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彩禾木…

顺其自然

摄影/文字：铜道中人

地点：新疆禾木村

禾木的秋冬，像是把颜料盘摔进了山谷。秋先泼金，冬再撒银，中间夹着雾的白、树的褐，层层叠叠，像老天爷随性涂的画，却偏偏熨帖人心。

　　雾是禾木的纱巾，把木屋、炊烟、秋树都衬得像从旧梦里浮出来。阳光刚吻到山顶，雾就慌慌地散，可散着散着，又被风揉成更软的样子，缠在树杈间、屋檐下。

　　阳光从云缝里漏下来，像谁悄悄掀开纱角，让金箔的亮闪一下，又被雾柔柔盖回去。

　　雾像块软纱，把山和树都蒙成了半梦半醒的模样。马队从雾里走出来，蹄声轻得像怕惊扰了秋。

　　山脚有头牛低头啃草，连它身上的影子都被染成了暖黄色，好像这满山的秋，都是为它一人铺的毯。

　　山尖的雪亮得很，倒像谁把月光掰了一小块，嵌在棕褐色的山头上。也不知是雾先缠上山，还是山先把雾揽进了怀里，只觉得这晨色里，连风都含着股慢悠悠的调子，和着牛铃叮当，成了支没词的牧歌。

　　山的影子、树的黄，都浸在水里晃，他倒像把自己也变成了歌的一部分，和着河水一块儿淌。

　　禾木河的水总在跑，把石头磨得发亮，可两岸的树、远处的山，连风都似是轻手轻脚的。

　　禾木的云总像个即兴的艺术家。黄昏时，它蘸着晚霞的颜料，把自己扭成弯弯的弧，边缘晕着粉，像被谁咬了一口的糖。

　　山和木屋都成了它的展台，风是助手，轻轻抚过，让云的轮廓更柔和些。它不着急凝固形态，就这么慢慢变幻着，把整个黄昏都变成了流动的艺术展——谁也猜不透下一秒，这朵云会雕出什么模样。

　　山是沉的，云是飘的，禾木的木屋是憨的，它们凑在一起，倒把黄昏酿成了一杯不浓不淡的酒，叫人站着，就醉了。

　　木架子支着肉，锅里滚着汤，烟气一股脑往天上窜，倒像是要把白天那些金灿灿的秋山，都给熬进这暖烘烘的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