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传记《百态风流》之卌七：乐观达观的父亲

剑客

写平凡人故事为老百姓作传 乐观达观的父亲 父亲80岁那年，我撰写了一篇文章《父亲》，收录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出版的我的诗歌散文集《情思文韵》中： 从睡梦中醒来，一缕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女儿放在床头桌上的小黑板上，我不经意地瞟了一眼，发现上面画着什么，走近一看，“老爸，父亲节快乐！”几个五彩缤纷的粉笔字和一颗大大的“心”映入我的眼帘，我的鼻子一酸，眼泪差一点流出来。女儿长大了，知道祝福养育她的父亲了。忽然，我仿佛想起了什么，刚才还在眼眶里的泪花流了出来。 妻问我：“怎么了？” 我说：“今天是父亲节。女儿长大了，知道心疼人了。” “那你应该高兴啊！”妻说。 “我为女儿高兴，为自己难过。”我说。 “为什么？”妻问。 “女儿想到了我，可我却把咱爸忘了。”我说。 父亲今年虚岁80了，当了一辈子事业单位的工人，退休前是市房产局香坊房产维修管理处木工组的组长、七级木匠。 父亲心灵手巧，乐于助人。七、八十年代，父亲的工作很忙，每两个星期才休息一天，俗称休“大礼拜”，而且晚上还经常加班。尽管如此，父亲还是利用有限的休息时间为邻居做了许多家具，可以说，左邻右舍新添置的家具绝大多数都是父亲利用业余时间帮助制作的。 父亲自制力强，言而有信。母亲常年患肺结核、肺气肿、肺心病，而且嗜烟如命。听到母亲一声接一声的咳嗽声，父亲很心疼，就劝母亲把烟戒掉，并率先垂范戒掉了几十年的烟瘾，而母亲虽然下了几次决心却始终没有戒掉她生活中这唯一的“嗜好”。 父亲严于律己，内敛忍耐。他老人家不到万不得已，从来不给人添麻烦，对我们这些做儿女的也是如此。自己有病能忍就忍，生活能将就就将就，从没有对我们提出过任何额外的要求。父亲和其他老年人一样，怕孤独、怕寂寞，但他知道儿女们都有自己的事业，所以他把孤独和寂寞都深藏在心里，从来没有向我们流露过。 父亲慈眉善目，和蔼可亲。在同事、朋友的眼中，父亲永远是“老好人”，从没有和谁、吵过架、红过脸。在家庭里，对弟弟、妹妹他是仁厚的长兄；对儿女，他是慈祥的父亲；对妻子，他是憨厚的丈夫。 父亲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在单位是有名的“老黄牛”，曾经连续多年被评为局劳动模范；在家里是名副其实的“顶梁柱”，一个人承担了养家糊口的责任。七十年代以前，父亲是家里唯一的劳动力，一个人挣钱养活全家七口人，而且父亲、母亲都是各自家中的老大，又在城市安了家，所以农村的亲戚如“走马灯”一样，刚送走一拨，就又来了一拨，一年四季人来人往不断流，家里花销很大，父亲只好拼命地加班，以维持家用。 父亲与母亲的感情很好，2002年母亲去世后，父亲仿佛在一天内苍老了很多。平时就少言寡语、不善言辞的父亲更加沉默寡言，每天看电视新闻、听评书联播、摆扑克是他打发时间的主要内容；天气好时，他就出去“遛弯儿”，看看别人下象棋、打扑克，支上一、两招；偶尔到农村亲戚家小住几日，也算是调剂一下生活。 退休后单调的生活，在他自己的安排下过得愉快、充实。 我们祝他老人家和天下的老年人身体健康、晚年快乐! 　　母亲去世后，父亲到我家住了将近一年时间。后来我患病住院治疗期间，父亲到三弟振山家居住。我痊愈后，妻和我多次接他回来，他都执意不肯。我知道，在大哥、我和振山三家中，只有振山的孩子是儿子，我和大哥都是女儿，父亲是想过含饴弄孙、尽享天伦的生活。振山孙子出生前，我把父亲接到我家。振山孙子果果出生后，父亲三天两头嚷嚷回振山家。我心里明白，四世同堂是他们这辈人的愿望；我也知道，父亲回到振山家就再也不会来我家住了。父亲在我家住了半年多时间后，我把他送回振山家，并尽可能地抽时间去看望他。 2013年7月5日刚吃过早饭，振山来电话说父亲感冒一周多了，吃药也不见好。于是我与妻驾车到振山家，父亲躺在床上，很难受的样子。 妻对父亲说：“爸，到医院看看吧。” 父亲点头表示同意。我们一起送父亲到附近的黑龙江省电力医院，办理了住院手续。由于父亲的哮喘特别严重，就住在了呼吸科。我与妻交了两千元押金。不一会儿，大哥、大妹妹春阳、小妹妹春英和妹夫孝滨都也来到医院。 治疗了一段时间后，父亲的病情有了好转。 7月14日，父亲精神状态很好，医生说周一可以出院。中午，父亲吃了饺子和一些葡萄。然后坐在床上摆扑克玩，还哼起了小调。下午15时许，父亲说，让春阳来。大哥给春阳打电话，少顷春阳来了。16时许，父亲对我和大哥说，你们回去吧。我与妻和大哥见父亲没有大碍，就回家了。半夜11时20分左右，家里的电话突然响起，我顿觉可能父亲出事了。果然，振山来电话说，父亲过世了！我与妻连忙起床赶往医院。 孤独、寂寞的父亲终于到天堂与母亲团聚了。 父亲出殡那天，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这是我有生以来见到的最不可思议的暴风雨，我想老天有请，为一位善良父亲的离世而哭泣、而悲哀。 处理完父亲的丧事后上班，我发现办公室里两米多高的木本植物的枝桠全折了。或许，植物有情，也在表达对父亲去世的哀悼之情吧。 8月17日，我写下如下诗句，祭奠在天堂的父亲：一切都好！ 一个乐观豁达刚强的灵魂 伴着浓烟在暴雨中升腾 从此，这个世界上少了一个 平凡但不平庸的生命 而在遥远的天国 却多了一颗明亮的星星 慈祥的父亲 出门远行 惊天动地 感动神灵 儿女扼腕 亲友动容 您用倔强和果敢 与病魔与伤痛抗争 精疲力竭时 您选择了硬碰硬 虽然失败了 但您虽败犹荣 您静卧在花丛中 化作青烟升腾 暴雨为你呜咽 狂风为您送行 在天堂的某处 您获得了永生 作者： 周振华，笔名剑客，生于困难时代，长在动乱时期，吃过糠，下过乡。“恢复高考”后，成为“新三届”中的一员。毕业后，先后供职于政府机关、事业单位，做综合调研工作，搞职业技能培训，干统战教育培训，历任副处长、处长、副主任、院长、党委书记等职。 2018年退休，省级作协会员、省政府科顾委专家、高校客座教授。先后出版长篇小说《秋风劲》，人物传记《百态风流》，诗歌散文集《情丝文韵》，杂文集《谈天说地》，诗集《低吟浅唱》，散文集《品读哈尔滨》《岁月无痕》，长篇报告文学《巴兰颂歌》《工作队在依兰》，以及经济社会发展研究文集《调研思考实践》《地方经济社会发展研究文萃》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