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长地域文学精选集2

谢石

61、小城延长

文/周维新

朋友，您到过小城延长吗?您到小城延长旅游过吗?您可能会说:“没有去过，全国的大城市几乎都走遍了，一个陕北的小县城有什么好看的?” 您错了，我的朋友。“大”和“小”都是相对的，大有大的好处，小有小的特色。且听我给您说说这个小城的特色吧，尤其在旅游方面：

延长古代有八景：翠屏南峙、华洞西崖、油井波涵、酒泉天酿、灵岩漱玉、连蚰贯珠、凤岭晴岚和鸡台晓月。当然，古代的景色不可能一直留存到今天。随着岁月的流逝，有的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或者因为风雨的侵蚀，而被历史淹没。但是，古代的景致并没有完全“退出舞台”。随着社会的进步和经济的发展，有的“与时俱进”，走向现代了；更有新增加的景点，后来居上，成为现在的一处风景了。

“翠屏南峙”，是古代八景之一。新编《延长县志》是这样描述的：“翠屏南峙，在县城南，紧临延河，形如卧牛，山顶有真武庙，今有石门洞残迹，山腰间还有二天门和部分残碑。由于封山育林，春季桃花李花争相斗艳，满山郁郁葱葱，鸟语花香，登高临下，可鸟瞰延长全城，远眺高原胜景。临水悬崖上刻有‘中山林’三个大字。”

翠屏，就是翠屏山。翠屏山不仅是县城的天然屏障，而且被开辟为一座富有特色的公园，几百级石阶从山下的“雷家滩小区”一直通到山上的公园景区。它一如既往地为县城挡住了寒流和风沙，使延长人民有了一个舒适的工作条件和温馨的生活环境。朗朗晴日，小城的居民就纷纷拾级而上，既观看了大自然美丽的景色，又舒展了筋骨，锻炼了身体，真是一举多得。如今，从山下到山上，又修筑了沥青路。如果你不想徒步攀登，可以驾车，转眼间就能登顶，一览县城的风采了

“油井波涵”，也是古代八景之一。油井波涵，在县城西边的延河岸边，有石井，水面浮油，可以点灯。由于河水冲刷和岸边的修建，石井已不复存在。石井虽然不在了，但石油却名声大振。从“中国陆上第一口油井”到延长油矿，再到延长石油集团和全国各地的大油田，这个小小的“波涵”，竟然波及全国，成为影响世界的石油产业。正如北宋科学家、政治家沈括所预言的那样：“后必大行于世”。现在，“中国陆上第一口油井”仍保存完好，井边还有纪念碑和抽油机。纪念碑上的文字向我们介绍了这口油井的钻采过程和出油情况。我们到这里参观，是为了知道过去，知道我国石油工业从无到有、从小到大的发展变化，了解我国石油工人艰苦创业的奋斗历程。这样的旅游，才会有实实在在的收获，而不是“上车睡觉，下车撒尿，除了吃饭，就是拍照”那种一窝蜂似的、走马看花式的疲劳奔波。

除了古代八景，现在还有了不少新的景观。1936年2月20日到27日，红军东征经过延长县境内。毛泽东率领东征的红军在刘家河乡的后段家河村和延长城内西街的山上共住了8天。现在，延长县有两处革命旧址，也就是两处“毛主席旧居”，一处在县城，一处在后段家河。城里的“毛主席旧居”，早就对外开放。最近又整修了旧居的环境，为参观提供了更好的条件。后段家河的“毛主席旧居”，不日也将开发。如果您已经知道红军在长征途中的艰难困苦和光辉历程，却不大清楚红军东征和西征的战斗事迹和深远意义的话，那么，就请您到这里来瞻仰“毛主席旧居”吧！对革命历史知道得越多，就越会鼓舞您在建设全面小康社会中，在实现“中国梦”的奋斗中，做出更多更大的贡献。

除了人文景观之外，小城的自然景观也是很有魅力的。延长有一个乡镇，叫罗子山，紧靠黄河。罗子山有个村子，叫下西渠。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我去过好多次了。有一天清晨，我站在村边的崖畔上朝东极目远望，一轮红日从对面利壁村的山梁上冉冉升起。在山峦连绵的黄土高原上，日出的景观竟然壮丽得如此出奇，一点也不比在泰山上、在大海上看到的逊色。如果您站在不同的位置，从不同的角度，就会看到红日那“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羞羞答答的样子。

刚刚升起的太阳满脸稚气，或躲进密密的树林里，或藏到高高的山梁后，或坐在圆圆的山峁间，或钻入深深的山沟里。只要面对东方，那充满光和热的太阳就一定会对着您露出她那灿烂的笑容，向您致以当天第一个最美好的祝愿。

在黄河岸边的马头关，建起了一座现代化的大桥黄河天堑变成了通途，使陕西和山西两个兄弟省份手携手，肩并肩，努力向前。现在，又从宝塔区的姚店镇到延长县的白家川，修了一条“姚白”二级公路。我已经驱车在这条公路上往返奔驰过若干次了，真是又快捷，又舒适。当小小的延长县城成为陕北的交通枢纽时，您坐上豪华舒适的大客车，就可以从延长县城直达首都北京了。

延长虽然小，却有很多人文景观与自然美景，充满了新时代的朝气与活力。

如果您正在旅游或者正准备出去旅游，那么，朋友，请来延长这个小城吧，这里一定会让您期待而来，惬意而归的！

选自《心向远方》兰维保推荐

（作者浙江宁波人，1959年分配至延长任教。曾参与地方志编写工作，任延安市地方志编纂委员会委员、《延安地区志》主编、《延长县志》副主编，编写或修改延安市部门志10部）

62、“迎”“送”人婆姨

文/宗慧

本想着我已经一把年纪，也只是“美人暮年”之慨，没有机会再去当“迎”“送”人婆姨，去感受这新时代婚礼的各种不同的变化，我想到的是肯定都是年轻媳妇去，轮不上我了，没想到，这次的侄女出嫁，竟然让我去当“送”人婆姨——

“姻缘千里一线牵”，这是缘分，可这离不开“迎”“送”人婆姨的引领，因为她们是一对新人幸福的最直接的见证人。

“行行出状元”，“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对于“迎” “送”人婆姨的选择是有要求的，必须是没有离异的，必须不是寡妇的，也必须是识大体的，见得世面的，可以给足主家面子的婆姨，样子不一定太出众，但必须得在人前说话得体的，稳重的，不失分寸的，当然这不是绝对的。

所有的经历都是自己人生路上难得的一笔别人拿不走的财富，屈指一算，我嫁为人妇，“送”了两位婆家妹妹，“送”了一位婆家侄女，“迎”了两位婆家兄弟媳妇，“迎”了一位婆家侄儿媳妇，也想说的是不管“送”谁，不管“迎”谁，每一次的经历都是不一样的。

有妈妈陪在身边，做什么都是幸福的，小时候，很渴望妈妈去当“迎”“送”人婆姨，因为那样的话，如果遇上冬天嫁娶，赶上我放寒假，我就可以跟着妈妈去吃席，可以听唢呐，可以玩放在门口取暖的柴火，还可以看新娘子，虽然那时候的新娘子没有现在新娘子穿的那婚纱漂亮，但也是红绸缎做的棉衣棉裤，还有红布鞋，很是喜庆，坐的不是车，骑的毛驴去“迎”“送”，但我觉得那个样子，很美好，也很实在，没有摄影师陪着，但有些记忆是铭记在心里的，尤其是穿着红棉衣棉裤红鞋，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骑在戴着红花的毛驴身上，在白茫茫的雪地里行走，那场景美的，永远也忘记不了的。

只有经历的不同，才有不同的感想，自我结婚以后，先后几年接受的几回“迎”“送”新娘子，都是过去的那种很朴实的娶亲嫁女的模式，没有盛大的婚礼仪式，只是简单的嫁娶流程就行，后来代礼的时候看见过现代的新式婚礼，看着宏大的场景，很是羡慕，很是眼热，也在心里感慨万千，无独有偶，本想着我已经一把年纪，也只是“美人暮年”之慨，没有机会再去当“迎”“送”人婆姨，去感受这新时代婚礼的各种不同的变化，我想到的是肯定都是年轻媳妇去，轮不上我了，没想到，这次的侄女出嫁，竟然让我去当“送”人婆姨，我一时半会有点懵，想着怎么会让我去，有点不相信，单位还得请假，可听着主家邀请的那么盛情，我也是难却，我只能答应下来。

时间如流水，侄女的婚期将近，我即便是驾轻驭熟之感，忽然有点莫名其妙的紧张和愁肠百结，比以前的“迎”“送”紧张十倍还不止，想着问问谁，却不好意思开口，怕人家笑话，就只有硬着头皮上，前一夜，几乎一夜未眠，怕给人家把事情办砸了，这可不是玩，这是孩子的一辈子的终身大事，恍恍惚惚，迷迷糊糊，一夜就像翻烙饼一样，翻腾到天明，一骨碌爬起，简单梳妆打扮一下，就赶往侄女家，一路上故意装的很轻松的和车上人说着话，其实内心没有一点底，怕见人说话说错话了，又怕见人表情不自然，会很尴尬的，笑多了，又觉得不庄重，让人家觉得嬉皮笑脸，不笑了，又觉得太严肃，让人家觉得看那婆姨还“品”的，不理人，生分的，看这所有的分寸，很难拿捏，弄的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有点坐卧不宁，哭笑不得。

该来的还是如期而至，终于到了，先回侄女老家，因为要在老家举行出嫁仪式，看着眼前人影交错、欢声喧腾的局面，我硬着头皮也得面对，平时不化妆的我，特意多擦了点粉，打了一点口红，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特别别扭，也许别人也看着怪怪的，无论怎么样？也得面对，今天除了新娘子和新郎是主角，再有新人双方的父母亲也是主角外，剩下的就是“迎”“送”人婆姨了，双方亲戚朋友都看着呢？自己的一颦一笑都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一步路都不舒服，好像“明星”一般，就怕别人看出不对的地方，很正常的走路，搞的复杂的，自己觉得都不自在。

久违的乡愁涌上心头，踏上回老家的路，有点激动和兴奋，一到家里，没有急着去吃饭，先陪着新娘子化妆，现在社会真好，不用去街上找化妆师在店里化妆，直接有化妆师陪着，随时换衣服，随时换装容，真是新时代好啊！

预想的时间还是差了一点，刚给新娘子化好第一次妆，穿好迎嫁服，盘腿坐在炕上，就听见说，迎亲的人马上就来了，我有点措手不及，我们两个“送”人婆姨早早站在硷坢上望眼欲穿的看着，等着，眼神也乱了，心也乱了，强压住自己纷乱的心绪，终于在鞭炮声和唢呐声中，接到“迎”人婆姨，我们左陪右拉的，领着来到新娘子门前，新娘子的同学和小姨子，故意堵在门前，出各种“难题”，回答不出来，只有红包是最好的“答案”，好不容易进了门，见着新娘子，又让新郎找新娘子的鞋，两个小姨子，一人藏一只，就这窑洞里，角角落落找一遍，也没见鞋子的影子，最后实在看着新郎难为情，提示着让找，一只找在一个小姨子的卫衣帽子里，一只找在另一个小姨子的衣服大兜兜里，当然还要红包做陪衬，才算圆满，然后，要求新郎单膝跪地再一次说出：“亲爱的，嫁给我”。

时间在一个个程序中流逝着，接着，“迎”人婆姨，把在新娘子婆家带来的东西，交接给“送”人婆姨，有一对红梳子，有两双红手套，有两个红盖头，有两个包东西的红布皮，有新娘子穿“上马”衣服时候要坐的一块红毯子，看上去，很是喜庆，再接着“送”人婆姨给“迎”人婆姨，摆出陪嫁的东西，也就是“晾箱”了，有鞋垫子，有一对皮箱，有新娘的“上马”鞋，有新郎的“杀帐”鞋，鞋的谐音是“谐”，寓意新婚夫妇长久和谐，还有陪嫁的现金，还有双方亲家的“撒箱”钱，很是丰富，所有的一切都交给了新娘子和新郎，是啊，一结婚，两孩子成了有人，有钱，有车，有房，有存款，然而，男方父母亲如果有家底，还不要紧，如果家底不厚实，儿子这一结婚，又会背上很多的债务，但今天是高兴的，先高兴，明天再说明天的忧愁事。

出嫁女也有出嫁女的办事流程，管事的看准备的差不多，就让开席，新娘子父母亲先敬酒，新娘子又换了一套敬酒服，接着新娘子和新郎敬酒，敬完酒，下来，化妆师又开始给新娘子换另外一种妆容和头饰，马上要举行“上马”仪式，得赶快穿“上马”衣服，唢呐声响起，三吹三打，“迎”“送”人婆姨两人抬着盖头给新娘子盖上，打开门，“迎”“送”人婆姨搀扶着新娘子上了婚车，娘家人目送婚车队伍慢慢走出村头，新娘子没有悲伤，满脸的幸福，过去新娘子走的时候，哭的泪一把鼻涕一把，年代不一样，新娘子的样子也不一样了，接受新时代对过去年代人心理的冲击，去立刻适应吧，新娘子再回来，就成了亲戚身份。

空间在现在这个年代是瞬息万变的，早上还在乡下，下午已经在城里， “下马”仪式开始，婚车开在红地毯边上，新娘子在“迎”“送”人婆姨的搀扶下，缓缓走下车，这一迈将是新娘子人生的一个大起点，新郎笑盈盈的已经站在红地毯边上等着新娘子，隔着红盖头，也可以看见，新娘子的喜悦溢在外，新郎走在新娘子身边手牵着新娘子戴着红色手套的手，看着主席台上主持礼仪的人，随着欢快的音乐响起，“下马”仪式正式开始。

没有三下两下的本事，不会当婚礼司仪，也就是婚礼主持人，随着男主持人带着那洪亮而柔和的声音提示着，煽情着，仪式一次次进入人们唏嘘不已的感动情景，新娘子不禁含情脉脉看着新郎那双深情的眼睛，让在场的所有人看着都会动容，“迎”“送”人婆姨，如释重负一般，默默叹息，叹息着，终于把任务完成了，没想到，主持人尽然邀请“迎”“送”人婆姨上台，怀着一颗激动的心情，我们走到台前，不知道自己带着什么表情，尽量笑着，脸都笑的有点僵，特别不自在，主持人让我们配合新娘子和新郎完成了花瓶交换仪式，然后一块走向洞房。

虽然是新时代，有些讲究还是不能变的，这正好赶上有什么讲究，不能“翻床”，就没有“翻床”仪式，进了洞房后，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红色，红床单，红气球，红盆子，红被褥……很是喜庆，摄影师指点我们和新娘子新郎，完成一些动作，为了拍照，留下最美的瞬间，比如小男孩“闯帐”，比如“迎”人婆姨，给“送”人婆姨，递茶仪式，等我们坐在沙发上，想着，“送”人婆姨的任务终于完成了吧，我们对视而笑。

事情总不能如你所愿，我还是想错了，所以说，在不知道结果的情况下，完全没有发言权，到了第二天，我们到了酒店，又开始陪着新娘子化妆，化的是穿婚纱的妆，好在不用先穿婚纱，如果穿上婚纱化妆，那新娘子就遭大罪了，累也累坏了，原来婚纱可以从下面向上穿，不然的话，那婚纱很重，也很繁琐的，一时半会穿不上，也脱不下，得几人帮忙，才能完成。

我们“迎”“送”人婆姨就要负责新娘子这一天的饮食起居，新娘子饿着就是我们的不负责任，“迎”“送”人婆姨简单吃了点，就给新娘子，端去各种吃的，新娘子可不能让饿着，饿晕了怎么办？然后，在吃好喝足后，化上美美的妆，穿上美美的婚纱，接着，陪着新娘子，“迎”“送”人婆姨也沾沾喜气，合影了几张照片，看着挺好的，因为一对新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幸福气息，感染到我们所有在场的人。

新人出场是最隆重的，也是最吸引大家眼球的，下来的过程，就是“迎”“送”人婆姨把新娘子如众星捧月般地簇拥着来到婚礼仪式大厅，亲戚朋友们，都已经落座席前，一双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新娘子这个方向，我们也不另外，尽收眼底，有点不好意思，有点羞答答的滋味，强装镇定，随着新娘子拍照的一个个动作，“迎”“送”人婆姨得配合着，摆放好婚纱那长长的裙摆，酒店里有暖气，加上人多，还有自己的紧张，我的额头都有点出汗，这“迎”“送”人婆姨，不比新娘子有多轻松，虽然内心里是高兴的，但掩饰不了此时此刻的尴尬。

随着好听的音乐伴奏响起，婚礼仪式正式开始，婚宴达到觥筹交错的高潮，新娘子和新郎站在主席台上，我们才算松一口气，站在台底，一直等着婚礼仪式结束，又陪着新娘子开始化妆，我真的佩服化妆师的耐心，已经是佩服的五体投地，算一下，从昨天到今天已经化了五次装，换了五次发型，以及不同的头饰，我们一起帮忙给新娘子换下婚纱，然后穿上敬酒服，接着敬酒仪式开始，我们几个“迎”“送”人婆姨才可以入席吃点东西，这一上午的忙乎，还真的是又渴又饿，过去“迎”“送”人婆姨，假如主家，有那里说的不对的，做得不对的，还可以翻桌子，甩脸走人的，现在那有那功夫挑剔，只有全力配合新娘子新郎完成所有的仪式。

美好留在心底就行，所有的动作还得结束，下午两点多，我们这几个“迎”“送”人的身份就彻底结束，这一天半的时间，我感觉就像过去好几天的时间，真是苦甜参半，说不出所以然来。

走出酒店门，赶上下雨，迎着冬日的蒙蒙细雨，心里好是舒畅和坦然，“迎”“送”人婆姨的任务终于没有出差错的圆满完成，也重启了一对新人的新的人生之路。

最后的一曲曲洪亮的唢呐声响起，吹响了一对新人在新征程的号角，我们深深祝福，愿天下所有的“有情人终成眷属”成为所有人的佳话和美谈。

（作者宗慧，笔名:若云。延安市吴起县人，现在吴起从事个体经营）

63、妈妈的“石磨”

文/张忠义

庚子隆冬，疫情闹春。在外地工作回家过年的大哥、四弟被疫情紧紧的锁在家中，时间久了，难免无聊之极。不知谁说了一句：“四兄弟难得团聚，何不回老家乡下转转。”

所谓“老家”，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老家，而是在上世纪困难时期，我们家下放的一个小山村，距县城有一百多公里，在那里居住了十八年，渡过了我苦难辛酸的童年少年。

说走就走，我们哥四个立即开车前往，疫情期间，高速封闭，低速车少。不到三个小时，我们就回到了村上。村庄一片破败萧条，全无昔日的闹腾景象，原来百十户的村子，现只住了十二户人家，清一色的孤寡老人。村子里原有的乡间小道都已杂草丛生，山坡上居住的人家，不管是砖窑、石窑，还是土窑，都已人去窑空，院子里长满了齐身高的蒿草、狼牙刺和酸枣树，大门上的铁皮锁早已生锈不堪。正应了抖音平台的那句诗：“残门锈锁久不开，灰砖小径覆干苔；无名枯草侵满院，一股辛酸入喉来……”。

留下来的那十二户人家，可能实在是走不出去，全部搬到了道路旁边，原生产队为队部和下乡蹲点干部修建的二十孔砖窑中。我家正好居住在队部上边，由于杂草密集，已没有了道路，我们只好借来铁锨、镰刀，铲草砍枝前行，大约半小时后，我们才艰难的爬到了院子。院子里己长出了多棵碗口粗的槐树，土窑洞已经坍塌，只留下两个洞口，依稀看到墙皮上糊的报纸。注目良久，不知不觉得潸然泪下，哽咽难语……

这时四弟尖叫一声：“看，妈妈的‘石磨’！”我们不约而同的奔跑过去，慢慢的从厚厚的黄土中挖出了那对久违的“石磨”。

小时候家里很穷，妈妈几乎天天都逼着我们去推磨，不停的磨一些麸皮、饲料、树叶，从中变废为宝，弥补吃的不足。我们曾无数次的瞒怨妈妈，诅咒过这扇石磨，就戏谑石磨是妈妈的宝贝、妈妈的石磨。

妈妈生于民国十四年阳春三月，外婆家居住在距蟠龙古镇两公里的村子，有十余亩薄田，自给自足，家境殷实。妈妈小时候十分乖巧，聪明伶俐，学什么会什么，不到十岁就学会了农活、针线和做饭。特别是飞针走线，得心应手，能绣出好多漂亮的花鸟动物，受到了外公、外婆的百般疼爱。可惜的是外公、外婆受封建礼教极深，没有让妈妈读书上学，而且还残忍的进行了缠足裏脚。

妈妈十五岁时嫁到蟠龙镇上我们老张家，上伺公婆，下要照顾弟妹、子侄等十几口人，生活极其困难。

当时家乡一带刘志丹、谢子长正领导穷苦人“闹红”。大爸、三爸、四爸先后都参加了 “闹红” 的队伍，离开了家乡。家属和孩子还要爷爷养活，爷爷靠租种别人家土地而生活，父亲去给人家当伙计，挣点小钱，日子过得相当恓惶，也可以说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蟠龙镇是当时西安、延安向北通往榆林、内蒙、山西北部的必经之道，过往客流较多，商贾云集，五天一集，红火热闹。

一天晚上，聪慧的妈妈对父亲说：“我们住在镇上，为何不做生意，非要种地揽工？”

一下子点亮了父亲，父亲就将临街的窗、门打开，办起了以面食、烩菜、水饺为主的小饭馆。妈妈凭借娘家学的手艺，将水饺捏得像小鸟一样，如有人喝酒再配几样可口的小莱，味美价廉，一下子成了街上最红火的饭馆。我们家的生活也就日渐好了起来。

喜爱倒腾的父亲，胆子越来越大，在开饭馆的基础上又开了日用杂货店，甚至还经常到西安、榆林等地做生意。有时还会收购一些地方稀有珍贵特有东西到白区换药品、枪械，然后再卖给游击队，挣了很多钱。父亲常常给我们炫耀，他当时拿得手枪，就像你们现在的手机一样，都是最流行的德国造，比首长警卫员的都好。没出几年，我们家就成了蟠龙镇上的首富。

在胡宗南进犯延安前，家里除了饭馆、骡马店，还办起油坊、粉坊。妈妈也就忙里忙外张罗打理，成了镇上有名的内当家，推磨碾压就成了她的主要工作。

为了磨出上好劲道的面粉，父亲专门去榆林清涧，花三块银元打造一副陕北最坚硬的碇石石磨。石磨有十几公分厚度，虽不大，但很沉，也不易磨损，磨出的面粉十分劲道。不像当地青石做的石磨，石材易磨，磨的久了，石粉就混在面里，有碜的感觉。

陕北有一句俗语：女人围着锅台转。而我的妈妈不仅围着锅台转，更是围着石磨转了一辈子。

延安光复后，爷爷去世。这时大爸和四爸随彭总大军去了甘肃陇南，三爸负责洛川县工作，十分忙碌。父亲只得一个人将爷爷草草掩埋。1951年，父亲为了夸富显摆，在爷爷去世三周年时，请了县民众剧团和民间八班吹手，大摆宴席三天，方圆十里路的百姓，只要烧香祭奠，就可以免费吃喝。就因为这次宴席，父亲被当成“三反五反”的典型，到处游斗批判，多年经营的产业也被强制公私合营。父亲对此一直耿耿于怀，不好好工作混日子。

转眼到了1958年大跃进，父亲又管不住他那张嘴，说了一些过激埋怨的话，被打成“右”派，发配到青海德令哈劳改农场劳动改造。（其实父亲只上过一个冬书三个月的学，在做生意的过程中学了点字，也就是打个收条、借条，会写个简单的书信而已。）后来转成了农场正式工人。1979年政府给我的文盲“右派”父亲平了反。但妈妈却常给我们说：“你们老子是有错的，跟不上形势变化还不听话，我们小老百姓一定要听上边的话。你们也一样，一定要听话，上边要干什么就干什么。”

在父亲去青海的四年间，妈妈带着四个孩子，生活异常困难，有时连水都喝不上，往往是由外爷隔两天下来担一缸水，她做饭用水时都要不断比划，是否倒多了、浪费了，洗衣服都是到河里去洗的。为了生活，妈妈总是起鸡叫、睡半夜。就守着石磨，遇集卖点便饭，艰难度日。

好不容易熬到六十年代，在父亲回来两年后，又赶上“社教”运动，在我一岁时，响应上级“我们都有两只手，决不在城里吃闲饭”的号召，就被下放到距镇十几公里的乡下，搬家时，妈妈坚决要将石磨带上，惹得父亲很不高兴，大骂一通。

初到农村时，家里还有点积蓄，经常会有村民来家串门，聊到高兴处，父亲总是会拿出香烟招待他们，（而当时村民抽得都是自种的旱烟）。随着时间的推移，家里变得越来越穷了，仅靠父亲一人挣工分，养活我们姊妹兄弟六人（当时大姐已出嫁）。到年底分红时，我家除分不到一分钱还要出粮钱，也就是向挣工分多的人家出钱，以体现按劳分配的原则。这时就只好东凑西借，变卖一些老物件来还帐。每年一到六月、七月份就断粮了，只好挖野菜、磨树皮度日。记得有一年天大旱，连苦菜也挖不着，就跑到山里摘一些野果充饥。路遥先生中篇小说《在苦难的日子里》描写的情节，我都经历过。

面对困难，坚强的母亲就充分发挥石磨的作用，把从志丹饲养场姑父处便宜买来的饲料和一些植物秸秆、树叶不停的用石磨去磨。

那时生产队有十头驴，上午村民家里可以使用，主要是推磨、推碾子，加工农产品；下午由生产队使用或进行吃草喂养。农闲时，驴可以自由使用；到过年时，加工量大了，驴也就按户分配，十几户分一头，轮流使用。我家使用驴的次数最多，常惹得饲养员不高兴，妈妈就让我带一个窝窝头，讨好饲养员。用得驴次数多了，对驴也就十分熟悉，最让大伙喜欢的是一头被阉过的黑驴，劲大不偷懒，无欲则刚，总想早干完早休息，妈妈还会用双手喂一把麸皮，以示奖励；还有一头灰色老驴，似乎通人性，主人来了，跑得很快，主人不在了，就磨洋工，甚至趁人不注意时会偷吃一口，面对这头驴，妈妈就会让我们帮着它一起推；还有一头暴躁的枣红色倔驴，你要顺着它的脾气来使用，否则它会踢你的。

文革期间，生产队来了县民政局驻队干部，他们与村民同吃同驻同劳动，帮助我们村改变面貌，多打粮食多贡献。吃饭是轮流到农户家里去吃，当他们在我家吃饭时，被妈妈高超精湛的厨艺所折服。就商定：凡是领导视察、上级检查和干部开会一律由我家做饭接待，队里给补助粮食（主要是小麦、玉米和榨油的麻子）。其实在规定之外，那些驻队干部时不时的还是上我家来吃。这下妈妈有活干了，我们也就忙起来了，只要不上学或放学回来就是不停的推磨，为了推磨，我们兄妹几个常常偷懒闹矛盾，或者因为你推得多了，我推得少了而争吵不休，更会慌称老师叫，偷着跑了。惹得妈妈很生气，常常骂我们。有时妈妈也会流着泪，好言相劝：“好娃娃们，不这样，我们就没法生活呀！”就这样把生产队补助的粮食加工后，继续给驻队干部（有时包括生产队队干）做饭吃。周而复始了好多年……

妈妈在生产队的时候，人缘好、善处人，对谁都乐于帮助，还收了好多做针线、做年茶饭的小徒弟。每到夏天，在院子里的槐树下，都会有好多年轻媳妇请教妈妈的针线活，妈妈做的布鞋不重样，几乎都有变化，耐磨耐看，用牛皮纸剪的鞋样成为妇女们做鞋的标本。每到年关，总会有好多人讨教妈妈做年茶饭的技法，从兑面（当时人太穷，蒸馍时都兑几种面粉，不敢蒸纯白面的）、倒水（滚烫的开水、温水、还是凉水）、发酵及发酵的时间、温度等等，妈妈总是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的教给他们。还有做肉时，先放肥肉、再放瘦肉和骨头，然后放点蒜片，把水分榨干后，倒酱油上色，再倒滚烫的开水，不能倒温水或凉水；还有放盐、放调料都有严格的时间节点；并要掌握好火候，大火炒、小火炖等等。有时来的人多了，就现场操作，不断演示，蒸炒熟后就互相品尝，为此他们吃了我家不少东西，可妈妈却毫无怨言，似乎很高兴，很有成就感。

记得我刚结婚的那几年，城里长大的媳妇是不想回家的，因为那时交通不便，要坐长途车、倒三轮摩托车才能到家的，但为了吃上妈妈做得可口饭菜，也很愿意和我一起回家，而且每次回去，都会吃到刚做好的小炒肉或刚炖好的鸡。妻子十分惊讶，就问我：“你是否提前通知了妈妈？”我说：“没有呀！”因为那时是没有固定电话、传呼、手机等通讯工具的。后来妈妈告诉我们：她一直在掐算时间，你们走了多长时间了，应该回来了。因为在她的心里，只有我们几个儿女。

妈妈年龄大了，见到我们总会不停的唠叨：“她小脚上不了山，干不了重活，但她靠石磨养活了你们。”充满了自豪感、幸福感。说来也怪，我们兄弟姐妹身体都十分健康，特别是肠胃功能出奇的好。也许是谷物经过石磨不停的加工便于消化吧。

1989年夏天，妈妈生病住院，由于年轻大夫用药计量过大，导致病危。大哥、四弟急忙从银川、宝鸡赶回，当我们兄弟四人齐刷刷的站在医护人员面前时，才引起了主治医师的重视，转危为安。他们想不到，这么个农村小脚老婆：竟能生出这么几个儿子，对妈妈肃然起敬。其实当时我大哥是长庆物探公司的十大技术革新能手，四弟是西安大唐表彰的青年标兵，我后来成为陕西省第二届人民满意的公务员。

前几天，小妹参加村里女子在延聚会，不约而同的叙说起了小时候的苦难，想不到的是他们竟然一劲羡慕我们家吃得好，说什么：“驻队干部在你们家吃饭时，常常害得我们在你家硷畔底下流口水。”其实他们不知道，我们也只能吃点剩的、喝点汤……

妈妈的一生是苦难的，但也是幸运的，她一生哺育我们兄弟姐妹七人，个个强健务实，成为社会的好公民。她的聪明睿智支撑了我们这个家；她的勤劳吃苦养育了这个家；她的仁慈厚道、善解人意博得了大家的的同情，使我们家化解了很多矛盾，渡过了艰难岁月；她的善良能干获得周围邻居和村民的尊敬。特别是她的任劳任怨、乐观向上、藐视苦难、不屈不挠的生活态度成为我们学习的榜样和做人的标杆。

妈妈的石磨，磨出岁月的艰辛与苦难，磨出我们强健的体魄与坚强的意志，更磨出我们不愿原地转圈、走向远方的希望！

初写于2020年3月

修改于2021年10月

64、肖吉村的婚俗

文/兰芳

天还没亮，肖吉村里一片宁静。

突然有人喊，下雪了，下雪了，就听见院子里一个声音在叫。

“噢，那可怎么办呀”！我一咕噜爬起来，打开门看见院子里有几个人开始扫雪了，地锅上已经冒着热气，大门上挂着一个大喜字，被白雪打湿的喜字好像新娘盖上了盖头害羞一样遮遮掩掩。老天爷呀，新郎的母亲一边唠叨着，一边打闹着迎亲的行李。我也是皱了个眉头呀，今天我受罪了，是给人家摄像呀！我望着黎明的肖吉村，白雪覆盖着整个村子，脚下的白雪也阻挡着我们脚步，那份寂静被一声声唢呐催醒，只见村里的迎亲人都来了。

窑洞里忙碌极了，帅气的新郎穿上了自己的西装，还怀里揣着好多红包，喜糖。他早已忘记了外面的雪了，只见头上戴了一顶蓝色的帽子，上面有“五色线”穿着，这是祖辈传下来的讲究，胸前戴着红花，肩上披着红绸子。他一个劲地笑着，我给她妈妈打点迎亲礼物，一个小红盒子里装着两颗蒜，两根葱，用小方块红纸包着一个个小包包盐、米、面、钱，这是回来要给新娘吃儿女饺子用的。还有两把梳子和上头(梳头)用的两朵小红花，回来婆婆要给新娘头上戴呀。还有4颗核桃，4颗红枣，预示着新人白头偕老，早生贵子。一对宝瓶，一个有酒，一个有油，上面有一双红筷子，用红头绳拴着钱，预示着吉祥，真是讲究不少啊！一块大红新被子要带上让新娘坐福气，还有一块红布包着的红包给新娘的兄弟姊妹叫姊妹钱。新娘要一块花布披在自己身上叫披红，迎亲还用着老一辈的习俗，新娘上车要看着面对好方向，属猴子的也不能看新娘了，有专人算好了的，真有意思呀。外面一只大红双冠子公鸡也是今天要带的礼物了。还有啥“四色礼”，要买4种东西，真是不少的讲究，迎亲车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新娘车用鲜花装了，车镜两边挂着气球飘着真好看。大红喜字贴在汽车的玻璃窗上，迎亲人吃点便饭，就准备出发了。

黎明的时候，一声唢呐声传遍了整个村子，小孩子没起床，只有大人们能出来看看，都给了一个个笑脸。

今天是2009年的农历10月16，这是一个喜庆的好日子。有好日子却没好天，雪花打在玻璃窗上，一会就模糊视线了。汽车在松软的雪路面打起滑来，扭起了麻花，左一下右一下，前颠后仰，真受罪呀。当走在狗头山那弯弯曲曲的小路上，吓得人不敢张望。大约3个多小时，我们才来到了安沟乡林洼村，也就是新娘的家。她的村子在川道上，条件不错，我们受到了全村人的迎接。你看那俊俏的新娘早早地打扮好，坐在炕上一个劲的笑。她圆圆的脸蛋笑得那样甜，今天真的好漂亮。周围围着好多孩子逗着，帅气的新郎进不了门槛，好多孩子抱着围着要红包，一股股人群拥挤得不可开交，新郎额上的汗水打湿了脸颊，他全然不知，一个劲的喊，新娘快点出来救救我呀！此时，一群人把新郎拥着进去了，可是哗啦一声门板倒地了，大家笑弯了腰，新郎一边喊着新娘的名字，“老婆，我来娶你了，我爱你”，当他把鲜花送给了她，她害羞地笑着……

娘家的饸饹也很好吃，也许大家饿了，都吃着人家的喜事钱串子呀，我们把带的礼物给总管交了，所有的东西都让新娘妈妈一一添上，给新娘的揣怀钱400元，压箱钱1800元，吃过八碗，给父母磕头三拜，又照了全家合影相片。就要启程了，新娘坐在土炕上，周围围着一些白白的馒头，这叫围儿女馍馍。新娘戴上了三金，你看那金光闪闪的耳环映的她越发美丽，一串发光的项链戴在她长长的脖颈上，白白的皮肤，细腻、柔嫩，淡淡红润的脸更显得美若天仙。姑娘就要嫁人啦，孩子们在外面喧闹着，新人手牵着手缓缓走出来了，一声声鞭炮，一声声唢呐，一声声吵闹，也不知道啥声音了。

天快黑了，才回到了村子里。这时全村里的人都来了，白雪覆盖着村子，寒风吹着，感觉好冷呀。但是啥也没阻挡住迎亲队伍，你看看大人们笑着说着，孩子们淘气地玩着。新娘来到院子，早已摆好祭奠祖先的牌子，新娘和新郎都烧香、叩头，三磕三拜。人们都抢着看新娘了，你看那个拄着拐杖的老爷爷，露出了两颗老牙，笑着说，我们村又多个人了。老奶奶也笑个不停，新郎的爸爸和妈妈笑不拢嘴，现场的人个个笑着，有的喊着，“新娘来一首歌”，新郎笑着，来一个嘴对嘴。哈哈，大家好热闹啊。肖吉村的新娘回来了，你看看那些旧窑洞今天也打扮的好看了，一幅红红的对联贴在古建筑的大门上，显得有喜气。树上鸟儿也叽叽喳喳叫着，好像说:“我们也来看新娘了”。雪下个不停，为了增添一份喜悦，把这个普通的家户人家，装扮得别具一格。整个院子上空都是白白的，地上的雪被踩的有些融化了。但院子里穿着红衣的新娘却更显得那样妩媚，你看那个傻气小伙子看呆了，那个美丽的少女姑娘看的害羞了，用手遮掩着自己的笑脸。一个在怀里吃奶的婴儿，也似乎忘记了饿意，嘴边还流着甜甜的乳汁。一个六七岁大的孩子，手里拿着一个糖葫芦，流着鼻涕，用舌尖舔着上嘴唇傻傻地看着。此时的锣鼓声响的更起劲了，震动着院子的每个角落，人们把新娘簇拥着送入了洞房……

一会儿，洞房里热闹了。新娘和新郎共同抢着压在炕上的核桃与红枣，哪个抢得多哪个有福气。两个小孩一男一女端着热水让新娘洗脸，这叫递胭粉。夫妻上头(也叫各梳头)，这可是祖辈传下来的一项最重要的礼仪了，夫妻背靠背坐在炕上的一个木斗或木桶上，一个迎人的一个送人的婆姨，分别把八碗一碗一碗递给新娘闻，一个馍馍要用嘴吃一口。最后是梳头，梳头时要说一些吉利的话，比如，一梳子长二梳子短，三梳子梳成了婆姨汉，新郎长的好帅气，新娘成了天仙女，恩爱夫妻幸福人，花好月圆又一家。我在说着顺口溜，大家都笑了。不一会，又要见婆婆交鞋袜了，他的姐夫端着盘子放着新鞋，爷爷奶奶、父母都坐在院里桌子前，让新人斟酒磕头，新娘也能领取好多有钱的红包，真是一场热闹的聚会。一会又开席了，吃上了家乡的老八碗，一块块红烧肉又一次馋死了那些嘴巴，嘿嘿，香喷喷热菜来了，红烧鱼来了……

晚上闹洞房了，好朋友都来玩耍了，热热闹闹，说说笑笑，一场热闹高潮又上演了。出个好节目，你看空中吊着一颗红苹果，让他们用嘴咬住吃。一个人用绳子一下高一下低，新人的嘴都碰红肿了也没吃上。哈哈哈，又是一场大笑打破了刚刚热闹的院子。他们把一颗糖放在新郎的衣服里，让新娘用手去找，新娘累得满头是汗水，真急人呀。更有个高难度的动作，过去的新人也许打死不做，你看一张薄薄的纸，给新娘嘴里上颚上贴着，让新郎用舌头取出来，真是又搞笑又过瘾，人们都等着看呢，新郎慢慢伸出舌头进入了新娘嘴里，还没看清咋回事，纸片就在新郎嘴里了，如今的新人真了不起。

公鸡又一次打鸣了，大家都困得不行了。他妈妈给他们端来一碗热腾腾的饺子，说吃了儿女饺子好优生优育。姑姑也来用麦秆装上了枕头，铺好被褥就走了。此时，夜深了，蜡烛点燃着，透出红红的光，映得整个院子里红红的，只看见窗子上有两个新人的影子晃动着……

又一声公鸡的叫声，人们还没来得及消除当天的疲劳，睁眼又是第二天了。人们早早来吃饸饹面，白白的长长面条锅里不断头，真不错呀。大家都高兴极了，吃过饭，新人要来拜祠堂了。他们端着酒菜，到了祠堂门口。先是新郎的父亲和长辈叔叔们烧香磕头，新郎再一次给祖先烧香。祠堂里整齐地摆放着祖先的牌位，新娘不能进来，只跪在门外磕头，三磕三拜。这也是祖辈们留下来的祭奠祖辈的一种方式吧！还有转村子，新人走在村里转上一圈，吹着唢呐引来好多人看热闹，见了老人要弯腰，见了小孩要招呼，真是一项村里的好风气，好习俗。转村回来，大家围着新人到自己的院子里，就开始了上新礼。上新礼就是凡来参加婚礼的人，从长辈开始，每人都要给事主上一份礼。上礼时，事主专门挑一个本家的女婿汉，手执一个盘子，礼簿生根据事先排好的名单，念到谁的名字，谁就得把准备好的礼钱放到女婿汉手端的盘子里。女婿汉这时端起盘子，绕场一周，并根据该人放入的礼钱数，大声唱出具体数目，如:“他外爷礼洋200元!”新郎和新娘听到女婿汉报完，马上就要给磕头。按风俗，新郎和新娘只给上一辈的人磕头，平辈的就不磕头了。可遇到爱开玩笑的姐姐姐夫们，总要让小舅子给他磕头。还有姑父，老姑父，爷爷辈的，明明新郎已经给他磕头了，他却说没看见，害得新郎只得趴下来再给磕一次头。这样的人越多，上礼就越红火，逗得满院的人都是笑的。如果事过的大，来的人多，没准你就惨了，腰都折了，再累都要笑着啦。完了，就吃饭了，娘家人总是特殊，早早坐一桌子了，先给他们倒酒祝福。这时优美音乐伴着人们吃饭，那香喷喷的饭菜又一次堵上你的馋嘴巴，人们都说着吃着，又是一顿美餐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婚礼、一场热热闹闹的喜事终于结束了……

此时的我，没了力气，也许是两天的劳累，把我累得浑身好疼。新娘也说浑身好酸好酸呀，没想到黄河岸边这样一个偏僻的村子，却有如此的婚事讲究，一些地道的黄土人，一些憨厚老实的老农们，背靠有名的狗头山，门前流淌着黄河水，也不忘记祖辈们的习俗，世世代代沿袭着这样的老传统，谁也不敢改，谁也不敢忘。其实，现在新社会有些该丢了，丢了省事，丢了轻快，可是仔细推敲起来，当你是故乡人，你就不敢这样说了。当你是客人，来参加一次喜事，你一定会觉得那是一种最美的享受。也许人们都在慢慢淡忘故人的一种不变的礼数，其实，你知道吗?肖吉村的喜事，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在古老的黄河岸边，也有着古老的祖辈们的文明习俗，它值得留恋，也值得延续。其实，这次的喜事，让我更深深地找到永不变的根——黄河，永不变的靠山——狗头山，永远值得尊敬的人——肖吉人!

我要走了，望着白雪皑皑覆盖着的肖吉村，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我的心也一样地平静，此时，新人也跑来送我了，漂亮的新娘和我是同一个村的，她说多住几天吧，你看这里偏僻不好呀，说着她眼角湿润了。是呀，我点着头，但她哪里知道这里有着古老的文明。她向我笑着招招手，其实，今天肖吉村最美了，多了一个天生丽质的新娘子。你看那对新人高兴地手牵手唱着情歌，怀着那份激情撒野在村头，他们的歌声正回荡在肖吉村的上空，那样优美、悦耳、动听，传遍了狗头山的整个山脉，传遍了黄河沿岸的沟沟坎坎，也传入了人们朴实善良的心田……

2014年11月3日

（作者延长县安沟人。现在延长从事红白喜事拍摄工作）

65、原来散文还能这样写

——试评《我们这家人》的创新性探索

文/裴 军

利用周末时间，一口气读完了作家张忠义的《我们这家人》。感谢编辑老师们慧眼识珠，给广大读者推出了这篇高质量的散文。文章字里行间，透着一股扑面的清新之气，我颇有意外之惊，顿感茅塞顿开，耳目一新，算是开眼界了。掩卷思索再三，突然明白，散文不只能拘泥于某一种写法，能像张忠义这样，在写作上锐意进取，守正创新，也不失之为一种可贵的尝试和探索。

一、历史题材的时代性挖掘

散文写作不能低头走路，更重要的是要抬头看路。上乘之作在给予读者精神滋养的同时，能指明或导引读者前进的方向，因此，思想性直接决定了该散文的质量和生命。

作家笔下的主人公张凌云是一位“陕北老红军、老革命、老党员”，是“为中国革命作出过特殊贡献的人”，是“永远地躺在档案室中”的老战士，也是“湮没在了尘封浩瀚历史长河中”的小人物，他赖以生活的家族象无数炎黄家族一样算不上名门望族。散文光彩熠熠的思想性表现在：小人物反映大社会，小家族透视大历史，小细节折射大时代，有粒沙见世界、滴水见阳光的功效。这是一部有血有肉的家族兴衰史，更是一部碧血丹心的家国荣辱史，既表现出了血浓于水的血缘亲情，也表现出了自觉的历史自信和高度的文化自信，更凸显出了忧国忧民的家国情怀，蕴含着强大且正向的精神感召力。

作家能从浩如烟海的史料中淘沙取金、剖石采玉，发现家族历史人物的闪光点。通过以张凌云为主的一家人经历的跨时空叙事，透视一个波澜壮阔的历史时代，这应属于重大的历史题材；作家通过描摹主人公的内心世界和外部世界以及拓展人物之间的内在关系，让读者自觉地受到教益，获得心灵上的慰藉，在春风化雨中实现了自我教育。

该散文积极进行推陈出新的实践探索，注意挖掘历史题材和革命题材的现当代意义。从当代作家的视角入手，在重大历史题材中寻找与现实的对接点，挖掘精神主旨，高扬时代主旋律，创作出了接地气、契合新时代精神的散文。应该说，这是一部具有家国情怀的主旋律性质的文学作品，能够点燃广大读者的思想火炬，带给读者或社会以深入思考、深刻启迪与深情思想引领，发挥了应有的正向引导与教益作用。

二、传统文本的独特性表达。

在生物界，两种遗传基础不同的植物或动物进行杂交，其杂交后代所表现出来的各种性状均优于杂交双亲，比如抗逆性强、早熟高产、品质优良等，这是生物界普遍存在的现象，生物学家称之为杂交优势。

作家别出一格，匠心独运，大胆地进行创新性尝试，将生物界存在的杂交优势现象巧妙地移植于文学写作之中，在该散文的写作上取得了可贵而有益的探索。该散文秉持不落窠臼原则，虽有“四不像”之嫌疑，却较好地发挥出了文体的杂交优势。

仔细评读，它的主体确是散文，具备了散文的所有特征，篇幅长达15万字之巨，刻画了15个主要人物，其体量堪与长篇小说相媲美，冠之以长篇散文也算名符其实。但也不全是散文，有非散文的元素存在，实际上它以散文为主导，除了叙事风格的多样性外，在表达方式的丰富性‌上，融入了小说的叙事技巧和描写手法，通过“杂交”实验，表达主人公复杂多变的内心情感和社会实际。还杂取传记、小说或剧本（见《主要人物》）等文体之优长。在文体写作上不拘泥于散文的传统，而是力求有所突破，尝试做到与自己或其他人的写法不完全一样，给人以较大的陌生感和一定的独创性。

‌三、白描手法的朴实性叙事。

作家擅长用朴素简练的文字描绘人物形象，不加词藻修饰，不刻意地渲染烘托，原汁原味，不事雕琢，表现出了较厚实的文学功底。

叙事较扎实。以《童养媳奶奶》为例。作家叙事直接，字里行间都浸润着汗水，不厌其烦地铺排叙事，如太爷爷糜子换童养媳，太爷爷娶亲冲喜、太爷爷回乡开杂货店、惯匪杨猴小打劫、奶奶智赎力救老太爷……确实具备了前辈作家的传承和风韵，在写实的基础上突出写意，用平淡的叙事让人物鲜活灵动并站起来说话，再现最难的世道造就了柔和却坚强的奶奶，她虽身出泥泞和草莽，却绽放出人世间品质最璀璨芳香的花朵，借不动声色的叙事，突显奶奶近乎神性的美丽，治愈了多少颗国破家亡的人间凡心，也给散文巧妙地设置了一个平和而震撼的开篇，有于无声处听惊雷之效。

细节较翔实。作家承继了中外细节描写大家的遗风，基于对海量史料的全面掌控和消化、吸收及艺术加工，散文驾轻就熟地运用大量有说服力的细节，准确地展示了人物的外貌、语言、神态、动作、心理和环境，增强了散文的真实性和艺术感染力。在刻画张凌云的人物形象时，作家敢于豪放泼墨，善于入微刻画，不惜用了20个章节48页的版面（全文共77页），篇幅占比达62%之多，从主人公出生、长大、求学、献身革命、蒙冤受辱、接受核查、再次下放农村，直到过世也未能平反，表现出对党忠贞不二、不改初衷的赤子之情，全链条、直筒式、跨时空地描述了张凌云一波三折、悲剧落幕的唏嘘人生，透视在一个波澜壮阔的大时代小人物的悲苦命运，酣畅淋漓地用细节表现作家的情感态度，推进故事情节的发展，渲染主人公的心情，读来荡气回肠，勾人心魂，令人深思。

语言较平实。很遗憾，我没能见过作家本人，但看得出，作家带有延安革命老区人的崇高情怀，为人踏实厚道，折射在文风上亦质朴无华，清新自然，其文如清澈见底的泉水，在芳草萋萋的空谷幽涧中潺潺流淌。他写作的神情安然自若，用清淡无奇的文字向读者侃侃而谈，脑中有思，心中有人，肚中有货，是位讲故事的高手。就该文而言，从头至尾，语句简洁，洗尽铅华，不着一丝粉彩，达到了天然去雕饰之境界。他尽量少用形容词和修饰性的语言，用平铺直述来展示故事的自身美和引人入胜，在平地之上起高楼，于潺潺流水中看惊涛。在刻画张凌云时语言高度地洗练，在描摹三爸张发云、四爸张胜云和三姑秀姑时，也秉承了与此一脉相承的写法，因其朴实干净的文笔，实现了较真实的艺术效果，再辅之以浓郁的地方性，突出黄土高原的醇厚、当地民风的纯洁和家族亲情的淳朴，达到了较好的艺术感染力。

四、配搭合理的结构性和谐。

作家是为文的妙手，熟稔于文章的肌理和内在规律，在结构处置上如庖丁解牛，因胸有成竹才显得驾轻就熟，做到了金线穿银珠，主次分明，条理井然。

金线是围绕着这家人在特定的历史年代中的不同际遇，清晰地揭示个人遭际、家族命运与整个时代的密切关系。而银珠就是15个人物的个体命运。散文紧扣这一根贯穿文章首尾的金丝线，串起了15个活生生个体悲欢离合的动人故事，自觉地将个体命运与时代命运紧密地扭结在一起，交织起了一个汹涌澎湃的特定时代的画面。

作家态度严谨，从容不迫，张弛有度，不蔓不枝，体现出散文结构的完整、完美与和谐。散文以童养媳奶奶为引子，中间有选择性地安置这一家其他人物的故事，让主要人物张凌云的形象更丰盈，其他人物也相得益彰、摇曳生姿。散文又以查阅张凌云相关历史资料、个人档案收尾，意犹未尽，余音袅袅，鲜活的现实与空灵的历史有机地交织，虚实结合，首尾照应，保持了格调的高度一致性，实现了散文结构上的相对完整，读来有极其强烈的历史厚重感。

该文也存在缺憾之处。如人物按主次关系或重要程度机械地罗列，没有用历史事件体现出相互之间的有机联系，似有简单或生硬之嫌；文章略显有头重脚轻之感，主题挖掘的深度还不太够。但无论从思想性和艺术性上看，该文都配称得上是一篇上好之作，取得的创作成就是主要的，尤其是在创新性探索方面做出了宝贵而有借鉴意义的尝试。

作者简介

（ 裴军（青莲子），北京市西城区人，现在为文学硕士、法学博士。出版长篇小说《盛世山桃红》、诗集《夏日莲歌》、长篇小说《诚信》等作品）

66、我的故乡延长

文/冯铁城

我的故乡在陕北延长县罗子山乡上鲁儿村，村子很小，不到十户人家，清一色的冯姓。在我祖父手里搬迁到上利壁村居住。利壁是个相对比较大的村子，有五、六十户人家，户业村，大部分人都姓赵。罗子山乡政府驻地距县城三十六公里，南北走向，长三公里，宽二点五公里，面积七点五平方公里，海拔一千一百一十二米。《延长县志》描述其地理位置和地貌特征为：“北连榆关，南当石阁；右通乌郡，左逼黄河。岭非甚峻，若壁若陵；峰尚觉奇，半土半石。四面深沟，三盆要路。”

陕北自古就是民族融合的“绳结区域”。从商周时代起，这里民族拉锯战争频仍，烽烟四起。鬼方、猃狁、白狄、匈奴、林胡、稽胡、卢水胡、鲜卑、突厥、党项羌、女真、蒙古、满等少数民族先后以战胜者的姿态走上这块历史舞台，上演了一幕又一幕民族融合的壮剧，形成了以秦汉文化为主体，融合北方草原文化和游牧文化等多种文化元素的独特文化。正是这种文化，造就了陕北人豪放、强悍、铁骨铮铮、不畏艰险等等充满男子汉气息的性格特征和心理品质。“陕北自古出豪杰”，李自成、韩世忠、梁红玉等等在中国历史上灿若星河的人物都是在这种文化影响下成长起来的陕北人。著名语言学家罗常培先生说:“被征服民族的文化借字残留在征服者的语言里，大部分是地名。”这话在陕北的地名和姓氏中可以得到大量的印证。延长县七里村镇有个村子名叫舍利庄。舍利，就是以部落名为姓氏。“北番酋帅以舍利部大人，因氏焉。”(《通志·姓氏略》)。延长县与宜川县的界河雷多河北魏时称渭牙川，便是以匈奴语“渭牙”加汉语“川”命名的。我的故乡罗子山有个呼延村。呼延，便是匈奴姓。《元和姓纂)载:“匈奴四族有呼衍氏，入中国(中原古称中国)改为联氏。”罗子山、安河一带姓呼的人比较多，实际都是匈奴的后裔。匈奴人的语言属阿尔泰语系，现有的匈奴语汇是由两汉时用汉语音译保存下来的，家乡人现在还保留了一些。例如说“骂人”为“恶口”，说不干净为“外邪邪的”等等。

故乡土地瘠薄，年降雨量只有五百九十毫米左右，干旱少雨，到现在还是国家级贫困县中的重点贫困乡。但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由于海拔相对比较高，光照时间长，昼夜温差大，是果木的最佳优生区。特别是苹果颜色鲜艳，含糖量高，堪称果中极品。石佛村的斤梨可以长到一斤左右，皮薄，肉嫩，香甜可口。“河畔上的枣，延长的梨，洛川的苹果甜似蜜”，这一俚语中的“延长的梨”，就是指石佛斤梨。红枣、花椒、棉花、大豆等作物也是传统大宗出境交易商品。故乡不仅地灵，而且人杰。罗子山是中国共产党在延长活动最早的地方。一九二六年，共产党员阎志道、孙世英、刘振家、赵振华和白彦博在山上建立了延长县第一个党支部。那时，罗子山称为“狼神山”，属宜川县管辖。山上有一所学校，即宜川县第二高级小学，又名“宜川二高”。该校是延长共产党进行秘密活动的据点，培养了许多革命志士。南山村的刘振家、上西渠村的阎志道的事迹还载入了《延长县志》。原陕西省委书记李瑞山是益枝村人。著名画家、长安画派的创始人之一李梓盛是呼延村人。下西渠村的王思明虽然为民办教师出身，但被誉为“圣地红烛”，并被评为全国劳动模范，受到党和国家领导人的接见。

改革开放三十年来，通过落实国家扶贫政策和退耕还林还草，故乡的经济社会得到了很大的发展。现在全乡共有苹果一万两千六百七十二亩，梨三千八百零四亩，人均二点五亩。二零零七年，全乡苹果总产量八百六十万公斤，总产值六百七十万元，农民人均纯收入一千九百四十八元。全县东西交通动脉延(长)马(头关)公路从罗子山过境，马头关黄河大桥建成通车，交通区位差的状况得到了有效改善。村村通路、通电、有电视，农民大部分也有了移动电话，生产生活条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人常说，“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我现在虽然身居闹市，年逾古稀，但是我的心总是在延长，在家乡，连做的梦都是故乡的山，故乡的水，故乡的人。每年，只要有条件，我都要回家乡看一看，转一转，见一见友人，见一见学生，享受那亲密无间的朋友之情，纯洁无瑕的师生之情。在我的眼里，故乡的天最蓝，水最甜，人最亲。

我衷心祝愿故乡的发展再快一点，乡亲们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再好一点，我的朋友们的身体一天比一天更健康一点，我的孩子和我的学生们的出息更大一点。岁月无情，人生苦短。我无比眷恋生我养我的故土及其一草一木！我永远深情地爱着家乡的父老乡亲！故乡的明天一定会更美好！

（本文选自选自延长县老教师冯铁成著作《昨夜风雨》，由延长县退休老教师兰维保推荐）

（延长镇利壁村人。人民教师，2025年10月在西安逝世））

67、我曾四次见到伟大领袖毛主席

文/【高步玉】

我出身于一个贫苦的农民家庭。六岁时在本村民办小学上学。人常说:“寒门出贵子。”由于我聪明好学,认真刻苦,所以,成绩名列前矛,经常受到老师的表扬和鼓励。正当我满怀豪情,信心百倍徜徉在知识海洋的时候,久病的母亲去世了。

那年她才33岁,家中留下七十多岁的祖父母和年幼的弟弟妹妹,仅靠患慢性肺气肿和支气管炎的父亲,根本无法维持全家人的生活。我只能忍痛离开学校回家,跟父亲种田。有道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13岁就学会了耕地、播种等十多种农活,在家里相当于半个劳动力。两年内帮父亲干活收获麦子4000多斤,杂粮7000多斤,棉花400多斤。除了交公粮800斤外,口粮达到了耕二余一,超过边区政府耕三余一的目标。我的父亲是1927年地下中共党员,当过小学教员和副区长。三个舅舅中两个是地下党员。三个姑夫中也有两个是地下党员。二姑父为革命早期就牺牲了。所以,父亲从小对我要求很严。他看我干活踏实认真,做事有头脑,加之家庭生活逐渐有了好转,就这样,在家两年后十五岁的我,又到县城上了学。

1944年9月我完小毕业。当时“文化人”极缺,10月,县政府派我当了农村小学教员,从此我走上了革命道路。1945年5月2日又送我到陕甘宁边区卫生署护士班学习三个月后即毕业。1945年秋末,当时只有17岁的我,便被分配到陕甘宁边区第一保育院当了护士。第一保育院可是个非同小可的地方,它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革命“摇篮”。400多名1一6岁的孩子大多是前方野战军指挥员的子女及烈士的遗孤,还有不少党中央、西北局、边区政府首长的子女和各级领导干部的孩子。刘少奇的女儿刘涛就在其中。在这里工作,责任重大!中央配备了很强的领导班子,孙中山先生的夫人宋庆龄女士是名誉院长,徐向前元帅的夫人黄杰担任院长。原西北局书记高岗夫人杨志芳任副院长。保育院当时在延安北关10华里处的李家洼,距中央医院很近。逢年过节,刘少奇和西北局、边区政府的领导同志常来院里慰问职工,看望孩子们,而且每遇周末,党中央举办戏剧或舞会时,常给保育院送票,邀请我们参加这些文娱活动。每逢这些时候我就心中暗想,要是能见到敬爱的毛主席该多好啊!

当时,17岁的我刚刚交了入党申请书,想见到毛主席的心情更是格外迫切,工作也就更加努力。每日悄悄盼望着,相信这样的机会一定会来到。1946年春节过后,保育院幼稚班的几个孩子长了头癣。开始只有4、5个,不到一周时间就发展到30多个,蔓延的非常快。当时延安正遭受国民党反动势力的经济封锁,药品本身就很缺乏,治疗头皮癣的药品也就更缺,情况十分严重。虽然院领导采取了许多措施,积极寻找治疗的办法,然而真正凑效的不多。我从小生长在农村,知道一些当地人用的土偏方,记得有人得了皮癣。常用黑豆油治疗。而头癣也是治癣的一种,说不定用此方法也管用。我就把这个想法告诉了领导,马上得到了领导的大力支持。我立即行动起来,四处跑着买黑豆,连夜磨成油,挨个给孩子们头上抹,每天一次，连续7天后,奇迹真的发生了。孩子们的头癣得到了有效控制,又过了几日,全部治愈了。而且再未复发。为了表彰我的工作成绩,这年的国际护士节,院里将我报请边区政府批准为陕甘宁边区模范护士,并颁发了奖状。从此以后,真是时来运转,我的好机会也就接踵而来。

一天下午,通讯员叫我到院长办公室去一趟，我立即跑步前去。院长在办公室等着我,见了我，脸上露着一股喜气,笑着对我说“奖励你一张戏票,这可是中央大礼堂的戏,主席可能去的噢!”我猛然想起,今天正好是星期六,说不定真能碰上毛主席也看戏。出了院长办公室,我那激动兴奋的心情真是无法形容。好不容易等到开晚饭,我随便拨拉了几口,赶快就向杨家岭礼堂跑去。

礼堂内座无虚席,我的座位是17排中间的15号。8时整,随着一阵铃声,评剧院的演员们出现在舞台上。正当我向舞台上观望时,突然全场起立,掌声雷动,只听旁边的观众兴奋地说:主席来了!主席来了!我个子小,被前边的人挡住了视线,急得一个劲地低声喊:“看不见,看不见呀”!旁边一位中年同志告诉我:“小鬼,你没经验,以后再看戏时,戏台上的铃一响,你的眼睛要先向边门看,看进来的是谁。这样,主席来了,保你能看清。”在焦急和遗憾中,我老想着看主席的事,台上的戏我几乎没看进去多少。终于等到晚会结束，观众又一次站起来目送主席离开。虽然主席身材高大,可我还是只看见他的大背头。

第二天,我怀着满肚子委曲向院长汇报了没看清主席的情况,院长笑着说:“别怕,以后还有机会”。

过了两个月后,我被提拔为护士长。一天,通讯员通知我去见黄院长。我预感到机会又来了，一路小跑到院长办公室。果然,黄院长高兴地说:“今晚中央大礼堂又演戏,是为毛主席的老师徐特立先生举办的欢迎晚会,剧目是京剧《三打祝家庄》。主席最爱看这本戏,肯定要来。再给你一张票,这回可不能错过机会了!”

来到礼堂,在23排中间的位置坐下。我的心紧张得不停地咚咚跳,两眼死盯着边门一刻也不敢离开,而且偷偷地蹲在了椅子上。

不一会儿,朱德总司令进来了。他向大家敬了个军礼。紧接着,进来的就是毛主席,他亲切地向大家招手。我立刻就站在了椅子上,比周围的人高出一头多。这次,可把毛主席给看清了!他高大的身材、清秀的面容、浓眉毛、大眼睛,既慈祥又威严。等到大家安静下来,我的心还在怦怦直跳。这时,听到身边的几位老同志像我上次一样，一个劲念叨:“没看清,没看清毛主席!”我立马向他们介绍了我怎样看见毛主席的经验。

1946年4月8日,王若飞、博古、叶挺、邓发由重庆飞往延安途中,因飞机失事,在山西省兴县东南黑茶山遇难。18日遗体运抵延安,19日,延安举行了隆重的悼祭、安葬仪式,3万余人参加。我和保育院的同志也参加了悼祭会。我亲眼看见朱德、刘少奇主祭,林伯渠、贺龙陪祭,毛泽东主席致悼词。后称“四八烈士”。这是我第三次见到毛主席。

延安时期,党群、干群关系特别地好。领袖和人民群众打成一片,普通干部之间亲如兄弟。在保育院里,每天两顿饭的时候,就是最热闹的时候。院长和我们职工一起排队打饭,从不搞特殊化。职工有什么事,就端着饭碗和院长们蹲在一起,边吃边说。像我这样的小青年有了什么心里话,就毫不见外地跑去向院长说。

时间转眼又到初冬。我的心里不知怎么又克制不住想再见一次主席,而且这种想法越来越强烈。于是,一次在院长工作的时候,我就又趁机提出要求,中央办公厅再发舞票,能否再照顾我一次。让我再细细地看看毛主席。黄院长听了我的请求,不由得笑了说:“你这个小鬼呀!好,等着吧。”

10月中旬的一个星期天的下午,我终于又盼到了黄院长发来的一张舞票。这次和我同去的还有院里的四位保育员。晚上八点,我们来到了中央大礼堂接待厅。其实我根本就不会跳舞,争着抢着来参加舞会,就是想再看一次毛主席。由中央机关组成的业余乐队奏响了舞曲。我坐在凳子上,边欣赏大家的舞姿,边想着主席会不会来。接待厅较小,每次起舞只能容纳25对舞伴。我的心里越来越急,不停地想:主席今晚是不是不来了?一直等到第七场,已经起舞了,突然看见总司令和主席进来了。工作人员让主席坐下来休息。一个条桌上放着中央机关生产的瓜果等,有几个小孩在周围跳跳蹦蹦,主席招呼他们到跟前,给了几个西红柿吃,娃娃们用小手接上,说声谢谢,就高兴地跑了。我坐在角落里,专注地看着主席的一举一动,心中充满了幸福的感觉。主席一手托着脸沉思着，一句话也不说。他下身穿着黄色粗尼子裤,身体健康,精神饱满,脸色红润神采奕奕。朱总司令非常活跃,他满舞池走动,谈笑风生。他左一步,右一步,非常稳健而合拍。当工作人员介绍我们保育院的路志珍同主席跳舞时,院里的另一位女同志有意识地拉我和她跳舞,慢慢地靠近主席。离主席越来越近了,我的心仿佛要蹦出嗓子眼,浑身发热,竟没有再认真看看主席。只是感到主席特别高大,比我高出一头还多。主席和总司令跳了七、八场,就离开了。大家又跳了几场,晚会就结束了。返回的路上,我们几个人高兴的不得了。能和伟大领袖毛主席同场跳舞,这真是天大的幸福啊!我问路志珍:“主席和你说什么话了吗?”她说:“只问了四句话:你叫什么名子?多大年龄?在那个单位工作?对工作满意吗!”

第二天,我向黄院长作了汇报,并感慨地说:“我一个苦孩子多年的梦想终于实现了,衷心感谢领导的多次关照,让我几次见到了伟大领袖毛主席。领袖的伟人风采和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神圣精神使我终生难忘。也让我更加坚信有这样的伟大领袖,中国革命一定能取得胜利!”这是我第四次近距离地见到我们敬爱的领袖毛主席。后来我经常想:当年自己还是个毛头小伙子,初谙人事，不知天高地厚,为什么就那么渴望见毛主席?而且不遗余力坚持执著地把不可能变成了现实。大概是想给自己心中找一个敬仰崇拜的偶像,同时也坚定自己走革命道路不动摇的信念,这是其一。其二是伟人的力量像磁铁般吸引着我。这不仅是我的感觉,在看了其他人的回忆录时,发现大家都是同样的想法。人类学家总结说,人类的进步、社会的发展与变化,必然会诞生伟大的人物。他们有超人的智慧和非凡的力量能带领人民改变社会的进程,改写历史的篇章。毛泽东主席无疑是人类的近代社会发展史上最伟大的人物之一，他不仅改变了中国,也推动了世界的发展。得到中国人民和世界人民的共同爱戴。能和这样的伟人近距离接触,当然是每个人最高的荣誉和最大的幸福!

