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清晨的阳光刚漫过屋檐，我就听见门外渐渐热闹起来。</p><p class="ql-block">肉摊前的刀，落在砧板上，发出有节奏的“咚咚”声，像是集市的开场鼓。摊主老陈利落地剁着排骨，案板上的肉块整齐码放，红润鲜亮。几位街坊围在旁边挑挑拣拣，有人讨价还价，有人只管叮嘱“来点瘦肉”。我路过时，他抬头一笑，刀尖朝我一扬：“今早刚到的，新鲜着呢！”红色的遮阳棚下，油亮的刀光与市井的喧闹一同闪动，仿佛这街角最踏实的生活注脚。我老公喊，“来点前腿肉肉。”然后拿着肉进屋弄早餐去了，我依然悠闲地到处看看……</p> <p class="ql-block">再往里走，熟食摊的红桌布在风里轻轻翻角，几盘炸得金黄的豆腐排开，卤味的香气混着酱香在空气里打转。摊主阿婆坐在小凳上，手边的秤砣一压一翘，嘴里还念着“三块五一两，给你凑整三块”。桌角立着的手写价牌有些褪色，却透着股不计较的亲切。我在这儿买一碟卤蛋当早饭，她总多塞一个进去：“你天难得回家，亲人嘛！”街对面的遮阳伞一蓝一红支着，卖衣服的、卖鞋垫的、吆喝声此起彼伏，整条街像被这人间烟火气撑开了一天的精气神。</p> <p class="ql-block">走到街道中间，对门家福超市的卷帘门刚拉开一半，老板正把一筐苹果搬出来，宝庆大药房的店员在门口扫地，扫帚划过地面的沙沙声和远处自行车铃铛声混在一起。阳光斜斜地铺在水泥地上，照得摊位上的香蕉、橙子格外鲜亮。几个孩子蹲在水果摊前挑草莓，母亲在旁边笑着拦：“少拿点，回家吃不完，要坏的。”门口赶集的日子，挤得水泄不通，可奇怪的是，谁也不嫌烦，反倒觉得——人声鼎沸，才是日子该有的声音。</p> <p class="ql-block">转角水产摊的不锈钢盆里，好多鱼正在甩尾，水花溅在摊主（我小舅舅）的绿雨靴上。他弯腰捞起一条大草鱼，敲了敲壳，朝顾客点头：“不肥不瘦的，怎样吃都很甜，不贵，给你破干净。”盆边堆着几把空心菜，不知是谁顺手搭上的，绿得发亮。几位主妇围在旁边比价、挑拣，有人还伸手入盆：“这鱼，是蛮不错的，称要称好……”我小舅舅（比我还小一岁），他总是一脸笑，把称尾杨得老高，笑着报价，笑着抹掉尾数，顾客含笑，愉快地数钱，开心地拿着鱼走入人流……我觉得做生意，就得这样，心中对小舅舅颇为敬佩。这方寸摊位前，讨价还价与信任只隔着一盆清水，简单得像清晨的一碗热粥。</p> <p class="ql-block">整条街最热闹的还得数菜市口。一排排竹筐里堆满青翠的叶菜，西红柿红得像要滴下来，冬瓜滚圆地卧在角落。摊主们或蹲或站，一边整理菜叶一边招呼客人。“刚摘的，沾着露水呢！”一句吆喝，便有人凑上来问价。有个老太太蹲在摊前，手指翻检着一把菠菜，嘴里念叨：“这根黄了，换一把。”摊主也不恼，麻利地换过，还顺手塞进一把香葱。远处车流缓缓，喇叭声与叫卖声交织，可在这片喧嚣里，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却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赶集的日子，我家门口便成了生活的中心。没有宏大的叙事，只有刀声、秤砣、绿雨靴和红桌布，一桩桩小事串起日常的温度。我常常站在门口，看阳光一寸寸移过摊位，照在那些不太熟悉的脸庞上——原来最动人的风景，从来不在远方，就在这烟火升腾的街角，一声“来啦？今天买点啥？”的问候里。</p> <p class="ql-block">我家住在街上，每月赶集六场——三、八场，门口可摆三个摊位，租出去了。坐在屋里，可以鲜明地听见各种叫卖声……</p><p class="ql-block">用心感受生活，一切都是美美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