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说新语》（外一篇）：惠州漫记：一场有惊有喜的山海之约

大松

为什么是惠州？或许是心底总萦绕着海子的那句“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或许是舌尖早已惦记着广式早茶的鲜甜——当这两个念想在某个清晨撞个满怀，这场期待已久的旅行便有了出发的理由。出发前的夜里，我反复刷着双月湾与巽寮湾的攻略，屏幕里的碧海金沙在脑海中晕染开来，连梦都浸着咸湿的海风。

初见双月湾：浪花与引擎的交响

六个小时的车程，像一场漫长的序曲。车厢里的空调风带着微微的凉意，后排的妹妹早已歪着头睡熟，妈妈靠在窗边看着掠过的树影出神，唯有爸爸握着方向盘的手始终稳稳的，指节在阳光下泛出淡淡的白。直到导航提示“即将到达双月湾”，我才惊觉窗外的风景早已换了模样——远处的海平面像被天空揉碎的蓝绸缎，正一点点铺展开来。

酒店的阳台是最好的观景台。推开门的刹那，海风裹挟着阳光的温度扑面而来，眼前的海蓝得近乎透明，近处的浪尖泛着碎银般的光，远处的渔船像悬在画里的墨点。先前积攒的疲惫像是被这海风卷走了，只剩下“原来真的有这样的海”的惊叹。我脱了鞋就往沙滩跑，细软的沙子钻进趾缝，带着午后阳光的余温，暖得人心里发痒。海浪像调皮的孩子，一波波漫过脚踝又退去，留下的脚印很快被新的浪痕抚平，仿佛在说“大海记得每一个来过的人”。

“要不要试试快艇？”爸爸的声音混着海浪声传来。我跳上快艇时，座椅还带着被晒过的温热。发动机“突突”一声轰鸣，船身猛地一震便窜了出去，海风瞬间灌满耳朵，带着咸腥味的浪花劈头盖脸打来，冰凉凉地溅在鼻尖上。我死死抓着扶手，看船尾划出白色的浪带，两边的海景像被按了快进键，远处的山、近处的岛都成了模糊的色块。那一刻突然觉得，自己像被放飞的风筝，线握在风里，心却跟着浪花一起失重——原来自由的感觉，是风在耳边喊，浪在脚下追。

　　

舌尖上的酸甜：宰客与惦念的博弈

海边的晚餐本该是浪漫的注脚，却成了此行最哭笑不得的插曲。景区旁的排档一家挨一家，店员们操着一口带着海蛎子味的方言招揽：“刚捞的海鲜，尝鲜啦！”我们被热情拽进一家，菜单上的价格却让人倒吸凉气。点的海鲜粥端上来时，砂钵里飘着寥寥几只虾和贝壳，米香被浓重的味精味盖过，108元的价格像根细刺，扎得人心里不舒服。

倒是路边窑鸡的香气总在诱惑。银色的锡包着圆滚滚的鸡，撕开时“滋啦”一声冒出油光，肉香混着荷叶的清香钻进鼻腔。可被海鲜粥伤了心，终究没敢尝试，只能咽着口水走开。后来的日子，我们学会了在便利店囤面包和泡面，中午啃着干面包看海，晚上就着台灯泡一碗面，倒也吃出了几分“苦中作乐”的滋味——妈妈打趣说，这是“用饿肚子换海景”，倒也值了。

夜里的双月湾却又温柔起来。沙滩上不时炸开烟花，橙红的光映在海面上，碎成一片晃动的星火。我枕着海风听浪声，忽然觉得白天的糟心事也没那么重要了——就像这海浪，有涨有落才是常态。只是半夜总被突如其来的烟花声惊醒，迷迷糊糊中想：大概大海也爱热闹吧。

　　

台风天的馈赠：暴躁与温柔的两面

海边的天气果然像孩子的脸。第二天清晨，我是被雨点砸窗的“噼啪”声叫醒的。拉开窗帘，昨天还湛蓝的海彻底变了脸，灰黑色的浪头卷着白沫咆哮着扑向沙滩，狂风把路边的椰子树吹得弯下腰，前一晚晒在阳台的衣服早已被刮得到处都是。

不能出门的日子，倒有了观察海的另一种角度。我搬了椅子坐在窗边，看巨浪一次次撞击沙滩，溅起的水花像千层雪，发出沉闷的轰鸣。原来平日里温柔的海发起脾气来，竟有这样撼动人心的气势。爸爸说：“这才是大海本来的样子，有温柔也有刚烈。”那一刻突然懂了，为什么人们总说海能包容一切——它既装得下阳光沙滩的浪漫，也容得下狂风暴雨的暴躁。

巽寮湾与早茶：遗憾与圆满的和解

离开双月湾前，我们特意去了观景台。站在高处往下望，左右两个海湾真的像两轮新月，一左一右嵌在陆地与海洋之间，蓝绿分明的海水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原来“双月湾”的名字，藏着这样的巧思。到巽寮湾时，雨还没停。这里的浪比双月湾小，沙子却更细，踩上去像踩着揉碎的云朵。只是阴沉的天气没能让我们见到传说中的“玻璃海”，也错过了赶海的乐趣。

傍晚时分，雨停了，天空竟透出一种朦胧的蓝调，海水也跟着染上淡淡的靛青色，像一幅被晕开的水墨画。同行的妈妈说：“留点遗憾也好，下次再来。”最后一站是惠州市区，终于等到了心心念念的广式早茶。红米肠裹着脆网和鲜虾，咬下去“咔嚓”一声，米香混着虾的鲜甜在舌尖炸开；虾饺的皮白得像玉，捏起时颤巍巍的，咬开一个小口，滚烫的汤汁顺着嘴角流下来，鲜得人眯起眼睛；还有蒸得胖乎乎的流沙包，掰开时金黄的内馅“汩汩”流出来，咸蛋黄的香混着奶香，烫得直呼气也舍不得松口。离开时，我们打包了满满一盒子，连盒盖缝里都透着甜香——这大概就是圆满的味道吧。