1960年6月,我幸运的以全国卫生先进工作者的身份出席了全国文教群英会,6月30日在北京前门饭店报到后,满腔激动的我,再一次萌发了想看到毛主席的想法。但是,事不凑巧,会议期间主席不在北京。6月11日下午全国文教群英大会在人民大会堂胜利闭幕时,大会秘书长徐迈进宣读全国文教群英大会全体代表向党中央和毛主席的致敬电文,六千多名代表起立以雷鸣般的掌声一致通过了电文。当时我的心情特别激动,虽然这次到北京未能见到毛主席,可是,我们向党中央和毛主席用幸福的回忆致电的方式表达了拥护和敬爱之意,就和亲眼见到主席一样的幸福自豪。

1980年以后,我曾三次到过首都北京。1980年去毛主席纪念堂瞻仰主席的遗容。第一眼远远看见主席遗体时,我的眼泪立刻喷涌而出,根本没法看清主席的遗容。所以就又去了一次。看着主席的遗容,想着当年见到主席矫健挺拔的身姿的情景,我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平静。就这样看了一次又一次,跟着人流走了一圈又一圈,反反复复的,在北京半个月的时间里总共进去了十多次。1982年又看过五次。2001年再次到北京,我连续12次排着长长的队伍走进纪念堂。每次远远地，专注地凝视着自己心中敬爱的领袖,都不由得泪眼汪汪,感慨万分。没有毛主席,没有共产党,那有我高步玉的今天,那有中国人民的今天。我们不论在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都永远不能忘记伟大的中国共产党和伟大的毛泽东思想。

（图文选自高步玉著作《幸福的回忆》由延长县退休老教师兰维保推荐）

（作者延长县安沟乡平塬村人，国家干部，已逝世）

68、延长教育界的精英------“关中四杰 ”

文/刘海阳

上个世纪末，延长县来了几个年轻小伙子，一色的关中人，他们被分配到延长县教育战线不同岗位，经过时间的历练，成为延长教育战线上的翘楚，为延长县的教育事业做出了杰出的贡献。关中是涵谷关、大散关、武关、萧关四关之中，人称“天府之国，帝王之宅”，是中华民族的重要发祥地之一。

那么这几个年轻人为什么要从富庶的关中来到穷困的陕北山沟沟呢？四个字：支援陕北。

战争年代，陕北的优秀分子大都参加了革命，在毛泽东思想的哺育下，迅速成长，分赴全国各地。不能说此时的陕北出现了人才断层，至少说陕北人才奇缺。就拿延长来说，直到上个世纪五十年代中叶才算建起了一所中学。这些关中年轻人的到来，为延长教育注入了一股充满活力、生机勃勃的新鲜血液，在不同的岗位发光发热。我熟悉的有兰维保、卢云峰、张清明、王生贵等，其中老兰、卢老师和生贵都娶了延长的女子，老兰和生贵的妻子是我的同学，卢老师的妻子算是我的“发小”，因为这些原因，我对他们比较上心，在我心中他们是“关中四杰” 。

老兰大多时间在延长教研室，他性格豁达、肝胆照人，几十年如一日，潜心教学科研，为延长县的师资培训和教学研究呕心沥血。一个人一辈子在一个单位、做一件事实属不易。老兰不仅默默地耕耘于斗室，而且他具有伯乐识马之长，他从一个山村民小教师王思明的身上，发觉了许多极为可贵的闪光点，也是这个时代的亮点。他为之吶喊，并把他推向全国，受到国家的高度重视，王思明由此成为我国教育战线的一面旗帜，成为“为人师表”的典范。一时间，全国各地不少学校蜂拥而来，甚至有的学校的领导还带着学校的老师不远万里，前往下西渠取经求道。电影《走出黄土地》更是以王思明自力更生、艰苦办学的事迹为体裁，唱响了一曲感人肺腑的赞美之歌。

老兰在这事上功不可没！他为延长长了脸，也是他人生浓墨重彩的一笔。熟知老兰的人都知道，他那朗朗的笑声，像一首短小而富含魅力的“五言绝句”，如同一曲悦耳动听的歌。

卢云峰老师是蒲城人，五八年我考入延长中学的时候，他就在延长中学任教。他的妻子是城里后山老郑的女儿，我们都是城里长大的孩子，自然就熟悉了。在学校的时候，我经常往卢老师那儿跑，学习弹风琴。七三年，我被教育局调到文化馆，卢老师是文化馆的馆长。他好像很了解我一样，往我身上压担子，负责摄影和文字编创，要我编辑延长县的文学刊物。于是，我们借鉴延川县的《山花》，办起了延长诗刊《浪花》。最初是油印，到后来改为铅印，县里许多文学爱好者投稿，发行量与日俱增，我为此经受了磨练。到了六四、五年，文化馆人才济济，美术方面有刘辉珍、曹淳廉，文物、图书方面有艾芃，特别是吴北玲、吴政新的到来，文化馆的工作如虎添翼，北玲聪明热情，是一个充满活力的女孩子，她同臧若华一起搞文学创作，闲暇之余，她模仿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小喇叭”，维妙维肖。也许是这个原因，文化馆成了北京知青的聚散地，就连平素面目肃然的李仲发书记也经常来文化馆，同北京知青促膝长谈。七五年春节，李书记年三十晚上都在文化馆，同几个北京知青一起玩，打扑克，输了的要钻桌子。李书记没有了“太上皇”的架子，肥胖笨拙的身子照样钻桌子，让人忍俊不禁。

七六年，延安地区举行文艺汇演，由丁永光作曲并同北玲、政新一起编导的《送粮舞》获得大奖，回县后我们到郑庄和南河沟巡回演出，深受人民群众的好评。卢老师一生经历了人生的三大难，幼年丧母、中年丧妻、老年丧子，但却并未击倒这个关中汉子，卢老师还是那么的热爱生活，他待人的那份热情以及他对工作的那种执着，给大凡与他过往的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后来，他调到地区党校，退休后，住在延安慧泽山庄A区，我几次去看他，最后一次去了的时候，他戴着呼吸机，呼吸甚是困难，但他仍旧是那么热情，给你拿瓜子、苹果和糖。我心里暗暗为他祈祷，最终，还是肺心病夺走了他的生命。

张清明老师是大荔人，我五八年考入延长中学时的教导员，话不多，兢兢业业，踏踏实实，特别忙的时候，还要我为他刻钢板，印制表格。在我看来，他是一个怀瑾握瑜的人，工作起来，一丝不苟，对人特别的坦诚，也许是因为这些突出的品格，他竟然任至延长县教育局局长。不知是哪个人编的，说:“蛮蒲城，野渭南，不讲理的大荔县”。反正我没看出来，所以我认为那都是些调侃之词，跟延长罗子山流传的“上西渠，下西渠，蒸的馍馍老虚虚；上鲁儿下鲁儿，门上吊个烂篓儿；上加官，下加官，脖子上吊个驴架板”差不多，糟蹋人哩。放在旧社会，或许有点影儿，西渠富，鲁儿加官穷，搁到现在，牛头不对马嘴，一派胡言，都过的差不多，早把“烂篓”、“驴架板”扔的远远的了。

张老师在教育局的时候，广纳众人之言，倾听各方意见，狠抓教学改革这一环节，提高教育质量，不搞花架子，亦步亦趋。我没听说有关他的绯闻，什么贪呀腐呀，干干净净做人，踏踏实实做事。后来他调回大荔了。

王生贵其人跟我工作没有交集，只是他的爱人同我是初中同班同学，因此比较留意，听闻他是一个乐天达观、侠骨义肝之人，舞得一手好剑，大家都说，舞剑者，剑艺的背后，隐藏着温柔的心，唐代高适诗云：豁达常推海内贤，殷勤但酌樽中酒。就是对舞剑者的赞美之词。

他行的端，立的正，为党的事业奉献一生。他先后在县政府、县文化局、延安戏校和延长县中学工作。他任延长县文化局长，县上可是瞅对了人，关中人喜好的就是秦腔，大人小孩，谁不会吼？他在任职期间，狠抓县剧团工作，还原了秦风秦韵，使县剧团在省、市秦腔调演获得过多种奖项，对剧团的建设功绩卓著。最后，他又成了延长县最高学府的掌门人，为延长中学的校风校纪、教学管理开辟了新风，对毛主席的教育思想有深刻的理解。前些日子，我才听延长的朋友说，去年，生贵走了，我甚是悲痛。

总而言之，“关中四杰”为延长的教育、文化、戏曲各自做出了很大的贡献，延长人是不会忘记这些“外路人”的。你们的名字：兰维保、卢云峰、张清明、王生贵，延长人民会永远记住你们的！

（作者延长县人，国家干部，现退休，在延安居住）

69、安河古镇的兴衰

文/李卉

提起延长县安河镇,熟悉他的老年人准是兴致勃勃诉说起昔日的繁荣昌盛,而年轻一代则不屑一顾目前衰败之状况。我呢,曾先后两次在镇子中小学教学,况且还是这儿权家的女婿,因而对安河情有独钟,真有一种恋不够的山和水,爱不够的故乡人之情怀。然而今日之古镇,的确令我心在颤,手在抖,以致难以下笔写下这个令人心酸的题目------安河古镇的兴衰。

远在民国时期，安河镇设区，隶属宜川县辖，是该县北区行政中心，仅设几个职能部门处理日常事务。此外,还驻守十余人的民团,配备几支快枪(步枪)、刀矛和马匹,负责保卫乡梓剿除土匪，维护这一方之治安。陕甘宁边区政府成立后，新建制固临县，管辖六个区。其中，更乐区的区委、区政府就设置在安河镇上。最初,这两个机构选址在叫背院的地方,而后迁到前滩,最后到东沟的背店。区委书记先后是冯竹林(苏罗村人)、赵福华(利壁村人)杨汉章等人。区长是魏三荣、白振信(社科村)。此外,镇上还有不少机关事业单位:公安派出所所长贺银贵;县合作联社，主任赵学仕(赵家河乡马家村)，税务所,主任舒一华(关子口村)、杨风荣(子长县)保健药社医生刘建华(南山村)、孙继杰(南湾村):国营商店权集昌和主任呼清和(呼延村),私营商店名叫隆盛魁。

镇子有一所完全小学,命名列宁小学,首任校长是桥儿沟吴文遴,后由赵x华(清涧县人)接任。吴建国后任西北军政委员会文教部常务副部长,甘肃省委常委兼宣传部长等职。郝曾任湖北省军区副司令员,是“气死牛”郝树才的叔伯弟弟。两年后,该校迁往赵家河乡。校长先后是呼如良(后山村)和李国芬(益枝村)。1947年,胡宗南军进犯延安后,该校再次迁回安河镇。由于当地盛产棉花,固临县政府便在镇子后滩修建一座纺织厂。厂房高大宽敞,就当时而言,机器先进,吸引十里八乡群众前来观看,百姓赞口连连“世上还有这么好的洋玩艺”。上级任命王作相(王满村)任厂长,生产出的布匹悉数调往他处,支援前方战事。边区政府成立不久,镇子上权氏兄弟三人携手参加革命。老大权汉才因战争负伤,无奈辞职返乡休养。老二权维才分配延长县保安科工作,之后调延安边区政府保安处,任三科科长,负责纪律监察工作。建国后,先后在甘肃天水西北铁路干线工程局、北京最高人民检察署、甘肃省公安厅任职。1954年在最高检庭长任上,随罗荣桓检察长赴辽宁省抚顺市代表中华人民共和国对侵华日军战犯进行审判予以惩治。老三杨长胜(同母异父)一直在部队,建国后转业地方,先后任甘肃省甘南藏族自治州行署任计委主任、副专员等职此处说明的是:权维才从未参军当兵,更没有被任命“中国人民解放军副总参谋长”一职,偶见文章这样提说纯为臆想,特此更正,避免以讹传讹。

更乐区农事以种植小麦、棉花为主。每到麦熟时节漫山遍野金灿灿的麦浪随风荡漾,令人陶醉。抓住好天气,男人们磨刀霍霍,汗流浃背挥镰抢割麦子,再苦再累定要在这龙口夺回食来;婆姨们也不甘落伍,赶忙将新麦粒磨成粉,蒸出一锅锅白馍馍、莲花卷,挑在担子上;一头新麦面白蒸馍,一头泄火绿豆汤,去犒劳收割忙的外前人(丈夫);顶上事的孩子们也不闲着,赶着牲灵,唱着山歌,来来往往运送麦子忙。短暂夏收结束了,麦垛子垒起来了,望着这夏的好收成,一家老小乐开了怀。

深秋,农民先将春种夏耘忙碌一年成熟的糜谷杂粮收割回来,碾打晾晒,入屯进仓,紧接着轮上采摘棉花了。棉花,是当地百姓变现的主要来源,因而家户皆有可多可少的种植。到了这时节,几乎家中老小都上了手,将盛开的朵朵白生生棉花采摘回来,按质优劣分开。此时,那些走乡串村的弹花匠师傅准上门来了。双方商定好报酬,匠人背上弹花弓,锤击弓弦嗡嗡响,弹出棉絮一团团。女人看见喜笑颜开“这个冬天可有活干了”!是的,冬日里他们坐在纺车前,右手摇车把旋转个不停,左手握捻子抽出棉线细又长,哼着缠绵小调小曲,心里乐滋滋。前期工序就几乎所有家户都架起了织布机,这下成了女人们显身手的日子。你看,她们坐上去脚蹬机板响,手中梭子来回穿梭不停息。干着,干着,想入非非脑子里面转:婆姨们想算织出好布,过年为我那男人娃娃缝身新衣裳;女子们在想算,待我出嫁时,老娘不知给奴陪几轱辘老布嫁妆?婆姨女子只顾痴想,却把梭子穿错了位置,只好停机重新接线头。瞬时,羞赧泛红了他们的面颊。

一年结束,农民也只有在年节时段闲了下来,过了正月二十三,又要为来年生活去奔忙。不知从何时兴起,安河镇每年从农历七月二十三起连续五天举办庙会,其间,有私人剧团来演出助兴,宁夏、榆林、贩卖食盐兼收购棉花的商队来了,山西的瓷器商沿黄河而下也来了。西路的土特产品也来了,一时商贾云集,物资充裕,交易繁忙。当地百姓将要出售的棉花一包包摆放在前、后滩市场,远远望去,白绒绒棉絮犹如团团白云飘落在人间,甚是好看!客商们穿行其间,挑选自己中意的。谈起生意,买卖双方讨价还价,有声音洪亮者,直争得面红耳赤如同吵架一般。也有通过中介人(牙子)从中斡旋,用手与买卖双方“捏码子”传递价格,生意成交双方皆大欢喜。说合中间人(牙子)从中抽点交易费,偶尔碰上买卖多者,的确忙坏了牙子,捏揣不停,应接不暇。也有不少者用棉花、小麦、老布及其他物品相互交换,满足各自所需。尽管政府明令禁止使用大洋,仍有大胆者偷着进行倒贩交易。几天庙会结束,那些头裹羊肚子手巾,腰缠红腰带,赶着满载一包包棉花的驮队,唱着“信天游”心满意足地走了。瓷商们卖完瓷器,拆船处理,乘坐筏子渡河返回山西去了。农民几天的跟会热闹,精神与物质得到了满足,心安理得又辛勤耕作在田间地头,镇上的居民余兴未尽,仍在津津乐道几天来目睹的趣事。

庙会之后,安河人生活一如既往,铁匠师傅炉火通红铁锤叮当响个不停,打制农具、家私;银匠师傅将大洋吹制成手镯,项圈等售卖;药铺郎中不时接诊上门病人,救死扶伤挽回生命于危难中;春末夏初,印染房生意十分红火,农妇们将一卷老布交由师傅印染成黑色或蓝色,经由东沟河水漂洗,一排排悬挂空中晾晒,羡慕死人了。“集昌和”“隆盛魁”这些商店早早开门营业,给购物者提供极大方便。这就是边区时期安河镇在自给自足自然经济条件下人们生活的粗线条轮廓,能够详细描绘它芳容的，健在者无几、曾在镇子上生活工作过的老人们,他(她)们会满含深情告诉您安河镇往昔的一切,会不厌其烦无休止的为你叙述。

　　新中国成立后,固临县撤销,安河镇辖归延长县,是五区区委和区政府所在地址,之后几十年里,随着建制的变化,名称也随之更改:区、人民公社、乡,以至如今叫社区对老百姓而言,最为关心的就是那么两件事一是孩子们的上学读书,一是群众的看病问题。县政府早将这些事列进议事日程,迅即予以解决。镇子上原有的纺织厂撤销搬走,厂址移交给迁回的安河小学,问题得到解决,自然农家子弟求学念书的也就增多了。为了教育事业更大的发展,上世纪50年代中期,县教育局投资在镇子南面距学校本部二三里叫前院子的地方,修建了新校舍,为扩大招生打下基础,六十年代中期,上级又投资在校本部箍了上下两排二十余孔窑洞,供师生住宿。学校的不断扩展,成为延长县规模仅次于城关小学的全县第二大完全小学,人们习惯叫“二完”。大跃进那个年代,延长,延川两县合并,县政府在安河镇筹建一所初级中学,简称五中。其他中学分别是:延长中学(一中)、延川中学(二中)、张家滩中学(三中)以及永坪中学(四中),随着我国1962年国民经济的调整,开办仅两年时间的五中被撤停办,安河人民公社许多农家子弟因而失去继续学习的条件,不得不退学而中断学业,这是多么遗憾的事呀！

上世纪七十年代,安河再次成立中学,而且是一所完全中学,政府十分重视这所学校建设,调配能力强业务精教师前来任教。据统计,目前延长县许多部门的领导、干部职工都是从这所学校培养出来的,令人欣慰,应该提及对于群众“看病难”的呼声,政府相当重视,限于当时医务人员的稀缺,临时在镇子上开了个诊疗所。一位自学成才刘姓老医生为百姓服务。随着医疗事业的发展,之后分配一名中专生及调来一名护士,诊所更名卫生所。随着时间推移,医护人员增加及业务的扩展,到七十年代升格为安河地段医院。大夫大都是医科大学毕业的本科生。至此,一些手术再也不用去百里之外的县城了。值得述说的还有安河镇供销社,原址建在后滩一低洼处,门市部狭窄、阴暗潮湿。上世纪六十年代中期,单位在采光最佳地段箍了几孔石窑洞,面前又修建了一排数十米长房屋,开设为门市部。里面放置日用百货商品,亮眼醒目,吸引顾客。那时安河镇未通公路,仅凭几条山间小道与外界联系。为此,供销社组建一支骡马驮队,来往于县城安河之间,专门运送百货、土特产品。每当驮铃“叮铛、叮铛”的响起,准是驮队回来了。如果遇上逢集日,老百姓围着驮回来的货物看个不停,评头品足,甚是开心。驮队行进在山路上的身影,犹如电影《山间铃响马帮来》场景再现,令人心旷神怡,无限遐想。

传留下来的农历七月二十三庙会乃是安河镇一年少不了的大事情。随着时代的变迁,名称不断在变,如今叫物资交流大会。统购统销政策的颁布及之后的人民公社化粮、棉、油等物资列入国家计划,个人不得随意交易,从此,交流会便显现出萧条、单调,活力渐失。偶有胆大者、偷偷在镇子背圪佬,用那“斗二八升”、“三斤二两”禁品搞点“投机倒把”,也真够冒险,让人提心吊胆。交流会期间,老百姓最为热心的就是看戏。那时候农村文化生活太贫乏了,所以县蒲剧团来演出是最为上心的事儿。距开演还有一段时间,戏迷们却早早在台下占个有利位置在耐心等待。饿了,掏出干粮啃上几口;渴了,端起瓶子里的凉水喝上两口,唯独那什么都没有的,只好用舌头舔舔干瘪的双唇湿润缓解一下。无论饿与渴,定要等到锣鼓家什响起,看那《探阴山》宋梅桂的“耍椅子”,还有生角曹月胜潇洒一回的“甩帽翅”,饱了观众眼福,不枉跟“会”一场哟!

有件事儿说出来你可能会问,是真的吗?“大跃进”大炼钢铁那年月,安河人也“积极”行动起来,要为“1070万吨”做点贡献。公社领导将镇子上身体健壮且有技能的手工业者组织起来,在东沟权家(即我未来的岳母家)宽敞大院里,挖地炉子装坩埚,将废铁倒萁中,又将砍伐运回棵棵一搂粗细的树木截成段投入炉火中,风箱呼呼昼夜煽个不停。多日后,终于第一炉铁水出啦,人们把冶炼出仅有铁砧子大小一般的这块铁疙瘩,放在盖有大红布的桌子上,四个人高高抬起,唢呐声奏响前面引路,众人跟随其后去公社报喜,体现“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的豪情壮志！如今回想,仍不免捧腹大笑那场恶作剧。唯让人惋惜的是那些生机旺盛枝繁叶茂的棵棵大树,竟毫无意义贡献给熊熊燃烧的炉(火)坑里，此等荒唐事虽已久远,教训仍应为戒。

时代在变迁,居民在流动。如今的安河镇另是一番模样。昔日辉煌早已褪去,留下却是暗淡无光,落寞、沉寂与凄凉不时摄入你眼帘,真不是滋味呀!乡政府撤并,政治中心转移,留下个社区处理日常事务。曾经有模有样的中小学也已停办,后滩老校园杂草丛生,校舍坍塌破烂,鸟雀在其安家落户,出入飞行无阻挡。曾是全校师生及附近百姓饮用的那口甜美泉水井,消失的难觅踪影。前园子总算保留一所初级小学,人们不免在担心,能维持多久?曾是镇子商贸交易中心的后滩,如今街面坑坑洼洼,凸凹不平,四周房舍店铺,或成残垣,或成废墟,衰败态势,不堪回首。十分排场的供销社门面房,现在块块门板闩上灰尘落上厚厚的一层,幸有人租赁一间门面房,开个小店铺,售卖日用百货,它也成为镇子上不多居民茶余饭后，相聚闲谝的好去处。真的,人都哪去了呢?最为印象深刻,风姿绰约连接贯通前后滩的那座石桥,堪称镇上一大景观,桥面上人来人往,桥下哗哗流水,有感“小桥流水人家”之诗情画意,站在石桥上,北望东沟溪水潺潺而来,西眺沟壑,山涧河水奔流不息紧追东沟小溪不停歇,它们如同恋人一对,相互追逐,幽会石拱桥下,相拥一体,亲密无间,流向远方,投入到母亲黄河怀抱，去那更遥远的豫鲁,为中原百姓服务——发电、灌溉、滋润沃土。可是如今,几经天灾折磨,河水时流时断,拱桥呈显老态,行走在上面,使人畏惧胆怯。前滩邮电所,是我喜欢去的地方,所长王幼卿我俩是好朋友。1966年7月一个星期天,老王将他收藏邮票那口木箱打开,让我大饱眼福,好好欣赏一番:大清的,民国的,新中国以及外国的各种纪念票几乎收藏全了,能在这穷乡僻壤山沟里有这样高品位享受,万万没想到。即使自己后来在广州、西安、延安参观多次邮展,但却无法与老王的那邮票相比较。现在邮电所撤销,房舍上锁,幼卿退休回了河南老家。触景生情,引我思旧;愿他健康长寿,让那珍贵邮票为文化传播发挥更大作用吧!

那次回家，祭扫完亲人,我离开安河镇,碰巧遇上铁匠杨水平,熟人相见,话语滔滔,格外亲热。他告知镇上住户迁走了不少,留下的大多是七老八少上年纪腿脚不方便的。提到以后自己,他伤心地说:“来安河镇几十年了,的确有种难以割舍的感情,几年前曾回过一趟河南老家,别说村里人不相识,就连本家子也把我当外人看待,这让我死了叶落归根的想法”。稍事停顿,他长吁一声,“闺女敏西安退休与女婿回到了北京,他们嚷着叫我俩去那儿住,可儿子还不成事,你说我能去?”从他饱经风霜布满皱纹的脸上,显现出如此的无奈。杨师多年不育便收养一女,老年得子,现在孩子尚小,他俩已老,怎能不为儿子的未来思虑呢。临别,我俩双手紧握,他一声长叹:“俺俩在安河镇整整六十年,地熟人熟,有了感情,确实哪儿也不想去了,这里就是俺家乡,脚下黄士就是俺老两口的归宿地。”嘴角虽在挂着笑说这话,却让我品味出这笑是多么的苦涩,真不是滋味啊。

分手了,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我不由喃喃自语:一生它乡成故乡,沉睡黄土如归里,多么的辛酸。我沮丧地离开了镇子,步履蹒跚行走在极为熟悉的路。猛然间,听到远处隆隆轰鸣声,那样铿锵有力。抬头望去,原来是东沟通往后园子村的山坡上有机器在劈山削塬。询问得知,这是从延川县向关中东部修条国道要过境安河镇,目前正在加紧施工。望着这尘土飞扬的工程,我由惊叹而兴奋了。因为“大路通,样样通”、“要想富,先修路”,这是振兴经济改善提高人民生活必由之路。今天出现了这机遇,安河镇就有了希望,这希望就定格在路上。我兴奋异常的不由大声呐喊:在这希望的路上,从安河走出去的人们------官员、精英、学者、教授以及各界人以你们的肩膀担当起一份责任,拯救日益衰落的安河古镇,让它再现昔日的光彩,愿憧憬成为现实。

2015年9月

喜曰:此文提及“劈山削塬修路过境安河镇”事,如今有了答案,这条名为沿黄观光路全长约828.5公里于2017年8月28日在韩城市举行通车仪式,省委书记娄勤俭发布通车令。此路途经延长县的安河、罗子山、凉水岸等地。这条“扶贫脱贫致富路、文化旅游观光路、特色产业发展路、沿黄生态城镇路”让我的家乡百姓又看到希望,有了奔头!

（此文及图由延长籍作家白登懿、延长县退休老教师兰维保老先生提供）

（作者延长安河人，人民教师，现退休，著有《儿女心中不落星》《钝笔游走集》共两部）

70、我的母校张家滩中学

文/郝如秀

張家滩中学创立于大跃进时的1959年，起始时只办初中。1960年延长、延川两县合并，县治在延长。张家滩中学称为延长四中。一中在延长，二中在延川，三中在永坪，五中在安河，还有一个初级师范在延川。

当时正值国家三年困难时期，1961年两县重又分治，随着超龄生返乡(1944年及以前出生的初一学生返回农村劳动)和五中撤销(学生分流到延长和张家滩两所中学)，张家滩中学成为延长县的第二所中学。校长王忠善，教导主任张铭西，教师有史信发、党治中、刘志祥、赵来贵、冯铁成、张效楷、呼世福、刘增福等人，陈治中、杨发周是来张家滩中学的第一批大学生，同学们在学校下边的公路上，敲着锣、打着鼓，列队欢迎二位老师进入学校。

建校之初，62级的老学长们继承和发扬了毛主席在延安时的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精神，边上课、边建校。周日学生到前滩街上返回校时，都要背一块石头走一公里多路，背回学校用于箍窑建校。就是我们63级、64级和65级的同学，在上劳动课和课外活动时，也经常参与背砖等建校劳动。

那时学生的生活非常艰苦，最令人难忘的是一日两餐的开饭前，学生以宿舍为小组列队，先唱一段歌。唱《吃饭歌》，歌词为:一粥一饭来之不易，一粒米谷人民供给……我们吃饭绝不浪费。还唱《勤俭是我们的传家宝》，歌词为:勤俭是我们的传家宝，社会主义建设离不了、离不了，不管是一寸铁、一寸钢，一尺布、一分钱，咱们都要用得巧，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千日打柴不能一日烧、不能一日烧。这些事、这些歌虽然事隔多年，仍然历历在目，时时在耳边萦绕。这些教化我认为在任何时候都是很有意义,充满了正能量。

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和历届师生的努力，学校的办学条件越来越好，规模越来越大，在上世纪七十年代还办起高中，成为延长县的第二所完全中学。现在又随着社会的发展与进步，以及教育机构的布局调整，张家滩中学于2010年左右撤销，校舍变成了张家滩中心小学。我们的母校终于完成了她的历史使命。

张家滩中学在大跃进中应运诞生，在改革开放中繁荣昌盛，在社会大发展时完成历史使命，前后在张家滩的大地上存在了半个世纪左右。这五十年确是不平凡的五十年,她几乎影响和培养了两代人，她为延长、为国家培养了大约五、六千名初、高中毕业生，这些学生走向社会后，遍布省、市、县、乡、村的各级、各行各业，工、农、商、学、兵，样样都有出类拔萃的人才，为国家、为延长的革命事业做出了重要的贡献。或许随着社会的发展与变革，张家滩中学还会重生，这个问题只能交由历史去回答了。

啊，我的母校……张家滩中学永远在我心中，张家滩中学精神永存!

（此文原在2018年《延河水》刊出）

（作者延长县张家滩镇下盘石村人。国家干部，现退休，在延安居住）

71、高山之殇

文/庞延平

高高的狗头山，座落在延长县的东南部。站在黄土高原观景台远眺，狗头山如同奔向秦晋大峡谷的神犬，卓尔不凡地突兀在千沟万壑的万古高原上；如果你到东阁楼 → 儒里 → 庄头一线北望，狗头山又似天工开凿的卧犬，高警头颅，拃 za 起小尾 yi巴(石塔)，永不疲倦地守护着四面八方的众生灵。

神异的高山，衍变出神奇的传说：那万分灵气、傲然警惕的狗头，让短心肠的南蛮子破坏了！生生不断的鲜血向黄河流去，不想半路遭到饿犬舔食。高山通向母亲河的最后一线神脉被截断了！

满山的宝藏没有生成，只剩下现在这风骨裸露无脑瓜的卧犬形状。

环山棋布的田园村落，犹如攒伏神母膝下的一群儿女，历尽天道轮回苍桑巨变，得益于高山神佑。

在这块枯焦的黄土地上，高山神躯挡住了疾风酷雨，山民很少有绝收的年成。

高山不惜一丝阳光，更多地折射给山民们温暖。使得五谷子实异常饱满醇香，高山古柏也像羊角一样耐斧耐锯，木质油红铮亮。

天长日久，高山为山民所敬仰，谁也不提狗字了，都叫她是高山了。

在高山儿女的心目中，断首的高山，要比断臂的维纳斯更具有神韵和魅力。这残缺美，是人世间最壮怀激烈的自然悠久的美。

高山下的呼家村，占尽避风向阳的好风光。以当 duo 道 tao 为轴心，分上 she 巷下 ha 巷，前巷后巷，染房巷，老池 ci 巷，十字巷。

duo tao 贯通东西，是一村的阳关大道。在染房巷，东西北是一圈宅院群。圈东座落着婆(外婆)的四合院，高山之石垒起内圆外方的罗门，石联曰：“高山耸起家风远，浑水环流世泽长；横额是安乐居 ”。

座东的泥基枕头窑里 (中间开门无窗，窑口开窗无门，窑顶墙封)，我依偎在婆的怀抱里，度过金子一般的童年。

婆家与高山衣带相连，满怀着高山一般忘我的情愫。

圈西边同样是碉堡式罗门，这是大外wen爷 ya 家。他给红军送鸡毛信，不幸在赶往寺儿的路上踩响地雷，英勇献身，他是家族光荣的烈士。

同院的六 wen ya，是家族唯一的书生，投笔从戎，成为红军张达志部的财政要员。探家时遭高山白匪抄袭，打散双警，丢失战马枪枝，只身归队后，险遭不测厄运。全国解放后，他转业到成都市中医院，是家族骄傲的老红军。西院空余一孔石面土窑洞，是对他的记忆。

圈北院是四 wen ya家，他虽有一脸黑凶相，却遭人生大不幸。四婆早殁，留下两个阿姨相依为命。高山白匪反共倒算时，把四 wen ya 吊起毒打，勒索800大洋。一大家的留守种地的硬把式，眼看要丢命 mie，只得舍财保命。殷实光景，从此败落！

wen ya 一夜急白须发，兄弟六人三个遭不幸，两个早夭折。像高山不由人地残缺了。家道中落，过上了惜惶的日子。

三小家，一门里孤儿寡母，四门里孤女无娘。wen ya 成了一大家族的主心骨，外婆天造就悲天悯人的活菩萨。撑起一家三门的平凡世界。

wen ya 是跑外面挣钱的，他跨过延河南北、大河东西、红白两区，走弯了双腿。在延河岸崖，遭遇雷雨，牲口货物跌进洪水。牲口财物没救下，他却被冲得一丝不挂，揀回一条命。夜深天黑摸到小河北亲戚门前，唤起后递出衣衫着身，他才敢见人。

wen ya 的人生，就像高山一样，能够抱残守缺，可以鼓起一家的勇气。在秦晋大峡谷，他拾到一袋空投的洋面，便洗净一块石片当锅案，鞭杆做擀杖，烙 buo 成一大堆馍馍当干粮。

外爷一句话都不多说，像台“永动机”不停地工作。直到去世时，双手还在劳作，大 te 阿舅说在摘棉花，小阿舅说在锣面。总之，wen ya 是一户一家一村的精神支柱，有高山一样坚不可摧的风骨。

婆是情感世界的领袖，大家几辈人都亲近她。

婆出生在小河北柳树 shi 山刘家，常自喜她是骑上大牲口，走村入户受人尊敬的接生娘娘！婆常说要带上我，骑牲口到小河北去坐娘家。

在我那幼小的心灵里，小河北是不是比天堂还美呢？婆也向往的地方，哪一定美太太！

一样的麦子，经婆的枕头窑与南房子角落里的老磨 wen 一推，便又白又细。

寒食节到来，婆给我蒸出可锅的大老虎，切成一方一块，藏在大缸，盖上厚石盖，阿舅们谁都不许碰！

婆的南房子，是公社的供销社。我总有大把的糖块圪崩着吃，很讨人生厌。还有吊在婆身后的牲口上，到高山看戏的优待。加之，我常偎在 wen ya 膝下，学 叫一村大人小孩的小名外号，大人小孩看到我就眼黑。

我比村娃，甚至公社干部的孩子牛半截，他们也总爱看我栽跤倒跟头。

一出染房巷，我就遭遇磨擦。干部子弟延鸟，是个另类惹不起的孩子，大人小孩见了他都烧手。

当我一看见他，就一冲上去撂到他，常让他嚎起，但他死硬不服软，不挪地方。

duo tao 人多众广，村人＋过往行人，常围一大圈看我和延鸟猫狗斗的热闹，连连叫好。

延鸟立鼻子瞪眼谁也不怕！后来，他也不防备我撂倒，死命凑准抓住我的帽盖子，像老母狗揪住不放。我几次都吃亏松手嚎起来，惹得婆也心痛地哭鼻子。

太丢人败兴了！我还是见了延鸟就冲上去，便以毒攻毒，抓他的帽盖子，让疼起记起。这下他怂了，嚎着逃去。再碰着我，就放蹦跑掉了。

一村老小，再看我这狗外 wen 甥 xie，不太眼黑了。duo tao 与各巷，我便成了一时的大王！

事有不巧，逮狗娃子时，没防住把凤鱼小老姑咬哭了！这下犯了逆天大罪，狗字顶在我头上 ha 不来了。狗名大彰，把 she 巷的领地也丢失了！

犯了过失，里外不爱见。权威的三阿舅常收拾我 “ 咀长 che (话多)口馋不押(压)福 ”！

孩子们见了我便群起攻之：“ wen xie 狗，吃了走 ”，“ 南原里人拉车子，勾子一拧一节子 ”，我便回敬一句 “ 延长人憨片子，走路离不了鞭杆子 ”。自己都觉得有气无力，阿舅 wen ya婆不都是延长人？怎敢瞎骂乱咬呢？

我一下像卸了气的皮球，蹦不起来了。以后，孩子们再喊 wen xie 狗 , 也不还口了。他们不是阿舅阿姨，便是 wen ya 老姑，平辈的少。谁让咱真的属那狗，又是小字辈呢？

成长的烦恼，自觉不再是碎(小)娃了。便把婆的院里院外，夹巷，灰圈，磨 wen 道 tao 扫了再扫。尽量多地往灶户抱柴禾，偶而跟着大人到井沟吆一半回水。便得到婆和二妗子无尽的夸赞。

真是羞死人，看见四 wen ya 劈开的硬柴一摞一摞，便掂起䦆头，跟张娃子阿舅，上高山斫柴。

弱柴不要，专挑硬柴砍。志大力微，斫不下一根，只怪䦆头是木脑 nao 。

张娃子阿舅三几下给我斫了一捆。背起挣扎翻过沟，到半坬实在背不动了，撂下柴拿着空䦆头回到枕头窑。再听婆和二妗子的赞扬，咋像挨耳光一样难受！

上初中了，自以为长大。吆着牲口请婆看看戏，行到太留村，阴云重重连打雷。乡亲们劝我，不敢走了。我硬 cang 破皮走到桌子岭 lie 峁下，雷雨大作，山水暴发，过不了雷多河。让婆淋透衣裳，在拦羊人的灶户里过了一夜。

第二天早起，发现河滩推来一大柳疙瘩，唤来卫社表弟相助捞柴。

婆是小脚，不能下驴淌水。卫社要背婆过河，我不让。背起婆却一步也挪不动。卫社抢过婆背过河去。我这狗wen xie 咋这么没本事？

我一再想证明：我不是狗，不愿吃了走！wen 家的恩泽像高山一样重，我要识亲知爱，要感恩报德，怎就报不了呢？

孩提们的玩耍，渐渐索然无味了。恩祥子家娃多养不过，他让山外的养父领走了！我的童心开始感受到人生的难过。更加珍视婆和二妗子的亲爱，这是情感世界里的高山，磁石一般吸引着我。

到了学龄期，我离开了婆的枕头窑，上学了。寒来暑往，一放假，翻三架沟爬六道坡也不觉累，就一心往呼家跑！

婆也眼睛跳耳发烧打喷嚏，梦见外孙来到了。一大家忙碌着像过事情，净做吃好的。几时去，都能吃上猪肉 gu lun 杏 hie 搽饭。一个狗 wen xie 那来的造化，受 wen 家这般的厚待！

我的学习稍有点进步，婆就万分地高兴，便唱起那《兰花花》，心里乐开花。

1977年延安发大水之前，我第一次打工挣到了钱。先返回到呼家给外婆敬送蛋糕，老人家满心欢喜，又是好一番夸。

1978年我参军，去呼家告别婆，她哭着说再也见不上外孙了！我看婆能长命百岁，安慰老人家等候佳音。

当我出差北京，看到乡亲们口口道好的 “ 南糖 ”，便买了几盒给婆寄去，可老人家已经离世了！阿舅们知我 wen 家情重，便没告诉我。

知道后，我大哭一场，狗 wen xie 有什么用呢？经部队批准，着军装戴黑纱一月，以寄哀思。

我复员之后，赶上wen ya 病危，敬他的“桑枸补浆”，让老人家止住了拉症！弥留之际，念念不忘他的狗 wen xie ，duo tao 过往常有个长辫子姑娘，嘱咐大 te人一定要给我说上，te人们含泪答应着他！

wen ya 和婆就像高山一样呵护着我。

进了染房巷，我是婆的影子。出了染房巷，我是二妗子的尾巴。

二妗子出生在高山之北的西梁 lie，有文化，人和气，爱孩子。她像婆一样慈爱，又像wen ya 一样勤快。婆器重她，我们跟着也爱戴她。

二妗子有讲不完的古话，是我文化上的启蒙老师。她是村里的文艺骨干，去范家庄、张zhe 阳 yiu 表演。我跟着她在台下记下了第一个快板词。

在高山怀抱，二妗子教我认识了柴胡、远志、防风等药材。凭借挖药材，我度过了困难的学程。

延安的大 te 阿舅，把二阿舅的工作调到延安，二妗子随往。我复员看望她们，二妗子见我家没有缝纫机，便把“ 蜜蜂牌 ” 能扎18层的新机子卸下，让我带走。

二妗子在维系温饱尚存艰苦中，不忘拉扯強子、凤子、虎子、余良、国莲、缠红等高山儿女，到延安发展。他带领乡亲们打拚，让一群人都过上了富裕生活。

二妗子不怕苦不怕累，进货守店忙的不能按时用餐就寝如厕。她积劳成疾，积疾成病，发展到大病缠身。

二妗子是呼家的第二代 “ 永动机 ”，他有操不完的心：儿难立女未嫁孙子不成人，呼家陵地要完善，五妗子娃多有大病，青珍子舞厅要帮助，缠红门面没起色，玲儿要下岗，彩萍不和美，红儿没孩子，凤子没地方，国莲要集资，我的单位要建房，旺子得癌症 ······ 一切的一切，她都要多操心费力气。

二妗子太累了，她顾不上自己！在商城店铺站起让座的一霎那，脑溢血发生了！她倒在亲人的怀抱里。

在场的人，停下生意涌向医院，闻讯赶来的人不断奔来。勤红青灵俩口拉着妈的手，再也不想松开。还在输液的二阿舅祷天告地，让他去换二妗子的命！

明知无法回天，二阿舅搭上全部家底也要抢救开颅做手术。

术后的二妗子，深度昏迷地维持了九天。九个日日夜里，我们齐刷刷一二十人，不离二妗子的病床，轮番给她翻身、揉背、换药、清洗，医院与病友都纳闷：这家的孩子怎么这么多，都不顾一切？

二妗子没救过来，她永远地走了！我被 te 阿舅拉扯到延安工作，有幸见证了二妗子生前身后的诸多事。

在二妗子灵前，我们嚎啕，我们跪拜，社区群众也为之动容。

铜川的姐姐说，几时想起婆和二妗子，都能掉下眼泪来。

蒲城的缠红婆义进门就大哭，二妈对她好！

宜川的向阳，忙死也要挤时间送二妗子。

岀差天津的红儿婆姨说，对二妈有感情，能哭下。

二妗子的葬礼，我们自操自办，没请执事，没有礼生，隆重简约地举行了老宜川的 “ 大行礼 ”，寄托深深的哀思。

二阿舅跪在灵前，敬香点表，悼念二妗子心里只有人家没个人！

勤红披麻戴孝，万般自责，怎不能给妈尽孝？

红儿代表侄男追念：当他们每一个生命降临，就得到二妈亲切地关爱。

家孙、义孙哭道：科技发达，怎么救不活奶奶一命！

军管代表孙氏侄儿号啕：姐弟俩靠二姑支撑，垮过人生的坎坷。

強子代表孙系 wen xie , 不忘二阿姨宁愿饿肚子，不让他们在校少一顿。

我代表呼氏 wen xie 盛赞，哪里有二妗子，那里就有欢声笑语，再难的路都能走下去。

社区群众说，二妗子的葬礼，是一抹亮色。

权威的三阿舅说，都是人家积下的！

二阿舅对我们大家说，葬事他满意！

突遭二妗子辞世，如山塌地裂，心里格悠悠，眼泪扑簌簌。

追思高山下的呼家村，婆和二妗子就是我情感世界的高山，那么地重情尚义无私！

她们顽強不屈，抗过了革命，抗脱贫，抗过了贫穷，抗病疾，抗到土疙瘩一样没了自己。洒向我们的都是一片爱，想起来就揪心。像高山之殇，心理的缺憾愧疚，怎么永难弥圆一二呢？

作者宜川人，曾在延安医药部门工作，现退休）

72、陈宏如在雷赤地段医院的诊疗记实

文/ 陈宏如

1969----1981年，我在雷赤地段医院工作了13个年头。回首往事，不觉已过了半个世纪。现在雷赤民间还流传着我在50年前治病的许多传奇故事。人们不禁好奇，陈大夫是怎么治病的呢？现在我就给乡亲们讲一讲这个事。

下面我先讲几个具体的病例，都是真人真事。

一，急性喉气管支气管炎发生急性喉堵塞治愈一例 ：

窦某，男，2岁。佳县移民。发病时住延长县雷赤公社县西大队。76-12-16因咳嗽6天、呼吸困难一天急症以喘息性支气管炎收入院。T39.8度，脉搏168次/分钟，呼吸40次/分,鼻煽，犬吠样咳嗽，音哑，喉鸣，吸气时四凹症（胸骨上窝、锁骨上窝、肋间、上腹）明显。患儿包被上有多量粪迹（家长云患儿拉黑水，日十余次）。晚上呼吸困难加重，异常烦躁，口唇紫绀，将其父脸抓破。又有少量黑色大便拉下。神昏谵语。

因病情危重，刻不容缓，当即决定紧急气管切开（局麻前肌注复方氯丙嗪35mg),气切后插入7*65mm气管导管。术后用布条约束患儿手臂，3天内安排特护。三日后家长自护。每隔2-4小时清洁导管内管一次，导管外口复盖的纱布用喷雾器经常喷雾以保湿（生理盐水+青链霉素+麻黄素+糜旦白酶）。床边另放一套器械，以防万一脱管急救用。七天后换小号气管导管。原来7*65mm,患儿口鼻不能进出气，也不能发音。換用4.5*45小号气管导管（换管容易，因已形成窦道，有窦孔直通气管内），换后不久即可发音说话，口鼻也可出气。术后十天用药棉堵塞内管，患者无呼吸困难。术后第十一天拔除气管导管。用胶布拉合伤口。如此重危病人在陕北农村卫生院痊愈出院。住院14天。实属奇迹！

二，妊娠晚期喘息性支气管肺炎治愈一例 ：

姜某，女，26岁。雷赤公社母洼生产队农民。因妊娠近9月咳嗽气急端坐呼吸三天于1976-05-05入院。

患者三天来低烧咳嗽喘促、不能平卧、饮食大减、大便干结。呼吸困难阵发加剧，稍一活动即感气不够用，夜晚更甚。妊娠八个多月，接近9个月。胎头尚未入盆，子宫底在剑突下。胎动时气急加重。前年曾顺产一男婴。入院T37.8(4pm),P114,R40,Bp134/100,呼吸短促，端坐位。听诊两肺为干湿鸣，两背部散在分布细湿罗音。子宫底平剑突下，头位，胎心正常。双下肢凹陷水肿。诊断：妊娠晚期喘息性支气管肺炎、中度妊娠中毒症。

患者入院后予积极抗感染及氨茶碱解痉平喘治疗。5-07晚喘息大作，面色青紫坐立不安。服果导片二片（因诉大便秘结）。又用氨茶碱0.25缓慢静注。在注射过程中气急更严重，燥动、叫唤“憋死了、憋死了！”虽嘱其安宁并指导其平稳换气，仍呻吟不止。从五人病房转入医生值班室内（用新鲜空气疗法）。喘促稍有好转。晚上10点，服一片百喘朋。当夜端坐呼吸至天明。天明后气喘好转。并大便一次。孕妇丈夫问：此气急与怀孕有关吗？害怕夜晚再犯恐有生命危险。

我查阅《医宗金鉴》，有“胎上逼心”-妇科心法“紫苏饮”加减方：当归10g,白芍10g,川芎6g,陈皮10g,大腹皮10g,紫苏10g,甘草6g,黄芩15g,杏仁10g,桔梗6g,赤芍10g.于是开上方二付。

孕妇服后觉舒服，胎头入盆。宫底达脐上三指。患者用宽布带将脐上勒住。自觉气促大为好转。夜晚再未发作气剧，大便已不干。停止输液治疗。又服上方二剂，已能平卧，咳嗽气促大为好转。孕妇能自由活动。共住院八天于5-12出院回家。

体会：妊娠晚期支气管肺炎喘息与一般支气管肺炎在治疗上不完全雷同。仅仅抗感染解痉还不够。本病例的特殊性是胎头未入盆，宫底位置高，患者觉胎儿上迫气剧更甚且大便秘结腑气不畅。喘促与妊娠不是无关而是紧密相关。妊娠的内环境、膈肌高抬、胎儿的活动、便秘腑气不畅都促成气剧的加剧，肺炎不能及时吸收消散。

加用中药紫苏饮（当归、川芎、白芍、陈皮、大腹皮、苏梗、苏叶、甘草、虚者加人参）是参照《医宗金鉴.妇科心法要诀》p56《子悬胎上逼心証治》方。孕妇胸膈胀满，名曰子悬。更加喘甚者，名曰胎上逼心。用紫苏饮方。本病例即为“胎上逼心”，又兼支气管肺炎，夜晚喘甚。故加用黄芩、杏仁、桔梗、赤芍。实践证明疗效很好。胎头入盆、宫底下降、大便畅通、气急缓解。本病例为妊娠晚期支气管肺炎喘息大作的治疗提供了经验。是发掘中医药宝库的成功范例。

三，用红糖水点滴灌肠为主的非手术疗法治愈单纯性蛔虫性肠梗阻：

黄某，女，12岁。河南人。云岩公社羊坪村村民.1979-02-10晚因蛔虫性肠梗阻收入院。体检触及下腹部有蛔虫团块。腹透可见中下腹香蕉状蛔虫团块影及多个气液平面。確诊为单纯性蛔虫性肠梗阻。

我思考蛔虫缠铙成团，有什么办法能让它们自动解开呢？考虑到蛔虫有趋甜避酸的特性 就用30%红糖水点滴灌肠。500ml,60滴/分钟。引诱蛔虫下行。口喝葱油一两未吐（先用阿托品0.5mg+异丙嗪50mg,肌注）；腹部外敷葱醋，辅以静滴抗菌药物。后来加用小儿驱蛔糖8片，八小时后再服一次。入院第二天排出蛔虫十多条，第三天上午一次排出蛔虫八十多条。1979-02-13痊愈出院。免除了开刀的痛苦。

黄女，体态瘦小，营养不良。腹胀如鼓，腹壁皮下脂肪全无，从腹壁隐约可见肠型，肠管内充满条索状缠铙的蛔虫团。家长问怎么治？我说，目前已经是完全性肠梗阻了，只有开刀！但手术有风险，需要家长签字。黄女的父亲不同意手术，说孩子还小，即使手术成功了，肚子上落下一个大疤，以后就找不下婆家了！请医生费心，能不开刀给孩子治疗！我答应先用非手术疗法试试，如不行，最后还得开刀。于是采用了上述方法，竟奇迹般治愈了。真是学无止境、医无止境啊！

四，治病奇事-----用心理疏导治疗心理疾病：

1976年夏天，离休干部张某来访，讲妻姐已卧床3天，不吃不喝，家人也叫不醒。我问，病人在哪里？他告诉我，他妻姐在赵家庄。想让我到赵家庄出诊看一下，究竟是什么病？于是我和他连襟一同来到25里远的村里，进门后上炕看了病人，生命体征平稳，也没有神经定位体症，便仔细询问病史，家人告诉说，3天前在生产队收工回来的路上，经过一处田边，有一个小石碑，她用脚踢了一下，将石碑踢反过来了。回到家就说头疼不舒服，于是就躺在炕上。一直叫不醒。我翻开眼睑，病人眼球避开我的目光。我初步判断是“癔病”。就大声叫她丈夫去田边将那块石碑再反过来，恢复原样。过了一刻钟左右，病人突然长叹一口气，胳膊动了一下，我见状趁势扶她坐了起来，身体靠在被子上。这时，她老汉刚回到家，说石碑反过来恢复原样了。见病人如大梦初醒般好了。病人家属和围观的村民惊得目瞪口呆。纷纷议论说陈大夫了不得，还能通鬼神之事！

五，“8号老陈，鸡都叫了，你还没起来吗！”

七五年冬天，陕北冷得够呛。一天早晨，天刚蒙蒙亮，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我。我问：干什么？一个老汉急促地喊：“8号老陈，鸡都叫了，你还没起来啊！”我心想，这么冷的天，谁蒙蒙亮就起身呢！转念一想，肯定有事，于是立刻穿衣，披上棉袄开了门。只见一个五十开外的老汉怀里抱着一个小孩，小孩被裹得严严实实，只听到急促的喘息声。来人说，孩子发高烧，喘促气急，请你救救孩子！我迅速把他们引到诊室，检查后立即给孩子打上头皮针输上抗生素、激素和平喘药，並采用新鲜空气吸入疗法。孩子体温逐渐下降了，气急也逐渐好转。安然入睡了。我问老汉，你为什么不能好好说话，请医生看病呢？大冬天的，谁早晨五点钟就起床呢！老汉顿了一下说，当时我急坏了，生怕孩子活不了了，气喘吁吁赶到医院，头脑一片空白，只记得村里人说，你赶快去找陈大夫！我不认识你，村里人告诉我到八号窰找。于是乎我就喊八号老陈了。我们农村人不会说话，你不要在意！一番话说得我理解了他们，生活困难，看病更难！真的不容易呀！我能帮他们一把不是一种幸运吗！

通过以上的病例，可以看出，我看病的方法是中西医并举，中西医结合。落实到每一个具体病人，究竟用中还是用西，还是中西结合，一切从实际出发！哪一种方法对病人最有疗效、最契合病人的实际就用那种方法。尽量做到简便廉验！吸取古今中外的医学成果为我所用！

延长是个锻炼人的地方。雷赤百姓的淳朴善良给我留下来深刻的记忆。乡亲们对我的信任给了我勇气！给了我施展拳脚的舞台。大学毕业后来到延长县，有幸被派到北京中医医院参加了北京市西医学习中医班，又到同仁医院进修了普外科。使我增长了才干。我要感谢地县卫生行政部门对雷赤医院的扶持，拨专款建立了手术室，赠送了手术器械，下拨了X线机。我要感谢雷赤医院的老院长高鸿斌同志、老搭档彭智同志一以贯之的对我的关心和支持！使我能够在精力充沛的青年时代心无旁骛地为乡亲们防病治病！

作者江苏省扬州市人。曾在雷赤和延长医院工作，现退休，住扬州）

73、搬 家

文/高东峰

我想，在我们周围的每个人、每个家庭大抵都会有或多或少的搬家经历，而每一次搬家又大抵与工作、生活环境变化密不可分，同时，也和社会时代的发展变化有着极大的关系。就我家而言，从父母开始到我本身就经历了大小数次搬家，从故乡搬家迁移依次是丛座——糜草洼——折村——丛座——县城。现在回想起我们家的历次搬家过程，感觉真的就像是一部搬家变迁史，见证着社会的发展和时代的进步。

一、糜草洼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初的1972年春节刚过，春寒料峭的正月天，父亲将我们家户口从故乡——延长县张家滩公社丛座村，迁移到延长县黑家堡公社糜草洼村，为的是离父亲的工作单位——黑家堡公社拖拉机站（距糜草洼村5华里路程的瓦村寺台上）近些，方便招呼家里。记得搬家离故乡的那天早上，村里邻居不约而同到我们家话别。携带着铺盖衣服简单的厨具，先是倒腾到张家滩公社后搭坐了一辆大型拖拉机，经县城抵达到黑家堡拖拉机站。第二天早饭后，糜草洼村的几个社员吆着两辆驴拉车，把我们接到糜草洼村——一个拐沟小山村，十几户人家散布在沟道里向阳一面的山坡上。

母亲在糜草洼村办小学当了民办教师，与另外一个随后搬迁来的名叫尚春阳的老师共同开启了教学生涯。糜草洼村给我的印象最深的就是那里水源充足，担水吃的水井就在离学校院子不足300米地势比较平坦的地方，就此告别了父母亲在旱塬故乡时每天要赶着毛驴下沟里驮水吃的历史。再就是糜草洼沟里小水坝一个接一个，像是串起来的明珠似地在山沟里闪耀着迷人的光芒。

在糜草洼居住两年的时间，年纪尚小的我依稀记得，最难忘的就是村上组织传达学习中央关于林彪事件的文件，党的十大精神的传达学习，以及驻村路线教育工作队组织召开的批斗大会。公社电影放映队一年两至三次来村里放映《列宁和十月》《红色娘子军》《红灯记》《白毛女》《卖花姑娘》《打击侵略者》等电影（正式放映之前都要先加映反映时政信息的《新闻简报》），给还处在文革后期氛围中寂静的小山村带来一丝文化气息。在糜草洼，我们第一次接触到北京来的插队知识青年，他们尤其是女知青和村里社员一样每天东山日头背到西山上山劳作，播撒辛劳的汗水。其中女知青蒋艳艳也担任了一段老师，后来和另外一个女知青石秀兰一同通过招工返回北京了。就在三年级期间，我阅读了平生的第一本小说，部队作家高玉宝的自传体小说《高玉宝》，到现在小说其中的“我要读书”、“半夜鸡叫”等故事情节仍记忆犹新。

1973年暑假期间，父亲利用他到延安参加学习培训的机会，带着母亲和我们姊妹几个到革命圣地延安“旅游”了一次，刚下汽车，我就急切地仰头四处张望寻找心目中的魏巍宝塔山。走在延安中心街头，耳畔不时传来“冰棍——凉甜！凉甜——冰棍！”的吆喝叫卖声。饭时吃的最多的便是二毛钱一碗喷香的炸酱面，现在回想起来，一晚普通的炸酱面在当时怎么是那么好吃呢？

转眼到了1974年，父亲的工作单位又调到了安沟公社拖拉机站。这不，我们家只好再次搬家，糜草洼村派社员用四个毛驴架子车把我们的全部家当拉到瓦村寺台拖拉机站。离开糜草洼那天早晨，天阴沉沉的，好像飘落着零星雪花。在与村民依依不舍话别后，我们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居住生活了两年的糜草洼，记得当我们拐过小水坝梁时我还喃喃自语着：“我还没有住够，怎么就要搬走了？”

二、折村

第二次搬家将户口安顿到安沟公社向阳大队的下折村。当时的向阳大队包括上下多海、上下折村、上下田中塬六个自然村，改革开放后改称多海行政村。村上将我们家安排到村口陡坡上下来后左拐，一个粮库和饲养室并排的一孔空闲窑洞里居住。窑背上耸立着一棵粗壮的老柳树，院子路旁则站立着一棵根深叶茂的老槐树，一上一下在守护着淳朴善良的村民。经年累月的烟熏火燎致使窑里墙面黢黑，破旧的门窗，敞口子院里有一碾一磨，但是在我们家居住的7、8年时间里，这一碾一磨就从没有人使用过。不过也好，就当是我回家爬着完成家庭作业最结实的课桌。

刚搬到折村那年的夏天，村里人告别了吆驴下沟驮水的历史，引水上塬工程的实施彻底解决了人畜用水的老大难问题，把节省出来的时间用在生产上，不失为人类生产力解放史上的一大壮举。我和村里小伙伴们兴奋好奇地围观堆放着的引水的钢管、抽水用的三联泵和柴油机。村里社员在队长的带领下，往沟里水井旁的机房里搬运三联泵和柴油机，顺着蜿蜒曲折的坡洼沟道一节一节地安装钢管，在位于上下两个折村居中的位置一块地里，打夯修建箍起蓄水池，学校放学回家的路上都能隐隐约约听见打夯的号子声……待清澈甘甜的泉水引到蓄水池后，我每天下午放学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和其他伙伴们相跟上，用稚嫩的肩膀挑着水桶，左摇右晃地将水担回倒进水瓮。

母亲继续在折村担任民办教师。1年级到4年级的学生在本村小学念书，而到了五年级则要去大队部所在的上多海村小学就读。1974年秋季，县新华书店的汪洋到折村来宣传推销图书，晚上我爬在煤油灯下如饥似渴地翻看着连环画。四、五年级时的“六一”儿童节分别在红火渠小学和多海小学度过，周围相邻的几个村办小学齐聚一起，邀请贫农代表为学生做忆苦思甜报告，为新发展的少先队员佩戴红领巾，表演小合唱、舞蹈、快板、个人独唱等文艺节目，欢声笑语回荡在简陋小学的垴畔、沟渠上空，而插队知青们借机打起篮球为孩子们的节日增添快乐与兴奋。

处于“文革”后期，当时的文艺政策虽然有所调整，但是农村文化生活还是非常单调枯燥，年少的我们一年时间就盼着能多看几场公社电影放映队轮流到村里放映的电影。有时为了看电影，和村里伙伴们相约摸黑走上三、四里路到邻近的多海、阿青等村子，乃至到安沟公社看《闪闪的红星》《青松岭》《火红的年代》《战洪图》等电影。途中，有调皮的伙伴走着走着突然大喊一声：“鬼来了！”吓的一群毛孩子拔腿就跑。而在折村期间，我通过各种形式阅读了《欧阳海之歌》《晋阳秋》《敌后武工队》等小说，为写好作文打下一点基础。到多海村上五年级时，按照语文老师肖金叶的要求写了《难忘的一天》，被肖老师当作范文在课堂上给同学们朗读，对我来说是一种极大的鼓励。

三、丛座

时间的巨轮飞速旋转着，历史老人的脚步不知不觉就踏到了充满激情的1980年代。我们在折村居住了有7、8年了，期间中国政治经济等领域发生了不少大事要事，社会环境和人们的思想观念发生了巨大变化。我已经在县城就读高中，弟妹们也被父亲接到进城上学，母亲不再教书了，一门心思为全家做好后勤保障工作。

1980年底刚放了寒假，听说故乡丛座来年要推行联产计酬承包生产责任制，父母一合计决定赶春节前迁回老家。作为故乡的丛座，对10岁就已经离开老家的我来说，感情上倒不如糜草洼和折村那么的亲近，目前我脑海里残留的仅是有关丛座村断断续续的部分片段，要叫我完整地叙述丛座村的历史典故，相当于赶鸭子上树一般艰难。回到老家后，“一头沉”家庭的我家，按照农村户口人数分到了几亩田地，分散在方圆几里的不同方位的地块里。1981年高考结束后回到村里，与大弟和堂弟相互配合着，套起骡马，扛着犁铧，将分到的土地翻耕、播种、收获着。回去后的第二年即1982年，家里添置了一匹红马，喂养了一头猪崽，各式农具一应俱全，真的过成了农民生活模式了。

自1982年9月离开丛座到西安求学后（我名下的责任田随即就被村里收回去了），回村里的日子只能算是屈指可数了。每年学校寒假从西安回家后，或者结婚成家前过年假期里，总要和大弟一块拉着架子车，带上干粮，沿着简易公路，经过接子坪、南庄等村子，来到黄龙山系的柏山子沟里砍拾柴火。每当年后收假返回学校或单位的时候，看着院墙外硷畔上摆放整齐黑茂茂的一大摞柴火垛时，心里不禁升腾起一种说不出的成就感。记得1986年夏收大忙季节，我向单位请了假，赶回村里与父亲和弟弟三个人连续几天抢收麦子，也许是紧张劳累的原因，最后一个上午最后几行麦子怎么都不想割了……

随着改革开放城市化进程的不断加快，丛座村高姓近门宗亲大都进了城，像我这样漂泊在外的游子，后来只有在参加村里红白喜事时才能偶尔回去，到村巷里走一走寻找儿时的感觉，站在涝池畔上，抬头仰望高耸入云、枝杈粗壮的明代老槐，看着治沟造地被推平的老土窑科底弯子，远眺寨子峁上浓郁苍柏油墨般的绿色，捡拾起孩童时期的点滴回忆，不禁心潮起伏，思绪万千。

四、县城

进入了八十年代后期，我母亲和我几个弟妹的户口终于实现了“农转非”，由此而来的便是吃上了当时引以为豪的商品粮，由此而来的便又将搬家提上了我家重要的议事日程。

陆续在城北官井渠山上租赁窑洞、父亲单位平板房办公室、宿舍凑合过渡后，父亲于1988年下定决心，在县城外西山洞拐沟里座东面西的半山坡上，经过几个月时间的劳作，箍起了一线三眼崭新青石石窑。将丛座老家的窑院低价变卖后，全部家当搬到西山洞新家。每当我回去看望父母，晚饭后坐在院畔上遥望星空时，心里感慨道，亲爱的父母太不容易了，为了追求美好的生活和未来，不止一次反复搬家，现在终于安顿下来了，应该能安稳地享受晚年幸福日子了。

可惜，美中不足的是。从西山洞沟口到院子硷畔下，全是坑洼不平磕磕绊绊的小路，搬运烧煤、购买粮油蔬菜、水井挑水等事项有诸多不便。2005年，大弟他们单位在县城东雷家滩开发修建职工团购房，经协商，售卖了西山洞山上石窑后，在雷家滩小区给父母按内部价买了一套三室两厅一卫的楼房。当然了，与现代化楼房不相适应的旧式油漆柜子、桌子、水瓮等家具全部淘汰。年迈的父母终于住进了出行方便、宽敞亮堂的住宅小区，享受着城里人的生活，实现了我小时候经常听人说的“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共产主义奋斗目标。

现在，我们家几个兄弟姐妹无论在延长、延安，还是在西安、北京，都经历过从租住平板房、窑洞乃至宿办合一的单位办公室，居住单位分配的福利房，再到后来购买经济适用房、商品房的曲折历程，现在都稳定地居住在设施充足、管理规范、服务到位的高层或多层楼房住宅小区。再也不用为了吃水而下沟驴驮人担，不用揪心下雨天从窑背上渗下来污泥浊水，不再担心灶火不利倒烟把人熏呛得咳嗽流眼泪，不必忧心柴火紧缺寒冷的冬天烧不暖土炕等等烦人的问题。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环顾万家灯火的住宅小区，闻听从邻居楼上窗户传出熟悉的新闻联播前奏音乐，看着楼下坐在花椅上悠闲自乐聊天的老年人，满院奔跑快乐玩耍的小孩，土窑洞、驳壳窑、平板房、宿舍、石窑、楼房，土炕、井坡、柴火垛、火炉子等景象，突然就像播放幻灯片似地在脑海一一闪过。不觉间，唐代诗圣杜甫“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那句千古绝唱的诗句又一次涌上心头，新时代美好生活的现实前景就在眼前……

（2025年1月12日草稿，14日修改）

（作者延长县张家滩镇丛座人，国家干部，现退休）

74、幼林佳作选

石阁山

文/幼林

家乡的石阁山

用自己

热情的双臂

把故乡的

一草一木

山山水水

人情世故

一览如怀

记载着过往

诉说着今生

憧憬着未来

美不胜收

一幅漫长的

历史画卷

过年回家

文/幼林

携一缕冬日的暖阳

在除夕之夜赶回家门

念念不忘的村庄

永远萦绕在我的梦境

回家过年的打算

始终在心头温存

实足的年味

永远在故乡的记忆里

回家的行囊

岂能装下浓浓的乡情

纯朴的乡音

处处饱含着地道的韵味

阔别已久的故乡

依旧温馨

餐桌上的年夜饭

诉说着 过往 今世 来生

故乡的月亮

文/幼林

不知多少次，故乡在我的梦境里出现，便会情不自禁想起故乡的月亮，它像妈妈的笑脸，充满温情，充满甜蜜。照亮故乡的各个角落，使故乡处处荡漾着欢声笑语，充满生机活力。

记得小时候的夏天，月圆之夜，一家人坐在院子里的槐树下，乘着凉爽的夜风纳凉。听奶奶讲嫦娥奔月的故事，常常把我们听得如痴如醉。这时候，父亲也毫不犹豫的拿出自己心爱的板胡，挥洒自如的拉上几曲我们的最爱，然后我们兄弟姐妹几个都争先恐后地站出来唱上几首自己心中喜爱的曲子。月光下，我们好像在开家庭演唱会，一家人畅所欲言，其乐融融。把一身的疲惫和烦恼抛到九霄云外。此刻，全家人都沉浸在无比的幸福之中，那场景让人心花怒放，至今难忘。

而今，奶奶离我们而去，父亲也撒手西归。兄弟姐妹都成家立业，为了各自的生活四处奔波。相聚的日子少了，团圆的日子更谈不上了。有时候便会从心底升起一种难以言表的烦燥和不安。于是，倚窗而立，总会仰望高悬的明月，回味过去月光下的美好时光。憧憬月圆花好，亲人团聚。

故乡的水井

文/幼林

我的故乡座落在黄河沿岸一个偏远的小山村，那里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时时刻刻都萦绕在我的梦境里，更使人记忆犹新的是故乡的水井。

小时候，吃水要到离村二里地的山沟水井里去取，小村条件差，靠毛驴去驮。坡长路陡，十分难走。水是从石崖缝里涔涔流出来的，下面是个石窠，石窠不大，但积的水供全村里人用是绰绰有余的。水喝起来，清凉甘爽，沁人心脾。 这便是故乡的水井。

清晨，微熹初露，人们便陆陆续续，三三两两赶着毛驴下沟驮水，准备一天的用水。于是，水架声吱呦吱呦，水桶声叮叮当当，邻居大叔亮开嗓子再吼几声信天游。这一吼，毛驴也高兴的撒起欢来，脚下生风，一股脑向沟底飞奔。此时，还有鸟叫声，谈笑声……各种声音掺杂一起，交织成一首田园交响曲，打破了山村平和而寂静的夜。

新的一天开始了，男人生起了火，炊烟袅袅，女人忙着张罗饭，于是，一顿丰盛的农家饭菜便呈现在你的眼前，让人垂涎三尺。吃罢早饭，乡亲各自忙着下地干自家的农活，直至日落西山，暮色降临……

如今，物是人非，山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建设了美丽乡村，家家户户住进了小洋房，装上了自来水，甩掉了毛驴下沟驮水的帽子。蜗居小城，用水更为方便。可是由于生态环境遭到破坏，水源受到污染，水质差。喝起来，口感远远不及故乡水井里水的味道。现在想起来，往事再现，甚是难舍。

故乡的水井，像一位温情的母亲，滋养着故乡的儿女。像一位边防的哨兵。坚守着本土，生生不息。

哦！难忘你！故乡的水井………

冬夜寄语

文/幼林

又到一年雪花飘飞的季节，行走在陕北这块厚重的黄土地上，让冬日的暖阳亲吻脸颊，呼呼的风声做伴，吼一曲高亢浑厚的信天游，心情澎湃，感慨万千。眺望远山，崎岖不平的山路绵延起伏，向远方伸展，牵引着少年的梦，故乡的魂。古村的老屋，错落有致，井然有序。一双双熟悉的面孔，把期盼写进了慈祥的脸。

无垠的歌谣飘荡在大山深处，寒风吹过，福至人间，新年的钟声把冬梦唤醒。爆竹声声，让人忆起金色的童年。街道上行人多了起来，笑意荡漾在人们的脸上，时代的号角，吹遍祖国大江南北，城乡一体化，已落地生根。老人们欢笑，姑娘们歌唱。广场上热闹起来，震天的锣鼓敲起来，欢快的秧歌扭起来，满怀豪情的庄稼人祈求五谷丰登，风调雨顺，期盼硕果累累，美好的祝福写进丰盈的酒杯，让人心花怒放。

福满神州，举国上下，欢歌笑语。城乡处处一片新气象。雪装扮了整个季节。雪到枝头，玉树琼枝。雪到林间，火树银花。雪到溪间，白雪皑皑，雪到山头，银装素裹。雪到田野，原驰蜡象。沐浴在冬天的故事里，种下梦想，许下愿心，默默祈祷，让洁白无瑕占据丑恶的灵魂，圆梦中国。

（作者宜川壶口人，农民）

75、我的好奶奶

文/李晓峰

北方已是飘雪的季节，南方的冬天来的总是那么晚。

夜已经深了，我躺在寝室的床上竟无一丝睡意。

窗外，漆黑的夜晚却唤醒了我对奶奶的殷殷思念。此时，我才明白，对奶奶的思念将伴随着我的一生，将永远都挥之不去了。思念悠悠，夜色茫茫，想到奶奶年事已高，我真害怕“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啊——

一

奶奶出生于民国1939年10月22日。

她不远十里在十几岁时就嫁给了爷爷，把自己的一生都交给了爷爷，交给了咱们肖吉村。遗憾的是苦命的爷爷早年为了给我们家添置新窑洞，在打土窑洞时发生意外不幸去世。未能与奶奶相依为命，生活到老。爷爷的离开对她老人家则是致命的打击，从此使她的人生没有了希望，没有了目标，也缺少了别人的关爱。爷爷的离开给她留下的除了困难，还有一群不成年的孩子，那时候我爸爸，姑姑都还很小，还没有一个能帮助奶奶撑起这个大家庭。奶奶为了孩子可以说是付出了千辛万苦。那时候的农村还是公社制，凭工分拿粮食。孩子的吃穿都需要奶奶去操心。为了生存，为了孩子，奶奶在年轻的时候可以说是无活不干，无活不做。挖过药材，打过酸枣，拾过柴，放过牛，喂过猪。白天去地里劳动，夜里在煤油灯下给孩子制做衣服，没有白天，没有夜晚，只有心酸的劳作。

在老舅，老姨的帮助之下，奶奶自己度日如年的带着孩子生活了几年。那时候的奶奶还年轻，为了孩子，不惜牺牲自己，选择了改嫁，拖儿带女来到了赵家门下。组建了一个使奶奶成为10个孩子母亲的家庭。家里的生活从此有了一个依靠，但家里家外都需要操心。历经千辛万苦，克服种种困难，总算屎一把尿一把，把儿女们都养育成人，并为他们成家立业，还把儿女的婚事筹办的有模有样，样样齐全。

人常说人强不如命强，命强什么都好说。奶奶就是人强命不强，一生两次婚姻到头来还是自己一人度过晚年。奶奶一生的痛苦是无人能比呀，早年丧夫，晚年又遇儿媳，女婿因病去世等等的事情。家里发生的一切用妻离子散来形容都不为过，顽强的奶奶战胜了一切的困苦，为了儿子，女儿，孙子，外甥的成长使她老人家饱受辛劳之苦。

俗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一切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好。可是奶奶的生活就没有因为时间的推移而有所改变，只有痛苦的生活持续不断。为儿子女儿的长大操碎了心，在家里生活有所好变的时候，我妈妈因病去世离开了家人。那时候的我只有六岁，刚能记起点事，妈妈的离开我就只能与奶奶一起生活。与奶奶一起生活的这十几年中，听奶奶说过了她很多的往事，每次说起自己的过去，她老人家都会眼眶潮湿，几度哽咽，面色苍白。那时候我不理解奶奶为什么会哭，自己还要傻傻的问奶奶你为什么哭了，用自己的小手为她老人家擦眼泪。奶奶总会说孩子我没事，想起奶奶过去的点点滴滴就控制不住自己情绪想哭。

二

自从我六岁开始就跟着奶奶生活，妈妈离开我们之后，爸爸选择了外出打工来维持生计，家里只有我和奶奶，窑洞里面那么大的土炕，我会选择紧挨着奶奶睡。她端坐在炕上在煤油灯下纺棉线儿，一手拧着纺车嗡嗡的转，一手捏着棉条悠悠地拉，棉线就不停地抽出来，一层一层缠到锭子上，先是细细的圆锥，然后就慢慢的胖起来，变成一个大大的穗子。她一边纺穗子一边哄我睡觉。在我的记忆中奶奶很少穿新的衣服，身上穿的衣服都是缝了再补，补了再缝。由于她常年累月下地干活，粗茶淡饭不说，更是灰衣灰裤，一律的色调，直到我长大，看到奶奶衣服似乎永远都是那几件蓝灰色的，晒在窑洞前面的铁丝上，那种卡基布料带着洗涤的水份在阳光下，映衬着点点斑驳，虽然如此，但在我心中，那是多么厚重的颜色，朴实无华。

自从我记事起，奶奶的点点滴滴在生活中都教会了我应该如何节俭，奶奶每次做过饭的面汤都舍不得倒，都会留着喝。由于那时自己不懂事，甚至会嫌弃奶奶这样的做法。奶奶总是会意味深长的对我说，晓峰呀！你不知道奶奶过去的生活，那时候的咱们家可以说是咱们村最困难的一家，那时候你爸爸，姑姑们跟着我常是吃了这顿没有下顿，现在日子好过了也应该学会勤俭节约，为以后着想，奶奶过去为了供你姑姑上学为了两块钱的学费跑遍了全村，都没有借到。所以那时候你姑姑，爸爸，二爸都没有读多少书，有些甚至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现在你爸打工赚钱为了让你读书，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学习。

随着我慢慢的长大，咱们肖吉村的学校也只有三年级，所以在我四年级的时候我们就要在离家30里地的南河沟小学念书，奶奶为了筹备我去上学的用品，跑前跑后。让我记忆犹新的一件事就是，上学时每个同学都必须拿一个大箱子来放自己的衣物。当时爸爸不在家，奶奶为了让我拿一个比较体面的箱子，就让木匠帮我重新做了一个。箱子的木料是一种特别重的木头，为了给箱子喷漆，那时的奶奶已经六十多岁，佝偻着身体背着那么重的箱子从我底沟里走到村里学校附近的地方。短短的距离，奶奶背着大箱子休息了八次才拿到。如今每次看到那个绿色的大箱子，我心里都有一种酸痛。

我在南河沟小学读书的时候，由于那时候的生活条件有限。每星期都要从家里带足一星期的干粮，为了让带去馍馍片放的时间长一点，奶奶都会为我在院子里右下角的铁锅中把馍馍片烤干。每到夏天的时候院子里面是异常的热，爬在铁锅上热的奶奶汗流浃背。写到这里，想到奶奶为我所做的一切，泪水不由自主滴在了我的键盘上，不知道奶奶现在干嘛呢？有没有在想我。好想再吃一次奶奶做的烤馍馍片，还会不会是原来的味道？

由于自己小时候体弱多病，30里地的路途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很多的时候，使我习惯了在每次放学回家时，站在院子里大喊一声：“奶奶我回来啦”！每次放学回家我都是村里比较慢的一个，每次超过我回家的时间，她都会坐立不安颤悠悠地到村口眺望，逢人就问你在路上看见我孙子了吗?有一次我留在原子头姑姑家吃饭，回的比较晚，奶奶为了找我，都走到了原子头坡那里，看到我回来了，脸上就舒展开了。那时候我最喜欢吃炒土豆丝，奶奶做的韭菜盒子。基本每周放假不论多晚，不论家里多忙，奶奶都会为我做，看着我在吃，仿佛就是她最开心的事，眯着眼，极为慈祥的样子。

在上小学的时候我最不愿意，也是我最害怕做的两件事，一是那时候大家都喜欢唱《世上只有妈妈好》这首歌，可是我多么想把这首歌改编成世上只有奶奶好。还有老师布置的作文，很多的时候都让我们写“我的妈妈”每当遇见这两件事的时候，我都会选择去逃避。我对奶奶的感情超过了我人生中任何一个人。奶奶对我的疼爱甚至超过对她子女的爱。

三

农村的经济收入越来越少，爸爸，二爸在家里务农也没有办法维持生计了，再加上弟弟凯凯也越来越大需要上学，村里已经没有了学校。在亲戚的帮助下，我们全家在2007年的9月份来到了延长安家居住，奶奶从家里开始准备走的时候，是多么不情愿离开，说自己还能劳动，还可以种地，舍不得肖吉湾。这里有她太多的情感了，有陪她说话的老人，有这么多的左邻右舍。奶奶一生为人都比较好，从来都没有和谁家发生过争执，现在奶奶离开村里已有十多年了，有时还在念叨村里人。她所做的一切，在村里人中间有挺高的评价。那段时间她总是再说你们去城里吧，我自己一个在家里待着，去了城里什么都需要花钱，我就不给你们增添负担了。爸爸只说了一句，你不去，晓峰上学谁来给做饭？奶奶想到这里瞬间就同意了，说是的，我要和你们一起走。我不去我晓峰上学没人给做饭……

当我在城里上学的候，由于学校离家较远，早上天还不明的时候奶奶就为我开始做早饭，还要护送我走一段路。我对奶奶说我自己一个人不害怕，你再睡一阵，她老人家却说老年人早上就睡不着了，其实我明白奶奶还是担心我。

在奶奶照顾下，我终于长大了，不用再拖累奶奶了，自己可以照顾自己了。奶奶却对二爸说孙子这一辈家里人少了，趁我还活着，再要个孩子我还可以帮你照看。奶奶的一生从来不为自己考虑，都为了自己的子女。现在我们兄弟三个都长大了，我想着她老人家这下可以安度晚年了，可是她现在操心的事却更多了，谁家有事她都会惦记。家里遇到点事她会愁的彻夜难眠。

随着我的长大，与奶奶一起生活的日子越来越少，每次都是聚少离多，在我上高中的时候，我去了隔壁县城读书，一学期很少回来。由于自己的懒惰，习惯了奶奶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每次回来奶奶都会给我洗衣服，收拾行李，并且会瞒着爸爸把姑姑们给她的钱，养老保险，低保钱，抽出来一部分给我，让我吃饭，买衣服。

在我上大学走的时候，奶奶突然得了重病，需要动手术，自己的生活都无法自理，离我开学的时间越来越近，奶奶的病还不见好，可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奶奶还在为我担心，惦记我上学较远，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会不会走丢，生活没有人照顾。那时候我的一切自己都能料理，但是还是想让奶奶为我收拾一次行李。奶奶在我上学走的前一天晚上，对我说，晓峰这一次自己把行李收拾好了，奶奶现在这个样子管不了你了。当时我的眼泪就出来了，都有不想上学的想法。

四

又一年远了，

又一年在走近了。

随着奶奶的愈日年迈，我也就变得无比孤单起来。我总觉得奶奶就在我身边，无论我走到哪里，她都会跟随着我，用一种不为我所知的方式在细心地呵护我。当我想她念她的时候，她就会浮现在我的眼前，用她的慈爱将我包围，让我感受到来自于她的温暖……

每一次回家，每一次离别，都会让人揪心地疼痛。

奶奶，每次我总是不敢去跟您告别，那时候心情总是很难受，您总会不舍地看着我的背影远去。每次在离开的时候，您都站在院畔上目送我，我多么怕看到您落寞的身影，那将是多么的孤单。但每次都还是忍不住看了，渐行渐远，我分明又看到：您伫立门口不停地用手揩着眼角……

我沉浸在比虬枝还突兀的回忆里，记忆是如此的拥挤，它们不停地舞动，闪耀着温暖的光芒。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她的耳朵开始背了，白内障也严重了，她的牙又掉了几颗，嘴瘪了。每每回想起来，却只是落泪的悲观和失望。与她过往的点滴一丝丝呈现出来……竟然也有她唤我吃饭的声音，平素简单的呼唤掺和着我和奶奶二十多年的情感，原来我和奶奶竟是如此的亲近!

