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忧学子之多扰

白云深处黑云家

<p class="ql-block">小小说:</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忧学子之多扰</p><p class="ql-block"> 徐庭国</p><p class="ql-block"> 美篇号99947735</p> <p class="ql-block">  寻常的日子里,父母的“舍不得”都在细微处——自己旧衣旧鞋连年穿,买菜总掂量着,洗衣水洗拖把,洗过拖把冲厕所,随手关灯成了他们生活自带的模式,转头,却把最好穿的、用的、吃的留给你,连台灯都挑最亮的,拼力给你营造妥帖的生话,创造最好的学习环境。</p><p class="ql-block"> 可到了“集体”里,心思常常“越界”。这些父母又会有意无意、自觉或不自觉的,因工作、生活或者个人喜好,影响周边环境,进而直接或间接波及他们的孩子,不经意间,影响了自己的孩子,或者他人的孩子,干扰甚至破坏了他们的学习环境。</p><p class="ql-block"> 星期六下午,我正在午休,被“各就各位,预备”的喇叭声惊醒,原来是我家古运河对面的江城中学开运动会,却是不恼。记得江中征地时,我也参与了。我的新居,几乎与江中同时落成。江中落成典礼时,我乔迁,江中在河北岸,我住河南岸,凭窗而望,隔着古运河,江中校园内的一切,我一览无遗。</p><p class="ql-block"> 其实,江中并不扰民,每天早晨七点半左右,正是入学高峰,而我们早己起床;每天晚9点至10点,江中按年级轮流放学,我们还末入睡。每年一次的校运会,也就两三天时间,听到操场上的喇叭声、哨声、呐喊声……,反倒让我有些莫名的冲动,勾起往昔求学的回忆。而每年的8月份,总有一个夜晚,属于江中,江中举办高中学生毕业典礼暨“十八岁”成人礼晚会,其实这一天,也是我和江中周边居民期待的。这一天,江中的舞台灯放射出夺目的光彩,照亮整个夜空;青春蓬勃的歌声、激情四射的诗朗诵、优雅美丽的舞蹈……为我们提供了一场免费的文化大餐。许多居民隔着镂空的院墙观赏,我侧凭窗隔河观景!</p> <p class="ql-block">  于是,我穿衣下床,下得楼来,到古运河边逛逛,呼吸新鲜空气。</p><p class="ql-block"> 小区外马路两侧的人行道早显破败,一条不宽的东西走向的4车道马路,马路两侧划满了收费的停车泊位,车道变窄,早晚上下班高峰期,电瓶车与汽车争道,特别是晚高峰,由开发区进城的车流从江中桥堵到纬五路,由于江中桥南是丁字路口,加之开发大道从高架下来的滚滚车流,这一段路程根本走不动,汽车龟速爬行,尾灯像一条彩色的巨龙。更由于路两侧车位收停车费,附近小区居民的私家车全部停到人行道上,甚至干脆头北尾南,全部停到古运河风光带草坪上,时间不长,导致草坪被毁,黄泥浆随车盘粘贴到人行道及马路上。人行道高低不平,部分盲道与人行道行道砖缺损,让人不忍卒视,行人苦不堪言。</p><p class="ql-block"> 这几天,工人师傅正在抢修人行步道,先是修整路南一侧的人行道。说是修整,其实就是重新铺设路面。此时,正值夏末秋初,秋老虎连续半月肆虐大地,卷起的热浪远超盛夏,天空像一只硕大无朋的火炉,瓦匠师傅、建筑小工,冒着高温,顶着烈日,蹲在地上,挥汗如雨,汗水浸湿的衣裤,比人行步道还脏,没办法,要生活、要供孩子上学,要支付一切开支所需的费用,不干是不行的。原来的盲道砖、行道砖己全部铲除运走,装运来了新的行道砖。机械声、锤声、装卸砖头的碰撞声,破拆旧路面的铲车声,交杂在一起,很远就能听到。我想:孩子吗上课听不到吗?能聚精会神的不受干扰吗?当然,这是短期现象!</p> <p class="ql-block">  我步行横穿过马路,从草坪上沿一条行人踏出的羊肠小道来到古运河人行步道。这里本来有一座木栈道,直通河边,我刚住来时,木栈道很漂亮,常见到有人维护,后来慢慢木栈道板腐烂,栏杆倒塌,再后来,干脆将木栈道拆除,将木栈道改造成草坪。没有木栈道,也不修条下到河边的路,要到河边,往东往西都要走300米,没有方便群众,反而坑了行人。所以,行人干脆从草坪上踏出一条小路,小路像绿色的地毯,小草在脚下呻吟。</p><p class="ql-block"> 河边南坎,靠近江中桥东侧,几个工人身背割草机正在修理草坪,小柴油机的声音噪耳,对面说话不相闻,草屑拌着灰尘,扬起两三米高,慢慢随风散去,飘落在清澈的碧波中,随着水流缓缓东去。