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国庆之花🔥

江心

题记：今年国庆节，特别激动……

国庆节的风里裹着秋阳的暖，九三阅兵和沈阳航展刚过，我揣着满心期待，从北京出发，一路向西奔赴母亲河——老牛湾黄河大峡谷景区。车窗外的景色渐渐褪去城市的喧嚣，梯田埂上的玉米秆挺直金黄的身子，远处的山峁披着深浅不一的绿，像一幅慢慢铺展的水墨长卷，而画卷的尽头，便是我心心念念的黄河。

抵达老牛湾黄河大峡谷景区时，日头正悬在半空，光线透亮得能照见远处山脊的褶皱。码头边停着几艘游船，五彩的船身衬着碧蓝的天，倒像是从画里驶出来的。登船的瞬间，便听见身后有人感叹：“这黄河，怎么这么清哟！”我笑着回头，见是一对带着孩子的夫妇，那孩子正扒着船舷，好奇地望着水面。

船缓缓驶离码头，两岸的峭壁渐渐逼近。崖壁上的岩石是深褐色的，被岁月和流水冲刷出一道道沟壑，像老人脸上的皱纹，每一道都藏着故事。黄河水就在船下静静流淌，水清得能看见水底圆润的卵石，阳光洒在水面上，碎成一片粼粼的金箔，随着波浪轻轻晃动。我忽然想起课本里说的“黄河之水天上来”，此刻才真正懂得，这“天上”来的水，原来也可以这般温柔且深蕴力量——它不似“壶口瀑布”那般汹涌，却带着黄土高原的厚重，一路蜿蜒，滋养出两岸的生机。

船行至一处转弯，导游指着远处的山峦说：“那就是老牛湾的标志性景观‘神牛犁河’，你们看那山的轮廓，像不像一头卧着的老牛？”我们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果然，那座山的脊背微微隆起，头部低垂，仿佛正奋力拉着什么，而脚下的黄河，便是它犁出的长河。风从河面吹过来，带着湿润的水汽，拂在脸上格外清爽。我望着两岸的村庄，红瓦白墙嵌在绿树间，隐隐约约看见村民在田埂上劳作，野生的鸟儿在村口追逐飞掠，一派安宁祥和的模样。那一刻忽然觉得，所谓的岁月静好，大抵就是这般——山河无恙，百姓安康。

游船靠岸时，夕阳已经西斜，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我们沿着石阶和电梯（这里的电梯太暖心了）往神牛广场走去，一路上都能听见“哦哦哦”的欢呼声，夹杂着孩子们的笑声。广场上早已挤满了人，那尊神牛雕像俯视着人们。大家手里拿着小国旗，脸上贴着国旗贴纸，空气中弥漫着烤红薯和糖炒栗子的香气，节日的氛围浓得化不开。广场南侧放着两个烈烈燃烧的铁炉，旁边堆着些煤块和生铁，几个穿着消防工装的师傅正围着铁炉忙碌，想来就是今晚“打铁花”的表演者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广场上的灯光忽然熄灭，只剩下铁炉旁几盏昏黄的灯。天空几架无人机闪烁着在航拍，人群瞬间安静下来，连孩子们都屏住了呼吸，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铁炉。这时，一位师傅手持两笼铁水，头戴牛头面具，身穿消防服走入广场，一番挥舞，铁花如龙，飞腾的星星之火遮掩着师傅，师傅与铁花容在一起，眨眼间，铁花如雾消散，师傅向人们挥手示意，大家掌声雷动。

不多时，又有一位师傅点燃了煤块，那炉中火焰“腾”地一下窜起来，映红了周围人的脸庞。另几位师傅则合力将一块块生铁扔进火里，铁在高温下慢慢变红、变软，最后化作滚烫的铁水，泛着耀眼的白光。

