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洛哥环游：逛麦迪那

陈振平

　　在摩洛哥，我们到访的每一座城都有“麦地那”。

麦地那（medina）源自阿拉伯语，原意为“城市”，在伊斯兰语境中专指历史悠久的旧城区，我们通常翻译为老城，是城市的文化、宗教和商业中心。

麦地那，远看千家万户鳞次栉比，近看无序杂乱陈旧不堪，而身入其境，则像迷宫一样，仿佛来到中世纪……

我们在摩洛哥到访的几个麦地那，都各具特色。

这是摩洛哥第一大城市卡萨布兰卡的麦地那，老房子以白色为主，这也正是“卡萨布兰卡”名字的由来——在西班牙语中，Casablanca就是“白色房子”的意思。

　　把镜头推近一些，就可看到老城的拥挤杂乱，白色也不纯粹。

　　里克咖啡馆是卡萨布兰卡老城的网红打卡点。上世纪四十年代的美国电影《卡萨布兰卡》，以及影片中在里克咖啡馆里回荡的那首优雅的情歌《As time goes by （时光流逝）》，还有八十年代的那首《Casablanca（卡萨布兰卡）》，都吸引人们到此一游。这家咖啡馆的白房子显得很有品位，与周边凌乱的街道形成反差。

　　离里克咖啡馆不远，一只破碎的路灯，已成了鸟巢。

　　无独有偶，在有小瑞士之称的伊夫兰小镇，老城屋顶破旧不堪，也成了鸟儿的巢穴。

　　这是舍夫沙万的麦地那，它以蓝色为特色，远远望去，“舍夫沙万蓝”点缀其中，十分醒目。

　　走进城里，避开脏乱差的景象，让镜头聚焦典型的“舍夫沙万蓝”。

　　在街巷里走走，感受这惬意的蓝。

　　在台阶上坐坐，欣赏这典雅的蓝。

　　得土安的麦地那，是一片白色的，远远望去像一个巨大的白宫。

　　从下面看上去，白色的麦地那显得十分干净。

　　即便把镜头推近，也赏心悦目。

　　白色的墙配上绿色的拱门，有浓浓的伊斯兰氛围。

　　国王的行宫也是白色的，而距离王宫咫尺之遥，便是地摊自由市场。

　　但是，当我们走进得土安老城时就会发现，有些细节是经不起细看的……

　　得土安老城虽像一个迷宫，但有一个细节倒是值得称道的：又窄又乱的街巷中央有一道三条线并列的中线，说明这条路往前、往左、往右都能走通；如果只有中间和右侧两条线，说明左面走不通；如果只有中间一条线，说明左右都走不通。另外，中线上还有各种图案，说明前方有城门、集市、泉水等等。

