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10月3日 停止染发其实是在八月。<br>起因其实很简单。暑假的一天，刷短视频偶尔刷到一个女孩，满头白发却坦然优雅的叙说自己曾经的焦虑和如今的释然。于是动念不再染发。<br>试着和妻子商量，妻子说你决定就好。我知道近来妻子的白发也渐渐多了起来，还时常为没时间打理头发烦恼。岳母阿尔茨海默已经好几年了，单是卧床就已经两三年了。两家三地奔走几乎成了妻子的生活常态，家里的事都是我说了算。八月初，又到了染发的日子，我毅然停止了染发，并且剪成了短发，四周极短，只有头顶有一片斑驳的黑灰。 八月的一天，母亲打电话来说，父亲准备再做一次造影，我才知道父亲住院了。匆匆驱车回老家探望，调整中央后视镜的时候，才发现刚刚理发一周的两鬓又染上了一层白霜。于是心里怯怯的，不知道父母会怎样反应。幸好一场虚惊，父亲的造影很顺利，没有发现梗阻，母亲对我的白发也没有太多的惊讶，只说自己以后也不染发了，我就附和说了许多染发的坏处。不过确实，据我所知的各种所谓纯天然植物染发其实都有毒性，伤肝是必然的。 九月，随着中小学开学，工作日渐忙碌起来，我的白发也渐渐被同事们接受了，尽管都曾有过吃惊和不解，原本的那份忐忑也渐渐放下。<br>其实，白发已经好多年了，最早可以回溯到2011年前后在附中工作那会儿，不过那时头发尚未全白，只白了两鬓和后脑，头顶上仍黑。记得当时正值壮年干活不惜力，更全然不知养生为何物。每周五天在校，每天工作将近17个小时……还曾因此在体检时诊断过心肌缺血，也正是从那时开始，我开始染发，频率逐渐固定到每月一染。那时曾经喜欢过一句话：宁愿让激昂熬干全身血液，也不让忧伤将一根发丝镀白。 九月中旬，头顶上那一点斑驳的黑灰终于完成了它最后的使命，在理发师的剪刀下飘落，我也终于将以满头白发示人。教育教学工作会议前一天的晚上，拿着剃须刀刮胡须的时候，突然想起李白的那句“不知明镜里，何处得秋霜”。进而联想到许多与白发有关的诗句。白发似乎始终与时光流逝或衰老有关。“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是啊，谁又能阻止时光的脚步，染发又如何能掩盖岁月的沧桑？第二天，在初中教育教学工作会议上，我坦然走上发言席，慷慨激昂的做了初中教学质量分析报告。会后，有参会的老师悄悄说，不知道你头发竟然全白了，不过短发看上去更精神了。也有人私下问，怎么全白了啊？我微笑说：“早白了，只是以前一直染发，以后不染了。” 九月27日，一年一度的“行走大运河”全民健身活动在伊洛河畔举行。在淅淅沥沥的秋雨中，我和一个当年的老同事坚持跑完了10公里全程。完赛后，我发了个朋友圈，除了开赛仪式和完赛证明的两张照片外，有一张是行进间手举小国旗的自拍，蓝色的雨衣，红色的国旗，满头白发，以及看不到起点的来时路，一张是烟雨中前方的道路，秋雨洗过的行道树，发亮的路面，还有看不到终点的前路。 九月过了，习惯了白发，我才知道其实并没有太多的人在意我们的变化，在意的只是我们自己。突又想起王勃的句子“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堕青云之志”。<br>难道我还没有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