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满线上的松嫩书页

REIVIRK

大庆的故事始于1959年那个改变中国能源格局的秋天。当松基三井喷出工业油流时,这片沉睡的黑土地被赋予了新的生命。 来自全国各地的"石油大会战"参与者用最原始的工具,在荒原上建起了这座因油而生的城市。六十年代初期,"铁人"王进喜"宁可少活二十年,拼命也要拿下大油田"的豪言壮语,至今仍镌刻在大庆人的集体记忆中。 大庆服务区,沥青路还凝着夜露,风里裹着石油味的余韵,混着青草清冽的腥气——这是松嫩平原递来的第一张便签。 那些简易的"干打垒"房屋遗迹,如今已成为纪念馆中的展品,见证着创业初期的艰辛。 大庆林甸区的湿地景观甚为显著,扎龙自然保护区的边缘地带,芦苇荡在秋风中泛起金色的波浪。 林甸以其地热资源闻名,公路旁不时闪过温泉度假村的招牌,这些现代休闲设施与周边的农田形成有趣对比。 与主城区不同,林甸保留了更多农业社会的慢节奏,秋收后的田野上,农民们仍在整理着最后的庄稼,他们的农用车在乡间小路上扬起细小的尘土。 萨尔图区是大庆油田最早的开发区域,被誉为"石油之都的心脏"。 萨尔图街道名称中仍保留着"会战""创业"等特殊历史时期具有时代特色的词汇和苏联援建的红砖楼,也有现代化的高层住宅,这种时空交错的感受,在萨尔图区十分强烈。 大庆市位于松嫩平原核心地带,属于半湿润区与半干旱区过渡区,草甸草原是这里的地带性植被。 大庆市地势很平坦,排水条件不好,地表径流难以形成,因此地表积水形成很多大大小小的水泡子,较大的形成了湿地如龙凤湿地。 大庆市位于农牧交错带,畜牧业较为发达,这也解释了沿途草甸草原和牛羊放牧景观。 我们从齐齐哈尔启程到大庆,窗外的风景像被拉长的胶片般缓缓展开。 松嫩平原一望无际,秋收后的田野裸露着黝黑的肌肤,秸秆茬子整齐地排列在土地上,像是大地的琴弦。 偶尔掠过的风滚草团在公路边缘打转,像被随手丢弃的毛线球。齐齐哈尔郊外的湿地还残留着最后一抹绿意,丹顶鹤的鸣叫似乎仍在耳畔回响,但很快就被呼啸而过的卡车声取代。 进入大庆地界,地貌开始发生微妙变化。天空似乎压得更低了些,云层更显厚重,仿佛随时会倾泻下某种工业化的雨水。 大庆典型的“草原—湿地—湖泡”镶嵌景观,草甸草原与盐碱地相间,地表微起伏、沟谷稀少、排水不畅,偶见成片水泡子与低洼湿地,视野开阔、地平线感强。 从新城区龙凤区到老城区让胡路区的路途中,我们看到了更多的磕头机和草甸水泡,它们隔开了新老城区.. 远处,采油机的身影开始零星出现,这些被称为"磕头机"的机械装置有节奏地上下摆动,像一群虔诚的朝拜者,在广袤的平原上形成了一种奇特的韵律。 随着距离缩短,采油机的密度急剧增加。它们不再是孤立的机械,而是组成了庞大的矩阵,占据了视野中每一个可用的空间。这些钢铁构造物以统一的频率点头哈腰,发出低沉的"吱呀"声,构成了一曲独特的工业交响乐。 频繁邂逅“磕头机”(抽油机)点缀在草原与农田之间;城市空间呈组团式分布,油田与城镇功能区彼此穿插,形成工业与草原共生的独特风貌。 在阳光照射下,抽油杆的阴影投射在地面上,形成一道道规律的几何线条。偶尔能看到穿着橙色工服的石油工人穿梭其间,他们的身影与这些机械融为一体,成为这幅工业景观中的人性注脚。 大庆市被称为“石油之城”,是一座因石油而生的城市。这里最初只有石油开采冶炼基地,集聚了甘肃等西北地区的大量石油工人。 五颜六色的磕头机映于翠绿色的草甸之中,从远处看甚是好看。 石油工人的集聚带来住宅设施的建设,又吸引了居住功能之外的商业、教育、医疗、娱乐等设施在此集聚。随着居住、教育、医疗、娱乐、交通等各种设施的集聚,城市功能也逐渐完善。 