　　摩洛哥南部的马拉喀什老城最大的特点是，建筑都是红色调，与那里的红土相似。

　　许多围墙看上去就是用红土垒的，而用水泥建的围墙却也是红土色。

　　红墙红门红阶梯，倒也别有风情。

　　马拉喀什的巴迪皇宫遗址是摩洛哥现存最古老的皇家宫殿遗址，始建于16世纪。这里的城墙也都是红土色。

　　我猜想，马拉喀什满城的红土色也许就是为与这皇宫保持一致。

　　马拉喀什新城里的新建筑竟然也涂上了红土色。

　　马拉喀什老城内的马约尔花园则有另一种色彩，这是服装设计大师圣罗兰钟爱的颜色——梦幻般的深蓝与黄色撞击，形成一种特殊的效果。

　　茂盛的仙人掌与圣罗兰蓝的搭配，也是马约尔花园的特色。

　　小城埃尔加迪达的麦地那，呈现的是土黄色。

　　埃尔加迪达位于卡萨布兰卡与索维拉之间，以保存完好的葡萄牙古城和美丽海滩著称。 ‌从古老的炮台和城墙可以想象昔日的防御功能，漫步其间，犹如走进历史。 ‌

　　小城内有城墙、教堂及清真寺等，展现了葡萄牙、阿拉伯和犹太文化的融合。

　　一面墙，一扇窗，一盏灯，一拱门，都留下历史的痕迹。

　　在老城里坐下，和当地人一样，喝一杯薄荷茶。

　　艾西拉小镇位于摩洛哥西北部大西洋沿岸。这里的麦地那，特点是满墙的涂鸦壁画，定期更新。

　　有抽象的图案。

　　有具象的人物。

　　还有童趣十足的卡通。

　　丹吉尔的麦地那，面朝大海和沙滩，别有一番意境。几峰骆驼走过，更增添摩洛哥色彩。

　　首都拉巴特的麦地那，也是在海边。远远望去，面向大西洋最好的海景，都留给了墓碑，密密麻麻的；后面才是老城，也是密密麻麻的。

　　非斯麦地那，据说是世界上现存最大规模的典型的中世纪风格城市之一。

　　这是非斯麦地那的入口蓝门。我们在这里雇了一位持证导游。他是个柏柏尔人，名叫阿卜杜拉，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

阿卜杜拉让我们注意，蓝门外侧是蓝色的，内侧则是绿色的。蓝色源自菲斯古城“蓝色皇城”的传统，象征着水源与生机。

　　绿色则代表伊斯兰教信仰，寓意和平、生命与神圣。

　　菲斯老城内有九千多条窄窄的街道交错密布，迷宫一般，外人进去就出不来了。每条街道的路名标牌分别用阿拉伯文、柏柏尔文和法文。而阿卜杜拉说，一般摩洛哥人都能讲阿拉伯语、柏柏尔语和法语（这里曾经是法国殖民地），而他则能操七种语言！

　　老城内不能走车，运输就靠驴。

　　最宽最热闹的一条街，阿卜杜拉称之为非斯的“香榭丽舍大道”。

　　然而这里卖的并非什么奢侈品，而是很接地气的土特产。

　　老城里保留了传统的手工艺，有各种绝活儿表演。这是手工打造铜盘。

　　这是传统的土耳其浴室。

　　浴室里的活儿也是全手工的。

　　烘焙坊的手工制作。

　　非斯老城内的皮革染色作坊更是传统手工艺的典型。

　　这里的染色工艺可追溯至公元9世纪，18世纪达到鼎盛时期，至今仍沿用传统技法：工人徒手揉搓或赤脚踩踏染缸软化皮料，使用鸽子粪、牛尿等天然材料处理皮料，再以植物染料（如藏红花、指甲花等）染色。

　　染色后依然是手工打磨。

　　不到现场不知道，染坊奇臭无比，参观者都用一把薄荷叶捂住鼻子。由此可见染色工人之艰辛。

　　来到一处泉水龙头跟前，阿卜杜拉用手捧着喝了几口水。他告诉我们，这水只有老城里的人才能喝，外人喝了会拉肚子。

　　老城里，只有清真寺是整洁完美的。这里共有三百多座清真寺，最大的就是这座卡拉维因清真寺。在卡萨布兰卡的哈桑二世清真寺建成前，卡拉维因清真寺为北非最大的清真寺，可容纳两万人同时做礼拜。它是不许非穆斯林进入的。

　　老城内的卡拉维因大学建于公元862年，被喻为世界上第一所大学。

　　一个男子赶着驮满货物的驴子走过来，阿卜杜拉忙用刚刚教我们的阿拉伯语“巴拉克，巴拉克”提醒我们“让一下，让一下”，等驴子走过去了，他又唤我们“雅拉”，意思是“Let's go”。一路上，我们就时不时地这样“巴拉克”“雅拉”，这成了逛麦地那的常用语。

　　在非斯老城里时常可以看到这样的场景——老房屋需要不停地修缮。然而传统拥挤的居住环境却没有得到根本的改善。

麦地那需要进行旧城改造吗？

作为阿拉伯人聚居区的菲斯老城，有着深厚的宗教、传统文化和哲学根基，于1981年被联合国科教文组织指定为“世界文化遗产”保护地区，世界重点文物紧急抢救项目。

如果大拆大建，麦地那这份世界文化遗产就消失了；如果维持原状，居民生活将如何得到改善？

中国的城镇在经历了几十年的旧区改造后，虽已旧貌换新颜，但也失去了不少可贵的东西。

摩洛哥，不是“拆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