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非遗——舌角上的美味</p><p class="ql-block"> 清晨的山城还裹在薄雾里,我沿着石板路往巷子深处走,脚底踩着湿漉漉的青苔,耳边是远处传来的锅铲碰撞声。这座城依山而建,楼宇错落,新旧交织,仿佛时间在这里慢了脚步。老屋的斑驳墙面映着晨光,木梁上还挂着晒干的辣椒和蒜串,像是从岁月里垂下的线索,引人去探寻那些藏在烟火里的故事。</p> <p class="ql-block">山雾缭绕,楼宇层层叠叠地铺展在坡地上,远处的峰影若隐若现,像一幅未干的水墨。现代的高楼与飞檐翘角的老屋并肩而立,红灯笼在风中轻轻晃动,仿佛在低语:这里的人,从未忘记从何处来。</p> <p class="ql-block">城中心那座老塔依旧挺立,饰角悬着的红饰在风里轻响,像是某种古老的提醒。塔下车辆穿梭,人们步履匆匆,可只要抬头看见那抹红,脚步就不自觉地缓了下来。传统从不曾退场,它只是换了一种方式,静静守候。</p> <p class="ql-block">“石板巷”二字刻在木牌坊上,字迹温润,两侧对联墨色犹新。我穿过牌坊,脚下的石板被雨水洗得发亮,墙根处野草从缝隙里钻出。巷子不宽,却藏着几家老铺,一缕茶香从门缝里溜出来,勾着人往里走。</p> <p class="ql-block">略阳罐罐茶,这名字听着土气,喝一口却满嘴生香。介绍牌上说,它只在这片山地扎根,换一处水土,味道就变了。面罐茶浓稠如粥,油炒茶辛辣提神,都是当地人清晨醒脑的“仪式”。我站在牌前读着,仿佛听见了灶火噼啪、陶壶咕嘟的声音。</p> <p class="ql-block">厨房里,黄泥墙挂着几张泛黄的步骤图,字迹是手写的,歪歪扭扭却认真。灶台上的陶罐冒着热气,锅底火焰正旺,干辣椒串在梁上轻轻摇晃。一位老人站在灶前,手里捏着一把茶叶,动作缓慢而笃定,像是在完成某种神圣的交接。</p> <p class="ql-block">炉火映着墙上的草帽,陶碗整齐码在木架上,大锅里的茶汤翻着小泡。墙上贴着的步骤图已经褪色,可每一步都刻在掌勺人心里。这里没有菜单,只有“今天煮什么”,而答案,总藏在季节与心情里。</p> <p class="ql-block">市集刚醒,红蓝布幔在风里招展。两位女子穿着红衫,在摊前忙碌,口罩遮住了半张脸,可眼神里的专注藏不住。她们的手在碗碟间翻飞,像是在演奏一首无声的晨曲。油锅滋啦作响,茶香混着面香,在空气里织成一张网,网住了路过的每一个胃。</p> <p class="ql-block">城市的剪影在晨光中舒展,一边是挂满红灯笼的老屋,一边是玻璃幕墙的高楼。山在远处,水在近前,倒影里,传统与现代悄然握手。这座城市从不急于告别过去,它更愿意把旧时光,煮进新的一天里。</p> <p class="ql-block">山谷中的桥横卧水面,桥影如月,山色空蒙。几栋现代小楼藏在绿树间,与自然相依。我站在桥头,风从谷中穿过,带来远处灶火的气息。这桥,像是连接了两个世界——一边是风景,一边是生活;一边是静谧,一边是烟火。</p><p class="ql-block">走了一圈,我又回到巷口。手里捧着一碗刚出锅的罐罐茶,热气扑在脸上,一口下去,浓香裹着微辣,在舌根处缓缓化开。原来所谓非遗,不只是名录上的名字,它是清晨的灶火,是老人的手纹,是市集里的笑声,是这一口滚烫的、属于土地的味道。</p><p class="ql-block">非遗不在展馆里,它在舌角上,在胃里,在每一个愿意慢下来的早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