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美篇号:  21381456</p>  <p class="ql-block">那时候,电话线常会被广播线干扰,因广播线和电话线是装在一条杆上。所以,电话接收,话筒里有嘎嘎干扰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六十年代,大队有电话,小队没有,手摇式黑色的,各站所学校机关单位都有。村里确有电话手摇的。不过不让一般社员用。得找大队干部才能用。</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那台黑漆漆的电话机就摆在大队办公室的木桌上,像一件庄重的器物,谁也不敢轻易碰它。它蹲在那里,带着手摇曲柄和一对沉甸甸的听筒,仿佛随时准备传递来自远方的重要消息。我记得有一次,支书摇着曲柄,耳朵贴在听筒上,眉头越皱越紧,嘴里嘟囔着:“又是广播串音,听不清啊!”果然,话筒里传来一阵阵“嘎嘎”的杂音,像是鸭子在池塘里扑腾翅膀,把人说话的声音搅得支离破碎。那时我才明白,这根电线杆上挂着的不只是电话线和广播线,还挂着整个村子对外的耳朵和嘴巴。</p>  <p class="ql-block">操作交换机的人,大多沉默而专注。他们戴着耳机,手指在密密麻麻的线路间轻巧穿梭,像在弹奏一首无声的乐曲。每一个插头的拔插,都牵连着某户人家焦急的等待。我曾见过一位接线员,在深夜接到火情通报时,手都没抖一下,迅速接通了公社和卫生所的线路。那一刻,他不是什么大人物,却是整个村庄神经系统的枢纽。墙边摆着几罐咸菜,是家属送来的晚饭,他顾不上吃,只盯着那排闪烁的小灯,生怕漏掉一个呼叫。</p>  <p class="ql-block">接线房里常是几位女同志轮班。她们穿着整洁的白制服,动作利落,彼此之间几乎不用说话,一个眼神就知道谁该接线、谁去记录。绿萝摆在窗台下,叶子油亮,像是唯一不着急的东西。她们的手在插孔间来回跳跃,像织布机上的梭子,把分散的声音一针一线地缝在一起。谁家孩子发烧要请医生,谁家亲戚从城里回来要接站,全靠她们指尖的调度。那时候没有“客服”这个词,但她们做的,就是最原始也最温暖的连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这台电话,不只是工具,更像是村庄心跳的节拍器。它响起来的时候,有人欢喜有人愁,但每一次响动,都意味着外面的世界还没有忘记我们。如今的手机随手一拨就通,反倒少了那份等待的焦灼与接通后的惊喜。而那台老式电话机上的红标签,我至今记得上面写着:“战备通讯,严禁私用。”——可正是这份严肃,让每一次通话,都像是一次郑重的承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