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秘千年艺术瑰宝，走进西安蓝田水陆庵

老马思鸣

九月下旬的一天，已是秋分时节，我们来到西安市蓝田县的水陆庵参观游览。这座隐藏在秦岭北麓大山脚下的千年古刹，是一座以保存3700余尊明代彩色泥塑而闻名遐迩的古代艺术殿堂，其保存的古代雕塑艺术品极为精巧罕见，被誉为“中国第二个敦煌”。

蓝田水陆庵位于西安市蓝田县普化镇河湾口村，地处西安东南方向约50公里处，原名水陆殿，为六朝古刹。它的地理位置十分奇特，南倚秦岭，北邻灞河，四面环水，形似孤岛，整座建筑群犹如一条卧鱼蜷卧在河湾口，故称水陆庵。

水陆庵的历史可追溯到隋朝，原是隋文帝开皇年间（581—591年）所建造的悟真寺内的水陆殿。到了唐代，它的规模更加扩大，成为可容僧侣千人的寺院。明代时，秦藩王朱怀绻大兴土木修葺庙宇，请来能工巧匠精雕细刻，重修壁塑，并把水陆庵奉为家祀祠堂。

踏入水陆庵古朴的山门，依次穿过立有观音菩萨塑像的水池、左右厢房、中殿，跨入大雄宝殿，瞬间被眼前的立体连环雕塑震撼。那镶嵌于四周殿墙上的莲花宝座、佛陀拈花、飞天起舞、百鸟朝凤等造型栩栩如生，细节纤毫毕现。古人精妙绝伦的雕刻艺术与独居匠心的巧妙构思让人惊叹不已。

随着参观的人流细细观赏，那精雕细琢的壁塑令人目不暇接。由于历代的修葺，现除保存五代壁塑一组外，其余均为明代雕塑匠人所塑。其塑像有诸佛、菩萨、天王、力士，以及佛传故事、五百罗汉过海等大型横幅组塑，此外还塑有龙凤、瑞兽、殿宇宝塔等。

最令人称奇的是佛坛左右，释迦牟尼、孔子、老子等诸位圣人并肩而立，佛祖神态自若，孔子执卷低吟，老子拄杖沉思，药王孙思邈手持药钵蹙眉品味，整体画面呈现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儒、释、道“三教合一”的盛唐气象。

水陆庵的彩塑中，不仅有佛教的释迦八相、菩萨、罗汉等形象，还融入了道教的神仙人物，如玉皇大帝、太上老君和儒家的忠孝伦理故事，如二十四孝题材。这种艺术形式集中国传统文化之大成，即儒家讲社会伦理，道教重养生修炼，佛教专心性修养，使三教在民间信仰中相互渗透与共存‌。

提起庵宇，人们首先想到的或许是尼姑。然水陆庵却从未有过尼姑隐修。而且，这里的彩塑群中，观音菩萨保留了男性特征，全都留有胡须。观音的这一特征源于观音菩萨最初为男性形象，后因民间偏好逐渐演变为女性。水陆庵保留了其原始形态，这与国内常见的观音形象形成鲜明对比。

说到水陆庵名字的缘由，还与一段怀念母亲的故事有关。明代时，秦藩王朱怀埢喜爱蓝田自然风光，常来这里游览，并陪同母亲到此烧香礼佛，后因其母去世，为了纪念母亲，便将原水陆殿重新修缮并改名为水陆庵。原来水陆庵叫“庵”而并未出现过尼姑，还与传统的孝道有关。

看罢水陆庵主殿，对面的悟真寺也是不容错过的一景，实际上二者早已融为一体。登上高耸的阶梯，跨入殿门，穿过几株遮天蔽日的千年古松，大雄宝殿里赫然横卧着一尊十八米长的泥塑卧佛。佛像的右手枕于耳畔，双目微合、双耳垂肩、面目慈祥，左手自然垂立，衣袂褶皱仿佛随风而动，自然流畅。

历朝历代‌描绘水陆庵的诗句不胜枚举，杜甫的诗句‌：“蓝水远从千涧落，玉山高并两峰寒”；‌李商隐的诗句‌：“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白居易描绘寺内壁画的诗句：“粉壁有吴画，笔彩依旧鲜。素屏有褚书，墨色如新干”。一句句传神佳作使水陆庵锦上添花，也令人遐思万千！

想象着当年诗人们在此驻足，或许也像今天的我们一样，被蓝田优美的自然风光所吸引，为巧夺天工的精美雕塑而惊叹，并以神来之笔勾勒蓝田山水的壮美景象，借蓝田美玉隐喻水陆庵的灵秀，成为水陆庵以及周边自然风光的经典写照。‌

站在岁月留痕的青砖地上，看着历代文人雅士留在廊柱、石碑上的墨书题赋，触摸着一棵棵刻印着岁月年轮的古树名木，这座藏在秦岭北麓的文化瑰宝，用斑斓色彩讲述着千百年来的传奇故事，更以神奇的文化魅力吸引着无数游人，是我国古代文化遗产中一座不朽的艺术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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