奶奶的一生是坎坷的一生、豁达的一生、勤劳的一生。风风雨雨的人生并没有改变她。我的记忆里奶奶的平和、善良让我铭记一生，同样也影响了父辈和我们这一辈人。

愿奶奶永远健康幸福！

愿奶奶能够长命百岁!

（图文选自《家在肖吉》一书）

（作者延长县南河沟乡肖吉村人。时为在校大学生）

76、怀念周维新老师

文/刘虎林

从物理性人际角度而言，我和周维新老师，达不到寻常意义上朋友关系的程度。但，就内心感受和生命体验而言，在我心里，有关周维新老师的点滴和所有，无疑都是极其醒目、深刻和长远的。老人家在的时候，他是我很容易想起乃至难免会有些许牵挂的长者；得知他于2024年7月故去，我竟然不由自主地长时间跟身边人谈论有关老人家的诸多事情，难掩悲恸和怀念之情。当然，欣慰地是，据说，老人家走得较急，也没有怎么经受离去时的诸般磨难。

人与人之间的好感或情谊，并不是绝对地与物理性结交、现实利益牵扯等元素对等挂勾的。很多时候，竟然仅只缘起于萍水相逢、瞬间感受乃至举止声息之类。周维新老师留在我心中的念想，大抵归类于后者。

1985年5月至年底，脱去护士服，“空降”般落脚延长县志办公室的我，工作期间偶然认识了周维新老师。是时，县志办主要开展两项工作，一是推进《延长县地名志》的打印、申报、评审等事项，二是启动编纂建国以来的第一部县志书稿。于是，篇目设计，史料征集，全县上下左右部门、单位任务分配，域内外高龄、知情人士联络，与党史、档案等机构协作等工作任务，扑面而来。鉴此，在寥寥几名工作人员的基础上，吴明斋主任经请示兼任县志编纂委员会主任的常务副县长，外聘了两位专长长者，助推工作开展。一位是兰州大学中文系出身的县教育局人员薛全秀老师，一位是县中学周维新副校长。薛老师，具体工作中有所接触。周老师，经常是到吴主任办公室沟通若干时刻后匆匆离去。

那时印象中的周老师，个子不高，微胖，短发，走路时上身微微前倾，举止、言谈儒雅，形迹忙碌；南方籍贯；中学语文老师；是吴主任恭敬有加、几乎言听计从的嘉宾……

嗣后20年间，数易工作岗位的我，听闻周老师曾调回桑梓地工作。因全家人难奈南方的湿热气候，旋又北返，落脚延安财校。

新世纪初，越来越喜好阅读文学作品的我，经常从延安日报文艺副刊和财经旅游文化版面看到周老师（有时用的是其笔名“周围”）的文章，内容大多涉及乡（友）情、历史、旅游、文化等。时间长了，每每翻开新版报纸，首先寻看周老师的文章，成为了习惯。周老师写东西，总是把作者藏在文字的背后，以求尽力客观、平实地描述事物或情感，令人信服。说实话，我格外喜欢他老人家那种从容、娓娓道来，朴实、温和措辞，以及氤氲在字里行间的客观、中肯、雅致与恰切的叙述特质与风格。

又过了若干年，忽一日，通过一些环节，周老师联系上了我。相互寒喧、问候之后，老人家说他个人有点琐事，合适时，面聊云云。我当即说若他老人家方便的话，随后某日在延安建明印务办公室聚首。我想的是，这样安排，约定地点离老人家住的财校不远，公交很方便；我从延长到延安料理相关业务，也可以不用登门搅扰老人家的生活。

那天，老人家携老伴如约而至。言谈间，从随身提兜里掏出数叠文稿，说自己年岁越来越大，不想让有生以来的文字稿散失湮灭，有心将之结集出版；老俩口在家里商议有时，却怯于缺乏这方面的经验之类，至今没有定夺。这是其一。其二，他已把文稿分成了两个部分，一是文学类，二是涉“文革”亲历类。老人家意见，前者，定名《心向远方》出版，少量印制，自藏，赠送家人、朋友。后者，牵涉诸多历史和他人，容易引起预料不到的歧议，不拟出版。我的回应，自是高调支持老人家尽快付梓，包括涉“文革”类内容。我的论据，当然也无懈可击。因为是时，距离党的十一届六中全会审议通过《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已经30多年了，无论国家、组织还是单位、个人，都已对“文革”俱细具备了客观、理性看法或开放、包容心态，已然大抵不再有讳莫如深之禁忌与难以预料的纠葛之类。加之，周老师落笔行文向来尊重客观事实，说理论事严谨求实，写意、具象拘谨有余、放达不足，自是更加不用忐忑、忧心“莫须有”或然性。当然，从老人家言语声息和望向远处的迷茫眼神判断，我并没有能够彻底说服被早年遭际强制塑形的他。

果然，后来，《心向远方》如期出版，仅此而已。

老人家的小心翼翼乃至可以说成是谨小慎微，导致其涉“文革”文字未能结集出版，实属憾事。这，既是他个人的，也是国家、社会和我们这些后辈的。老人家已然身故了的而今，这些也许曾经浸润着写作者青春、血泪、疑惑、追问、回味、和解等气息的文字，是否安然世间，细想着实令人揪心。平心而论，这些文稿，同样是社会历史财富，而且弥足珍贵，尤其是对我们这些生长在红旗之下的后辈们来说。

自然，也不能排除存在另一种可能性：周老师向来不愿意因为自己（包括自己的文字）而给别人带来哪怕一顶点儿的不便、困扰或木乱。

记得，当时为了排遣因“文革”话题带给老人的沉重情绪，我特意臆测家父（仅比周老师小2岁，延川、延长两县合并的60、61年间曾就读于延长中学）可能曾是周老师的学生；80年代初在延长中学读书的我的妻子，则铁定是周老师的学生。对之，周老师先后一一询问详细情形，一如他向来跟人聊天时专注倾听、轻言细语交流那般。

我是后来才慢慢回味得知，老人家通过一些渠道知道我那几年出版了几本著作，加之早年认识我，遂有心联系我，了解、交流书号申办、印刷、费用等事宜。这令我这做晚辈的诚恐诚惶。欣慰的是，我在事先不知巨细的情况下，恰巧与老人家在专门从事编、排、出版图书的建明印务办公室聚谈，从而方便我介绍老人家当即结识建明印务的张少军经理，当面沟通，事后接洽。如此，可以大量免除老人家盲目、海量择选、比对出版、印刷机构的旺累。

借这次面见机会，我向周老师索赐文稿，用于自己正在主编的延长县作家协会文学期刊《翠屏山》。老人家思索片刻，当即择出数篇递我，习惯性客气、谦逊地说让我看是否适用……我给老人家留了刊物邮箱地址，嘱他随后将文稿的对应电子版全数传入邮箱。2014一期《翠屏山》“卧牛城往事”栏目，刊出了周维新老师的《辛家沟和王家川》，朱冬珍老师（周老师夫人）的《岁月易了情难了——忆好友阚素琴》《亏心楼》。2014二期《翠屏山》，我特意新辟“本土作家作品展示”栏目，一次性刊发周维新老师的《天下黄河第一湾》《小镇出了大作家》《“文革”前一位支农的老知青——怀念我的弟弟周维明》《一块玉石》，栏目刊头刊印了作者简介和宽幅半身近照，以飨读者。三期刊用他的历史事件纪实之作《大轮船沉没了》……

后来，我曾数次登门造访周维新老师。一次或两次是专程赠送新出版的刊登有老人家文章的《翠屏山》，一次是陪同新近上任延长县志办主任职位、主持二轮县志修撰工作的王福建往访。记得，老人家住在财校院门西侧家属楼中间楼层的一套单元房里，室内陈设，典型的他们那一代人的范式，简朴，大方，宽敞，整洁。老俩口热情、周到、客气，与相对年轻些的我们，相谈甚欢。老人家曾经把最最美好和年富力强的30多年，全数献给了延长的教育事业。也因之，其对延长的山水、乡亲、同事、学生，充满深情。几乎每一个（桩）熟识的人、事等，都能引起老人家极大的谈兴、关切乃至热泪。每一次的相聚，我也都能从老人家的言谈话语中，感同身受地在心底涌起一波波地旋流和热浪……

周维新老师，1936年生于宁波，1952年毕业于宁波财经学校。同年参加工作，任宁波市第一医院院长办公室文书。1955年，考入东北人民大学（今吉林大学前身）。在校期间，因琐碎寻常言谈，被政治发烧友视为“莫须有”“言谈”，惨遭骤起的“反右”政治运动迫害。1959年分配到延长县工作，先后在延长中学、七里村学校和张家滩中学任教。1993年调入延安财经学校，担任政治教师并党委办公室校报编辑。1997年退休。继续工作至2003年。

周老师本人，从来不会与他人谈及曾经的那个特殊时代在政治上遭受的不公与冤屈的细枝末节，以及因此而蒙受的心灵创伤与实际生活、工作磨难。反之，从他口里听到的更多地，是我们国家、社会、人、事的令人欣慰和超预期美好，也格外满足于老年阶段的惬意生活：学期间，赴天津照看幼小孙辈；假期，返归延安休闲。

但作为旁观者，我甚至感觉年轻时的那场政治运动，彻底重塑了周维新老师后来大半生的思维、行事、言谈举止范式，给他的儒雅打上了深深地拘谨色彩，为他的心扉裱贴了一层多余的外视薄膜，让他只敢在私下里用文字记述相关的人、事、感受却终究没有（或不愿）将其公之于世。从历史唯物主义观点和个人生命价值与意义等角度而言，这既是周老师的不幸，也是他被我这样的后来者无限怜惜的柔软点位。

不知不觉，已经3000多字了。看来，因为敬爱，谈起周维新老师，我就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姑且只再赘述一两句吧。

对坎坷命运缄默以对、逐渐内化、一切向前看，始终脚踏实地、满腔热忱地为人民服务，是周维新老师在我心中形象的凝练文字描述。相信，作为萍水相逢的后辈，我会始终怀念敬爱的周维新老师。因为，我拥有了想念他老人家的不竭源泉和动力——他的和蔼、儒雅、慈祥、善良……

谨此，且作一柱心（馨）香，遥祭（寄）天堂中的周维新老师！

作者延川人。国家干部，现离岗，著作有《云涯心潮》《荏苒心迹》《烟雨心絮》共三部）

77、父爱如山

------纪念先父白居智诞辰一百周年

文/白福林

先父生于一九二四年六月十日，距今一百周年。每每回忆起先父生前点点滴滴，不由人潜然泪下。

先父的一生满含无尽的辛酸，是与命运抗争的一生，是受尽冤屈和侮辱的一生，是同病魔交战的一生，是呕心沥血哺育栋梁的一生，是为儿女操碎心肝的一生。兄妹四人中我是受父亲严格教诲获益最丰的一个，事业辉煌、家庭幸福都源于父亲的教导和指点。山羊跪乳，雏鸦反哺，我也是最懂感恩，回报最多的一个。

先父出生于兵荒战乱的年代，那时没有正规的学校，在村里和后山村的私塾里断断续续学完初小的课程。红军长征到达陕北后，固临县在赵家河办了一所完全小学，父亲便在那里读完高小，毕业时年仅十五岁。为了躲避抓壮丁，父亲便去宜川白起神庙学校任教。虽然才小学毕业，但聪慧过人，尤其是算术、美术两科简直可称为天才，深受学校领导的赏识和学生的爱戴。那时父亲所教的学生中有不少年龄很大的，如南河沟西源头白珍等人都比父亲大二十多岁。由于教育教学成绩突出，被北赤高小聘用。那时宜川尚未解放，属国统区，简称白区。固临县保安科科长张歧山、高仰山任职时了解父亲情况后，便联系我爷爷做交通员，前去北赤将我父亲发展为中共固临县保安科外勤人员，为此，父亲履历里便填写为一九四一年参加革命工作，系抗战时期老干部。

父亲作为外勤人员，搜集了大量国民党党政军许多重要情报，为解放宜川作出重大贡献。一九四三年初春党内开展整风运动，良俭区区长王瑞臣、区委书记孟清贤因我爷爷多次来往白区，便将他叫到区政府反复审查，在不得已的逼迫下爷爷才说真相。之后保安科一方面给王、孟二人以党纪处分，另一方面为了保证我父亲人身安全，就将我父亲调回来，先后在上加关村任教、山西临汾兵站工作。随边区教育事业发展需要，派我父亲去中部师范学习，期满后安排到赵家河完全小学任教。

上世纪五十年代初，固临县撤销，安河成立了延长县第二完全小学，原赵家河学校的老师和高年级学生一并转移到延长二完。李国芬任校长，康永世任副校长，我父亲任教导主任。我们全家便搬到安河居住，住在张明庭家的院子里，这一住达七年之久，直到一九五八年家属返乡，才回到桃枝村老家。

父亲一生磨难重重，尽管当初父亲被固临县保安科召回时做了"历史清楚”的结论，但在极左思潮肆虐、以阶级斗争为纲的漫长年代里，政治运动迭起，三反五反、反右、社教、四清、文革和清理阶级队伍等中，屡次遭受冲击，尤其是“清队”时精神和身心都受到巨大的摧残和迫害。曾下放到拓家川进行劳动锻炼，也被挂上“历史反革命”木牌游街和批斗，从实行工资制时定为行政十九级，每月58.5元，数十年未增资，更可恨的是动乱结束时还给了行政降两级的处分，月工资成为45元。直到一九七三年经过诉求内查外调，弄清楚父亲是我党外勤人员的历史事实，才得以平反昭雪，恢复原级别，补发扣除的工资。期间不仅父亲的身心受创，原本就有的心脏病加剧，两眼被折磨患上青光眼;而且还株连我姊妹四人，我任民办教师，多次参加转正考试成绩均属全县第一，都因政审不过关被拒之门外。父亲于一九七九年秋办理离休，之后多年一直和病魔为伴，每年三百六十天，几乎有一半时间是在医院度过的。一九九一年夏终因病医治无效与世长辞，享年68岁。

父亲一生绝大部分时间奋战在教育战线上，呕心沥血育桃李，昼夜耕耘铸栋梁。门生中最耀眼一颗金星是呼延振帮，官至中国武警部队副政委。市县两级政界小有名气的康永强、张明庭、李茂青、贺玉山、李风山等都是父亲的得意门生。父亲的大部分学生都是教师，上世五十至八十年代间，延长县各级各类学校校长、教导主任、骨干教师都尊他为老师。

父亲平反昭雪对我们家来说也算是迟到的春天。一九七三年冬平反，次年三弟考入西安铁路运输学校，一九七五年冬我转正。一九七九父亲办离休后，二弟也顶替到付食公司工作。弟兄三人都有了稳定的工作，唯一遗憾的就是妹妹只是恢复了城市户口，吃上供应粮，而工作没有着落。

人生十有八九不如意，父亲就是这样的。他能直面现实，即使在遭受最残酷折磨的日子里，也没有退缩，没有失去希望。他坚信乌云遮不住太阳，邪恶不会战胜正义，事实终究不会被歪曲，总有扬眉吐气的那一天。果然不出父亲的预料，他的晚年虽遭疾病折腾，精神还是蛮好的，享受离休干部待遇，住在县城，和老伙伴们玩玩麻将，每逢生日，我们都设宴为他祝寿。每次都对我写的祝寿辞大加赞扬，说句句贴心，字字含情，非常满意。

今年是父亲诞辰一百周年，特撰此文以示缅怀，愿父亲在天之灵庇护我们阖家幸福，吉祥如意。

二O二三年四月十三日于延安

作者延长县罗子山镇桃枝村人。人民教师，现退休）

78、清涧采风

文/焦点

(一)

近年来，清涧县把发展文化旅游产业作为县域经济新的增长点，立足“中国红枣之乡”、“路遥故里”、《沁园春·雪》诞生地等优势，全面铺开旅游项目建设。尤以《沁园春·雪》诞生地——高家洼塬的“北国风光景区”让人振奋期待。为此，我们一行9位文友，在国庆假期采访了清涧部分旅游景点。

时间: 10月5日 晴 10°//19°

地点：清涧东线旅游景区

向导: 文友 白志荣

尴尬出城

延长翠屏山

受“翠屏诗词协会”酒鬼诗人之邀，焦点不敢怠慢半步，早8点20分提前赶到延长外滩大桥等候。20分钟后酒鬼诗人才姗姗走来。我说：大诗人，马上九点了，怎么还不见人？袁家沟远着哩！

“不急，我都通知了，马上就到”。随后，惠明宇老师来了，刘玉兰才女来了，雪儿潘军娟搀扶着曹秀兰阿姨来了，马志毅和胡京燕夫妇也来了。

九个文友八位到了，似千载难逢一遇，说不完的家常话，叽叽喳喳，嘻嘻哈哈。不一会，说话少了，也没人笑了。大伙站着，看着，等着。尴尬的是车辆出了问题，两个车成了一个车。我的车根本坐不下，诗人酒鬼犯了愁，我问：“咋回事？你不是提前说好的。” 答曰：“刘琴有事不去了，我们只能租个车好了！”我说：“你就是出600块钱跑两天，未必有人去！你还是再催问下，到底咋回事！”，他怎么也不打电话。我纳闷了，不是提前说好的，怎么说不去就不去了。我知道刘琴女士，不是说话不算数的那号女人，她外揉内刚，有男人一样的个性，是位有责任担当的女人。酒鬼诗人让刘琴的姨姨刘玉兰打电话说说，可她怎么也不打。说：人家的车，我怎么好说。都不打电话，原地等候也不是个办法。

车到山前必有路，临危解难看人品。关键的时候需要共产党员站出来嘛，党员那去了？，我说：你们不打电话，焦点打！党性还是有的。凭焦点多年协调处理油田棘手问题之经验，及我的自信与能力，估计这个堰塞湖马上会开流的。我接通刘琴电话，也就简短的说了几句话，刘女士慷慨的回话：我去，只是正在吃饭，你们等一会我就过来。我说：OK！大伙谢谢您了！

四十分钟后我们出发了，过交口小镇，穿越文化大县延川，11点到清涧城南于文友白志荣见面了。

陕北后生白志荣，清涧高杰镇进士头村人，36岁，中个短发，T恤上衣牛仔裤，慈眉眉善眼，棱角分明，富有亲和力，喜爱文学，在榆林经商。他也是昨天因朋友忙，有要事不能接待我们了，才临时受朋友之托，担当起接待我们的采风任务，纯属个人行为。他一人开一辆商务面包车，带我们来到清涧岔口，自己掏银子请大家吃了煎饼。个个乐其融融，心花怒放。

饭后，我和刘琴女士紧随白志荣其后，沿着210国道行驶不到十分钟，东入清涧到山西石楼的省道公路，一路谈天说地，欢歌笑语，直奔袁家沟。

袁家沟随笔

12点半左右，我们到达袁家沟，在村广场参观拍照留念后，来到毛主席住过的院落白治民家，听原村支书老白讲解，由于他的讲解不是很专业，有点偏离主题，题外话多了一些，听的很多人几乎都走开了，最后留下我们四个人，现场非常尴尬。我特想多听点关于毛泽东在袁家沟的故事。他看一大圈人几乎走光了，感觉很没面子，我怎么说他，他都不讲了，我带着遗憾，思索我们陕北人的素质，听的人没耐心，讲解的人爱面子，就是这样彼此不理解，无奈！

走出院落，我独自来到白如冰故居旁边的电台旧址，小小院落干净整洁，幽雅清静，偶尔飞过一些麻雀。我离开此地，一路拍摄，耽误了广场集体拍照。我站在村口眺望着整个村落地形，感到迷茫不解，怎么看就是两沟加一峁，在我们那里，当地风水先生有话：两沟加一峁，辈辈出盖佬。我隐约知道说的是风水不好，可这里一切反之。你看，袁家沟白氏家族，在陕北是非常有名气的红色村落，明代就出过大人物，陕北闹红1927年的清涧红色起义，白明善烈士为革命捐躯，新中国又出了三个中央委员，四个省委书记，二十多个地市厅局级干部，七十多个县团级，专家学者也很多，真是人才济济，辈辈出官，令世人赞叹。有意思的是，今天早上我在微信圈里，看到邱二毛大作《新史记白恩培列传》，原云南省委书记巡抚大人白恩培，10月9日因贪腐在河南一法院，被判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外加一条终身监禁，说是执行新修改后的法律条款。白大巡抚你可给白大家族抹黑丢人了。一失足，千古恨，不该啊不该！你的运气也不够好，怎么又偏偏赶上了新条款出台，只能坐穿牢底，以牢狱为伴终身，哀哉！

我站在广场石墙壁下，读着毛泽东草书《沁园春*雪》。让我想起80年前，在延长寨山下的那个小院里曾发生过的故事。1936年1月26日，毛泽东和夫人贺子珍以商人身份，一行十多人离开瓦窑堡，三天后在农夫段成章的带路下走进延长县城，住在延长石油厂工人何江家，当天晚上接见了县委书记高朗亭，苏维埃主席谭生彬，听了两位地方官员的汇报，主席风趣的说谭生彬：我是大主席，你是小主席，你这个小主席工作干的不错嘛！我们前方打胜仗，离不开你们地方的支持啊！谭生彬一个立正：报告主席，我一切听从大主席的安排，我们一定要做好支前工作，请大主席放心。贾拓夫给毛泽东又介绍了两位地方官个人基本简历，毛泽东非常认可，随后给谭生彬赠送了一把盒子枪。

毛泽东在延长住了四天，亲自主持召开了红军东征军团长以上干部会议，全面部署了东征作战方案及人事安排。于1936年2月2日离开延长县城，他们一路东进，2月5日一行来到袁家沟，住在白治民家。村民白发云看到毛主席穿的衣服单薄，衬衣也破的不能穿了，主动让妻子白玉桂，拿自己家的白细老布给毛泽东做了一件衬衣，毛试穿后非常合身，感激不尽，硬是给了白玉桂四块钱红军纸票，说我们有纪律，不拿群众一针一线。难得的是这四块红军纸票至今还在，成了袁家沟白家人的传家宝。

2月7日毛泽东从袁家沟出发，徒步登上高家洼塬，察看东渡黄河地形。恰遇连日大雪，陕北大地，千山万壑，白雪皑皑，主席站在高家洼制高点极目远眺，山峦、沟壑、川塬、黄河大峡谷尽收眼底，毛泽东触景生情，回到袁家沟的土窑洞里，在一张小炕桌上挥毫泼墨，一气呵成了视千古人物、气壮山河的宏伟诗篇《沁园春*雪》，铸成了中华诗词史上一个永恒的丰碑，至今无人超越。（不过，高家洼村民另有一种说法）

题袁家沟

两沟加一峁，峁前龙王庙。

溪水潺潺流，水鸟潭中飞。

村民半坡驻，袅袅炊烟绕。

东征红军来，驻扎袁家沟。

主席登山峁，徒步看地形。

举目四处望，天地一色白。

土炕小油灯，吟雪沁园春。

伟人已故去，此地出了名。

立碑建广场，火炬炎炎红。

游客来此地，留影袁家沟。

2016年秋

走进王宿里

离开袁家沟，我们紧跟向导白志荣，去民俗文化村王宿里，体验他的好友朱加合在他家创办的黄河民俗文化写生基地。我们从大路转入到乡村公路后，一直在山峁沟壑枣林中穿行，虽然是水泥路，可刚能过去一辆小车，翻越一架山，走进悬崖峭壁下一个小盆地中的村落——王宿里，这个村名怪怪的让我不解其意，在陕北很少听到这样的村名。

王宿里民俗文化村位于县城东45公里处，地处无定河、黄河交汇处盆地，三面悬崖陡壁，似如刀切斧工。自然条件得天独厚，肥沃的土地，菜绿花红，古朴的原始村落在枣树林荫中 ，隐约可见，熟透的红枣挂满枝头，似如颗颗珍珠玛瑙，让游人似醉非醉。

村里有数百棵千年古枣树，奇形怪状，文化沉淀源远流长。相传唐太宗李世民、闯王李自成曾先后在此居住过，故名王宿里。史传唐太宗李世民率军入境，扬鞭催马无定河畔，驻今王宿里村，露宿“无蚊石”，修筑“唐王寨”，手植红枣树，与魏征纵谈“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留下了千年佳话。王宿里唐王寨地势险要，三面临崖，易守难攻，战乱年代成为民众避乱藏反的好去处。

走进朱加合家，他父亲正在院子里等待我们，朱师傅中个，体格健壮，浓密黑发大眼，在延长油田七里村采油厂工作，国庆假期回老家打枣，他那古铜色的脸上刻现出石油工人那种刚毅性格，我们简短寒暄后，开始参观体验农家乐黄河乡土民俗文化写生基地，该处上下两个院落13孔窑洞，十余间小平房，一个大画舫，老槐树下的院落干净整洁，凉亭花卉和小菜园，古老的石磨，石碾子，以及墙壁上主人杨凯和创作获奖的油画，还有一处竟然是白志荣亲笔草书的毛泽东诗词，沁园春 * 雪，大家赞叹不已，窑洞门口吊挂的老式马灯，贴在窗户上的剪纸活灵活现，土炕上的花公尼大花被褥，枕头，都格外引人瞩目，让雪儿，玉兰，曹阿姨不由得上了炕，体验怀恋曾经的岁月记忆。

无定河鱼儿峁

鱼儿峁距高杰村8公里，站在关山险夷的“细腰关”岩石上，可看到无定河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在石山峭壁间左冲右突，一路向东，鬼使神差般地“画出”了一幅鲤鱼图。远远望去，覆盖在“鱼儿”脊背上的枣林遒劲挺拔，绿荫如盖，仿佛为这条肥胖的“大鲤鱼”披了件厚重碧透的外衣。河流、山峦、枣林所形成的鱼儿峁，是无定河上独一无二的自然奇观。

进士头村口

离开鱼儿峁，沿着乡村公路，在山峁沟壑中绕行，不到半个小时走进白志荣的老家——进士头村，据村民讲村里出过进士，才有了这个别具一格的村名。由于时间关系，我们先在村口和摘枣归来的村民聊天，等待热情好客的白志荣去家里找箱子，不一会，他带着箱子和我们一块走进他家枣树地，原则是自己随便采摘，一人一箱不收一分钱，赠朋友品尝。

大家兴高采烈，满载而归，此时，落日余辉普照黄土高原大地，满山遍野的枣树披上了一层金色，宁静的小山村，偶尔传来几声犬吠，心旷神怡，令人陶醉。我站在村口眺望黄河大峡谷，气腾山河，思索万千。

当我们走进白志荣家的大门，窑洞面墙上挂着红红的高粱穗，金黄的玉米棒子 ，窗台上整齐的堆放着南瓜西葫芦，在柔和的灯光下，格外显眼，让这些摄影爱好者一下忙的不亦乐乎。我却隔岸看火观虎忙，坐在院子中央摆放的白色靠椅上，看着白色塑料大圆桌上红枣茶水，我悠闲地的喝水抽烟，欣赏那些美女和老太太的一个个摆酷造型姿势。

在白志荣家

古老精致考究的门窗依然如故，传统的老式风箱吹起呼呼火焰，架在锅台上的压面床子开始嘎嘎的叫了，长长的白面饸络在白志荣父母手中，一碗又一碗端了上来，我看着眼馋，可肚子不予接纳，出了水熟透落地的红枣，早已填满了焦点肚子的空间。

月牙升起，大地依然漆黑，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的感觉，我最担心的是78岁高龄的曹阿姨，难得的是有她的得意弟子雪儿，打开手机照明，搀扶着曹阿姨安全的上了车。

夜宿高家洼

黑夜中，我们三辆车直奔高家洼“槐树湾写生基地”，刚进村口锣鼓唢呐声震耳欲聋，当我们走进该村高玉峰创办的写生基地院落，中央一堆篝火正旺，村民正扭着大秧歌，花伞旋转，稠扇飞舞，南面摆放着几张桌子，放着酒瓶和水果，应该是客人看台了，坐着一些远道而来的游客，三位是北京来的画家，他们男人留着女人发型，我第一感觉是不舒服，还有五位是靖边来的个体老板，他们携妻带子，从西安直接赶到高家洼。

锣鼓声让人心动，78岁的曹秀兰(我父亲的同学）阿姨，刘玉兰才女和刘琴剪纸大师很快加入秧歌队，我吃了那么多的红枣，不活动能行吗?我也拿起一把花伞，没有入群，在场外大大方方的扭了起来，然后才加入队列，不知为什么，鼓点节奏越来越快，我们就得跟上鼓点扭，我也彻底放开了，跳吧，疯吧，跳吧！鼓点停下了，我也几乎趴下了。

大秧歌结束了，联合出演节目开始，曹秀兰阿姨开场一曲眉户梁秋燕赢得掌声，靖边客人唱了一曲“霸柳”掌声不断，据说是在西安浐灞小区居住，横山小伙子小毕朗诵了诗圣李白的“将进酒”，在高潮时举杯仰天一饮而尽，棒极了！刘玉兰才女声情并茂，朗诵了自己刚创作的一首诗，马志义音质醇厚高亢，一曲新编《兰花花》，掌声久久在夜空回荡，我的长项还是唱儿歌_-——<两只老虎>和陕北民歌<兰花花>。不过，让我最难忘的还是村民高国锋唱的道情，那可是原生态的，原汁原味的清涧地方道情；让我最敬佩的还是78岁高龄曹秀兰阿姨的乐观人生心态；让我最感动的是陕北后生白志荣和高玉锋他们待朋友的真诚。

篝火晚会

槐树大院的夜是神奇的，热闹的，开心快乐的。10点多，白志荣和他的朋友高玉峰老板，要招待我们，三瓶红葡萄酒，两瓶茅台老酒，十多个热凉菜，在农村档次算是不错的，关键的是没几个酒豪杰武二郎弟子，唯有李白小弟子酒鬼诗人嗜酒如命，可又没人给他做搭档，所以，酒场一直没有进入戏剧性的冲突与高潮，几乎是不欢而散。

我开车累了，和马志毅早早入睡，半夜醒来看见酒鬼诗人穿着衣服一个人在地上走动，我说：你咋还没睡？说是找水喝，又按不对电钮烧不开水，在地上转圈圈。他的话又多了，说：老同学，我一生有两大爱好：一是写诗，二是喝酒。我说你还有一大爱好还没说啊。不过大诗人他讲的话我都特爱听，听他和情人当年的爱，浪漫 、苦恼 、又纠结，为此还拿了一个大元宝作过抵押。还讲他的妻子虽然没工作，对家庭儿女的付出大大的有功，要是我那年休了没工作的妻子，那儿子和女儿绝对是上不了美国博士和研究生的。酒鬼又讲了政府大院两个离婚女人的故事，她们走的几乎是同一条路，都付出了自己的玉体，可结局却是天地之别。我说：酒鬼，你原来是个大人才啊！你的故事让我特兴奋，这可是一部官场小说的绝佳素材。

高家洼村是清涧高杰村镇的一个大村子，在县城东60公里，该村有东湾，西湾，中湾三个大湾组成，鼎盛期人口有200多户，800多人。据村民讲：这个槐树院过去是个骡马店驿站，大门外一棵千年古槐，现在看到的枝干都是树皮层又长出的，依然茂盛翠绿。说是在北宋年间，河东有高姓三兄弟来此地居住，不忘故土情怀栽下了这棵槐树。槐树院是黄河辛关渡口最近的驿站，高家洼就是通往北草地商客的枢纽要道。

高家洼塬是黄河大峡谷中少有的一块高塬平地，塬地百亩有余，四周群山相连，宛若一条巨龙盘旋蜿蜒在群山大崖之中。1936年2月，红军东征到达清涧，毛泽东从驻地袁家沟出发登上高家洼塬观察地形，恰逢连日大雪，被风雪茫茫的北国风光震撼，写下了大气磅礴的《沁园春·雪》。2013年起，“高家洼塬北国风光景区”建设项目，投资两个亿，于2013年6月正式启动，2015年底已完成一期工程仿唐建筑“藏雪楼”，后期，诗词馆和服务区正在续建。

（二）

时间：10月6日 阴 气温，9° / 19°

地点：清涧旅游景区

向导： 文友白志荣

天大亮了，我离开酒鬼，去找村民采访，巧遇高家洼村民高树昌，正在自家硷坢地下刨洋芋，我俩谈的很开心，给我提供了不少采访线索。特别提到他们村的高迎山和高喜安，一个是毛泽东的勤务兵，做饭，喂马牵马，一个是毛泽东的通讯兵，他们两家都住在高家洼中湾，高树昌顺手给我指了两家窑洞住址，遗憾的是两位先辈都已离世，幸运的是高喜安老伴还在，就住在离我不到五十米远的地方。

高喜安老伴白雪梅，78岁，小于丈夫11岁，娘家张家堡人。老人关于毛泽东在高家洼的故事，知道的不是很多，我们多是谈了些家常话。还是从高国锋，高树昌等村民口中得知毛泽东在高家洼的一些新鲜故事。 说是刚过完老年的大正月天，冰天雪地，毛泽东来到高家洼原，还是以商人身份秘密察看地形，在高家原玉皇庙烧了香，抽了簽，不知什么原因当晚毛泽东没有住在高家洼，（有人说是村人不让住，也有人说为了安全没住在村里），毛泽东下山在辛关渡口河神庙一孔窑洞里住了一夜，趴在锅台石上写下了<沁园春*雪>初稿。他们还把那块石板运到村里留纪念，按照文学创作规律，激情，灵感与逻辑推理，似乎这种说法，要比毛泽东回到袁家沟后，再伏在小炕桌上写诗的说法要更真实一些。

我和白雪梅老人谈话，竟然忘记了吃早饭，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我才离开了白雪梅老人，来到饭桌前人家都吃过了，烙饼子土豆萝卜丝，南瓜小米稀饭，可口我爱吃，只是有点凉了。离开槐树院前，我和白志荣，高玉峰合影留念后，我们才直奔黄河辛关渡口大桥。

清（涧）——石 （楼）黄河大桥，是连接陕西清涧县和山西石楼县的枢纽工程，也是沟通秦晋两省的交通要道。主桥长629米,总投资9900万元，高100米，于2012年10月19日正式建成通车。据统计是45座黄河大桥中落差最高的一座，故称为“黄河第一高桥”。

被誉为“天下黄河第一湾”的太极湾，用当地话说，就是“黄河九十九个柺峁中的，最奇特的一个柺峁。”

太极湾位于清涧县城东45公里处的玉家河镇赵家畔村，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使得黄河陡然向西，在这里转了一个360度的大湾。从高处俯视，该湾西窄东宽，尾部圆满，宛如葫芦状，两面流线型基本对称，景象壮观又清秀婉约，在万里黄河上独一无二，实属一处极致美景。这个大湾像极了中国古老的太极图，故名太极湾。黄河靠着陕西的清涧，与之遥遥相望的是山西省石楼县，一阴一阳，结合紧密，诉说着古老的秦晋之好。太极湾正对悬崖峭壁上坐落着道教中心十王殿遗迹，始建于元朝泰定三年（1326）。西岸的寡妇坪上留有断壁残垣的寡妇坪庙遗迹，关于如何修庙更是流传着一段佳话。

曹秀兰阿姨，潘军娟，胡景艳 ，惠明宇，我们五个没亲眼看到太极湾，原因是车到山西石楼枣坪乡，山路崎岖，尘土飞扬，多处在修路，曹阿姨被颠簸的实在不行了，我们只好原路返回，在走石楼县的岔口一村民家歇息等候，但是，我们五人秘密做了一件应该做的事。要说，小白开车陪我们玩了两天，管吃管住，我们没花一分钱。我们一个月都有几千块钱工资，没有一点谢意，实在是说不下去，曹阿姨说群主不管怎样态度，是怎么想的，我个人决定我给小白300块钱，我说：阿姨，你看这样行吗，我们五个一人一百，也就是五百，我们多余话不讲，只是给小白父母两位老人表示一点心意。都说这样好，小白也许不会不接受的，完全在我们预料之中，小白怎么也不接受，最后，曹阿姨说，要是你连我们对你父母表示一点心意都不接受，从此我们是陌生人了。小白也觉得无路可退，才接受了我们的一点心意。

开始下雨了，晋陕黄河大峡谷，秋风嗖嗖，细雨蒙蒙，感到一丝寒意。我们在辛关大桥头，以难舍难离之情，和陕北后生清涧文友，热情，厚道，勤奋的白志荣挥手再见，但愿我们来年再相会。

雷康羊肉馆

下午两点多，我们在公路边一家场地宽阔地停下，走进雷康羊肉馆。一大碗羊肉面20元还免费加面。我心里想一定不咋的，一般来说都在30元，是有点便宜了。报饭中唯有雪儿不吃羊肉，报了一碗鸡蛋柿子面，雷老板夫妇开始做饭了。

大家在喝水等面空闲时间，我和刘琴开始免费自己洗车。车洗完了，羊肉面也上来了。

带有香菜葱丝的羊肉面先后端上来，第一口下去大伙叫好，事实上也就是肉多味道不错。酒鬼诗人竟然说他不吃香菜葱丝，老板只好去从做。吃饭中我和马志毅先后都加了面，大家都不吃了，酒鬼诗人又要加面。老板娘站在厨房门口说，要加面，你们最好提前一块说一声。酒鬼却不高兴了：你耳朵聋了？老板娘脾气不错有耐心，知道和气生财之道，瓷愣了一阵还是做饭去了。要是我焦点，不开羊肉馆也不受那窝囊气。虽然是件小事 ，也不是什么原则问题，可对我们一个吃公家饭人来说，对一个老师来说，是不应该的，老板娘那不是你的学生。要不人家老外看不起我们，说我们中国游客没素质。不过，我评论人家酒鬼诗人，我说话就没水平，老是高喉咙大嗓子，手指头还不由地乱指对方，两次都被岳母当面批评。也许酒鬼诗人看到我的采访记不高兴，要骂娘，可我焦点的文章要的就是真实接地气，弘扬正能量，鞭挞假丑恶，这是我一贯的创作风格。

笔架山

清涧自古就是一座有名的石城，易守难攻，老城对面有座笔架山，因山脊起伏，形似笔架，得名笔架山；因崖壁陡立，貌似耙齿，又名耙子山；因英雄储汉元血洒山头，长眠于此，也名汉元山；更因为，真武祖师诸庙，香火氤氲，神风萦绕，每逢三月三庙会人山人海，笔架山道观闻名遐迩。古云“笔架远眺”是一道风景，登上山顶，漫山苍松古柏，全城景色一览尽收，独具特色的清涧夜景更美。此山地势险要，松柏遮天蔽日，近几年当地政府为了开发旅游，纪念1927年清涧革命起义烈士，和解放清涧城牺牲了的红军战士和储汉元团长，在笔架山前建了楼阁庙宇，修了石门牌坊，有杨宵题写的“笔架山”三个大字，山上还新建了一座革命英烈纪念塔，为山城增添了一道靓丽风景。

有民谣：米脂的婆姨绥德汉，清涧的石板瓦窑堡的炭。清涧自古以石板而闻名于世。清涧的石板质地平滑，纹理清晰，色泽圆润。 清涧的石板色泽青蓝，质地坚硬，薄厚均匀，类型繁多，是优良的建筑材料和日常用品。可用于盖房、制作锅盖、铺地石、石碑、石桌、石床、石炕栏、石磨、石碾、砌石窑、刻石雕等。清涧境内大小沟道纵横，石板储量丰富。故流传有“清涧的石板瓦窑堡的炭”的民谣。今天走进清涧城，厚重得历史文化及精湛的雕刻艺术，河堤崖壁上的石刻文化走廊，名人题词，让你耳目一新，留恋不舍。

路遥纪念馆

路遥纪念馆位于清涧县北石咀驿镇王家堡村，与路遥故居毗邻相望。2011年12月3日正式开馆，著名作家冯骥才题写馆名。馆内展厅分为“困难的日子”、“山花时代”、“大学生活”、“辉煌人生”、“平凡的世界”、“永远的怀念”六个部分。真实诠释了路遥的创作历程，路遥各个时期不同版本的文学作品荟萃其间，直观的领略到路遥一生的创作成就，真切的感受到作家“像牛一样劳动，像土地一样奉献“的创作精神，及其作品史诗般品格的艺术魅力，是一处弘扬路遥精神、激励后人奋发进取的人文教育基地。

石台寺魁星楼

石台寺魁星楼位于清涧县城南石台寺村西。砖木石方形结构，无斗拱梁架，高20米，三层朱红色古塔建筑，为本县保存最完整的一所古建。北宋时期名僧王嵩的寓所，明万历三十六年（1608）建观音洞，有惠世杨撰写的楹联：“砥柱平妆双涧水、层楼横锁一川云”。万历四十一年增建吕仙庙，清筑第三层—魁星庙，故名魁星楼。石台寺魁星楼为清涧古代十景之一“砥濒双涧，石台壁立”，农历二月二十八日庙会，十里八乡，香客云集，文人墨争相朝拜。

高天厚土太极湾，石板文化人称赞。伟人诗词传千古，红色热土景胜天。

2016年10月重阳节拙笔

（ 作者延长县碾子河村人，国家干部，已退休，著有《焦点货栈》《家丑外扬》共 两部）

79、从教生涯四十年

文/张侠

从1955年初秋到1995年初夏,在教育这条战线上，我整整生活工作了四十个春秋。

1955年8月的一天,我带着地局的介绍信,搭坐一辆去延长送货的马车,经两天行程,于次日下午到达县城住进小旅馆。为早点知道县局分配的决定,即去报到。当主办科员看了我的介绍信后,便说:“你去交口镇第三完小任教”,接着开了介绍信。次日早,脚客找到我,把行李放在坐骑上,出了东门,即翻山跨河、进沟、再上山下沟,沿着一条小河,走完70华里到交口学校院，才知道这就是我工作的地方。不知是下午放学了,还是星期天,学校安静得没有一个学生。一教师走出办公室,帮我安排好住宿和办公的地方,便上街吃了点饭回到学校。

当时的交口第三完小,是由初小刚刚改制为完小的,仅有五个年级(1-5),不到200名学生。教师的办公室和学生的教室,全都是用花石砌成的破旧不堪的窑洞。学校领导仅有一名主任和一名事务人员,教师来源，本县一人,洛师一人,户县师范二人,宜川中学二人加上我共九人。还有一名炊事员兼搞打铃。学校决定我暂担任一年级班主任,带一年级语文、四年级算术和部分小班级音乐课的教学。次年秋季开学调整为五年级班主任和语文课教学。那时,学生的年龄比较大,个别是带家住在校外来上学的,有时在下午把孩子带来学校玩玩。还有个别学生是孩子赶着毛驴给爸爸送面、送柴，供爸爸上学的。教师的工作比较轻松,唯建校劳动很苦,星期六或星期日,师生要去山沟抬回工人伐倒的木料。学校经半年时间建成两座教室,先供五六年级两个班使用。教师伙食还好,是均灶,每月每人缴七块钱,主食是馍和面,菜是炒鸡蛋和调干腌菜,很单一。麦子和鸡蛋是在集市上买,一斗麦子一块六毛钱,50个鸡蛋一块钱。每星期六晚教师要聚餐一次,轮流坐东。工资是以工资分折算,每月我的工资是127个工资分,可领到47块多钱。教学设施谈不上,教音乐课只能口对口去教,连一架风琴都没有。只有一把板胡和一把二胡,还是个人的。晚饭后没事,学生唱教师拉。最好的活动，除了打篮球,就是去给农民收秋,还有学校组织去野营。露天吃饭,睡觉等。

1957年春,按照上级“地县要在教育局设立下属教研室”的要求,延长县立即组建,调来小学校长两人,初小教师一人和我共四人。工作任务主要是抓好全县学校教育、教学的研究、视导、检查、学习、总结、交流经验，促进全面提高教育教学质量。

那时,延长县教育的现状是:学校数量很少,中学仅县城一所,还是1954年创办的。完小仅城关、安河和交口三所。农村初小每乡二三所，多属公办。教师除中学外，多数是小学文化程度。学校管理和教学无章可循。校舍更是差,特别是农村初小，多数是在黑暗的窑洞里,有些是把村庙和畜圈改造后作教室，有的还是危房。没有桌凳,多数是用木板或石板支起来的。还有些是学生围坐在老师办公的炕桌旁学习。据说以前每年全县召开教联会,仅有四五十个教师。教师来源于本乡本土,系原宜川县第二高小(罗子山高小)学生。学生没有课本,靠教师抄写或见物识字。个别人只会教语文,不会教数学。有个笑料,一位校长给学生讲话:“我虽不懂算术,难道还不知道10x10=20吗?”引起学生哈哈大笑。

不久,反右斗争开始,我们却忙于参加会议,大鸣大放大辩论。写大字报,每天必须完成十张任务。这就不得不放弃业务,把精力和时间都放在搞政治运动上。秋季组织派我赴省参加大辩论。记得还让我写了批判西北局文化部某领导的文章。在西安北大街教师进修学校和各县派来的理论教师一起,搞了半年时间。

1958年,大跃进开始,又去农村,搞了一年中心工作,包了公社一个大队六个自然村的全部工作。吃住在贫下中农家庭,和社员们同吃同住同劳动。白天劳动，晚上开会,不是社员大会,便是干部会。开完会还要去各队检查社员夜战情况。农村工作千头万绪,公社一元化领导,工作一布置好几条,各种统计数字没完没了,必须在既定时间内完成。每搞一个段落集中汇报一次,若未完成任务或达不到要求,就会在会上受到严厉的批评,不管你是谁,来自哪一级,什么职务。

在总路线,大跃进,人民公社三面红旗的指引下,无产阶级专政下的阶级斗争,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和人民公社的一大二公,在“阶级斗争一抓就灵”“敢想、敢说、敢干”“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和“公共食堂是人民公社的心脏”等口号的激励下,出现了阶级斗争无限上纲,不尊重人权,随意混淆两类不同性质的矛盾。在农村大办食堂,造成一平二调,挫伤了农民的生产积极性,加之60、61、62三年自然灾害,致干部上山开荒种地,国控物资供应凭票证。有粮本、油本、粮票、饭票、油票、棉花票、布票、肉票、烟票,买自行车、缝纫机等都有票。出现了“黑市”和“割资本主义尾巴”,农民卖鸡蛋等都受到限制的现象。我家也同样吃过代食品、油渣或水煮菠菜。在农村吃饭每顿要缴粮票和现钱,吃过水煮杏叶。媒体的误导,《人民日报》头版头条报导了亩产万斤粮等的浮夸信息以及群众大炼钢铁,机关干部种试验田,贯彻农业八字法在深翻、施肥、密值等的违背科学和自然规律、急躁冒进的做法。文革期间，那些人人手持毛主席语录,在办公室会议室贴上“三忠于、四无限”条幅,到处是毛主席头像、墙上贴的、胸前戴的、桌上放的。搞红化、跳“忠”字舞、早请示、晚汇报。起草文件、写报告和做文章,开篇要首先写上语录。搞各种活动,开各种会议,甚至吃饭也要先读毛主席语录。学校的走资派出办公室或去灶房打饭都要头上戴上纸帽子,胸前挂上牌子。这种形式主义的东西，谁也不敢说个“不”字。可想那种万马齐喑的恐怖现象,是何等的严重!

在大跃进形势的推动下,延长的教育事业得到迅速的发展。在毛主席“学生就近上学方便”思想的指引下，学校数量急骤增加。基本达到队队(行政村)有初小,社社(乡镇)有完小,区域(片)有初中,县城有高中。教师队伍的结构也有了很大变化。有省地师范院校,地县中学的毕业生以及插队知青的参加,加之县上的业务培训等,在逐步壮大和提高。

我在延长县教研室工作近十年的时间内,通过三年陕西师大文学汉语在职函授学习外,坚持在工作中边学边实践,不断提高自身的文化素养与业务水平。那时，国家搞各项工作,学习的对象主要是苏联,提倡“一边倒”。我们搞教学研究和视导工作,也基本是按照凯洛夫的教育思想和理念以及冈查洛夫、耶希波夫的实践操作为依据,重视吸纳我国东部地区(江、浙、闽、泸)的先进教学经验,培养和推广本地的典型做法,来促进大面积提高教育、教学质量的。

1966年,文化大革命开始,暑期教师会后组织调我和妻子同去张家滩分别在中学、小学工作。动身前,因派车问题,我很生气。因为刚从西安卫校毕业的一女孩,去安河卫生所工作,会计派了两辆架子车。而我们两个教师还带着两个孩子,也只给两辆架子车。光被褥、生活用具和书籍等,三辆车子都很紧张,那我们四个人只有徒步了,五十华里的路程怎么行呢?妻子一气之下,去教育局找会计说理,正遇他们下棋,在他坚决不答应增加车子的情况下,妻子掀翻棋桌,这才在其他同志的劝说下,答应给一辆马车。这件事使我反思自己,在近十年的教研室工作时间,我除了尽心地工作,没有和任何人发生过矛盾,这个本土的会计为什么这样对我,想不通。

开学后,我首先自律于人生,誓言决心做到:

政治上,积极进步;

勤学习,持之以恒；

遇事情,冷静慎重;

路线上,是非要清;

对工作,肯干过硬；

待同志,诚恳热情;

生活上,艰苦朴素;

重廉洁,两袖清风;

爱劳动,以苦为荣;

一九六六年夏于张中

领导分配我兼任两班数学课,我愉快地接受了,工作也还轻松。后来,又因语文教师不够,让我改教两班语文,每周12节,备课和批改作业,特别是批改作文要花很多时间,每天工作很忙,晚上睡觉很迟。尽管中学到小学不到二里路,只能搬住学校,星期六下午回家,星期日下午返校,家务和孩子也只能由妻子一个人管理。

红卫兵串联开始,学生走出去,外地的学生三人一夥,五、六人,十几人一队,背着行李,打着红旗,来来往往。学校只有停课闹革命,设置了接待站,迎来送去,管吃管住。后来由文斗逐渐升级为武斗,辩论的材料较多,还有宣传毛主席最新指示不过夜。所有材料由一名教师专刻,我和另一位教师专印,一张蜡纸可印一千多份。有时要在晚上去农村宣传毛主席指示。武斗发展，两派真枪实弹。这时,我离开学校,每天去拾柴,那里柴很难拾,有的长在崖上,砍起来很危险,一天只能拾一捆。时间长了,柴也上了摞。一天延长红联派把联指派赶出城,有些跑到张家滩,准备经山西回老家。在这种情况下,复课指在何日,难以预料。我和妻子把铺盖打捆,重要东西放在箱子里,寄存在校领导农村岳父的家中,带着两个幼小的孩子,也踏上了回家的路。由张家滩徒步翻山到赵家河,雇了头毛驴越大山到雷赤镇夜宿。次日坐上两辆去宜川的架子车,到牛家佃吃住在公 社。第三天下午回到老家。

当时家里生活也很困难,我托人在妹妹村子买来200多斤玉米,暂先维持生活。家庭人口增加,用水量加大。村子20多户人家,仅集体饲养着七、八头毛驴，因长时间没料吃,普遍乏瘦无力。队里规定每天每头毛驴只能下沟驮一次水。早上要起早去饲养室牵牲口,迟了就没有了。无奈,我只能是早起去牵驴驮水,自己再担上两只桶,上坡时驴走得很慢,走走停停,而我坚持一歇不歇地担回一担水。有人可能不相信,但却是事实。现在想起来,那时我怎么能有那么大力气。老家原来的四孔土窑年久失修,破烂不堪,已早成危窑,不能再住下去，且叔父的两个儿子已到婚龄。我便立即文字报告大队，经批准后,在村头空洼破土打窑,经半个月时间掘出一孔窑面。我走后,哥哥和弟弟们抽农忙之余或每日晚饭后接着取土。当我再次回家,他们已经结婚入住新院。原来的老院几孔土窑早已坍塌。

1969年8月,妻子调回延安,在父母身边的学校工作。1970年3月,因郑庄初中改制为九年一贯制学校，张中夫妇两人、还有一位外语教师和我又被调往该校任教,担任初一班主任,兼语文课和其他班级的音乐课教学。1971年春,县上下文调我又去延长县中学任教,在贫下中农管学委员会背着我去县请求后留了下来。1972年春,又下文坚决调动,无奈我还是去了。在县中又做了三年半的教学工作,其中两年半培训师资共五期200余人。期间,先后我和妻子分别在两县工作长达七个年头。我多次提出调回延安,但都未得到县上批准。妻子带着四个孩子,小的还在哺乳期,父母患病,她既要工作,又要照顾父母,还要管理孩子。她体重减轻,身体消瘦了,头发也脱落了很多。在忙不过来的情况下,我把两个年龄小的孩子带到延长。那时,学校各班在南山种地,一次教务主任通知各班主任参加检查评比,正遇到最小的孩子屁股起了痤疮,还在打针之时。我班学生均来自教师,年龄大,我意可否让班长代检。请假主任不准，只好抱着孩子上山,直到检查结束又抱着回到学校。这又是一个想不通。最后一期师资培训是把大孩子留在延长中学上学,我去张家滩培训教师。岳父去世后,岳母有病,叔母放下农村的忙活,主动来延伺候了一个月。

1975年8月,我被调回延安后,为了生计,孩子们拾柴,捡焦炭,给工队做水泥瓦,给外贸公司砸核桃,不敢吃一颗。全家六口人,住在不足十平米宿办合一的房子里，睡着一块半床板,脚下支一块木板,上边放着箱子,床下塞满了东西。冬季还要在室内做饭。后来租了街道居民的两小间油毛毡房,76年遭洪水淹没,又搬进生产队一孔破旧的土窑洞里,晚上睡觉中发现毒蛇,有惊无险,我不得不亲手将其打死,铲掉而后快。直到81年,妻子调二幼后,跑前跑后修起八套住房,才得以安居下来。尽管每套面积50多平米,产权不属自己,但也觉得舒心。在房改中,从中央、省、市、县多次下文要求出售公房,解决职工住房困难问题,但都以请求解决无果而告终。

（图文选自张侠著作《没有忘却的那些事》由延长县退休老教师兰维保推荐提供）

（作者宜川人，人民教师，现况不详。著有《不能忘却的那些事》一部）

80、永恒的纪念

文/【冯虎臣】

富平县有个青少年教育基地，在城区西北十公里处。

这里苍松翠柏，郁郁葱葱，草坪茵茵，花儿蔟簇。这里清静、安谧、舒心、悦目，漫步其间，顿觉唤醒。好似光景一时新，万紫千红总是春。这儿生机勃勃，这儿清明气爽。好像置身于芬芳之际。

在基地深处，挺拔的柏树林，笼罩着一块高地，是习仲勋的陵墓，陵前是习仲勋的座像，是用花岗岩雕刻的。像的大小同常人一般。面庞神采奕奕，落落微笑，目光炯炯，直视前方。大方的形象，令人肃然起敬。前来瞻仰的人，大都鞠躬敬礼，缅怀追念。

座像的左侧，有三间砖木结构的普通瓦房，是习仲勋生平陈列室。

一进门便是习仲勋肖像，像的下面是毛泽东为他写的题词:

“从群众中走出来的群众领袖党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习仲勋(1913年-2002年)1913年出生于陕西富平县。1926年5月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1928年参加学生运动被关押，在狱中转为中国共产党党员。

1932年3月组织发动了两当兵变。1933年与刘志丹、谢子长等创建了照金、南梁革命根据地。1934年当选为陕甘边区苏维埃政府主席。他领导苏区的游击战争，粉碎了国民党的多次围剿，壮大了红军武装，巩固和发展了革命根据地。习仲勋历任中共西北局书记，陕甘宁晋绥联防军政治委员。按照中央战略部署，协同彭德怀相继取得青化砭、羊马河、蟠龙镇三战三捷和陇东、三边战斗的胜利。他为解放大西北，解放全中国作出了卓越的贡献。

新中国成立后，他领导了西北地区的城市接管，剿匪反霸，土地改革、镇反、三反、五反及抗美援朝等重要工作，为巩固新生政权、建立新的社会秩序，恢复战争创伤作了巨大的努力。

习仲勋长期参与国家重大方针、政策、法规的研究和制定，以及重要的国务活动和外交活动。

1978年，习仲勋率先向中央提出了改革开放先行一步的请求，批准后，广东成为中国改革的窗口，为中国经济的快速发展，作出了重大的贡献。他是改革开放的先驱、先行者、促进派。

习仲勋是国务院原副总理，中国共产党第十一届中央委员会书记处书记，第十二届中央政治局委员，书记处书记，第五届、第七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副委员长。

习仲勋是开国元勋之一，是杰出的无产阶级革命家、政治家。他的一生是辉煌的、是壮丽的。我们要永恒的纪念。

（图文选自已故老教师冯虎臣著作《感悟》一书，由延长县退休老教师兰维保推荐提供）

作者简介

（作者陕西临潼县北新街后巷人。人民教师，曾在延长县工作，已逝世，著有著有《坎坷》，《觉醒》，《感悟》共三部）

81、石阁山一带的红薯是谁引进来的？

文/古解放

红薯大家再熟习不过了。它最早出产在东南亚，对中国而言算是外来物种，当时东南亚把红薯视作国宝，不许外流，而且有严格的禁令一旦发现有人偷运出国，就会受到严励的惩罚，甚至杀头。直到1593年，福州长乐有一位叫陈振龙的人，冒着生命危险，将红薯藤编入船上缆绳中，成功躲过了西班牙殖民者的检查，将红薯带回了福州，并在家乡开始种植。‌可以说，这位先贤应该算是我们中华民族的英雄了。

红薯甘甜口感极隹，止饥耐饱，最主要是它耐旱高产，在贫脊的土壤中，干旱的条件下也能大获丰收。在过去生产力低下，荒旱连年，粮食极度匮乏的年代，听说红薯拯救过无数饥民，对中国近代人口的大发展，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但红薯在中国的植播速度不太均衡。我们家乡，南河沟村民直到上世纪五十年代还没见过红薯。

六二年早春的一天，古秉绅二爷(古培民亲爷爷)来到安沟公社，(当时我父親古国杰在安沟公社工作)二爷对我父親说，家里困难哈好没钱，想买两颗止疼片都拿不出分文，看有没有生意门路，赚点小钱。我父亲听后便说，上边人普遍栽种红薯，咱下边人还没见过红薯，我早都希望咱下边也能栽种，只是太远拿不回去，现在正是红薯的栽植季节，你如果能把红薯苗贩运回去，也能赚点钱，家乡人也能吃到红薯，肯定赔不了。父亲的一句话点醒了梦中人，二爷听后欣然同意，立即决定干。

当时我们住安沟的农户育的薯苗只够自已栽，没有多余的销售，要采购得去延长。父亲便领二爷去农户家，看了人家育的薯苗，询问了育苗和栽植技朮，二爷一听便会。

次日二爷起了个大早，赶往延长采购了一担薯苗，当天就返回安沟。笫二天天不亮我亲眼目睹了二爷挑着沉重的担子，步履维艰地消失在晨曦中，我心隐隐地为二爷担忧，一百多里路能担回去吗，什么时后能到家？同时又佩服二爷不辞辛劳的精神。后来听说二爷天黑前落脚到申家五姑家，笫三天歇到太留村，第四天回到张阳村。

回村后立即销售，一扫而空，供不应求，便笫二次去延长采购，共贩运两次，基夲上满足了村里人的需求。当年张阳人吃到了红薯，尝到甜头。第二年在二爷的带动传授下，各家育苗大面积栽种。没过两年功夫，通过亲朋帮扶，红薯便在石阁山前山后都广泛栽种起来了。

或许二爷当时就是为了挣一点辛苦费，买两颗止疼片，他绝对没有想到自已的举措，为家乡人民做出了不小的贡献。这算不算一件功德呢？由大家评说吧。

现在，每尝到家乡的红薯，就想起二爷的辛苦，仿佛看见一位老者，满面苍桑，担着一担红薯苗，弓腰驼背，风尘朴朴，汗流浃背地翻沟越岭，行走在回乡的道路上。

二爷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村民，己经过世多年，每看到红薯都能勾起我对他老人家的回忆。虽然我离村多年，也已步入老年，二爷在我脑海中的形象，始终清晰，挥之不去。今天我把自已的回忆写在纸上，一则表示我对他的怀念，二则能使后来者明白，咱石阁山一带的红薯就是古秉绅二爷那时候曾为家乡人民引进来的。

（作者延长张阳村人，国家干部，现退休）

82、张家滩往昔的点滴记忆

文/赵世民

在这个金秋十月的美好季节里，我们张家滩中学高七四级的同窗学子迎来了毕业50周年的纪念日，这是一个难忘的日子。机缘巧合，50年前的那段求学岁月，让我们走到了一起，也就是从那时起，我们这些当年的青涩学子就建立起了朴素和纯真的友谊，在往后这五十年的漫长岁月里，这份同学友谊，就时刻让我们魂牵梦绕，缠绕心头，无法释怀，友谊的纽带就一刻也无法中断。怎么来形容这种友谊呢？我以为，这是一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情感，它带给了我们太多的精神寄托，由于这份友谊，我们有了情感的归宿，人生也增添了更多的意义。近日，在我们张家滩中学高七四级同学毕业50周年的时候，郝勤奎同学发起了同学聚会的倡议，这也正是我们张家滩中学高七四级全体老同学期待已久的共同心愿，大家积极响应，踊跃报名，我也是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恨不得马上飞回到大家中间，共享这激动人心的难忘时刻。

当下，我暂借居在南国广东，路途遥远，不能亲往与当年的老同学相聚，实在是遗憾和愧疚。常言道，“相见不如思念”，在老同学相聚的这一美好时刻，虽然我远在千里之外的南粤广东，却怎么也阻断不了我对老同学们的思念。书信传情，在这样一个相聚的日子里，我要跟上这时代的步伐，通过万能的手机，搭上飞奔的电波，给老同学们送上我深情的思念和真挚的祝福，祝大家在这个难忘的日子里，思古惜今，把盏传杯，欢叙一堂，一起追忆那美好的求学岁月和五十年来的同学友情。

刚刚过完中秋节，当节日的氛围还没有散去的时候，就迎来了我们张家滩中学高七四级同学毕业50周年的纪念日。中秋是秋季三个月中的第二个月，所以中秋节古时也叫仲秋节，这是我们这个古老民族的传统节日，从古时侯起，时至今日，中秋节一直都是我们世代子民思念故乡和亲人的日子。中秋节前后，秋高气爽，在这样一个节日和季节，同学聚会，也是寓意深远，激动人心，是我们大家再好不过的一件乐事了。大家相聚月下，以解相思之苦，那是何等地愉快和高兴，自是无以言表。唐代诗人张九龄，为了表达对远方亲人的深切思念，以及对中秋月亮的细腻描述，写下了千古不朽的名句：“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时下的我，借居在九龄故里，那日，沿木梯拾级而上，登上张九龄纪念塔，抬头环视郁郁葱葱的粤北大地，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了一丝难于名状的感慨，不由地想起了故去的亲人，也勾起了对家乡同窗学子的思念。

当下我们的国家，正处在历史上千载难逢的太平盛世，是历史上最好的时期，我们这一代人有幸遇上了这难得的好时光。我以为，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我们是幸运一代人，我们不用再为吃饭发愁，吃不饱饭的时代已是一去不复返了，饿肚子的事，让人刻骨铭心，我总是以为，能吃饱饭就是幸福的。愿我们这些同窗学子，在我们有限的岁月里，知足常乐，愉快生活！

在皎洁的月光下漫步林间或是山间小道，时不时就想起了当年在张家滩中学经历的一些往事，虽然往事已经随风而逝，但记忆却怎么都挥之不去。记得给我们上数学课的老师叫陈秦生，咋一听会以为是男老师，实际上陈老师是一位女老师，现在回想起来，这个名字的寓意或许是告诉我们，陈老师的祖籍或许不在陕西，但极有可能是出生在陕西，所以陈老师对陕西是有感情的。稍有些历史常识的人都知道，在春秋战国时期，关中一带属于秦国的领地，所以现在我们陕西也简称秦。陈老师为人善良，脾气温和，这是我对陈老师最直接的印象。我以为，一位好老师，不在于授课的形式和说辞，而是站在学生的角度，以学生可以理解的方式，把知识讲清楚了，让学生听懂了，掌握了，在我的印象中，陈秦生老师做到了，这一点让我印象深刻。陈老师的爱人在新疆工作，他毕业于我们国家的最高学府清华大学，从事国防科技事业，有一年来我们张家滩中学探亲，当看到他的那一时刻，哪种崇拜的心情实在无法平静下来，由于敬畏，所以就挤在同学们中间，远远眺望，当激动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时，看到他是那样的平易近人，言语平和。我记得，有一次晚饭后，陈老师和他爱人徒手在水泥乒乓球台上拍打乒乓球，虽不是用球拍，但却玩的不亦乐乎，充满了童趣。我感到的是，那时候的人，即便是学历如此高的知识分子，都是那样纯真和谦和，不由得让人心生崇敬。陈老师是从省会城市西安来到陕北山区教书的，一点都看不出城里人的娇情，十在是难得很啊。

此时，我还想起了我们的英语老师徐福霞，为什么会想起了徐老师呢？我们上高中的那会儿，国家的大环境已经开始逐渐发生变化，为了改变当时的国家面貌，提出向发达国家学习，中学逐步恢复了外语教学。当时张家滩中学懂外语的老师有党治中老师和徐福霞老师，党老师是学俄语的，徐老师是学英语的，英语被认为是世界语言，这是因为世界上使用英语的国家多，诸如英国、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等这些发达国家，官方语言都是英语，所以最终学校选择开设英语课。徐福霞老师毕业于北京农业机械化学院，它与爱人王老师是大学同学，一起来到我们张家滩中学任教。与陈秦生老师一样，他们是从繁华的首都北京，来到了我们偏僻的张家滩从教。我的英语基础就是那个时候打下的。我的国际音标的发音还算准确，在大学读书期间，还受到了老师的表扬，这实在是上中学时打下的基础，是与徐福霞老师当年的教育分不开的。徐福霞老师的英语发音十分精准，课堂上总是带领学生反复练习，尤其是对发音时口型和舌头的变化，反复做示范，不时纠正大家错误，那也是不厌其烦，这给我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也为后来的进一步学习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不知徐老师当下又在何方，他应该知道还有这样一个曾经的学生吧。

给我们讲授语文课的是李培德老师，他是陕西汉中人，他是从旧社会走过来的人，经历了新旧两个社会。他给我们教授语文，它的教学风格也很特别，没有长篇大论，而是将某个不好理解和难懂的句子逐字或者逐个单词分解开来，一一祥加解释和讲解，然后将这些单个字或者单词再重新组合起来，达到理解整个语句的完整意思。这一教学方法，也是让人耳目一新，时至今日，我还是能记得当时的情景。

我们家是租住在张家滩“后村”一户冯姓人家的窑洞，从后中学到家约有两里地。我几年前返回延长时，还专门去探望了当年的房东，男主人已经故去，女主人已是100岁高龄的老人，他们的孙辈接待了我们，巧合的是，房东的孙子一家就住在当年我们居住的窑洞，环顾窑洞四周，当年的情景历历在目，许多的往事不由自主地就涌上了心头。我们家旁边的一孔窑洞是张家滩税务所的一户王姓人家租住，印象中这户人家也是特别的好，也是大家比较熟悉的一户人家。他的大儿子，大家习惯叫“大狗”，据说在县政府开小汽车；二儿子大家习惯叫“二狗”，好像在化肥厂工作，一时也记不清楚了。“二狗”性格温和，为人友善，好讲卫生，至今尚记忆尤新。“后村”后面有一条沟，大家习惯叫“后渠”，进到“后渠”约100多米的地方有一汪清澈的泉水，村里的人在泉眼跟前凿了一方水池，大家都是从哪里担水洗衣做饭。那年我回延长时，还专门去了“后渠”的水池，舀了一口清凉的泉水喝下，不由地想起了当年的一些往事。记得，当年我几乎每天放学后，都要去“后渠”的水池担水。让我难忘的是，我们的任晓燕同学和艾翻莲同学，她俩个也几乎是每天放学后，都要去“后渠”的水池担水。那年头，她们是那样地年轻靓丽，不时地让沿路的人们投去羡慕的目光。当然了，我也不能免俗，只是没有了那份胆量去搭讪，更多的是一种朦胧的印象和感受，希望两位老同学千万不要见怪啊，只当是开开玩笑。第二天我又返回“后村”，给当年房东的儿子和孙子分别送去了大米和牛奶，以表达房东对我们家的知遇之恩的谢意。静下心来仔细想想，要回忆的往事，点点滴滴，真是很多很多，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待闲暇时，同学再相聚，我们大家再一起来继续续说那当年的美好往事。祝我们大家健康生活，友谊长存！

（陕西省延长县）张家滩中学高七四级学生：赵世民

公历2024年10月11日（农历甲辰年九月初九）于广东张九龄故里

作者籍贯延安洛川人，大学教授，现退休，居住在广州）

83、乙巴竟然是老红军

文/屠恒启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延长县城的男女老少，都知道一个名叫乙巴的人。这个人衣服破破烂烂，油不拉几，整天走动于大街小巷，群狗跟着狂吠。没人知道他的身世，更没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他不是当地人，不是居民，也不是农民，实际上是流民，以讨要为生。他收了个讨饭吃的女人做老婆，也生有儿女。然而，他有时还做点小生意，专卖狗肉，手提一个木头做的盒子，沿街叫卖。青年男女们看见他那脏兮兮的样子，都躲着他，谁还去买他的狗肉?不过一些年龄大一点的人，倒喜欢买他的狗肉吃，并宣传说:“乙巴做的狗肉又烂又香。”还有个别领导干部，也爱吃乙巴做的狗肉。不少人都议论:为什么乙巴做的狗肉那么好吃?有些人取笑说:“乙巴煮肉的秘方是放了尿盆里的尿垢痂对外保密。”大家都很纳闷儿，谁也搞不清里面的名堂。

1975年，时任陕西省委书记的李瑞山(原籍延长县)来延长县视查工作，县委、县革委会几个领导陪李瑞山在街上走。突然，李瑞山看见了乙巴，就快步走过去，握住他的手说:“你是张金山吧!我是李瑞山。”那一幕情景，县上领导和街上群众看了都很惊讶。回招待所后，李瑞山才讲起了乙巴的经历:

“张金山同志1936年属红军教二旅的战士，是个好炊事员。教二旅曾在延长县住过，撤走时考虑到此人有一手烹调技术，便将他留下，在县城开了个饭馆，作为地下党组织的联络站。他对革命是有贡献的。我当时是延长少年先锋队大队长经常在他的饭馆吃饭和联络工作。”

听了李瑞山的介绍，所有的人都对这个看似不起眼的乙巴肃然起敬，也解开了“乙巴做的狗肉又烂又香”之谜。

实情是1947年胡宗南进攻延安时，饭馆关闭。因教二旅早已转移，且时间长了，无法联系，于是他一直留在延长，像总理的马夫当年流落在山西吉县农村一样，成了无业游民。他们是经过战争过来的人，深知相比于许多牺牲的战友，能活下来已很知足，虽生活困难，也不向国家伸手。其精神难能可贵啊!

