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这么说是到了云台了。</p><p class="ql-block"> 夜里,总是有近似于歌的雨声滴落。睁眼时,天还不很亮,而云台宾馆的石院里已有了湿湿的脚步声——哇,好大的雾!凭栏处,四周已整个儿团在雾中,山峰早不见了踪影。怎么,这山也会遁形?它怕什么,真的自己吗?</p><p class="ql-block"> 天飘着些微雨,而我已顾不了加衣,一口气地奔上云台——丈高的剑屹立在雨雾中如一个须眉的硬气,我踱着用心丈量风流的足迹……</p> <p class="ql-block"> “它是虚伪的”,他说“神密只是一种遮掩”。</p><p class="ql-block"> 雾么?怎么可以……我忽然恨起了这人。</p><p class="ql-block"> 雾是性灵之最,它娇美、神逸,却又如远歌一般高渺,我——我说不出它的美…… </p><p class="ql-block"> 松涛声起,我不再言语。雾中,一个男孩子相当动人地笑着走来。</p><p class="ql-block"> “我想要—这松涛”他迟疑着,眼光对着松树反复衡量,等他再转身,他已经很肯定地笑着开口道:“能—帮我照一张么?”</p><p class="ql-block"> 松涛么?我极困惑地打量着男孩子手里的相机,这么俗气的凡物,怎么可以摄下松涛?</p><p class="ql-block"> “雾好大,不是么?”我说,仿佛不是说给这男孩子,“我怕我弄不好它……”</p> <p class="ql-block"> 这样的氛围——浓雾、细雨、凌晨,还有——一个狂妄地想要留住涛声的男孩子,我忽然想笑。待到坐下来细细想来,人生岂不就是一场雾,更多的时候你看不清它,不知道会遭遇些什么。上帝造人原就不公,它造人几分稚气,同时也造就性灵,然后设许多障碍来羁绊,于是有了“迷茫”“困惑”“无助”等许多词,觉得有时候需得用什么东西支撑才不会倒下,其实稍稍坚强一些,硬气一点,把身子迎风挺直,你会觉得没有什么难不可以过,也没有什么事不可以面对,那么,原来所有的迷茫、无助以及所有属于绝望的色调全然暖化如这朝雾……</p><p class="ql-block"> “想什么?”他忽然问。</p><p class="ql-block"> 我回头一笑“呶——这雾……”</p><p class="ql-block"> 雨大了起来,我忽然觉得冷了。下来时,雾已整个漫了山顶,而我的心也满满地被一种浓得化不开的东西充塞着。</p><p class="ql-block"> 什么?这雾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