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文/ 王质和</p><p class="ql-block">摄影/ 心存美好</p><p class="ql-block"> 我于1963年至1968年在芦台一中读书,得以认识费先生,1982年又回母校教书,特别是同教一个文科班的时候,更是朝夕相处。</p><p class="ql-block"> 如今,先生虽已仙逝,然其音容笑貌仍历历在目。于是,拾取先生生前些许碎片,以彰先生大德于万一。</p><p class="ql-block"> 费师的脸</p><p class="ql-block"> 先生长着一张娃娃脸——永远的娃娃脸,直到年逾八旬逝去前,都是一张娃娃脸——圆圆的、白白净净的,像一轮圆月,更显得白净。眸子总是清亮亮的,如同清凉见底的一池春水。说话也是清亮亮的,脆生生的,说起话来也像孩子一样直来直去,从不拐弯抹角。</p><p class="ql-block"> 近年来,读了些国学的书。每读到老子《道德经》中不厌其繁地呼唤人类回到单纯、干净的童年——“能婴儿乎”之时,先生的娃娃脸便立刻浮现目前。于是顿悟:老聃先生的宿愿离我们并不遥远,不信,你去看照片上费先生那张永远单纯、干净的娃娃脸。</p><p class="ql-block"> 费师的笑</p><p class="ql-block"> 先生那张娃娃脸上,永远绽放着娃娃的笑,笑声永远是清亮亮、脆生生的,永远是孩子般的纯粹干净。</p><p class="ql-block"> 如今,这般清澈爽朗的笑声早已离我们远去,我们尝惯了职场上经过专门训练的机械的笑;同事间敷衍的笑;甚至就连有些夫妻间的笑,也带上了揉搓钞票的声响,这才懂得费先生笑声的珍贵。</p><p class="ql-block"> 先生笑的时候,脸上的两个酒窝也同时绽放开来,似乎盛满了人间的幸福和得意。然而恰恰相反,先生青年时因患肺病未能参加高考,并不得意。后来,更是中年因地震而丧女,晚年因车祸而丧子,都是塌天的大祸。于是顿悟:人类文明为啥能发展到今天?全靠咱以笑脸、奋斗来战胜苦难。</p><p class="ql-block"> 费师的怒</p><p class="ql-block"> 娃娃脸上永远绽放着欢笑的费先生,竟也有发怒的时候。那是跟自己的老伴李天才老师。李老师好说好笑,有时候会说笑到楼道里去。声音一大,费先生不干啦,指鼻子捥眼,大声恫吓,“你闹啥呀你!就显了你啦!大伙都办公呢,你烦人不烦人?讨厌!”</p><p class="ql-block"> 近年来,我们在不断地呼唤传统美德的回归。啥是传统美德?束己严,待人宽,榜样就在我们身边啊!</p><p class="ql-block"> 费师走路</p><p class="ql-block"> 男人走路,手臂前后摇摆,步幅大,显得雄赳赳、气昂昂的。女人走路,手臂左右摇摆,步幅小,像扭秧歌一样。先生走路兼具男女阳刚阴柔之美于一身。走起路来风风火火,爽爽快快,跟先生的干净利落的办事作风恰成一体。其实,这正是中国文化的中和之美。她不似旧时士大夫沉溺于山水间的悠闲漫步,也不似今日诸多职场中人的一路小跑,而是恰到好处地紧张与悠闲的中庸之道。</p><p class="ql-block"> 费师的腰板</p><p class="ql-block"> 先生腰板挺拔,令人想起上世纪六十年代的一首歌——“革命人永远是年轻,他好比大松树冬夏常青。他不怕风吹雨打,他不怕天寒地冻。他不摇也不动,永远挺立在山岭。”可她跟任何人,包括跟学生说话的时候,身子总会不自觉地向对方前倾至少15度。加上适度的手势和温馨的笑脸,总是让人如沐春风,跟费先生谈话真是一种高级的享受。</p><p class="ql-block"> 为什么?因为费先生的谦逊。需知费先生是县人大副主任,副县级的“官”。但先生从来不把自己当成什么官,对人说话时,从不会身体后仰15度,以显示自己的高贵与傲慢。</p><p class="ql-block"> 费师的补课</p><p class="ql-block"> 我的二儿子王若上文科班高三时,有幸由先生教数学。下晚自习回来,隔三差五地就跟我抱怨,“费老师又占我们晚自习啦!说是只讲五分钟,结果一讲就是一个钟头!”我说,你们文班的学生,大多数数学都臭,难得有费先生这么负责任的老师,这是你们的福分啊!</p><p class="ql-block">高考分数单下来,结果是数学108分。我说,“快好好谢谢费老师吧,就你那臭数学考这么高的分,全靠费老师啦!”儿子这回服了费老师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