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登黄山遇上大雾天,刚开始还有点扫兴,当缆车穿云而上时,雨丝已织成半透明的帘,风裹着浓雾漫过来,指尖触到的凉意里,竟藏着宣纸般的柔润。山峰全隐在乳白的雾霭中,连近处的松树也只剩墨色轮廓,松针上垂落的水珠,倒像砚台里未干的墨滴。</p> <p class="ql-block"> 雾随脚步流动起来,偶有山风拂过,雾絮散开一角,能瞥见下方深谷里翻涌的云浪,可不等看清,雾又拢回来,这倒比看清全貌更添了几分意趣。抬眼望去,山峦只剩起伏的淡影,若隐若现的石径像墨线般在雾里蜿蜒,连往来的游人都成了移动的墨点。忽然懂了古人画山水为何偏爱留白——这黄山的雾,原是最妙的画师,用无形的笔,将奇峰、古松、流泉都揉进了一幅流动的水墨长卷里,每一步都是新的景致,每一眼都藏着未写完的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