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雪落曦光

梦境记录：湖边的迷雾

我先和英语吴老师，还有他的两个女儿凑在一处野地边采果子。阳光把草叶晒得暖融融的，我们蹲在灌木丛前挑拣红透的野果，吴老师的小女儿总把青果子塞给姐姐，惹得两人追着打闹，我笑着帮吴老师把掉落的果子捡进竹篮，风里都是果子的甜香。

没等把果子装完，眼前的场景突然换成了水世界。蓝色的滑梯从半空中蜿蜒下来，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衣角，我和刚认识的几个伙伴趴在浮圈上漂荡，偶尔伸手拍击水面，聊天的笑声混着水声飘得很远，连空气里都带着水汽的清凉。

下一秒，我站在了学校的社会实践基地里。食堂的长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同学们边吃边闹，可没安静多久，邻桌就传来争执声——是马一晨和何金义吵了起来，隐约听见争执的缘由，似乎是马一晨的家族背景里牵扯到日本人，两人越吵越凶，最后竟扭打在了一起。

周围同学都没太在意，毕竟他俩平时就总这样吵吵闹闹，没真闹出过大事。只有我坐在离他们不远的位置，看得格外清楚：马一晨攥着何金义的校服袖子，何金义也伸手推了他一把，两人互相瞪着对方，推搡间差点撞翻旁边的餐盘。我皱了皱眉，想着“反正他们很快就会停”，便没起身劝架，转头回到了带队老师身边。

变故是在饭后发生的。大家发现马一晨不见了，何金义也没了踪影。我们跟着老师在基地里四处寻找，最终在湖边停住了脚步——马一晨躺在湖边的草地上，身上沾满了血迹，早已没了动静。所有人都慌了神，可老师们却没立刻报警，反而让我们跟着一起调查。

很快就有同学把怀疑的目光投向我，窃窃私语着“她平时脾气急、力气大”“之前说过特别恨日本人”。我正想辩解，此前一直没露面的田老师先开了口：“她一直跟我们几个老师待在一起，没离开过视线，没有作案时间。”有了田老师的作证，同学们的议论才渐渐平息。

可没等大家松口气，又有人察觉何金义还是没回来。正当我们猜测他是不是躲在基地某个角落时，何金义自己出现在了湖边小路的尽头——他的校服上沾着大片暗红色的血迹，布料被血浸得发硬，风一吹贴在胳膊上，看着格外吓人。“肯定是他杀的！”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最先附和且语气最肯定的正是田老师，他皱着眉打量何金义，眼神里满是怀疑，其他几位老师也跟着沉了脸。

何金义站在原地，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双手紧紧攥着衣角，连指尖都泛了白——他眼底的无措藏都藏不住，显然也清楚，此刻自己说什么，大家都只会当是编造的谎言。我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劲，想替他辩解，可刚要张嘴，喉咙却像被无形的力量扼住，舌尖发僵，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那感觉很奇怪，像是有什么“规则”在死死限制着我，不许我插手这件事。

我咬着牙使劲挣脱，胸口闷得发慌，额角都渗出了薄汗，费了好大力气，才总算从牙缝里挤出断断续续的话：“他……他不是凶手。要是人是他杀的，大可以趁乱跑掉，没必要……没必要满身是血地回来，这不是明摆着引大家怀疑吗？”话说完时，我连呼吸都有些不稳，刚才那股限制感还没完全褪去，喉咙里残留着隐隐的发紧感。

田老师立刻皱着眉反驳：“万一他年纪小，没考虑到这么多呢？”话音刚落，数学赵老师就接了话：“不会的，何金义平时心思细、脑子机灵，这种关键时候不可能犯这种错。”赵老师向来很喜欢何金义，说话时语气带着明显的维护，连眼神都柔和了不少。班主任没表态，只是朝我抬了抬下巴，示意我继续说。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的不适感，继续补充：“而且刚才只有我看清了他们打架的样子——两人力气不相上下，马一晨的战斗力并不弱，真要动手，谁能占到便宜还不一定，何金义未必有把握能独自制服他。”

这番话让在场的人都沉默了，田老师的眉头也皱得更紧，却没再反驳。这时班主任才转向何金义，轻声问：“她说的是真的吗？你当时到底看到了什么？”

何金义攥着沾满血的衣袖，指节泛白，声音终于不再发颤：“是真的。我和马一晨打起来后，他往湖边跑，我就跟着追。跑到湖边时，我看见一个穿黑衣服的人影朝他冲过去，本来想出声提醒，又想着捉弄他们一下，就没说话。结果那人直接动手，用手里的东西砸在了马一晨头上，他一下子就倒了。我吓得躲在树后面，等黑衣人走了才敢出来，醒来时身上就沾了血——应该是趴在湖边看他的时候，蹭到草地上的血迹了。”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湖边的青草果然有一块被血浸透，暗红色的印记在阳光下格外刺眼。这番补充让整个经过更通顺，之前怀疑他的人也渐渐松了口，可真正的凶手依旧毫无头绪。我心里发慌，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便跟老师提议提前结束实践返程，没想到几位老师竟同意了。

收拾东西走出基地大门时，我看见几个保安正拽着十几个小孩往传达室走，小孩们的哭声隔着老远都能听见。我攥紧书包带，心里想着“先保护好自己才能帮别人”，没敢停下脚步，低头往校门口走。

“等等，你是哪个班的？”保安拦在我面前，语气严肃。我心里一紧，脱口而出：“我不是这里的学生，家住在江南，来这边旅游的。”保安打量了我几眼，竟真的让开了路。

走出校门时，我回头望了一眼——只有田老师、赵老师和班主任三位老师跟在我身后，其他同学不知何时没了踪影，恐怕是被保安拦在了里面。我没敢多等，跟着老师快步坐上返程的车，车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湖边的血迹、黑衣人的身影、同学们的争执渐渐模糊，至于那个没找到的凶手，终究成了这场混乱里不了了之的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