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的故事

巴山夜雨

　　今天在江安河边看到一汉子在玩乌鸦，这个鸟在家乡已难觅踪影了。

上世纪六十年代的大巴山，乌鸦成群。屋后的大树有好多乌鸦筑的巢。巢里孵出幼鸦后，农户周围便遭殃了。什么种苕，种玉米，种豆纷纷被它们当作食物偷走了。无奈之下，老人便扎些草人，穿上布衣服，让它们来吓唬乌鸦。开始还行，过不了一阵，它们便大胆地飞到地里“我行我素”。令人防不甚防。

　　老家那会的乌鸦有多个种类，有体形大颈子上一圈白羽的，人们叫它“花老鸹”。这种乌鸦最狡猾，胆子最大，不甚怕人，叫声特别大。还有一种全身黑的，大家叫它“黑老鸹”。这家伙不甚张扬，常常偷偷地飞来飞去，行动很诡异。

乌鸦的攻击性强，谁要动它的巢，它们便会不停地俯冲啄人。一般的鸟儿不是它的对手，只有它欺负它们的份。有时喜鹊会跟它们同伍，在田野里各自找食物，互不侵犯。

每每遇到气候变化时，乌鸦便会呱呱叫着，成群地飞翔。黄昏前，它们便一群群地归林，人们知道该收工了，院落慢慢地升起了炊烟。

　　一九六六春，那时是大集体生产。玉米播种季，公社发了通知，为了防止乌鸦破坏玉米播种，全公社（可能是全县）统一时间投放拌了农药“乐果”的玉米粒。不到半天，一只只乌鸦象醉鬼一样，歪歪倒倒，死在地里，令人感到寒碜。几天后，山林再无一只乌鸦。它们全没了。

从此，故乡再也难见乌鸦的影子，六十多年如此。而今偶然见到一只乌鸦，心里不觉讨厌，反到稀罕起来，觉得它十分可爱。

想不明白，当时为什么会对这一类鸟下如此狠手？树上少了鸟巢，田野少了这类精灵。甚至后生再也没听过深夜那碜人的鸟声。当然，那是过去。现在再也不会有如此动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