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小花园(二)

栋子的时光

撰文:栋子 配乐:栋子 插图:豆包AI生成 <p class="ql-block">  园子里最惹眼的,要数大花园中央那几株大丽花。它们茎秆笔直地立着,比周围的花草高出一头,透着股精神劲儿。花瓣一层叠着一层,像谁用巧手折过的彩纸,红的红得似火,烧得热烈;粉的粉得如霞,柔得透亮;黄的黄得像蜜,甜得晃眼。一朵朵开得张扬又饱满,活脱脱是挂在枝头的小太阳,老远就能瞧见那片热闹的色彩。牵牛花则是园里最勤勉的 “常客”。细细软软的藤蔓上,长着一层细小的绒毛,摸上去软软的。可别瞧它柔弱,偏凭着一股韧劲往上攀,顺着花架爬,沿着墙角绕,一点点把绿意和细碎的花缀满角落。清晨时分,蓝的、紫的小喇叭迎着光张开,像在悄悄说着早安。那会儿我们三个小伙伴(尕奶奶的孙子钢钢,姑奶奶的孙子继军)总围着牵牛花打转,还能琢磨出好些新奇玩法,至于这牵牛花到底能怎么玩,我先卖个关子,往后再慢慢说。</p> <p class="ql-block">大花园的角落里,藏着一座假山,稳稳立在一口巨大的水缸里。缸身粗得要几个小孩手拉手才能抱住,上面印着淡淡的青花纹,摸上去还能感觉到纹路的凹凸。大人们总爱叮嘱我们:“离水缸远点!”毕竟那缸对我们来说实在太高,水又深,家人生怕调皮捣蛋的我们掉进去。可越是这样说,我们越忍不住往那儿凑,总想着趁大人不注意,再多看两眼缸里的光景。缸里没养鱼,也没种莲,就唯有那座假山安安静静坐在水里,石头缝里还沾着些亮晶晶的水珠。我们这帮小子,常常猫着腰、踮着脚围着水缸打转,有的趴在缸沿上,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往水里瞅。水里藏着好些不知名的小家伙--细细小小的,身子像裹了层透明的薄衣,有的贴着缸壁慢慢蠕动,一弓一弓的,像在跳奇怪的舞;有的在水里一扭一扭地游,速度不快,却总爱往光亮的地方凑;还有些更调皮,会突然在水里“蹦”一下,虽跳得不高,却足够让我们屏住呼吸。就这么盯着这些小玩意儿,我们能一看就是大半天,连太阳把影子拉得老长都没察觉。后来才知道,那些在水里扭来扭去、蹦蹦跳跳的小玩意儿,原是蚊子虫卵孵化出来的孑孓。​</p> <p class="ql-block">  假山旁的葡萄架,是全院的“凉棚”。那是大大(兰州方言大伯)当年带着几个堂哥亲手搭的。大大在省地矿局工作,常年在外奔波,行李箱里总装着地质锤和勘探图,一年到头在家待不了几天。可每次回来,他总想着给家里添点什么,像是要把缺席的时光,都揉进这些烟火气里。每年葡萄藤顺着木质支架蜿蜒缠绕,慢慢盘成一张密密麻麻的绿网。初夏时,嫩绿色的新叶刚冒出来,星星点点的;到了盛夏,叶子长得浓绿肥厚,把架子盖得严严实实,遮住大半个花园。傍晚时分,大人们搬个小板凳坐在底下聊天,孩子们在架下追着光影跑,风一吹,叶子沙沙响,连风都带着凉意。每到傍晚,天刚擦黑,大人们就端着搪瓷碗、搬着小板凳往架下凑。奶奶会带着刚烙好的葱花饼,三爹总揣着个小收音机,咿咿呀呀的戏文混着聊天声飘在风里。我们这帮孩子更热闹,在架下追着光影跑。风一吹,葡萄叶沙沙地晃,连风都裹着股清凉劲儿,把白天的热意全吹跑了。偶尔还能看见串青绿色的小葡萄挂在藤上,硬邦邦的,我总忍不住伸手摸两下,盼着它快点变紫、变甜。​</p> <p class="ql-block">  大花园的墙角,还藏着几株最特别的花。那花是艳得晃眼的红,花瓣边缘带着不规则的锯齿,像被谁用小剪刀细细剪过,一层裹着一层,把里头的花蕊藏得严严实实,透着股说不出的神秘,却又好看得让人挪不开眼。那时候我们只觉得这花颜色鲜亮,总爱蹲在旁边看,凑着鼻尖闻它淡淡的香,却从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这花儿不仅好看且还能治病,我见过奶奶牙疼的时候就是摘了这花饱满的果实回到屋,从橱柜里拿出白瓷碗,擀面杖一通鼓捣,然后将一些黑乎乎的东西放进嘴里,她因为牙疼而紧锁的眉头舒展了。我那时总纳闷:这好看的花儿,怎么还能治牙疼?只盯着奶奶慢慢舒展的眉头,觉得这花真是神奇。直到后来长大,才恍然大悟--原来当年院子里那几株艳红的花,竟是罂粟。(未完待续)</p>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