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李萍六十大寿</p>
<p class="ql-block">今天是李萍六十大寿,阳光正好,竹影婆娑,我们几个老姐妹早早聚在城郊这座小院里,为她庆生。院子里种满了竹子,风一吹,沙沙作响,像是在弹奏一曲轻柔的古筝。李萍最爱这乐器,年轻时曾在文艺队里弹得一手好筝,如今虽多年未登台,可指尖一碰琴弦,那股子优雅劲儿便又回来了。</p> <p class="ql-block">她坐在古筝前,黑色短袖连衣裙衬得气质沉静,双手轻抚琴弦,嘴角含笑,仿佛不是在准备演奏,而是在与老友重逢。墙上的山水画静静铺展,山高水长,恰如她走过的人生岁月——有起伏,有静流,却始终清澈从容。她轻轻拨动琴弦,第一个音落下时,我们都安静了。</p> <p class="ql-block">那旋律不疾不徐,像溪水绕过山石,像晚风拂过林梢。她没说要弹什么曲子,可我们听出了《高山流水》的调子,还有几分《渔舟唱晚》的悠然。她不追求技巧的繁复,只把心意揉进每一个音符里。一曲终了,掌声未起,先有人眼眶红了。</p> <p class="ql-block">换上绿色连衣裙的她,又坐在另一架古筝前,这次是在户外。竹林做背景,阳光透过叶隙洒在琴身上,斑驳如诗。她笑着对我们说:“今天不弹悲的,只弹欢喜。”于是《喜洋洋》的调子欢快地跳出来,惊飞了枝头一只小鸟。</p> <p class="ql-block">屋里那面山水画旁,还摆着一副围棋,黑白子整齐地码在瓷罐里,像是在等一场未尽的对弈。李萍笑着说:“人生如棋,我这一盘,走得慢,但没悔过。”我们听着,有人接话:“你这盘棋,步步稳,还走得漂亮。”</p> <p class="ql-block">午后,她换了身粉色外套,黑白格子裙,踩着红高跟鞋,在竹林边的石桌旁挥手打招呼,像极了当年舞台上的模样。她戴着墨镜,却遮不住眼角的笑意。我们拍下这一幕,她说:“别拍脸了,拍竹子吧,它们比我年轻。”</p> <p class="ql-block">她坐在白色椅子上,手肘撑着石桌,陶碗里盛着几颗洗净的杨梅。阳光落在她肩头,她摘下墨镜,望着远处的竹梢轻轻叹了一句:“六十了,还能和你们在这儿听风、看绿、弹琴,真好。”</p> <p class="ql-block">湖面如镜,倒映着她站在栏杆边的身影。她扶着铁链,望着白桥与青山,一句话没说,可我们都懂。这些年,她照顾父母、拉扯孩子、操持家务,从没为自己活过太久。今天,她终于可以站在这里,只为看一眼水中的倒影,听一声鸟鸣。</p> <p class="ql-block">她举起一面小国旗,戴着墨镜,左手食指轻轻点着旗面,笑着说:“我这一代人,是跟着国家一块儿走过来的。”那面红旗在风里轻轻抖动,像她年轻时跳《红色娘子军》时舞动的绸带。</p> <p class="ql-block">水边,她穿着红裙,背着小黑包,戴着红墨镜,站在护栏旁,像一幅画。我们说:“李萍,你这身儿,比年轻人还时髦。”她回头一笑:“老了也要红,不能灰头土脸地过生日。”</p> <p class="ql-block">她又坐回椅子上,双手交叠,墨镜反射着竹影,笑容安静。我们围坐一圈,有人说起她当年如何在单位文艺汇演上一曲成名,有人说起她悄悄资助同事孩子上学的事。她听着,只说:“都过去啦。”</p> <p class="ql-block">她比了个“OK”的手势,笑得像个孩子。棕色的连衣裙在风里轻轻摆动,桌上的陶碗盛着几朵刚摘的野花。那一刻,她不是谁的母亲、妻子或姐姐,只是李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爱笑、爱琴、爱生活的人。</p> <p class="ql-block">她站在芦苇旁,手里握着一束高高的芦花,红裙在风中轻扬。她说:“芦苇随风倒,但我这根,六十岁了也没弯。”我们都笑了,笑声惊起一群水鸟,扑棱棱飞向远处的山影。</p> <p class="ql-block">她换上蓝色旗袍,坐在竹林边的白椅上,石桌上红碗盛着几颗荔枝。金链子在颈间微闪,白高跟鞋踩在青石板上,像踩着旧时光的节拍。她没再弹琴,只是静静坐着,像一幅画,题名就叫《六十》。</p> <p class="ql-block">她站在木门边,手里攥着一条蓝绿丝巾,像攥着一段旧梦。她说:“六十岁,不是终点,是另一段路的起点。”我们举杯,没有豪言,只有最朴素的祝福:李萍,生日快乐!万事如意!</p>
<p class="ql-block">风又起了,竹叶轻响,仿佛天地也在应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