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的“喇叭筒”

愚山盛辉

<p class="ql-block">今下午从湘运市场出来,路过人民广场天桥时,瞥见一位老大爷摆着小摊卖烟丝。那棕褐色的烟丝在塑料袋里松松垮垮堆着,我脑子里瞬间就蹦出了大哥的“喇叭筒”。</p> <p class="ql-block">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大哥抽的就是这种烟丝。他总爱翻出家里叠得整整齐齐的旧报纸,指尖捏着剪刀,“咔嚓咔嚓”裁成5厘米宽、10厘米长的小纸片。烟丝往纸上一撒,手指灵巧地卷两卷、捏一捏,一支顶端粗、尾端细的“喇叭筒”就成了,凑到嘴边“啪”地划根火柴,烟雾一冒,他就眯着眼笑。</p> <p class="ql-block">大哥每年都要在地里种些烤烟。他总说种烤烟划算,一来能省不少买烟的钱,二来自己种的烟劲儿足,抽着过瘾。有一年我从部队探亲回家,特意给大哥带了条上海“牡丹”——那时候这烟算稀罕物。可大哥拆开烟盒点燃一支抽了一口,就笑着把烟摁灭:“以后别破费买这个了,我抽不惯,太淡,没劲儿。”</p> <p class="ql-block">大哥离开我们已经十多年了。每年清明节去给他扫墓,我都会特意带包烟,抽出三支点燃,轻轻摆在墓碑前。风一吹,烟丝的味道飘散开,就像从前他坐在院子里抽“喇叭筒”时那样,我总觉得,这样大哥就能再过把烟瘾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