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我与老伴</p>
<p class="ql-block">春夏秋冬</p>
<p class="ql-block">霜华染鬓从容,</p>
<p class="ql-block">情深犹胜初逢。</p>
<p class="ql-block">漫把余生作酒,</p>
<p class="ql-block">如今醉卧春秋。</p> <p class="ql-block">春来时,她总爱往有花的地方走。那年我们并肩站在开得正盛的樱花树下,风一吹,花瓣便纷纷扬扬地落下来,像一场温柔的雨。她笑着抬头,眼角的细纹里盛着光,我忽然想起年轻时第一次牵她的手,也是这样的季节,也是这样的心跳。六十多年过去,我们依旧穿着同色的衣裳,走同样的路,看同样的风景。岁月没有把我们带走,反倒把日子酿成了诗。</p> <p class="ql-block">到了夏天,我们喜欢去海边。海风带着咸味扑在脸上,她总眯着眼笑,说这风比空调舒服多了。我们沿着沙滩慢慢走,不赶时间,也不说话,只是听着浪声,看海鸥掠过水面。有一次她突然停下,指着远处说:“你看,那只鸟飞得多自由。”我看着她侧脸,心想,自由或许不是飞得多高,而是有人愿意陪你站在原地,看同一片天。</p> <p class="ql-block">秋天的夜晚格外安静。那晚我们走在铺满银杏叶的街上,路灯把影子拉得很长,两人的脚步几乎同步。她裹着围巾,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里轻轻散开。我悄悄放慢一点步子,只为多听一会儿她轻快的呼吸。她说:“这季节真像一杯温酒,不烫也不凉。”我笑了,心想,那余生就拿来酿酒吧,把每一个并肩的黄昏都封存进去,等老得走不动了,再慢慢醒开,一饮而尽。</p> <p class="ql-block">冬雪落下的时候,红梅开了。我们在梅树下站了一会儿,她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雪花,转头对我说:“你看,冬天也有颜色。”她围着红围巾,像一团不会熄灭的火。我看着她,忽然觉得冷并不可怕,只要两个人还愿意一起站在雪里看花,日子就永远有暖意。</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四季轮转,我们不再追逐什么,只是静静地走着,像两棵根连在一起的树,春发芽,夏成荫,秋落叶,冬守寒。可无论哪一季,只要她在身边,我就觉得,这一生,早已醉在春秋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