后来，依据上级的指示，延长县将乙巴按老红军对待，待遇级别为县处级，同时给乙巴的老婆和孩子都解决了供应粮。此事在延长一度曾传为佳话。

“世事难料，人不可貌相",实在让人感慨系之。

写于辛卯年仲秋

（作者陕西省户县人，国家干部，现退休，著有《思善堂文集》和《龙凤荟萃》共两部）

84、马振荣新春对联精选

文/马振荣

日月同辉（诗联 ）

东旭红光辉历志，

生存甜步步高升。

西霞明月邀星伴，

社会好和谐沸腾。

喜迎新春（春联）

龙送去年年已尽，

蛇迎今岁岁更新。

富硒农业好（对联）

听富硒讲富硒声声入耳，

吃富硒补富硒时时健身。

欢度春节（春联）

北风送雪庆春节，

四海人民大联欢。

（作者延长人，农民作家）

85、刘玉兰诗词选（一组）

一、雪

文/刘玉兰

你轻轻地落到地上

像鹅毛，像柳絮，像绒花

伸出我的手

指尖顿觉清爽

大地是洁白的

听不见喧嚣

看不到欲望

世间的美好

原来是

只需要淡雅。

你随着

新春的旋律舞蹈

渲染着清霜的图画

你 会 悄悄地

穿越岩层，融入厚土

变成一股清流

滋润生命的成长

当那

雪白的梨花火红的桃花

斑斓开放

当那

细细的柳丝随风荡漾

养育生命的秧苗

碧绿了田野

袅袅炊烟飘升在村庄

当那

累累的果实挂满树梢

金色染熟了庄稼

震耳的腰鼓伴着黄河浪

信天游飘满山粱

一壶老酒溢出了清香

那时候

我还是盼着你

犹如今天洋洋洒洒

我要让我的的眉毛 指尖

挂满你的清爽

和微凉

二、 一场初雪一场梦

文/刘玉兰

散落路旁的枯叶

任由寒风变换着图案

萧条的枝头

因无聊而摇曳

夜幕下的灯光里

点点银白飞舞

初冬的飞花

飘入多数人的梦

艳丽的九月菊

冷眼看着路旁的格桑

殊不知

世间的繁华都是

幽梦一场

唯有雪

带着美丽而来

又为滋润美丽而融化

三.中秋月

文/刘玉兰

你从唐诗宋词中走来

玉润的脸盘

沾一滴醇醇的酒香

你从云海中款款而过

扬起一抹绚烂

恰似你华丽的裙装

你落座于繁星璀璨的苍穹

一轮秋影金波

大地溢满流光

清辉带着乡愁

追随亲人的步伐

把思念揉在馅里

一块掰碎的月饼

甜蜜撒遍城乡

咬一口瓜果品尝

清香流成诗行

真想陪着嫦娥姐姐

去找忙碌的吴刚

坐在广寒宫的台阶上

喝一壶桂花陈酿

四、倘若今晚没有月亮

文/刘玉兰

倘若今晚没有月亮

你不必忧伤

打开窗户

就会看到一片灯光

倘若今晚没有月亮

你无需惆怅

拿起笔来

把故事编排成诗行

倘若今晚没有月亮

你莫要断肠

每片雪花

永远不会落错地方

倘若今晚没有月亮

就沉着安详

一觉醒来

东山颠上满目朝阳

五.丁香花

文/刘玉兰

你喜欢山洼嘊畔

一处扎根

便会无条件的繁衍

你不计较

背洼洼阴冷阳坡坡暖

随着四月的风

装扮着山岭河川

你没有大红过

大紫也是顺其自然

你带着幽香淡淡的来

把春意悄悄地渲染

你是童话中的灰姑娘

一旦被人发现

紫气已笼罩整座青山

一串串一簇簇一大片

团团云锦构成美景奇观

不嫉妒桃红柳绿的美艳

不羡慕梨花带雨的柔怜

你就是一块浅淡素雅的织锦

愿做大山的披肩

（作者为国家退休干部。2018年出版《红叶》著作一部）

86、炮声隆隆辞旧岁 欢天喜地迎新年

文/白雲华

炮聲隆隆辞别旧岁 瑞雪纷纷喜迊新年

回頭過往岁月不再 提笔记下目历一年

社會發展可歌可讚 国富民强国泰民安

黨政英明全面發展 国防安全稳如泰山

海陆空軍久经考验 摸爬滚打严格訓炼

素质优良個個铁汉 武装設备各样俱全

軍工制造科技领先 舰艇航母接二連三

辽宁山东紧接四川 神洲飛船陆续上天

潜艇深海萬米勘探 無人飛机世界领先

人工智能技术空前 中程远程核武导弹

网络信息侦察全面 国威軍威吓破贼胆

微小摩擦在所难免 国家强盛从未侵犯

众多国家举指称讚 一带一路越走越宽

外交路线不断扩展 一国两制优美無限

澳门香港受益匪浅 外部添乱仅剩台弯

和平统一為期不远 各项政策不断完善

奔赴小康日子蜜甜 日新月异各行突变

農業免税種粮补钱 农村住房统一修建

老人髙龄享受保险 免费乘车畅游景点

有病往院医报结算 學生上学免供早餐

城市变化更加超前 市埸繁华物资齐全

交通运输更加方便 大车小车多而不乱

公路桥梁南北通贯 客机战机各有航线

治安稳定人身安全 中国故事难以讲完

国外游客来华過年 举国上下慶贺蛇年

灯火辉煌红旗招展 唢呐秧歌锣鼓喧天

道路树杆喜披银衫 树枝树梢灯笼挂滿

五颜六色明光灿烂 红红火火热闹非凡

东西南北回家团圆 歡聲笑語喜過新年

集思共议谋求發展 美梦成真众所期盼

2024，腊月28

（作者延长县原南河沟乡迭村村人，农民诗人。曾担任村支部书记多年。享受国家农村干部三十年补贴待遇。现居住延安）

附：文友嘉评

看云华好文，赞云华精神

文/冯世强

相見二十余春，再未与您联系，余惦念于心！多年前曾与您在一起开会，当礼生或平时见面，总感前辈谈笑风生，给人见识和力量！君天生之才，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真是气宇轩昂，思维敏捷，很有魄力，这或许与您长期站在领导之位养成了善于思考，敢于承担，勇于挑战的工作作风有直接关系，主要还是你擅长习文练武，继而勤奋学习，刻苦钻研，善于修身养性，不断追求，勇于开拓的精神在启迪激励着您的人生。

腊月二十六在本群看到您的佳作《临年感言》也专注了老人家的相片，只見你左手抱拳，彬彬有礼，大背头象燕背，两目炯炯有神，我独自笑了，看看二爷真是爷，气度不凡，不要专心认得你，还以为是哪位大首长视察来了！（哈哈哈）真的为您有健康的身体而高兴！为您有铿锵有力的文笔而自豪！

今天又看到二爷的文章《炮声隆隆辞旧岁 欢天喜地迎新年》一文，正象侯国宁先生评价的，文字以繁体字入筆，行云流水般流畅，并且借用古诗抒发情怀而作文，真令人敬佩不已！

明天就是除夕了，祝老人家健康长寿，全家平安幸福，万事如意！

致敬！

2024年腊月28日于郭家

87、“奇文”共欣赏

------读张忠义长篇散文《我们这家人》

文/何建华

乙巳蛇年新春佳节，最令我知足的精神生活是读了一篇十分优秀的散文——《我们一家人》，亦即古人说的“奇文”。该文刊登于2024年第12期《海外文摘》杂志，作者张忠义。文长74页，约140000字。正月初二下午后半时至初四午夜，吃喝玩睡之余，断断续续粗览了一遍，始感不厌其长，“肥而不腻”，很过瘾。但又觉得留存脑子里的东西有些零碎，属精读不足。于是，又利用正月初六连天加夜一字不落复读一遍，痛快淋漓的味道出来了，掩卷沉思，如饮琼浆。屡屡发现家人以别样的眼光看我，似嫌另类，或与年味不符？管他呢，自好之，乐读之。又想，一份文学月刊，能够不用连载而整体性登载如此大块头散文，足见主编、责编慧眼识珠，不吝版面，底气十足。反过来看，又该有多少黑鸦鸦的文字被挤出篇目之外！因曰:非奇文难享此厚待，非奇文难引我废寝忘食而读之。遵韩愈老夫子言，咱们就对这难得的“奇文”来一个“共欣赏”吧。

一赏笔下“一窝红”。作者以第一人称入手，从太爷爷太奶奶往下一路写来，写出了一个由夹缝生存到追求光明再到投身革命亦耕亦商的陕北一家人。“大爸”张凌云于1934年8月，从土匪窝里带出20名匪徒投奔共产党，参加河口镇战役和陕北土地改革。1935年2月光荣地加入中国共产党。此后，长期在党内、军内和人民政府内从事安保和公安工作，无私无畏，屡立奇功。“除他之外，还有7位家人入党或参加革命工作，说明追随共产党闹革命是我们老张家的孜孜追求，我们家也算是一个革命家庭”。7人包括奶奶高增福，二爸张步云，四爸张胜云，堂叔三爸张发云，五爸张德云，姑父姜崇山，以及大爸的儿子张忠厚，形成了一个完整的红色人物系列。不管是革命战争年代还是和平建设时期，如此众多的家庭成员投身其中，本身就具有非凡的意义，震撼的力量。老张家的发展史，与中国人民的土地革命战争、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及社会主义革命与建设史几乎同步。纷繁的人物，详尽的史料，如一叠三唱的红歌演奏，引人入胜。作者为人们打开了一座红色宝藏，走进它，你会接受一场精神的洗礼，一场透彻心扉的灵魂净化。透过一个红色大家庭的迭荡起浮，一场场党史、军史和共和国发展史的生动课堂向世人打开。这一切，为文章的成功打下了坚实的根基，吸人眼球，令人不忍不卒读。

二赏妙手巧剪裁。老张家的故事，人多面广，头绪繁杂。如梳理不清，或撒糊椒面式的平均使用力量，势必会轻重不分，平铺直叙，艺术感染力大大削弱。好在作者具备相当强的题材驾驭能力，善于抽丝剥茧，抓大放小的同时，不使整体的人物事件在逻辑关系上脱钩断链。在人物安排上，虽以童养媳奶奶、大爸张凌云、三爸张发云、四爸张胜云、三姑张秀云为顺序先后出场，但投入的笔墨和关注度实有很大区别。就像一台大型舞台剧，在保证男一号张凌云和男二号张胜云形家确立的同时，又不至让童养媳奶奶、三爸张发云和三姑张秀云等因充当配角而失伟大。好花更须绿叶配的手法在此运用得恰到好处。若以此文为脚本改编成影视剧，张凌云、张胜云波澜壮阔的人生悲喜剧更会让观众感受到这一点。

三赏出言重实证。大凡成功的纪实类文学作品，莫不以确凿的实证资料为基本前提而行笔成文。当然，既然是文学作品，则不排除在尊重基本事实的基础上，给以符合逻辑的合理想象，该作当属此类。

文章打一开篇，人们即可明显地看出里边有张家族谱的影子。不然，大太爷爷、太爷爷等已经走进历史的人物，则难以为下面的人物出场作合理的铺垫。从对张凌云、张发云、张胜云等人物的用笔看，作者遍访公安局、法院、检察院、组织部及大量相关知情人，着实下足了采访、调研和查档之功。文章《尾声》部分，详细记载了作者在甘肃省公安厅查找大爸档案资料的经过。其中有如下的句子:“随后，工作人员拿出了十余本厚厚的宗卷”“你们有复印机吗？尽可能地多印一些。”“当我走过去时，已印了厚厚三大本文稿”“工作人员疲惫不堪地说，三台复印机的油墨都印光了”。

综上，是我看好《我们这家人》一文的几点肤浅看法。当然还不止这些，权当抛砖引玉，求教于方家，也算对作者、编者表达一下谢意和敬意！

（作者河南省西华县人。早年执教于三尺讲台，后长期从事广播电视新闻工作。业余时间曾码一些方块字，也曾星星点点见诸报刊。

通联地址：河南西华娲城办事处蒋庄社区联通公司家属院）

88、冯振财诗词选（一组）

一、老来难

文/冯振财

各位老铁大家好，听我给咱表一表：

高不过的是蓝天，深不过的是大海.。

好不过的是现代，难不过的是老来。

现在老人是麻烦，干啥没有自由权。

心里有苦口难言，自己没有零花钱。

儿女看见把你嫌，孙子都不把你看。

人老不如报废车，汽車报废还有铁。

人老啥活不能干，儿孙看见躲得远。

这里不疼那里疼，浑身上下皆毛病。

儿孙上班在外地，天天没空照顾你。

可怜父母没人管，你说老人该怎办？

省吃俭用没吃穿，顿顿开水煮挂面。

父母缺面又缺油，没人给你送炕头。

瞎子点灯白费油，你看老人愁不愁？

儿开宝马住高楼，父母伤心泪长流。

儿孙抽的软中华，从来不问爹和妈。

老来难呀老来难，儿女都把老人嫌。

没文化来不识字，常把酱油当成醋。

常把窗子当门关，常把李四当张三。

缺面缺米又缺盐，你看老人难不难？

如今农村天地远，老而不死没得选。

人人都是父母养，儿孙应把父母疼。

父母恩情重如山，儿孙必须记心间.

家和才能万事兴，尊敬老人记心中。

祝愿大家发大财、大人高兴娃娃乖。

祝愿大家赚大钱，人人都当大老板。

不知编的好不好，欢迎大家多指导。

编的这人他是谁，郭家一个老农民。

二、家家都有难念的经

文/冯振财

老铁们，听我言、听我给咱谝一谝：

现在社会很奇怪，手机游戏把人害。

害了大人害小孩，害的社会礼义缺。

害的大人把家散，害的小孩视力减。

智能手机人人用，破坏很多好家庭。

孩子作业做不成，拿个手机玩不停。

一把收起不让用，但是不用还不行。

走了一庄又一庄，庄庄留下老年人。

十个窑洞九个空，院子长成黄蒿林。

娃娃念书进了城，一天没钱都不行。

娃娃把书都念完，念书花了几十万。

娶个媳妇难不难，楼房小车得买全。

彩礼还得十几万，五金还不算里边。

其他还得好几万，你说这事该咋办？

为儿娶媳家圆满，咱们全家好好干。

力出尽，汗流干，何时能把账还完？

走了一家又一家，家家都有难念经！

编的长、编的短、编到这里就算完。

编的瞎、编的好，欢迎大家多指导。

（作者延长郭家村人，果农）

89、美丽的延长请君来

文李延凤

延长崛起展新颜，发展高歌震九天。

经济腾飞如骏马，秧歌欢唱颂华年。

正月，夜幕下的延长，石油广场的灯场如梦幻般绽放。万盏灯火璀璨夺目，将小城勾勒得如诗如画。彩灯闪烁，与星空遥相呼应，仿佛将整个宇宙的美景都凝聚于此。每一盏灯下，都藏着一段美丽的传说或者动人的故事，让年味浓厚的延长更添文化底蕴的魅力。他(她)们脸上挂满了幸福的笑容，大家都被这份美不胜收的绚烂深深的吸引，仿佛置身于一场视觉与心灵的盛宴。唢呐的悦耳、锣鼓的喧天、秧歌的韵律、孩童的欢笑、情侣的昵语，亲朋好友们的问候和祝福声，交织成山城最动人的旋律，让延长如一束鲜艳的“山花”，引得世人关注。其实，对于很多延长的父老乡亲们而言，这个精心设计的场面，不仅是对夜的点缀，更是人们心灵的归宿，让人在这一刻忘却尘世，沉醉于年的温馨与美好之中。

朋友，来延长吧，美丽的延长一定会让你收获无限，快乐无边！

2025年2月8日

（作者延长原南河沟乡下驿村人，国家干部，现退休，居住西安）

90、我和老苏在雷赤把旧光膜“变废为宝”

文/肖涛

老苏是个南方人，五十岁左右，斯斯文文的，长得像个语文老师。这些年，他一直在做“变废为宝”的生意，俗称“收破烂”。

老苏告诉我，延安是一个盛产苹果的地方，每年苹果快成熟的时候，地里要铺上一次性反光膜，这样苹果才能变红，口感也能更好一些。

然而，废旧反光膜对环境和土壤的污染性很大，如果焚烧处理，它产生的有害气体中含有苯、甲苯、二甲苯等挥发性有机物，这些物质对人体健康有很大的危害，可引起头痛、眩晕、恶心、呕吐等症状，长期接触还可能导致癌症等严重疾病。填埋更不可行，因为以塑料为主要原料的废旧反光膜，埋在土壤中几百年都不会腐烂融化，对土地的伤害可想而知。

他在延安考察这个项目已经有两三年了，可他是一个外地人，听说延安人很排外，很多事情不好办。他知道我祖籍延安，而且有好多亲戚朋友在延安工作。他想与我合作一把，在延安将废旧反光膜变废为宝。

我一听这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就爽快地答应了。

我和他在延安跑了很多地方，最终选择了延长县。延长是一个农业大县，光苹果种植面积就达到了 2.11 万公顷，每年的废旧反光膜最少也在 4000 吨以上。我们了解到目前没有一家专门处理废旧反光膜的企业在延长建厂。于是，老苏就和他公司的股东们一商量，大家都认为这是一件好事情。很快，大家齐心协力在延长雷赤镇把厂子建成了。

老苏是搞技术出身的，他对反光膜处理胸有成竹，别人三吨旧膜出一吨新膜，老苏能做到两吨旧膜出一吨新膜。这样不但大大提高了旧反光膜处理的效率，还能让不少人就业。不仅如此，老苏经过几个月的研究，他将旧光膜加工成了制作高档面料的聚酯原材料。这种原材料在江浙沪的进出口厂家那可是抢手货！

一切准备就绪，现在就等米了。

我问老苏，如果有人想找你学习技术你愿意帮助他们吗？老苏笑着说，只要是实实在在做事的人，我都愿意帮助。

这么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有格局的生意人。我看着老苏，发自内心的钦佩他！

现在，我们的厂子已经顺利开工了。能为我的家乡延安贡献一份绵薄之力，让我们的家园越来越美好，是我这个延安人最大的愿望！

（作者延长人，国家干部，现退休）

91、乐在奋斗中

----为叔父王殿礼《感悟人生诗词选》而作

文/王新国

序

我的叔父是个初中毕业生,他凭自己的勤奋刻苦,好学进取和善良忠厚,不仅一步一步成为一个受人欢迎,对社会有贡献的人,而且曾经受到党和政府的表彰。1964年出席过陕西省和西北地区学习毛主席著作积极分子代表大会,并被树为西北地区学习毛主席著作标兵,受到时任中共中央西北局第一书记刘澜涛等领导人的亲切接见。后来,县委、县政府将叔父特招为国家干部,先后在安沟乡、县委党校、县广播电视局、县文体局等部门工作。2004年退休。

作为与叔父共同生活几十年,并深受叔父关爱的我，可以说对叔父的了解是较为深切的。

叔父是勤劳的,他不甘命运的驱使,干一行爱一行，热心为村民办事。叔父19岁回家务农后,我从未听到他有怨天尤人的抱怨。他一回到村里,生产队让他放牛,不到一年时间,生产队的牛被他养得肥肥壮壮,深得群众的称赞。他在地里劳动,从不嫌脏嫌累,谁家有需要帮忙的活,他总是随叫随到,当然,作为刚开始务农的他,村民们总是热心指导,全力帮助。1975 年叔父已是走出农村的干部了,可他还惦记着乡亲们的吃水困难,多方联系为村里搞了水上塬工程,这一工程直到今天,村里还在受益。九十年代村里搞通电工程,当时的村干部还特地将叔父叫回去帮忙,并说,村民特别信任王殿礼,有什么矛盾、有什么误会,有王殿礼在,一切都容易解决。

叔父是善良的,他的孝心,他的爱心,在最平凡的细节中,体现着不平凡。爷爷去世后,奶奶是叔父的至爱，叔父是奶奶的精神支柱。叔父在家务农时,每次下地前，总在奶奶跟前喊声“妈,我走了”,并且要说清干什么和干活的地方,为的是省得奶奶牵挂。每次下地回来，走进院子,叔父总要先喊声“妈”,听到奶奶的应答,叔父才放下心来。奶奶和叔父每天都重复这一呼一应,一直以这种方式,互相安慰着。

后来叔父工作在外,每隔十天半月,叔父总有一封长信寄回家,每封信的称谓都是“敬爱的妈妈”,叔父的家信常被村民们拿去读,读得村民受感动,读得晚辈受教育。奶奶去世前几年,不幸患脑血栓,叔父早晨起床的第一件事,便是要到奶奶床前照顾起床,一日三餐都要照顾奶奶吃了,自己才吃,每晚要等奶奶睡了他才睡。再加上叔妈和三个姑姑跑前跑后,尽心尽孝,不离身的伺候,奶奶有幸活了79 岁。奶奶可称得上晚年幸福了。

再如说到我,父亲病故时我不满周岁,我母亲不久即改嫁,作为侄子,叔父把我当亲儿子看。家里再困难,叔父也不让我停学,即使遇到“文化大革命”那样的国家大灾难,叔父也没有让我停学,直到我大学毕业。叔父的大爱使我孤儿不孤,并且家业学业两不误。

叔父好学进取是他的最大优点,写快板,宣传党的方针政策是他的最大特长。叔父初中毕业,但务农种田并没有使他放弃学习。我们家的两孔土坯窑里常常是到半夜还亮着灯。一孔窑里,奶奶纺线织布到半夜,一孔窑里,叔父读书写作到半夜。叔父务农的那几年,我家里的墙上总是贴满了省、地区、县、公社给叔父的奖状,叔父写的快板经常在《陕西日报》《延安报》和县上办的宣传刊物上发表。叔父也经常被县、公社(现在称乡镇)调出去说快板,作表演。自从叔父当了大队(村)团支部书记,西渠的团支部工作搞得全县闻名。平时劳动搞竞赛，春节、元宵扭秧歌、排戏剧,把个偏僻的小山村搞得热气腾腾,红红火火。叔父的快板扎根于生活,来源于农村,加之用基本压韵的、灵活的、通俗的、长短句艺术形式表现出来,深受群众的欢迎。可以说从60年代开始,叔父一到群众的群体里,特别是一到农村的群众里,总能听到他有板有眼的快板表演,因此他的周围总是围了一大群乐呵呵的人。

可以说,我是听叔父的快板长大的。我上大学后,学文学史,读到更多的文学家的作品。在众多的名家行列中,我的脑海里常常把赵树理和叔父作比较。我觉得一定程度上,在我的心目中,王殿礼就是赵树理。在延长县的罗子山、安河一带,许多人不知道赵树理的通俗文学，却知道王殿礼的快板。赵树理的通俗、压韵、上口的文学形式,曾不被一些“文艺学家”接受,但晋察冀边区的老百姓喜欢。毛泽东把被老百姓喜闻乐见作为人民文艺的最重要标准之一。针对有些人对赵树理的作品是“四不像”的评价,毛主席明确指出:“赵树理的方向,就是中国新文艺的方向。”我想,叔父虽然不能和赵树理相提并论，但叔父明白,只要老百姓喜欢,他就写,他就说,他就朝这个方面努力,他就用这种形式为党工作。

叔父今年65岁了,在退休之前,他因工作关系,写得不多了。但这几年,退休了的叔父脑子又活跃起来,特别是他看到近几年延长县在县委、县政府的领导下,经济大发展,生活大改善,城乡面貌发生了历史性巨变,不由得又动笔写起来,利用各种场合说起来,宣传党的政策好，歌颂县委、县政府的班子好,鼓励全县人民齐心协力,再创辉煌。这一精神,我觉得实在难得。

叔父一生有自己的理想,有自己的追求,有自己的爱好,有自己的特长,有自己的个性,更有自己的党性。他虽是芸芸众生中平凡的一个,却又是较不平凡的一个,在他平生诸多荣誉中,他最看重“优秀共产党员”这个荣誉。最近叔父想把自己平生写的一些东西自费出版出来,作为晚辈,我是很支持的。因叔父的心和我是相通的,叔父的追求我是了解的。

盼望叔父的心血大作能早日面世!

2008年2月23日

（作者延长小西渠人，国家干部，现退休）

92、写给天国母亲的一封信

----谨以此篇献给母亲去逝十五周年祭

文/曹亚梅

远在天国的妈妈：您现在好吗？

随着古历十月一日的到来,我的心如刀割般的疼痛，因为十五年前残酷的病魔无情地夺走了您只有63岁的年轻生命,使您带着对美好世界的留恋和对亲人的眷恋永远地离开了我们,任凭您的儿女们怎样撕心肺裂肺的哭喊,您却永远地闭上了您那饱尽苍桑的眼睛……

妈妈：女儿想给您写信的想法由来已久,每次提起笔又落笔,不是女儿太懒惰、太吝啬笔墨,而是女儿对您想说的话太多，不知从何说起,想见您的心情太迫切，不知在哪儿相见,总想娘俩像从前一样面对面地促膝交流，阴阳相隔的我们，怎么可能呢?

夜深了,透过窗格，我仰望着满天的星斗，思绪万千，泪流满面。我静思：您的英容、您的言谈、您的举止象电影画面般地一一浮现在我的眼前,我的泪水象泉水般流淌。妈妈,您在天国过得还好吗?没有您的日子，您知道您的儿女们是多么的想念您啊！

我苦命的妈妈︰您从小没有上过学,甚至连斗大的字不识几升。聪明、勤劳、朴实、善良是您永远不变的本色。18岁嫁给了我的父亲,一连生了我们姊妹4个。您老人家虽然没有文化,但您深刻地感受到没有文化的苦头。在那艰难困苦的岁月里,日子虽然过得很苦,但是您从来没有忘记供我们上学。

曾记得：在昏暗的煤油灯下，您彻夜为我们纺线织布的情景；曾记得：您拉着我们的手送到村小学的情景；曾记得：您推着载满铺盖卷和口粮的架子车送我们到县中学读书的情景；曾记得：我们一个个考上大学、中专,您满脸堆着得意笑容的情景；曾记得：我们一个个走上工作岗位，您含着喜悦的热泪叮瞩我们好好工作的情景；曾记得：我们一个个结婚生子,您满足幸福快乐的情景；曾记得：您为了不影响我们的工作，拖着病歪歪的身体为我们抚育儿女的情景，曾记得：在您离开我们的那天早上，您忍着病痛，把家里院子打扫的干干净净，给我们留下永远念想的情景.......曾记得、曾记得的东西太多太多.......怎能--叙完？

随着岁月的流逝，苦难的日子慢慢滑过去的时候,没有享福的您老人家却匆匆离开了您的儿女们，让我们怎能不锥心的疼痛呢？如今，你的儿女们都事业有成,哥哥最有出息,他用诚实的劳动和先进的管理理念挽救了一个频临破产的企业，成了市优秀企业家,优秀共产党员,省劳动模范,省、市党代表。遗憾的是玩命工作的哥哥终于积劳成疾，再也扛不住超负荷的劳动了，把企业救活了，他却倒下了，可恶的病魔折磨他半年后，六年前他随您而去了，爸爸无奈地接受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难。我成了一名行政管理者,妹妹成了延安大学附属医院的一位从事检验工作的白衣天使,弟弟下岗后在西安注册了一个工贸有限责任公司,生意不错，过上了不错的生活。您一手抚养大的孙辈们都已长大成人，相继成家立业，孩子都牙牙学语，姗姗走路了，如果您能看见，一定会开心快乐的。

您走后爸爸也成家了,结缘了一个退休老干部的阿姨,她像您一样知情达理,善解人意,对父亲和我们都很好,我们像亲人一样互相依偎着、关心着。您不要埋怨爸爸,他老人家也是无奈啊！我们时常看见他佝偻的身躯，用衣袖偷偷地抹泪,逢年过节总是忘不了给您上坟烧纸。您走后,爸爸由于年事已高,把你们辛勤栽植的500亩果园及荒山交给了亲戚管理。天国的妈妈，请您不要再操心了。

夜深了,女儿望着窗外的天空和满天的星星，情不自禁遐想着您在天国的生活情景......在人世间，您没有文化,没有工作,只知道受苦受累,慈悲为怀，在阴间您一定会脱离六道轮回，天堂里肯定是个有文化、有涵养的知识女性,说不定是个能文能武的女侠或主政一方的大官呢！因为我知道公平原理啊！但愿如此吧！繁忙时请您别忘了休息和想念我们,寂寞时买台电脑与我们视频聊天吧！我们的QQ永远给您打开的。静静的夜晚呀！女儿好开心啊！因为今晚与您“见面聊天”了,心与心融化在一起了，真不知怎样感谢老天爷给我们这次难得的“机会”。还望您给我们回个信息吧？顺便发张您美丽的照片吧！

亲爱的妈妈：但愿天堂里没有疾病……

安息吧！妈妈！

思念您的女儿，跪叩

（作者延长呼家川人，国家干部，现退休，著有巜生活的味道》、《生活的感悟》两部散文集）

93、雪落小城

文/秦朵朵

蛇年伊始，暖阳高照，病毒蔓延，甲流高发，让小城的大人小孩持续发烧、咳嗽，这病毒来的汹涌，一下把我伤的不轻，咳嗽成了我的生活常态，夜晚和清晨是我最难熬的日子，在这两个阶段是咳嗽频发期，中途更换了四种药物，第十二天的时候，终于有所好转，食欲大开，睡眠多了，言语表达正常了，终究是活过来了！

正好今天是周六，想去看看大山，罗山峁峁虽路途遥远，可天天可以看到最美的风景。如今待在家里，又想起昔日在罗山峁峁晨练的时光，于是去了久违的翠屏山，目的是去欣赏日出，让初升的太阳照照我病态的身子骨，让病毒快快走开，还我一个健康的身体。

这一天很特殊，登完翠屏山赏完日出，我们回到了家里，本打算换个地方，可因婆婆妈生病，我们就决定不去了。多变的天气真是让人很诧异，上午艳阳高照，下午大雪纷飞。说来就来的雪花漫天飞舞，激动的我赶紧出门去赏雪。这是大家期盼已久的大雪，这是冬天该有的样子，尽情的洒落吧！

雪花飘落在小院里，落在了停靠的车辆上，落在了房屋上，落在了行人身上。我站在小院外边，记录下行人开着车子缓缓经过我家门口的样子。一切慢下来了，每辆车子都将红色的尾灯亮起来了——安全出行，关爱你我他！路上的行人此时也裹得严严实实，只会露出眼睛，一切交流只用目光。

目光所及皆是漫天飞舞的雪花，一会儿飞在草木上，一会儿飞在屋顶上，一会儿飞在延河畔上。雪景美不胜收，这是新年祥瑞之雪。这场雪来的及时，下的迅猛，小城的人们甚是欢喜，这是过年该有的样子，雪似乎让冬天变得越来越美，让病毒停止了蔓延。这场大雪让腊月十二这一天意义非凡，因为新年第一场雪终于落下了。

雪花落在了小城的大街小巷，落在了翠屏山上，落在了中国陆上第一口油井发源地，落在了小城的千沟万壑黄土高原之上，落在了大美罗子山千亩梨花园、百亩桃园地，也落在了人们的心上，落的大快人心，落得人间正美！

（图文选自2025-2-14延长作家协会《翠屏文学网》

（作者延长郑庄镇陈旗村人。国家干部，现在延长罗子山政府工作）

94、第一次见谢石老文友

文/张永平

和谢石老文友打交道，已四五年了，但一直未谋面，今天终于如愿以偿了。

约好上午我们在石油广场见面，他如约而至，我一下公交车，就看见一个中等身材，穿一身黑色棉衣，头发花白的老头，在广场边踱步。我判断此人可能是谢石，上前一问，果然不假。两双老文友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寒喧之后，我们来到他儿子的手机门市，儿子热情地为我们沏茶倒水。

我俩相识在北国文学社，那时他是延长县作协副主席，后来又担任顾问。他的文章文字朴实，叙事翔实。多写身边的人和事。乡土味浓。我很喜欢。近年来他又担任石阁山文化主编和延长地域文化主编，把石阁山和延长地域网络文化办的红红火火，共关注数千余人。同时也聚拢了石阁山和延长县周围一大批文人。我原以为他一定是个文雅，清高，书生意气很浓的人。谁知一见面，他竟是一个淳朴，厚道的老农民形象。谈吐中从不咬文嚼字。

我虽然喜欢文学，但才疏学浅。玩手机是外行，写出的文章，不会在手机上修改。更不会作美篇。这难住了我。我想起了谢石，便私加了他，求他帮助，他毫不犹豫，一口答应，并说，你尽管写的发过来。这句话使我非常感动，也使我放心了。因为他曾经审过多年稿，细心，谨慎。文中有不妥的地方，他会改的非常完美。就这样，几年里他不厌其烦的给我修改文章，做美篇。

今天见了面，他给我反复教了在手机上，如何修改文字，加图，并在图上写话等技术。为我以后写作又提供了方便。

在生活上他谈了几十年风风雨雨的不平凡。在文学上也谈了他几十年的体会，他说:"文学要根植于基层，扎深到群众中去，写群众喜闻乐见的东西，才有生命力。”他的话对我有很大的启发。他不愧为延长文坛上的巨匠。

不知不觉一个多钟头过去了，我知道这多年，他一直辛辛苦苦地照顾他多病在身的老伴。还兼石阁山文化主编。家务，公务集于一身。确实脱不开身，挤出一个多钟头很不容易了，便不忍心再多打扰他，便就此打住，劝他回去。他非要请我吃午饭，我婉言谢绝了。

2025年2月17日于延长

（作者宜川县人，文学爱好者）

95、石阁山文化交流群建立三周年记

文/古安民

石阁文化群，正值三周年，

办得有声色，超越四百期。

古风和绘景，坐阵来指揮，

王赵①侯国宁，榜样力无穷。

二云②水平强，二星③诗词美，

雪松通古今，白飞讲古诗。

育林和正先，大海和兰天，

西安和德明，光明大作家，

都是石阁才，更是石阁俊，

主编更辛苦，功德大无量。

群友还很多，都是佼佼者，

捷报喜訊传，耀我石阁名。

注:

①指王明真、赵国杰，

②指白云集、白云华，

③指李星、白志星。

（作者延长县原南河沟乡张阳村人。中医大夫，现退休）

96、我心中的父亲

(代序)

文/王新爱

关于人生，父亲写过好多文章，已先后出版了《感悟人生诗词选》、《百味人生诗词选》、《精彩人生诗词选》。多篇习作先后发表于《延河水》《延安文学》、《延安日报》、《延长通讯》等刊物。

父亲文化程度并不高，但他乐观开朗，孜孜不倦。记得我很小的时候就常听长辈们说起父亲在农村拦牛下苦也不忘记写作，那时的父亲因为我的大伯、二伯先后为革命牺牲(共和国烈士)，三伯参加工作后又不幸因病去世。作为全家的男劳力，十八岁的父亲因爷爷的去世辍学回家，以稚嫩的肩膀,扛起了家庭的重担。可不管多繁重的劳动，不论有多忙，父亲都要挤时间读书读报、记日记写笔记搞诗词创作，家里的油灯总是亮到后半夜。那时候，奶奶的纺车，总是夜夜陪伴着父亲，一老一少编织着生活的希望，等待着黎明。也正是因为父亲的创作能力和在同龄人中积极的表现，后来父亲便被政府推荐参加工作，成为国家正式干部。

随着环境的略微改善，父亲的创作更是不再停歇。父亲写的说的都是他亲身经历、亲身感受，耳闻目睹的人和事,不管我们走过的路是宽是窄，是曲是直，父亲都用冷静的头脑思考它，用细腻的笔墨雕塑它。让生活、经历、人生、故事、细节，让那段时光、那段岁月，那一个个鲜活的形象像凸起的浮雕留在了人们的记忆里。留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父亲总是觉得每一个人都不容易，每一个人都为这个社会增光添彩。社会需要英雄，更离不开平民百姓，平民百姓这个群体发出的正能量才真正代表了这个社会的发展走向。父亲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我觉得父亲算得上一个文化人。作家梁晓声对文化人有一个定义，一个人有没有文化可以用四句话来表达:“根植于内心的修养;无需提醒的自觉;以约束为前提的自由;为别人着想的善良”。父亲完全能做到这四条，不自觉的、无意识的做着一个文化人，父亲自己也算是在历史长河和浩瀚人生路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父亲以他擅长的方式，尽情的抒发着心中的理想，由衷地表达着对整个社会的美好期许。

父亲除了写作受到众人夸赞，更让人钦佩的是他乐于助人，无私传播大爱的品行。当年他离开村子出来工作后还一心想着村里人吃水都得用毛驴去沟里驮运，下沟上坡费时费力不说，常常险象环生，遇到雨雪天气，更是苦不堪言。于是几经努力想尽各种办法给村子里引水上塬，终于结束了村民几辈辈人吃水不便的问题。这也是他人生最幸福、最自豪的事情之一。还记得我上小学那会，细粮是供应制，而父亲当时在粮站工作可以有特批的指标，也有好多人找到他想办法,但父亲总是会尽量给家里孩子多生活困难的人家想办法，有时还会拿出家里的粮食接济亲朋好友，这个事情我参加工作后还有亲戚提起这事充满了感激之情。

在为人处世上，父亲信奉吃亏是福，多念别人好的原则，所以这么多年来，父亲总是乐呵呵的，因为即使有人对不起他甚至伤害过他，可是只要想起人家也有难处或也曾经还有那么一点点对他的好，他便释然了。这种优良的传统影响到我们整个家庭，晚辈们也大都是性格特别随和开朗之人。

这次父亲又创作了《幸福人生诗词选》，书中收录的主要是父亲进入古稀之年后，对人生和对生活的更深切的体会与感想，虽朴实无华，但与他之前所有的文字一样都是弘扬正气、朗朗上口，而且充满了正能量，每一篇读来都让人感受到生活的美好及父亲对晚年生活的知足和惬意。

为父亲此书写代序之文我是不够格的，父亲一生酷爱文学，而我和弟弟却都学了财经专业，文字功底自是略微欠缺的，好在大哥新国是中文系毕业，他反复斟酌予以了修改才最后定稿。这篇“我心中的父亲”主要是感动与父亲的执着，感恩于父亲的慈爱，写了自己想说的心里话，衷心祝贺父亲《幸福人生诗词选》一书的完成，也期待仍然才思敏捷的父亲还有新作问世。最后我想衷心祝愿父亲、母亲及天下所有的老人们在这康泰盛世里健康幸福，快乐吉祥！

王新爱敬书于2018、9、3

（作者延长县下西渠人，高级会计师,现在中船重工西安东仪科工集团有限责任公司，担任其全资子公司东仪海博科技有限责任公司财务总监职务）

97、悼罗子山下湾村孙继杰三叔文

文/孙玉莲 代写崔玉学

维

公元2023年，岁次癸卯， 戊午月，祭日丁巳。

三叔公孙继杰，因病医治无效，于凌晨三时许与世长辞，享年95岁。三叔公的离世是我们孙家人的极大不幸，孙家上下一众家人，无不为之悲哀 、几天来哭声萦耳，泪水长流，淹没了往日的欢乐，一时间日月隐辉，山河失色，三叔公的过往，不由人时时呈现在眼前：

三叔公生于民国，长于中华。1947年毕业于赵家河小学八班，曾与我家公崔景莪是同班同学。1948年2月参加革命工作，先后在雷赤、安河供销社从事商品营销，经济贸易工作，之后改行到延长县人民医院从事医疗卫生工作，曾担任药剂师一职，再未调动，一生再未改行，直至1979年退休，回家颐养晚年。享受离休、副处级干部工资、医疗、用车等待遇。

三叔公生前在工作上，尽心尽力，恪守职责，勤奋上进、刻苦钻研、爱岗敬业，成绩卓著，深受单位领导、同事好评。在为人上，忠诚、善良、优厚亲友、急人之困、解人之难，礼让三分，从来不与任何人发生争执、口角。以前生活条件尚未充足时，四口人居住一孔窑洞，一个顶头小炕，一口人一月只有27斤供应粮，那时家乡人都很穷困，凡是亲戚、家乡人、甚至是临近罗子山安河、南河沟靠近小河边的乡党、熟人上延长县医院看病、住院的人只要找到三叔公门上来的人，住宿吃饭，煎药、煲汤等生活起居方面的问题都由我三叔公、三婶母亲自安排、照顾得细致入微，万无一失。在他家里住过的人都觉得亲同家人，温暖如家，不胜感激，难于言表。

我永远都不能忘记的是，1999年3月份，我家里受计生政策限制，我次子毛毛和他姥姥不便居家，半夜离开了我家，借宿在我三叔公家里，当时三叔公家居住条件很有限，一孔16平米的窑洞，一个掌炕，居住着三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和一个哺乳婴儿，同吃一锅饭，同睡一个炕。孩子晚上要起来几次吃奶、小便、更换尿垫，有时啼哭着嘈闹的我三叔公三婶母夜不能眠。白天一个仅有3、4平米的小院子被孩子的尿垫、尿布、衣、被晾晒的满满的，人都走不过去，我三叔公、三婶母从未说过心烦气躁的话、从来不急不躁，不愠不怒，始终温文尔雅，轻声细语。连我买一袋面，我三叔公、三婶母都不让。2009年6月我带着次子上延安中考，住在三叔公家，我三婶母又怕孩子休息不好，不敢多说一句话，又怕孩子在外面买的吃饭多花了钱，担心外面饭卫生不标准，吃的孩子拉肚子，影响了考试。每到吃饭时间就给我打电话让回家吃饭，我一次不回来，二老都把饭给我留在锅里。平时，我三婶母说叫人家去他家吃饭，不是礼节性空谈，而是发自内心的真情实意。逢年过节我带着孩子去看望三叔公和三婶母，我三叔公总要给娃一些零花钱，不要都不行，直能夺着让着从三楼下到一楼。我生害怕把他绊磕一下，可他老人家还是非给不行。对我们一家人真是照顾周全，令人难忘！

我三叔公自幼患有先天性心脏病，能坚持一生，长寿至95岁，确实是个奇迹，秘诀只有一个：心态好、意志坚强、做事宽宏大量，能容能忍，待人厚道仁慈，正如宋代大将军范仲淹做人之准则“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

三叔公三婶母一生养育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家孙子四个，外孙子2个，重孙子6个；可谓之曰：抚了儿子、抚女子，抚了家孙抚外孙，儿子与女儿同待，家孙外孙无异，个个关心备至，家家照顾周全，一生对待子女无怨无悔。三叔公三婶母晚年多病，生活自理坚难，从来没雇佣过一天保姆，自己能动时，用自己坚强的毅力支撑着艰难的生活，不能动时靠儿女们精心护理，儿子立新多年来对二老的照顾细致无遗，尽职尽责，无微不至，感我至深，可谓之曰：子敬孙贤。

现在三叔公、三婶母均已告别了世俗红尘，离开我们而去，天地之隔，我们做晚辈的欲见音容恨已晚，欲听教诲遥无声，白天思念只能在回忆中，夜晚相逢惟有在睡梦中。三叔公、三婶母啊您对我们晚辈的深情厚义，我们终生难忘，永远难以报答，如果有来生来世，我们还愿继续做您的晚辈。三叔公、三婶母的道德情操，和为人之道将会留得生前身后名，为子孙后代长久传承。

呜呼哀哉！伏惟维尚飨！

侄女：孙玉莲、侄女婿：崔玉学

2023年6月28日于罗子山下湾村

（作者延长县东至村人，国家干部，现退休）

98、一个画家的故乡情怀

--------记中国青年画家白西安

文/唐栋

陕北高原，以其千沟万壑、壮阔雄浑的风貌和沧桑厚重的人文历史，成为历代文人墨客歌咏摹画的对象。其中最著名的是毛泽东于1936年2月在陕北清涧县袁家沟创作的《沁园春.雪》——“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而画家中，专注于陕北山水的更多，前有“长安画派”创始人赵望云、石鲁、何海霞等，后有“黄土画派”的代表人物刘文西、陈光健、王有政、罗平安、戴希斌等。

而我在这里要说的是一个叫白西安的年轻画家。白西安，土生土长的陕北延长县人，毕业于解放军艺术学院美术系，师从刘文西、王天胜等名家，曾经一度在我任职的战士话剧团担任舞美设计，是一位勤奋而又天赋颇高的画家。他客居岭南多年，其画作自然少不了岭南的旖旎风光，但他作品的主要关注点，还是陕北，还是他的家乡。他的根、他的情、他的魂，从来就没有离开过生他养他的那片黄土地。

白西安的陕北画，继承了中国画以线为主、以形传神，多点透视、计白当黑，随类赋彩、色彩相和以及笔墨与意境的统一等传统特点，同时又吸收了现代的一些表现形式，注重于主观世界的体现，使得他的画作厚重而不呆板、灵动而不浮躁、恢宏而不空洞，形成了视野开阔、磅礴大气和生机勃勃的现实主义风格。比如他的《秋丰》《高原晨曦》《塞上明珠》《圣地今朝换新颜》《时代骄子》《高原的重托》《石阁山风情》《家乡记忆》《我的陕北》以及《高原雪景》系列等等，均体现出他扎根陕北黄土，从生活中寻找创作源泉，向广大人民群众汲取创作营养，从而为人民放歌、为黄土高原和陕北大地在新时代的崛起而挥彩泼墨的美术精神。

难能可贵的是，白西安在他的陕北画作中注入了鲜明的时代特征，从他的画作中，能读出经济社会发展的年轮，能看出古老的陕北高原在社会变革中所发生的深刻变化和呈现出的勃勃生机。同时，还能看到白西安对陕北、对家乡刻骨铭心的热爱与眷恋，他无论身居何处，心中永远装着他的这片故土，这种情怀体现在他的陕北画作上，浓浓的故乡情、黄土情便扑面而来。这一点，对于一名画家是很重要的，每个画家都应该有一枚属于自己的“邮票”，有了这枚“邮票”，你才可能“通邮”四方，张开艺术的翅膀翱翔。

白西安的画作多次参加全国各类美展并获奖，一些作品被国外美术机构收藏。他好学上进，谦虚谨慎，又正值艺术创作的旺年，相信他一定会继续努力，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创作出更多更好的画作。

2024年2月24日

（作者陕西省岐山县人，中国画家，现在广州军分区工作）

99、喜看画家白西安的水墨画

《叶剑英元帅》

文/谷 溪

应该说，我是一个唯物主义的写作者。

可是，我坚定地相信“情缘、缘分”的神秘而真实的存在。量子的发现，量子物理的发生与发展，给人类提供了一个非常开阔，甚是无限的思维空间。

令人惊奇地是它推翻了精典物理的诸多定律。

有众多的人，从日常的生活中逐渐感知“意识、意念”的无所不在和无所不能巨大的能量。

本来，画家白西安，我和他并不相识。

因为看了他的几幅画，知道了他，认识了他，并在《文艺报》一篇关于他的文章，于是成了朋友。

本来，与自己无关的事，有时侯竞奇妙地将自己卷在其中，甚至成了这件事情的一个角色。

上一世纪四十年代，我出生在无定河畔的一个小小的山村，父亲是村里的一个喂牛老汉，自己曾是一个公社的炊事员。后来入了党，当过一个公社的团干部，延川县革命委员会的宣传组组长。通讯组组长。

1975年调到延安地委通讯组，也就成了《延安报》记者。

《延安报》创刊于1950年4月10日，是中共延安地委的机关报。在全国公开发行。

因历史的原因停刊。曾以《农业学大寨》，《延安通讯》的名义内部发行。

1978年11月13日复刊。

时任中共中央副主席、全国人大委员长、开国元帅在延安生活、战斗多年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叶剑英为《延安报》题写报头。

《延安报》套红印发。

当时，我非常激动。作为《延安报》记者，即兴创作了《宝塔佳话——喜闻叶剑英元帅为《延安报》题写报头。同日在《杨家嶺》副刊面世。

一夜春风吹，

传说叶帅归;

忽啦啦-一

山似兵将排成队……

齐声问宝塔，

宝塔笑微微：

“叶帅征战去，

魂系延安山和水;

万里捎书《延安报》，

深情厚意融在内!”

宝塔话未完，

满天彩霞飞;

千山万岭又扬鞭，

忙把战马催！

就在我整理旧作资料时，找到了这首小诗。

在此同时，惊喜他看到了延安延安籍著名画家白西安的新作《叶剑英元帅》。

这是一枚黄土地深处挖掘出来的珍珠！

这幅画120CM×120CM，画面并不算大，但是其内容极其丰富。

画中的叶帅，像一座巍峨雄浑的大山。

几多风雨，几多炮来弹去，两鬓的银发已铸成时代的印纪。眉宇间紧锁着国家、民族兴衰；他眉清目秀，像一尊慈悲为怀的佛。心系黎民百姓，凸显他对华夏大地和人民的挚爱！

在物欲洪流，色情、低俗东西充斥社会的时日，白西安同志的这幅《叶剑英元帅》，是当代美术界难得的艺术佳品。

注目这幅水墨画，我的脑海里却回荡着毛主席的《七绝·题庐山仙人洞照》：

暮色苍茫看劲松，

乱云飞渡仍从容。

天生一个仙人洞，

无限风光在险峰。

这幅画，给读者留下了一块很大的再创造空间。

这幅画的左侧是堆积如山的书籍、文件。

这种处理，不仅反映了老帅的生活与工作状况，而且从构图艺术来讲，与右侧的叶帅形成，平衡与呼应。

本来，绘画的题词不宜太长。弄不好，会造成“画蛇添足”之嫌。

这幅画的题词有三百余言。

我和白西安同志一起讨论过“大美不工”的美学观念。

白西安同志精心将题词按长短句排列，不但没有使画面压抑、臃肿，而且主观地营造了一种“乱云飞渡”的气氛。

水墨绘画中，水墨山水与水墨人物相比，山水画应该比人物画容易了许多。水是自由的；山是自由的。而人物画，特别是领袖人物，难度更大。

不仅要达到“形”象，更要画出“神”像。

在中国绘画史上，影响最大的有董希文的《开国大典》、石鲁的《转战陕北》和刘文西的 《毛主席和刘志丹》、《毛主席在枣园看秧歌》等等。

今天，我看到了，白西安的《叶剑英元帅》为之一震；白西安有望步入这个光荣的队列。

祝贺白西安同志在画界的成功，为他在美术界的探索与创造精神点赞！

2025.2.28日于谷溪书馆

（作者原名曹国玺，笔名谷溪，陕西清涧人。中国作家）

100、黑家堡之行

文/慕容明子

自驾的车轮飞速旋转

沿着顺河而下的公路向前

目标是延长县黑家堡镇

一路皆是风景绵延

春水融化，流水绵绵

似轻柔的乐章在耳边呢喃

延河岸边，奇石林立

宛如大地摆出的奇妙展览

每一块石头都藏着故事

每一道水波都映着蓝天

这一幅自然的画卷

让心灵沉醉，忘了时间

风在耳边低语

云在头顶飘散

我在这路途之中

邂逅了最美的春天

2025.2.25日

（作者延安市人。人民教师。现在枣园中学任美术书法教师）

101、我的父亲卫升良

文/卫国和

今天是2020年农历正月初八，我之所以要特别地把这个日子记下来，那是因为昨晚我梦见了已故近六年的老父亲。他老人家依然还是那样衣着朴素地独居在山上的石窑洞里，过着俭朴的生活。

父亲卫升良，生于一九三三年农历五月十八，二 O一四年五月初五（端午节当天）离开我们，去了一个极乐的世界，与我们英年早逝的可敬的两位母亲团聚了，终年八十一岁。

祖父母一生生育了十一个孩子，终因当年医疗条件太差，缺医少药，胎儿营养不良等原因，其中的十个孩子都中途夭折了，唯独父亲存活了下来，成了现今所说的“独生子”。曾祖父、祖父、父亲三代单传。父亲自然成了祖辈们的掌上明珠，成了他们心目中繁衍生息、光耀门庭的唯一希望。

父亲上过几年学，高小毕业，文化程度不高，相当于现在的完小生，但这在当年的陕北农村，已经是了不起的“秀才”了。父亲十九岁那年（1952年）以文化人的身份，被“抓壮丁”式的参加了工作。第二年就当上了乡长，先后在老虎沟、李家窑库、安河、雷赤、刘家河等乡镇担任乡镇长和党委书记近三十年。一九七八年调入县城，先后在延长县医院，县供销联社，劳动局，老干局担任主要领导职务至一九九三年退休。工龄四十二年，担任领导职务四十一年。

父亲生长在解放前的困难时期，从小养成了节俭的生活习惯。虽然在县城来说，他也属于中层领导，但历来保持低调。节衣缩食，省吃俭用，从不浪费一粒粮食。虽然每月都有不菲的薪金，但是对自身的生活几乎到了苛刻的地步。

父亲是个很讲原则的人。他在领导岗位上几十年，没有利用工作之便为亲戚六人谋过一件私利，亲人们也没有能沾上他当官的光，没有一个亲戚因他的照顾而走出山区。

他为人正直，办事公正。在他担任劳动局长的年月里，招工招干，转正晋级之类的事比较频繁，而且都是一句话就可以办成的，然而，我们姊妹九人（三男六女）的工作都是靠自已的努力和硬杠子被录用的，他没违规照顾过一个。用他的话说，就是够条件你就报名自己争取，不够条件就别去凑热闹。可是，给别人办事他却慷慨得很。记得有一次，县上有临时工转正指标，粮食系统有个老“青年”，父母早逝，家境贫寒，无依无靠，十分可怜，四十多岁了还是单身，原因就是他临时工的身份和不堪的家庭状况。在县政府常务会议上，父亲专门介绍了这个人的情况，并据理力争地破格（已超龄）为他争取到了转正名额。当这人看到文件的那一刻，感动地泪流满面，逢人就说“是卫局长救了我”。办完手续后，为了表达感谢之意，花一块一毛钱（当时的社会工资一天一块四毛八分钱），买了五盒延长卷烟厂生产的“白翎”雪茄烟，送到父亲的办公室。当时就被父亲训斥了一顿，原物退了回去，像这种近乎“不尽人情”的事举不胜举。

他为人耿直，说一不二，从不占人便宜。县政府为了解决老干部们的住房问题，由父亲施工在西滩洼山上顺山势修箍石窑洞五排，一百多孔。父亲家就住在第五排（属独院）。有一天第四排居住的一位老干部找到父亲，说父亲家硷畔上的树根扎到他家的窑掌了，导致窑内渗水潮湿，造成居住不适。父亲二说没说，操起䦆头当即就把心爱的宝贝------一对把粗的椿树连根刨掉并道了歉。当事人感动地拿着烟酒送给父亲，父亲毫不犹豫的收了礼物，并以更高档次的烟酒奉送给这位老干部，他说这是礼尚往来。

父亲虽然脾气暴躁，对不良现象和举动深恶痛绝，历来不留情面，经常对那些不规行为直言不讳地给予训斥，但在同事、下属、邻居们眼里，他是一位好人，深受大家的尊敬。

父亲对子女们管教是很严厉的。一旦犯了他的“家规”，他都毫不客气的进行责罚。在我十岁那年，和二弟就因做错了事挨了他的皮鞭，堪称的上是严父一个了。

严厉归严厉，但从他内心还是十分疼爱儿女们的。父亲是一个很勤快的人，在他的院子里，养着看门狗，下蛋鸡、打鸣鸡，兔子，小猫咪；种植了四季蔬菜；梨、杏、小樱桃应有尽有；还养了不少的花卉，最耀眼的就是院子中间的一棵刺玫，春暖花开时，二百多朵刺玫花竞相开放，映红了大半个院落，简直就是一个果蔬飘香的农家小院。还有两架巨峰葡萄，父亲舍不得采食，只是把熟透的葡萄分给他的儿女们。外地的弟、妹们那份就一直存放着等他们回来，既是放烂了他都舍不得吃掉……

父亲的内心深处深爱着他的子女们，可从来不用语言表达，只是默默的牵挂着、呵护着、疼爱着……

在冠状病毒肆虐的非常时期梦见他老人家，想必是他老人家在天堂仍然放不下对子女、亲人们的牵念。仍然挂念着子女、亲人们的安危……

敬爱的父亲，您放心吧！我们永远都怀念您和我们的妈妈！有党的坚强领导，有政府的正确决策，有千百万白衣天使无畏的付出，有全国人民的自觉配合，抗击疫情的这个战役一定会大获全胜的！

愿三亲在天堂一切安好！

二〇二〇年正月初九

（作者延长何家村人，国家干部，现退休）

102、父亲的红枣和我的思念

文/冯敏

父亲是猝然离世的，在大悲中我没来得及悲痛，只是匆匆然、茫茫然忙完尘世的俗务，便再也见不到父亲的容颜。回想父亲黄土汉子辛劳悲苦的一生，我常常泪眼模糊，心乱如麻。十年过去了，父亲留给我那些深爱的记忆在梦里、在心里常常浮现，最让人难忘的还是父亲最后捎给我的那份礼物------红枣。

父亲离世的那年，我大女儿尚小，我且刚刚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子，欠了不少账。经济的压力迫使我为了碎银几两，在岳父的帮助下开启了半公半商的生活。忙里忙外的生活，紧凑得连思考的时间也没有，回家看望父母自然少了许多，一年不会超过三次。最后回家的那次，父亲去放羊，我在家里等他回来。父亲的羊是从捡来一只发展成十来只的。大哥说政府来村里给贫困户发羊，有一只跑了，没人去追，父亲追了几里地才抓住了那只羊，两三年时间便发展成了十来只。我说过几次让父亲把羊杀掉或者卖了，执拗的父亲总是说：“我年龄大了，从地里挖不来了，这些羊一年下来还能有点收入……”。我劝不动，后来也不再劝了，给父母钱，他们有时会留下，有时会说我因我卖房欠账而不接受。我知道他们拿着钱也舍不得花，因此回家时就多买些父母喜欢吃的东西。中午时分父亲回来了，看见他的那一刻，我恍然觉得父亲有些许陌生，不知为什么，从不迷信的我心里怪异：“父亲走样了……”。我急忙问父亲有无不适，父亲只是说腿疼，便不再纠结。吃饭时，啦家常，父亲问为啥没把女儿带回来，我给说下次带！我有时恨自己，是我心里的魔鬼偷走了父亲的生命。

离开家，我便又开始了半公半商的生活，对父亲的承诺早已丢之脑后。很快到了秋雨绵绵的季节，在蒙蒙的细雨里，发现有人卖起了枣子，已有好长时间没有回家的我，又接到父亲的电话，父亲在那头叫着我的乳名，用他那沉沉的声音，淡淡地说：“枣子红了，带上孩子回来摘吧！……”我笑着，不加思索地回答：“不用了，街上到处都是,回家包车的费用买来枣子吃也吃不完……”父亲突然沉默了,过了一会说：“你说的也是，那你们就别回来了，我看有熟人上来给你们捎上来就是了！”三、四天后，西安上学的侄女，给我们捎来一包父亲精心挑选又大又红的枣子，红红的枣子让我有些感动，想起小时候父亲和我摘枣子的情景，转眼间我的孩子就和我小时候那么大了，父亲也老了！我想起了对父亲的承诺突然有了回家的冲动，可是因有事绊着终没有成行。谁知那次通话竟是父亲留给我最后的声音，那包枣子竟成了父亲留给我最后的礼物，那次回家的冲动竟成了我一生无法弥补的遗憾！

不久，父亲在山里放羊时意外离开了人世,得到消息,我肝肠寸断，痛不欲生，父亲就那样活生生地离开了我生活的世界。父亲一生辛劳，为养育儿女，吃尽人间疾苦，刚到安享晚年的时候，却猝然离世。沉痛的悲哀，让我没有了思考。姐姐在整理父亲遗物时，发现了父亲生前珍藏的包裹，里面整整齐齐地包着500元钱和我一家人的照片，我看着照片忍不住热泪盈眶，我忽然间明白那是父亲珍藏的思念，他把思念埋在心底，藏在照片里。他想自己的儿子，想自己的孙子，枣子红了是他的希望，他希望见到儿子、孙子，可是却遭到了我无情的回绝，那一刻在他内心深处该有多么的失望！在父亲的葬礼上我拉着女儿的手，长跪在父亲的灵前，痛彻心扉地忏悔：“父亲！睁开眼吧，看看你想念的儿子、孙子……”可是我的痛苦，我的眼泪，我的呐喊，终究没有得到父亲回应，他的沉默让深深自责，父亲的那份思念成了我人生深处解不开的痛！

十年的时光悄然流逝，可时间并没有冲淡我对父亲的思念与内心的伤痛。这份痛，这份思念，就像一坛陈年的烈酒，随着岁月的推移，愈发浓烈，让人沉醉，也让人心碎 。

（作者延长县罗子山人，国家干部，现在体制内工作）

103、春的先行者

文/王芳

如果你细小留意，就会发现在这乍暖还寒的陕北二月初，那些沉睡已久的垂柳远远望去已泛起点点绿意，就是那微小的绿给人无限的生机，告诉人们——春天来了。

清晨，走在刚被雨水清洗过的小街，天空一片湛蓝，空气无比清新，吮一口沁人心脾，心中不由感叹，春天真美！似乎有种久违重逢故友的感觉，经过盛夏酷暑的炙烤和冬日刺骨寒风的洗礼人们更加渴望春日的来临。相信我们每个人都对春天有着特殊的眷恋和期许，因为春天万物复苏，生机蓬勃，总是给人希望，给人力量，给人召唤，给人启迪。

当春风轻轻吹起，柳丝已经迎风摆动，泛起层层绿意，作为春天的先行者，宣告春的脚步已经缓缓而来。那如瀑布般倾泄直下，优美壮观。无论是路边的棵棵柳树还是河畔的垂柳都不示弱，争先恐后把绿展示给路人，把最美的绿意奉献给人们。

等待一朵花绽放

文 /王芳

等待一朵花绽放

穿越时空

仿佛看见你正翘立枝头

含笑向我示意

是你忘记季节

还是季节忘记了我

无次数的擦肩错过开花的你

都说你花黄叶绿果如火

果儿常润我心肺

你我却未曾谋面

可否相约浪漫花季

让我痴迷

让我陶醉

这才是我想要的风景

文/王芳

我不想要黄沙漫卷肆意侵袭的古城

天空中风挟裹着沙粒不停地飞舞

沙粒像长了翅膀在眼前旋转

让我

居无定所

这个季节

本该是人间最美的天堂

柳绿花红

草长莺飞

黄沙却没了心肺

给这座城市罩上了一层尘雾

我喜欢山色的空蒙雨的奇异和飘渺

撑着油纸伞

走在烟雨的街巷

喜欢独自徜徉在一条悠长悠长的小路

喜欢清晨细雨随意洒落

独坐小亭

静静地望着远山

慢慢地把所有心思

细细梳理

成一句句美丽的诗行

我的父亲母亲

文/王芳

——清明节写给父亲母亲

父亲和母亲

他们的婚姻

是被爷爷定下的娃娃亲

一指婚约捆绑的不幸

没有甜蜜的爱情

没有花前月下的浪漫

是被命运错拴在一起的一对鸳鸯

父亲被传统婚姻禁锢

几度想挣脱命运的绳索

终将被牢牢锁住

母亲卑微得

如风中的一粒微尘

多年后

母亲生下五个乖巧懂事的儿女

就像命运竖起的五座丰碑

从此母亲活成人的模样

家的港湾让母亲有了温暖

她极力缝补岁月留下的遗憾

辛劳一生最终换来晚年清欢

父亲如一座大山

让儿女们享有众人羡慕遮风挡雨的靠山

无论酷暑严寒

拥有过如诗般的童年梦幻

岁月的船总要靠岸

母亲与父亲

风雨相伴走过72个春秋

写尽人间悲欢

又是一年清明节

请原谅女儿不能前去焚纸上香

只能默默祈祷上苍

泪水哽咽在喉

我知道是他们不许我哭泣

就让他们在我的诗里复活

那怕片刻

（作者延长县人，现况不详）

104、回 家

文/董侠

家是一个温馨的地方，回家更是一种期盼。

每年正月初五，我们一大家子都会回县城看望父母，然后在老家转转。都说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母亲于二零一八年五月去世，父亲也于二零二三年六月永远的离开了我们。

今年的正月初五，我们说好直接回老家，看望大哥大嫂。大哥有三个儿子，在西安打工，于年前已回到家中。

父母亲原来居住的土窑洞，也是我们出生时的石头接口窑洞，因年久失修，窑口已出现垮塌，早已不能居住了。只是给我们留下了儿时的深深的记忆。

大哥大嫂在结婚时购置了三孔石窑洞，在家务农。后到甘谷驿打了十多年零工，靠着自己勤劳的双手，努力的奋斗，给家中又新修了四间平房，院子铺了砖，安装了电暖气，全部收拾的整整齐齐的。旁边单独建有厨房、洗澡间，院子新增一个不锈钢灶台，天暖或人多了就派上大用场了。院子中一棵近百年的土槐树高大挺拔，夏天正好可以乘凉避暑。院子外一棵约三百多年古槐树魁伟雄壮、高耸入云，守护着院子，守护着我们的村子。

延安距县城约七十多公里，县城距离老家十五公里，属川道，都是柏油路，约二十分钟车程。

我们一家九点多出发，十一点多到县城，在几个亲戚家转了转，于十三点多到老家。

车停好后，回到院子，大嫂、侄儿、侄媳都到院子，嘘寒问暖；回到房子，端茶倒水，瓜果糖枣即刻摆到桌子上，侄儿的孩子大的都上小学五年级了，小的也上二年级了。我们的聊天声，孩子们的嬉笑声，顿时家庭浓郁的氛围铺满屋里屋外。

我问大嫂，大哥忙啥去了，大嫂说，可忙了，你到隔壁房子看看。我想大正月的能忙啥，过隔壁房子一看，原来是忙着与村上的人打牌着了，随向村上的邻居打招呼问好。

一九八八年，我上小学五年级时离开村子，跟随父亲到县城上学（父亲是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曾获教育部颁发：从事乡村教育工作满三十年，为我国乡村教育发展做出积极贡献，荣誉证书。）母亲还在村里家中照顾爷爷，至爷爷去世后，一九九六年到县城。算来离开村庄已近三十年，偶尔村里红白喜事与他们相遇，我感觉自己都算不上村里人了，他们才是真正的村里人，但见到他们仍然感到十分亲切，熟稔。

