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太阳缓缓滑向麻栗坡西边的山脊时,执木露营地像被轻轻盖上了一层金红的薄纱。我坐在营地边缘的木台上,脚边是半杯凉透的茶,风从山谷里爬上来,带着草木晒了一天的暖意。天边的云不是规规矩矩地排着,而是被谁随意揉了几把,散成丝缕,又被夕阳染成琥珀色、橘红,再往深处,竟透出一点紫。</p>
<p class="ql-block">帐篷三三两两地支在坡上,有些已经亮起了小灯,像提前偷来了星星。远处有人低声说话,笑声被风拉得很轻,混着柴火偶尔噼啪一声,反倒让这黄昏更静了。我忽然觉得,日落不是结束,而是大地换了一种呼吸方式——白天是明亮的吐纳,而此刻,是沉缓的、带着温度的吐纳。</p>
<p class="ql-block">一只狗从营地后头跑过,影子被拉得老长,它停下来回头望了望,像是也察觉到了什么,又继续跑向那片被余晖镀亮的草坡。天边的光一点点褪去,从炽烈到温柔,最后只留下地平线上一抹羞怯的橙粉,像一句没说完的话。</p>
<p class="ql-block">我起身拍了拍衣角的草屑,帐篷里的灯一盏接一盏亮起来,有人开始煮晚餐,锅铲声清脆地敲在渐暗的空气里。日落过去了,但它的余韵还在,藏在每个人的慢动作里,藏在火堆升起的第一缕烟里。</p>
<p class="ql-block">这一刻,我不需要说什么,也不需要去哪。就站在这里,被晚风穿过,被寂静包裹,被这片土地用最安静的方式,轻轻接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