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过国庆节

筑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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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世纪80年代，小学里没有单独的国庆假期，却放秋假。而10月1日也包含在秋假里，过秋假便成了欢度国庆的方式。

国庆节时，田地里像被上帝打翻了调色板：片片苞白须黄的玉米、白花花的棉花，沉甸甸的金黄谷穗、节节拔高的芝麻、枯褐色的黄豆荚、紫红色的高粱穗、黄绿色的花生秧、红绿相间的枣树林……五彩斑斓，果实飘香，一派丰收的田园景象。这就是儿时欢度国庆的“胜地”，天上白云朵朵，地上五谷丰登。这一天，全村老少都在地里干着农活，收割着庄稼，挥汗如雨，酣畅淋漓，以实实在在的劳动迎接国庆节的到来。

　　国庆节这一天，我家一般这样安排：上午干农活，中午吃饺子，下午打枣，晚上蒸美食。每年要根据实际情况，确定上午干啥农活。有时掰玉米，背着筐子或提着篮子，伸出右手攥着玉米苞，猛地向下一擗，扔进筐里。筐满了，就倒在袋子里或堆在地上。干累了渴了，就寻找“甜秸秆”，叼掉皮咀嚼秆子，水多且甜，嚼干吐渣。有时拾棉花，腰里系上一个自制布袋，将盛开的棉花一朵朵摘下来，布袋满后倒在包袱皮上，基本都是猫着腰拾，累了就蹲着，蹲累了就坐着，坐着往往容易睡着了。有时拔花生，先用锨把花生秧掘一下，再用力拔出来，抖落上面的土，一棵棵摞好，拔完后用小四齿耙拾一遍，把遗落在地里的刨出来，边拾边吃，满口生香。

　　11点左右时，两三个人回家去包饺子。馅和面都提前准备好了，肉馅是赶集买来的好猪肉，前一晚或清晨剁好，拌上青菜与调料，香味弥漫全屋；面早晨也和好，放在盆里省着。这和过年一样，早早就盼着吃这顿肉饺子，因为平时白面少、没肉吃，吃饺子就是“奢侈”。包饺子主力是娘，既擀皮又包，妹妹只打打下手。爷爷奶奶和我们住一个院，但自己起火。奶奶包完她们的，就过来帮着娘包，妹妹就添柴烧水。

12点多我们就回家，开始煮饺子，一个大锅一次就能全煮下。我们早早准备好醋碗和木叉子，端着碗馋得围锅台转。快熟了时，娘就会给每人碗里先放上一个，乐着说让我们都尝尝。当咬上那第一口时，菜肉面的融合香味瞬间传遍全身，即使烫点也都急急地吃下。熟了后，每人就端着一碗尽情享受，娘还给盛一碗饺子汤，说原汤化原食。美美的一顿大餐后，就要准备下午的事。

　　午后的重头戏是打枣。村里主要有三种枣，不同的枣有不同的口感：小枣，个小紧实，咬一口嘎嘣脆，蜜一般的甜；串铃枣，个大肉暄，甘蔗一样的甜；大枣，中个肉糙，是一种绵绵的甜。那个年代枣算很好的美食了，大家都喜欢吃，矮枝处的枣早早被吃光了。淘气的孩子，就趁看枣人不注意，用土坷垃打高处的，一打掉一大片，就赶紧拾起来装兜里。望着这些熟透了的枣，多想好好吃一顿呀，但只有打枣的时候是个机会。

这一天，全家人都出动，既分工又合作，有举着高高杆子打的，有上树晃或摘的，有拿着筐或篮拾的，有装袋子搬车上的，都忙得不亦乐乎。打完了一棵再打下一棵，每家都十来棵，一打就是半天。打的过程中，大家就挑着样的吃，吃够脆的吃蔫的，吃够蔫的吃青的，若相邻两家树种不一样，还相互换着吃，反正这时没人说是偷枣吃。打下来的枣，青点的蒸着吃，脆的渍成醉枣春节吃，蔫的或裂纹的晒干明年包粽子用。

　　晚上，就用大铁锅在篦子上蒸一大锅五谷丰登，有玉米、花生、南瓜、红薯、胡萝卜、枣等，很是诱人。熟了揭开锅后，小手就都伸了进来，谁也不怕烫，先冲着自己喜欢的下手。你一块我一块，热热地吃着，吃了一样又一样，香的、甜的、面的、黏的都尝一遍，直到肚子都鼓起来。娘就让大家出去玩，消化消化食，如果赶上有电，就去村里有电视的那么一两家看；没电的话，外面跑会儿就回来，再包会儿玉米、摔点花生等，也就累得差不多了，回屋倒头便睡。

　　那时的国庆节，简单而忙碌，快乐而充实。但心里总藏着一个梦想：长大后一定在10月1日这一天，去天安门广场，看五星红旗冉冉升起，唱国歌《义勇军进行曲》，瞻仰毛主席遗容与参观人民英雄烈士纪念碑，以充分汲取革命力量，为实现四个现代化而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