不一会，二哥带着外孙也回来了，外孙一下车立即找侄儿家的两个孩子去玩了。

坐了一会，我到厨房去，看见大侄儿在备食材，我说还需要帮忙做啥，他说不需要了，下午吃土鸡肉，已经炖好了，这会拌几个凉菜，让我拉话去。

只好返回大嫂家，看二哥、儿子、侄媳打扑克。屋里屋外不时传来孩子们爽朗地笑声，鞭炮声。

不多时饭菜备好了，放炮正准备吃饭时，二侄儿的战友来转啦，于是就与他们一块吃炖土鸡，里面辅料有粉条、鸡血花、黄花菜，主食饼子。足足吃了两大碗，都说鸡肉炖好了，还是土鸡肉吃起来香。本来还想喝碗小米稀饭，实在是太饱了，只好罢了。

饭后，大侄儿拿出一坛酒，与儿子我们三人开始喝酒，其他几人去打牌。喝了会，大侄儿说他去拿羊肉，明天早上吃羊肉，今晚剁好，用凉水泡一晚，这样炖出来的羊肉汤鲜味美。我们一边拉话，他一边剁羊肉，不一会就剁好了。这时大哥、二哥过来了，说继续喝酒，就又喝了会酒。闲聊喝酒间，已过十二点，于是停止了喝酒。平时也不熬夜，更不打牌，人多热闹，前面打牌的也累了，就又换人打了2个多小时的牌，孩子们也不瞌睡，跑来跑去的，嬉笑声充满房屋院落。

我们还在睡觉时，大侄儿已早早起来去炖羊肉了。我们睡好，刚起来，大侄儿就说快洗漱，准备吃羊肉，房间屋外到处飘着羊肉的香味。随意洗漱了下，坐到餐桌准备吃饭。桌上已摆好碗筷，热菜、丸子、油糕、油馍馍、荞面灌肠，两大盘羊排。旋即动手，筷子都不需要了，直接手抓羊排，咬了一口，满口羊肉香。吃肉不吃蒜，香味减一半。用勺子淋上些蒜汁，羊肉的灵魂香味立即铺满口腔。一家子对大侄儿的厨艺赞不绝口。顺便把其他的美食也挨个尝了个遍，当然羊排吃的最多了，喝碗羊肉汤那是一定少不了的，一碗羊肉汤喝下去，瞬间味蕾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吃过饭，也该动动手了。就开始收拾碗筷家什。大嫂、侄儿都不让，我坚持要洗。大哥大嫂也已六十多了，一大家子的事，都要靠他俩忙里忙外的应付，尽量减轻他们的付出，好多歇一会。大家看我态度坚决，就不再说了，我就开始洗碗筷。

因适逢小年，要去上坟，大嫂又去张罗上坟需要带的祭品。我也就洗完了，大嫂催促说，不用管了，你们快去上坟。就与大哥、二哥、侄儿们去上坟。到了坟地，给爷爷、奶奶、大爸、大妈、父亲、母亲的坟前点上香褚、献上祭品，磕头敬拜。让他们在天堂无忧无虑，一切安好；同时佑护儿孙，泽及后代。

返回后，没啥事，又打了会牌，收拾物品准备回县城。大哥大嫂、侄儿们都让晚上一块过小年，过了再回。我们说不了，到县城与儿子外婆一块过。大嫂看我们执意要走，立即去厨房开始装吃的，我们不要，她坚持要给拿。说儿子喜欢吃丸子，油糕，灌肠，大嫂记着的，所以一定要拿上。儿子喜欢回老家，是惦记着他大妈做的饭好吃；我们喜欢回老家，是对老家的一种留恋，一种牵挂，更是一种割舍不断的亲情。

下午三时动身返回，走到中途，大哥打来电话，说忘了给我们拿黄萝卜了，都准好了，我说不用了，给侄儿们拿上，他们也马上要返回西安了。大哥说都有了，匆匆忙忙的给忘了。我说没事，等再过两天不忙了回来拿。挂了电话，心里总是无法平静，大哥觉得准备好了没拿，心里过意不去，我是大哥大嫂对我们的牵挂，让我们心里过意不去。

到了县城，与妻子商量晚上与她妈妈吃啥。商量了一下，说也吃不下多少，不如去吃延长小小饸饹。因儿子一早在老家吃过饭说与同学约好了，已去延安。我们三人就去县城西街，结果人家才收拾店面，没有营业。于是就去新城，我知道新城还有一家店开门的。到了店里，好家伙，人还不少了。油腻的食物也吃厌烦了，来一碗饸饹也是不错的选择。就点了一大一小两碗粗饸饹，一小碗细饸饹。她娘俩小份饸饹就吃饱了，我大份还觉得不行，于是又让加面。延长饸饹，有个特色，就是压好的饸饹面分粗细两种，年轻人、中年人喜欢吃粗面，老年人喜欢吃细面，汤是用煮过肉、骨头的腥汤制作，里面有土豆块、豆腐块、红萝卜块、瘦肉块，加入调料，用大火熬制，将里面的食材熬得有酥有绵、香味四溢时保温待用，饸饹捞到碗里，把汤在面上一浇，再放些葱花、香菜，色香味一应俱全。腥汤是制作饸络汤之味道香醇浓郁灵魂所在，大碗饸饹，出一份的钱，管饱吃，不饱尽管加面，吃饱为止。简单的食材，就是最高级的食材。延长饸饹店的对联：宁可千人吃一碗，不愿一人吃千碗。

早上起来，做的吃过饭后，就开始返程。因二侄女去咸阳上班，要赶中午十三点的火车。联系好二侄女，一块到延安，将她送至火车站后，我们返回家中。

在吃羊肉时，我在家人微信群里发了一个小视频，有大侄女的女儿拿着羊棒骨在吃。大侄女看见了，在微信群里对大哥大嫂（大侄女叫大爸大妈）表示感谢，并祝大哥大嫂：新年快乐，身体健康！大侄儿说欢迎大家回董家大院相聚，儿子说回到董家大院就两个字：幸福。

我们兄弟及家人，每次回家，大哥大嫂都提前准备吃的喝的，准备相当充分，有吃的有看的，只怕吃不好，喝不好。原来不以为然，随着岁月流逝，大哥大嫂都已过了花甲之年，侄儿们也心疼他们，所以下厨做饭，大侄儿全包了。人勤快，也利索，做的一手好家常饭，也辛苦他了。

蛇年的正月回家，让我们再一次感受到大家庭的温馨，家和万事兴、心齐福满门。再次祝大哥大嫂身体健康、吉祥如意。祝我们的大家庭互相关爱，和谐幸福；每天都充满阳光，让爱包围。

于乙巳年正月十九

（作者延长县董家河人，现为自由职业者）

105、母亲的晚年

——纪念母亲诞辰104周年

文/王延明

今年农历的二月二十七，是母亲的诞辰日。为了表达对母亲的爱，用此篇文章的方式，叙述母亲一生尤其是晚年的点点滴滴，深切地怀念她，感恩她，纪念她！

我母亲，出生于上世纪1921年，祖上是延安蟠龙镇四咀村一个王氏大家族，以农耕为生，姊妹七人，三男四女，母亲最小，排行老七。母亲在很小时，外公早逝，跟随外婆生活，不分不离，在几个姐姐哥哥的帮助、关爱下逐渐长大成人。后经我的大舅做主（大舅是当地的教书先生），许配给镇上外来户，也是姓王的一户人家，当时大舅与我的爷爷是很好的朋友弟兄，两人酬酒时商定了母亲的终身大事，做了王家的长子媳妇。

母亲过门后，身份环境变了，从一个家中最小大伙最疼爱的小女子，一下变成一个上要伺候公婆，下要招乎兄弟姊妹、养儿育女的长子媳妇，一切都变了，实际也不是管事掌家的，而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干活出力的，可想而知，是多么不易和辛苦啊。

母家出嫁时，我的父亲已参加革命活动，（土地革命时期）公开身份是位小学的教员后任校长。父母俩结合共渡过59个春秋，感情深厚，不离不舍，父亲忙于革命事业，四处奔波，母亲相夫教子，在家含辛持家。她们养育了我们姊妹八人，四儿四女，多子女家庭，在那个不同的年代，能挺得住，走过来，是多么的艰难，多么的不容易。

后来随着全国解放，父亲的工作职位的变升，全家跟着父亲离开家乡，来到了城市，时间的变迁，环境的改善，生活质量的提升，随着时光的推移生活一天天好了起来，我们也一天天的长大成人，但母亲还是那么的没变，生活条件虽然大有改善，但永远干不完的家务活重担，始终缠身于她。

1997年，农历九月初五，是我一生最为难忘的一天，父亲突发脑溢血，经全力抢救无效，不幸逝世，享年74岁。父亲走了，走的很突然，睛天霹雳，家就像天塌下一样，大家悲痛万分。最痛苦，打击最大的还是母亲，做了几十年的夫妻，没有了依靠，就这样说走就走了。

父亲走后，母亲一人在家也不是个事，儿女们很孝顺，只有跟随儿女家生活，时间长了，老人不愿与儿女们一块生活，就随她意雇个保姆伴陪着她。一晃多年过去，母亲到了耄耋之年，行动生活不便，让人揪心，不放心，经大家协商，在请个保姆的前提下，发挥利用兄妹多的优势，姊妹八人每人一个月时间，轮流“值班”，日夜伴陪守护在母亲左右，兄妹中有退休的，还有上班的，老大与老八相差24岁，按排行大小轮流，轮到谁不讲条件，克服困难，准时到岗。还不错，大家都能遵守条约，相互帮助，体谅理解，一直坚持到最后，自始至终，想起来这个方式还可行，没给大家心里种下“后悔病”，从中还增强了手足情之间的团结互助，同时也给母亲的晚年带来欢乐和天伦乐。当然了还有来自其他方面的支持，从中起到了重要作用，真正地做到了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不然也不会做的这么圆满和到位。

母亲前半生受了不少的苦和累，生育多，又抚养了众多的孙子辈，还活到近百岁年龄，这与她平时的生活习惯有着很大关系，不懂什么养生之道，没有啥长寿秘诀，晚年时，在饮食方面，按时三顿饭，不挑食不忌口，很好伺候，简单定量，清淡寡油，牛奶鸡蛋不可少，尤其晚餐只用点流食，曾经还学会了酬红酒品茗茶。早睡早起，按时作息，坚持活动腿脚，主要是扬胳膊扬腿自编操。特别讲究个人卫生，勤换洗衣服床上用品、洗浴样样不少，最让人佩服的是每天下午坚持热水泡脚，几十年如一日，天天如此，从不间断，大家都推想，这可能是母亲长寿的重要原因。晚年生活基本都能自理，头脑清醒，记心好，没有长期卧床不起。母亲受家族遗传基因的影响，年轻时人样长得又好看又漂亮，包括她们兄妹们，要个头有个头，要人样有人样，按现在的说法，个个都是俊男靓女。母亲就是老了也很好看，皮肤很好，又细又白，这与她平时洗漱保养有关，反正母亲留给我的面容是咋看都好看。

总而言之，在父亲丢下母亲的二十年里，母亲在众多的儿女孙辈的孝敬下，是幸福的，美满的，没受罪，赢得了众人好的口碑。母亲晚年有着较好的生活条件，生活有质量，有品味，享受享尽了晚年的幸福，受到了周围和社会上很多人的羡慕，有目共睹。母亲含辛茹苦一辈子，遭受了让人难以想象的苦难，晚年在各方面给予了她老人家很多的弥补，儿女们做到了，大家对此都心安理得。

2017年，农历五月二十四，心底善良，积德行善，勤俭持家，慈祥贤惠的母亲走完了她平凡艰辛的一生，安然地走了，享年96岁。我悲痛中又平静地面对着摆在面前的事实，想了很多很多，母亲走了，真的走了，此后没家了，没妈了，想叫一声妈上那去叫呀！眼泪流出，我伤心地哭了。

老话说，岁数大的老人走了，也是个“喜”事，说的也是，条件再好，包括优越的医疗条件，但人到了一定的年龄，病魔的折磨，某种意义上讲，本人太遭罪受，生活质量会大打折扣，母亲最后一段时间，及弥留之际，也遭受了不少无法医治的病痛之苦。她一辈子与人为善，有不愿意打扰麻烦别人的习惯，不哼不哈，走时都走的很尊严、坚强、平静、安祥，就好像平时睡着一样。

我的父亲母亲走时都是在我的怀抱中安然走的，想起这一幕幕埸景，很伤心又安心。

走吧，走吧，迟早要走的，到那边与时隔二十年的父亲相聚见面，也是好事，没有烦恼，没有病痛，相互照料，陪伴，一切都会好的。

2025年阳春三月写于西安

（作者延安宝塔区人，国家干部，现退休）

。

106、从阁楼到狗头山

文/马缠明

时令在悄无声息中已进入阳春三月，冬的韵味意犹未足，在宜川这座陕北东南端的小城里，依然是春非春、冬非冬的具体感受，它的景致就像一幅概念模糊的抽象画，山峁梁只有山桃和连翘开着星星片片的小碎花，河谷柳树冒出黄绿的嫩芽，原野一眼无际的枯黄，而等到塬川一片翠绿，那么夏季就迫不及待地到来了。

宜川的夏天酷热，冬日漫长，春季虽然只是象征性的过度了一下，它却是最迷人的，尽情释放了陕北高原的苍茫与烂漫的原始风骨，印证了人们对于陕北民歌里招手手容易见面面难，瞭见那村村瞭不见那人最初的记忆

一

悠悠阁楼行

这几天阁楼唱戏，应一位在阁楼工作的朋友邀请，我和赵洁，魏子一同前往，顺道去看看在宜川蒲剧团上班的朋友赵继平。闲的时间遇上对的人，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我不再去想怎么挣钱，关心苹果园活什的问题，尽情地游玩。

从宜川到阁楼，少年时我跟随在阁楼政府上班的宝峰去过一次，那时还是沙石路，骑摩托绕到云岩大桥足足用了两个小时。这次我们抄近路，从哨皮村上去，翻越高树梁，路程就近了很多。魏子开着车，我的眼神游离在路途的风景。高树梁是宜川塬最高点，路却平缓。远处裸露棱棱砺砺岩石的安乐山，骨感分明，路边可见枯草迎风抖擞，蜿蜒崎岖的山路时上时下，望不到尽头。

在高树梁下的岭玉村我们稍作停留，去七零后大院看望了在这个农家乐给游客唱歌为生计的杨冯涛小兄弟。七零后大院是个典型的陕北农家院落，上院十几口土窑洞，下院一座五层小楼，院里有石磨，草亭，窑背上有秋千，跷跷板，游客游玩的设施，院子被主人收拾的很有情致。冯涛去地里挖了一丛小蒜，让我带给阁楼的朋友。三月小蒜，香死老汉，这倒是挺不错的一道野味菜。

中午三点到了阁楼，唱戏的第一天街道上已摆满了各种小摊，小车在村道两旁排出一里开外，人头攒动，声音鼎沸，正应了那句话，人间烟火气，最抚不过凡人心。

阁楼不是一座楼，而是一个乡镇，因东西阁楼村两座清代六角五层阁楼式砖塔而得名。追溯阁楼的历史，一半是传说，一半是史书的记载。关于阁楼的传说，最为人知的是与石堡寨相关的历史事件和传说。‌石堡寨位于阁楼东南边黄河畔，地势险要，东靠黄河，南北万丈悬崖，西边只有一条路通往阁楼，历朝历代都是兵家必争之地。传说中，宋朝中期辽国军队驻扎在石堡寨，准备南下中原，而宋朝忠良将杨继业之子杨七郎则驻扎在山西吉县黄河边，双方对峙于此地，石堡寨想必见证过不少惨烈的故事。民国宜川县志记载：石堡寨在同治七八年间回匪扰乱，石堡寨未破，村人躲避于此，无一伤亡。阁楼是一个多民族居住地，在古时曾是一个繁华的集市，每年二月初四至十七日会举行集市活动，吸引了许多商人前来交易，当地人称呼阁楼为阁楼集。后来由于时局动荡，兵匪四起，石堡寨在动荡的年代中护佑了一方百姓的平安。近年来，阁楼及其周边地区被纳入宜川县的旅游格局中，成为“一城、一山、一水、一寨、一川”中的重要组成部分。石堡寨的险要地势和丰富的历史遗迹吸引了众多游客前来观光。

到了朋友工作的地方，在二楼最边上房子见到朋友，他忙起身相迎，烧水沏茶。继平得知我们要来，和剧团韩团长在朋友办公室等候。客厅墙上挂着三幅书画，笔迹遒劲有力，龙飞凤舞。书柜里摆放着一些医学书籍和我上次来送给他文学方面的书。沙发之间茶几上摆放一个茶笼，小桥流水，通上电雾气蒙蒙，很有禅意。坐不多时，朋友把我们带到餐厅，热气腾腾的羊杂碎汤上桌，满屋的香味萦绕。吃过饭，继平在晚上的戏《白毛女》中饰演杨白劳，他没时间陪我们，提前到剧场化妆去了。晚上没有韩团长的戏，他到得来清闲，随我们去街上悠悠的散步。

越往东走，街上越来安静，看来村民们都涌西阁楼凑热闹看戏去了。在西阁楼中心小学院内，有一座建于清乾隆二十年间的砖塔，塔高约十米左右，底边长2米有余。塔身底层南向辟券门，门额题铭已泐，两侧题字尚存，左侧为“乾隆贰拾年”，右侧为“陆月初陆建”。二层以上实心，三、五层南面各辟券龛，四层南面题刻“福、寿”2字。层间叠涩出檐短浅，顶层塔檐加饰一排方椽和一排菱角牙子。塔顶平砖攒尖，置倒扣黑釉瓷瓮替代塔刹。塔边建有铁栅栏予以围护。

转至东阁楼村，村边也建有一座清代实心六棱古塔，塔身在夕阳照射下，泛着一片橘黄色光。赵洁放飞无人机，记录了这一刻阁楼镇在柔和阳光下的美好。

天色将暗的时候，我们再次返回餐厅，餐桌上已经是碟满碗满了，颇为丰盛。厨师是一位七十多岁的农村老汉，在这个宜川最远的一个乡镇，吃到了与饭店不一样的味道。同桌的还有其他几位人士，朋友热情招呼大家，大伙边吃边聊，频频举杯敬酒。戏演到中段，杨白劳被黄世仁迫害致死，继平卸完妆匆匆赶了过来。酒过三巡，宜川摄影家协会主席赵洁率先唱起了陕北民歌，韩团长和继平分便演唱了蒲剧（空城计）和（焦裕禄）选段。夜渐深，酒香不断，气氛愈发热烈。歌声嘹亮，蒲剧悠扬，婉转起伏的韵律时而把我们的心提起，时而又缓慢落下。

二

巍巍狗头山

次日清晨，吃过早餐，开车出了阁楼塬，满眼皆荒芜，枯草遍野随风摇曳。春风呼呼浩荡过车窗，旷野一片寂静。在通往狗头山群峰之巅的公路如一条巨蟒蜿蜒盘旋。延长县是陕北唯一一个没有旅游景点的县，多少延长县仁人志士写书呼吁开发狗头山，时至今日，政府一直未有动向，也无开发商投标。狗头山山势险要，是晋陕黄河两岸制高点，一条条古驿道与狗头山相通，使其成为一座战略要地。

行走在狗头山古驿道上的石板路，我的思绪在起起伏伏里山脊里忽高忽低，忽远忽近。触目地面那些斑驳的石头，我脑海里出现的是风霜雨雪中身穿铠甲、肩扛旌旗、手执戈戟的士兵；是在行色匆匆里出现在山间铃响里的驮队，拖着沉重步伐脚夫们疲惫的身影；是在山上寺庙，石窑里吃斋念佛，诵读经书的僧人。山河岁月就像大山里的烟云，生生灭灭，周而复始，我很难想当年戍边的士兵，超度的和尚，赶牲灵的汉子，占山为王的土匪，打游击的八路是怎样踏着荆棘披星戴月来到狗头山，穿行于荒野里的羊肠小路上，靠怎样的采撷和猎狩果腹，在当时那样的社会背景下，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木黄的狗头山怎样生活？有没有掠夺当地老百姓的财物，粮食呢？

往事还蜇藏在潮湿的记忆里，我坐在山巅之上，让斑斓的思绪于质朴岁月积淀了满目风霜。‌

狗头山原来叫石阁山，千百年来殿宇辉煌，香火旺盛，秦晋香客络绎不绝，多求神拜佛与此。岁月流逝，时代变迁，山上庙宇历经兴衰和多次扩建重修。到清朝末年，山上共建庙宇达20余座，后因土匪、回贼泛滥，周围群众在山上不断加高加固寨墙，使此山曾成为一方避难之所。1947年国民党军撤离此山后，赤丰区游击队同当地民众尽将山上建筑毁之一空。加上历年来，战乱和自然灾害不断，人十之七、八或死于匪害，或死于饥饿，或死于温疫，山之香火渐渐衰歇，石阁之盛名已被当地人们淡忘。

狗头山所在的南河沟，安河、罗子山、雷赤、赵家河乡，解放前属于宜川县第六区。在1949年2月，划入延长县管辖‌。相传很久以前，宜川壶口的安乐山，寿峰的蟒头山，阁楼的石阁山是孪生三姐妹，是三座活山，每天都在升高。到了秦末汉初，一个南蛮子经过石阁山，在石崖下歇息，将草帽放在头顶的石头上入睡。醒来后，他发现帽子够不着了，认为山能升高，必定有宝，于是请来石匠开凿。经过昼夜不停地工作，终于在三丈深的地下发现了一颗金光闪闪的狗头，便取走了宝物。又从在别处取来的聚宝盆埋在了山腰下的沟里，并在旁边栽了棵柏树作为记号。南蛮子云游到壶口安乐山时，已是傍晚，夜间见山顶紫气升腾，心想若不镇压，壶口日后必出达官贵人，于是雇佣当地民工，在山顶修建木塔。安乐山由于镇住灵气，石阁山取走了狗头，两座山不再长高。几年后，南蛮子再来石阁山取宝时，但见柏树郁郁葱葱，找不到埋盆的地方了，后人便把这条沟叫作柏树渠。从此以后，石阁山更名狗头山，流传到今。这一传说，更增加了狗头山的神秘。

当年的传说，像云雾一样蔓延着没落的往事，狗头山佛音禅鸣，马嘶之声已远远逝去。思接千载里，我便想起了另一位人来。

我在村中上小学时，听学校民办教师讲：马家村传奇人物马宏发年轻时是一位草莽好汉，后被八路军收编，战斗中英勇无比，屡立战功，被任命为狗头山游击队队长。在一次国民党围剿中，弹尽粮绝，其他队友全员覆没，马宏发被活捉，关压在狗头山一座石洞里。壶口骆驼塬村在国民党队伍里当兵的老乡偷偷告诉马宏发，今晚必须想法逃走，天一亮就枪毙他。夜里，马宏发声称要方便，两个看守士兵端着枪，一前一后押着马宏发往崖壁外平缓地方走，马宏发猛然纵身一跃，跳下万丈悬崖，当晚夜黑风急，悬崖下漆黑一片，守卫急忙报告长官，长官认为马宏发必死无疑，等天明了再查找尸体，就这样马宏发逃过一劫。有人说马宏发是飞毛腿，能飞檐走壁，有人说那天晚上风大，马宏发穿的大衣被风吹开，起了降落伞作用。这个传说是真是假，我无从考证。无独有偶，一次偶然机会，我亲耳听到马宏发另一个真实故事。我在县城上初中时，住在亲戚家，亲戚亲家当过黄龙县县长，过来串门子，当时我父亲也在，他与父亲拉话。他问你村马宏发还在不在，提起马宏发他现在浑身都还打颤。他说：他当年是国民党，在与狗头山游击队战斗中，他被俘虏，双手反绑，哨兵让他双膝跪地。马宏发当时是八路军中战斗英雄，名声很响，枪毙人不用向上级报告。马宏发走过来，用盒子枪抵在他太阳穴上，就要枪毙他，就在这紧要的生死关头，警卫员跑过来报告，王震司令员让马宏发急速赶往延安开会。马宏发收起枪，说了一句话，让你小子多活几天，便匆匆离去。后来我在马宏发外甥女还有村里几位老人口中得知，马宏发曾经给王震拉过马，王震得知马宏发身手不凡，那次急唤他去延安，就是挑了二十几位精兵强将，悄悄护卫毛泽东东渡黄河。在文化大革命结束后，马宏发曾托人向政府反映他在狗头山当游击队队长一事，然岁月如梭，斯人已去，他的游击队员无一生还，任命他的上级领导都已去世，无人能提供证明。马宏发在马家村度过了最后的光阴，一代枭雄就此黯然落幕。

马宏发的传说已成为一段远逝的历史，如今我踏上狗头山，马宏发的身影从岁月深处蹒跚走来，定格于大山苍茫的深处。山下旷野烟村依然存在，久远的历史更能激发我的激情，我钟情于挖掘被遗忘的往事那份诚挚情怀，或许，这也是我作为一名文学者的一种天生宿命。

正午时分阳光强劲，额头被晒的发亮，风起的时候，拍击着狗头山东坡苍柏，荡起一圈一圈的波纹。登高远眺，天空依旧湛蓝，狗头山雄浑万年的气势还在。魏子和赵洁在山顶烽火台上支起音响，天清气爽里，歌声更加清脆响亮，山歌伴随风声在山间回荡，大地一派生机盎然。

2025年4月4日清明节记

（作者宜川县壶口镇马家村人，退伍军人，现为自由职业者）

107、良 师

——写在张思明老师辞世之际

文/郭晓

人的一生虽然短暂，但在关键时期，总需要有人正确引导和帮助，路才不会走偏走错，会少走许多弯路。我们的身边总需要有几个良师益友，路才会走的更加顺畅。

而您，就是我人生路上的良师。

永远不会忘记，我发表的第一首诗歌是在您的鼓励下，发表在您主编的《延长艺苑报》上；我人生的第一笔稿费是您亲自登门送来，虽然只有两元，但已经足以点亮一个中学生的文学热情，从此我的眼里有了光，又增加了几分对写作的热爱；我第一次进文学培训班是您组织的翠屏文学社培训班，那是1989年，当您偶然听说我喜欢文学时，找到我母亲，动员我去参加文学培训班，地点在郑庄镇学校，记得当时的您精神焕发，和蔼热情，大家都很喜欢您，围着你问长问短，谈笑风生，学员都很年轻，有机关干部、油矿职工、中学生等，就在那次培训中，让我学习写作的同时，认识了蓝天、孟春明、王慧、张文霞、王翠梅、白灵、高敏等一批优秀的文友。培训班开始前，您让每人准备一个节目助兴，于是，大家在一起激动地朗诵诗歌、唱歌，兴奋的一晚上不睡觉，从此，我有了自己的社交圈子，我们共同激励共同进步；我第一次听名家讲座是您以个人交情邀请的专业大作家高建群授课，让我见识了名家风采，明确了写作目标。第二天开课时，培训班教室里座无虚席，您和高建群老师坐在主席台，由您主持，大家挨个开始表演节目。王慧唱的《一帘幽梦》赢得一片掌声，轮到我时，本来就腼腆的我，紧张地唱了一首当时正流行的朱哲琴的《一个真实的故事》，由于头天晚上禁不住几个文友的怂恿，唱的太多，把嗓子喊哑了，眼看即将唱完时，最后一句高音却怎么也拉不上去了，我红着脸停下来，尴尬地看向您，生怕惹您扫兴，您却带头鼓掌，说我唱的真好，我就这样蒙混过关了，但却留下了永生难忘的记忆。在那个青涩的年龄里，和一群同样爱好写作的人在一起唱歌、谈论文学，觉得是那样浪漫，那样美好，我似乎看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

后来，您又带领我们去壶口瀑布采风，去凉水岸采风，和山西大宁文友联谊，让初出茅庐的我认识到了写作的意义 ，让我明白了文学不能闭门造车，要出去看，要采风。您每次在路上都给我们强调要多看多观察多写，才会创作出好作品。这也是我第一次接触社会，遇到的第一个语重心长鼓励我写作的人就是您，您像老师般，又像长辈。从此，在我的心里，您就成了我社会上和写作上的导师，自始至终，我都发自内心地尊称您为老师。

永远不会忘记，因为那时没有手机，通讯不方便，您总是不厌其烦地上门和每个作者约稿。1993年，我去了西安，您多方打听到了我上班的地点，记得那是炎夏，西安的大街闷热难耐，您大中午冒着酷暑从城西一直找到城东的兴庆公园，转了几大圈才找到在兴庆路上班的我。一见到我，您高兴的大声叫我，看我一脸懵圈和惊讶，您就故作生气劈头盖脸地说：“你到西安了就再不和人联系了？你还想不想写文章？”您竟然还是那么直率。我说当然写，听我这样说，您立即眉开眼笑，说既然喜欢，就一定要多写，把你写的作品现在给我，《延长艺苑报》下一期就可以刊登。您满头大汗地站在路边督促和鼓励我不要中断写作，并关切地询问我的境况，我让您坐到房间里再叙，您却说自己很忙，下午还要返回延长，这次是来开会，顺便过来看看我，说完就匆匆告辞，任我如何挽留说在一起吃个饭，您还是急急忙忙转身而去，说要赶车。

在您的督促下，我从单纯小情调的文学爱好者渐渐走上了文学创作之路；在您的教诲和鞭策下，我和文学结下了不解之缘，成长为作协的一名会员，直至把自己的作品出版成书，直至和文字难舍难离。

后来，我回到了小城，和您见面的次数多了。有时在大街上走着就会迎面相遇，您看见我的第一句话总是：最近有没有写东西？我若说没有，您立马会沉下脸，像一个严厉的父亲训斥自己的孩子一样，恨铁不成钢地大声训斥：“你太懒了！为什么不写？哪怕每天写几句也行啊！怎么可以荒废？怎么每次见了都要我说你！”见我被说的手足无措不好意思了，您的语气缓和下来：“你的基础可以，既然喜欢，就一定要坚持写，人的精神不能空虚，要多看书多写。写好了，就拿给我看，我给你修改把关！”说完后不等我回答，就头也不回地匆匆而去。

也许是太熟悉，就像信任自己的父母一般，我不忙时会去看看您，把您当做最亲的长辈，向您倾诉自己的喜怒哀乐，和您探讨文学写作，和您拉家常……您总是高兴的让我看您书架上又多了几本书。而您的的确确是我的榜样，每次去家里都会看到，书桌上不是堆着正在校对修改的会员投稿，就是摊开的您正在创作的稿子。您在短短的几年时间里，创办了翠屏文学社、创办了《延长艺苑报》，会员从零发展到几十人，组织大家培训、采风、写稿，自己还得为资金维持，四处奔走，找领导支持，拉企业赞助。您本来有自己的单位和工资，可以和大多数人一样安享生活，可您似乎就是为文学而生的，充满激情和理想，主动肩负起发展延长文学的使命，每天都在孜孜不倦地为自己的文学梦努力着，为培养延长文学新苗努力着，为延长文化发展努力着。您说延长有人才，延长不能没有作家协会，您一定要把这一盘散沙聚拢，组织大家把延长文学搞起来。后来，您真的创办了延长县作家协会，创办了第一份延长人自己的文学杂志《延长文艺》，延长的文学爱好者们有了自己的团体组织，有了写作的目标，多了发表作品的机会和平台。当我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文章被刊登在杂志上时，心情无比激动，高兴了好长时间，写作的信心被一下激发了出来。当想到许多人在杂志会看到自己写的文章时，我既兴奋又骄傲；看到他们投来赞叹的目光，听着他们的夸奖，我自豪极了。从此，从小自卑的我在朋友、家人面前自信了许多。而这一切，都是出于您的鼓励和引导。您，真是我人生路上最好的导师。

后来，因种种原因，我总在为生活几地奔波。我一直以为随时可以去看您，而您一定就像平常一样在家里写文章或者编书；我一直以为去看您很容易，因为交通不是问题；我一直以为见面的机会还很多，您是县作协的顾问，回老家时也会和我们联系；我一直以为您身体虽不好，但足可以过了百岁；我一直以为您坚强的意志会和您的文章一样，足够延伸生命的长度……

事实是，我总是不知为什么而忙乱着，没有足够的时间去享受自由，我总是抓不住一些重要的机遇，有时候，我会想，要是我也有您这样一个父亲该多好！

生活总是那么无奈，一切不可预测。一直说要去看您，又总是一天一天的往后拖。去看您，成了压在心头总是不能成行的一件大事，最终在听到您老人家与世长辞的噩耗时，我眼前一黑，只觉天旋地转，悲恸之情难以抑制，对着电话无语凝噎。

我好后悔。后悔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去看您，后悔好长时间没有和您说说话，后悔好长时间没有听您慈父般直率而又幽默的教诲。

直至在灵堂前，面对您的遗像，我依然不愿相信那些黄白菊花簇拥着的就是您。我宁愿相信，您只是太疲劳而睡着了，因为您才七十七岁 ，因为您还有许多书没来得及写，因为您还要和您培育的许多人同道而行，看着我们一步步在文坛绽放光芒，走向理想 。

此时此刻，任何文字都难以表达我悲痛的心情。您是我永远的长辈，您是我文学路上永远的老师！您的英名会在延长文坛流传，会在延长历史上闪光。愿老师从此无病无痛，驾鹤仙游，让天堂的文曲星为我们照亮文学之路。

（作者祖籍山西临县。国家干部，现在延长县体制内工作。著有《月夜轻箫》一部）



108、忆张思明先生

文/李玉山（山西）

张思明先生是我们的朋友。他是延长、大宁黄河两岸文化交流的使者。2023年7月，惊闻他离世的噩耗，我们都十分震惊。他比我小十岁，是身体硬朗的退伍军人，是焚膏继晷的文化耕播者，正是应该好好活着的年纪，无情的岁月却为他画上了一个人生的句号。哀哉，痛哉！

初与张思明先生相识，是在2003年。那正是夏天，他独行侠似地渡过黄河，汗水淋淋地来到大宁。天热情，人热情，大宁人热情地欢迎了他。他时任延长县作协主席，虽是军人出身，对文学却热爱得几近痴狂，被称为把文学当作生命的“拼命三郎”，多年笔耕不辍，出版小说散文十余部。他怀揣着晋陕两县携手并进的希冀和热忱，如同一簇炽烈燃烧着的火苗，感染着大宁的诸多文友，助长了大宁文学火焰的升腾。随后，大宁县委便责成时任政府副县长的张九锁同志带领我们去延长，在延长县委、县政府的支持下，延长、大宁两县签订了文化交流备忘录。从此，我们两县文化交流频繁，如黄河激浪般奔涌不息。随着两岸交往的深入，文化交流的触角也不断延伸，张思明先生又邀请我们去延长七里村炼油厂读书会进行联谊，还走进延安市和延安著名文化名人互动。

2007年，张思明带着曹谷溪来大宁。曹谷溪是著名作家，原《延安文学》主编，大宁组织十余名文学爱好者和曹谷溪先生一起进行文化交流。曹谷溪先生毫无保留地分享了他的创作心得，还将他的近作《与文学朋友谈创作》赠送给大家。2008年，我们受邀回访延安，宝塔区文联主席李玉胜热情地接待了我们，并安排我们和曹谷溪、原市委宣传部长著名作家银笙、著名评论家张宝泉等进行文化交流，延安市青年歌舞团两位著名歌手临场助兴，婉转悠扬的歌声把黄河两岸的友谊推向高潮。曹谷溪先生更是全程陪同，直至深夜10点多钟才依依不舍地与我们惜别。

张思明先生还邀请我们去延长县的凉水岸村采风，看村里的古槐、古庙，荡着小木船体验黄河古渡的古风遗韵，坐在村里老窑洞的土炕上，领略当地独特的风土人情，探讨两岸文化的繁荣和振兴。以后，我们又多次与他一起去参加七里村炼油厂读书会的活动，聆听读书会聘请的文化专家讲座，观看和参与他们精彩的文娱演出，还沿着弯弯曲曲的山间公路去深山采油站采风，看蓝天白云下，几个人的采油站，红旗招展，辣椒、西红柿、黄瓜翠绿，一片烟火气息。我们也邀请他带领延长文友们来大宁参观了桃花节、赛羊节，观赏桃花的烂漫花海，感受赛羊的热闹氛围。我们还和临汾市作协合作，邀请他们去临汾市的尧庙、洪洞县的大槐树参观，追寻中华民族的文化根脉。从最初乘坐小木船横渡黄河，到黄河大桥贯通晋陕两岸，我们两县间的情谊在频繁走动中愈发深厚，黄河文化也在互相交流中绽放出璀璨的花朵。

那时，我们大宁一帮文化人正在挖掘黄河仙子的美丽传说 ，为大宁打造特色文化品牌。为了能把黄河仙子的故事搬上舞台，扩大宣传，我们准备编写一部《黄河仙子》的剧本。恰在此时，张思明先生来了，他曾担任过延长县的剧团团长，也编写过剧本，我们便请他出手编写。张思明先生热情爽直，当即应允。一个月后拿出初稿，又专程来大宁和我们一起讨论。后又修改出二稿，仍专程来大宁进行讨论。接着，他又要我也加入编写，我们经过多次修改讨论，集思广益，推敲打磨，终于把《黄河仙子》的剧本编写了出来。

大宁、延长两县的文化交流一直在深入，在发展，不断促进着黄河文化的繁荣。可谁能料到，张思明先生竟突然离去。我们失去了一位文坛挚友，失去了一位延长、大宁文化交流的使者。翠微山垂首默哀，昕水河呜咽悲鸣，但终究难以挽回这残酷的现实。如今，每当我翻阅他的著作，翻看他曾经和我们一起的合影，张思明先生那爽朗的笑声就会在耳边响起，使人顿感异常悲痛。

我们唯愿张思明先生在天堂安息，他为黄河两岸文化交流所做出的贡献，将永远铭刻在我们心中，成为永不褪色的记忆！

（作者山西大宁人，国家干部，已退休，著有《情满太行》《黄河仙子传奇》《日月凝眸》《日月流韵》等专者12部）

109、长诗·《致延长——这方土地的文化星光》

文/刘光斌

我站在黄土高坡上

望延河水缓缓流淌

那水面上闪烁的

是延长文化的星光

谢石是举灯的人

在文学的暗夜里

他点燃一束光

照亮了草根文人的梦想

百期刊物

是他用汗水浇灌的花

每一篇作品

都藏着家乡的模样

白学堂先生的故事

是黄土里长出的深情

四年的隐瞒

不是欺骗，是爱的重量

他把病痛扛在肩上

只为让妻子的岁月

少些风霜

这份朴素的爱

比任何诗篇都动人肠

古世民的路祭文

是村民的心声在回响

那些滚烫的字句

记录着一个好人的过往

堵在村口的乡亲

停在路旁的灵柩

都是对平凡英雄的敬仰

这份情谊

在黄土坡上代代流淌

郝勤奎的“三观”

是务实与格局的交响

他从乡土走来

带着泥土的芬芳

又在金融的海洋里闯荡

最终把智慧反哺家乡

让知识的种子

在贫瘠的土地上生长

郝小平的晚年歌

是对时光的坦然接纳

皱纹里藏着故事

棉麻衣衫裹着安详

她教会我们

老了也可以活得敞亮

把“必须”换成“我想”

快乐就会在心底绽放

赵景莲的笔

是描绘生活的画笔

她的小说里

有延长人的坚韧与善良

那些鲜活的人物

那些动人的情节

都是这方土地的勋章

让延长的名字

在文学的世界里响亮

延长的文化星光

不止这几颗

还有无数的文人

在默默耕耘、歌唱

他们是黄土坡上的草

坚韧又顽强

用文字记录生活

用真情传递力量

我愿这星光

永远在延长的天空闪亮

让文化的种子

在这里生根、发芽、生长

让每一个延长人

都能在文化的滋养里

活得有尊严、有梦想

让这方土地

永远充满文化的芬芳

致谢石先生

文/刘光斌

谢石先生：

您以笔为犁，在延长县的文化土地上深耕半生，用文字筑起精神的丰碑。从编辑刊物时的字斟句酌，到自费著书传承乡土记忆；从培养文学新人的无私奉献，到搭建网络平台传播家乡文化，每一步都饱含着对文学的赤诚与对故土的眷恋。您的坚守如暗夜明灯，照亮无数文学追光者的道路；您的奉献似涓涓细流，滋养着延长文化的根脉。这份炽热且深沉的热爱，让我们深深动容，也激励着我们在文化传承的道路上坚定前行，向您致以最崇高的敬意与最真挚的感谢！

下面我将尝试用不同体裁从不同角度模仿不同名家的风格展现谢石先生的高尚品格、积极贡献及人格魅力。

散曲・双调・沉醉东风

忆往昔，奔波辗转尝尽酸辛，看今朝，笔耕墨耘守护文魂。自费编村志，热血育新人。聚文友，共探诗韵，延长艺苑气象新。谢石啊，你是那文坛的赤子心！

艾青式长诗

《致谢石先生 —— 延长文化的守望者》

在黄土高原的褶皱里

有一颗星，不，是一团火

在漫长的岁月中燃烧

那是谢石，用文字照亮延长的夜空

从寂静无声到重获倾听

笔名里藏着感恩与初心

生活的荆棘没能刺穿他的热爱

文学的种子在困境中生根发芽

无数个日夜，他伏案校对

像守护珍宝般打磨每一个字符

会员文集里，有他的汗水浸润

年轻作者的眼中，映着他鼓励的眼神

《家在肖吉》是他献给故土的情书

自费出版，只为留住村庄的记忆

网络平台是他架起的桥梁

让肖吉的名字飞向远方

他是作家协会的脊梁

用无私的肩膀托起文学的希望

文化活动的舞台上

他永远是最热情的引路人

谢石，你是延长的骄傲

你的名字，将与这片土地的文化长存

就像黄河水，奔腾不息

你对文学的爱，对乡土的情

永远流淌在我们心间

柯岩式长诗

《文化路上的引航者 —— 谢石》

文化的海洋波涛汹涌

你是那勇敢的舵手

稳稳地掌控着方向

带着我们驶向文学的港湾

你用温暖的双手

拂去年轻作者脸上的迷茫

你用智慧的光芒

照亮他们前行的道路

编辑的工作繁琐又枯燥

你却甘之如饴

因为你知道

每一个文字都是文化的火种

自费出书的决定

让多少人不解

但你坚定地说

这是我对家乡的承诺

谢石，你是延长文化的宝藏

你的奉献，我们永远不会忘记

愿你继续在文学的天空翱翔

带领我们创造更多的辉煌

舒婷式长诗

《致谢石 —— 文化长河中的摆渡人》

你不是高山

却在文化的版图上

矗立成一座巍峨的丰碑

你不是灯塔

却在文学的海洋里

点亮一盏温暖的明灯

在编辑的案头

你用耐心和专业

编织着文字的锦缎

在文学的课堂

你用热情和智慧

培育着创作的幼苗

自费出书的坚持

是你对故土最深沉的告白

网络平台的搭建

是你为家乡打开的一扇窗

我们是你摆渡的乘客

在文化的长河中

跟随你的指引

驶向理想的彼岸

而你，永远站在船头

默默守护着我们的航程

用你的爱与执着

书写着属于延长的文化传奇

2025年5月2日于西安

（作者陕西延长人，石油退休职工，现居住在西安）

110、祭二舅文

文/王博

叫声二舅听我言，你的外甥跪灵前，

二舅逝世痛心坎，泪水纷纷难擦完。

曾记二舅在生前，看见外甥很稀罕，

关爱话儿说不完，出手大方常给钱。

嘱咐外甥永向前，学习工作别怕难，

为人处事要为贤，能忍能容天地宽。

前途无量人都盼，奋发努力苦为先，

德才兼备要双全，真才实学永不难。

少不努力老悲伤，有志竟成叫成功，

人活一世别贪钱，不义之财永不沾。

二舅教诲记心间，二舅请你把心安，

外甥准听你名言，一身正气到永远。

二舅确实很慈祥，对待外甥很温情，

外甥对舅很尊崇，常是三思而再行。

二舅确实很善良，他把外甥心里装，

他盼外甥比人强，他盼外甥成栋梁。

二舅确实有爱心，外甥看的格外亲，

不是亲生胜亲生，外甥沾了很大功。

二舅确实素质好，为人处事境界高，

遇到事情有头脑，看事做事讲公道。

二舅确实好榜样，革命事业看的重，

毫不利己专利人，他有一颗金子心。

二舅确实易近人，不论当官或为民，

做官不把架子摆，博得群众一片爱。

二舅一生不平常，外甥对舅有深情，

二舅逝世心难平，外甥没能报恩情。

无论外甥怎想舅，二舅不能再回首。

悲哉、痛哉、伏惟尚飨

外甥王新爱、王博、康强、康丽等

2006年6月15日

（作者延长县人，国家公务员，现在延长县会计结算中心担任总会计师职务）

111、劳动节 老人 鲜花

文/任爱田

火辣辣的太阳照在地上，天空显得非常明媚。行人和车辆与昨天相比稀疏了不少，道路也显得非常宽广。今天是五一劳动节假期的第一天，或许好多人出去游玩了，还有部分父母昨天带着放假的孩子回了农村老家。

隔壁的赵大伯照旧来到我们小区，翻腾着垃圾箱里的废品。他黝黑的脸庞上布满了道道岁月的痕迹，一双偌大的向外凸出的眼睛好像一用劲就能掉出来似的。目光呆滞，表情凝固。花白的胡子零乱地贴在下巴上，较长的眉毛垂直的伸向前方，犹如保护眼睛的哨兵。走起路来一跛一瘸非常吃力，让人担心一颠倒就爬不起来的样子。手里经常拿着一个纤维袋子或是从垃圾桶里捡来的纸箱子、塑料袋子，有时有人前边已经捡过了，他还不厌其烦地再翻一遍，一个牛奶盒，一张纸片也不放过，几乎每天都要来一次。

每次看到他总想和他拉拉话，可是看到他严肃的表情，专注捡废品的神情，我就不忍心打扰到他。今天他突然把目光投向了我，好像早也注意到我经常关注他。我急忙走近他，问道:

“大叔，您多大了？家是哪里的？”

“我已经七十八岁了，老伴去世多年了。我跟着儿子从农村老家来到城里。儿子靠打零工维持生计，这两年打工也不好找活。城里花费大，要租房子，孙子还要上学，拖累大！我呆着发愁！捡捡废品能补贴家用。唉！我这个累赘给孩子们添负担，我也不知道我会哪一天倒下害孩子们……”老人无奈地长叹了口气答道。我看到他干涩的眼睛里渗出微微的泪滴。

我听过类似的话语，也见过同样境遇的老人。真希望他们老有所养，活得体面，不要在这么大的年纪还为生活奔波，一辈子生活没有保障。我的心情很沉重，昨天的一幕又出现在我眼前，轰隆隆的挖掘机的声音打破了清晨的宁静，河滩的一边挖掘机松士已经过了多半了。七、八个妇女头戴太阳帽，手提小塑料桶两个一组正在播种着花籽。一个大约七十多岁的老人从路边张望想要干活的样子。他打听了半天才知道了老板的电话。

“喂！你好！你们还雇人吗？”

“你多大？”

“七十多了。”

“不要！不要这么大的，最多不能超过六十五岁。”

听着他们的对话，看见老头失望地挂掉了电话。看着我说:“今年过年到现在连一分钱也没挣的，年龄大了揽工也没人要。我还有一个小儿子三十多岁了，上大学花了十几万，现在找不下工作，更别说找媳妇了！现在考个一般的大学没有扛硬人根本就没有工作。念书念得苦受不下，工作又没有，真不知以后怎办？大儿子进城让孩子读书，不到一年媳妇也离婚了，大儿子到处乱跑找活干，丢下两个孩子还要我管。我现在找不下活，这光景可怎过也！”老头带着伤感的口气忧心忡忡地走了。

看着老人的背影，我仿佛看到了部分中国农民老了以后的现状！

种花的人们就像往年那样还在忙碌地进行着，这两天沙尘暴肆虐着，整个天空黄蒙蒙的，全是黄土漫天飞舞，遮挡了人们的视线，干涸的土地等待着雨水的滋润，老农们望眼欲穿地企盼雨水，什么时候才能种下春的希望？

河的对岸绿草茵茵，不知名的野花星星点点点缀着河滩，几个找野菜的人们穿梭其中，河这边的没被挖掘的芦苇丛里几个妇女正在采摘棕叶，下一个节日就是端午节了。

我看着眼前的情景好想回到童年，小溪两边一大片芦苇，我们在小溪边洗衣服，地里寻猪草，无忧无虑，自由自在……

再看看周围仿佛回到去年，姹紫嫣红的鲜花争奇斗艳竞相开放。大桥上、公路上消闲的人们不由的驻足观赏。不多久一场洪水一扫而光。正如那年我在延安延河大桥上听见两个老头正说洪水淹没了几百万。说的就是河滨公园的花儿造型及河滩的美化。

芦苇难道比种花还费钱吗？它是多年生草本植物，种在河的两边经济又实惠，既能美化环境又能包棕子，何乐而不为呢？

转头看看马路边的亭子， 往日里热闹的气氛冷清了不少，那些平时玩纸牌和下棋的退休老干部们这个五一假期可能出去旅游了吧？清洁工老董脱下一只鞋坐在屁股下，身子靠着亭子栏杆，总是一副笑哈哈的模样！比起找不到活干的老人们，他是幸运的。虽然每天早晨5点上班，晚上8点半下班，每月工资才1400元，还没有休假，也没有养老保险，但是他已经干了13年了。他的妻子、儿子都是清洁工，日子还勉强地能过。

在这个好多人出去游玩的五一劳动节假期，还有一些默默坚守在自己岗位上普通劳动人民。他们干着又脏又累的活，拿着微薄的工资守护一方美丽和和谐！正如芦苇那样把根深深扎进地里，不需要精细的护养，用坚韧不拔的精神给人们带来生机和希望。

我仿佛看到河的两岸绿油油的芦苇在晚风中荡漾，发出沙沙作响的声音，也听不到每年挖掘机挖地的声音，也不会担心洪水淹没花儿的代价。天然的才是最好的，过多的修饰只能浪费大量的人力和财力。我们还有一部分老人连最基本的生活费用还不能保障，哪还有那么多的闲情逸致去欣赏花朵呢？

2025年5月1日

（作者延长县人，曾从事教育工作18年。现因身体原因，居家相夫教子）

112、爷爷参加东征归来得嘉奖

文/李世杰

我的爷爷李生香，原名牛聚田，祖籍河南省唐河人。

爷爷从小逃荒要饭到陕北，后来延长县安河乡白俭大队下原村李正明收留并认其为义子。

一九三四年冬，爷爷在延川县枣坬村串亲戚时，正遇上刘志丹闹红，就加入了红军，同年加入中国共产党。

听爷爷说，一九三六年为开辟抗日根据地，红军开始东征，他随红军中央纵队过黄河赴山西东征。

他们在山西吕梁山一带打击闫锡山部队和国民党顽固派，一直南下打到永和县一带。根据形势变化，中央决定过黄河回撤陕西，在清水关过河。领导决定让当时担任班长的爷爷李生香带领全班打阻击，掩护部队过河。爷爷带领全班顽強抵抗闫锡山部队和国民党顽固派的追击。使红军东征部队顺利渡过黄河。后来留他们一个战斗小组掩护，待全部人员撤退后.，仅留他一人继续打掩护，让其他人员全部撤退上船。可当时毛主席坚持先不上船，要待全部人员都撤下来后他才肯上船。爷爷看到全部人员上船后他才撤出战斗。此时船已离岸，他背上枪纵身一跃从岸上向船上跳去两手抓在船边上，战友们把他拉上船，顺利渡过黄河。

当敌人追到黄河岸边时，船已顺利到达清水关下游西岸，使全体人员安全撤退到黄河西岸的延川县境内。当晚宿营在延川县土岗乡刘家山村。追击的敌人扑了个空，事后爷爷李生香受到纵队首长嘉奖表扬。

在延川太相寺东征总结大会上，爷爷李生香受到嘉奖。后来我看过当时用麻纸写的嘉奖令，嘉奖令中说“李生香同志东征作战勇敢，又掩护部队过河有功，特此嘉奖，并奖励小米X斗X升，特此嘉奖”。

后来爷爷因病转到地方，被安排在安河区政府工作。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一九五二年回家务农直至去世。

一九六八年古历二月二，我和爷爷去清水关再次凭吊了古战场旧址。

2025.5.9

（作者延长县人，国家干部，现退休，任县政府退体干部党支部书记）

113、祭奶奶

文/白志毅

公元二零二一年，奶奶因患骨髓增生等疾病，卧床不起三月有余，经多次住院治疗无效，于正月二十七日上午07:05与世长辞，孙儿斌斌谨以此文向奶奶表示悼念。

初闻奶奶去世的消息，内心并没有过多的悲伤，因为我亲眼目睹过化疗期间被折磨的不成样子的奶奶，我亲手抚摸过奶奶那被针扎得再无处下针的手。或许对于奶奶来说，这也是一种解脱。此时此刻，我坐在山西大学校医院的病床上，回忆开学临走时与奶奶离别时的场景，手里紧攥着被泪水打湿的奶奶给我的200块钱，不曾想到那次与奶奶分离竟是我与奶奶之间的永别。我们总是不断与亲人，朋友甚至陌生人说着再见，可是有些人说完再见之后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奶奶生于农村，长于农村，最后也终于故乡这片土地，奶奶一辈子都在与土地打交道，与困难作斗争。一九六九年，十八岁的奶奶由我的四爷爷牵着一头毛驴迎回我家，从此便为我们家洗衣做饭五十年，缝缝补补五十年，辛勤种地五十年。奶奶一生受苦受累，合作化期间，由于家中劳力少，导致缺吃没喝，在那段困难的日子里，奶奶每天除了下地干活之外，还要给全家人洗衣做饭，夜晚还要借着昏暗的煤油灯光为家人缝补衣裳。在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之后，爷爷和奶奶拼命劳动，生活才逐渐好转，奶奶却在一次干活时眼睛受伤，此后多年来一直饱受眼疾之苦。

奶奶是一个有福享却未能享到福的苦命人，她常说自己一辈子没本事，就是抚养了我们一众儿孙。人到晚年最幸福的事莫过于身体健康，子孙绕膝，可真正到了享福的时候，奶奶却患上了绝症，这怎能不让人扼腕叹息啊？

奶奶是关怀儿孙的人，在我读高三的时候，每天放学回到家已是深夜，奶奶就用大姑的手机给我打视频，看着我上完课疲惫的样子，奶奶让我不要有压力，要吃好喝好，注意休息。考上大学之后，亲戚朋友们都是祝福我，奶奶却说我读完高三瘦了，奶奶她并不奢望孙子能够出人头地，她只想让孙子健健康康的。

奶奶是一个坚强的人，奶奶病重的时候，我去医院看望奶奶。望着脸色憔悴的奶奶，我强忍内心的悲痛告诉奶奶：奶奶，你只是贫血，你好好配合医生的治疗，过几天病就好了，奶奶便信以为真，说她病好了还要回去种庄稼。深夜我一个人坐在奶奶的病床边，回首我与奶奶的过往，不禁泪流满面，黑夜吞噬了我的泪水。

奶奶是一个幸运的人，奶奶住院期间，父辈们停下手中的工作，昼夜不停的轮流照顾奶奶。大妈，二妈和妈妈每天变着花样给奶奶做饭，姑姑寸步不离的给奶奶煎药喂饭，姑父也忙里忙外，医院同病房的病人都很羡慕奶奶，羡慕奶奶儿孙孝敬，羡慕我们一家人团结友爱。为了提升奶奶的血小板，我们尝试了很多偏方，大爸和爸爸，甚至抽取自己体内的血小板来补充奶奶缺失的血小板。前不久，我回到老家为奶奶箍堂子，那一天雨雪霏霏，想到这将是奶奶最终的归宿，我一掀沙土一把泪地干着活。可我又想，奶奶是幸运的，她最终落叶归根，回到了铁村这片她所热爱的土地，在这里，奶奶可以看到熟悉的景象与故乡的人们。

奶奶是一个伟大的人，遥想二十年前，我们家还是一个没落的家庭，当时爸爸还是一个放羊娃，我们家正所谓一贫如洗，十年前爸爸成为一名司机，在延安买了第一套小楼房，现在我们孙子辈都已长大成人，我也如愿考上了大学。回首往事，怎能不让人心生感叹啊，从前那个贫穷没落的家庭已经越来越好了，而这一切的一切离不开奶奶的辛勤。奶奶曾说，她以后要看着我娶媳妇，还要引贤孙，可是奶奶却没有等到那一天。

奶奶是一个重情义的人，她在重病期间曾多次向我说起，她想回吴见村给我老外爷上一次坟，可是由于身体原因，最终也没能去成，想到此事，我几次泪水不能自已。奶奶，你放心，处理完你的后事之后，孙儿定会替你去完成你临终的夙愿。

奶奶是一个爱唠叨的人，可我从不感到厌烦，我甚至喜欢听奶奶唠叨，我知道，只要耳边常有奶奶的唠叨声，那就是奶奶还在，当真正有一天耳边没有奶奶的唠叨了，那就是奶奶已经不在了，所以我愿意听奶奶一直唠叨下去。

如今，当我再回铁村，铁村依旧是从前那个宁静的小山村，再回铁村，铁村再也不是从前那个记忆中的小山村了。当我回家，再也听不到奶奶嘘寒问暖的关切声，再也看不到奶奶围着锅灶为我做饭的身影，道路上再也看不到爷爷奶奶相伴坐着驴车下地的身影。花椒树下，再也看不到奶奶用她那被花椒染得乌黑的手摘花椒的身影，涧畔上，再也看不到奶奶手握镰刀打酸枣的身影。此刻孙儿跪在这里多么想听你再唤一声我的小名，可惜再也听不到了。

奶奶，你放心走吧，天堂中既有鸡鸭成群的小院，也有温馨暖和的热炕头，天堂是一个没有病魔的地方。言有尽而情不可终，我们会一如往日深深地爱着您，我们会永远的怀念您，愿您的心永远与我们在一起。

孙儿：斌斌

二零二一年正月二十七日

（作者延长县雷赤镇铁村人，国家公务员，现在湖北省丹江口市公安局任职）

114、延长曲颈琵琶

文字整理：白全安

素材口述：刘江、呼延敏、刘彦亮、高鼎、刘忠元、呼世敏

说书，属于民间说唱艺术，是流行于我国北方的一种古老的民间口头表演曲艺形式。说书人，民间又称“书匠”。主要分布在陕西、山西、甘肃一带。其中，陕北说书的影响较大，至今依然在民间流传。

陕北说书以伴奏乐器分为三弦说书和琵琶说书。具体而言，三弦书是指以三弦为主要伴奏乐器的陕北说书形式。琵琶说书是指以琵琶为主要伴奏乐器的陕北说书。延长县域流传的曲颈琵琶，是琵琶中一个较为古老的种类。说书时，使用三弦的艺人们开口便说：“弹起我的三弦嘣嘣响，众位同志（明公）听我讲……”使用曲颈琵琶的艺人则开口说：“弹起我的琵琶一哇声，众位明公仔细听……”

延长曲颈琵琶说书的渊源与特点

在延长这方地域，民间说书主要以曲颈琵琶说书为主。

有关曲颈琵琶的来源，可分为两种形式。其一为官方学说。据有关资料记载，曲颈琵琶在南北朝时期由西域流入我国，是阿拉伯国家一种弹拨乐器的变体，盛行于隋唐。其二为民间传说。传说周朝时，有一个盲人因双目失明，跳入河中自杀，突然，河岸上伸过来一根巨大的蝎子尾巴，将盲人钩上岸。原来救盲人的是一个蝎子精。蝎子精摇身一变，变成一像蝎子形状的东西，弹拨发出琵琶之声。后来盲人抱着这个东西走村串户，以弹曲说唱乞讨为生。此传说为曲颈琵琶蒙上了浪漫主义的色彩。

延长曲颈琵琶高约一米，音箱成梨果形，面上有九品四相，四弦，腹中有响线，摇动琵琶时铿然有声，颈弯曲，颈顶部有一尖角，形似蝎尾，用于悬挂多余的牛皮弦。与琵琶配套的还有一些小物件，蚂蚱、刷板、羊角拨片、惊堂木等。曲颈琵琶音色优美，穿透力强（衰减小，传得远）。高音区明亮而富有刚性，中音区柔和而有润音，低音区音质淳厚。

曲颈琵琶制作工艺简单，乡间木匠就会制作。选用楸木、柳木等轻疏木材，锯成梨形，挖空音箱，穿入钢丝，扣上面板，掏空曲颈，置入琴把，修好蝎尾，在面板上粘上品相，购买牛皮弦上好，后面沾上背扣，系上背带，就成了一个精美的曲颈琵琶乐器。

曲颈琵琶说书属于陕北说书的范畴，其说唱内容与传统陕北说书内容大同小异，不外乎神话故事、民间传说、历史演义、武林豪杰、绿林好汉、忠臣孝子、农民起义、公案传奇、除奸铲霸、爱情故事等等，反映的思想基本上以善有善报、恶有恶果的因果报应和福禄有命富贵在天的佛（儒）家思想为主，亦有一些天人合一、天道难违的道家主张。其说书的形式就如书匠自己说的那样“一人一马一杆枪”，从头至尾一直是一个人边说边唱边伴奏。这种民间艺术形式，根据调研发现，目前在延长县域内还一直延续着。临近其它县域的说书，从内容到形式都已经发生了巨大改变，比如，由过去的一人表演逐渐演变为多人参与，人数最多时可达十几人。这样庞大、有男有女的说书队伍中，每个人都可以发挥自己的专长，扬长避短，尽己所能，使得乐器演奏和说唱水平有了很大的提高。那么，为什么延长土地上的传统说书没有发生太大变化呢？主要是因为伴奏的乐器为传统古老的曲颈琵琶，其音色低沉，不便与其它乐器搭配，只能孤独地演绎着。

结合延长县制历史沿革、地域和方言特点，延长曲颈琵琶说书大体分为两大流派，即老宜川派和延长老调派。二者异而有同，同中有异，并经过不断地交流、碰撞、融合，最终形成了独特的传统艺术。

1935年，刘志丹解放延长以前，张家滩镇以下的安河、罗子山、南河沟、雷赤四乡镇属于宜川县管辖，辖区群众语言、生活习俗等方面，至今沿袭宜川人的习惯和方式。具体到说书上，其说唱腔调完全符合宜川方言特色，相对比较婉转。按地域方位，被称为南路派。

在曲颈琵琶说书传承谱系中，可追溯到的最早的老宜川流派，是安河乡（撤乡并镇前）佛光村的白丰攻之父——“白先生”（因年代久远，没有家谱记载，后辈不知其名，只知称呼）。白先生不仅书说得好，而且善摸手相，教子有方。其子白丰攻18岁参加革命，常以弹琵琶说书为掩护，多次化险为夷，为新中国的建立作出了积极贡献。

白先生的传人刘定国，乳名“蛇女子”，罗子山镇南山村人。

据南山村人刘江讲，刘定国几乎具备一个优秀说书先生必备的所有素质。他不仅弹得一手好琵琶，灵活花哨，与众不同，又天生一副好嗓子，嗓音清亮，赏心悦耳，说书的名目也较多。当时民间流行的传统书目，大部分他都会。每场书大都是听众点，他说。点什么，说什么，半月二十，绝无重复。因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其保留书目具体有哪些，已无从知晓。即使一些年岁稍长者，也仅能隐隐约约记得其中有《狸猫告状》。

刘定国的另一个特点，是离开琵琶也能将书词儿流利地背下来，并有声有色地讲给人听。听书者，只图红火热闹者众，也不乏能听出门道的。有时，为尽快更多地欣赏书中的故事，听众会要求先生放下琵琶“干说”。为满足大家所求，刘定国即放下琵琶，口若悬河，净说干道，直把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的故事情节表现得淋漓尽致，直听得众人屏息凝神，如痴如醉。不觉间，一两个时辰就过去了。

刘定国传人叫呼永胜，绰号“二秃子”，罗子山镇兰地村人。上世纪八十年代之前经常在安河、罗子山、张家滩、交口、赵家河、雷赤、南河沟一带走村串户巡回说书。其弹奏曲颈琵琶，堪称一绝。把弦上得特别紧，手指按弦、揉弦时非常吃力，一般人做不到。据说他弹奏时，琵琶声音可以传出五里开外，被传为美谈。1981年，呼永胜因病去世，他的琵琶被南河沟张多村的一个说书艺人出价90元买了去。

呼永胜有两个徒弟，罗子山镇中呼家山村的张进文和克苏村的李国让（小名“需明”）。其中，张进文名气较大。

张进文，小名阳阳，1941年出生。11岁因患眼病双目失明，只好随呼永胜学艺说书。阳阳从小记性好，多才多艺。能说新书、古书50多种，其中《宜川大胜利》《刘公案》《王贵与李香香》等书目说得最精。尤其每逢中场需要休息时，他经常能自编一段：

不管你落难不落难，

说得我书匠喉咙干。

放下琵琶松了弦，

喝上一碗开水吃上一袋烟。

闻听此言，听众也放松下来。

除了说书，他还会唱陕北民歌，精通十八般乐器，随心所欲，能与众同乐，能根据别人唱的歌曲改弹成琵琶曲。因此，延长黄河沿岸方圆百里，提起阳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与阳阳同代人当中，还有一人不得不提——原安河乡汆家村的贾步胜，绰号“汆家瞎子”。自幼双目失明，学书从艺。书艺师承于谁，不大明了。他会说的书目也比较多，说起来一丝不苟，最善煽情和调侃，能不知不觉将听众引入故事情节当中。比如在说唱《杨公案》中，有这样一段：

“你和刘小成勾搭了多长时间？”

“整十个黑夜。”

“你们都脱衣裳了没有？”

“好太太哩，你连这么个也盘算不出来？脱得光不溜溜价。”

“你在他身上摸揣了没有？”

“可囊摸揣了。”

“你摸遍了没有？”

“也就快摸遍了。除过脚片子没摸，其它都摸了，有些地方都让我摸起皮了。”

这是一段对话，一段农村闲人们所说的“荤话”。正是因为汆家瞎子滴水不漏、有声有色的说唱，使听者有滋有味。因此，每当听说汆家瞎子来说书，周围乡亲呼朋引伴，蜂拥而到。

汆家瞎子不仅说唱得好，而且记性好。虽然双眼失明，在村中走路却不用人拉，还可独自一人赶着毛驴下山驮水。除了说书，他还有看病配药的特长，每去一村说书，总是因给人看病而走不脱。

“汆家瞎子”在汆家本村和冯家洼、杨家疙瘩都有传人，但后来都销声匿迹。

前文讲过“二秃子”呼永胜去世后，他的琵琶被南河沟乡张多村的一个说书艺人买去。调研得知，张多村除白富荣之外，再无说书艺人。据此可以肯定，买走呼永胜琵琶的，应该是白富荣。另外，白富荣师承阳阳。由此可知，二秃子是白富荣师祖，白富荣为其徒孙。

白富荣聪明好学，学艺短短几个月就出师说书，会说的书目较多，最喜欢说的书目也是《王贵与李香香》。而且，他也是多才多艺，唢呐、笛子、二胡等乐器拿起就会。每逢农闲，就会和村人组成自乐班，你吹，他弹，她唱，不亦乐乎。自从“快手”“抖音”进入现代人们的生活，他也不甘落伍，也会去露露脸，冒个泡。

雷赤、南河沟一带，除白富荣之外的说书艺人，还有郭家村的赵彦林、上瑟琴村的白古洋等。

2022年，白富荣因病去世，延长境内老宜川流派说书传人，就此中断。对曲颈琵琶说书艺术人去技衰现象，曲颈琵琶延长老调派传承人刘忠元解读说：“除了诸多社会发展因素，还有一个重要、直接的原因，就是多年来在延长曲颈琵琶说书艺人体系中，自我形成了一个不成文约束——说书只能传眼瞎人，明眼人不能与瞎子争饭吃。”这一点，估计在延长以外的地方，也是存在的。我们姑且理解其存在的合理性为：上天在关闭盲人朋友一扇门的同时，必须给他们开启或保留一扇窗户。

曲颈琵琶延长老调流派及其传承

延长县张家滩镇以上多个乡镇，属于老延长地盘。辖域人口流动性较大，尤其是民国26年左右至解放初期的“走南路”迁徙潮流中，来了许多榆林塞上人。因此，方言上掺杂了很多“上头人”腔调。故而，说书的说唱腔调，也相对干脆一些。

据刘忠元讲，最早的曲颈琵琶延长老调流派是黑家堡镇张罗沟村的一位说书人，佚名，只知人们送其绰号“鞋底光”，意指其说书走的地方多。他不仅会说的书目多，还能自编自演。他自编的《沙蓬娘娘戏青龙》《枣木大（dai）王》，在黑家堡一带流传很广。

“鞋底光”传人杨生富，是七里村镇杨家塬村人。他的最大特点是，其曲颈琵琶比别人的大，弹出的声音穿透力更强，尤其是每当说到他最喜爱曲目《杨家将》中的打斗场面时，嗡嗡的琵琶弹奏音犹如战鼓一般慑人心魄，令人震撼。

杨生富传人系刘绪旺。刘绪旺会说的书目非常多，据说400个晚上都说不完。琵琶弹奏，声音干脆清亮，余音绕梁，回音不绝。表演形式广泛多样，层出不穷。曾参加过陕甘宁边区政府举办的说书人大会，得到了著名说书人韩起祥的称赞。受韩起祥影响，他的说书技艺日渐精进，尤其在后来说书过程中，还加入了韩起祥的作品，如《刘巧团圆》：

手弹琵琶口来讲，春夏秋冬走四乡，

说书不为旁的事，文化娱乐我承担。

咱们边区好地方，男耕女织人人忙，

有吃有穿好光景，实行民主新气象!

