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落

喜悦

我以为，今年与桂花的缘，在九月初，在多天前已了。

谁知，​今天，一件偶然发生的事情，直接把我带到了桂花面前。

​我不是先闻到了桂花的体香，也不是先看到了一树花开，是看见了小径上的一大片红，桔红。

只是匆匆一眼，但却牵走了我的心。

​妥善处理那件偶然又紧急的事情后，我也不顾没有吃早饭，又折返至那一眼便再也难忘的桂花树下。

​很显然这一树桂花已不再绚烂。相比地上，枝头的桂花所剩不多。树下，落下的花朵画了一个大约三四米的圆。全是密密麻麻的桂花，如繁星点点。

在树，还有叶遮挡，就是看着再多，也没有落在地上时看着多。只有花朵，全是花朵的大圆盘，真美。树下的土地，小草，小路，多幸福，年年都有芬芳轻轻地落在它们的身上。

​小雨一直在下。秋雨无声湿桂花。满身湿漉漉的桂花已准备远行。应是几天前已做好准备。放下了对枝头的眷恋，放下了对秋的不舍。曾经那一树耀眼的锦绣，已是对岁月对树最好的爱。如今是远行，也是要重新开始。

​蹲在一地的桂花面前，我没有悲，却是莫名地感动。从一树的璀璨，到一地的绚烂，我只想说，花开是诗，花落是歌，开时是美，落时亦是美。​谁说不是？在枝时有人爱，飘散时亦有人爱。

​我就那样蹲着，看了又看，看了又看，拍了又拍，拍了又拍。这一地的芬芳，一地的精华，一地的繁星，一地的光阴，多么唯美。

轻轻地，轻轻地伸出手抚摸，这些落幕的生命，虽然下着雨，但好像还有体温。一季就此别过，又或者说是一生就此别过，它们应该无悔。

腿麻了，脚累了，但我还是不愿起来，不想离开。就这么静静地和它们呆在一起，感觉十分美好。

树上，时不时还会有桂花落下，落在我的前面，左边，右边，应该还有后面。雨是均匀地不停地洒落，好像在为桂花送行，也好像在和桂花低语。雨，为满地的桂花，又添了新的意境，但绝不是凄凉。桂花知道，此时在桂花身边的人知道。

抬头看翩然飘落的桂花，像来时一样自然。来去皆从容，中间红，你说它的精神内核该多稳定。

起身，桂枝碰到了头，桂花雨，落在了我一人身上。我的米白色毛衣被加缀了许多橘色的小花，这搭配，漂亮极了。这是不想让我走吗？其实我只是站起来，缓缓那麻木的腿。

不过站着看才发现，原来很多叶上也是桂花。三三两两的花朵，好像一起乘着一叶扁舟，去远方。近水楼台先得月，这叶终究是花最近的最好的陪伴。

抬脚，鞋底亦是芬芳，满是芬芳。花下呆，哪哪不香呢？

是偶然，当然也是必然。既然有缘，那就带一点吧。可怎么带呢？被偶然带来的我，连伞也没有，更没有袋子。忽然灵光一闪，把毛衣脱掉，把桂花包住。好在这雨中的公园没人，如果有人看见，定会认为这人有点问题。这么凉，为了两把落花，把毛衣脱了，只穿个秋衣。其实，这是我和桂花的事，何须他人懂。

桂花开，是盛事。

桂花落，也是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