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美篇

黎明

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我沿着河岸缓步而行，石栏微凉，指尖轻抚过斑驳的纹路，仿佛触到了这座小城沉睡的记忆。风从水面上滑过，带着一丝湿润的凉意，撩起披肩的一角，我下意识地拢了拢肩头，手中的折扇却仍轻轻展开，像一只未醒的蝶。

河水静静流淌，倒映着两岸的屋檐与树影，一艘小船悄然划过，橹声轻响，惊起一缕晨光在波心荡漾。船夫低头摇桨，身影融在雾里，仿佛不是过客，而是这景中本就该有的笔触。我驻足良久，忽然觉得，自己也成了别人眼中的画——旗袍上的花纹与岸边绿叶相映，颈间的珠串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像在低语着某种只有风听得懂的旧事。

这身装扮是昨夜翻箱倒底才寻出的，原以为只是心血来潮的怀旧，却不料今日竟与这河、这船、这晨光如此相契。或许，有些衣裳不只是穿在身上，更是穿进时光里的。我轻轻合上折扇，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不是为了谁的目光，而是因为这一刻，我真正听见了生活的回音。

日子常被琐碎填满，赶路、应酬、回消息，连停下喝口茶都像在偷时间。可今天，我愿意做个“浪费”光阴的人。坐在石栏边的长椅上，我掏出随身的小本子，写下几句零散的词句。不为发表，也不求工整，只是怕这清透的晨意，一转身就消散在喧嚣里。

远处传来几声鸟鸣，树叶沙沙作响，有人在对岸晾晒被褥，棉布在风中鼓动，像一面面小小的帆。我忽然想起小时候，祖母也总在这条河边散步，手里攥着一把檀香扇，边走边念：“水流任急境常静，花落虽频意自闲。”那时不懂，如今站在这里，竟有些明白了。

生活从不曾缺少美，只是我们常常忘了如何凝视。一面是奔忙的岸，一面是静淌的河，而我，终于学会了在两者之间，轻轻停一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