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红叶

江上白鸥

秋日的午后，我总爱踱步去公园走走。阳光斜斜地洒在小径上，枫树的叶子像是被晚霞浸染过一般，从红到黄层层铺开，风一吹，便有几片悠悠地旋落，停在脚边。树干上贴着的红色标记像是某种隐秘的记号，又像在提醒谁：看啊，这一季的绚烂快到尽头了。可正因如此，才愈发觉得这红得惊心，红得不舍。落叶铺满地面，踩上去沙沙作响，仿佛秋天在低语。

　　抬头望去，那棵枫树像是把整个季节的浓烈都收进了枝头。红与橙交织，偶有几片绿叶还倔强地挂在梢头，像是不愿轻易告别。天是那种通透的蓝，干净得没有一丝褶皱，衬得树叶更加鲜艳。我忽然想起小时候，总爱捡最红的那片叶子夹在书里，以为这样就能留住秋天。如今才懂，有些美，注定是留不住的，正因留不住，才值得一遍遍题写。

繁华都歇风雨经，

看遍芳姿已霜轻。

人间总有一篇叶，

藏到深秋倍觉红。

这叶子红得不喧哗，却入心。它不单是树梢的点缀，更像是季节写给人间的一封信——用颜色作字，以风为邮差，落进谁的掌心，谁便成了收信人。我站在这片红黄之间，忽然觉得，题红叶，题的哪里是叶呢？分明是题一段光阴，题一瞬心动，题那藏在深秋深处、不肯褪色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