大庆市油田分布较为分散,其开采冶炼设施也是分散分布,我们沿途看到的磕头机也是分散分布的,因而居民点和各类服务设施也都是分散分布的,城市空间结构为组团式。 大庆市地势很平坦,但是随着城市用地不断扩张,市辖区组团之间并没有发生连接,这是因为市辖区之间被地上和地下的油田基础设施隔开,而这些设施对居住生活空间会产生较大的负外部性。因此市辖区之间的未利用地不适宜作为城市建设用地,这也造成了大庆城市结构的特点。 让胡路区作为大庆市老城区石油烙印很深,石油产业空间与人们的生活空间是融合的,可以说石油元素深深渗透到了人们的就业、居住、教育等行为活动中。由此也可以说明,产业发展与城市空间形态紧密相关,城市空间形态是产业发展布局的一种空间表现。 石油作为一种战略性资源更凸显了大庆在我国能源安全中的重要地位。但随着石油资源的不断开采,大庆已由资源型城市演变为资源枯竭型城市,结合自身实际及时寻找接续替代产业对于资源型城市的可持续发展意义重大。 在发展的历程中,大庆经历了从单纯产油到综合发展的转型阵痛。当国际油价波动和国内需求变化带来挑战时,这座城市没有固守资源红利,而是逐步构建起石化深加工、装备制造、现代农业等多元产业体系。 旅途中最令人震撼的,莫过于亲眼目睹石油开采与自然生态的共生关系。在某些区域,精心设计的采油设施与湿地保护区保持着安全距离,输油管道巧妙地避开生态敏感区。一些废弃的油井遗址已被改造为科普教育基地,锈迹斑斑的井架讲述着资源开发的另一面。这种在开发中保护、在保护中开发的平衡智慧,或许是大庆留给世人最宝贵的经验之一。 当暮色降临,采油机的剪影在夕阳中显得格外肃穆。这些不知疲倦的机械装置,已经成为这片土地上最具代表性的生命形态。 回望来路,从齐齐哈尔的农业文明景观到大庆的工业奇观,这场旅途不仅是一次地理位移,更是一场穿越中国现代化进程的精神之旅。 我们领略了农牧交错带的自然风光,低矮的天空、温热的阳光、成片的云朵、慵懒的牛羊、间断出现的磕头机都增添了大庆这座城市的神秘色彩。 离开大庆前往哈尔滨。出城不久即可见到大庆典型的“草原-湿地-湖泡”镶嵌景观,草甸草原与盐碱地相间,地表微起伏、沟谷稀少、排水不畅,偶见成片水泡子与低洼湿地,视野开阔、地平线感强。 安达市位于松嫩平原腹地、大庆与哈尔滨之间,G10 绥满高速、G1 大广高速及多条国省干线交汇,是哈大齐工业走廊的重要节点。 安达市草原与农牧业基础较好,先源乡等地以奶牛养殖见长;境内有红旗泡水库、东湖水库等水体,兼具生态与景观价值。 驶上G10绥满高速,车流渐密,窗外的风景却愈发开阔。柏油路像一条墨色缎带,笔直地铺向天际,两侧的玉米地连绵成海,叶片上还挂着昨夜的露珠,在晨光里折射出细碎的银芒。 接近哈尔滨方向,景观逐步由草原—湿地过渡为黑土耕地与农田网格,春耕时大型农机纵横,黑土剖面常见“一两土二两油”的肥沃质感;夏秋则是一望无际的玉米、大豆与经济作物带。 远处,几座红砖农舍点缀其间,烟囱里飘出袅袅炊烟,与晨雾交融,给这幅绿色的画卷添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接近松花江干流及支流区域,地表可见河漫滩、牛轭湖、天然堤等冲积微地貌,雨季或融雪期局部低洼地易积水,形成季节性浅水景观。 松嫩平原位于松辽盆地中部,由松花江、嫩江长期冲积而成,整体略呈菱形,是东北平原的重要组成部分。 松嫩平原三面为台地环抱(东部与小兴安岭、东部山地山前冲洪积台地,西部为大兴安岭东坡侵蚀台地),中部为冲积平原;海拔自边缘向中心降低。 平原上河漫滩宽广、一级阶地发育,湿地与湖泡广布,易在雨季出现散流与洪涝。 松嫩平原广泛分布黑土、黑钙土,有机质高、结构良好,是我国重要的商品粮基地。 