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秋分、寒露,“秋老虎”终于退了,迎来了秋高气爽的仲秋季节。前几日在红梅公园散步,不经意间闻到了甜甜的桂花香。银杏、水杉和梧桐的树叶还没有变色,依旧是绿得苍翠浓郁,勃勃生机;农贸市场,各种瓜果琳琅满目,给人享不尽的甜美和口福。仲秋真是个凉爽、美丽、丰收的季节。<br><br><div> 在我的记忆中,有三个让我难以忘怀的仲秋时节。<br></div> 上世纪七十年代,那还是个“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年代,我是国棉四厂的政工干部。其中的一项日常工作,就是对要求入党的积极分子,进行政审。那次,我和孔君一起到南京“外调”。上午出发,坐火车到南京,在火车站附近的旅馆登记处安排好住宿。那时是不能自行找旅馆住宿的,必须在官办的旅馆登记处,根据你出示的单位介绍信,由旅馆登记处把你安排到相应的住处。下午和第二天上午投入工作。中午时分,工作完成了,就和孔君商量,利用出差空闲的几个小时,找个景点参观一下。<div><br></div> 不记得等了多长时间的公交车,也记不清坐了多少时间的公交,我们来到了南郊的灵谷寺。那也是个仲秋季节,走马观花,模糊的灵谷寺景色印象,也忘了无梁殿的结构,只记得漫山遍野的桂花怒放,象牙白的花朵,象小米粒一样,一组组、一串串地挂在树上,空气中,弥漫着甜甜的浓香。走累了,背靠桂花树席地而坐,或者干脆躺下,任一阵清风掠过,树上飘落漫天桂花,如同“桂花雨”淋在身上。真想留住这满世界的甜香;真想把她带回家,与家人分享。于是,和孔君合作,脱下外套,铺展在桂花树下,轻轻摇一摇树杆,那“桂花雨”便扬扬落下。那时的塑料袋还是个“奢侈品”,只能找张旧报纸,把桂花包上。<div><br></div><div> 回家后,用清水淘洗,晾干,再加入白糖……翌年春节时,我们家的汤圆里,洋溢着浓浓的桂花香。</div> <p class="ql-block"> 上世纪八十年代,正是我国改革开放的“分娩期”。当时,我受原工作单位的委派,在深圳一家中港合资的棉纺厂,做原料采购。就像现在做贸易要“跟单”一样。摸清今年的原棉采购计划大概落实在哪里,就在那里联络与棉麻公司的感情,也是看着棉花的播种、成长……直到收购、加工、销售。</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那年,我在河南新乡。这“跟单”的工作,也是独立作战。上班,到棉麻公司点卯。下班,别人有家归家,你就老老实实在旅馆呆着,电视看到飘雪花。记得那也是个国庆节,棉麻公司都放假了,而一共三天的假期,让我有家不能回。又是棉花收获期,落实购销计划,箭在弦上,深知责任重大。</p> 那天,黄昏饭后,我在旅馆的周边街巷闲逛。地处黄河北岸的河南新乡,微风中竟有了深秋的寒意,穿个外套还有点凉。拐进一条小巷,意外发现巷口有一辆木制的独轮车,车上堆了十几个西瓜,瓜上还搭了一条旧棉被。独轮车上挑出一根竹竿,一盏防风的煤油灯挂在竹竿上,微风中忽明忽暗,摇摇晃晃。车边上蹲着一位老汉,披了一件旧棉袄,在灯下一边叭叭抽旱烟,一边左右张望。<div><br></div><div> 那时设摊小卖,还是“资本主义的尾巴”,很难看到沿街巷的设摊小卖,感觉稀奇。在与老汉的交流中,知道他在卖西瓜,一毛五分钱一斤。老汉问我吃不吃西瓜,我看着西瓜傻笑,“七、八斤一个的西瓜如何吃得了?”老汉说可以切开卖,于是成交。那晚,我也蹲在独轮车边的煤油灯下,就着和煦的清风,体会这“围着火炉吃西瓜”说法,大快朵颐,也知道了,什么是侯宝林老先生相声中说的“真正的衡阳脆沙瓤”。直吃到自己的肚子也变成了西瓜才收手。在深圳挣钱,到内地消费,我尝到了西瓜的甜美,也体会了改革开放的红利,腆着肚子,“回家。”</div><div><br></div><div> 以后在我的记忆里,总忘不了那个画面:仲秋黄昏,夕阳西下,巷口、微风、独轮车,煤油灯下的老汉、西瓜……</div> 时间流逝到上世纪九十年代,社会已经进入到完全的市场经济,我回到国棉四厂当销售经理。那年的中秋节前,我和我的顶头上司姚厂长,应杭州百货批发部的邀请,到杭州参加一个供销座谈会。那是一场不设主席台,没有会标的座谈会。只是在杭州植物园的桂花林里,排列着几张茶桌椅,参加人员自由组合,随意入座,一人一杯虎跑泉水泡的狮峰龙井,谈生意,更是谈人生、友情。虎跑泉水龙井茶,荡涤着商业场上的唯利是图;仰面坐在茶椅上,任微风裹挟着桂花香,掠过脸庞;任“桂花雨”洋洋洒洒地飘落在身上,心中唯有“我欲乘风归去”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div> 我不知道下一个值得记忆的仲秋,会是什么内容和景象。但我相信,她一定与能凸现仲秋特色天高气爽、蓝天白云相连,一定和丰收的喜讯相关。</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