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梦》

乙卯

梦

作者：乙卯

在呼吸均匀中，我遇见他。

他带给我欢欣，让我在繁杂的世界里体验甘甜。他总是用蒙太奇的手法，将现实的割裂缝补起来，将破碎化作美的意境。那些梦幻的、奇妙的、在现实中被打碎的通通在这里找到归宿。那些渺小的、无知的、被忽视的，那些悲悯的、鄙陋的、被嫌弃的，在他的面前变成五光十色的华彩。

是的，太甜了，甜到可以冲淡一切。

是的，太美了，美到可以融化一切。

在他那里，我能遇见我许久未见的人，他们在现实中未曾出现的画面，在他的演绎下一切梦想成真。

她，出现了！是的，她没有死，她好好的。她在灶下做饭，她还是很美的，她的皱纹依然存在，她还在赎罪。我都不恨她了，她变得那样祥和，我想走过去，抱抱她，叫她一声。

在他那里，多年未见的雪出现了，在雪的映衬下，斑斑点点的脚印，让无数的童真在记忆的岁月里辗转。我看见“他”了，“他”露出天真、虚伪、内藏阴险的笑，我天真的以为“他”是爱我的。

我突然被吓醒，眼前的光影在月光下摇曳，头顶的白点在挪移，像幽深的隧洞。那个洞里有很多张笑脸，有意味深长的笑，有笑里藏刀的笑，有莫名其妙的笑，有不知所云的笑，有戴着面具的笑，有似笑非笑的笑。我突然尖叫，回声在夜空里回响。

窗外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人在议论，有人在褒贬，有人在臧否，有人在冷漠。

有人在敲门，有人在咒骂，有人在呐喊，有人在唠叨，有人在嘶吼。

他们冲进来，将我撕碎，然后一切被水淹没。我在苦苦的呼救中感觉身体被燃烧，我化作灰烬，在天空中飘荡，在火山上停留，然后归入大海。

我再次醒来。

我长舒一口气。

一切静谧。

我拿起手机，是另外一个“他”给我的留言。

絮絮叨叨，鸡毛蒜皮的小事，抱怨加不平。

我都习惯了，习惯于“垃圾桶”的角色。

我沉沉睡去。

他再次出现。

我看见他了，他是一道黑影。

“可以重来吗？”我问。

“在我这里可以。”

“有用吗？”我问。

“如果有用的话，我又有什么用呢？如果真的有用，你有何必在我这寻求安慰？如果有用的话，何必在我这里寻求慰藉呢？”

“那能一直活在你那里吗？”我问。

“还不可以，但是早晚有一天会的。你将永远存在于我这里。”

“什么时候？”我问。

“看你自己！”

“你能给我看看‘他’吗？”我问。

“看到又怎么样呢？我给你看的都是虚幻，给你看的都是你想看到的，你真正想看的，现实中是你最不想看的。即使你放下了，你看到的，也会勾起你的不悦！放下吧！”

我再次醒来时，眼前的光异常明亮，

他再次出现，他是一道白光。

“很高兴认识你！”我说。

“我希望你不高兴认识我。”

“为什么？”我问。

“如果你见不到我，说明万般放下，苦乐冲淡，睡一个好觉比遇见我强多了。”

那道光消失了，短暂而明媚。

那道光消失了，会在明晚再一次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