅塞尚晚期画作的视角逼近垂直，仿佛紧贴岩壁，使得岩块、植物和一角天空融为一个惊人的整体，呈现出宛如大洪水时代后的场景气息。 ^保罗·塞尚《塞尚夫人肖像》 1885年-1890年布面油画 即便是人物画，包括为妻子奥尔唐斯绘制的肖像，塞尚仍遵循着自己独特的艺术法则：简化的线条，以及通过细密笔触构建的色调变化。这幅肖像整体呈现出一种质朴而简约的美感。背景仅以从棕绿到天蓝的色调略作装点。画中的奥尔唐斯直面观者，面部被描绘为几近完美的椭圆。她安然自若地占据画面空间：整幅画洋溢出一种生活静谧的氛围。 ^保罗·塞尚《有洋葱的静物》 1896--1898年布面油画 塞尚觉得，画一颗蔬菜和画一个人同样重要。他对不同的水果和蔬菜充满兴趣，觉得每一个都有自己独特的个性。他曾说：“它们带着各自的香气来到你面前，告诉你它们生长的田野，告诉你滋养它们的雨水，告诉你它们所见过的黎明。” 静伫画前，放松心情，盯着一个洋葱观察10秒钟，闭上眼睛，想象一下这个洋葱的味道、泥土的气息、雨点落在表皮的声音、阳光洒在叶子上的色彩以及握在手中的温度……欣赏佳画，会使观画者的视、听、嗅、味、触等五种感觉全方位得到妙不可言的享受，这也许就是美术的魅力所在吧。 ^奥古斯特·雷诺阿《尚罗塞的塞纳河畔》 1876年布面油画 ^奧古斯特·雷诺阿《乔治·夏庞蒂埃先生的夫人》 1876--1877年布面油画 雷诺阿与夏庞蒂埃夫妇二人私交甚笃。乔治·夏庞蒂埃不仅是出版商，还是艺术界的活跃人物。他开设了一家画廊，并推出了一本名为《现代生活》的杂志。爱庞蒂埃夫人的沙龙在此期间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画中，夏庞蒂埃夫人以艺术赞助人的形象现身，嘴唇微抿，好像即将要发表一番锐评，面露威严而不失温和。 ^奥古斯特·雷诺阿《读书的女人》 1874-1876年布面油画 19世纪中期，越来越多巴黎的女性学会了识字和阅读，这不光出现在当时的文学作品中，连画家们也开始画女性读书的瞬间。沉浸在知识中的女性不再是过去画面中被“观看”的对象，也不再只是母亲、妻子或艺术家的灵感来源，而是认真、独立、具有文化品位的现代女性。 现代女性读书的样子总会让人觉得安静又充满力量。 ^奥古斯特·雷诺阿《钢琴前的女孩》 1892年布面油画 在诗人马拉美领导的集体倡议下，这幅画作为雷诺阿首件被纳入法国国家收藏的作品。创作完成当年，这幅兼具精致线构与细腻色彩的画作，便正式亮相于专门展示当代艺术的卢森堡博物馆，直至今日仍备受欢迎。 这幅画里，两位少女侧身坐在钢琴前，白色连衣裙，清新；粉声连衣群，甜美。两种色彩相互映衬，恰似印象派对光影与色彩交织技法的绝妙演绎。 雷诺阿喜欢用明亮的颜色画出温暖欢乐的世界，最拿手的是用色彩画出光的感觉。他用羽毛一般轻巧的笔，一点点地把颜色叠在一起，让它们流动、融合，就像在画面上“跳舞”一样！靠近看，你会发现很多小点、小线、小色块。但只要你退后几步，画面便会一下子变得柔和又连贯，好像真的有光在画布上闪动和跳跃！ 　　^凑近看细节：穿粉色裙子的少女，发梢沾着一点米白色，这是阳光落在头发上的碎光；穿白色连衣裙的少女，按在琴键上的手指，指节泛着淡粉；她眼睑低垂，专注地看着琴键，沉浸在音乐世界里。倾听的少女微微侧身，头轻轻偏向钢琴，眼神里满是陶醉。 玫瑰色的脸颊、瓷质般的肌肤，透明感和立体感，使整个画面被包裹在一层柔光中，闲适与温馨，被表达得恰到好处。 绿色帷幕后的墙壁上，挂着几幅若隐若现的风景画，为画面增添了几分艺术氛围。 雷诺阿似乎把音符也融入了色彩之中，凝视画作，仿佛能听见从钢琴里流淌出的悠扬旋律，让观众体验到这种感官交织的享受。 即便跨越百年，其中美好依然直抵人心。 ^奥古斯托·雷诺阿《加布丽埃勒与玫瑰》 1911年布面油画 画中的加布丽埃勒，姿态放松又亲昵，半裸的身体，被雷诺阿用柔软的笔触与温暖的色彩层层环绕。她手托一朵玫瑰，身旁还有一朵盛放的玫瑰，玫瑰似是她的温柔伙伴，整个画面色调暖融融的，仿佛冬日里邂逅的第一缕阳光，柔和又充满力量。 加布丽埃勒是雷诺阿妻子的表妹，也是他最钟爱的模特之一，她不只是雷诺阿孩子们的保姆，更是雷诺阿艺术创作里的灵感缪斯。雷诺阿晚年疾病缠身，处境艰难，而加布丽埃勒的陪伴与出镜，成了他艺术世界里的温暖与光亮。这幅加布丽埃勒与玫瑰，便是这份羁绊的艺术结晶。 雷诺阿对加布丽埃勒身体的描绘，满是赞美与爱意。她姿态丰盈健康，带着天然的生命力，恰似玫瑰，即便身处困境也能尽情绽放。整个画面的氛围既有印象派的光影灵动，又有雷诺阿独有的温柔深情，将生命的美好牢牢锁在画布上。 玫瑰永不凋零，热爱生生不息。雷诺阿的画笔不只是在画人、画花、更是在画他与病痛对抗的勇气、对美与爱的执着坚守。 　　^一则利好消息：原定10月12日结束的法国奥赛艺术展为满足广大观众的热情，经与奥展本馆协商沟通，决定延迟至10月26日（但其中包括梵高两幅在内的几幅画作仍会依原定时间返回巴黎本馆）。 9月5日至10月26日在已开设夜场的基础上，再增设深夜场，限时延长至23：00。 入场时间： 日场 10：00后入场 夜场 17：00后入场 深夜场 21：00后入场， 22：00停止入场。 门票： 1.单人单次票： 平日（周一至周五）¥100元 周末（周六至周日）¥150元 2.家庭（二大一小）单次票： 平日¥200元 周末¥300元 （即两张成人票可免费携带一名不满18周岁的未成年人同时入场） 3.优惠单次票（老人、学生、残疾人、军人、记者凭证件使用）： 平日¥80元 周末¥120元 4.夜场单人单次票 平日¥80元 周末¥120元 5.深夜单人单次票 平日¥40元 周末¥60元 四楼和一楼同时开设《陈逸飞作品回顾展》和《红月之后》两个特展，供免费参观。 一楼服务台旁边的自助机上可打印奥赛展和陈逸飞展的纸质门票，凭票根，前者可免票观看上海另一大展罗丹艺术中心的《罗丹：现代雕塑的启承》；后者可免周庄古镇的门票，一展四看，性价比超高。 看照片和看真迹有着天壤之别，建议朋友们把握住这次难得的机会，赶在撤展之前，亲临现场，一睹大师们非凡的艺术丰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