一群一群叫不上名字的鸟儿,扑楞着翅膀,撒着欢的叫着、唱着,在离工人三五米处觅食正欢,刚刚割倒的小草,静静躺在地上,那些原本躲在草丛中的虫儿,遭遇了灭顶之灾,成了鸟儿们的美味大餐。</p><p class="ql-block"> 每年,当春天蹒跚来迟,小草刚刚长到一指长,工人们就开始割草,一月一割,一茬一割,一直割到深秋,枯草一堆一堆、一摊一摊的,覆盖在河岸上。我真的不懂,工人们是不是与草有仇恨,非要斩草除根吗?与其这么的割啊割,那种草又有什么意义呢?何况,每年数次,每次数天的割草声,反反复复,只要割草,周边居民不堪其扰,家家关紧朝北的窗户,严防灰尘、噪音进门入户。而正在上课的江城中学的孩子们,不知是如何熬过这段时间?他们又如何能安心读书、听课、做题呢?</p><p class="ql-block"> 如果说因为劳作,产生了噪音,还情有可原。那么,人为的噪音就不值得原谅。每日清晨起,河两岸随着鸟儿甜美的歌唱,开始骚动。晨练的人们,先是拍掌、拍脚、对着树干撞背;继而是吊嗓子,声音凄苦悠长,有时让你感到,怕吊嗓之人一口气上不来;紧急着,甩鞭子的大爷,舞着长短不一的钢鞭、皮鞭,凌空脆响,“叭叭”的声响能传出一里外,比送公粮的“长鞭哎,那个一甩哎,叭叭的响哎,哎哎哎呦”还要热闹,此时,孩子们正在晨读,于心何忍?</p><p class="ql-block"> 至于跳舞、打太极的大妈们,她们的喇叭声,早己淹没在滚滚车流中,掀不起什么大浪。</p><p class="ql-block"> 八、九点钟开始,晨练的人回去了,吹萨克斯的,吹唢呐的,拎着喇叭唱歌的,还有拍短视频的……静悄悄的来到河边。他们从不相聚在一起,为防相互干扰,他们总是有意识的与对方保持一定的距离,选一安静的树荫下,架开设备练起来,吼起来。他们总是生手拉胡琴——自顾自。他们绝对是五音不全,从老年大学或者哪位专家那里学了点皮毛,跑到河边来操练。音乐断断续续,五音不准,有行人望向他们,准备取景拍照或者拍个视频,他们会背过脸去,停下手中的活计,自己也感到害羞。而那位唱歌的大妈,不管不顾,你若拍个照片或者拍个视频,她会礼貌的、客气的、从容的拉开架势,摆出造型,任你拍,她在做一连串动作时,喉咙没停下,嘴巴张着老大,从她嗓子里飞出的歌声,连河中戏水的野鸭,也扑滋一声,划向水的深处。而这个时间点,孩子们正在上课,不知孩子们会否心不在焉?</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我沿着河边散步,树荫下的石板上,两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正津津有味的吃着烧烤,喝着啤酒,熟练的抽着香烟,看着手机段子,一盒硬中华放在石板上,上面架着一只红色的中华防风打火机,两只书包,丢弃在他们脚下。下午三四点钟,江城中学的孩子们正在运动场上。江中是江城市两所省级重点高中的一所。而这两个少年,从他们的年龄判断,他们绝不是江中的学生,也不像职校生,他们应该是初中生。可是,周边五到十公里范围内,没有初中部啊?他们是哪里的学生?他们是谁家父母的孩子?他们知道他们的父母此刻在干什么?或者,背着沉甸甸割草机,正在割草的父亲;弯腰曲腿,跪在地上,正在铺设人行道的父亲,你们可知道,你们的孩子,此刻正在干什么吗?</p><p class="ql-block"> 我有意无意的逼近他们,他们可能感觉到一丝丝恐惧,甚至心中升起一丝丝的害羞。他们背过身去,他们肯定感觉到背后站着一个人,一个无可奈何却又恨其不争的爷爷。他们不再看手机,站起身,拿起香烟,拎起书包,匆匆离我而去,留下一堆垃圾。</p><p class="ql-block"> 不远处的马路上,传来洒水车优雅的乐曲,传来喷水车隆隆的轰鸣,传来扫地车沙沙的呓语。偶尔,会传来“120”急促的笛音,甚至,消防车鸣着高吭的长笛,由远而近,又由近而远,呼啸而过,它们每天,不间断的围着江中,围着这座南方小城,喷水雾、洒水、扫地,甚至去救命、救火、救灾,他们各司其职,却又抛制不同凡响的杂音,它们不累吗?我想:孩子们一定很累、很累……</p> <p class="ql-block">  幸喜!夜幕下的古运河风光带渐归寂静,人已归家,鸟己入林,由于没有地灯,行人疏疏落落。江城中学的教学楼,每扇朝着运河的窗,都漫出明亮且又柔和的光。灯光下的莘莘学子们,隔绝了外界的所有纷扰,正拥有一天中最温情的夜课时光……</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