有些男女二流子，劝说改造全变样。

买人卖人都不行，骗亲抢亲也不让，

听了这话你不信，有段故事听我唱。

编成新书说新人，只说实来不说谎，

刘巧团圆事不假，故事出在陇东西庆阳。

……

在说唱过程中，刘绪旺将三弦说书改成琵琶说书。

刘绪旺教徒严厉，细心认真，有三位传人。一为交口镇新窑科村白旭章，二为刘家河乡地落村曹天耀，三为前文提到的黑家堡镇贤村洼村的刘忠元。三人中，白旭章远近闻名，刘忠元承前启后，默默奉献，传承技艺。

白旭章，1935年出生，延长县交口镇新窑科村人。幼时因病双目失明。12岁时，其父把麻池河说书盲艺人刘绪旺请到家中为师，教他说书。同时，张家滩镇下驿村请来一个名叫全有的木匠来家里，用柳木做板，牛皮做弦，为他做了一个曲颈琵琶。从此，刘绪旺就住在白家，口对口地教白旭章说书。每天给白旭章教一段，像背课文一样，第二天必须背得下来，背不会就要挨老师的责打。白旭章聪明好学，记忆力好，两个多月下来，就背会了不少说书段子。师傅便带着他出去说书。半年后，白旭章基本可以独自说书。13岁时，白旭章就在60多岁的爷爷带领下，四处去说书。但他不满足于师傅教的说书段子，就自己编。别人说的书，他听一遍就会了。他吹拉弹唱样样精通，特别是琵琶弹得出神入化，父老乡亲有口皆碑，在交口、张家滩一带红极一时。方圆百里40岁以上的人，都知道新窑科村有个白老，琵琶弹得好。50岁时，白旭章在延安学会了盲文，更是技艺大进。丝弦五音类的器乐，只要他摸到，摸索一会儿，就无师自通。1957年，他参加了陕西省第三届民间音乐舞蹈公演大会。1984年，荣获延长县曲艺调演一等奖。1993年，入选《中国民间名人录中卷》，编号5409。他所演奏的曲调，有三个独特：一是琵琶造型有别于其它琵琶；二是曲颈琵琶的四根弦定两种音；三是说唱时，前奏曲调独特，初如“大起板”基本调式，但会随着情节演绎随意变化，缓弹时似黄河激浪，急奏时如铁马金戈。最让人们记忆深刻的是他在说唱《刮大风》时的场面：

圪里圪崂都是风，

圪梯圪台全是风。

平川里刮的是溜溜风，

硷畔上刮的砍脑风，

山梁上刮的是儿马风，

山坳里刮的是母猪风。

再看那风中物——黑风恶，

真格恶，卷得大河上了坡。

黑风冒，果然冒，

刮得石狮子满街跳；

刮得磨盘翻烧饼，

刮得碾轱辘舞流星。

大树刮得连根拔，

小树刮得影无踪；

总体刮得大山揭了顶，

小山刮得一抹平。

再看风中的人和动物——

土地爷爷吃了惊，

哭爹喊娘去藏风。

山神爷爷想定风，

一风刮了个倒栽葱。

沟里进去一股风，

天摇地动起雷声。

山里上去一股风，

树木寸草都拔尽。

村里进去一股风，

眨眼功夫就乱了营。

牛马飞，楼房滚，

鸡鹅鱼鸭舞流星。

串门子老婆没操心，

一风刮得上天空。

拾粪老汉没操心，

一头插进茅粪坑。

……

急切而舒缓的琵琶演奏与高昂的说唱声配合得天衣无缝，让听者忽而心惊胆战，忽而长长疏气一口。

民间评价四位著名陕北说书艺人说：“李有明帅，张俊功怪，解民生盖，王凤和癞。”他们各自拥有大批听众。但据说，民间还流传另外一句话：“四位高手莫张狂，比不过一个白旭章。”全国著名琵琶演奏家刘德海曾说，他没有见过、演奏过白旭章的这种曲颈琵琶。总之，白旭章的曲颈琵琶演奏风格独特，演奏技艺登峰造极，堪称中国民间乐器和曲艺说唱领域的一朵奇葩。

纵观延长曲颈琵琶传承谱系，白旭章授徒最多，诸如张家滩镇的蔡江平、刘君富、张文玉、李延焕、王殿亮等。

相较于白旭章盛名，其师弟刘忠元也不逊色。

刘忠元，1971年出生，黑家堡镇贤村洼村人，患有左眼球外上悬、右眼模糊的先天性视力残疾，是延长县目前最年轻的曲颈琵琶艺人，2017年被陕西省文化厅确定为陕西省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延长曲颈琵琶代表性传承人。

说书难，说书难，

说得我浑身直冒汗；

说得我舌焦喉咙干，

你看我这说书人难不难。

说书人出门是单崩崩，

满城满街没个亲人。

刮风下雨受冷冻，

没吃没喝没人心疼。

大哥大姐大婶婶，

你们都是些好心人。

凑上两个零钱行好运，

我给大家送财神。

这首说书词，直接道出了说书人的艰辛。身残志坚的刘忠元，为谋求生计，17岁开始学艺，学成后，经常说的曲目有《双头马》《代州还愿》《金刀入鞘》《黄莺记》《金忠记》《王三买马》等。2001年，凭借《妨女婿》在第三届陕北说书大赛中荣获三等奖；2013年陕北说书“优秀民间艺人经典书段展演”活动中，被评为“优秀民间艺人”；2016年在延安枣园东方红大剧院演绎《红秀》；2018年11月，作品《点兵》荣获延安市首届“韩起祥”杯陕北说书大赛“三等奖”。2018、2019年，连续两次参加延安春晚；2021年，其《看山看水看延长》荣获延安市残联举办的残疾人艺术会演二等奖；2022年陕西省第九届艺术节活动中荣获“群醒奖”；2023年，为延长县公安局出演了《禁毒》《延长公安报平安》《黄赌徒》《反诈》曲目，先后演出40多场，为平安延长建设作出了突出贡献。

面对技艺无人传承的局面，刘忠元将原来弹三弦的说书人王建宁收为徒弟，师徒俩合作表演了《万众一心战疫情》，传播党的好政策，传递社会正能量。刘忠元经常走进延长校园给学生教琵琶技艺，并不断用新的技术手段去演绎和传承曲颈琵琶。他还通过网络直播、进校园、进社区、参加各种文艺演出等方式，坚持不懈地为曲颈琵琶的传承贡献着自己的力量。同时，他还保留着曲颈琵琶的制作技艺。为了使曲颈琵琶技艺流传下去，他根据曲颈琵琶的制作工艺和特色，自编了如下说书词：

琵琶生来是楸木材，

生在深山靠在崖；

砍柴的老伯砍回来，

鲁班师傅修成材；

四根皮弦箍在身，

四根金簪头上戴；

铜芯铁蛋怀里揣，

两只龙眼分摆开；

九品四相面上排，

说书的背上宣传来。

曲颈琵琶的重要地位

物质文化与非物质文化遗产共同承载着人类社会的文明，其中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尤其蕴涵一个民族特有的精神价值取向与伦理选择。作为一种古老的文化艺术载体，延长曲颈琵琶已经在延长大地存在了300多年，2009年被列入陕西省第二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在曾经交通不便、消息闭塞、文化落后的年代，无数延长人通过聆听曲颈琵琶说书，知道了前朝人、事，懂得了诸多为人处世的道理。

曲颈琵琶说书在民间文化生活中有着重要地位。说书艺人的社会地位一直很低，被列为“下九流”，是社会的悲哀。曲颈琵琶说书艺人的说书活动，丰富了群众的精神文化生活，让生活在这块土地上的人们的节日更加喜庆、隆重和热闹非凡。在远去的曾经那些贫瘠岁月里，在苦焦的乡村，凡是热闹的地方，几乎都有说书艺人的身影。他们是乡村精神文化生活和审美背景中不可或缺的重要使者，是传统文化艺术在乡村最直接、最强力的传播者，是民间文化的传播天使。

延长曲颈琵琶，一部感天动地的叙事诗！延长大地上一道亮丽的风景!中华民族文化艺术宝库中的奇葩！愿延长曲颈琵琶艺术不仅在民间流传，有朝一日还能登上更大舞台。

（作者延长县曲木村人，国家公务员，现在延长县政协工作）

115、贺谢石先生获延长县德艺双馨文学工作者称号

文/侯国宁

文光烨烨耀尧天①，艺德兼修美誉传。

椽笔②深耕延水韵，赤忱尽付艺文田。

诗含星斗③情千斛，品若琼琚玉一镌。

此日桂冠膺雅望，吟鞭④指处续鸿篇。

注：

①“文光烨烨耀尧天”用“尧天”代指盛世，比“长天”更具文化底蕴；“烨烨”强化文采闪耀之感

② “椽笔”比“妙笔”更显大手笔风范；“延水”紧扣延长县地域特色

③“星斗”喻指诗词境界高远；“琼琚玉一镌” 用美玉雕琢喻品格，比原句更凝练优美

④“吟鞭”呼应文人形象，“鸿篇”较“新篇”更显格局宏大，使全诗在典雅庄重中更添文学张力。

（作者延长县南湾村人，国家干部，现退休，居西安）

116、寻幽探秘故乡情

文/王海兰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乙巳年春节，终于回到了我心心念念的故乡。这些年随女儿客居武汉，一晃快十年了，与家人聚少离多，家乡真的成了故乡。回村真有“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之感。

我的故乡在陕西延安的石马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山村，却有着谜一样的传奇故事。我在这里生活了三十多年，这里虽不是生我养我的地方，但几十年的生活经历，早已把我与它融合在了一起。

以前在村时，常听村里年长者讲述有关村史的故事，说得神秘莫测，为其蒙上了神秘的面纱。我一直好奇，想要一探究竟，却总被杂事缠身耽搁，说来真是惭愧。

今年春节回村后，特意与老伴进了一趟后山，开启了我对故乡的探秘之旅。了却多年心愿。

石马科的地形如同口小里大的葫芦，狭长沟渠越走越深，似藏着无尽奥秘。我坐着老伴的三轮车从村里出发，沿崎岖山路朝顶天峁驶去。沿途山石耸立、沟壑纵横，山上林木葱茏，沟渠间曾有溪流潺潺，石峽遍布，应是流水经年冲刷而成，有“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之韵，如今山上没有了水源，只留下凹陷于大山怀里一条条干瘪的石峽。

行至大路峁沟口，他停下对我说：“你要找的地方就从这里开始。”顺着他指的方向，我徒步前行。没走多远，一个大石峡突兀地出现在眼前。从远处看，它隐匿于灌木丛中，前方古木参天。“怪石嶙峋藏涧底，幽林深处鸟声鸣”，冬日萧瑟，杂乱横亘，显然许久无人造访，根本无路可寻。

我有点犯难，但又不能就此退缩，我怀着崇敬之情而来，无论如何，都一定要上去一探究竟。

“怪石时侵径，轻萝乍拂衣。”我穿过人迹罕至的灌木丛，翻越满覆苔藓的巨石，终于抵达大石峡脚下。眼前景象令我震惊不已！荒山野岭中，竟藏着如此奇特的地质景观。

峡壁凹凸，线条似波浪划过。历经千百年岁月风雨侵蚀，坚硬岩石留下光怪陆离的痕迹，让人浮想联翩。深深沟壑里，粗犷石头宛如流动的时光记忆。偏僻小山沟藏着这般奇观，堪称大自然的奇迹。

我拍下许多照片，期望能从其中探寻古人的足迹。

老伴说距大石峽不远处的半崖上，有古人留下的遗迹，现在的通村公路降至沟底，如果不是有他引路，我根本想象不出，那里会是原来通往顶天峁、团长渠的必经之路。

他用镢头在前面披荆斩棘开出一条小路，隐约可见杂草掩映中有一条石径，高处有一平坦的巨石平台，上面有凿出的坑穴，崖壁上保留着清晰可见的、锤钎凿过的痕迹。

他说过去老人们讲，这里曾经是一个繁华的大庄园，有雕梁画栋的石山门，旁边还有瞭哨平台，过去这一带住过很多人，这里曾经是通往延安的交通要道，也是人们出入的必经之路。

他从小在村里长大，经常跟大人们进山来，见过刻有花纹的石门画梁，后来被山洪冲刷拉低了河槽，再后来这里的那些古迹被损毁了，通过这些迹象，足以证明这一带曾经的繁华景象。

下到沟底，来到一处地皮湿润处，他说这里曾经有一个神奇的山泉，冬暖夏凉，清冽甘甜，他们过去专门跑到这里来取水喝，现在由于煤矿和油田的开发，地表水下沉，现在泉眼干枯，已经没有了流水，只有地底下有少量的渗水溢出。

河道两旁时不时有裸露的煤层，老伴说这沟里宝贝可多了，过去有煤矿、铁矿石、水泥矿石、瓷泥等等，现在这些都又隐藏在了地下，只有原油、天然气在源源不断地向外输送，这里还是天然的次生林区。

团长渠距此约四五里，那里曾有古山寨、庙宇和土窑洞遗存。动乱年代曾有一个团的土匪盘踞于此，故而得名。顶天峁、柴上源一带还发现诸多古遗址与古墓。

我们朝团长渠进发，路愈发难行，时而穿杂草丛，时而过石头林，坑洼间磕绊许久才到达。这里三山两沟，山势陡峭，树木茂密。据说有野猪、野羊、狐狸等野生动物，我们仅看到几只山野鸡。当下正值隆冬，若在盛夏，深山老林黑压压一片，两人断然不敢轻易入山。

右手边山根下有一山堡，老伴说这就是那个古山寨，一眼望去，虽然是土山，但四周陡峭，根本没有上去的路可行，但既然来了，我们还是打算上去，一探究竟。

于是，他在前面用镢挖坑开路，我在后面几乎是一路攀爬着前行，幸亏是土山，如果是石壁，这山势根本就上不去。半山腰上有洞穴，但已坍塌不能通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爬上了山顶。

站在山寨顶端，真有“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之感。上面大约有一两平米大小的一块地方，他说原来寨子上面有一口很深的水井，以前来的时候还有提升用的辘轳井架什么的，下面还有山洞、楼台，现在都坍塌了，听老人们讲，寨子上面有水有粮，住个三月五月都不成问题。

山寨地势险要，易守难攻，难怪古人会在这里安营扎寨，真是个躲灾避难的好地方。

从古寨下来，对面山上有座古庙。因常有人上去，有简易便道，行走较为轻松。山道旁，上百年的柏树虬枝横生，尽显沧桑。

据说，这是一座近年返修过的如来古佛庙，是八十年代从山后迁来的。庙前有块斑驳难辨的古碑，应是清道光年间返修所立。相传此处昔日香火鼎盛、热闹非凡，民间流传着诸多与古庙相关的传奇故事。

站在山坡环顾，山上苍松翠柏环绕，古木参天，气势雄浑，尽显苍茫浑厚之象。冲着山崖呼喊，声音在山谷间久久回荡。

山坳周围，一孔孔残垣断壁的窑洞穴口时隐时现，似一双双洞悉世事的眼睛，默默诉说着过往。我恍然明白，这里往昔定是山清水秀、风景迷人之处。悬崖峭壁间的古庙、古寨、旧窑洞，荒草林中的古遗址，都在无言讲述着曾经的故事。

石马科土地贫瘠，沟渠两旁山上的树木皆长在石头上。盘山公路如蜿蜒纽带，从村庄沟底盘旋而上，经顶天峁、柴上源，翻山越岭至牡丹台、关子口下山。

行驶在一望无际的黄土高原，山峦连绵起伏，沟壑刀劈斧斫。抬眼望去，天空湛蓝、空旷辽远，云朵洁白、自在悠闲，空气纯净、清新舒爽，一幅雄浑壮阔的自然画卷在眼前徐徐展开。

最奇特的是那些生长在石缝里的崖柏，孤独又倔强的身姿留下风的形状。一颗颗就势而生，或垂直耸立、或倾斜延展，如倒挂金钟、似旌旗飘扬。它们栉风沐雨，在石崖长成一道道风景。恰似村里那些土生土长的村民，以坚韧不屈诠释生活的真谛与生命的意义。

返回途中，我心事重重。老伴突然发问：“你这次走了什么时候再回来？”这让我愕然！刚回来就这样问，我顿时语塞，一路无语。

光阴荏苒，岁月无情，很多人很多事在时代的洪流中，如大浪淘沙般被淹没，甚至消失的无影无踪，崖壁石头上的那些遗迹便是最后的佐证。

我的故乡曾因丰富的地下矿藏，是远近闻名的富裕村。然而，随着资源的流失与城镇化进程的推进，人口外流愈发严重。往昔上千人的村庄，如今不足二百人，年轻人进城务工、孩子外出上学，留下的多是老弱病残，村庄失去了生机与活力。

如今，故乡似无人问津的留守老人，煤矿、牧场、瓷厂都已不复存在，热闹景象以成过眼云烟，一度沦为全县有名的贫困村。虽有国家精准扶贫助其改善人居环境与基础设施，但故乡像丧失造血功能的病人，难再焕发生机。望着满目沧桑的村庄，惆怅之情不禁涌上心头。

站在村口回首眺望，山梁上的深井天然气管道，如村中老人手背上突显的血管。抽油机昼夜摆动双臂，黑乎乎的原油好似老人体内的血液。远处火车过山洞的汽笛声传来，我的故乡仿佛被时代列车远远抛在身后。

照此情形，若干年后，石马科或许也会沦为团长渠那般景象。这并非我们所愿，却也无力阻止。因此，我愈发觉得有必要将所见所闻记录下来。这不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给子孙后代留下一点关于这片土地的念想。

“路长愁作客，年老更思归。”我的故乡！我的父老乡亲！我想要寻找到告慰祖先、安抚灵魂的密钥，可天苍苍，野茫茫，“石马”不知去向，唯有石头上那些斑驳的印记，似在告诉我它的曾经，那些往事就像散落于岁月长河里的星星，望着它，我仿佛看到了祖先远去的背影……

（作者延长郭旗人，曾经营私企 。热爱文学，现在随女儿在武汉颐养天年）

117、赠文友谢石先生

文/力钧

当一个人感谢石头时

一定是心善如佛

当一个文人感谢石头时

一定是儒思深入骨髓

数十年爱文扶文成文

攀登一座无巅高峰

贫困、伤痛、险阻

天梯被踩成一条大道

在云端的脚印

无限延伸

有多少汗水成为彩云

谢石

已化为

滋润文坛的雨滴

天长日久穿石

石缝里也会开出花朵

（作者简祖籍佳县乌镇核桃树墕村人。国家干部，现退休，著有小说和散文合集《大路》，诗集《写给路遥》、《脚印》多部）

118、时 间

文/张保

墙上的电子显示屏一闪一闪闪烁着

却久久不见跳动的字符

夜幕外黎明前的黑幕笼罩着夜空

久久地久久地不见一絲曙光

时间就这样静静地呆着

仿佛停滞了一般

啊~都说时间最公平

然而在疾病袭来时

它是那样的疾风骤雨

以万马奔腾之势狠狠地袭来

而在与病魔斗争中

它却是那样的步履维艰

拖着疲惫步子缓缓地沉重地慢慢走来

不，

时间也是公正的

我知道

境由心生

心由境造

病来如山倒

病去如抽絲

时间终会抹去一切

曙光就在前头

尽管时间的步履仍在艰难地行走着

但一步比一步平稳了

我一定会迎来一个五彩缤纷的明天！

2025年5月25日于西安

注：

这是原卷烟厂厂长张保在医院所作。是由张保的女儿张静发过来的。张厂长身体一直康健，对延长地域文化、石阁山文化长期关注点赞支持。不期，在5月13日因病手术，5月18日因肺部感染进入ICU监护室。今天已经是进入监护室第七天了

张静说、爸爸自确诊以来，乐观积极配合治疗，勇敢地与病魔斗争。现在的感染难关给身体和心理都带来极大挑战，爸爸仍然坚强面对。

爸爸是我们的偶像，是我们的英雄！

张静说、她希望有更多的老朋友看到，能为爸爸祈祷，让爸爸战胜病魔，早日康复！

张静此时的心情，我们深知，我们真诚地祈祷：愿张厂长早日康复，健康归来！

写给谢石编辑的一封信

文/张保

谢石老弟:

我年后突感胃口有点噎，正月十五去医院做了个检查，发现胃贲门处有溃疡，经活检有腺细胞癌成份，又做了全身筛查未发现其他处有异常，医生建议趁早治疗。随后我在唐都医院做了3次化疗后再查，溃疡面明显缩小但未彻底消失，建议手朮切除。

我5月12月入住空军军医大学唐都医院做了胃赉门切除重造手术，因我年轻时吸烟过多，肺功能不好，不慎引起了肺部严重感染，遂进入重症监护室住了一个半月，因监护室不允许使用手机故与好友们暂停了联系，转入普通病房后我也再未用手机。

昨日我已从唐都医院痊愈出院，因还带着手朮引流管和鼻饲管，还不能恢复正常饮食，我怕在家护理不好，故又联系住进附近的长安医院继续疗养恢复。

在重症监护室期间，我为安慰老伴和孩子们的焦急情绪，同时也为给自己鼓劲，保持乐观心态，曾先后三次口述并委托护士记录写了两首自由体诗和一篇文言文幽默小小说及一首《思乡情》的小诗，托护士们转给来探望我的家人，以表示我的乐观心态，一定能战胜病魔。

最近出院后我拿到手机翻看微信，才看到小女将我的拙诗《时间》发给你并发表在了《延长地域文学》上，甚觉惭愧！惊扰大家了。

我以前曾在小女面前提起过你主编的《延长地域文学》和《石阁山文化》栏目挺不错，你也曾向我约过稿，我也想写点东西，但因常年从事企业工作，习惯了企业那些什么“年终总结”、“工作布置”等.等上呈下传的冗文模式，早把老师们教的那点文字功㡳丢到爪哇国去了，故迟迟没写出来点像样的东西，很是惭愧。不料小女把我那不成熟的拙诗发给你并刋登在了《延长地域文学》上，甚感惭愧，辱没大家的法眼了。

前几天和兰维保老师微信联系并给他发了我在重症监护室时口述委托护士代写的文言文幽默小小说《惊魂一梦》和小诗《思乡情》，兰老师鼓励我说:“文笔不错，咱又不图啥名利，只图自己乐呵，率性而为，没有什么不好。”并鼓励我说:”你和谢石都是烟厂人，关系甚笃，不必顾虑。以后可写点东西发给他，让他选择合适的发表。”我顿时松了一口气，甚感欣慰。

在此，我特委托您转告在拙诗《时间》发表后向我表示慰问的朋友们表示感谢！并转告他们我已痊愈出院，祝朋友和读者同志们身体健康！幸福快乐！

——挚友:张保

2025年7月11日于西安

惊魂一梦

（文言文小小说）

文/张保

忽一日，吾兜兜转转来到太上老君李老聃的兜率宫。只见炼丹炉前一炼丹童儿一边打盹一边向那炉内煽着炼丹神气。吾趁其不备，闪身进入老君卧榻之内，侧卧于榻上，一边佯装歇息，一边眼观四周，偷偷寻觅那太上李老君装匿金丹的金撙。

正在此时，忽听得忽啦啦一队人马拥入，为首者乃阎君老儿。只见其身着红色殿官蟒袍，头戴黑色心形燕翅官帽，扎髯熔须，围着吾左转三圈，右腿提起勾回，双手扎髯，“哇呀呀”大喊三声。又右转三圈， 左腿提起勾回，双手扎髯，“哇呀呀”大喊三声。乃朗声宣道：“吾观此人面相不凡，乃张天师真传贵人，阳数乃旺，何人竟敢惊扰如此？

此时，只听得“咚”“咚”两声，黑、白无常已颤身跪倒，连呼：“小人不知张贵人驾到，多有惊扰，望祈恕罪。”此时闫罗君朗声喊道：“将黑白无常拉下去，重杖二十，以儆效尤”，并令催判官拿判决书来。催判官递来白纸一张，阎君一瞪眼：“怎是白纸一张？”判官战栗：“并无判词。” 正在此时，只见太上老君颤巍巍拄着拐杖赶来，言道：“误会！误会，悉童子不查，谬以报扰！”一边道歉，一边在怀中掏出两盒金丹，一盒赠予我，一盒送于闫君。忙命童子摆上茶肆、酒肴，并置手谈（围棋）两副，言道:“望张贵人不要见怪”。

吾见金丹到手，不由心中一喜。但仍装忿忿不平状拂袖而出，连呼:“呱噪！无趣！”太上老君曰：“张贵人真气性也！” 吾佯装不忿踱出兜率宫，觅得一转角无人处，手向怀中一摸——

“噫唏嘘！药呢？我的金丹呢？——

悠然醒来，原是南柯一梦……

有道是：

兜兜转转兜率宫，寻觅老君金丹樽。 若非阎罗来捣乱，还在黄粱美梦中。

一觉醒来，盯着IUC病房白色的天花板，洁白的墙壁，不由发呆……

（作者祖籍河南，国家干部，现退休，曾在延长县卷烟厂任厂长多年）

119、无限哀思寄天国•写在希林祭日

文/赵希建

十二月五日，是希林弟的祭日，在他仙逝的第二年，我写了此文，以表对他深深地怀念 ——

又是一个花红柳绿的春天，山花烂漫，争奇斗艳，大地充满了无限的生机。四季在周而复始地运转着，年复一年，历来如此。大自然的生命力是永恒的，然而人的生命却是何其的短暂，真可谓“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记得去年的春季，希林弟因病在延安博爱医院治疗，我去看望他时，他还是像以往一样的谈笑风生。我们谈了很多的话题，从童年时代谈到了上学的阶段，从“文化革命”又谈到了改革开放，从文艺写作谈到了音乐歌曲，总之山南海北，无所不谈。有一天，希林的病情有所好转，我陪着他一块儿来到了延安文化艺术中心，在这儿，我们的老年合唱团正在排练节目，希林还兴致勃勃地拉了一会二胡，他的演奏技巧令大家佩服。那天他特别高兴，完全不像一个有病之人，他还和我约定，等他病好了之后，我们一块儿去登一次华山，最好是在来年的春季里。可是谁也不会料到，他的病情竟然会恶化，最终还是离我们而去，我悲痛至极。如今春天又降临在人间，而你却魂归天国，使我们约定的共同登华山的计划成为了永远的遗憾。我经常将他的照片拿出来端详，他的面容又一次出现在我的眼前，生前的历历往事像电影镜头似的一幕幕出现在我的眼前。

一、童年的回忆

希林出生于一九四九年，比我小两岁，我们俩一起长大，又一块儿上学，许多的往事都给我留下了深刻的记忆。

我们是重伯叔弟兄，我爷爷和他的爷爷是亲兄弟，我们是共同的家族。在我们的大家族中只有我俩是年龄相差不多，又共同是被父母宠爱的男孩，所以从我记事时起，我俩就在一起玩耍，共同渡过了童年美好的时光。一件淘气的事情至今记忆犹新。

有一天，我们一起到后院去，顺着一棵树爬上了赵文明老人的窑背上去，在那里玩耍，玩了一会儿见老人的烟筒里冒出了浓烟，熏得我们呆不成，怎么办呢？我们灵机一动，从窑背上拔了几把草，塞进了烟筒里，浓烟果然不冒了。一会儿老人从屋里出来，屋里突然冒起了浓烟，这是怎么一回事呢？老人想看个究竟，可是老人是个跛子，行动不便，上不了窑背，便让我的伯父上窑背去看烟筒是否被堵。伯父上去一看，原来是我们塞住了烟筒，他狠狠地训斥了我们一通，并教导我们说：“小孩子从小就应懂得尊敬老人，尤其像赵文明老人，腿脚不便，你们更应该帮助他，怎么能这样害人呢？”我们牢牢地记住了这些话，以后便主动地去给老人提水，帮忙干一些活儿。尤其是老人屋里冒烟的时候，我们便会爬上窑背，看看是不是别的孩子也跟我们似的，来一个恶做剧，将老人的烟筒塞住了呢？从此我们便养成了尊老敬老的品德，而这一品德又伴随着我们的终生，伯父的教导一直回响在我们的耳边。

童年的时光总是美好的，无忧无虑、天真无邪。而这件事对我印象特别深刻，因为它使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尊老爱幼，养成这一品德将会使人终生受益。

二、难忘的学生生活

童年的时光是美好的，然而却很短暂，几年之后我们都到了入学的年龄，于是我们都上了小学。学校在村子的东边，有六孔窑洞，油漆门窗，崭新的桌凳，是当时全乡的先进学校。我们的老师是乡里有名的老师王永利和申忠有。

五十年代的学校生活是很艰苦的，没有钢笔，更汉有现在的油笔。学生开始写字，先用铅笔，从二年级开始便用毛笔，每天先用毛笔在麻纸上写一方大字，每方纸上写方方正正的大字十六个，在横线和坚线上又写上小楷字，每天如此，从不间断。希林当时的毛笔字写得很用功，经常受到老师的表扬。同时他的语数两科学的也很好，每次考试，成绩在全班都是名列前矛。

小学毕业以后，我和希林都以优异的成绩升入了初中，要到离家六十里外的张家滩中学去上学，上中学的时期是我学生生涯中最困难的几年。当时，由于国民经济遭到了三年的困难，全国人民的衣食都是相当的困难，学生的生活同样未能幸免。每吨饭只能吃小米和黑豆熬的稀饭，且数量有限，每人每餐只是一勺。在这样困难的情况下，村子里的其他孩子都停止了上学，只有我和希林仍坚持了下来。希林曾对我说过：“他们不上学了，可咱们不能半途而废，孟子曾说过，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故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现在的困难就是对我们的考验，我们要挺过去，在求学的道路上坚持下去。”我当然完全支持他的看法，在学校里我们互帮互助，在困难的情况下，坚持学习毫不动摇。

我们村离张家滩六十多里，走的路全是延河岸边坎坷不平，曲折崎岖的羊肠小道，有时就在水里行走，最危险的是夏天的雷雨季节，往往会山洪暴发、河水猛涨、淹没道路，使人进退两难，还有被洪水冲走的危险。

一次上学的时候，父亲赶着毛驴，驮着我俩的被褥，送我们去上学，走到半路的时候，河水突然猛涨，淹没了道路，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情况下，在哪里过夜呢？眼看天快黑了，于是父亲决定在半山腰的石崖下过夜。父亲用镰刀在荆棘中砍开了一条小路，推着毛驴，带着我们来到了远离河岸的半山腰石崖下，我俩有生以来 第一次尝到了野外露宿的滋味。

夜幕降临了，黑暗笼罩着大地，巨大的石崖像黑色的金刚似的矗立在我们面前，延河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咆哮声，恐惧的心理使我们没有丝毫的睡意，我俩紧紧地依偎在父亲的身边。父亲理解我们的心情，为了给我们壮胆，他便给我们讲起了他当年参加红军的战斗故事，听着这些故事，我们觉得革命先辈比我们辛苦多了，所以也就不害怕了。父亲还给我们介绍了在河边行路的一些经验：看到河里飘满了小树枝，这就是河水将要上涨的信号，这时要赶快往高处走，否则山洪下来是来不及躲避的。最好准备一把镰刀，这样就好对付荆棘杂草了。我们才恍然大悟，临行时，父亲拿了把镰刀，我们还不知何意，想不到今天竟派上了用场。我们就这样彻夜未眠，第二天河水退了下去，我们才踩着泥泞的羊肠小道来到了学校。为了保证安全，我们在学校是一学期都不回一次家，直到放假之后父亲将我们接回去，才能与家人团聚。

三、一个多才多艺的人

初中毕业以后，我考入了延长高中，希林则考入了延安农校，这一时期，他学习的兴趣很广泛，除学校的功课之外，诗词歌剧，琴棋书画，他都很热心地去学习。

暑假中的一天，希林拿出了二胡，给我拉了一曲《赛马》，我很惊讶，半年不见，希林竟然学会了二胡，我感到我与他的差距在拉大。为了赶上他，学校开学之后，我特意买了一支笛子，也开始学了起来。经过一学期的努力，我也学会了吹笛子，与此同时，身在故乡的好友赵江国和赵志强也学起了二胡。

放假之后，我们四个人便经常在一起练习乐器，每天晚上，我们便聚集于池塘边小庙的旁边，用笛子定好音之后，奏乐便开始了。我吹笛子，江国拉板胡，希林和志强拉二胡，我们的演奏吸引了全村人的围观，新民便会和几个年轻人合着乐器的节拍，高声地唱了起来。我们演奏的全都是当时的流行红歌，如《大海航行靠舵手》、《草原上的红卫兵见到了毛主席》等等，琴声和歌声飘扬在夏夜月光皎洁的村子里，到处都充满了欢乐愉快的气氛。当时人们的物质生活虽然比不上现代的人们，但精神生活以及思想境界都比现代人要欢乐愉快得多，赵希华老先生曾写诗赞曰：古槐幽塘月光里，歌声飞扬景色奇。少年天真乐无比，你拉胡琴我吹笛。

在这一时期，希林不光显示了他的音乐天赋，也喜爱上了绘画，买了许多绘画的书，练习起来，如《素描入门》、《国画技巧》等等。同时对诗词也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七零年我结婚的时候，希林曾给我绘了一幅画，作为礼品送给我。画上是两只欢乐戏水的鸳鸯，几朵盛开的莲花，碧绿的荷叶，以及迎风飞舞的两只蝴蝶，并题词在上面：

西江月·贺婚

对对鸳鸯戏水，双双蝴蝶舞莲。

相亲相爱共百年，互学互敬互勉。

爱是阶级友爱，情是革命友情。

荷花池中并蒂莲，共祝地久天长。

好友：江国、希林、志强、新民赠

我和妻子淑梅都很喜欢这幅画，便贴在了新房中最显眼的地方，使多少来客赞不绝口。

希林终生爱好写作，从七十年代以后，每天都要写日记，从不间断，住院期间他拿出了三十多年来写的日记，竟有三十本之多，我看后很受感动，翻看这一页页日记，仿佛可以看到他几十年来的人生足迹以及奋斗的历程。

一九八五年希林为罗子山乡文艺宣传队编写的表演唱《四担子夸富》曾荣获延长县文艺调演创作一等奖。九三年人物特写《黄土情深》在《延安日报》刊载，并被春蕾出版社出版的《三秦企盼》一书收录。同时他也被录入了全国性刊物《中国当代民间名人录》中卷中。

四、霜叶红于二月花 晚霞映照夕阳红

希林离岗之后，在儿婚女嫁，无忧无虑的优越条件下，并没有放弃奋斗，坐享清福，而是继续为延长县的群众文艺事业贡献自己的才智和力量。他参加了“延长县霜叶红民族乐队”，并是该组织的负责人之一，他除了在乐队演奏二胡以外，还给乐队编写演唱材料。他创作的快板书《十唱延长新面貌》，在庆祝延长油矿成立100周年晚会中演出后，反映良好，成为乐队的保留节目。这几年，由于我也在延安参加了《东方红》合唱团，所以他和我们的队员们接触较多，并将他们的演唱材料介绍给我们，也同样促进了延安群众文艺事业的发展。

去年，希林因病住进了延大附院，我多次去看望他。每次见到我，他都兴奋异常，话也就多了起来，我们从童年时代的塞烟筒，谈到了上学时代的石崖过夜；从池塘边的演奏谈到了北京大串连时的见到毛主席的幸福时刻；从罗子山宣传队谈到了《霜叶红》民族乐队。总之，似乎有说不完的话题。去年冬天去看他时，他拿出了自己所有的日记以及其他的创作，并表明了自己有整理印刷成书的计划，我也说准备将自己多年来的写作加以整理修改，有条件时，也印刷出书。临别时，希林还叮嘱我抓紧时间，整理写作，但是没有料到，这竟是我们兄弟俩的永别。十几天后的一天早晨，我正在写作，突然接到侄儿新鹏打来的电话，告知其父已在12月5日5时去世，这是我万万预料不到的，十多天前，希林还异常清醒，神志跟正常人一样，怎么就这样快地离我而去了呢？但这毕竟是现实，是无可挽回的。我含着热泪，为希林写下了悼词，并参加了他的追悼会。

啊！人生，人生！人生像什么呢？有人说：“人生像一次没有返程的旅游。”这话很对，我们兄弟俩绝不可能返回到“爬窑背，塞烟筒”的童年时代，尽管我们很留恋童年的岁月，但时光是不可能倒流的，“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一个人生命的终结是自古以来永恒的法则，希林弟先我而去，在不久的将来我也会步其后尘，在另一世界中，兄弟俩将永恒地团聚。

但对生者而言，与亲人永别毕竟是万分悲痛的事情。回想希林健在之时，我们经常是：诗词交知己，对酒话人生，琴棋共乐趣，灯下论文章。现在希林弟去了，失却了知己我将与何人对酒长谈呢？ 曹操曾说过：“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比如朝露，去日苦多。”对酒当然是与知己或至亲的人。希林弟仙逝后，我便失去了一位能与之对酒、畅谈人生的同年龄、同学历、同性格、同爱好的一个知己。于是我将无限的思念写成了回忆的文章，并以一首诗做为全文的结束：

对酒无君奈若何？万千忧伤化悲歌。

遥知兄弟登仙界，无限衷思寄天国。

（本文选自《新州文苑》公众号，在此，特向主编和作者致谢！）

（作者延长县罗子山镇利壁村人。人民教师，现在退休。居住延安。著有个人文集《凌寒幽香》一部）

　　

120、勉高考学子

文/何建国

一

长鹰振翅搏云涛，书山十载弥贝劳。

墨海扬帆心自韧，霜锋淬火志趆高。

二

千题笔下风雷啸，一卷从容笑挥毫。

待到蟾宫折桂时，与君同观锦绣袍。

（作者延长县人，国家干部，退伍军人，现退休，居住在延安）

121、赠人以梦 心自芬芳

文/白嘉欣

6月7号是一年一度高考的日子。早上，我和家人去围观了考生入校的场面。回来吃过饭后，就看到了新鲜出炉的作文题目。于是略加思索，我也写了一篇作文，抒发对自己逝去高考的怀念和对语文的热爱。

-----作者题记

“昨夜闲潭梦落花”的幽思，“我欲因之梦吴越”的向往，“铁马冰河入梦来”的壮怀——梦是人类精神隐秘却又共通的表达。如果有一天，我们能够将自己的梦赠予他人，那将不只是幻想的传递，更是心灵的相互敞开，是生命体验的深度共享。赠梦之举，实则是将个人最内在的感受与期冀转化为可传递的精神礼物，让梦想成为连接人心的桥梁。

赠人以梦，能激发个人的潜能，一己之力、福泽万民。躬耕田埂不断提高技术，企盼人民远离饥饿，杂交水稻之父袁隆平的梦是“禾下乘凉梦”；十余年如一日刻苦钻研，攻克外海沉管安装世界难题，港珠澳总师林鸣的梦是“连接两岸梦；青春年华来到西北修复世界文化遗产，历尽风雨沙尘坚守大漠，“敦煌的女儿”樊锦诗的梦是“守护壁画梦”。现如今时代发展，青少年须努力学习科学文化知识，为百姓做实事，为人民谋幸福。

赠人以梦，能凝结团队的力量，众志成城、共克时艰。小“我”属于大“我”，小“我”应服从于大“我”。如同长期隐姓埋名，与世隔绝，铸核盾牌，实现“造弹上天”的理想；如同庚子年除夕夜，逆行前线，奔赴战场，担负“救国危难”的责任；如同数米洪浪之下，心手相连，以身筑防，完成“护民周全”的使命。易卜生说：“社会犹如一条船，每个人都要有掌舵的准备。”正如这些中华儿女，不那么耀眼的身份、地位，却成就了非凡的事迹。理所应当地，作为新时代青少年的我们，要像长辈、先辈们学习，学习这种舍己为人的精神，那么整个社会将笼罩在一片和谐里。

赠人以梦，能推动民族的进步，坚定信念、创造奇迹。身上流淌着中华民族血液的我们，无论身处何时何地都不能忘记根本。张桂梅创办免费女子中学，无私奉献、爱生如子，身体力行追求教育公平，将“教育梦”赠予他人；黄文秀努力考取重点高校，帮助乡村人民脱贫，始终奋战在扶贫工作第一线，将“攻坚梦”赠予他人；李开复拒绝谷歌千万股票，创办创新工场，鼓励、帮助中国年轻人，将“创业梦”赠予他人。反观当代许多年轻人，国家和政府每年批巨资给各大高校培养学生。可他们学成后，却追求高薪和优渥的生活条件，大批人才出国发展，并且一去不复返。青年将来一定要守住神州大地，建设更加的美丽中国，必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在这样一个人人可以逐梦、圆梦的时代，我们既是追梦者，也是赠梦人。无论是用文字描绘心中的愿景，还是以行动助力他人的理想，每一次梦想的传递，都是对生命之美的礼赞。以己梦赠他人，不仅让别人的星空多了一颗星辰，也让自己的心灵因这份馈赠而更加丰盈。当无数梦想交织成网，我们都终将与自己心中的梦不期而遇，让历史性交汇期在激荡中产生同频共振。

（作者延长县雷赤镇铁村人，现系广西师范大学化学与药学学院大三学生，喜欢唱歌、写作、朗诵）

122、父亲节里忆父亲

文/李勇

父亲节又到了！在这非凡的的日子里，思念象汹涌澎湃的海浪，又一次涌上心头！让人辗转难眠，悔意无尽！

父亲走了近五个年头！虽说近长寿，高龄而逝！本不该留有遗憾！但从我内心而言，总觉得心有不甘！

父亲殁时近九十岁！是在患有糖尿病的困扰下，使其瘫痪在床并伴有老年痴呆，在不知不觉中离开了人世！

我始终伴随着父亲，但长久的病榻中，仍是我疏于防范，古人都言:人在去世前是有征兆的，父亲在逝前的几天，常常半夜不睡，不是喚着他过去的乡人，就是爬着要回家，而我觉浑然不知，全把他当作人糊涂了的症状！

父亲去世时的那晚，睡前我都喂了他一碗面条，结果那晚他是非常的安静，我按照习惯，仍等到晚十二点后才入睡，睡前还给父亲喝了些水，还喚了几声，一切看似很正常，迷糊中我猛然醒来，随即喚身旁的父亲，却不見回应！月光照在他的脸上闭着眼，一动不动，我急忙拉亮电灯，父亲喉咙里有一丝丝的响动，平趟着一动不动，我急了给近处的儿子打电话，等到儿子儿媳赶来，父亲平静得没有动静，儿子把脑袋凑到父亲的脸上叫着爷爷，父亲张了张嘴，喉头的响动也消失了……

父亲永远地离开了！离开了他的儿女孙子们，追随母亲去了另一世界。

虽说人活一辈子，都有生老病死之道，只不过生死之程度不一样，但结局都一样！父亲的去世从正理上不该留有遗憾！但从始至终仍有点不尽人意，父亲虽然囗不能言，脑里不清，但肢体行为告诉我，他一直忘不了家乡，他就是想回到老家，死也想死到家乡的炕上……！然而这个心愿却始终未能如愿！个中原委是我终生不愿提起，不是我做为儿子不想，而是不能所为！

我离开老家近二十年，记得我是〇七年就出外了，那时母亲已经去世，父亲又不愿随我去，就在老家我那地方一个人住着，二〇一二年的自然灾害，泥石流严重，我那地方靠河，不安全，只好把父亲接到县城给租了房子，由我大女儿照看着。二〇一七年冬父亲病了，我只好接到我工作的地方，那时己查出父亲糖尿病严重，一个脚趾头都烂了，住院治疗仍不好，只能吃药打针维护着！二〇二〇年七月父亲去世，享年八十九岁！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父亲留给我们什么呢？

父亲的一生极度平凡，是那种和大多数农民一样默默无闻，不识字，从生到死只有在土地上劳动。地地道道的农村人！父亲一九五五年入党，当过村长，队长、支部委员，从互助组到合作社再到人民公社，再到后来的包产到户！可以说在农村滚爬了一辈子，为家生儿育女，供书识字，大学、高中、初中的儿女尽有！为公当村长就干了几十年！在老家是频有好名声，记得病时我将他带回去住了五天，村里人包括邻村的都来看他，那礼物都堆了一大堆！人们亲切称他老干部……！

人一辈子何须为，何须不为！父亲虽说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农民，有此殊荣也不枉一世！

父亲没有留给我们一房一产！却给我们留下了永不磨灭的精神财富！那就是以诚待人，以情待家，以信处世，以和为邻。

父亲离开我们五年了！想起和他相处的年月里，使我深知做为父亲的责任，做人的道理！愿父亲在另一个世界里生活的快乐、健康！

亲爱的爸爸：父亲节快乐！

（作者原籍陕西省延安市延长县安沟乡瓦石头村，延长油矿退休工人）

123、谈格局

文/白晓虹

格局是相互尊重的包容，

不是被索取时的理所当然；

真正懂得格局的人，

首先是懂得感恩的人；

当不计回报的付出，

被贴上「狭隘」的标签，

当赤诚的热忱，

撞碎在冷漠的冰川，

那这扭曲的格局不要也罢；

格局从不是单向的迁就，

该是两岸青山 互递青眸；

真正的格局，

是受助时心怀感恩的光，

是体谅他人不易的暖，

是将心比心的温柔回响，

而并非是一人负重的沧桑；

唯有双向奔赴，

善意才能绽放光芒！

2025年6月26日于延安

致求知的农民工刘诗利

文/白晓虹

6月25日，在北京西单图书大厦举行的《在峡江的转弯处：陈行甲人生笔记》新书分享会上，一位来自河南省濮阳的农民工——刘诗利被引发关注，他衣着朴素，拎着大包小包，听得特别认真。现场，陈行甲主动签名赠书，留下个人电话号码，并拥抱对方，这位农民工感动至极，皱纹明显的脸笑成了一朵花。媒体记者报道了这件事，我深受感动，故以诗赞颂：

在生活的泥沼里跋涉，

汗水浸透衣裳。

你却捧起书，

像握住希望的光。

粗糙的手掌，

托着知识的重量。

疲惫的面容，

藏着对世界的向往。

工地上的尘土，

没遮住眼中的明亮。

生活的辛劳，

压不垮求知的倔强。

你在烟火里低头干活，

也在书页间仰望远方。

这平凡又珍贵的模样，

是人间最动人的成长 。

2025年7月1日于延安

秋的信笺

文/白晓虹

风踮着脚走过窗沿，

把夏的余温轻轻吹远。

第一片叶儿偷换了衣衫，

从深绿酿成浅黄的甜。

天被洗得格外清透，

云像棉絮浮在心头。

雁群排着队往南走，

翅膀剪碎了夕阳的温柔。

田埂上的稻穗弯了腰，

金黄的浪头逐着风跑。

玉米披着红缨咧嘴笑，

柿子挂在枝头，像灯笼在摇。

墙角的野菊开得正好，

把暗香揉进每阵风里飘。

桂花藏在叶间不声不响，

却让整个院子都浸了糖。

傍晚的光变得柔软，

照在归人的旧衣衫。

炊烟牵着晚霞的衣角，

饭香里裹着日子的暖。

秋不是凋零的诗篇，

是时光酿的甜。

把春的嫩、夏的艳，

都凝成沉甸甸的愿——

藏在果里，写在叶间，

说给每双懂它的眼。

（作者延长县原南河沟乡迭村村人。国家干部，现在延安市公路局工作。住延安）

124、一碗面

文/古天佑

基本上每个月我都会回一趟老家。老家有我斑驳却又清晰的童年，有我熟悉却已消逝的欢乐，更重要的是在这个偌大的世界里，只有这一块小小的天地里我还可以像孩子一样松弛，然而这次回家是因为有紧急的事情，完全没有准备，前一夜的熬夜和饮酒让我非常疲惫和饥饿。

炎炎夏日，秀美的风景没有引起我的注意，依然浑身疲惫，早上没有吃早餐，回家后已是中午时分，就想吃点东西，我问父亲有没有方便面，父亲说家里没有方便面，他给我做点饭吃，我说算了，正是农忙时节，父亲刚从地里回来，好好休息一下。我一会还要去吃过事饸饹面，有一袋方便面垫一垫就很好了，省出来的时间可以睡一会，父亲便去奶奶屋里给我找了一包方便面。爷爷知道后就跟了过来，一直说他家里有饭，很方便的，反反复复说了很多次，直至我把方便面吃完了他还在说家里有面条，让我去他屋里吃饭。

爷爷去年冬天大病一场，十几天卧床不起，后来病好了一些，大脑就没有以前清晰了，言语不清，经常说话不搭边了，今天在我吃饭的事上一直絮絮叨叨的，也一直陪在我身边，看着我吃完饭。

吃完饭我就睡了一会，爷爷就回他的屋里去了，以前每次回家我都会抽时间把爷爷奶奶家里简单收拾一下。这次回家看见父亲把家里弄的有点乱，正好有时间就给父亲收拾收拾房子，家里的锅碗瓢盆油垢比较多，其实我也知道母亲不在家，父亲肯定把家里弄的有点乱了，没有人收拾屋子。我把能搬出去的家什都搬到外面水龙头前，准备彻底清洗一遍，自来水正好在爷爷的屋门口。

下午三点多，太阳还是很毒辣。我顶着烈日收拾着家什，看见爷爷手里拿着一握黄花菜和几朵南瓜花回来了，后背都湿透了。他回去后又拿了一顶草帽出来给我戴上，旋即又回去了。我也没太在意，偶尔听见爷爷给奶奶大声说话。奶奶七年前得过一次脑梗，后来耳朵就听不太清楚了。我在外面叮叮咚咚的洗涮的，摸摸糊糊的听见爷爷和奶奶在房子里唠唠叨叨的。心想两个八旬老人还有聊不完的话。心里也美滋滋的。

一会爷爷又出来了，爷爷说：“好娃，晒死了，赶紧回来吃饭，饭做好了。”“我不吃，您们吃吧，我收拾完了一会到事情院里吃饸饹呀！”我说。门帘子掀起来，我看见奶奶十分着急的摇手示意我回来，这就不得不回去了。我回去一看，电锅里煮着一锅面条，还是菜汤面，奶奶一手拄着拐棍，一手扶着餐柜在拿碗筷，另一只拐棍在餐柜旁的沙发另一头。阳光透过窗户，正好晒在奶奶的面部，我能清晰的看见她额头上挂着汗珠，头上也汗涔涔的，白帽帽的边缘也已经湿了一圈，目光里还是我一直熟悉的慈祥和满意还有一丝丝着急。

我赶紧拿出了碗筷，盛了一碗饭，那面条应该是姑姑们送来的面条，细细的。这些年都是两位姑姑在家里把面条做好或者在奶奶家做好后冻在冰箱里，爷爷奶奶自己下的吃面条，一般都是白水面，然后把早上蒸的一点菜伴起来吃。去年有一段时间都是我们家或者二爸家把饭做好送给爷爷奶奶吃的。今天这面条是黄花菜和南瓜花汤面，黄花菜切的极细致，是奶奶的刀工。面汤上面飘着一些酸枣花，闻起来很香。小时候奶奶做面的时候用的是一把长长的切面刀，类似于马刀一样，奶奶病后就再没见过了，今天看着这碗面条就想起了那把刀。那时候我在炕上玩，奶奶站在案板前面砰砰砰切面条的场景不由得浮现在我眼前。

爷爷刚才应该是让奶奶打发到地里去摘黄花菜和南瓜花了，为的就是给我做一碗面条。小时候我就喜欢吃奶奶做的南瓜花面条或者黄花菜面条，奶奶是记得的。母亲在的时候，偶尔赶上奶奶家在吃饭，奶奶也让我吃点，但也不是很强烈，她说爷爷做的饭不好吃。我如果碰上了，就会坐下来吃一点，为的是让奶奶高兴。从小奶奶看见我吃她做的饭，她就高兴，满足。今天她专门给我做的面是因为她自信她做的饭比我父亲做的饭要好。想着我吃了一包方便面吃不饱，也吃不好。

我给自己满满的盛了一洋瓷碗面，端到奶奶面前晃了晃，奶奶看了看很满意。颤颤巍巍地说：“我雄赶紧吃，哈不得的（可怜的），赶紧吃吧！”一边说着一边慈祥的笑着。我大声说：“爷爷奶奶，你们也吃”。奶奶说：“我两个不吃，都不饿”。

吃着爷爷奶奶付出很大努力做的这一碗面条，不由得心里一暖。吃完面，奶奶就指着让爷爷给我拿烟去，我赶紧掏出烟，表示我自己有烟。但是奶奶不行，手一挥一挥的给爷爷说：“给娃拿烟去，你给娃寻烟啊，听见了没有。”爷爷边走边说：“雄雄有烟呢，还让我跑腿”。看见爷爷在隔壁房子把烟拿出来奶奶才显得不太着急了。

我抽完烟，准备给奶奶把家什洗了，奶奶不让，坚持让爷爷收拾。没办法爷爷又挪着小碎步收拾家什了。我就继续在院子里洗涮。奶奶让我把她的凳子搬出来，坐在门口看着我干活。以前都是我儿子和丫头回来的时候奶奶才会坐在院子里看着我儿子和丫头。两个小孩偶尔能在奶奶身边站一站，能让奶奶摸一摸小手，奶奶也会高兴地像个孩子一样，嘴里念叨着：“亲死了，亲死了！可亲了”。一直坐到身体支持不住了，才会费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有候还需要我们扶一下才能站起来，站起来后还得休息一会，才能住着两个拐棍慢慢挪回家去。

有话说：“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难知心”。但是奶奶的爱却能滋润到子孙心中每一个隐秘的角落。可能只有这种无私的和拼尽全力的爱才会有这种神奇的魔力。长辈在，这一块爱的天地就在。这不是简简单单的一碗面，是已经八十多岁的爷爷奶奶对孩子爱的最好表达。

2025年7月16日写于延安

（作者延长县原南河沟乡葛家洼村人。转业军人。现在延安工作）

125、给祖父和父亲立碑祭祖父祖母文

文/古世民

维

公元2003年，岁次癸未乙卯月 祭日丁亥，孙男同海携古氏本家所有人等以香褚、刚鬣、奠酒之礼仪，致祭于祖父母灵牌前曰：

祭祖父祭祖母、仪式今晚，

初顕礼不見父、伤心动肝。

两千年患绝症、入土长眠，

谁知晓光阴快、已到三年。

借良机将祖父、碑记立建，

头顕礼不见父、伤心动肝。

请英灵与祖父、同堂就安，

代我父给祖父、礼行一顕。

祖父之好名誉、至今流传，

祖母您到如今、人还称贤。

讲文明讲道德、尊老怜幼，

为人道处事宽、各方周全。

祖父您兄弟四、同胞生养，

兄爱弟弟尊兄、桃园一般。

三个兄命不贤、早辞人间，

丢下了苦命儿、各自一男。

一个侄在中年、丧妻一贤，

一个侄在中年、病染身源。

一个侄十岁上、父母常眠，

葬了兄将侄男、收养身边。

四旬上幸生了、一女一男，

又挖侄又挖女、又挖儿男。

为儿侄受尽了、人生艰难，

又操劳又操心、直至终年。

我的父在延长、工作多年，

我的母腰椎病、赴身纠缠。

您二老已花甲、家务承担，

又打柴又打水、还要种田。

我母病你二老、多受熬煎，

病情重百般医、反复不痊。

无奈了到雷赤、手术住院，

这期间好与坏、还是两摊。

祖母您怀抱我、双泪涟涟，

盼只盼病痊愈、好回家园。

手术后回家中、二老照养，

把儿媳同女儿、看待一般。

洗伤口把药换、从不嫌烦，

又端饭有补吃、又洗衣衫。

老天爷给我母、二次生命，

我弟妹在人间、才有今天。

这期间祖父母、心中喜欢，

有孙男有孙女四代团圆。

我祖父六六年、辞去人间，

临终时心不闲、丢下牵连。

七四年我母亲、自命不贤，

在雷赤住院部、梦赴红泉。

回家后我祖母、扑到跟前，

又呼天又呼地、双泪涟涟。

自打自把头碰、要将命换，

她入土把我母、畄在人间。

葬了母我祖母、反当中年，

家务担挑在肩、受尽艰难。

一整天务农田、不避风寒，

到夜间不入眠、缠穗纺线。

看我们入睡后、涕泪不干，

转过身看孙女、又看孙男。

扶枕头拉被子、怕有风钻，

天不明早做饭、昼夜不闲。

出尽了汗马力、受尽艰难，

这恩情报不了、心里不甘。

报恩德立碑纪、本应早办，

过去的困境重、实实为难。

有心力无气力、经常盘算，

因此上年年推、直至今天。

尽大力将二老、碑纪立建，

事过后要饭吃、心里也甘。

祖父母你二老、碑纪上看，

功与德成话语、刻在上边：

性格温柔，待人和气。

文明礼貌，忠厚仁义。

前人楷模，后人典范。

忠诚厚道，助邻和善。

治家勤谨，育子辛含。

美德贤名，永世流传。

立碑纪这只是、寸心一点，

功与德重泰山、难以报完。

今晚上跪灵堂、三香三奠。

把二老功与德、代代相传！

愿二老在上天，福存永远，

人间事有孙男、一身承担。

呜呼哀哉、伏惟尚飨！

二〇〇三年三月十五日

给父亲过三年立碑祭文

文/古世民

维

公元2003年，岁次癸未乙卯月 祭日丁亥，儿男同海携古氏本家兄弟姊妹婿侄所有人等以香褚、刚鬣、奠酒之礼仪，致祭于父母灵牌前曰：

可恨那两千年、庚辰年间，

黑五月二十五、父丧黄泉。

不知觉光阴快、已到三年，

为躲避夏暑热、将日移迁。

择选至吉祥日、祭父三年，

为报答养育恩、立碑记念。

虽说是我的父、中年之前，

福里生福里长、没受贫寒。

中年后困境重、接二连三，

带儿女度时光、受尽艰难。

头上边有一贤，母亲健在，

脚底下不成事、二女三男。

八口人向吾父、要吃要穿，

体力弱加有病、劳动维艰。

到秋后得分配、马上兑现，

出无门入无地、多受熬煎。

我母亲腰椎病、受尽艰难，

患有病家务活、还来承担。

在家中孝公婆、不是一般，

给二老做便饭、一日三餐。

月过月年过年、从不间断，

把便饭直做到、祖父终年。

每顿饭等我们、吃过再看，

有多吃没少吃、从无怨言。

七四年我母亲、身怀三妹，

十个月孕期满、脱离身源。

没料到七天后、风症感染，

危急中送到了、雷赤医院。

来急救不見效、昏迷不言，

眼睁睁病床上、梦赴黄泉。

想我母在人间、实实可怜，

多年来把悲情、积压心间。

此恩情若不报、心里不甘，

为二老立碑纪、永做记念。

叫母亲灵堂上、往下观看，

临终时丢下我、二女三男。

三十年东三十年西、古人流传，

儿和女都成婚、跪在灵前。

我现在有三个、一女二男，

彩霞女结婚到、雷赤门山，

金元他随二父、开发油田，

金明他在七矿、初中已满。

刚强第在西区、油田上班，

生一女叫盈盈、活泼贪玩。

刚辰弟你临终、挂在心间，

有一子叫王朝、聪明灵干。

玉环妹她现有、三女一男，

金环妹也育有、二女一男。

父三年立碑记、寸心一点，

养育恩重泰山、难以报完。

功与德成话语、刻在碑面：

秉性善良，忠诚朴实。

教书育人，报效祖国，

操持中馈，含辛茹苦。

儿和媳女和婿、灵前祭奠，

把二老功与德永记心间。

父有灵请回还，下眼观看，

愿父母在天庭、无病无难。

护儿女佑子孙，一生呈祥，

保古家众乡邻、安康永远！

呜呼哀哉、伏惟尚飨

二〇〇三年三月十五日

祭妻文

文/古世民

维

公元2014年，岁次甲午、壬申月、祭日丙子，夫同海含悲哀泣谨以香褚、纸钱奠酒之仪，致祭于亡妻灵柩前曰：

你的夫打一躬、亡妻在上，

寒悲情夫与妻、细诉衷肠。

怜亡妻生世来、时运不旺，

五旬八患绝症、早把命丧。

咱夫妻结发来、情意相让，

按情分也应该、思念前情。

想当年桃花红、春风送暖，

我踏青来到了、你家花园。

咱二人巧相逢、喜见一面，

你情投我意合、天定良缘。

回家后差媒人、来牵紅线，

你的父许亲事、再没葛牵。

择吉日就把你、娶回家园，

到我家理家务、各方周全。

守闺训慎言行、未失检点，

随同我度时光、功高望重。

到我家困境重、出人料想，

上无母弟妹小、担压肩上。

红白事你当家、主持操办，

共过了九桩事，劳心沥肝。

夫妻来咱二人、共同患难，

八年间共生养、一女二男。

分娩后身不干、锅台立站，

又喂奶又做饭、受尽艰难。

想当初我在外、教学多年，

挖儿女务农田、靠你承担。

不忍心我回家、来务农田，

共出力修好了、住宅一院。

天明前做好饭、把娃叫醒，

双手拖儿和女、前来帮援。

又担水又活泥、又把砖搬，

早出工晚归还、从无怨言。

半山坡拉胶士、自捏砖瓦，

三孔窑全瓦上、心中安然。

儿和女送学堂、去把书念。

忍饥饿受贫寒、你来分担。

那时段经济上、没有来源，

靠种田来维生、实实为难。

两千年咱的父、辞去人间，

头上边再没有、心中牵连。

上城来转了转、注意改变，

摒弃了守旧摊、出了家园。

七里村连住了一十四年，

一有活你就干、从不休闲。

一一年理料完、儿女婚事，

出尽了汗馬力、千辛万难。

虽然劳虽然苦、心中安然，

心里头无忧愁、辞去负担。

儿和媳女和婿、都很孝顺，

常劝你不要劳、座享休闲。

可又想给儿女、守好旧摊，

回家来又开始、维修窑院。

又灰窖又铺砖、又贴瓷片，

收拾好三孔窑、临近过年。

上城去和儿女过年团圆，

谁料想命不贤、实实可怜。

患上了胃癌病、把你纠缠，

在延大附医院、手术做完。

手朮后又化疗、连续半年，

这恶病危险期、还没治痊。

紧接着胆结石、又来纠缠，

无奈了又做了、二次手术。

未复原又患上、肠梗粘连，

再次住大医院、一十九天。

出院后身体垮、难以复原，

前后间共住了、十次医院。

病扩散无法治、返回家园，

一四年八月七、命赴黄泉。

思在前想在后、愧疚不甘，

咱现在福满堂、心中喜欢。

儿和媳还有婿、都在上班，

花的钱儿女给、满足你用。

想花多想花少、从不作难，

可是你偏偏的、辞去人间。

丢下了儿和女、残月半片，

这惨情难接受、心中痛酸。

病到了临危的、那段时间，

你有句心里话、要对女言。

给你爸缝两床、冬夏铺盖，

到夏天盖薄被、冬天盖棉。

亲眼见缝好后、交给于我，

泪直流不成声、又对我言。

咱老院你一人、定是孤单，

春到夏秋到冬、难以熬完。

春夏秋在家里、务好果园，

到秋后儿女家、过冬过年。

有句话我一直、没对你言，

把你的癌症病、瞒了四年。

悔不该把病情、对你隐瞒，

怕的是你知情、加重负担。

因此上病临危、告知实言，

请理解我当初、有囗难言。

今日里我看你、入士为安，

夫含泪跪柩前、三香三奠。

情和意全收在、这礼一献，

愿贤妻在上天、福存永远！

呜呼哀哉、伏惟尚飨

2014年八月初九日

雷赤镇赵家庄村白学堂先生

葬礼路祭文

文/古世民

维

公元二〇二五年岁次乙巳辛酉月，祭日丁亥，村人小管、缠红代全村之所有人等，谨以香褚奠酒纸钱之礼仪，跪祭于路旁学堂先生灵柩前曰：

赵家庄全村人、男女老少，

堵村口围灵柩、停峙不前。

经劝解亲朋友、分站两边，

二代表跪柩前、三香三奠。

白学堂家住在、延长小县，

雷赤镇赵家庄、有他家园。

出生于五一年、辛兔年间，

临终时他寿龄、七旬五年。

他一生挖养了、一女二男，

度时光受尽了、万般辛艰。

上有老下有小、一大家园，

消费大产业小、劳心沥肝。

孝父母怜儿女、鱼水情连，

对妻子情意真、未失检点。

过光景勤节俭、安守本分，

早出工晚归宿、努力发奋。

思想上常考虑、生活之计，

虽然劳虽然苦、矢志不移。

对亲朋和邻友、各方周全，

上尊老下怜小、挂在心间。

能容人能让人、量如海宽，

求大同存小异、以和为先。

不惹事不惹非、不说闲言，

为人道处事宽、被人称贤。

做好人有好报 、古人流传，

儿女孝妻子贤、都是典范。

这一次把葬礼、办得高端，

全都是高档次、烟酒茶饭。

最好的吹鼓手、请了两班，

司土官和礼生、五人承担。

三尺号穿孝衫、雪白一片，

大小炮连声响、震地动天。

花圈纸摆两行、红绿光闪，

金童男和玉女、引路在先。

愿您老去天堂、福存永远，

功与德畄人间、代代相传。

愿您老到天庭、早列仙班，

佑村人和主家，世世平安。

呜呼哀哉、伏惟尚飨

二0二五年九月十八日

（作者延长县原南河沟公社葛家洼村人。曾在延长县南河沟等地从事教师工作。现在葛家洼村安享晚年）

126、亦谈“三观”

——从认知滤镜到个体坐标

文/郝勤奎

谈及“三观”——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人们总会不自觉地陷入对其宏大意义的探寻。其实，它更像一套无形的 “认知滤镜”，悄悄影响着我们如何看待世界的运行规律，如何理解自身存在的意义，又如何在纷繁选择中锚定轻重。于我而言，这三重认知既扎根于成长轨迹，又串联起特质与追求，最终指向一个“有根、有知、有为、有温度”的人生坐标系。

世界观：务实与格局的辩证统一

世界观是认知的基础，它让我们在混沌中找到坐标。对我而言，这一坐标兼具“脚踏实地”的实在与“观照全局”的格局：既扎根于乡土社会的具体可感，相信世界本质需通过实践把握——正如农村生活赋予的“务实”底色；又因知识积累与金融行业历练，深刻理解世界的复杂性与关联性：金融领域 “牵一发而动全身” 的特质，让我看清个体与系统、局部与全局的依存关系；对国家与家乡的热爱，则更强化了“个体命运与时代同频”的认知。我始终相信，世界在动态平衡中螺旋发展，既要尊重规律，更要主动作为。

价值观：“扎根”与“创造”的双重坚守

价值观是日常行为的指南针，面对同一件事，不同的价值排序会导向截然不同的选择。我的价值标尺始终围绕“扎根”与“创造”展开：

底色是“诚”与“实”：农村生活塑造的诚信、质朴与坚韧，是判断价值的基准——认可脚踏实地的付出，鄙视虚浮投机，始终以“守正”为行事前提；

内核是“知”与“行”的融合：高校知识与金融历练让我重视专业价值，坚信“用知识解决问题、用专业创造价值”的力量，既尊重行业规律，也追求突破创新，如金融研究的深度挖掘、文学创作的独特表达——一行一调研，合理确定治理与发展思路；

维度是“小我”与“大我”的统一：热爱国家、家乡与行业，将个体价值置于更广阔的坐标系中，认为价值不仅在于个人成就，更在于对群体、地方与行业的正向影响——比如用金融专业反哺家乡，曾助力家乡实施通电项目，让夜晚的乡村亮起温暖的灯光；助力新农村建设，推动家乡走向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的新面貌。在文字传递时代温度方面，致力编辑文学作品《庆典文集》，将青春记忆融入其中，维系着同学与同学之间的感情纽带，同时反思人生轨迹，见证时代变迁，彰显出文字应有的价值和意义。

人生观：“成长型”人生的持续精进

人生观是对“如何活”的回答，是在有限时光里对生命意义的主动塑造。我始终践行“成长型”人生，在持续精进中拓展生命的边界：

起点是“奋斗改变命运”：从农村到高校、从行业历练到自我突破，亲身经历印证了“人生靠主动创造而非被动接受”，相信“每一步成长都是对生命的拓展”；

过程是 “多元平衡” 的实践：金融工作的严谨与文学创作的感性、专业研究的深度与生活热爱的温度，推动我追求“立体人生”——不困于单一角色，在理性与感性、事业与生活中找到平衡，让人生既有专业积淀的厚度，也有热爱与情怀的温度；

目标是“传承与超越”的结合：既传承农村品德中的朴素力量、行业前辈的经验智慧，也以持续学习突破局限，最终活成“既有根脉（家乡与初心），又有枝叶（知识、成就、影响力）”的人，让生命在“向上生长”的同时，亦能“向下扎根”反哺土壤。

三观本无绝对对错，却因个体经历而呈现鲜明差异。它不是书本上的教条，而是在走过的路、遇过的人、做过的选择中慢慢沉淀的总和。于我而言，这三重认知既是对过往的总结，更是对未来的指引——在自我觉察中，让人生坐标始终贴近内心的真实。

2025年8月13日

（作者延长下畔村人，国家干部，现退休，住延安）

127、老了就这样快乐过

文/郝小平

离岗了

退休了

说明你已经老了

就和时光较上了劲

清晨对着镜子

看见眼角新添的皱纹

你不慌不忙去擦眼霜

我旁观说

你不要去掩饰

那纹理里

原是盛着故事的

你不再追赶流行颜色

衣柜里多了些沉稳

棉麻的素净

针织的温婉

平底的鞋子

菜市场挑菜时

指尖抚过带泥的萝卜

能想起年轻时

在田埂上追过的风

此刻的踏实

比任何华服都熨帖

该把孩子们规定的

“必须怎样”换成“我想怎样”

不再逼迫自己

记住复杂的社交规则

我就想这样

和投缘的老友坐在藤椅上

从晨露说到晚霞

或者想唱就唱吧

沉默时听风摇树叶

互相莞尔一笑也很好

想学什么就去学吧

老了就老了

是与身体和解了

腿疼就慢慢走

看路边的花比从前更久

记性差了

就把要紧事写在便签上

不再苛责

腰围多了一寸

因为这具身体

曾扛过生活的风雨

此刻能安稳呼吸已是馈赠

老了就老了

与自己和解了

不跟年轻时的自己比较不纠结“应该怎样”

而是告诉自己

“现在这样也很好”

这份坦然本身就是快乐

找一处健康的乐园

交一些健康的朋友

想唱想跳还想扭一扭

那就不要压抑自己

快乐是最好的“养老剂”

说到底 我们老了

“老了就这样快乐过”

不是一句口号

而是一种选择

我们选择——

放下焦虑，拥抱当下

我们选择——

在时光里沉淀智慧

而非被岁月困住脚步

晚年的幸福

从来不在别人的定义里而在于自己

“想快乐、能快乐”的心里！

（ 8.12日随笔，有感延安新城心悦合唱团万花老地方农家乐聚餐活动。）

印记无声写忠诚

——赞九三阅兵战士

文/小平

九月三日

天安门广场大阅兵

这是神圣的荣耀时刻

受阅战士

个个如铁塔居士

那坚定的目光散发出

钢铁般的意志和无畏的精神

他们正接受

祖国和人民的检阅

黝黑的脸庞

是长时间高强度训练的见证

帽带勒出的“Y”字印

如同勋章般醒目

将脸庞清晰地划分成三块

这印记不仅刻在他们的脸上

更烙印在他们的灵魂深处

成为他们坚守与奉献的象征

这是人世间最美丽的一张脸

烈日炎炎下

他们一站就是数小时

汗水流淌在坚毅的面庞上

也浸湿了他们的衣衫

那是他们为了追求极致

为了展现中国军人风采

不怕酷热嘴唇干裂

不惧蚊虫侵扰

他们却始终如松如柏！

这些脸上的痕迹

是对祖国的忠诚

是对人民的担当

是对军人使命的执着坚守

在这些痕迹中

我们看到了

中国军人的英勇无畏

我们看到了

中华民族的坚韧不拔

这是他们用热血和汗水

书写的壮丽篇章

这是他们为祖国母亲

献上的最崇高的敬意

这张脸上留下的痕迹

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印记

是中国军人的荣耀勋章

这枚勋章 熠熠生辉！

这枚勋章 永载史册！

2025.9.9日晚初稿.小平

2025.9.10日晚定稿

（作者陕西延安人，教育工作者，现退休，住延安）

128、文学文化界的常青树

——写给谢石老师

我与谢石老师至今素未谋面，但却在文学的天地里天天见面，这都缘于他创办的“延长地域文学文化精选”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兴趣、爱好相同、志同道合的交流平台，在这里让我认识了许多家乡的文友和朋友，见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内心倍感亲切，不仅收获了友谊，也学习到了很多知识，在平台看到家乡有这么多的优秀文学人才，文学、文化如此繁荣，心里由衷地感到欣慰和高兴。

由谢石老师创办的“延长地域文学文化精选”平台，至今已经跨入100期大关，这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这里面包含了众多文友的努力和付出，但最主要的还是得益于谢石老师默默无闻的坚守和孜孜不倦的耕耘，他就像文学园里，一位辛勤的园丁，用自己的汗水孜孜不倦地呵护着每一位草根文学爱好者的成长，他不卑不亢，既护红花，也呵小草，虽然我们延长也是一个很不起眼的平常县城，谢石老师更是一个平凡的文学爱好者，可当你走进延长文学爱好者交流群，你就会发现，这里却有一个不一样的世界，那就是谢石老师用汗水浇灌出来的氛围很浓、气息良好、百花争艳的文学大观园。我敢断言，这在我们延安地区是绝无仅有的。我为家乡的文学春天感到骄傲!

