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2025年10月1日，著名灵长类学家、联合国和平使者，黑猩猩的研究和保护者、“根与芽”环境教育创始人珍妮古道尔博士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巡讲途中，安然仙逝，终年91岁。我是1998年在她第一次来中国时，就在麋鹿苑有幸聆听了她的教诲，并按她嘱咐制作了“谁是世界上最可怕动物”科普设施；之后几年，每每她来中国，都要追随她的足迹，受教于她，而且主要是受她影响，我不再吃肉！</p><p class="ql-block">人们都说她是被纳入教材的人，有生物、有英语、有科学，还有语文，而我便是其中一位写她文字并被纳入2000年教育科学出版社出版的《中学语文》教材的动物保护者、科普作家。在此特载全文如下：</p> <p class="ql-block">珍妮古道尔和黑猩猩（郭耕） 1999 年圣诞前夕，我收到珍妮寄来的一张明信片，那是一幅感人的母子情深图:一只雌性黑猩猩怀抱着它的孩子--小黑猩猩。小家伙努力地向外张望，那幼稚的眼神仿佛在说:外面的世界一定很美丽。而母亲却惴惴不安地搂着孩子，似以一种专注的目光和焦虑的口吻说:千万别乱跑，外面的世界很危险，我们的家园越来越小，我们的未来凶多吉少……</p><p class="ql-block">珍妮·古道尔是一位誉满全球的动物学家，1960 年中学刚毕业便来到坦桑尼亚的冈比河自然保护区，开始了观察野生黑猩猩的冒险生涯。要知道，黑猩猩对人戒心极强且膂力强大，人与之相处是十分危险的。但珍妮为了揭开黑猩猩王国的奥秘，弄清它们群体的社会结构、亲缘关系、等级关系等，早已把个人安危置之度外。</p><p class="ql-block">最初，黑猩猩们对这位闯入它们领地的白皮肤的不速之客纷纷躲避。珍妮只能在500 米外观察它们。但她毫不气馁，一步一步地靠近，甚至露宿林中，吃黑猩猩吃的果子，以求得它们的认同。在一个阴雨连绵的日子，珍妮惊喜地看到一只黑猩猩在雨中跳舞，雨住了，舞蹈也停止了。珍妮是在100米的地方观看这场被她称为“雨舞”的精彩表演的。进入森林15 个月后，黑猩猩们对珍妮的出现终于习以为常，她可以在几米远的地方观察了。“我不必再偷偷摸摸地接近它们了，我认为这是我一生中最兴奋、最值得骄傲的时刻。那初期的艰难与挫折都成了往事，我越来越为黑猩猩的行为着迷，深感研究黑猩猩的愉快和新发现的乐趣。”后来，珍妮甚至坐在黑猩猩身边，它们也爱搭不理地懒得看她一眼。</p><p class="ql-block">过去，我们认为人类是惟一懂感情的动物。珍妮发现，黑猩猩每天要用两三个小时互相梳理皮毛联络感情，这是它们必不可少的社交活动，而寻找食物则花一个小时。它王们从整理皮毛中得到的温情与快意似乎超过了吃东西的愉快。它们久别重逢的场面酷似人类，不乏搂抱、握手的亲热之举。可见黑猩猩的感情世界非常丰富，这不禁使我想起当年饲养的一只黑猩猩:它酷爱绘画艺术，由于兽舍中找不到合适的材料，便天天把粪涂在墙上，俨然一幅幅油画作品，并以此缓解度日如年的苦闷情绪。</p><p class="ql-block">过去，一般认为人类是惟一的工具制造者。但珍妮发现，黑猩猩为了从树洞中取水喝，便把树叶嚼碎成海绵状来吸水;最激动人心的还是“钓蚁”行为，黑猩猩为了吃到蚁穴中的白蚁，便精心选择一根长短粗细都合适的草棍作钓棍，插入蚁穴，待白蚁爬上草棍，黑猩猩便吃羊肉串似的一把抹入口中。这种改进天然物，以适应某种用途的行为，不是在制造工具吗?黑猩猩每天都铺床睡觉;黑猩猩富于喜怒哀乐;黑猩猩个体也有善恶忠奸之分……这一个个饶有趣味又极具科学价值的发现，是珍妮用了几乎毕生的精力取得的。</p><p class="ql-block">我曾两度聆听珍妮·古道尔的演讲，她那富有穿透力的演说早已冲破语言的隔阂，震撼着每一颗向善的心灵。她对禁闭、捕杀、贩卖、戏耍野生动物的贪婪、缺德行为深恶痛绝。人类为了商业目的、一己私利随心所欲地捕杀黑猩猩，通常每捕获一只，便要付出死掉6只的惨痛代价。那些本属于大自然的生灵，一旦身陷囹圄，便终身失去自由，在痛苦失望中了此一生。珍妮曾对我们说:“就像黑人不是为白人、女人不是为男人而存在一样，每种动物也不仅仅是为人类而存在的。每种生命并无高低贵贱之分，都同样完美、卓尔不凡、各具魅力，都是这个星球上独具内在价值和天赋的，具有平等生存权力的创造物……”这种众生平等的“民主”思想，珍妮是在与黑猩猩相伴几十年后得出的。如今，她又像黑猩猩的代言人一般奔走呼唤，并通过她创立的“根与芽”环境教育项目在全世界的青少年心田播撒绿色种子。</p><p class="ql-block">注：这篇由教育科学出版社2000年12月出版的、纳入初中语文第二册的文章，选自《北京晚报》，原文标题为《黑猩猩的代言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