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佳篇有约】 假期里的挤与己

林间默语

文字：林间默语

美号：2827969

美图：来自网络及自拍（侵权告知）

==============================

国庆次日，借高速免费之机，携女儿踏上一程不远不近的旅途。车程不过一小时，我却比晨光更早起身，将行李箱轻轻合拢的刹那，似是关上了一扇喧嚣世界的门。高速入口处，未现预想中的车流如洪，我切自暗喜：原来，早一步启程，便能将“拥挤”隔绝于门外。或许侥幸，是早行的利息；而真正的从容，从来藏于未雨绸缪的自觉里。

一个小时后，抵达目的地。孩子们如雀鸟般涌向漫展的喧闹，我独行至慕名已久的假芷老街。游人寥落，却意外叩开了一间名为“大隐书局”。

推门而入，人潮虽密，却似被墨香浸透，每一缕书页的翻动都如鱼尾轻摆，在人与人之间撑开一片呼吸的缝隙。我侧身穿过书架，手指掠过那些“挤”在一起的典籍，忽觉它们也在凝视我：你为谁而来？又为谁而往？那一刻，我似被文字拎起衣领，与灵魂对白——原来拥挤的从不是空间，而是未被梳理的内心。

午后，拜访了《山海行藏》的宝藏主持育杨姐，她已烹一壶高山绿茶候客。育杨姐不事说教，只将节目底蕴与半生阅历，如剥橘般徐徐铺展，酸甜尽呈眼前。她说“山海”是万物之容，“行”是向外求索的步履，“藏”是向内观照的沉静。我忽觉自身所有慌张，皆因将“意义”困于满分答卷的执念，却忘了人生原是草稿，当下即圆满，涂改本是寻常。那些被焦虑壅塞的缝隙，本当让风穿光淌，留予天地呼吸。

返程时，导航提示高速已堵。我轻点“避开拥堵”，车子便拐入一条乡道。稻浪在窗外翻涌，似无数手掌挥别。我关掉音乐，任发动机的低鸣成为唯一的背景，忽然懂得：当世界拥挤到窒息，内心的“己”便会升起，如自带罗盘，引你拐入一条仅闻蛙鸣与稻香的小径。那一刻，我既是执舵者，亦是乘风者；既在奔赴，亦在归途。

行驶至灵江边时己是傍晚，我下车，将双手插入风衣口袋，忽忆起苏轼那句“此心安处是吾乡”。原来，“国庆”并非万人同声的呐喊，而是在人潮中照见本心。愿此后山高水阔，我敢将“自己”置于最拥挤处，亦敢在最空旷时与它对视，如这日一般，不躲不闪，让每一寸拥挤成为照见本心的镜，让每一次避让化作拥抱自我的途。

车轮重新滚动，我按下“回家”的导航，不再急切。假芷老街的墨香、育杨姐的橘瓣、灵江上空的月光，已如三盏隐形的灯，为我照亮最暗的路。而“我”端坐驾驶位，与灵魂对白，弱弱的补上一句：此身安处，即是国庆；此心归处，即是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