我虽然和谢石老师没有遇过，但从他的精神里，我却感悟到，在他的骨子里和我们有一种相同的东西，那就是对文学的热爱和敬畏，无论面对的生活环境有多么的不堪，但热爱文学的初心始终不改，有时在生活困难的压迫下，只要还有一丁点间隙，都会长出生命的绿茵来。这就是所有文学爱好者的共同特性和特点，文学依然神圣，成了我们每个文学爱好者生命中的一把火炬，既燃烧自己，也照亮别人。

延长，历来是一个出文人较多的地方，从古到今文人之士就像天上的繁星一样，层出不穷，具体的我就不细说了。这种文化氛围也奠定了早期的人才辈出和对革命力量的贡献，尤其在三五、六年之际，延长也是一个风起云涌的时代，从这里走出了很多的优秀人才和革命者，这就是我们延长为什么革命老干部多的原因。一个地方的文化底蕴，就是一方人的人文史观，也是体现一方人像土地一样的坚实性格。我们延长人天生性格朴实，性情温和，心底善良而勤劳，以我感觉，在我们文学界，谢石老师就是这样的人，再说大一点，也许我们都是这样的人。

人活的就是一种精神，对文人来说更是如此。原我们每一位在这块土地上成长起来的文学爱好者，都要有一种对文学的敬畏之心，把我们延长县这种以文铸魂、以文化人、以文惠民、以文塑城、以文兴业的优良传统发扬光大。同时祝愿谢石老师这棵生长在文学、文化界的常青树，永远枝繁叶茂，长生不老！

（作者陕西省延长县人， 国家干部，现退休。著有《情漫年华》《奔腾的银河》等多部）

129、沁园春.九三大阅兵

文/杜秀

（中华通韵）

瑞霭祥云，紫气萦回，秋意正浓。望天安门上，宾朋满座；主席检阅，方阵如虹。意气风发，英姿飒爽，威武之师铁壁同。劈枪过，看铿锵步履，凛凛军容 。

精良装备无穷，数字化杨威陆海空。有两栖装甲，蛟龙猛虎，空中梯队，亮剑英雄。军事航天，大国重器，问鼎苍穹不世功。思抗战，正昂扬奋进，华夏繁荣。

静雅轩雅集分韵得“枝”字

雅院桂香

杜秀

（中华通韵）

潋滟秋光满目奇，花繁别院颤青枝。

粉蝶环绕玉颜俏，丹桂飘飞鬓发迷。

风雅唱酬读丽句，礼仪吟诵赏新诗。

人生自古乘豪兴，快意逍遥霞染衣。

七夕

杜秀

新韵

银汉迢迢横夜空，牵牛织女列西东。

爱情神话感天地，七夕灵鹊搭彩虹。

机杼声中丝线长，葡萄架下月华浓。

人生乞巧盼佳运，只愿白首两心同。

雪花

杜秀

曼妙仙姿裙袂扬，轻盈酥润降吉祥。

纤纤玉骨笼天地，袅袅芳魂裹风霜。

雾锁寒山轮廓隐，冰封鸟兽迹踪藏。

荡涤尘世千般净，丰景依稀挂满窗。

咏兰

杜秀

新韵

碧叶仙姿幽谷生，高洁恬淡自清灵。

春花竞放千般艳，优雅独持君子风。

踏春

杜秀

新韵

远近桃花开晓梦，高低柳线绣春丝。

绕田紫燕翩翩舞，隔岸黄鹂恰恰啼。

明媚韶光无限好，娇妍人面有缘识。

看云长啸凭谁遣，对酒狂歌笑我痴。

读胡少杰诗词有感一首

杜秀

（中华通韵）

塞上东坡最向阳，榆溪春水润枯肠。

雏鹰折翼志操远，病虎迎风骨气扬。

窑洞趾头天地阔，诗花孤梦古今香。

少经磨难爱心永，杰是人间那道光。

跨年偶感一首

杜秀

中华通韵

子夜都城炮仗鸣，跨年遥递祝福声。

回眸往事叹虚度，万里孤心寄月明。

梅蕊浮香清气满，华灯溢彩紫云升。

诗情山水且为乐，不管春秋收几成。

（作者陕西延长人。国家干部，已退休，居西安）

130、白事里的旧影与乡情

文/薛仁礼

延安市社科联特聘专家；陕西省作协作家

人常说：红事请，白事等。

7月5日下午，闻听同事母亲去世。按照安排，要我去村里帮忙。

1

我曾在集义镇政府3年。以为，是我开始工作的地方，藏着我三年青春和付出，那片热土里的故事，时刻在脑海里萦绕，心心念念，魂牵梦萦，也因此日里、梦里记忆起它。想起一起的同事，想起那些淳朴、善良的村人......还有大山和原始森林。

参加工作，第一次来到集义镇时，我早饭没吃就被安排去坡头下乡。可是，对从没去过乡镇的人来说，坡头村在何方？下乡是做什么？我这个城里生长的人，对农村工作一片空白。

那天，当我走过镇政府门洞时，眼泪婆娑——孤单、孤独，失望、迷茫和绝望一起涌上心头。翻山越岭，两肩霜花，我徒步走过坡头、来到王壕村，在一村人院子里见到片长和包村干部时，犹如久别重逢的亲人，委屈的泪水又一次夺眶而出……男儿有泪不轻弹。那一刻，所有滋味都在苦楚中释然了。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离愁渐远渐无穷。林清玄笔下的故土情怀，在我重返集义镇的途中愈发浓烈。

7月6日，一早儿我们一起的同事10人，开着3部车子从县城起身，出南门、进甘义沟、翻越老虎梁、武岭山、穿过40里阴凉沟，沿着蜿蜒的山路驶向记忆深处的合儿川，一路赶往集义镇的惠泽家园小区，参加杨老夫人的祭奠和帮忙。

葬礼，简约、朴素和肃穆，又体现出当地浓郁的习俗礼仪。灵堂，设在院子东西的楼角旁。亲戚、村邻、朋友前来祭奠的人络绎不绝。执事给刚来的人发了白手巾、红布条，领上一起烧纸、跪拜……我们招呼、安慰事主后，坐下吃烩菜、馒头。然后，回房稍作休息，按照当地的风俗，下午饭后，晚上是宵夜。

2

集义，民国时称河清乡，俗称合儿川，距县城52公里。它东临黄河，西接大岭山，南连韩城，地域狭长，盘古曾诞生在这里。数千年来，人们繁衍生息，开荒种地。合儿川弯曲的川道、河流、南北并列的山峰，逶迤绵延，朦胧遥远……

当黄河的涛声还没漫过东边的山脊，合儿川的晨雾已先缠上了大岭的腰。集义这方水土，就嵌在这样的褶皱里，一条弯曲如带的川道，串起56个自然村，8000多口人的烟火。

当地人称它“合儿川”。但“集义”二字才藏着筋骨、脉络，盘古兄妹在此成婚的传说，给这名字镀上神话的柔光；王阳明说“集义是致良知”，又添了几分哲思；更有人说，这名字与明末农民领袖罗汝才的起义暗合，带着几分江湖气。一个地名，竟像川道里的河，淌过神话、哲思与烽烟，才算流成了今天的模样。

当花椒红透山梁时，空气里都飘着麻香；核桃坠满枝头，能压弯秋阳；就连坎坎坡坡的缝隙里，都藏着连翘、柴胡、灵芝这些宝贝，是大自然给集义人的馈赠。

最动人的还是山褶里的“密码”——“九磊十八塔”。阳磊、阴磊、狗磊……许家塔、桦塔、曹家塔……光听名字，就像触摸到先民的体温。这些散落在山坳里的石屋，原是避战乱、躲壮丁的避难所，一户人家守着一孔窑、几亩坡洼地，在乱世里挣一口安稳饭。随着时代的发展，多数磊塔早已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了，只剩五泉磊、阳磊几处还飘着炊烟，许家塔那户人家的烟囱，成了十八塔最后的标点。

站在盘古山的残碑旁望过去，川道里的河水还在绕着老弯流，只是不再需要用磊塔藏起性命。“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合儿川的风里，既有花椒的麻香，也有磊塔石缝里漏出的旧时光，它们缠在一起，成了集义最耐品的味道。

3

唢呐声还没散尽，合儿川的晨雾刚被日头晒出金边。

7月7日，清晨的事主家，米饭浇羊肉臊子汤的香气弥漫在楼道里，这是当地启灵仪式前的最后一顿早饭。碗筷碰撞声里，吹手的鼓乐声已经起了调，时而高亢如山顶的风，时而低回似沟底的水——这是送逝者最后一程的乡音。

出灵的车队，沿着川道而下，经峪口、郭东、冯家坪、长坂坡，在曲里村的分岔向右，路开始往天上爬。

马掌村在离镇向东40里的山腰上，水泥路像条白丝带，缠在陡峭的山壁上。车子引擎轰鸣着爬坡，方向盘每转一圈，眼前的山就换个模样，我下意识攥紧扶手，生怕哪个急弯处突然冒出对面来车。路面狭窄，每隔几百米才留出会车的空地。

转过最后一个U形弯时，有人说：“看这山形，像不像马掌？”我探头望去，村子嵌在山坳里，那道绕村的大弯，真像马蹄铁的弧度。“马掌”这名，原来不是凭空来的。山道颠簸，胃里翻江倒海，终于驻车村口，我扶着车门缓了好一阵，额头全是冷汗。

“来，歇歇脚。”声音像山涧的石头，带着温润的糙。

我抬头看见一老汉，蓝布长袄洗得发白，黑色裤脚卷到膝盖，露出被太阳晒成古铜色的小腿，脚上的鞋子沾满泥土。他身后的小院，扫得能照见人影，大门里靠左手小菜园里的黄瓜顶着嫩黄的花，架上的豆角垂成绿帘子。

“刚摘的，解渴。”他摘了根黄瓜递过来，指尖沾着泥土，黄瓜咬在嘴里，清甜混着露水，瞬间压下了我晕车的恶心。

王少华，65岁。一位朴实的农人，脸上的皱纹里全是日头的印记。他搬来一把木椅放在龙门下让我坐上，微风过处树荫正好罩住我的身体，像院子里的黄瓜藤，不知不觉就缠上了亲切感。

1976年高中毕业。那年，他奶奶80岁，母亲60岁，“书念完了，就该回家扛活了。”他说这话时，眼睛望着远处的山梁，像在看40多年前的自己。黄河畔的圪梁梁上，他跟着日头起落，种麦子、割糜子，一边伺候老人，一边盘算着锅里的粮。“那时候交公粮是头等事，剩下的麦子装在屯子里，谁家穷富，婚嫁兜底，比的就是这，能存上好几十年。”

妻子早逝，“不想了”，欲言又止，他摆摆手，指尖有些发颤。那时，三个孩子还小，他把东山日头背到西山，麦子黄了割麦子，花椒红了摘花椒，夜里哄完孩子还要去看场院里的粮。“女儿最争气，洛川师范毕业，后来辞职“下了海”，现在北京的延庆县和女婿（丈夫）开了家饭馆，主营刀削面，总叫我去住。”说起女儿，他眼角的皱纹舒展开，“儿子也踏实，老大去年娶了媳妇，老二在成都学厨师，都是靠手艺吃饭。”

他指着远处的坡地：“那30亩地，现在全栽了花椒。垆土好是好，就是这几年天公不作美，旱得花椒粒都瘪了。”话里有愁，但脸上没愁，“比起以前强多了，现在常有来村卖菜卖货的商贩，冰柜里啥都不缺，快递到镇上，走路去取也方便。”

他喜欢下象棋，说“高手看三步”，过日子也一样。在他眼里，“男孩女孩都一样，都是心头肉。”他这话在山里不算常见，“社会在变，老脑筋也得转，孔子孟子的话，有的能用上，有的得跟着时代走。”说到命运，他笑了，“人的命天注定，胡思乱想不顶用。活这辈子，把老人送走，把娃养大，就不算白来。”

远处的唢呐声，忽低忽高。王少华站起来，“我去给你们切壶茶，你们再坐会儿。”院里的小菜园被风吹得轻响。他的背影穿过菜畦，蓝布袄在绿丛里晃，像山梁上一株富硒花椒树。

我望着黄瓜架，想起那句“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马掌村的山是硬的，路是险的，但王少华把日子过软了，过甜了。就像那根刚摘的黄瓜，带着泥土的糙，却藏着太阳的暖。

4

“少华哥，家里来人了？”一位农人，中等身材，慈眉善目，肩上搭着一条白毛巾，手里攥着部旧手机，黝黑的脸上堆着笑——来人正是王金贤。他是给事情里帮忙开车的人。他一边不动声色的听我和少华的对话，看我在笔记本上留下的信息......急着把藏在手机里的“宝贝”亮出来。

“你看这个。”他点开手机相册，第一张便是——坡头庙的全景。山巅上的四合院虽显斑驳，飞檐翘角仍透着股劲儿，“这是盘古二女儿的庙，明朝天顺六年建的，算到现在560多年了。”他指尖划过屏幕上的戏台，“明清修了8回，2019年村里人凑了20多万，把坍塌了的墙重新砌起来，神像也描了金。三月十八的庙会，又能听见戏班子悠扬的胡琴声了。”

从手机相册里，他翻出张碑文照片，字迹虽模糊，“马甲长”三个字却清晰可辨。“咱马掌村，明朝叫这名儿。”他又划到另一张，“流弯头村，以前叫‘良元头’，后来改‘粱源头’，都是碑上记着的。还有半坡村，现在只剩几堵石墙，要不是碑上提，谁还记得这儿住过人家？”这些藏在石碑里的村名，像被时光埋在土里的种子，经他一翻，便在眼前发了芽。

最让人兴奋的是——5块石碑的照片。“嘉靖年的这块，记着修庙的捐银名单；万历年的残碑，能看出当时的庙会规矩。”他忽然把手机往我眼前凑，“你看康熙五十八年这块，‘山西平阳府双河县童生’——这碑在碾子沟的古官道边，那时这儿是去如意村的必经路。可双河县在哪儿？临汾的县志翻遍了，问了多少老先生，都摇头。”他挠挠头，眼里却闪着光，“留个谜也好，就像山里的泉，总得有人寻着源头走。”

指尖再划，一块断碑躺在丛草间，“盘古氏卜婚处”六个字笔法遒劲，虽裂开成两段，把两块对齐，仍透着股庄重。“民国时期，宜川县长孙尔炽写的，你看这字多周正。”王金贤声音放轻了，“传说盘古兄妹在这儿滚磨定亲，这块碑就是凭证。”他又翻出张土地庙碑的照片，“民国十五年的，在如意南掌村路边，字儿还能认全，是我见着最新的“老”碑了。”

说到壁画，他忽然压低声音，像展示什么机密。三张照片里的壁画虽有破损，却藏着惊人的鲜活：执笏板的仙人衣袂飘飘，捧宝瓶的童子眉眼弯弯，连祥云的纹路都像在动。“坡头庙的，颜色多鲜！”他指着画中红扑扑的娃娃，“这是送子娘娘的故事，以前谁家盼娃，就来这儿虔诚地烧柱香。你看这颜料，几百年了还这么亮，比现在的广告画经看。”

翻到同治元年的碑文照片，他忽然念出声：“‘善降祥可胜道也’——你看，老辈人凑钱修庙，图的不是啥富贵，是信这道理。”碑文里“乾隆二十八年常姓四人捐地基”的记载，“三月十八香烟大会”的热闹，字字都透着股实在劲儿。“那时候没多少钱，可心齐，五百多两银子，硬是从家家户户的牙缝里攒出来，把这石山咀上的小庙修得亮亮堂堂。”

5

返程的车子，在山路十八弯上缓缓行驶，我又看了眼那道U形弯，马掌村像枚深深嵌在山里的印章，盖在岁月的纸页上，印着一个普通人的一生，也印着这方水土的韧性。

我回望着远处的山。碾子沟、盘古山的轮廓又一次映入眼帘，山辿庙的残垣仍守着古官道，山脚下的断碑或许还在从草里静卧，它成为宜川最早盘古山卜婚地的佐证。王金贤手机里的照片闪过脑海——那些石碑上的字，壁画里的人，碑文里的善，不正是大美集义的历史年轮吗？

车子转过山梁，黄河的涛声隐约传来。忽然想起那句“岁月失语，惟石能言”。集义的山石头不会说话，却把千百年的故事刻进纹路里；王金贤这样的普通人也不善言辞，却用一双糙手，把这些故事从尘埃里拾起来，藏进手机，讲给每个愿意听的人。

沿黄路蜿蜒，黄河携千年泥沙奔涌，浪尖碎光藏日月。两岸青山黛影衔云，影浸清波。昔时炊烟绕坳，石板印孤踪；今有民宿飘醇，产业文旅同歌。而那些散落在山间的古村落、石碑、庙宇，如同历史的密码，等待着后人去解读、去传承。

近年来，集义镇以乡村振兴为契机，大力发展花椒、中药材等特色产业，建成了贺家河、坡头、郭东、流湾头4个花椒示范园和如意村40亩固土保肥花椒科技示范园。同时，依托盘古文化、知青文化，打造了桌里村“知青文化”体验村、如意村“盘古文化”古村落等文旅项目，让古老的土地焕发出新的生机。

或许，这就是传承。不是轰轰烈烈的壮举，是像坡头庙的壁画那样，哪怕斑驳也守着鲜活；像那些石碑那样，哪怕断裂也记着初心；像王金贤等村人那样，哪怕平凡也揣着热望。当车窗外的山影淡去，那些藏在石缝里的春秋，早已跟着风，住进了每一个集义人的心里。

2025年7月13日

（作者宜川人，国家公务员，著有《筑梦》《那些事儿》《写满宜川爱》《情满自然资源》《筑梦经发人》《岁月记忆》《宜川习俗》《宜川县地名志》《政治理论学习与研究》等9部书作）

131、张阳的呼唤

文/古绘景

从毕业到现在，我已离开家乡数十载，但每每想起家乡的人和事，我都会沉思许久，我清楚的知道，家乡是我的精神寄托。

其实，每个人对自己出生的地方都有着特殊的情感，我也一样，即便离家这么多年，但脑海里经常会有家乡山山水水的画面，我思念家乡心总是在夜深人静时。

柔和的煤油灯火焰不停的跳跃着寂静的夜晚，听着流淌的黄河水，信天游歌声不时在耳畔回荡。偶尔可以听见几声毛驴的嘶叫声，有时还会有架子车吱扭，吱扭的声音，祖祖辈辈都是背靠黄土面朝天靠天吃饭。

这就是我的家乡，一个在中国地理位置很偏僻到的小山村，但它却有着近400多年的历史，父老乡亲就在这里过着简单而又纯朴的生活。小时候，我喜欢到田地里，抓蝎子，挖野菜，打酸枣，摘核桃，忙种时帮助父母干活，这些回忆如今看来，仿佛是一幅非常美丽的画卷，总让我想起童年时光和那些美好的瞬间。为了工作我离开了这片养育我的土地。

虽然离开了家乡，但我几乎每年都会回去，不论是春夏，还是秋冬，每一次回到家，我都会沉浸在家乡悠闲自在的欢乐之中，感受着家乡的风土人情和儿时的回忆。这种感觉让我十分自豪，家乡是我的根源，也是我成长的地方。这里有满载的回忆，也有我童年无限的欢乐。

回到家乡总喜欢和乡亲聊聊外面的事，听听他能讲村里的事，这种感觉有时很难用语言来描述，总有几分心灵深处的满足感。

家乡，我再次拥有了那份久违的亲切感觉，村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有着儿时的脚印，不仅让我心情亢奋，更能让我感到超然于世外。

时代在进步，家乡也在不断地变化。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曾经所熟知的小山村，如今人口已经不多了，大多数人都进城谋业或经商；村里过去的土窑洞基本都有改造，从外观看，漂亮了不少，坑坑洼洼的土路也由水泥里代替了，村里还修建了新农村，宽敞明亮的平板房非常干净整齐，过去随处可见的牛羊，上窜下跳的小猫也都不见了踪影，曾经欢声笑语的小伙伴，都已各自成家立业；那些曾经看似永恒不变的记忆，如今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一切的变化，让我不禁由衷感叹时间的飞逝。

即便如此，我的家乡依然是那么珍贵。曾经留下的一切记忆，无论时间如何冲刷，都依然坚守在那里。

家乡，是我内心永远难忘的牵挂，无法再回到从前。

他让我归属于那个安静的小地方，让我日思夜想，在这里找到了一种真实的存在。

家乡永远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它就像是我生命中的一个永恒的坐标，永远都不会忘记家乡的一切。

如今，我已走完大半个中国的城市，乡村。但我依然会经常回乡看看，在这个美好的地方，感受这份淳朴的乡音和朴素的情感。它是我生命中的一份重要记忆，一份无法代替的思乡情缘，更是一份让我深深迷恋的地方……

家乡古槐

文/古绘景

我的家乡在延安市延长县40公里开外的张阳村，村子正中央有一棵约300余年的古槐树。

古槐树的主杆十分粗壮，好几个人手拉手才能把它围住。主干上分出三个大树杈，大树杈上又分出许许多多的树枝。不知经历了多少世事沧桑，几经风雨，几多春秋！

古槐树向南还有一棵槐树。比古槐还要粗大一些，但由于年代时间长，这棵槐树中间已经变空，枝叶就少了许多，而且形成一个很大的空间，树的南侧刚好有个洞，小孩子可以 钻进去，记得小时候经常藏在树洞里面捉迷藏。

古槐树百年来守护着村子的平安，槐树下面是村民聚集的好去处，也是村里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槐树在古代读书人的心中有着特殊的地位。历史上，三公之位称为槐位，三公九卿统称为槐卿，就连皇帝的宫殿也被称为槐宸。因此，张阳村被称为全县有名的文化村，我想可能和过去读书人多有关吧！

春天春暖花开，万物复苏，古槐发出了嫩芽，远看像一把巨大的绿黄色大伞，十分好看美观。

夏天，古槐又变成了深绿色。树荫下凉爽舒畅，凉风习习，听着蝉鸣，老人们坐在树下谈古论今，拉闲话，妇女们则在槐树荫的池塘里洗衣服，孩子们在树下捉迷藏，嬉闹玩耍，古槐是人们避暑乘凉的好地方。

盛夏古槐又开满了槐花，走到树下一股花香扑面而来，蜜蜂在花上飞来飞去，一阵风吹过花瓣随风飘洒满地，像雪花一样，飘逸好看。含苞未放的花苞称作，槐米，人们采摘后用水煎后服用，可以清热、明目、解毒，有强身健体的作用。

秋天，古槐叶子由绿变黄了，随风落满地，就像铺了一条金色的地毯。槐花开败后结成槐角，光滑透明，像珍珠一般。小时候孩子们把槐角砸成泥浆，滚成圆球形，称作铁蛋蛋，扎根红绸子，丢到空中玩耍摔不碎好玩极了。

冬天，古槐虽然落叶了，但大雪天，雪花落满枝头，银装素裹，远远望去古槐像一座白色宝塔。特别是下雪天气，冰淋结满枝头，又像一座晶莹剔透的水晶山。

记得大槐树下东北角有一座石碾，全村家家都在这座碾上轧玉米，黄豆，小麦，小米等五谷杂粮。碾好的粮食，有的用来烧糊豆(稀饭)；有的用来磨糊子烙煎饼；还有些粗粮喂牲口。

槐树中央和村口西面各有一个石狮子，两个石狮位置基本在一条线上，面望西北镇守村子（有一石狮子还屹立在村口）。

我喜欢老槐树，不仅是因为它的雄伟高大、有旺盛的生命力，更因为它我伴随我长大。古槐就像母亲的怀抱，无论寒冬还是盛夏，为人们遮风挡雨，陪伴我度过了快乐的童年，留下了美好的记忆。

虽然经过岁月的沧桑，村里古迹部分已经损坏消失，但唯有这棵古槐经过了百年的风风雨雨，至今仍然枝叶茂盛、郁郁葱葱，屹立在村子的正中央。

家乡的古槐树您是我们村子平安的象征，更是我们村变迁的见证者，愿您永远根深叶茂，守护着我们村子的平安。

一位医生

文/古绘景

有人说：“医生在解除病痛、挽救生命之时扮演的是上帝的角色。但在工作中，医生的艰辛又有谁能看到呢？

他们可能备受感激爱戴，也可能不被理解宽容，但他们却不忘自己肩负的责任，依旧救死扶伤，治病救人。他们常常能够感受到新生的喜悦，重生的激动，也常常能够感受到面临死亡的恐惧，离别的哀伤。也许他们时常从工作中获得成就感，但在面对无法治愈的疾病，抑或是无法挽救的生命时，可能他们倍感失落和无力，有些人也许因此而离开，而留下的可能早已练就了一颗强大的心，这就是医生，被人熟知，但不被人熟知的职业。

作为一名医务工作者，临床工作中有太多的酸甜苦辣。病人症状缓解或病情平稳，是对一个医生最大的鼓励；一个临床医生。虽然工作很忙碌，很辛苦，很累，但他们会从帮助病人中寻找快乐，也常常是医生们乐在其中，

现在而言，在临床一线工作，哪个工作人员没有被病人用唾液吐过？哪个工作人员没有被病人诋毁过？每次遇到这些情况，作为医生们，都是一笑而过，因为他始终牢记他们的初心是什么？

话又说回来，医生又不是神。只是一名普通人 ，但他们知道怎样去真诚、善良、平等地对待每一个生命，他们知道奉献的价值和乐趣，他们也没忘记，白色的大褂里面装着的灵魂，同样，这样会使他们的内心不断强大，不断成长进步！不断地学习专业知识，更好的为广大患者服务。

除此之外，我真诚地奉劝每一位医生：要多注意保重自己的身体这样才能帮助到很多的病人。希望你们在救人的同时也别忘了休息，能够好好地照顾自己。医生就是我们的“白衣天使”，人们的生活中少不了他们，他们在时刻为人民服务，舍死忘生的精神十分令人敬佩，正因为有了他们生活才会更美好，这就是医生！

（作者延长县张阳村人、中医大夫，现任陕西古绘景大药堂有限责任公司总经理）

132、我爱家乡石阁山

文／白云集

石阁山啊，

宝塔接兰天，

风景秀美，高大壮观。

三龙会首，根基硬邦。

用其蕴含的灵气，

守护着方圆百姓。

此山堪称：

家乡的标志和象征！

石阁山啊，

传说是座活山。

身藏宝物，

一夜能长三尺三。

尽管南蛮子破宝，

仍存昔日的容貌。

东峰，

金狗卧石，雄姿威风。

南峰，

巉岩峭壁，魁楼摘星。

山中心的戏台和庙宇，

雕梁画栋，光彩闪亮。

北渠，

翠柏神韵，郁郁葱葱。

西南，

银蛇绕山，通达县城。

名山景点，

各具独特风光。

石阁山啊，

登上山顶，

犹如走进仙境。

风声呼呼，云雾飘渺。

老井甘露，碧水映照。

百花盛开，蝶飞鸟叫。

四周眺望，

万山来朝，苍苍茫茫。

蟒头山，

狼神山，

南北相邻，交相呼应。

东面吕梁山脉，

拉起一道屏障。

黄河绕行，壶口咆哮。

山下村庄瓦舍，

星罗棋布，炊烟袅袅……

石阁山啊，

在兵荒马乱时期，

庇护百姓，曾立功绩。

当今开发旅游景区，

盘活经济，改善民生。

为家乡富裕繁荣，

弘扬中华文明，

再创新的辉煌！

2023年11月23日于延安

（作者延长县原南河沟乡迭村村人。人民教师。现退休，居住延安颐养天年）

133、良俭村埋的个王队长

文/ 王晓莲

解放战争时期的烽烟与守望

（一） 跑贼：黄土沟壑间的生死奔逃

“跑贼”，这个词带着硝烟与尘土，深深烙印在我外婆的讲述里，也烙印在陕北那段动荡岁月的集体记忆中。它不是简单的奔跑，而是解放前（特别是1945年到1949年间）陕北村民在生死边缘被迫进行的紧急避难。社会秩序崩塌，左溪村旁狗头山寨盘踞的国民党胡宗南残余势力、特务分子与土匪相互勾结，形成凶残的反动武装。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严重破坏社会秩序，扼杀经济发展，让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的恐惧之中，更直接威胁着初生的红色政权。面对这群凶残的“胡贼”和土匪，手无寸铁的村民，尤其是留守的老弱妇孺，没有力量正面对抗，唯一的生路就是“跑贼”——暂时逃离家园，躲入荒野，待匪患过去再返回满目疮痍的故土。这是一种浸透着血泪的、极其被动的生存策略，是乱世中求活的无奈之举。

外婆讲述的“跑贼”地点，是村民们用生命积累的生存智慧，深刻依赖于陕北独特的地理环境：

1. 深山藏匿： 树木茂密、地形复杂的深山是首选。茂林便于隐蔽，崎岖的山路让不熟悉地形的胡贼望而却步。村民们在山中搭建简易窝棚，依靠野果、野菜维持一线生机。

2. 洞穴求生： 陕北高原天然的窑洞或洞穴是绝佳的避难所。它们隐蔽性强，能遮风挡雨。进洞前需仔细确认位置、排除蛇虫野兽、评估地质稳固性。入洞后，用树枝杂草伪装洞口（注意通风），严格控制声音和光线（尤其防止小孩啼哭暴露行踪），白天不敢生火（怕炊烟），夜晚才敢在严密遮蔽下做饭。睡觉时更要轮流值守，一有风吹草动立刻报警。撤离时则需清理痕迹，有序离开。进洞时必备火把、油灯、棍棒等防身武器，以及易于保存的烙饼、咸菜、水和保暖衣物。外婆家井沟自留地的下面有一个防空洞，就是跑贼的时候留下的，现在还保存完好。

3. 沟壑周旋：纵横交错的黄土沟壑提供了天然的屏障。沟深崖陡，胡贼难以快速通行搜索，两侧峭壁也能提供一定的防护。村民们利用复杂的地形进行隐蔽和防御。利壁村下延河的路上，有一条油不埝界，几个村的村民都在这个沟里躲藏过，小时候每次路过这里，外爷外婆都要给我讲述当年跑贼的具体情况，同时将地上的石头块支在石崖下，好像这样可以避免岩层掉落。左溪人经常去延河岸边的孙家滩石岸下躲避胡匪。老石村的人则在老石滩有居住点。过去的老石滩有几十亩良田，据外婆说，他们老崔家的老祖宗就是在老石滩发家致富的。听说老祖宗种什么都丰收，养牲口下崽都是一对一对的下。后来为了躲避匪患，搬到塬上，形成了现在的大村子。

4. 寺庙庇护：当地寺庙因其宗教地位，胡贼往往有所忌惮，不敢轻易骚扰。相对坚固的建筑、可能的存粮，为村民提供了暂时的安全与补给。左溪村旁边的寺滩，庙宇装修豪华，人们就在寺滩躲藏。东九殿的庙宇据说也非常漂亮，在解放战争时期，延河以北是红区，延河以南是白区，宜川县的胡匪已经盘踞在狗头山上，东九殿成为双方争夺的军事要地。有一段时间，红军在很远的地方打仗，附近村民害怕白匪要在东九殿庙上驻扎部队，有人就放火烧了庙宇。据说大火烧了几天几夜。

5. 堡垒/土寨固守： 富裕人家修建的堡垒或土寨，有高墙和防御设施（如瞭望塔），成为村民集中避难之所。大家带上粮食牲畜共同抵御，坚固的大门是最后的防线。黄河沿岸有很多寨子，有些人跑贼的时候，就跑到寨子上。

6. 邻村投亲：若邻村相对安全或有较强防御力量，投奔亲戚是常见选择。乡邻间的互助情谊在危难时更显珍贵，胡贼也忌惮于同时激起多个村庄的反抗。

每一次“跑贼”，都是对生命极限的挑战。恐惧如影随形，野兽的嚎叫在黑夜中更添惊悚。夏日尚可忍耐，寒冬则意味着严寒与疾病的致命威胁，伤寒等疫病曾夺走整家人的性命。

（二） 老石村的秘密与血泪：老崔家的金银与不屈

外婆是木牙村的女儿，老石村的外孙女。我小时候，她常带我去老石村走亲戚。崔振文是她近亲，我们总在他哥哥家吃饭。还有崔三管、崔墙根家。崔墙根的父亲，我叫舅舅，他有兄弟二人，都开枝散叶成了大家族。记得有一年，外婆带我在老石村住了好些天，就住在大舅家。虽然几十年过去，大舅为我们忙碌做饭的身影依然清晰。外婆人缘极好，一大家子人对她分外亲厚。临回良俭村时，她们怎么也不肯放行。最后，是强根妈和远成妈两位妗子执意相送。走到后坪，望见延河时，外婆坚决不让她们再送。两位妗子便站在高高的山峁上，目送着外婆和我走向延河边，渡过延河上的石桥去。直到我们爬上下鲁村的坡路，走到村口的槐树下，她们依然伫立原地，不停地挥手。那远山之上两个模糊却坚定的身影，成了我此生无法磨灭的画面。

回家后，外婆向我吐露了一个惊天秘密：老石村的崔家，竟是当地赫赫有名的财主！但他们并非剥削起家，而是祖祖辈辈“勤勤恳恳劳作的农民”，付出了远超常人的汗水，历经几代人积累起可观的财富。然而，一次又一次的土匪洗劫，几乎将这些财富搜刮殆尽。外婆回忆，有一次她随母亲回娘家（她外婆家）。夜里惊闻土匪将至，家里的男人们将女眷锁进一间屋子，声称有要事处理。半夜，外婆的母亲悄悄从窗缝向外望，只见家里的男丁们正抬着几口沉重的大缸往大门外走——那里面，无疑就是家族几代人积攒的金银财宝！

后来，土匪果然来了。他们将崔家的男丁们吊在树上，严刑拷打了三天三夜，追问财宝下落。男人们几乎全被活活打死，只剩外婆的三外公被吊在大门外的树上。土匪烧红烙铁，残忍地烙烫他的脊背。面对酷刑，这位老人展现了惊人的刚烈——“舍命不舍财”！被打昏，浇醒，依然牙关紧咬，至死未曾吐露一字。最终，他也在折磨中含恨离世。男丁尽殁，女眷和孩子无人知晓宝藏所埋何处。

解放后，崔家后人数次寻找这笔遗失的财富：合作化修水利，翻遍了老石村的土地；后来推土机将孬地推成良田，依然一无所获。再后来，村里怪事频发，老人说“是那些金银财宝在作怪”。年轻人甚至买来金属探测器，仍无济于事。一个世纪过去，那承载着崔家血泪与不屈的财富，依旧沉睡在黄土之下，成为一个永恒的谜。

（三） 良俭村的烽火：外婆的奔逃与外爷的戎马

良俭村的“跑贼”主要集中在1946年。那时，外爷已参军离家，我妈妈尚未出生。外婆独自带着年幼的舅舅，和我的老外婆以及妯娌，经历了十多次惊心动魄的逃亡，有时藏身洞穴，有时匿于沟壑。

一天清晨，红军支队（地方武装）的人疾呼村民快跑。外婆正吆着毛驴磨面，面还没磨完。支队战士焦急催促：“快不敢磨蹭了！白狗子（指国民党军）已过延河，从油不埝界上来了！”外婆慌忙卸下驴背夹板，抓了些面粉和食物，抱起舅舅，拿了几件简单衣物，便和村里同族的老人、妇女和儿童（男人们都上前线了）一起，向罗子山木芽村(外婆的娘家）方向的深沟逃去。到了沟里，却发现无处可藏。天色渐黑，陌生的洞穴又不敢进，众人只得在一片洼地露宿。几位妯娌商量好轮流放哨，将衣服铺在草地上让孩子们睡觉。外婆心有余悸地说，那次跑贼，感觉白狗子随时会追上来，身后打仗密集的枪声由远及近，恐惧深入骨髓。大人尚能咬牙坚持，可怜的是孩子，更怕的还有山沟里野狼的嚎叫，令人胆战心惊。

还有一次，支队通知大家：“白匪已到利壁村，快跑！别去罗子山了，来不及！往加官村沟里跑！”人群仓皇涌向井沟深处，躲在一块坡洼地上。外婆回忆，每次跑贼都吓得“人心蹦蹦跳”，跑到稍安全处，“腿都软得走不动”。冬日的跑贼更是酷刑，曾有一户外村人在逃亡中全家染伤寒去世，连带埋葬他们的村民也遭了殃……

外爷兄弟六人，除患病的大外爷外，都投身行伍，外爷是老小。后方只剩下老人、妇女和孩童。那时，我的二外爷已战死沙场。外祖父（外公的父亲）将他的遗体拉回，安葬在罗子山下赵家山自家的地里。70年代因农田基建，遗骨迁葬至兰家坪，后又迁至林疙瘩，安息在老外爷（外公的祖父）坟墓附近。我的四外爷跟随红军打仗，多年没有音讯。我的五外爷，十五岁参军，先在固临县给县长当勤务员，后一直在部队，解放后在西安工作，退休前官至陕西省粮食厅厅长。他有五女二子。小女儿出生时家境困难，无奈送人抚养。直到五外爷八十高龄，父女才得以相认。

外爷参军并未远行，主要在安泰区支队（地方基干民兵武装）于本地作战。1946年后半年，固临县政府命令各区基干民兵集中训练。约200多名民兵投入了紧张的冬季练兵。1947年正月，又补充了100多名新兵。此时，上级为支队派来了一位军事教练——王清和同志，他曾任原固临游击大队一支队长，故大家尊称“王队长”。外爷说，那年王队长年仅三十岁，却是一位为了保卫边区人民革命果实而献出生命的英雄。1947年5月17日，他在东九殿东边的郭家峣崄战斗中，击溃宜川保警队的进攻而壮烈牺牲，遗体由支队战友护送回良俭村（安泰区政府驻地），由区政府安葬于此。

王清和队长军事素养极高，训练极其严格，一丝不苟。他先示范，后集体操练，野外演习总是冲锋在前。虽不熟悉本地路径，但他布置的岗哨位置精准，令本地人叹服。这位三十岁的青年，已是拥有十余年军龄的老革命，早年参加红军，历经长征，又鏖战八年抗日。原为三五九旅连长，此次奉命支援地方武装。

1947年阴历二月初，保安大队改编为固临游击大队，下辖三个支队。经王队长严格训练，战士们的战斗技能，尤其是射击水平，显著提升。在王队长指挥下，三个支队打了不少胜仗。实战中，大家亲眼见证了王队长的机智勇敢与卓越指挥才能，无不心服口服。他枪法神准，有依托无依托皆能弹无虚发；更令人难忘的是他的号声——每逢战机，他便一边吹响冲锋号，一边身先士卒冲杀在前。一旦交火，王队长常一把夺过机枪，怒目圆睁，咬紧牙关，将点射精准泼向敌人。那时弹药奇缺，步枪仅配三发子弹，机枪也不过二十五发。偶有缴获弹药充足时，王队长甚至能打出“凤凰三点头”、“长点水”等花样。

1947年5月16日，一支队宿营于东九殿庙。二支队驻左溪村，三支队驻郭家村，县警卫队驻曹家村，彼此相距仅五、六里。次日清晨，庙南突传枪声，哨兵急报：郭家村方向涌出一群人。王队长立即将部队部署在东庙院围墙后，严令备战，自己则亲赴外围枪声方向观察。片刻后，他迅速折返，判断道：“一定是三支队遭敌伏击！现在两边太近，不能开枪，会伤自己人。等三支队撤下来，我们再开枪掩护！”众人紧盯着对面人群。不久，人群下到峣险（陡峭险峻处），后方又涌上一群。王队长果断挥手，我方机枪率先怒吼！突然，王队长大喊：“不对！打这边的！”众人急视近处，一股敌人已从峣险摸上来，并朝庙内开了一枪！原来，先前看到的人群竟是敌人！敌人原不知庙内有人，只是下到峣险后被枪声惊觉，但与其返回遭三支队打击，不如冒险攻庙。千钧一发之际，王队长高喊：“一班、九班跟我来！”雄壮的冲锋号随即响彻云霄！号声中，王队长已冲出山门，一手提六五式步枪，一手握军号，边吹边沿庙前小巷奋勇冲杀！通讯员白东生及一、九班战士紧随其后。小巷尽头十余米便是开阔地，通向一个大弯的崖畔，中间毫无遮蔽。王队长刚冲上崖畔转弯处，身后的通讯员白东生不幸中弹牺牲！只见王队长反应极其迅猛，一个利落的翻滚，紧接着便是一个猛烈的点射，瞬间将敌人的机枪打哑！他随即从地上一跃而起，再次扑向敌人！然而，敌人的另一挺机枪再次嘶吼起来。就在王队长举枪欲射、扣动扳机的刹那，一串罪恶的子弹射入了他的胸膛！英雄倒在了血泊之中……当一、九班战士击退敌人返回寻找时，王队长已失去知觉，永远告别了他誓死保卫的土地和人民。支队战友将他的遗体运回二十里之外的区政府所在地良俭村。白东生同志则被送回故乡桃枝村安葬。安泰区政府将王清和队长安葬在良俭村崖峣咀一处林木葱郁之地。七十八年光阴荏苒，他依然静静地长眠在那里。

被打仗逼疯的老外婆

外爷军旅生涯中最英勇的一次，是缴获了一支国民党团长的盒子枪（驳壳枪）。一次胜仗后，我军乘胜追击溃敌。外爷虽个子小，但奔跑如飞。他深谙“擒贼先擒王”之理，盯准了一个持盒子枪的胖子军官，料定其为头目，飞身直追，大声喊道：“缴枪不杀！！”。胖子见势不妙，慌不择路扑向路边一个水壕，想钻进里面的深洞。外爷岂容他逃脱，追上去死死拽住其双脚，奋力将其拖出，麻利地下了他的盒子枪，喝令其举手蹲下。后续战友赶到，将胖子押回审讯，方知其竟是国民党一名团长！外爷对那支盒子枪爱不释手，但纪律如山，只能上交。多年征战，外爷历经大小战斗无数，多次与死神擦肩。转眼到了1948年，战事渐息，支队在临镇一带休整。外爷思家心切，尤其挂念父母。请假未获批准，且得知部队即将开拔进城。外爷忧心进城后归家无期，便与另外两名战友商议，决定夜里偷跑回家。半夜，他们脱下军装换上便衣，将心爱的步枪放归原位，悄然离队。部队驻地离家遥远，他们足足走了两天才到。同行的古渡殿村的呼延雄，是外爷的生死战友，两人后来亲如兄弟。然而，归家所见，是锥心之痛——外爷的母亲（我的老外婆）竟已精神失常！时而认得儿子，时而茫然不识。想想吧，她的二儿子（二外爷）早已战死，四儿子当兵多年杳无音讯，五儿子（五外爷）在固临县政府工作多年也不知去向何方，临行皆未能归家看老母一眼。这巨大的打击与长久的思念，生生熬疯了老人！

外爷归家没几日，部队便派人骑马追至良俭村，命其归队。来人见老母亲境况凄惨，于心不忍，对外爷说：“你在家再照顾老母亲一段时日吧，过些日子再来叫你。”一个多月后，部队又派一兵骑马前来。外爷本欲归队，可老母亲死死抱住他的腿，无论如何不肯松手。万般无奈，来人对他说：“部队马上要进城了，以后不用打仗了。等老母亲好些，你自己快些归队吧！”可怜我的外爷，就这样中断了回部队的路。家中如此境况，母亲疯病缠身，又怎能“好起来”呢？他终究未能重返部队，失去了在革命胜利后继续为国家工作的机会。从此，他留在了良俭村，在黄土地上默默耕耘了一生。

铭记：血沃黄土换新天

外婆的“古经”讲不完，根本讲不完！！延河的流水带走了硝烟，却带不走那深植于黄土的记忆。跑贼时仓皇渡过的延河水，映照过两位妗子在山峁上久久伫立、挥手告别的身影，那是对亲人的不舍，更是人世间温暖人心的守望。

那“跑贼”的仓惶脚步，踏遍了陕北的深沟险壑、洞穴密林。每一步，都是老弱妇孺在刺刀与狼嚎的夹缝中，为生存进行的绝望挣扎。外婆抱着幼子，在寒风露宿中提防白匪与野兽，那份恐惧与坚韧，是战争加诸平民最残酷的烙印。崔家男丁深夜埋宝、面对烙铁酷刑至死不屈的惨烈，不仅仅是为了守护几代人的血汗积累，更是乱世中一个家族捍卫尊严与传承的悲壮绝唱。那消失在黄土下的财宝之谜，如同那段历史本身，充满了血泪、牺牲与未解的沉重。

王清和队长，这位吹着冲锋号倒下的英雄，他的热血永远渗入了良俭村崖峣咀的泥土。想想看，一位南方帅气的年轻小伙，跟随三五九旅，从长征路到抗日前线，再到保卫边区的民兵战场，他把短暂而光辉的一生献给了人民解放的事业。他精准的枪法、嘹亮的号角、身先士卒的身影，以及最后在东九殿那奋不顾身的冲锋，是刺破黑暗的光芒。他的牺牲，连同通讯员白东生和无数像二外爷那样默默倒下的战士，共同构筑了新生的基石。

而我的外爷，他生擒敌军团长，缴获过其配枪，在战场上勇猛无畏，却在忠孝难全的困境中，为了疯癫的老母，脱下了心爱的军装，放下了归队的渴望。他的人生轨迹就此改变，从一名可能走向更广阔天地的革命战士，变成了黄土高原上沉默耕耘的农民。他的选择，同样是一种牺牲，一种在时代洪流与家庭责任夹缝中的无奈与担当，是千千万万普通人在大时代下命运的一个缩影。

七十八年了。延河水依然流淌，山峁上的风依然吹拂。崖峣咀的树木青了又黄，王队长静静长眠的地方，是否常有山花开放？老石村崔家消失的财宝，是否已在黄土深处化为尘泥？外婆讲述时眼中的泪光，外爷耕种土地时沉默的烟锅，还有那两位站在山梁上挥手送别的妗子的身影……这一切，都汇入了历史的河床。

后辈的我们，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未曾听过枪炮的嘶吼，未曾尝过跑贼的惊恐，未曾体会亲人离散、生死悬于一线的滋味。我们的“平常日子”——安宁的街道、明亮的教室、富足的生活、可期的未来——这一切并非凭空而来，更非理所当然。

它是外婆们抱着孩子在寒夜洼地里提心吊胆换来的；

它是崔家男丁们面对烙铁咬碎牙关也不屈服换来的；

它是王清和队长们吹着冲锋号倒在血泊中换来的；

它是千千万万像外爷一样，或战死沙场、或脱下戎装、或默默耕耘在后方，用青春、热血、生命和毕生辛劳换来的！

当我们享受和平的阳光，当我们在现代化的城市中穿梭，当我们在抱怨生活的琐碎时，请记住延河畔的烽烟，记住山沟里的奔逃，记住那舍命不舍财的刚烈，记住那嘹亮至戛然而止的冲锋号，记住那最终归于黄土的戎装与生命。

记住他们。记住苦难。记住牺牲。记住这来之不易的一切。

唯有铭记，方知珍惜；唯有传承其志，方能不负这血沃黄土换来的朗朗新天。

他们的故事，连同那条沉默的延河，将永远警示与激励着我们：守护这和平与幸福，是每一代人的责任。

（文中王清和烈士的英雄事迹源于我外爷和外婆的讲述，后来我在《红色延长》上看到由原固临县游击大队一支队、罗子山桃枝村的呼寿荣记录的资料。呼寿荣曾是一支队的机枪手。七十八年过去了，王队长还躺在良俭村的土地上，也不知道他是哪里人，希望有关部门把他移到烈士陵园。）

（图文选自2025年07月07日《王晓莲的幸福生活》）

（作者延长县左溪村人，文学爱好者，现经营自媒体公众号《王晓莲的幸福生活》任主编）

后记：此文发表以后，得到延长县部门领导的高度重视，在短短的一个月时间里（8月26日），不但把烈士遗骨迁到了延长县烈士陵园，同时，也找到了远在四川的家人，得到延长县人民和烈士家人一致好评！

134、永遠的老家

文/侯玉国　　

一年一度的国庆假日到了，有人规划着外出度假，有人想着好好休息几天，我却是早早就思谋着回老家的事情了，因为那里有熟悉的风景和思念的亲人。 老家尽管在一个偏远落后的小山村，坐落在古老的黄河畔上，很不起眼，在地图上甚至都找不到，但在我的心目中就是一个精神图腾般的存在。直到上世纪九十年代后期，老家才拉上了交流电，祖祖辈辈终于告别了依靠煤油灯照明的历史。老家的道路也是在前些年脱贫攻坚的大好形势下，原有的坑坑洼洼的路面得以重新修复，“疙丁疙瘩石头多、上来下去要爬坡”的逼真写照也成为了历史。　　

在我年纪还小的时候，就独自一人离开老家到外地求学，先是在镇子上的中学读书一个半学期，后来就转到了县城里的中学开始插班上学。回家的路程接近百公里，那时没有开通班车，交通极为不便，加之那时家庭条件差，经济十分困难，上学的费用差不多都要靠借钱来维系，为了能节省几个钱，给家里减轻一点负担，我一学期中途是从来不回家的。

记得刚到县城的那一年，我只有十三岁，第一次离开父母去远方求学，别提心里多难受，当父亲把我送到学校准备离开时我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但我知道自己能够安心学习的机会来之不易，只有静下心来认真学习。但每当周末来临的时候，同学们都离校回家了，而宿舍却留下我孤单单的一个人，感到十分的空寂和无聊。这时我呆坐在宿舍的窗台旁，关掉电灯，遥望着对面楼房上点点灯火，想着一家人团聚的情景，怎么也抹不掉我的想家之情，心想此时能回到家人的身边该有多好啊……　　

中学毕业后，我离开县城去省城读书，那天正好是个阴雨连绵的日子，我坐在火车上，听着铁轨发出“叮咣、叮咣”的声音，心里想着自己又要去更远的地方求学，与家里亲人的距离更远了，感到了有些伤感和酸楚。当火车开到省城，旅客都下了火车出站时，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我没有带雨伞，站在站台上，看着接站的人群和远去的旅客，我突然间有一种背井离乡的感觉，我又一次想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家，可我怎么能够辜负亲人对我的一片期望呢，我终于下定决心，永远不回头。　　

1995年的夏天，在十多年的奋斗后终于要走出校门参加工作了。那一年，我们毕业分配遇到了意想不到的困难，热门专业一下子爆了冷门，毕业生没人要，大家都心急火燎。毕业分配的前几天，省城的天气异常炎热，在校园的草坪上，晚上躺满了毕业的学生，没有几个能睡得着，我那时也焦急自己的去向，不知道自己的着落。最后，我毅然选择了回陕北的路，因为我始终惦念着自己的老家，那里有我的爹和娘。 参加了工作，心想着终于能够经常回老家与亲人团聚了，可事情恰恰相反，参加工作后能够回老家的机会更少，由于距家还有比较远的路程，加之交通不怎么便利，平时的双休日是不够回家用的，另外由于工作性质不同，也不便于请假，一年只有国庆、春节才能回老家与亲人团聚。

记得刚参加工作那会，每次节假日放假，在回家的前一天晚上，我都激动得难以入眠，夜深了还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老想着回家的事情。而当每次回家坐车到镇子上时，无论天怎么晚，我都坚决不住宿，想着早一点回到亲人的身旁，也只有这时我才能真正体会到什么是归心似箭。　　

人穷则反本。这话一点不假。以前我对这句话理解得很模糊，可参加工作后，我却终于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每当我遇到痛苦和困惑时，我首先就想到家，想到回家。在我起初刚参加工作的几年之后，所在的厂子遇到了产业结构调整，机组要关停，设备要报废，人员分流遇到了各种困难。为了统一干部队伍的思想认识，厂里领导用心良苦，让厂部安排管理干部每天定时在职工餐厅集体观看《突出重围》电视剧，并且要求干部每天要撰写观看心得体会。记得那个时候，我感到特别的无助，想着自己刚参加工作没有几年，好端端的厂子怎么就遇到了这样的困难，自己的出路究竟在何方？我感到十分困惑和迷茫，心里特别难受。恰好单位没事，我抽空回了一次家，坐在家里的土炕上，吃着母亲做的可口的饭菜，听着父亲耳熟的话语，我忘记了一切痛苦和烦恼，忘记了一切不愉快的事情。现在我已经难以记清父亲都说了些什么，但有一句话大致的意思是：脚下是路，窗外是蓝天，没有永远过不去的坎。我将终生难忘！　　掐指算来，走出校门参加工作已经近30个年头了，从北到南，先后经历过几个单位，距老家的路程是越来越远，但是对老家的感情却是始终未变。这几年，我每次回老家，都发现老家在发生着看得见的变化，大概从疫情那年起，四邻八舍想起了翻修老地方，有的在原有的位置箍起了齐展展几面石窑，有的对原有老土窑用青砖头进行套箍，有的在院子里盖了高大的平房，有的重新加盖了大门，有的家户新圈了院墙，家家户户就像开展劳动竞赛似的，唯恐自家被落在了后头。 老父亲也把老家地方进行了翻修加固，把三孔土窑洞进行了套箍，用砖头从里到外将窑洞包裹了个结实，窑洞上方再用树脂瓦做了防水，避免长时间的雨水冲刷给窑洞带来伤害。在院子里重新盖了个平房，平时可以作为厨房使用。另外还在乡亲们的帮助下翻修了院墙、硬化了院落、新盖了门楼、加帮了道畔、安装了照明。当我在2021年国庆放假再回到老家时，整个院落焕然一新，老父亲可是喜不自禁。是啊，一个农人在自己的有生之年能够建设一院崭新的地方，仿佛就像一国总统治理好了一个国家一样有成就感！

随着年龄的增长，岁月的推移，虽然在外漂泊已经习惯，但对老家的感觉却始终如一。老家也许已经成了我们出门在外游子永远的精神寄托，老家也是我们每个人怎么走也永远走不出的一份思念。

2024年9月30日于西安​

我的父亲母亲

文/侯玉国

记得我参加工作那一年，父亲刚好 45周岁，母亲与父亲同龄，那时他们还在老家的农村务农。父母正值中年，那时爷爷、奶奶都已进入耄耋之年，妹子尚未成事。父母正经历着上有老、下有小的艰难，生活压力还很大。

自打我记事起，父亲就干着一手地地道道的好农活，播、种、犁、除、收、扬，他是样样精通。父亲又格外勤快，再加上老天帮忙，那时家里的庄稼长势很好，基本上每年都有不错的收成。

母亲那时主要操持着家务，她总是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尽管那时一家老小还居住在先辈留下的窑洞里，但是丝毫不影响母亲对它的打理，她把家具摆布的井井有条，拾掇的一尘不染。她总是说，不管穷来富起都不要邋里邋遢的，人也一定要穿戴整齐，才会有精气神。她这些朴素的思想，还是深深的影响了我。

可岁月如离弦之箭，一晃30个年头就过去了。参加工作之后，自己先是一直辗转在陕北，在延安工作5年后，北上来到榆林，一干就是整整22个年头。当到自己即将步入知天命之年时，还是告别了工作生活多年的陕北，南下到古城西安，进入到了公司本部工作。

此时的古城，已不再是小地方的模样，一切都朝着国际化大都市的模式在飞速迈进。大城市必然人多、车多、嘈杂、拥堵，节奏快，西安的这些特点也很鲜明。来到这里感到时间过得更快了，这不一眨眼又是3个年头过去了，这时父母已是年过古稀数年的老人了。尽管他们身子骨还依然硬朗，但总归与年轻时已是无法可比了。这几年老父亲额头的皱纹更深了，腰也弯曲的更大了；老母亲头发也更加花白了，走起路来比以前也慢了许多。

前几次回到老家，我都要提到想接父母到西安住一段时间的想法，可都被父母亲拒绝了。他们总是说在老家住习惯了，不想到大城市里去添堵，觉得那里人多车多太麻烦，还是住在农村好，自由、舒坦，空气好，人熟悉，不要你们操心。你们出门在外，管好你们自己，照顾好孩子就好了。

是啊，父母就连老家的那个小县城都不愿意去居住了。疫情那年，他们离开县城回到老家后，再也不愿意回县城去居住，就这样他们住了6年多的地方，一直在那里空置着，妹子他们还得时不时去打扫一下卫生。我们说二老每年冬天可以到县城居住度过严冬，到了次年天气暖和了可以再回到老家去住。可是他们不愿意那么来回折腾，说他们住在农村挺好的。作为儿女，我们也就只能随了他们的意愿。

就在半个月前，妹子来电说，他们将在9月上旬要到西安送孩子读大学。于是我就在电话中与他们商量，借开车送孩子到西安的机会，让他们将父母也一并领到西安来，让两位老人在西安我的家里住上一段时间，若老人不愿意多待，我就在国庆放假时再将他们送回老家去。他们答应到时做工作，一定将两位老人带到西安来。

为此，我与爱人提前做了安排，将自己装修完毕已经通风、晾晒了半年之久的房子，彻彻底底进行了打扫，配备了相应的设施设备，准备好了二老入住的条件。也就在上周五正午时分，父母随同妹子妹夫，终于乘车来到了西安。真是太不容易了。

在小区门口，我焦急地等待着父母他们的到来，爱人在家里准备着午饭，因为此时已经到了午饭时间。车子停在院子里，父母亲从车子里下来。父母亲终究还是上了年纪，岁月在他们额头雕刻的纹路愈发的清晰了。 在跨步楼前的台阶时，看到老父亲的腰板弯曲得更加厉害了。他操劳了几十年，腿有些不太好，在医院检查过，都说是老年病，吃药也没多大用，只是走起路来更加步履蹒跚了。母亲除了血压稍微有点高，遵照医嘱每天定时吃着药，其它方面也没有什么大问题，走起路来还算利索。

父母听力随着年纪增大，似乎有些不太灵敏了。我想借这次他们来西安，带他们去专业门店配个助听器。可父母说什么都不肯去，说这是老年人的自然退化，戴助听器不起作用的。好说歹说，总算将他们带到长乐西路一家助听器门店，可两位老人像是商量好了似的，任凭门店的小党多次耐心给他们试听，可他们就是说戴与不戴效果没多大区别。没有办法，最后也就只得草草收场，助听器还是没有配成。

明明是说好住到国庆放假，我再将他们开车送回老家去的。可住了不到两天，老母亲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待了。她说看你们上班都停忙的，我们住下帮不上忙还给你们添乱哩，你们还得照顾我们，上班还要担心我们。母亲怕引起我们的误会，她进一步解释说，不是说你们对我们不好，这个我和你爸心里都很清楚，这次来西安看看你们，看看你们的地方，我们也就放心了。我们现在身体都还硬朗着哩，也没有什么大毛病，我们回去了你们才能安心工作，有时间了你们回来看看，我们也就知足了。

无奈，只好同意二老再乘坐妹子的车返程。看到父母上车后放松的表情，及略带点依依不舍的心情，此时我的内心在不停地翻腾，突然有一种小时候远离父母外出求学时的伤感。说实在的，这么多年来，与父母总是聚少离多，每年能够回去在他们身边陪伴的次数也是很有限的。虽说现在机关工作清闲了一些，可老人又不愿意到西安来，就连县城他们也觉得不自在。平常时候，我们只能通过电话与视频，与他们进行互动和交流。

在父母眼中，子女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孩子。陪同父母在小区院落闲转的时候，父母一再叮嘱，要好好的工作，永远不要贪图公家的东西。做人要本本分分的，不要让人在背后地里戳脊梁骨。我们现在都好着哩，有吃有喝的，身体也没啥不舒服的，再说我们也还能动弹，你们在外边不要太操心我们，只要你们平平安安的，我们当老人的也就放心了。

看着妹子的车子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了车流之中，我的眼睛还是逐渐模糊了。人常说：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待。是啊，行孝一定要尽早，千万不能等啊！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时光匆匆，不容我们片刻停留。我们一定要多抽出时间，常回家去看看，多陪陪老人，听他们拉拉家常、聊聊天，珍惜与父母共度的每一刻。 愿天下的父母，安康吉祥，幸福永远！

2025年9月8日

（作者延长县南湾村人，现在国网陕西省电力有限公司党委宣传部（对外联络部）工作任职）

135、尚罗村里的老池和大槐树

文/原志庆

说起石阁山文化，使我首先想起了村里的老池和大槐树。因为老池和大槐树几乎是石阁山周围方圆几十里，每个位于塬上村庄的“标配”。一般塬上的村子都相对比较大，人口多，村子里有一块较大的，较为平整的平地。这块平地一般位于村中央，地势相对较低，雨水易于汇集。老池一般都在这个地方，在老池的一个角上，都有一棵古老的大槐树。位于半山腰或沟里的小村庄，因为不具备这样的条件，一般没有。

尚罗村的老池和大槐树位置符合上述特点。老池大致估计有两三个篮球场那么大，大致为长方形。池深应该有好几人深，从池边到池底呈斜坡状，口大底小。一年四季，池里很少干过；只是根据当年的雨水情况，蓄水多与少而已。这说明池底经过世代浸水，已经具有相当大的保水功能了。这也充分展示了先祖们的聪明和智慧，否则，他们怎么在这缺水的塬上繁衍生息，世代相传呢？

老池对于干旱的塬上村庄来说，作用太大了，说它是生活池，生命池都不过分。我们可以猜想，起初老池的最重要的功能应该是生活用水。在生产力和生产工具尚不发达的过去，恐怕连赶毛驴下沟里驮水的条件都不具备，只有靠把雨水收集起来，保存起来，以备饮用。 我的记忆中，老池是村里牲畜饮水的地方。放牛的，放羊的每天赶上他们去吃草或去耕地，出村之前都要先来到老池边，把嘴伸到水里喝上一起。牲口圏里因为有粪是很热的，闷了一夜它们口很渴。每当夕阳西下，牛羊从四面八方回到村里，还是到老池里喝一起水再入圏。我尤其记得清楚的是那些体格健壮的牛羊总是走在前面，快到老池的时候，改成小跑步到老池喝水，好像去的晚了就没水了似的。

老池还是男人们夏天的游泳池。水深的时候，一些水性好的大人会在池中间仰泳，踩水；小孩在边上嬉戏玩水。天旱的时候，池子里水少，水几乎都是泥糊糊，大人就不去了，只有一帮小孩子在里面玩耍，玩半天出来，每个人都是满脸的泥巴，但都可开心了！

老池是男人们洗脸，女人们洗衣服的地方。男人下地一天，满脸满头都是土。收工回来，一进村第一件事情就是去老池洗个脸再回家吃饭。走到水边，找个比较干的地方蹲到地上，把头上的羊肚子手巾从头顶通过脸，擦着取下来，掸掸土，便在水里洗起毛巾来。也没有肥皂，反正感觉毛巾洗干净了，就用毛巾洗脸。一通洗涮，满脸舒坦了，清凉了，起身回家吃饭。老池边的洗衣服女人几乎时刻不断。因为老池承担着，一个五百口人的洗衣服任务。一般每个女人都有洗衣三件套，即一个洗衣盆，一个搓板，一个棒槌。干净讲究的女人，来的时候拿个草垫子坐下洗；有些直爽利索的，来的时候就光着两脚，坐到水边，支好搓板就开洗了。也有相好的姐妹，妯娌相约来洗衣服的。她们三三两两，敲打着衣服，揉搓着被面，相互之间唠叨着家长里短，欢声笑语，不绝于耳，很少见哭丧着脸来洗衣服的。有时候年龄大点的说到年轻女孩不好意思的地方，她们还会用拨水掩饰自己的羞涩。尤其是赶到谁的相好正好来了，则会立即掀起一个热闹的小高潮。应该说老池边的洗衣女人是东塬农村的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老池还有一个功能，估计许多人都不记得了。那就是“沤麻”。绳子是人们在日常生活和生产劳动中不可缺少的工具。现在用的绳子由各种材料制成，而且都是机器制作。在我小时候，都是大人用手搓出来的，好像后来有一些半自动的方法来制作绳子，但都离不开人的操作。制作绳子的原料就是麻子（大人叫小麻子）杆的皮质层。为了把这层皮质取下来。人们把麻子收获后，就把麻杆一捆一捆地捆起来，放到老池里，上面压上木棍，石头，确保麻杆充分浸泡在水中。经过一段时候的浸泡，麻杆的皮质层与本质层分离，凉干后，就可以“剥麻”了。制作出来的绳子就叫“麻绳”。它坚韧耐拉，十分实用。 当然，这些都已经成为过去。现在有自来水，有洗面奶，有洗衣机；牛羊驴骡也被拖拉机，汽车，摩托车取代了，谁还去老池干嘛？但老池对我们祖祖辈辈的养育之恩，我们将永远铭记！

在我们村，嫁女子，娶媳妇，出殡送葬都要围绕老池走一圈，才能进入下一个程序，其意义显而易见也。

再说说大槐树。我的方向感十分差劲。就权当把我们村的大槐树放在老池的西北角吧。咱不是学植物的，专业描述不了。只有用俗语表达一下。树龄没考究，反正说是我们村树的老祖宗应该没问题，资历之老，威望之高无树可比。树干粗细，虽然不说是“七搂八扎半，疙钉疙瘩还不算”，我估摸着也得有四五个大人才能环抱。小孩子们经常围绕大槐树捉迷藏，跑的满头大汗。树干身上，尤其下半截基本上是没有树皮的。尽管没皮，却不粗糙。长年累月人们靠着它，磨来蹭去，已经打磨的光溜油滑，亮如镜面，我感觉光的蚊子也站不稳。树根多半都裸露在外面，有的部分圆，有的部分长，反正早已成为成为人们茶余饭后聊天时的座椅了，其颜色和光光的树干早已没有区别了。树高有几丈，谁也没有量。反正大家说起飞机飞的高，总是说和大槐树一样高。许多粗大的树枝早已干枯，树洞里也成为鸟的家园；但总有一些新枝层出不穷，枝繁叶茂。雪白的槐花一年开罢一年开，长长的槐树角一年落地一年结。抬头看，高高的树杈上缠垒着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乌鸦窝，喜鹊窝。它们飞来飞去，叽叽喳喳，有时候麻雀可以俯冲到聊天人们的怀里，却毫不畏惧。上次我回到村里，竟然发现，大槐树的树洞里有一个刚生出来的鸡蛋，大槐树也成了孵蛋窝。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在这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巍峨高大的大槐树苍劲威武，历尽沧桑，见证了尚罗村的沧海桑田，发展繁荣，抚育了多少优秀的国家英才。它是村里人的底气，它是村里人的主心骨。它是公平公道的象征，也是权威公正的象征。大槐树周围是一个小广场，村里叫“洮（tao）里”。这个字是我在新华字典里找的，肯定不对，但确实不知道这个字咋写，但我坚信大家一听就知道。一般村里开大会，都是在这里；红白喜事的主场地都是在这里；一些家庭纠纷，邻里争论也是在这里。好像是只有老槐树在，结论就视为有效。我们小时候在这里“打过瓦”。每人一块破瓦片，你支起来，我用脚面带我的瓦片，去打你的瓦片，反之亦然，几个回合，谁击倒对方瓦片多者胜。有时候大人为了看小孩的笑话，逗着我们摔跤，我们弄的满身是土，他们高兴的前仰后合。在我们心中，大槐树就是尚罗村，大槐树就是我们的靠山，大槐树就是我们心中的神。谁家的孩子病了，纸条写上“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个夜哭郎，过路君子念一遍，我儿一觉睡到大天亮”也要贴到老槐树上，让它保佑孩子去病减灾。

既然许多村都一样有大槐树，一样有老池，而且设计格调无异。既然有普遍性，人们自然就会想到溯源。一说起大槐树的缘由，人们自然就会想起“问我祖先来何处？山西洪洞大槐树”。看来大槐树是我们的祖先来自洪洞的有力佐证；无疑是先祖们怀念故土，不忘家乡的标志；更是我们石阁山文化的宝贵财富！

2022年5月9日 写于河南焦作

（图文选自2022年5月10《石阁山文化》第94期）

作者简介

作者河南滑县人。儿时随父迁居延长尚罗村。成年后考入延安卫校，毕业后留校工作。后在河北医学院攻读硕士研究生后，回河南新乡医学院工作至退休，著有《丁酉集》书画集一部）

136、根——甘谷驿苏家

文/苏冠华

母亲是延长人，娘家在延长县黑家铺乡安家渠行政村碾子坬渠村。

外爷姓高名讳生财，是那偏远山村高氏老弟兄三人中的老三。脾气极其暴躁，动辄暴跳如雷，特别是对外婆，一句话不对便可能爆发一场战争，是一个极端的夫权主义者。这个家族，除他的几个男孙子外，没有不怕他的。但外爷却又是个有本事之人，光景一直居上，在甘谷驿黑家铺一带也是“拉骡子套马”的人家。家业败在无休止的打窑上。许是老天爷用这种办法来让他破产。一庄人的宅基都好好的，唯独他的窑，打一院塌一院，再打一院照样塌，直到把一架突出的大山打成个深凹，依然塌得没地方住。六十年代到高高的垴畔山上打了一院，尚未入住便塌掉。无奈又到庄子对面的背山上又打了一院，没住几年又塌掉。最后，还是舅舅在绥德的一个石匠拜实下来，在那深山凹里箍了一院3孔石窑，一老家人长达半个世纪的打窑战斗才告结束。

住在一个村的外爷同胞兄弟三人一生几乎从不往来，我是一次也没见过。记得他们都是那种大家族族长的气派，都坐在炕上或躺在木椅上，在自己的老窑里吸水烟，从不上山干活，也基本不出院子去其它人家转，只在家里接受儿子儿媳和孙子们的侍奉和问安。在外爷家打窑几乎到了惊天地泣鬼神的情况下，大外爷和二外爷也从未表示一下把他们占下的崖面让出一块让外爷打（打土窑唯红胶泥土质和沙石土质的才结实耐住，外爷打了几处的崖面全是松软的黄绵土）。亲兄弟感情冷到这种地步，我是怎么也想不通的。

外爷逝于1976年正月初三，记得是在前村安家渠举办的葬礼。那两年延长县推行“并村”政策，把后庄碾子洼渠的人家全部强行搬到前村的安家渠。一生刚骨，从不愿在兄弟和亲戚面前低头，更不可能开口求人的外爷被舅舅姈子和我的姑舅兄弟们搬到前村，住在二外爷家的边窑里（现西北野战军司令部旧址）。记得刚扶他上山后的那天，村民们窑里墙上挂的有线喇叭响了，《东方红》乐曲播放后，是延长县革命委员会播发的一条重要消息：通知验上的新兵第二天赶到县上去换衣裳。听到通知后，我背着弟弟，与母亲踩着一尺厚的雪，步行四十里回到甘谷驿老城。没几天，我告别爷爷、父母和姐妹兄弟，前往新疆伊犁戍边。

外家庄人来报消息的那天， 小妹慧琴说她那天正在家里。谁也没想到，刚刚过年，二外爷的三儿子，勤快利索，走路如风的哑巴三舅突然来到甘谷驿街，他用我们看不懂但母亲一看便哭起来的哑语手势比划着说外爷已去世，我们兄弟姊妹都跟着母亲去了外家庄。外婆去世时我们都很小，没有太深的印象。

以前，我们一直以为外婆只生育了母亲一个孩子。前几年，侍候母亲在延大附院住院，在漫长的夜晚一直陪母亲拉话。那次的拉话，才知道外婆先后生了七个子女，母亲之外其他六个都是幼时夭折。而母亲也是多灾多难。七八岁上，母亲的双眼突然磨起了疙瘩，痛得眼睛睁不开，什么也看不到。后来黑家铺乡张家原后原上的一位阴阳先生给外爷说了个方子：阳背山上各寻一个知了壳放在一起焙成粉喝。方子看似刁钻古怪，但喝后母亲的眼睛竟然不痛了，也能看见了，但却再也睁不大了。

