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唯识论序

浮生半日闲

夫万象森罗，皆识所变；百法明门，唯心所现。昔天亲菩萨造《唯识三十颂》，法相渊深，义理宏富。护法诸师竞演微言，窥基大师汇纂群诠，遂成《成唯识论》十卷。今欲溯其源流，探其玄奥，不可不先明立论之本也。

盖凡夫执外境为实有，如瞽者摸象；二乘滞涅槃于偏空，似萤火拒日。唯识家破执显真，立三能变：初能变阿赖耶含藏种子，如巨海纳百川；次能变现识缘虑外尘，若明镜照诸像；第三能变了别境识，同画工绘彩图。更析识有四分：见分能缘，相分所缘，自证分如烛火自照，证自证分犹琉璃映光。

或难云：“既言万法唯识，何现山河大地？”答曰：恰如梦中攀援，觉后方知无实；亦似眼翳空华，病愈则相自泯。阿赖耶识所含习气，遇缘现行，如谷响应声；诸法相分妄现外境，似阳焰惑鹿。

其论转识成智之方，尤见精微：前五识转成所作智，如工匠造器；第六识转妙观察智，若明镜照物；第七识转平等性智，同虚空容彩；第八识转大圆镜智，犹宝珠净光。此四智菩提，原是本有；三身功德，不从他得。

今观此论，纲举目张：以五法摄诸法，三自性判真妄，八识开能变，四缘明生起。破外道小乘二十九年执，立大乘了义第一谛。昔玄奘三藏冒雪穿越葱岭，终得护法正传；窥基夜宿玉华宫译场，乃成此不朽业。

嗟乎！众生沉沦，皆因不识心王；菩萨度世，全仗妙观察智。愿后来者研习此论，当知三界唯心，万法唯识，如治丝得绪，似暗室得灯，则生死涅槃，不过掌中纹耳。

跋曰：性相二宗本同源，镜花水月总归心。莫道唯识名相繁，拨开云雾见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