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暮色把南浔揉成一幅淡彩水墨时,运河便成了画里最软的一笔。白日里载着游客的乌篷船早泊了岸,船桨斜斜靠在船头,沾着的水珠还映着天边最后一点霞光。沿河的石桥褪了白日的热闹,轮廓在渐浓的夜色里变得温和,只有桥栏上的石狮子,还静静守着流水的声音。</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岸边的红灯笼是被暮色催亮的,一盏挨着一盏,从巷口一直牵到运河深处。光落在水面,不是碎的,是像撒了一把揉软的金箔,随波晃着,偶尔被晚风推一下,便轻轻撞在桥墩上,漾开更小的光纹。远处隐约有吴侬软语飘过来,混着卖桂花糖粥的梆子声,没等听清,又被水风揉散——南浔的夜从不是喧闹的,是像泡了一壶温茶,要慢慢品才知滋味。</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顺着运河边的青石板路往深处走,绕过两座爬满藤蔓的石桥,百间楼的廊檐便在灯笼光里渐渐显了形。不同于古镇入口处的些许热闹,这里的夜更静,连脚步声踩在石板上,都像是被临水的木廊轻轻接住了。我放缓脚步,看着廊柱上的灯笼穗子被风撩起,又落下,忽然觉得,方才走过的古镇夜色,像是为这一刻遇见百间楼做的铺垫。</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选了个临水的美人靠坐下,木凳还留着白日阳光的余温。河水慢得几乎看不出流动,只把百间楼的木窗棂、青灰瓦都映在水里,连窗台上摆着的瓷瓶、挂着的蓝印花布,都有了水中的影子,虚虚实实叠在一起。偶尔有鱼鳍划过水面,搅开一圈光的涟漪,没等我看清,又被夜色悄悄缝补好。</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抬头时,正见一扇木窗推开,有妇人探出头来收衣裳,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她看见我,笑着点了点头,没说话,又轻轻关上了窗,只留那盏挂在窗檐下的灯笼,把暖黄的光漏在水面上。那一刻忽然懂了,南浔的夜美在古镇的烟火,而百间楼的夜,美在这份烟火里的静——它不刻意招引谁,只用水声、灯影、木廊的沉默,接住每个想慢下来的人。</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抬头时,正见一扇木窗推开,有妇人探出头来收衣裳,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她看见我,笑着点了点头,没说话,又轻轻关上了窗,只留那盏挂在窗檐下的灯笼,把暖黄的光漏在水面上。那一刻忽然懂了,南浔的夜美在古镇的烟火,而百间楼的夜,美在这份烟火里的静——它不刻意招引谁,只用水声、灯影、木廊的沉默,接住每个想慢下来的人。</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离开时回头望,百间楼的灯串沿着运河织成半道暖光,河水载着光流向远处的桥洞,像要把整个夜晚都轻轻托起来。风里裹着水汽和草木的清香,我摸了摸衣摆上沾的露水,忽然觉得,这趟夜游不是我来看南浔的夜,是南浔的夜,借着百间楼的静谧,悄悄抚平了我心里的褶皱。</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