松嫩平原属半湿润—半干旱过渡区,风力与蒸发作用显著,风积沙丘/沙岗在部分地段发育,微地形复杂、可见盐碱化斑块。 肇东市地处松嫩平原南部、哈尔滨西部,是哈尔滨都市圈重要组成部分。 肇东市的自然与人文:地势平坦、耕地连片,湿地与泡沼点缀,农业景观与城郊休闲资源较为丰富。 远处的杨树排列得更加规整,像是接受检阅的士兵,它们的枝叶子在午后的阳光下呈现出一片翠绿。 中午时分,车过服务区。我下车伸展筋骨,脚下是厚实的黑土地,踩上去软绵绵的,带着泥土特有的芬芳。 服务区的小卖部老板是位东北大姐,见我望着远处的田野发呆,便笑着搭话:"咱这松嫩平原啊,最不缺的就是地气。你看那玉米,一季能长到两米多高,根须扎进土里能有半人深。"她指了指远处,"那边就是大庆油田,地下藏着宝贝,地上养着庄稼,咱老百姓就靠着这黑土地和黑金子过日子。" 接近哈尔滨方向,景观逐步由草原—湿地过渡为黑土耕地与农田网格,春耕时大型农机纵横,黑土剖面常见“一两土二两油”的肥沃质感;夏秋则是一望无际的玉米、大豆与经济作物带。 午后,阳光变得热烈起来。高速公路两旁的防风林带像忠诚的卫士,一排排杨树笔直地站立,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像是在演奏一首绿色的交响曲。 那些玉米秆长得极精神,齐刷刷地朝着同一个方向倾斜,像是大地书写的绿色诗行,每一行都写满了生长的渴望。 由大庆的“草原-湿地-油田点景”渐变为哈尔滨方向的“黑土农田-河漫滩-城市天际线”,景观对比强烈、层次分明。 车速提到一百二十码,窗外的景致开始流动起来。大片大片的盐碱地,地面泛着淡淡的灰白色,却顽强地钻出些不知名的野草,矮矮的,却根根挺直,像大地的胡茬,诉说着这片土地的坚韧。 接近松花江干流及支流区域,地表可见河漫滩、牛轭湖、天然堤等冲积微地貌,雨季或融雪期局部低洼地易积水,形成季节性浅水景观。 俯瞰湿地-草甸-农田的宏阔画面;晴天逆光拍摄草甸与水泡边缘,层次与通透感最佳。 行至肇源段,松花江的支流开始频繁出现。河水在阳光下泛着银蓝色的光,像一条流动的绸缎,蜿蜒穿过平原。 河岸边的芦苇随风摇摆着柔软的枝条,轻拂着水面,荡起一圈圈细小的涟漪。有几只白鹭站在浅滩上,长腿浸在水中,时不时低头啄食,又忽然振翅飞起,在天空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接近哈尔滨时,地势渐渐升高,视野也更加开阔。远处的城市轮廓已经隐约可见,高楼大厦的剪影在蓝天下显得格外清晰。 而脚下的松嫩平原,依然保持着它质朴的模样,像一本摊开的书,每一页都写满了生命的痕迹。 那些玉米地、向日葵田、盐碱地、河流、村庄,都是书中的文字,讲述着关于生长、关于坚守、关于希望的故事。 成片的向日葵田撞进视线,金黄的花盘齐刷刷地朝着太阳,像一群虔诚的信徒。花盘边缘的花瓣已经有些卷曲,却依然固执地向着光明,连阴影里都透着暖烘烘的光。 偶尔有风掠过,花盘轻轻摇晃,像是在和路过的车辆打招呼。 透过树林的间隙,可以看到远处的村庄,红瓦白墙的房屋错落有致,院子里堆着金黄的玉米垛,像一座座小山。 偶尔有拖拉机从田间驶过,扬起一道尘土,在阳光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当我终于到达哈尔滨,我回望来路,G10绥满高速像一条时光隧道,连接着过去与未来。而松嫩平原的风光,就像一幅流动的画卷,永远定格在我的记忆里——那是大地最本真的模样,是生命最蓬勃的姿态,是岁月最温柔的馈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