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水为师,以水悟道

初心不曾改,芳华永远在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水鉴</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文/初心</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57, 181, 74);">灵源一脉贯春秋,</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57, 181, 74);">静阅沧浪证去留。</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57, 181, 74);">潮信有纹皆可鉴,</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57, 181, 74);">溪光无滓自长悠。</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57, 181, 74);">穿云已刻三生誓,</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57, 181, 74);">润物深藏九曲柔。</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57, 181, 74);">莫向江心探满缺,</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57, 181, 74);"><span class="ql-cursor"></span>清辉千古共波浮。</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57, 181, 74); font-size:22px;">  案头那只玻璃杯,盛着半盏清水,是晨起时随手倒的。日光从窗纱缝里溜进来,斜斜落在杯沿上,竟在摊开的书页上织出一层细碎的银,像撒了把揉碎的月光,轻轻晃着。指尖碰了碰杯壁,一丝凉意顺着指腹漫到心口,忽然就想起古人说的“以水为镜”,也记起孔夫子站在河边叹“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原来水从不是安安静静待着的物件,它是藏着天地道理的先生,只等我们静下心来,听它慢慢说。</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57, 181, 74); font-size:22px;"> 水教给人的第一桩,是“容”。去年在江南住过几日,见着巷外那条河。上游下来时,水还带着青山的黛色,像染了墨的绸;流过古镇,又纳了青石板缝里渗出来的苔绿,乌篷船檐角滴下的雨珠,甚至有顽童把半片荷叶扔进去,它也不恼,就那么轻轻裹着,把这些杂七杂八的颜色都揉进自己的澄澈里,反倒养出一种温润的碧,看得人心里也软下来。这倒让我想起杜甫写的“润物细无声”,春雨就是这样的,不挑拣地儿,华贵的牡丹园要浇,墙角根那丛不起眼的草也要润,到最后,满世界都冒了绿,开了花。做人大抵也该这样,真正的敞亮从不是把人都挡在外面,而是像水那样,能容得下不同的模样,在包容里慢慢沉淀出自己的丰盈。就像书房那盆文竹,先前总怕浇水多了烂根,每次都捏着量,小心翼翼地浇,结果它倒蔫头耷脑的,叶尖也黄了;后来索性放了心,见土干了就浇透,看着水慢慢渗进土里,顺着根须爬上去,没几日,竟从茎秆间抽出几缕新绿,嫩得能掐出水来。原来“容”不是没分寸的纵容,是像老子说的“上善若水”那样,顺着本性来,才能养出彼此的生机。</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57, 181, 74); font-size:22px;"> 再品水的性子,是“韧”。老家后院墙角,有块青石板,中间竟凹下去一道浅沟,是常年从屋檐滴下的水凿出来的。小时候总蹲在那儿看,雨滴砸在石板上,“嗒”一声就碎了,溅起几点水花,可下一滴又跟着来,不慌不忙的,连声响都不大。年复一年,就这么滴着,竟在硬邦邦的石板上磨出了印子。这多像李贺说的“滴水穿石”,没有急吼吼的蛮劲,只有一天天的守着。想起父亲修老房子的那会儿,木梁朽了,他不着急拆,搬个小凳子坐在那儿,用砂纸一点点磨掉腐坏的地方,磨得手上沾了木屑,也只是搓搓手,接着磨;砖瓦松了,就一块一块取下来,把碎渣剔干净,再蘸着水泥重新垒,慢得像在绣花。那时总嫌他慢,现在才懂,这“慢”里藏着水似的韧性——不贪快,不怕重复,就凭着一股“绳锯木断,水滴石穿”的劲,把难事儿拆成细碎的日子,反倒把老房子修得比从前还结实。生活里的坎儿不也这样?那些看着迈不过去的沟沟坎坎,若像水那样,不疾不徐地往下“滴”,日子久了,总能磨出条路来。就像王安石说的“莫畏浮云遮望眼,自缘身在最高层”,这份韧劲儿,就是踩着坎儿往上走的梯子。</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57, 181, 74); font-size:22px;"> 最叫人动心的,是水的“不争”。春天去郊外,见着山涧里的水。它从不会抢着往高处奔,顺着地势走,遇着山就绕个弯,碰着谷就填一填,哪怕绕远路,也只是静静往前淌,沿途的草啊、花啊,都被它养得精神。王维在《山居秋暝》里写“清泉石上流”,想来就是这样的景致——泉水顺着石头缝往下渗,往下流,从没想过要争什么名头,可偏偏就成了山里最动人的画。前几日在公园,见着两个孩子闹别扭,一个攥着玩具车不肯放,另一个伸着手要,脸都憋红了。旁边一位老人没多说,只递过两个水枪,让他们去喷草坪里的蒲公英。孩子们一下子忘了吵架,欢笑着跑开,水枪里的水落在草地上,没有偏向谁,也没有抢着往哪儿去,就那么悄悄渗进土里,没一会儿,蒲公英的花瓣倒显得更艳了。那一刻忽然明白,水的“不争”从不是怯弱,是懂得“低处有风景”——不盯着眼前的这点得失,像水那样往低处流,反倒能走到更宽的地方。就像母亲总说“吃亏是福”,她去买菜,从不和摊主讨价还价,有时摊主多给一把小葱,她就笑着道谢;邻居有事托她帮忙,她也从不推辞。这多像范仲淹写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不抢着为自己盘算,反倒收获了满院的热络,家里也总飘着暖融融的烟火气。</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57, 181, 74); font-size:22px;"> 暮色慢慢沉下来,我又看向那杯清水。月光从窗子里照进来,落在杯里,水里竟盛着整片夜空的星子,轻轻晃一下杯子,星子也跟着流,倒像把杜甫笔下“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的壮阔,都缩在了这方寸之间。原来以水为师,从来不是学它的样子,是要悟它的本心——像水那样包容,心里就少了计较;像水那样坚韧,行事就多了底气;像水那样不争,日子就添了从容。这世间的道理,从来都藏在最朴素的事物里,藏在古人写水的诗句里,只需要我们停一停脚步,像凝视这杯清水那样,安安静静地听,安安静静地感受,在那片澄澈里,照见自己最本真的模样。</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