　　后记：不完美的旅程才最真实

回来的路上，妹妹趴在后座看照片，突然问：“姐姐，这趟旅行开心吗？”我望着窗外倒退的风景，想起了初见大海的狂喜，被宰客时的无奈，台风天的震撼，还有早茶的香甜。

其实旅行本就该是这样的吧。它不会像攻略里写的那样完美无缺，会有突如其来的台风，会有防不胜防的坑，甚至会有啃着面包看海的窘迫。但正是这些好的、坏的、意外的、期待的片段凑在一起，才让这段记忆变得沉甸甸的。

就像那片海，有晴有雨，有温柔有暴躁，才是真实的模样。而那些不期而遇的插曲，或许才是旅行给我们最珍贵的礼物——它们让我们在欢笑与无奈中明白，人生本就是一场有惊有喜的山海之约。

惠州纪行：一场惊喜交织之山海约

何以惠州？或因心萦海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之句，或因口念广式早茶之鲜甜。某日清晨，二念相撞，遂启此行。行前夜，数览双月湾、巽寮湾攻略，屏中碧海金沙入脑，梦亦浸海风之咸。

初见双月湾：浪与舟之交响

驱车六时，若长曲之序。车内空调微寒，后排妹酣睡，母倚窗望树影出神，唯父握方向盘之手稳然，指节映日泛淡白。及导航示“将至双月湾”，方觉窗外景异——远海如天碎蓝绸，渐次铺展。

驿舍阳台乃观景佳处。推门瞬，海风携日光拂面，眼前海蓝近透明，近浪泛碎银，远舟似画中墨点。积疲被风卷去，唯余“竟有此海”之叹。脱鞋奔沙滩，软沙入趾，带午后余温，暖沁心间。浪如稚童，漫踝复退，足迹旋被新浪抚平，若曰“海记每一位来客”。

父呼：“试快艇乎？”登艇时，座尚留日晒之温。引擎轰鸣，艇身一震疾出，海风灌耳，咸浪溅面，凉沁鼻尖。紧攥扶手，见艇尾划白浪，两岸景速过，远山近岛皆模糊。彼时忽觉，如放鸢，线系风间，心随浪失重——原来自由，是风在耳喧，浪在脚追。

舌尖酸甜：欺客与惦念之较

海边晚餐，本为浪漫之笔，竟成此行哭笑插曲。景区排档相连，店主操海蛎方言唤客：“新捕海鲜，尝鲜来！”为其热情所引，入店见菜单价，不禁吸凉。所点海鲜粥至，砂钵中虾贝寥寥，米香为味精盖，百零八元之价如细刺，扰人心绪。

然路边窑鸡香诱人。锡箔裹鸡，撕之“滋啦”出油，肉香混荷香入鼻。然为海鲜粥所扰，终未敢试，唯咽涎而去。后日，吾辈学囤便利面粮，午啃面包观海，夜就灯食面，竟品“苦中作乐”之味。母笑曰：“以饥换海景，亦值矣。”

夜之双月湾复温柔。沙滩烟花时绽，橙光映海，碎作晃动星火。枕海风听浪，忽觉日间烦事无足轻重——如浪有涨落，本为常态。唯夜半为烟花惊醒，迷糊间思：许是海亦爱热闹。

台风天馈：刚柔之两面

海边天气，果如稚子之颜。次日晨，为雨击窗声唤醒。启帘视之，昨日碧海骤变，灰黑浪卷白沫扑滩，狂风折椰树，前夜晒台之衣已吹散。

不得出，却得观海他角。搬椅坐窗，看巨浪撞滩，溅起千层雪，轰鸣沉闷。昔时温柔之海，怒时竟有撼人气势。父曰：“此乃海之本貌，兼温柔与刚烈。”彼时方悟，人谓海能容万物——既纳阳光沙滩之浪漫，亦容狂风暴雨之狂躁。

巽寮湾与早茶：憾与圆满之融

离双月湾前，特往观景台。登高下望，两湾果如新月，嵌于陆海之间，蓝绿海水映日泛微光。“双月湾”之名，竟藏此巧思。

至巽寮湾，雨未歇。此处浪较双月湾小，沙更细，踏之如踩碎云。然天阴未睹“玻璃海”，亦失赶海之乐。傍晚雨停，天透朦胧蓝，海染淡靛，如晕开之水墨。母曰：“留憾亦佳，待下次再来。”

末站抵惠州市区，终得尝念之久矣的广式早茶。红米肠裹脆网鲜虾，咬之“咔嚓”，米香混虾鲜溢口；虾饺皮白如玉，捏之颤颤，咬开小口，热汤顺颊流，鲜使人眯眼；更有胖乎乎之流沙包，掰之金黄内馅涌出，咸蛋黄香混奶香，虽烫仍不舍弃。离时打包满盒，盒缝皆透甜香——此乃圆满之味也。

后记：不完美之旅方真

归途中，妹伏后座看照片，忽问：“姊，此行乐乎？”吾望窗外退景，忆初见大海之喜、遭欺客之无奈、遇台风之震撼，及早茶之甜。

实则旅行本应如此。不似攻略所书完美，或有突至台风，或有难防陷阱，甚至有啃面包观海之窘。然正是此喜、此憾、此意外、此期待之片段，凑成沉甸甸之记忆。

如那片海，有晴有雨，有柔有刚，方为真貌。而那些不期之遇，或许正是旅行馈吾辈最珍贵之礼——令吾辈于哭笑间悟得，人生本就是一场惊喜交织的山海之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