“要开始了！”人群中有人低声喊道。我攥紧了手里的小国旗，心脏不由得加速跳动。只见一位师傅戴着厚厚的手套，用一把特制的长勺舀起一勺铁水，手腕一扬，铁水便朝着铁炉上方泼去。与此同时，另一位师傅手持木板，迅速朝着空中的铁水拍去——“啪！”的一声脆响，滚烫的铁水瞬间炸开，化作无数颗金色的星火，在空中绽放开来。铁花映照中，高高飘扬的国旗猎猎作响。

这景象，我实在找不出恰当的词来形容。起初是一团耀眼的金，像天上的太阳忽然碎了，无数光点从中心向四周飞溅，有的像流星一样划过夜空，拖着长长的尾巴；有的像盛开的菊花，层层叠叠，绚烂夺目；还有的像漫天的萤火虫，在空中稍作停留，便缓缓落下，消失在黑暗里。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紧接着，第二勺、第三勺铁水接连被泼向空中，“啪啪啪”的声响此起彼伏，金色的花一朵接一朵在夜空里绽放，把整个广场都照亮了。

我仰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空中的铁花，忽然觉得眼眶有些发热。身旁的小女孩拉着妈妈的手，兴奋地跳着：“妈妈，你看！是金色的花！比烟花还好看！”她妈妈笑着点头，眼里满是温柔。人群中，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拿着手机颤抖拍摄，满脸皱纹脸上带着孩子般的笑容，嘴里不停地赞叹：“活了这么大岁数，又看到了劳动的场面！老哥哥们，你们看到了吗！”

铁花还在继续绽放，我看着那些师傅们忙碌的身影，忽然注意到他们的手臂上真的像炼钢工人一样布满了烫伤的疤痕。想来，每一次扬起铁水、每一次拍打木板，都是与高温的博弈，那隐隐的疤痕，是他们对这项技艺的坚守，也是对传统文化的热爱。火光中，他们的身影显得格外高大，汗水顺着脸颊滑落，与飞溅的铁花交织在一起，成了夜空中最动人的风景。

不知过了多久，最后一勺铁水被泼向空中，化作一朵最大的金色花朵，在空中停留了许久才慢慢散去。广场上的灯光重新亮起，人群中再次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大家纷纷挥舞手机如挥舞荧光棒一样欢呼，我按下连拍，想要把这美好的瞬间永远定格。我望着空中渐渐消散的星火，又看了看身边一张张洋溢着笑容的脸——有老人的慈祥，有孩子的天真，有年轻人的雀跃，还有情侣间的甜蜜。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国泰民安”这四个字的含义。

它不是一句空洞的口号，而是黄河里静静流淌的清水，是两岸村庄里袅袅升起的炊烟，是孩子们无忧无虑的笑声，是老人们安享晚年的幸福，更是此刻，在这神牛广场上，漫天铁花下，每个人脸上绽放的笑容。这盛开的铁花，是写给大地的诗，是献给祖国的礼，更是百姓心中对美好生活的期盼。

离开广场时，夜已经深了。走在回民宿的路上，耳边还回荡着刚才的欢呼声，眼前依旧浮现着那漫天的金色花火。秋风拂面，带着淡淡的桂花香，远处的黄河传来隐约的水声，像是在诉说着千年的故事。我想起白天在游船上看到的景象，想起那些在田埂上劳作的村民，想起打铁花师傅们专注的神情，忽然觉得无比心安。

我们的祖国，就像这黄河一样，历经千年风雨，却始终奔腾向前；我们的人民，就像这打铁花的师傅一样，用双手创造着美好，用坚守守护着传统。而这盛开的铁花，便是国泰民安最生动的注脚——山河壮丽，百姓安康，烟火寻常，便是人间好时节。

这个国庆节，老牛湾的黄河水和神牛广场的铁花，在我心里种下了一颗温暖的种子。我知道，只要这山河依旧，这烟火不断，这盛开的花，便会永远绽放在每一个中国人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