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轶事，上山锄草下山背竹

老槐生堂(拒花)

美篇名/老槐生堂

美篇号13943302

文/图/老槐生堂

锄草和背竹，是二种不同的劳动，风牛马不相及，但在山区劳动往往比比皆是，叫山高路远不走空手，用现代的术语讲叫劳动优化吧！

——题记

就在下乡后的第三天傍晚梦田队长捧着茶杯来知青点说:友根，明天你跟我们去油竹甏山削六谷(玉米)草，回来时带竹的告知。

当时我也不知道油竹甏(山)在那里，山有多高，路有多远，反正黄鼠狼跟着蒲子荡，跟着就是了。

我顺着问了句要带中饭吗？队长说你们先烧好后，有人会来挑的，阿彩挑饭包。

我为啥有此一问，因为我曾听说解放前当地有句民谣，十九都人苦，出门走山路，天只斗笠大，饭包头颈掛。上山劳动都要翻山越岭，路又遥远，来回费时，所以中饭又不能回家，要带饭包，现在好了集体劳动，有社员专门挑饭。

第二天早上我吃好早饭，用饭盒盛了满满的一饭盒饭，放上一手把霉干菜，送到阿彩姐家，全身武装，头戴斗笠，脚穿山袜，草鞋，腰寄刀落（竹制小篓)，放上钩刀，栓了一条大手巾(擦汗用的)背一个叉头朵柱(背竹，木的专用工具)和削草锄头，跟着就出发了。

原来种玉米的油竹甏山，坐落在上大法与洋眼口山巅之间，海拔2797米左右，同余姚夏家岭，同一水平，需经过大法口，打造湾，下大法，再到油竹甏，走的都是羊肠小道，两旁是修长的毛竹，山高(竹)林密，路峻陡峭，溪沟纵横，离祠堂跟约9一10里地，当我空手爬到目的地，己是气喘嘘嘘，汗流浃背。

队长叫大家休息了一会，我仔细环顾了四周一看，原来是一大块火烧地，玉米苗与杂草等高，夹杂着几株茶树，好像看到几百年前的刀耕火种时代的劳动场景。

接着大家开始锄草，一边锄草一边唠嗑，唠的都是些家长里短，及风趣笑话之类的，这样劳动也不感觉到劳累了。

七月的太阳热辣辣的，当时大家都没有手表，也不知是什么时间，一直干到太阳将近头顶，大约晌午时，阿彩姐挑的饭包到了，大家争前恐后去拿饭包，分散到竹荫下，手也不洗，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吃完饭后阿彩姐挑起担回家了。

然后就在荫凉处休息，这时队长指令叫阿其叔等几个社员砍竹。其余人下午继续锄草，并宣布今天把这块地锄完就背竹回家。大家像打了针兴奋剂，手里的动作比上午加快了一倍，太阳还未西斜，己干完了手中的活。不知是谁喊了句回家啰！大家赶紧下山背竹打捆，我也跟着下山。

这时阿其叔他们早已把砍倒的毛竹分散在竹林里，社员们砍掉竹稍，用竹篾把竹子捆成捆，每捆大约3一4根，我挑了根大的毛竹，往“叉头朵柱”上一卡，起身时腰杆猛地一沉，差点没站稳。我试着晃了晃，竹子梢头跟着甩动，连带得身子，打了个趔趄，赶紧用手死死攥住边上的毛竹，才避免跌倒。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下山的路本就陡峭，背上的竹子又坠得人往前倾，只能弓着腰，眼睛死死盯着脚下的碎石小路，一步一挪。才真正懂了“上山容易下山难”的滋味——上山难在体力，下山难在平衡与耐力，更难在背上那根沉甸甸的竹。我咬着牙背着竹子，朝着祠堂跟的方向慢慢挪去。

当我将毛竹背到大发口上大路边的停竹场时，天已擦黑，卸下竹子过称一称(48斤)的瞬间，肩膀像去了石块般轻快，可腿肚子还在不住打颤。晚饭时摸着肩膀上紫红的硌痕，听老社员说这是山里人初次背竹的“标配”，才能懂得“山高路远不走空手”从来不是简单的劳动优化，是山里人在艰辛里炼出来的生活智慧。

夜晚，那晚上的月光显得格外的亮，照得屋旁的竹子泛着清辉，我忽然想起白天下山走的每一步路，原来“下山难”难的不只是路，更是藏在路背后这山乡如何能渡过漫长的日子和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