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看到这个标题,你一定会说:这个工作嘛,不是单位的出纳,就是在银行管金库的。总之是跟钱打交道的工作。</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其实这个钱财保管员既不是单位的出纳,也不在银行工作,是保管着自己的一大笔钱财。工人新村的老齐家里就有一座金山银山,大家都知道,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靠平时积累财富,这是老齐年轻时候就养成的习惯,他坚信所有财富都是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就像是滚雪球,雪球只会越滚越大,财富同样越积越多。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不用监督,非常自觉,有规律的动作,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真正做到了一丝不苟,无以复加的地步。</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老齐的一只脚将要迈过73岁这道门坎,他不时地翻看着挂历,心里说,离生日还有三天。老齐这一路走来,还算顺利,亲生父母从苏北一路逃荒来到上海,在西藏中路大世界对面的一片荒地上安家落户,用茅草和竹子搭建了一间草房,勉强可以遮风挡雨。这一大家子,孩子太多,生活艰难,就把刚出生不久的他送给了一起的老乡抚养。这对老乡夫妇没有生育能力,把他视为己出。后来这里要建商圈,他就随养父母动迁到了工人新村。</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总而言之,老齐的童年算是幸福的,养父母都有固定的工作,过着吃穿不愁的生活。只是到他初中这一届赶上了上山下乡一片红,实属无奈,被分配到了安徽淮北农村插队落户。三天打鱼 ,两天晒网地来回奔波,最后通过顶替才回到了上海。</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老齐从小跟钱非常有缘分,就是喜爱钱,看到钱就两眼放光,好像财神爷在向他招手。尽管不缺钱,就是不舍得多用钱,每个月存起来的钱就有了滚雪球这样的效应。看着不断上升的数字,老齐就会欣喜若狂。在单位食堂用餐,,一碗米饭,一分钱的大众汤就解决了一顿中午饭;单位离家有几公里远,不坐公交车,每天步行上下班,这样,一个月下来又节省了一大笔钱。结婚以后,一直没有生育孩子,夫妻俩每天大眼瞪小眼,打发着寂寞的时光。</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直到中年以后,老齐才有了抽烟喝酒的嗜好,烟是几块钱一包的低档货,酒也是超市里最便宜的那种瓶装的,一切都是为了节省开支。</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闲着没事的时候,老齐也喜欢逛逛书店,淘几本喜欢的书,收集邮票,渐渐成了他的爱好,这是打发时间最好的方法。一转眼就到了退休的年龄,这时候,老齐已经在银行里存下了一大笔钱。十年前,工人新村改造,旧房翻新,原拆原建,多拿了两套房,全部出租,每个月又多了一份收入。如今,退休养老金用不完的也都存进了银行。</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退休后的老齐喜欢上了旅游,不过都是花钱很少,最好是免费的。他跟随微姐她们去云南旅游过一次,不知是怎么搞来的廉价票,从上海出发到云南大理全程400元,真是赚到了大便宜。一路上还算顺利,吃住都没问题,可是到了云南以后,当地导游就把他们这些老年人全部带进了一家大商店去购物,规定没有消费100元以上的记录不能走出商店。</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老齐在商店里兜了一圈,东西都贵得离谱,实在没办法,就买了两袋快餐面。这要是在上海,100块可以买一大箱,但这是低价游,扔了这100块还是划得来。走出商店,坐上大巴车,微姐拿出一串玉石项链,说花了2500块;张阿姨拿出一条金块,经过讨价还价花了6000块;王嫂拿出一个玉镯,花了2000块;张嫂买了一件真丝衬衫,也花了200块。回到上海,一验货,她们买的全都是假货,只有老齐的10包快餐面快要过期了,每天吃一包,两个礼拜就吃完了。</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前几年,老齐又跟着微姐她们去了一趟庐山。这一次是跟团游,订的是官方的票价。老齐平生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高的山,云雾缭绕,简直高耸入云。山底下有一行醒目的大字:不到山顶等于没来庐山。吃过中午饭,导游安排大家爬庐山。上山的路铺满青石台阶,一格一格往上堆砌,呈现出弯曲的形状,两边有扶手可以借力,往上看有些眼花撩乱。既然大家都在往上攀登,老齐就跟在微姐她们后面,慢慢地,一步一步往上爬。还没爬上去多高,已经有人累得气喘吁吁,没精打彩地坐在石阶上。</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这时候,当地的壮汉们抬着空轿子过来招揽生意。实在虚弱的人只好花500块坐了一回轿子。微姐她们开始还能坚持往上爬,渐渐地就感到体力不支了,不肯坐轿子,还是拉着扶手慢慢往上爬。还没爬到半山腰,脚就抬不起来了,脚上像绑了沙袋似的沉重。累得微姐她们直喘粗气,只好花钱被轿子抬上山。</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轿夫们一直跟在老齐身后,看着老齐一步一喘地往上爬。老齐就是不肯花钱坐轿子,实在爬不动了就坐下来歇一会。轿夫抬着空轿子一直跟在老齐后面,招呼老齐坐轿子。老齐看一眼轿子仍不为所动,坚持自己爬上山顶。老齐似乎已经看到山顶了,然而山顶好像近在眼前,却远在天边。一霎那间,老齐感觉天旋地转,想坐下再歇一会,突然“哇”的一声,把中午吃下去的饭菜全部吐了出来。这时候的老齐显然已经十分虚弱了,不得已只好爬进了轿子里。回到家以后,老齐病了一场,一个礼拜后才慢慢缓过气来。</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老齐的老伴自从退休以后身体状况一天不如一天,经常看病吃药。两年前,老伴病危,老齐把在老伴名下所有钱财全部转移到了自己名下,彻底杜绝了老伴兄弟姐妹们的念想。长辈们都不在了,老齐一胞的兄弟姐妹来认亲,都被老齐无情地拒绝了,表示一概不认。</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老齐老伴去世后,老齐就深居简出,这些年渐渐显出了老态,腰也弯了,眼也花了,耳也聋了,一个人仍然顽强地支撑着这个不完整的家,每天早晨会到风波亭去散散步,晚上天一黑就上床睡觉。</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很多人都说:这两天没见到老齐的身影了。</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明天就是老齐的生日,居委赵书记照例写好了生日贺卡,第二天让小黄送过去。小黄在老齐家门口敲了大半天门都不见屋里有任何动静。</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恰巧薇姐她们路过,听到叫门声围了过去。张阿姨鼻子煽动了一下,说:好像有一股什么味道?</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王嫂也闻到了这股特别的味道,说:好像是从房门里面传来的味道。</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薇姐一拍大腿说:不好,老齐一定出事了!</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有人把派出所的警察喊来了,砸开房门,只见老齐头斜靠在沙发靠背上,地上流淌着不明液体。经法医鉴定,老齐死亡时间在三天以上。</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由于老齐无儿无女,不存在兄弟姐妹,没有继承人,属于孤老,身前所有遗物均有政府部门进行处置:已清查出银行存款共计两千万,两套仍在出租的房产虽然已经下跌缩水,估值在一千万以上,交由法院进行拍卖,所得款项全部上缴国库;身前的这套住房交给所在居委会处置。</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所幸老齐的自住房在一楼,居委会赵书记找到废品回收站,清空房间里所有物品,包括家具、书籍、集邮册等全部让废品回收站收走了。所有房间全部打通,经过重新装修后,买来乒乓台和自动麻将机桌,改造成社区活动室,供居民们自由进出的娱乐活动场所。</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