外婆是延川县禹居乡樊家沟人。是个给任何人都操好心的人。特别勤劳，好像就从没见过她坐下跟人拉话，总是在默默地低着头干活。外婆是个非常善良的老人，读了高尔基的《童年》后，记忆中外婆的形象就是《童年》中那个外祖母的形象，除了善良再无任何特点和印象。她年龄不老就因心脏病逝世（昨天晚上电话询问在汉中带外孙子的姑舅妹妹小叶，说她隐隐记的妗子说过外婆病逝时年龄是六十五岁。还说妗子说因外婆去世的太早，去戴孝守灵的母亲悲伤过度，白天晚上不停地哭泣，从那儿开始得下了心脏病）。当时，我好像只有六七岁还是七八岁，依稀记得她身体好的时候还摆滩做点小生意。甘谷驿唱戏时她从来不看，都是在戏场边卖用采来的野西米籽包的粽子。后来病倒后在我家下院的大房子炕上躺着治病疗养，几个月后回到外家庄再没有来过。她与外爷虽然是两个没文化的深山老沟的农民，但却大概是新中国最早明白教育的重要性并最早带着孙子外出几十里求学且买了“学区房”的农民。上世纪六十年代，嫌村小学每学期请来先生水平不高（多村初小念过几年书的毕业生），他们在甘谷驿东城门外的何家砭最高处，买了一院有三四眼土窑洞的大院子，专门住在镇子上给四个到学龄的男孙子做饭供书。四个女孙子不在考虑范围，故那个时期我虽然天天跑到山上找姑舅们玩耍，但在姑舅们的“学区房”和院子，一次也没见过几个姑舅姐妹。

这张照片是前些年我去舅舅家已不住人的空窑洞看时从地下捡起珍藏的。从姑舅们的年龄看，应该是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拍摄的。照片中后排右三为外爷，右四为舅舅，左三为妗子，右二为大表嫂，右一为四表哥，左二为三表兄，舅舅怀中抱的是五表弟。当时大表兄在西藏中印反击战中参战，二表兄在姚店二中读书。点名介绍的亲人们除二表兄外，均已离世。

（图文选自2024年09月25日 《大高原》）

（作者延安甘谷驿人，国家干部，已退休，著有诗集《梦回甘谷驿》、散文集《重归伊犁河》、小说集《远去的黑鸦》。现任延安诗词学会会长）

137、延长赋

文/刘江

黄河奔腾，南北纵贯；延水长流，东西横穿。两河交汇，宝地生焉。先民择水而居，世代生息繁衍。接壤延宜二川，比邻圣地延安。隔河东望者，绵绵吕梁山。古属雍州，北魏置县。始称延长，七六四年。

物华天宝，地下富藏资源；地灵人杰，英才灿若河汉。沈公考石油，见诸《梦溪笔谈》，清廷始开采，历史逾百年，陆上称第一，举世亦罕见。“此物”于斯而“大行于世”，延长因此而名列经传。湘人王崇礼，乾隆之初知延长，倡导种玉米，谷物添新品，济民救饥世人念。劳动英雄郝树才，大生产运动创奇迹。一天开荒四亩二分三，“气死牛”佳话代代传。邑人赤子李瑞山，早年投身革命，湖南建功，主政陕西逾十年。承继仪祉鸿业，大兴水利，滋润八百里秦川。赫赫勋绩，彪炳千秋万代；巍巍丰碑，矗立百姓心间。全国劳模王思明，出身贫寒，志存高远。扎根小山村，艰苦创大业。办学育人辟新路，为人师表称典范。跻身全国各界“八大英模”，名载总理《政府工作报告》。出席党的“十五大”盛会，观礼共和国“六十庆典”。盛名之下实相副，红花不谢数十年。

名胜古迹，多有遗存，神话趣闻，广为流传。斗鸡台、马头关、皇庆寺、后九天……遍数家珍，美景从头仔细看：清丽秀美，首推神圪塔；雄奇险峻，当数狗头山。南禅古刹蕴灵气，牡丹台上花娇艳。更有翠屏南峙，风光旖旎赛天苑。

传统文化，源远流长，红色遗址，分布甚广。虎头梆子，敲出虎虎生威之豪气；汉画石像，传承煌煌大汉之绝艺。刘兰英剪纸，风格独具，自成一家。寓庄于谐，大巧若拙。饮誉四海堪称绝，业内权威亦惊叹。伟人毛泽东，足迹留延长。群英聚首举大事，岁在一九三六年。组建抗日先锋军，东征杀敌赴前线。

改革开放。春风浩荡，延长振兴，跨越发展。强县石油作支撑，富民产业特色显。塬区果飘香，川道西瓜甜，千家万户畜禽壮，沿黄花椒红烂漫。破瓶颈，强基础，挖潜能，后劲添。天然气化工，乃新的经济增长点；“大十字”交通，令“行路难”一去不复返。南北渭清路，东西延马线，乡乡接通衢，村村大道连。一桥飞架通长宁，秦晋之好续新篇。万里黄河，高桥数第一；千年古渡，平添新景观。

万千气象，举其大端，魅力延长，可见一斑。欣逢盛世，面向美好明天。开拓创新，坚持科学发展。物我和谐相处，赞我绿色家园：放眼望，苍松翠柏，红桃绿柳，梁峁沟岔，宛若彩带相连；侧耳听，林涛阵阵，鸟语声声，万籁奏鸣，荡漾碧水蓝天。天地人和，风正一帆高悬；勠力同心，万众奋起争先。目标何在？直指小康彼岸。

作者：延长县政协原主席 刘江

小村村——一块红色的热土

文/刘江

人们只知道南山是一个地处黄河畔，偏僻而且枯焦的，不起眼的小村村。然而，鲜有人知这里曾是在中国革命发展的重要历史节点上，发挥过无可替代的重要作用的一片红色热土。

上世纪二十年代中期，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大革命高潮在全国迅速掀起。

在此大背景下，革命的火种开始在南山这个小村村撒播。村里陆续有人被发展为中共党员，并建立起党小组。为当地包括西渠和益枝在内最早的三个党小组之一。南山何以能先于西渠和益枝之外的众多村子发展共产党员，开展革命活动呢？史料并无明确记载。但可以肯定的是，它与本村人刘振家的组织、联络、推动是密不可分的。

刘振家，字奋生，出身富豪家庭，1895年生人。此时，数代兴盛显赫的刘家，已经渐趋衰微，江河日下。其父对他寄予奋发图强，重振家业的厚望。从他的名字中，便可窥见些端倪来。

但是刘振家的人生并没有按他父亲的设计发展。他心怀百姓，志在天下。非但对一个封建大家庭的日见衰落，不感到丝毫的惋惜，恰恰相反，他全身心地投入到推翻这个家庭所赖以存在的腐朽黑暗社会的斗争之中。

他在榆林师范上学期间，就受到大革命的熏陶，立下以身许国的誓愿。毕业后，到校址设在狼神山的宜川县第二高级小学（简称宜川“二高”）任教。随着革命形势不断深入发展，他陆续秘密接触了《共产党宣言》、《向导》、《新青年》等进步书刊。受其影响，他积极参与组织学生游行示威、发表演讲、张贴标语、散发传单，有力地推动了当地反帝反封建革命运动的兴起和发展。1926年，他担任了“二高”校长。同年冬，经新来“二高”任教的教师、共产党员闫志道介绍，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并在随后不久成立的中共狼神山支部（后改称“特支”）任组织委员（闫志道任书记）。1927年，在“四.一二”和“七.一五”反革命政变相继发生，白色恐怖笼罩全国，轰轰烈烈的大革命归于失败，革命暂时处于低潮的危急时刻，中共狼神山特支进行改选，刘振家接任特支书记。在此后的两度改选中，相继连任，直至逝世。

在此期间，他利用一校之长的合法身份，在繁忙的校务工作之外，不遗余力地为党的地下活动殚精竭虑。在校内策划成立学生会，鼓动学生闹学潮，驱逐反动教员，开展罢课活动。发动学生走出校门，深入农村宣传、组织群众，建立农民协会，把学生运动与农民运动结合起来，壮大革命力量。发动群众同反动当局展开斗争，抗粮、抗款、抗税、抗捐，“要吃饭、要土地、要自由”。

刘振家和闫志道在当时狼神山一带党领导的革命活动中，发挥的作用是举足轻重的，其关系也非常特殊，渊源颇深。他俩原本是姑舅之亲。闫志道1925年毕业于“二高”，而刘振家则于1924年到该校任教。由此而知，他俩又有师生之情。后来，闫志道回母校任教，并做了刘振家的入党介绍人，且同为党支部（特支）成员。二人又有了同事加同志的名分。在多重关系之下，二人更有共同的抱负、共同的信仰和共同的追求。他们抱定革命必胜、共产主义必将实现的坚定信念，互勉共进，引领了狼神山地区的革命潮流，为办好“二高”，培养革命后备力量，发展壮大革命队伍做出卓越贡献。

相传南山这个小村村，这方红色的热土，还曾留下陕北革命领袖谢子长的足迹。

大约是上世纪二十年代末的一个初秋的日子，一位陌生的客人秘密来到南山，径直入住那个大户人家。他是冲着刘振家来的。他就是谢子长。当然，村里人并不知道这位客人的光临，就更不知道他姓甚名谁了。

谢子长何故造访这个不知名的小村村？他与刘振家是如何联系上的？曾听过村里的年长者说，当年，谢子长带领部队在黄龙山跟土匪打了一仗，打输了。土匪到处追捕他。他逃来躲去，转辗奔波，找到这里。年长者口中所谓“在黄龙山跟土匪”打的那场仗，很可能是“渭华起义”之误。谢子长将军亲自领导指挥了那场起义，以及起义最终失败，党史资料有明确记载。而至于他来南山和刘振家见面，是组织特意安排，还是无意间的邂逅？我宁可相信前者。

谢子长在南山的日子里，被安排在刘家后院一孔窑洞里。刘振家大多数时间都在家里陪伴着。

转眼间，深秋已至。谢子长将要离开了。

刘振家请来村里一位名叫刘仿岐的会弹棉花的人，弹几斤棉花，要给谢子长缝制了一身棉衣。弹花那天，刘仿岐歇息时间，转悠到后院准备和刘振家拉会儿家常。他没打招呼就径直推门而进。只见刘振家与一个陌生人坐在炕上一张小方桌的两边，正低声谈论着什么。见有不速之客贸然闯进来，陌生人警觉地“忽”地站了起来。刘振家见状忙说，“别怕，都是自己人。”这才化解了一场虚惊。刘仿岐也随即尴尬地退了出来。

谢子长告辞的那天，刘振家陪同到马头关渡口，看着他上了船。继而默默伫立岸边，看着渡船解缆起航，破浪前行，渐行渐远，直至靠了对岸，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这段佳话并无史料证实，口口相传而已。然而近百年间，数代人传了下来，而且传得如此有鼻子有眼，恐怕也不是空穴来风吧！

时间进入1938年春季，八路军后方留守兵团河防部队某部，进驻南山安营扎寨。小村村一夜之间成为北起府谷，南至宜川，长达500余公里黄河防线的一个重要节点。在旨在打击日本侵略者，保卫陕甘宁边区，保卫党中央的著名的河防保卫战中，贡献了“南山力量”。

当年，村里人是如何“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如何全力支援、配合部队，部队指战员们又是如何英勇顽强，浴血奋战，军民同仇敌忾，用生命“筑成我们新的长城”，拒敌寇于大河彼岸？已无据可考。然而战斗的部分遗迹却永久地留存在这片热土上。

横亘在东圪垯（面向黄河的一个地名）畔上的一道几十米长的战壕，经历80余载时光的销蚀，早已没有了当时的形样，但它足以见证那段血与火交织的峥嵘岁月。军民同心协力，夜以继日，挖在部队指挥机构所在地的一孔窑洞后掌，可容纳数百人的“飞机洞”（村里老辈人曾这样称呼防空洞），虽早已失去本来的功用，却基本完好无损地保存了下来。被作为小村村的“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当之无愧，实至名归。若干若干年后，或许又会被赋予新的功用。

我们儿时在旧战壕里拣锈迹斑斑的弹壳玩的情景，矗立在硷畔上：枪口朝马头关上来的路上，早已废弃的旧碉堡的雄姿：还有那六十年代中期，被拆掉的旧房子的木质隔板上，字体并不怎么美观，但却渗透着不屈精神和必胜信念，入木三分的，“驱逐日寇，还我山河”的铮铮誓言，也异常清晰地、深深地镌刻在我永恒的记忆中。

（作者延长县人，国家干部，现退休，居西安）

138、当好家长不容易

文/王冠军

中期考试过后，小骆骆班上决定召开家长会。当天早上上学的路上孩子一直念叨：“我们田老师要求‘谁生的就让谁来开家长会’，爸爸，我是我妈妈生的，是不是你不能给我开家长会？”言语中对我来开家长会有点抗拒。同车的妮妮小朋友还跟着起哄：“我是我妈妈生的，下午就是我妈妈来给我开家长会，还要发言呢！”我只得给孩子解释：“你也是我生的，没有我你妈妈一个是生不出来的。”孩子还有些将信将疑：“那你俩到底是什么神仙操作才有的我？”听来让人忍俊不禁，三言两语也解释不清。下面我就将我在家长会上的发言整理如下：

把孩子培养好，可以说是我们普通人一辈子最重要的事业。每一个优秀的孩子，背后都离不开父母的奋力托举，这世上从来没有毫无理由的横空出世，所有的教育都需要彼此共同付出。

我一直非常赞同一个观点，就是家庭也是学校，而且是孩子所遇到的第一所学校；家长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而且是孩子的终身老师。白岩松曾经在一档节目中说：“在中国的教育里头，最值得吐槽和抱怨的是我们的父母，而不是社会和学校。在孩子成长过程中，家长要占51%的控股责任。”学校和家庭的互相配合程度，影响着孩子的成长和发展，要成为一名合格的家长，必须切实加强学习，努力增强责任感和行动力，正确处理好家长与孩子、家长与老师、家长与家长之间的关系：

一是家长与孩子的关系。对于小学低年级的家长来说，就是“全身心的陪伴、时时处处的言传身教”。对于刚入小学的孩子来说，培养习惯和兴趣远比单纯追求考100分更重要，只有稳扎稳打，引导孩子养成主动的学习习惯、浓厚的学习兴趣，坚持下来，好成绩自然水到渠成。小骆骆是零基础升入小学的，开学第二周才学会写自己名字。从这个学期开始，每天下午下班后我的主要任务就是陪伴孩子完成家庭作业，引导她养成自主的生活习惯、主动的学习习惯、良好的阅读习惯、浓厚的学习兴趣。从我的经验看，只要用心陪伴孩子升入三年级，养成积极自主的学习习惯，孩子就会大概率成长为一名阳光自信、习惯良好、学有余力的好学生。现在看来，陪伴效果还算不错，语文考试从第一次的66分，渐渐地稳定在了90几分，数学也学得越来越轻松。

半个学期下来，小骆骆从刚开始的无所适从，变成了现在的阳光自信，上课专心听，作业认真完，铅笔自己削，书包自己整理。不少有经验的老师说幼升小零基础的孩子好教，这在小骆骆身上得到了最好的验证，读拼音严格按照田老师教的读，写字一笔一划懂得顿笔、回笔，有时候还纠正我的一些错误读法和笔画顺序。

在孩子完成家庭作业的时候，我轻手轻脚地做一些家务，发现有错误和不足及时给予纠正，完成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和朗读后就不再额外给增加学习任务，让孩子看央视少儿频道的节目，有时领着在二中的院子里、学校附近的街道上散散步，去全鑫超市购购物，或者舍近求远走到东方大厦对面的安琪蛋糕店买几块蛋糕，一路上跟孩子天上地下地闲聊，聊聊这一天学校发生的事、老师说过的话，有时看到孩子有兴趣，还能顺便复习一下当天的知识点。然后晚上九点左右就洗脚洗脸让孩子上床睡觉，保证九个小时的充足睡眠。

我们在陪伴孩子时，要努力做到先处理情绪再处理问题，给予孩子更多爱和鼓励。不少家有一年级新生的家长也能认真督促孩子完成家庭作业，一直坐在身边，给读题、讲思路，但遇到孩子做题拖拉、理解较慢、书写不认真时，有时会情绪失控，歇斯底里地对孩子发一通火，要知道孩子是刚入门，专注度、理解力与我们成年人肯定是有差距的，他们已经足够努力了，大人心里即使再焦虑也要和颜悦色地鼓励，情绪平和地站在孩子的角度给分析、辅导、改进。有时孩子在认真做作业，家长自己拿着手机在身旁刷抖音、看快手，即使音量很低，但也很容易让孩子分神，这些做法都是不可取的，我们要努力成为孩子习惯养成的监督者、共同读书的好朋友、学习路上的领路人，让孩子感受到爱和鼓励，而不是恫吓与压力。

二是家长与老师的关系，就是“全方位的配合”。家长尊重老师，把老师当作传道授业者，才会让孩子取得更大的进步。老师更了解学生在校的表现，家长更清楚学生在家的情况。家长如何与老师有效沟通，我觉得要做到以下三点：一是用心。家长对孩子用不用心老师是能感受到的。及时回一条微信、上学不丢三落四，一件件小事都是衡量家长用不用心的标准。教育不能完全推给学校，老师也不是万能的，需要家长的配合。二是相互信任，相互理解。家校合作是为了孩子更好，合作的基础应是互相信任，家长应让老师知晓孩子在家的真实情况，同时信任老师能够在学校帮助到孩子。三是有事说事。家长要选择聪明的沟通方式，有问题及时提出，及时解决，别积累多了再来跟老师提，这样双方都会不高兴。

孩子们有幸分到8班，教室不但采光好而且空间大，两位老师性格又互补。田老师语文功底扎实，为人耿直大气；高老师性格文静内秀，数学课幽默风趣。不少家长担心田老师还承担学校的管理工作，其实据我侧面了解，本学期承担的学校管理工作不是十分繁重，她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了一（8）班的教育管理上了。田老师说班上有位家长是自己刚参加工作时带的第一届学生，他的儿子又分到了一（8）班，很可能是自己带的最后一届学生，也就是说这个班的50多名孩子是田老师的“关门弟子”。大家都读过金庸的武侠小说，一代武林宗师总是把自己的武林绝学或者是武学精髓传授给“关门弟子”后才功成名就退隐江湖，田老师肯定也会全身心付出。在这里透露一个小秘密，上一届田老师带的六年级（7）班，在小升初考试中全县前100名就有19个，其中前20名6个、前10名3个，被延安市最牛的初中——延安新区第一中学录取的同学就有8个，从中也可以看出田老师带班的超强实力，希望六年后我们的孩子能够更加优秀！

好家长应做到四多和四少：一是多参与班级活动，少非议学校老师。 我们家长全方位地配合老师，并不是在班级群里积极地回复“收到”，道一声“老师您辛苦了”，把班级群变成“夸夸群”，家长的配合主要体现在维护老师在孩子心目中的形象。有一句老话叫“亲其师而信其道”，我总是在孩子耳边说你们城关小学是全县历史最悠久的小学，你们田老师是城关小学经验最丰富、功底最扎实的教师之一，你们高老师是上课最认真、对孩子最好的老师，让孩子打心眼里喜欢、信任，甚至是崇拜自己的老师。每天放学，我都刻意问一句：“田老师今天夸你了吗？”“高老师今天表扬你了吗？”几乎总是能得到肯定的回答。这样做，一方面培养了孩子的自信心，另一方面让孩子感受到老师是喜欢她的、关注她的，她就会上课专心听讲，积极回答问题。但生活中不少家长，孩子回到家问得最多的是：“今天老师收拾你了吗？骂你了吗？班上同学欺负你了吗？”问得多了，孩子整天在心里纠结的就是被老师责备了、被同学欺负了，渐渐地也就不喜欢学校、不专心听讲、不阳光自信了。二是多关注学习习惯，少强调学习成绩。结果很重要，但是过程更重要，因为结果是一次性的，但过程可能会影响接下来的每一次结果。我们要努力把孩子培养的“学有余力”，就是从上小学开始，就不要让学习把孩子拿住，面对小升初、中考、高考等一次次考验，一路走来其实学习底子差、一路追赶的孩子学得更辛苦，压力也更大。三是多给予精神陪伴，少放纵电子陪伴。家长的榜样示范决定着孩子的成长高度，且是终生的。生活中有不少家长在陪孩子做作业时自己机不离手，为了哄孩子吃饭就把手机给了让玩游戏、刷抖音，这些都是非常有害的。四是多学习别人家的家长，少标榜别人家的孩子。当家长希望孩子长成别人家的孩子模样的时候，也应该反思一下自己，努力做一名有责任心、行动力强的家长，在家庭教育中不仅做到言辞说教，更愿意以一个监督者的身份监督和保护孩子更好地成长，让家庭教育真正落到实处。我们不少家长的口头禅：“你看人家谁谁谁？每次考试成绩都比你高！”问孩子这样的问题时，你先要自我反省，自己跟人家的家长比有没有差距，哪一方面还做得不到位？

三是家长与家长的关系——“真诚的交流”。我们50多名孩子能分到同一个班子，是缘分，我们大家一定要积极配合田老师和高老师，认真督促指导完成家庭作业，培养孩子良好的生活习惯和学习习惯，让每一位孩子都能成长为阳光自信、自主学习的孩子。我最期待的是家长和家长、家长和老师可以彼此信任，成为同盟军。学生每天在校会发生很多事情，不可避免地有些孩子会受到一些“委屈”。当家长有任何疑问的时候，我期待家长们可以信任老师，第一时间和老师交流，了解事情的真相，相信老师可以帮助孩子和家长解决问题。这样彼此信任的关系会让老师们处理学生问题时更接地气，家校合作也会越来越顺畅。

在这里最要呼吁各位家长，大家在处理孩子之间的小磕小碰时，我们姿态一定要高一点、格局一定要大一点，互谅互解。孩子年龄还小，特别是男孩子还比较顽皮，彼此之间发生小磕小碰在所难免，严重一点的老师肯定第一时间联系家长，我们一定要冷静对待，就事论事。对于放学后发现孩子身上的小磕小碰，我们一定要先跟老师沟通了解情况，不要擅自在班级群里联系对方家长，或是打通电话不分青红皂白先大吵一架，这样只会让矛盾升级，而无助于问题的解决。另外，我们尽量不要让爷爷奶奶等长辈参与解决孩子之间的小纠纷，他们因为更溺爱孙子孙女，遇到事情更加容易上纲上线，有时候更冲动易怒。希望我们大家都能彼此和睦相处六年，千万不要在老师心里、家长眼里留下“这个家长很复杂”的印象，作为家长你难说话、遇事非要分个高低，大家“惹不起还躲不起？”

生活中我们还会遇到这样一些情况：家长平时和老师交流客气，但一旦孩子遇到什么难事，就可能抹去老师曾经所有的努力。其实我最希望家长理解的是，老师也是普通人不是神，有时也会有做得不到位的地方，大多数的老师都是抱持教书育人的初心的，相信老师的责任心，不要让一点点误会使老师受了委屈，寒了心。学会换位思考老师工作中的不易和为难，给予包容和理解，这样的支持比表面的热情寒暄更有用。

资深心理咨询师、专栏作家武志红曾在书中这样写过，“有问题的家庭结构，常可归到一种模式上：一个焦虑的母亲，一个缺席的父亲，和一个有问题的孩子。”有研究表明，爸爸带出来的孩子都比较聪明睿智，更加独立、果敢、有责任心。作为男同胞，少点应酬，多陪伴自己的孩子一天天长大，不丢人，孩子可是一晃就长大了。在这里呼吁广大男同胞，多多参与到孩子的教育中，不要让妻子孤军奋战，一个人教育孩子。

个人观点，不喜勿喷。写出来与大家共勉。

（图文选自2020年12月1日《陌上草根》）

（作者延长县人，国家公务员，现供职于吴起县委宣传部）

139、捉麻雀

文/李驰

文友在群里发了一张图。图中，一根木棍支起一只筛子。木棍下面牵了一根长长的绳子。筛子下面放有一只圆盘，圆盘里撒了糜谷，招引着一群麻雀前来觅食。图中配一打油诗《童年记忆》：

一筛一棍一长绳，一个蒙童若定僧。

一角藏身忽欢叫，一群鸟雀扑棱棱。

另一文友回复曰：童趣满满。

这确实是一幅充满童趣的生活娱乐场景。

早年间，生活在农村的孩子为了寻找乐趣，几乎每人都干过一件事，那就是捉麻雀。

麻雀是一种小型鸟类，在农村和城乡交叉地带较为常见，一般栖息在废旧窑洞的屋檐下，墙上的土洞里或村边的树林里。它虽然是一种能够捉虫子吃的益鸟，但在丰收季节经常侵害庄稼，不是成群结队地飞进这家农田啄糜谷，就是落入那家农田衔高粱，因此农人们常在庄稼地里裁上用木棍、草帽和破衣烂衫装扮成的布衣人，或者用庄稼秸秆做成稻草人来吓唬麻雀。除此之外，夏天晒麦子时，也容易受到麻雀的侵袭。即使到了冬天，麦子和糜谷都归囤了，麻雀也会从农户家的窗户钻进去偷食。因此，在那些缺少粮食的年月，麻雀成了乡里人眼中的“大害虫”，大人小孩一有时间，便想方设法去捉麻雀。捉麻雀既是人们保护粮食的必要行动，也是我们日常生活中的娱乐活动。

捉麻雀的方法很多，但最常用的不外乎“扣、挖、刷、沾”等几种。

先说“扣”吧，就是文友发的图中那样。在一年四季的某一天，最好是在夏天的晒麦场上或是冬季农闲时的自家院子里，用树棍支起一面筛子，筛子下撒上谷粒，棍子下拴上绳子，人牵着绳子另一端隐藏在远处，只等麻雀三五成群地蹦跳到筛下时，人猛一拉绳子，那些小鸟便被扣在筛子下面了。

别看这种扣麻雀的方法简单，其实有一定的技术含量。为了能够顺利扣到麻雀，筛子的分量要重，支撑筛子的木棍要长短适中。特别是用来拴棍子的绳子不仅要细，还不能有弹性。这些条件具备之后，还要求操作绳子的人要耐得住性子，稳得住阵脚。最要紧的是拉绳子的瞬间要眼疾手快，做到既稳又准还狠。因此，常有人因掌握不了动作要领而乱了场子，扫了兴致。

再说“挖”，这是最直接的一种捕捉幼雀方式。初夏时节，正是麻雀的繁殖期。大人娃娃们脚踩木梯，手拿一截树枝，身子贴在石墙或土崖上，将树棍伸入麻雀窝，使劲拧几下向外一拉，便将幼雀连窝端了。有的小孩取了麻雀蛋放在手上玩儿，有的将还未长满羽毛的雀儿带回家，在草丛里捉来鹐旦（螳螂）喂养，直至长大后装入鸟笼，当做家雀儿养着。

这种逮麻雀的方法尽管便捷，但存在一定的危险性。那些年，常有小孩因掏麻雀从土崖和墙面上跌落下来，轻者擦破了衣衫，伤及了皮肉，重者扭伤了腰椎，歪肿了脚丫，更有甚者落下终身遗憾，听来让人有些心惊胆战。

记忆最深刻的一次，是那年夏天我同一个小伙伴下到沟底去挖麻雀窝的事。由于没有扶梯，伙伴爬在土崖上时，为了保证身体的稳定，便由我在下面用镢头顶在他屁股上。或许是捅在雀窝里的树棍短小了些，他说感觉里面沉沉的，不容易掏动。他断言这里是一个大鸟窝，于是便用镢头把洞口弄大了一些，将胳膊伸进去用手拉扯鸟窝。岂料鸟窝还没弄出来，一条细长的花蛇就顺着他的胳膊爬出来了。吓得他大叫一声跳下土崖，我也顺势撂下镢头，一溜烟向外跑去。等我们跑出老远后，那位伙伴还在不停地摔着胳膊，嘴里仍在恐惧地喊叫着蛇、蛇、蛇，足见他惊吓的程度。

“刷”麻雀大多都是在冬天。在那些暖洋洋的天气里，一群麻雀为了贪食，一个接一个偷偷地从存放粮食窑洞的窗户眼儿钻了进去。它们在粮食囤里饱餐一顿后，又在粮食堆里肆无忌惮地，叽叽喳喳地比赛刨挖和弹跳，将糜谷和麦粒弄得满地都是。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粮食是我们辛苦得来的命根子，岂容它们如此折腾和糟蹋。于是，操一把又大又密的葛针刺“刷子”来到窑洞前，大吼一声后，将刷子贴在窗户上来回舞动着，不时就有飞出来的麻雀被“刷子”碰撞得倒毙在地上。

用尼龙网“粘”麻雀是发生在早年间除“四害”时的事。那时，国家为了大搞爱国卫生运动，尽管将苍蝇、蚊子、老鼠和蟑螂定为四害消灭，但麻雀也没能逃脱被铲除的命运。大家在农田四周围上网子，组织人员在地里驱赶麻雀，麻雀粘在网上后，很快就被一个个地捕捉了。这样一来，麻雀虽然减少了，生态平衡却遭到了破坏，于是最终还是被叫停了。看来世间万物存在的必定是合理的，任何事物都有它的因果关系和内在关联。

后来，随着城乡的发展和人们生活方式的改变，再也没有人捕捉麻雀了。如今，麻雀们仍然栖息在城市的树杈上，农村的山野间，自由自在地飞舞着，欢唱着，尽情享受着大自然给予它们生活的安然和惬意。

（图文选自2024年10月15日《芙蓉轩主人》）

作者作者延长县罗子山镇芙蓉村人氏(原安河乡芙蓉村)，退伍军人，企业干部，现供职于延长石油，经营自媒体公众号《芙蓉轩主人》任主编）

140、凉水岸 河防保卫战的坚强堡垒

文/王福臣

今年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5周年庆典，回顾中华人民共和国75年来的光辉历程，我们不能忘记党中央和毛泽东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先辈在中国革命圣地——延安指导中国人民抗日战争，领导全国解放战争十三年艰苦卓绝的战斗岁月。党中央毛主席在延安为新中国的建立奠定了基石，培育了光照千秋的延安精神。延安是共产党人的精神家园，延安精神是共产党人的精神财富。我们生活在革命圣地延安，在延安精神的哺育下成长，感到无尚光荣，赓续传承延安精神更是责无旁贷。伟大导师列宁指出：“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因此，我认为过去重要，现在重要，将来同样重要，这永远是时代的主旋律。在我们迎来新中国75周年华诞之际，抚今追昔，我们有必要重温延安时期党中央和毛主席如何运筹帷幄孕育新民主主义的人民共和国，新中国如何从延安出发，战胜重重艰难险阻，披荆斩棘，一路走向天安门。

延安时期的红色驿站

凉水岸位于延长县雷赤镇延河和黄河的交汇处，与山西省大宁平度关渡口隔河相望，上距乾坤湾45公里，下距壶口瀑布37公里，为津隘要口。在抗日战争时期，这里是边区政府和第二战区的一个重要通道，在当时的战争里，这个偏远寂静的小山村曾一度成了河防保卫战的坚强堡垒，在八年抗战以至其后的解放战争里，成了陕甘宁边区的东大门。

古老的黄河裹挟着历史的洪流滚滚向前，陕北的革命形势大发展。1935年10月，中央红军长征到达陕北，凉水岸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也随之进入了中国共产党开创的延安时期。

1937年2月，彭雪枫在山西的吉县，平渡关各开了一铺子，又在太原的西肖墙北二府巷3号建立“春和申”商店，形成购销网络，此后山西的布匹、小米和面粉源源不断运往陕北，有效解决了陕北红军物资供给中存在的短缺和紧张问题。

1937年11月，太原失守后，阎锡山，傅作义将一时难以后运的大量军需弹药送给八路军。11月16日，周恩来等人电告毛泽东：大宁送平度关子弹30余万发。随后，中央警卫营第三连奉命前往凉水岸守卫黄河渡口，为接送子弹船只提供安全保障。

1938年3月，萧军由山西的吉县只身步行，从平度关渡过黄河，经凉水岸前往延安。同月，山西民族革命大学所在的吉县遭到日本进攻，民大师生被迫转移。当师生行至平度关时，望见凉水岸这边红旗猎猎。当时八路军在凉水岸驻有一个连，这些红旗为八路军地方部队所插。经过一番联络后，八路军派出多只渡船，用了4个小时，把1500多名师生全部转运至凉水岸。随后，大约有四五百名学生和教授奔赴延安，进入抗日军政大学，陕北公学和鲁艺学院学习，不少人后来成为党的优秀干部。

1941年11月，中共中央指示八路军驻第二战区办事处主任王世英，为支持阎锡山合作抗战，从实际出发帮助其解决一些急需解决的困难，进而沟通边区和二战区的贸易往来。不久，王世英向阎锡山提出建议：“以物易物，以有易无，互助互利。”经协商，双方第一批交换晋西的物资主要是用陕甘宁边区的食盐和延长的石油交换晋西的布匹和熟铁。

第一笔交易签订了用5万斤熟铁交换食盐的协议，食盐运抵凉水岸后用渡船运过黄河，在平度关进行交换，再用渡船将熟铁运回，然后送到延安。这批熟铁被加工制作成农具，供南泥湾大生产运动开荒种地所用。1942年初双方又签订了以布匹、颜料交换石油、煤油和白蜡的协议。一时间，联通边区与二战区的山间道路上出现了驴驮船载的繁忙景象，凉水岸的黄河上从早到晚更是船只穿梭往来，忙个不停。

1944年5月31日，中外记者西北参观团一行100余人骑马到达平度关，西渡黄河，抵到凉水岸，当晚在该村农户家吃饭住宿。6月1日，王震率领陈家康、马寒冰和警卫人员，带着一批骡马来到凉水岸，接记者团前往延安访问。此后，中外记者在陕甘宁边区进行了43天的考察参观，并通过他们所写的一系列文章，向世界介绍延安真实情况，产生了重大的社会影响。延安时期，凉水岸这个不为人们所知，黄河岸边的小山村成了晋陕贸易运输通道上，进步青年和中外记者前往延安途中的红色驿站。

阻击日寇西犯的河防战场

凉水岸作为黄河岸边的重要渡口，曾有过商船往来，商贾云集的美好，也曾有过枪林弹雨，硝烟弥漫的惨烈。

1937年9月，太原失守后，日本侵略军兵分数路，直逼黄河东岸，将战火烧到陕甘宁边区的家门口。陕甘边区迅速组建河防部队，在北起府谷，南至宜川的千里黄河上构起保卫我西北大后方——延安的钢铁长域。黄河河防保卫战打响后，凉水岸成为阻击日寇西犯的重要河防战场。

河防保卫战纪念碑

1938年3月，侵占华北的日寇企图继续长驱直入，进攻大西北，在北起府谷贺家堡南线上，依靠黄河的天然屏障，我根据地军民日寇展开了激烈的较量，先后击退敌人20多次疯狂进攻。

1938年1月1日，占领黄河马头关，凉水岸渡口的日寇，在八路军留守兵团警备第五团依托有利地形，集中大力，猛烈打击敌人迫使日寇退回出山头陆地。4日，在我河东八路军的夹击下，日寇仓皇撤退我警备五团一部乘胜追击，在山西大宁县附近歼敌80余人。

河防保卫战，是延安革命根据地军民阻击日寇向西北进犯的重要战役。河防保卫战的胜利，打击了侵略者，保证了党中央和陕北根据地的安全，进一步巩固了延安革命根据地，有力地支援了华北军民的抗日斗争，鼓舞了全国人民的斗志。

此役，我八路军指战员英勇顽强，浴血奋战，其中有39名指战员以身殉国，长眠于黑家堡杨家湾村，杨家湾村黎明百姓不忘先烈，逢年过节，奠香柱钱，扫墓祭灵。然墓地处山体滑坡地段，为了告慰英灵，继承遗志，激烈来者，教育后人，便于缅怀，利于管理。2009年，中共中央县委、延长县人民政府拨出专款，精心选址，在七里村张义夫子修建烈士陵园，并将39名革命烈士安葬于此，特立此碑。

山镌丹心，河铭星辰，英烈不朽，永垂千古！

中共延长县委

延长县人民政府

二00九年十月立

1937年9月，日军占领山西北部后，迫近黄河大宁，吉县。陕西的延长、固临两县就成为陕甘宁边境抗击日寇的前沿阵地。延长县凉水岸是山西晋东南地区通向党中央所在延安的必径之路和军事要道，为了保卫延安和边区人民的生命财产，中国抗日大后方，八路军后方留守兵团命令警备5团赴延长、固临、延川三县驻防，并在延长县设立两县河防司令部。

1937年12月31日，日军300多人在凉水岸对岸的平度关强渡黄河，当日军渡至河心时，警备五团二营便向其发动猛烈射击，击毙敌人200多人，我军随后还乘胜追击至山西大宁县城一带，缴获日军一批武器弹药。

1938年凉水岸成立了两延(延川、延长）河防司令部，任命何长工为司令员，白志文为副司令员，以白志文为团长，李宗贵为政委的警备五团驻延长，守备凉水岸至清水关渡口，动员边区人民及自卫军开展保卫河防。1938年，中共延长县委和苏维埃政府组织农民自卫军3750名，基干自卫军，少先队员666名，三次动员担架队2133名参加保卫边区，支援前线的任务。

1939年1月1日，日军第20师团从山西永和、大宁、吉县一线出发，兵分三路，每路约千余人，在马头关，凉水岸泥金水滩渡口企图强渡黄河。日军首先向我河西岸阵地猛烈炮击，并派10架飞机空投毒瓦斯弹，然后在火力掩护下进行强渡。当敌人渡到河心时，我守备部队便一齐开火，猛烈的反击使日寇的鲜血染红了黄河，击退了黄河东岸日军的后续部队。日军退回河东，构筑阵地后，又隔河炮击我河阵地。随后几天，八路军115师晋西独立支队和地方游击队在河东不断袭扰日军的辎重和增援部队，三处日军不得不于1月4日、5日退击。

日军对凉水岸黄河河防最大的一次进攻是1939年5月底到6月初。日军新编第36、37师团准备接替第109、20师团的防务，在办理防务交接之际，向我河防阵地发动了一次大规模的进攻。1939年6月4日至6日，日军第20、37师团2000余人，在20门大炮和10架飞机的掩护下，分两路向我马头关，凉水岸河防阵地发动进攻。我河防部队采取隐蔽待敌，半渡而击的战法，使日军强渡黄河未能得逞。进攻马头关之敌在退回到河滩时，警备5团3营突然施以猛烈炮火，毙敌30余人。9日，日军退回，马头关、凉水岸这次共毙伤日军80余人，缴枪10余支。

1938年3月至1939年12月，日军共向陕甘宁边区黄河防线地发动了三次进攻，河防军事进行了78次战斗，其中延长防线发动进攻了五次。在我边区军民的共同防御下，日军自始至终未能渡过黄河，边区军民经过一年又10个月的奋战，最终赢得了河防保卫战的全面胜利，成了红色档案故事的根据地，在1938年至1942年历时4年之久的河防保卫战中，凉水岸防线所参与河防保卫战击退日军多次进攻，毙伤日军200余人，并缴获大量枪械弹药和粮食，为整个河防保卫战及抗日战争的胜利赢得了一个安定的大后方，受到党中央毛泽东的表扬和中外媒体的关注。河防保卫战保护了黄河，保护了留守兵团，保护了陕甘宁，保护了延安，保护了党中央。所以当时的凉水岸是河防保卫战的军事要地，也是红军东征的主要渡口。

无名烈士简介

河防保卫战是抗日战争期间延安革命根据地阻击日军的一场重要战役。为防备日军进犯，1937年底中央军委组建河防司令部，八路军警备五团、359旅一部驻守凉水岸一线。1938年12月下旬日军突然袭击，企图强渡黄河。在河防保卫战战斗中，39名革命战士英勇负伤，被送到杨家湾村的陕甘宁边区政府兵战医院三所救治，因伤势过重医治无效长眠在杨家湾村。为弘扬烈士精神，2009年10月将39名无名革命烈士遗骸集中迁葬烈士陵园。

中共延长县委

延长县人民政府

二0二四年四月立

如今的凉水岸 与往年不一般

在弘扬黄河文化，讲好党的故事的今天。黄河源远流长，波澜壮阔，黄河，是中华文明发祥地，华夏民族摇篮。在一个历史悠久、民风淳朴、风景秀丽、物产丰富的地方，是黄河古渡口，也是延河入黄河处。抗日战争时期发生的河防保卫战的黄河故事一直口口相传。这里是一个“出门就爬山，坡里石头料胶多，地无三尺平，产粮不够半年吃，有福的生活在州城府县，没福的生活在黄河两岸”的地方。这段话也是对凉水岸人过去生活困境的生动描述。现在这里变成了一个黄河文化，黄土风情文化，民风民俗文化，红色革命文化集为一体的旅游景点，一片又一片郁郁葱葱的花椒园成为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千亩花椒在黄河岸边生长；山变绿了，水变清了，天变蓝了，村变美了，人变富了，这是如今发生在河防保卫战——凉水岸黄河故事的真实写照，充分证明了“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

回顾过去的征程，我们无比自豪。展望未来，我们倍感激动。伟大的中国，辉煌的时刻，建国75华诞。回望这漫长的历程，我们不禁感慨万千，我们见证了祖国从贫瘠到繁荣的伟大蜕变，见证了民族的复兴之路。建国75年来，中国经历了巨大的变革和发展，成为世界上影响力的国家之一，中国风雨飘摇，经历了无数次战火。凉水岸是河防保卫战的坚强堡垒。

了解历史，熟悉历史，才能看清前进的方向。作为一名老党员，我们要遵照习近平总书记的指示，坚定理想信念，发挥自身余热，要以伟大的建党精神和延安精神为思想武器，以延安精神与时代精神相结合为抓手，充分运用人民群众喜闻乐观的新载体、新模式、新场景、新应用，讲好党的故事，伟人故事，英雄故事，用延安时期的奋斗历程和伟大成就为广大党员，干部和人民群众鼓舞斗志，指引方向。让老区精神在新时代的征途上，世代相传，成为中华民族复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精神动力，讲好延安时期的红色革命故事、伟人故事，英雄故事；用延安时期党的光荣传统和优良作风为广大党员干部和人民群众坚定信心、增强信心；用延安时期党的历史经验和实践创造为广大党员、干部和人民群众启迪智慧、砥砺品格，让广大党员、干部和人民群众通过《永远跟党走，奋进新征程》，党的故事我来讲，广播访谈节目的宣讲；激励广大党员、干部和人民群众在新时代再立新功再创辉煌；使广大党员、干部和人民群众思想上受到教育，情感上受到震撼，精神上受到冼礼，灵魂上得到净化，工作上得到推动。以优异的成绩迎接中华

人民共和国成立75周年。

（作者延长县雷赤镇县西村人。国家干部，现退休。任石阁山文化编辑部助理）

141、梦回故里

文/侯耀强

昨晚十一点就入睡，梦中回到了久别的故乡。旭日东升，霞光万道，山川河流沐浴在一片金黄色的阳光之中；田野里的迎春花、打碗花、羊蹄草竞相绽放；沟渠中，崖畔上，柳絮飘飞，百鸟争鸣，夹杂着一股股泥土的湿润气息扑面而来。

在曾经耕种过多年庄稼的“前壕壕子”里，我光脚踩着湿漉漉的泥土，一手扶犁，一手扬鞭，两头黄牛弓着背使劲前行；空中喜鹊鸣叫，脚下黄土翻滚，四周“喔——喔”的回牛声不绝于耳，好一幅山乡田野闹春图画。

下面滩地里的玉米苗刚刚钻出地皮，每一株头上顶着两颗晶莹剔透的露珠，洼地里刚栽的红薯苗被晒得耷拉着叶子，无精打采的匍匐在地上。

妻子拉来水管，按动开关，一股清冽冽的泉水流进地里，滋润着久渴的红薯苗。地头的两株桃树紧紧相依，粉嫩的桃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跳动着优雅的舞姿。蜜蜂、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形成了一幅美丽的生态画卷。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在这个希望季节里，我们起早贪黑，耕地播种，浇水抗旱，下地回来的路上还要给兔子和猪拔草，一刻也不敢耽误这美好的时光。

三爷和三娘一人肩扛锄头，一人手提竹篮，里面刨下满满一篮粘泥带土的小蒜。“强娃（我的小名），你不好好坐你的办公室干工作，跑回来受这罪干啥呢？”三爷打趣道。“三爷，咱村里环境好，空气好，种地打粮，出力流汗，吃的都是无公害食品，好着呢！”

中午下地回来吃过午饭，坐在“前梁梁”的洋槐树下，看到村中树木绿荫覆盖，凉爽宜人；村前绿水环绕，风景秀丽，抬头就是郁郁葱葱的狗头山。井沟和深沟两条小溪相互交汇注入延河，流水潺潺，四季如画；让人处处能感受到原汁原味生态村落的古朴、寂静、苍凉之美。

入夜后小山村，繁星璀璨，万籁俱静，远处的山峦沟壑悄悄地融入一片温馨的夜色之中，近处的草丛里，几只不安分的蛐蛐们一会像在唱歌，一会又像在弹琴，合奏着一曲曲清脆悦耳，优美动听的小夜曲；村子在明亮的太阳能路灯照射下，通往每家每户的道路清晰可辨；修缮一新的村委会大院里洒满银白的月光，鲜艳的党旗随风飘动，给宁静的小山村增添了一份生机与活力。

梦里的故乡犹如甘醇的美酒、香甜的蜂蜜，使人陶醉。主要的是故乡的父老乡亲们淳朴善良，热情厚道，昨晚虽然只是南柯一梦，但在梦里都是深深记挂着故乡的一草一木，记挂着故乡的父老乡亲，心海里滚动着对故乡的浓浓思念之情。

（图文选自2024年11月19日《耀强的人生》）

（作者延长县原南河沟乡南湾村人。现任山西大宁县宣传部记者。著有新闻、文学著作，家谱等共5部）

142、温暖的底色与清晰的边界

——读卫尚科《拾柴者说》有感

文/杨晓景

如果说，一个人的文字可以折射出这个人的心理色彩，那么，从卫尚科的散文集《拾柴者说》折射出的一定是阳光明媚的暖色。说得更具体一点，就是用淡淡的红色为底色，再用其他色彩进行构图、填色、渲染、烘托、对比，画风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梵高笔下被阳光浸染过的向日葵，但又与之不同。因为卫尚科用文字勾勒的形象边界是清晰的，更像小时候看过的彩色小人书或中小学课本里的插图，简洁、朴素、传统、唯美，带着熟悉的亲切的味道和人间烟火气。

与其说这是现实世界在作者内心的投射，不如说这是乐观主义者所特有的心灵底色。所有的人与事，撷取的是岁月长河中最纯真美好的记忆，尤其是在物质匮乏的年代，人与人之间自然流露的真情真意，人际交往中简单的逻辑思维，个人成长历程中线性的发展轨迹，今夕生活的宏观对比，无不渗透着这位朴实的陕北老乡油田老职工发自心底的感恩，以及在事业生活中收获的满足感、成就感和自豪感。

丰富厚重的地域文化在多篇作品中详实地呈现，能够深切地感受到作者对家乡的热爱。延安各地的人文景观、民间传说、革命历史、英雄人物、风土人情、现代文明等都能娓娓道来。即使作为一个老延安人，我也不得不佩服他广博的知识面、细心的观察了解、准确的概括描述，文字凝练、优美、质朴、温婉。他写延安，首先从它的“神圣”说起，从上世纪70年代土窑洞墙壁上的《毛主席给延安人民的复电》，延安革命旧址图片，到上了中学读到《延安通讯》《延安报》，然后详细描述了80年代考入延安师范学校的所见所闻，充分体现出延安的大和新，并且还在文末把现代延安的建设发展理念展现给读者。在《印象米脂》《话说子长》等文中，也可见到红色历史留下的印记。

人常说：儿不嫌母丑。出生于延长县偏远山村的卫尚科认为自己的家乡哪里都是美的，空气清新，草木繁茂，村民待人真诚，乐善好施，和睦相处。即使在最困难的岁月，留存在记忆里的，也没有苦难，只有幸福和甜蜜。幸福对他而言，只是一种精神上的愉悦，和物质无关。

他写故乡的亲人、朋友、同事，各有各的可爱之处、称道之处，几乎每个人的身上都能看到陕北人的传统美德：勤劳、善良、老实、本分、忠厚、公道。写得最好的一篇是《想起阳生》。阳生是一位智力有缺陷的油矿职工，他单纯、善良、做事认真不求回报，同事、单位、社会给予了他最大限度的包容和关怀。这种双向奔赴的爱是难能可贵的，体现了正向的社会价值观。

卫尚科对故乡的土地有着特殊的情感。读他的散文，你会发现这个人简直就是一本农耕文明的百科全书，不仅对所有的庄稼活了如指掌，而且还是这方面的行家，掌握许多鲜为人知的“巧道”。他从小跟随父辈们在农田里干活，干活对他来说，不是“受苦”，而是新奇的惬意的享受。正是因为亲眼看到、亲身体验过劳动的艰辛，品尝过丰收的甜蜜，他比那些未经历过风吹日晒的年轻一代更加珍惜来之不易的粥饭。因此，他的文章里透着特别浓厚的“忆苦思甜”味儿。他通过《馒头从哪里来》，用最简洁生动的文字给晚辈们讲述小麦的播种、收割、碾打、晾晒、磨面、蒸馍等复杂的工序，希望人们能发扬传统美德，热爱劳动，爱惜粮食。在日复一日的磨砺中，在父辈们的悉心教导下，他也形成了吃苦耐劳、自强自立、乐观向上的精神品质。

这本书也可以看作是作者的成长史、奋斗史。从小的生存环境、家庭生活、劳动教育、社会实践，都能从不同的文章中体现出来。在《善待别人》一文中，他讲述从父亲的言行中感知到其悲悯的情怀和对弱者强烈的同情心，深受感染，在学生时代经常帮助家庭穷困的同学，当了教师后，在教书育人的过程中，又将这样的美德传承给学生。当年，勤奋好学的他凭着对知识极度的渴求，靠着坚韧的毅力和不懈的奋斗精神，通过升学考试走出了陕北的大山，走上了工作岗位。入职后先是在油矿子弟学校当教师，后来又当上校长，再后来进入七里村油矿工会、延长油田股份有限公司工会等部门工作。2011年当选陕西省职工作协副主席，延长油田股份有限公司文联主席。无论在什么样的岗位上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他都会充分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尽最大努力把工作做好。他牢牢记着所有帮助过他、扶持过他的人，把他们点点滴滴的恩情用文字记录下来。几十年的石油情缘，将卫尚科的命运与延长石油的命运紧密地连接在一起。每每提到石油、延长油田的历史文化，就会迸发出难掩的激情与豪迈，每一个文字都闪耀着温暖的光芒，带着炽热的温度。

他在写作时内心有极其严格的边界，既然是拾柴，只拾干净轻巧的柴禾，不拾潮湿腐朽的木头、冰冷的石头。因此，在这本散文集里，你看不到黑色、灰色等冷色，只有清一色的暖色，经过岁月的淘洗，它们愈发光洁、明亮、柔软。在物欲横流的都市里，我们一直苦苦寻找的那份纯真和美好，不就隐藏在这些文字中吗？读着这样的文字，仿佛在如诗如画的梦境中疗愈自己，释放自己，与万事万物言和，与内心受伤的小孩和解。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灵魂的故乡，一片洁净的天地，一段温馨的记忆。阅读别人的文字，其实就是在阅读自己。远离世间的纷扰，拥抱过去的时光，拥抱年少的自己，朝前看，前面依然有光芒在召唤，那是暗夜里的柴禾点燃后发出的微光。

感谢拾柴者，感谢那些温暖的文字慰藉了我们孤独的心灵。

（图文选自2024年11月18日 《 杨家岭·书香延安》）

（作者延长杨家人，著名作家。现职于延安某医院。著有《小脚》《奔跑的叶子》共两部）



143、夏夜

文/陈建华

听声音，那个叫的最悠扬动听的蛐蛐一定是强壮的汉子，有点身高丈二膀宽八尺架势。只有它不叫了，后边那些群起共鸣的声音才开始清脆而柔声细语。乘着被雨淋透的夏夜，喝点浓茶，品一品朋友送的老酒，故意失眠着，听蛐蛐在窗外此起彼伏地合唱,也细细品一品这茶这酒和这夏夜。

夏夜的风会轻功。风从窗纱进来，没有一丝丝声响，我能感觉到它们从我额头掠过一次又一次，进来的都没离去。有没有可能这些风都围在酒桌，乘我听蛐蛐入了迷，盗了我的茶窃了我的酒。风醉了一定会跳着舞等待天亮。等待，是万物一生一世的过场，春天在等花朵，秋风在等明月，我就等待合适我沉沦的夏夜。

每年的夏天我都会等待一场雨，等待雨后没有一丝丝光亮的夜，等待蛐蛐从远处回到窗下，等待它们夏夜独有的演唱。这样的夜，你不会担心自己面向阳光而身后拖着长长的影子，只有这样的夜你是自己的唯一。这个夜里，我会像醉酒的风，从黑夜到清晨，把满世界都拥入怀中。

同一片天空同一片云下过同一场雨，城市高楼林立不需要雨水与四季。很庆幸，这个雨后的夏夜，我守在村庄，泥泞里我踩出了回家的轨迹，回头望，丑的俊的直的弯的统统记录在大地。村庄的夏夜与城市的夏夜不同,夜色不同，声音不同。只有村庄才能听到蛐蛐夜话。

在这个夏夜，我保持安静，静静地听夜，静静地感觉风，静静地嗅着浓茶由热变冷，嗅着老酒由冷变热。一直静静地，听完夏夜完整的动静。

（图文选自2024年12月3日《翠屏文学网》）

（作者延长县黑家堡岳口村人。现为杨家湾村医院院长。延长诗词学会会长）

144、回 望

文/侯玉朝

晚饭后，我在阳台茶桌前翻看近期集中整治与重点项目“回头望”的汇报材料。刚合上文件，女儿便举着妻子的手机跑过来，拉着我一起看她和哥哥儿时的照片。指尖划过旧照，思绪悄然飘回二十多年前——从初入职场到如今的一幕幕，如电影画面般在脑海中铺展。

人生的轨迹，从不是地图上笔直的航线，更像时光里蜿蜒的河流，由无数个瞬间、抉择与偶然交织而成，缓缓流淌，却自有方向。

新世纪之初，我从师范院校毕业，一头扎进教育事业，在三尺讲台前兢兢业业耕耘了六年。那段日子里，我结识了许多教育界的前辈与同仁，也在与学生的相处中收获了满心热忱。可命运总在不经意间转向，后来我心血来潮转行到乡镇政府，从党政办公室文书做起，再到负责综治、信访与小城镇建设工作，一晃便是八年时间。

2016年6月，作为包片干部兼驻村第一书记，我有幸参加全县第一书记集中培训，地点就在延川县文安驿镇梁家河村。彼时，全党“学党章党规、学系列讲话，做合格党员”的“两学一做”学习教育正如火如荼开展。我们四五十名学员分组住在老乡家，每日清晨统一跑操、用餐，随后参与集中参观学习，下午则到田间地头实践。听着讲解员讲述习近平总书记在梁家河的知青岁月，看着眼前实实在在的变迁，这场培训扎实而深刻，让我受益匪浅。可就在培训临近结束的前两天，单位一通电话打破了节奏——我被组织交流到县经发局重点项目办，需立即结束培训，赴新岗位报到。

到新单位报到后，我正式成为一名“发改人”。从项目谋划、调度，到指标分解、数据分析，我一点点摸索，逐渐参与到全县重点项目规划与经济运行工作中，职务也从副主任晋升至主任。时光总是匆匆，又是一个十年弹指而过。蓦然回首，我已参加工作23年，自己与身边的一切，都早已换了模样。

先说说我自己的经历吧。2002年刚参加工作时，我被分配到原南河沟乡初级中学。学校在河畔给我安排了一孔窑洞当办公室，里面只有扫帚、拖把和办公用的纸笔、墨水。幸运的是，父亲是当地有名的木匠，亲手为我打造了橱柜、衣柜、茶几和两把小椅子——在当时刚入职的同事里，我的办公室配置算得上最“丰富”的。那时月工资只有五百多元，一日三餐大多在父母家吃，偶尔也和单身同事搭伙。每次看到街上年轻人骑着“嘉陵125”摩托车呼啸而过，我都满心羡慕。那一年，我带初一一个班，还兼两个班的语文课。虽初出茅庐，带着学生的青涩，却有股不服输的劲儿，无论是班级成绩还是各类活动，我带的班始终在年级名列前茅。

可这样的日子并未持续太久。2003年，全国撤并学校的浪潮袭来，南河沟乡初级中学不幸在列。我人生中第一个工作团队面临解散，大家需重新择校。那年暑假，我们一起参加张家滩镇中学和罗子山中学的应聘，最终我落脚张家滩镇中学。记得当时白志峰校长亲自送每一位搬家的教师上车，还由学校承担了搬家费，这份温暖我至今记在心里。但由于学校教师超编，我被安排到“管理岗位”，名义上是副校长助理，只带两门副课，其余时间多是查学生考勤、督教师到岗。对一名刚入职不久、满心想教主课的年轻教师来说，这种“边缘化”的安排让我心里满是抵触。那一年，我在工作上毫无成就感，但却完成了人生一件大事——2003年腊月，我在张家滩镇中学结婚了。婚礼很简单，置办了床、衣柜、木质硬沙发和电视，还买了一辆轻便自行车，方便去街上买菜购物。时任校长杨杰在我的婚事上多有照顾，这份情我始终感念。

2004年暑假，为了能重新带主课，我再次参加了全县教师招聘，最终被郑庄镇九年制学校录用——前提是保证让我教主课。时任校长吴数贤很器重我，开学前一周便通知我到校，安排我跟着赵海明副校长做教导工作，同时担任初一一个班的班主任，教语文课。那三年里，我每天最早起床督促学生出操、晨读，白天盯教学、处理班级事务，晚上查自习、看学生晚睡，周末加班做考勤总结，寒暑假还要提前规划新学期工作。日子忙碌，却格外充实，收获也沉甸甸的。到2007年，我的工资涨到了两千多元，职务也升为教导主任，教学成绩更是亮眼——学校当时有毕业班升学绩效考核制度，单科成绩较上年度全市排名每提升一名，奖励100元。那年我带的初三语文，毕业成绩排名提升了87位，学校给了我8700元奖金，相当于四个月的工资。

可惜的是，奖金发放前，我又一次离开了。2007年9月，我已到黑家堡镇中学任教。某天下午，原郑庄镇九年制学校的会计刘志远揣着一个鼓鼓的大信封，专程跑到黑家堡镇中学给我送奖金。接过信封时，我感动得差点红了眼，紧紧握着老刘的手不愿松开，当即拉着他去长安饸饹馆吃了一顿。直到现在，我仍感激吴校长和老刘的这份惦记与照顾。也是在那三年里，我迎来了另一份幸福——2004年农历十一月二十日，儿子出生了。

正如文章开头所说，人生的轨迹从非一帆风顺。妻子比我低一级，没能赶上中专生分配工作的政策，那几年一直在代课和做服装生意之间辗转。而我在教育岗位上热忱耕耘五六年后，也被教师转行的热潮触动。2008年暑假，在黑家堡镇中学度过最后一个假期后，我如愿走进了黑家堡镇政府的大门，身份从人民教师变成了党政办文书。

再说说身边的变化吧。作为农民的孩子，我从小就不敢和别人比吃穿用度。记得在郑庄镇九年制学校时，身边同事中有些家里开门市、办饭馆，或是父母当干部，早早就能骑上摩托车，我看着心里满是羡慕；至于楼房、汽车这类“高端”商品，我连想都不敢想。大约2007年，同事刘彦亮和我聊天时说，现在好多年轻人都去雷家滩买房子，问我有没有想法。我苦笑着说：“就咱们这家庭条件，能在退休前住上楼房，就已经很不错了。”

真正让我感受到社会飞速发展的，是2012年之后。那一年，黑家堡镇拿到了市级重点小城镇建设指标，加上当时宽松的棚改政策，在镇党委政府主要领导的积极争取下，黑家堡镇市级小城镇建设正式启动。短短三四年间，延河堤防工程、丰收广场、农贸市场、惠泽小区、文苑小区、过境公路改造等项目相继落地，一个乡镇投入了数亿元资金。曾经脏乱差的居民小区、沿街破败的商铺、街道旁的臭水沟，全都变了样——宽阔的柏油马路纵横交错，错落有致的公租房拔地而起，漂亮的休闲广场成了居民日常打卡地，人居环境彻底改观。

小城镇建设启动时，镇政府没有专业的项目业务干部。我作为党政办文书，经常要起草、报送项目材料，一来二去，渐渐得到了领导的认可。后来，我的工作角色慢慢转变，跑项目手续成了主业，办公室工作反倒成了副业。因为工作踏实认真，2013年我被组织提拔为黑家堡镇综治办主任，此后一边负责综治信访维稳，一边抓重点项目前期工作，同时还兼3个行政村的包片任务。

在黑家堡镇政府的八年里，我不仅得到了升职加薪，能力也得到了锻炼，工作成绩得到了领导和群众的认可。期间还有意外收获，2012年妻子在全县特岗教师招聘考试中脱颖而出，毕业九年后，终于成为一名正式的人民教师。也是在那一年，我们搬进了梦寐以求的楼房，次年拥有了第一辆汽车——自己和身边人的生活，都有了质的飞跃。

2016年是“十三五”开局之年。回望“十二五”末的2015年，全县国内生产总值43亿元，城乡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分别达2.98万元、8829元；到2025年，全县GDP增至87亿元，较十年前增加44亿元，城乡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分别达4.32万元、1.61万元，较十年前分别提高1.34万元、7300元。脱贫攻坚期间，数亿元资金持续投入乡村基础设施建设，水、电、路通到了家门口，医疗、卫生、教育事业也实现了跨越式发展。人们的幸福指数越来越高——天更蓝了，水更清了，山更绿了，腰包更鼓了，脸上的笑容也更灿烂了。

作为一名有十年“发改龄”的人，我亲眼见证了延长县的发展，也亲身享受到了发展带来的红利：孩子从小接受的是延长到延安最好的教育，一路遇到良师，如今已考入一所985大学；93岁高龄的奶奶，一生养育8个子女，现在耳聪目明，生活幸福，还能领到养老补助；身边的果农朋友，只要踏实肯干、用心务果，每年收入一二十万元不在话下；再看如今的城乡，家家户户盖起了新房，交通便利、信息通畅，物流快递送到家门口，坐在家里就能买到全国各地的东西，真正实现了“心想事成”。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从不停歇。回望过去，放眼当下，我们的生活环境愈发优越，前行的目标也愈发清晰。如何规划并走好人生的下半程，是每个中年人都要面对的责任与课题。人生下半场，理当带着上半场的历练，沉稳笃行，力求事事臻于至善。于职业，秉持初心，深耕业务，以高度的使命感和担当，把组织交办的每一件事做到最好，不辜负信任；于子女，倾尽心力，以智慧与爱陪伴成长，不仅关注他们的学业与事业，更注重品格修养，助力他们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于父母，心怀反哺之情，细致照料日常，让他们安享晚年，无惧岁月风霜；于自身，坚持终身学习，认真生活，注重身心修养，培养高雅情趣，以从容淡定的姿态，迎接人生暮年的每一缕阳光。

（作者延长县南河沟南湾村人，现为延长县事业单位公职人员）

145、安沟记事

文/刘春林

已到花甲之年，2025年却过了一个有意义的青年节。应延长文友之邀，“洧水岸边”一行10余人，奔赴延长县安沟村“童湾金秋”酒厂采风。

首先在“老一井”前打卡，然后直奔目的地。大家拔苦菜，割韭菜，捋槐花，参观酒厂，到安沟水库区打卡照相；吃饭，喝酒，聊天，K歌，玩得不亦乐乎。最后满载而归。活动内容丰富，让人浮想联翩。

安沟水库

延长县位于延安市东部，属大陆性季风半干旱型气候，年均气温10.4℃，年均降水量523毫米，降水极不均匀，主要集中在7、8、9月份。

由于受其位置和气候影响，县域经济和生活用水十分紧张。农业靠天吃饭就不用说了，特别是县城生活用水很不稳定，某一阶段时常停水，不得已大家都到附近几处泉水井担水，到东门砭辛家沟和北洞渠山上居多；大多居民深有体会，水井旁排着长队，从早到黑。

延长居民，特别是住楼房的一般都有停水后吃饭、入厕遭遇的窘境，时间长了很尴尬。供水公司不得已停水，或分区域、分时段供水。政府先后修建了滑里河水库、王家河水厂、安沟水库、白家川水厂，有效缓解了紧张局面。

安沟水库建成于2012年，位于安沟河下游，距安沟镇0.5公里，是具有调蓄功能的Ⅳ等小（1）型水库。主要任务是向延长县城生活和工业供水，水库总库容660万m3，调节库容150万m3。年均设计可向延长县城供水129万m3（实际情况有变化），基本满足了县城2015年用水需要。滑里河水库总库容只有157.27万m3，供水能力有限。可见，安沟水库是延长供水来源的顶梁柱，要大力保护和利用。

目前，延长城区供水仍然有较大缺口，只有延安黄河引水延长县城供水工程全面竣工以后，才能从根本上解决延长县城区和工业用水紧张问题。

童湾金秋

“童湾金秋”酒厂位于安沟镇安沟村，是文友吴莲个人购得镇食品公司所建。一排窑洞、存酒车间、酿酒车间构成一个几字形四方院落，勤快的主人在开口处开辟了一个大大的菜园子。

主人介绍，建酒厂属个人爱好，酿酒原料有糯米、软高粱、小麦、大米、玉米，所以也叫“五粮酒”。之所以命名“童湾金秋”，是因为附近有个童儿湾，是延长最高处，海拔高度1383米，秋天景色十分美丽。

一年春秋酿两次，酿酒工艺比老式古法还是先进，产品销售主要通过熟人介绍或口碑相传。陕北酒文化气氛浓，喝酒人不在少数，民间酒坊也比较多，虽然价格亲民，但竞争依然比较激烈。当天大家喝了不少，一致反应，该酒绵软爽口，好下口还不上头。

瓦石头村

自媒体上多次看到瓦石头农业农村合作社，我很感兴趣，想见识一下这个乡村振兴的典范。

安沟镇瓦石头村建于清顺治九年（1652年），村内有瓦，而且石头较多，因而得名。本世纪20年代村里出了个能人叫李海涛，1983年10月出生，2022年当选延长县政协第十届常务委员。

据延长官方媒体介绍，1995年，12岁的李海涛离开家乡外出学习戏剧，通过不懈努力，个人事业越来越好，收入颇丰，让一家人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然而，回乡创业的念头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里。

从20世纪30年代开始，李海涛的曾祖父、祖父和叔父们一直研究传承手工麻子油的制作工艺。李海涛从小看着长辈们制作麻子油，清楚地记得所有制作流程。2020年，怀着对家乡的眷恋和对传统手艺的崇敬，李海涛决定回到家乡，把石碾手工麻子油工艺传承下去。

回乡后，李海涛开始谋划建设集生产与展示为一体的工作基地，积极为石碾手工麻子油申请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做准备。经过几年努力，该项目先后成功入入选县级、市级、省级非遗代表性名录，本人也获得县级制作技艺代表性传承人称号。

同时，李海涛带领本村返乡创业大学生及返乡青年、瓦石头非遗传承人共同成立延长县瓦石头农业农民专业合作社，并创建“瓦石头”品牌。

据文友说，这个瓦石头村和乡村振兴带头人李海涛就在我们去的库区拍照附近，可惜时间紧迫，未得一见。

安沟中学

临行前，我对媳妇说，咱们到了目的地，去你生活、上学的原安沟中学看看，媳妇说早拆了。我之所以对它情有独钟，因为它是家人曾工作生活过的地方，爱屋及乌。

同时，我也是上世纪80年代毕业的中学生，对那个年代比较有名气的乡镇中学比较熟悉。当时安沟中学、黑家堡中学、张家滩中学等，因管理严格、教学质量高而闻名，县城也有部分学生托人转学到这几个乡镇学校。

乡镇中学农村孩子占绝大多数，基础差些，但学风好，易管理，只要教育教学管理跟得上，效果还是明显的。当时这几个学校也确实聚集了一批骨干教师，更主要的是有一个好校长。

在这里，特别要提到当时安沟中学校长肖刚，他正直、善良、对工作极度负责，从安沟中学普通教师干起，一路升任教导主任、校长，后调任张家滩中学校长，直至延长县人大副主任。

后来遇到他的同事、学生，谈到他，无不竖起大拇指表示敬佩，称赞他是个好人。当时，他是延长有名的几个好校长之一。办好学校确实是造福桑梓的一件大事，不但给当地培养人才，还带动当地经济发展。

比如延安人都知道的宜川中学，全国都有名的安徽毛坦厂中学。这几个乡镇后来确实出了不少人才，可惜，延长县几个好的乡镇中学，随着教育产业化的到来，以及城镇化进程的加快，其他中学都消失了，只有我的母校黑家堡中学还在运行，这使我感到欣慰。在此我也特别感谢对我辛勤付出的各位老师！

另外，安沟镇南塬有个阿青村，当年，在这里建立了延长县最早的七个农村党支部之一；该村有个老革命叫谭生彬，年龄大的人们应该都知道。

谭生彬（1911—1980）陕西省延长县安沟乡阿青村人。1926年参加革命。1927年4月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1928年转为中国共产党正式党员，任延长特区团委书记、党委委员。新中国成立后，谭生彬历任中央西北局纪检委副书记、中华人民共和国监察部监察司司长、青海省委书记处书记。

安沟镇还有个岭头村，我记得在农业学大寨、工业学大庆的文革时期，岭头村及附近的几个村改名学赶大队，农业生产搞得轰轰烈烈，全县有名，大队书记后升任县级领导。

安沟镇这几个塬上，苹果种植也非常出名，多海还有个樱桃种植园规模也不小。安沟真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值得大力挖掘和宣传！

（图文选自2025年5月14日《洧水岸边》）

作者延长县人，曾从教多年，后就职于七里村油矿学校，现离岗于延长石油集团气田公司）

146、怀念父亲

文/付长林

当我专程回国准备为父亲过九十大寿时，迎接我的却是白布铺成的大道——

父亲走了，走的很突然。在我出国的四十年期间，从未能有机会为父亲过过生日，这次一切都做好了计划，我要专程回国准备为父亲过九十大寿时，迎接我的却是白布铺成的大道通向花圈围绕着的父亲灵堂。不幸的是在我回国的五天前父亲已去世了！快到家时，接我的大妹和侄儿才告诉了我。我心里一惊，顷刻泪水涌满了眼眶，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大妹安慰着我！呜呼哀哉！回到老家，面对父亲的遗像，我只有伤心的泪水和悲痛的哭泣！上帝还算眷顾我，让我有最后一次机会从冰棺里看到父亲的面容，有机会参加了他第二天的葬礼，有机会为他送最后一程！

父亲曾是一名普通的基层领导干部，一身正气，两袖清风，忠心耿耿地为国家做事，为老百姓服务，一直干到退休。父亲虽是岐山人，几乎一直在外地工作。50年代早期参加工作后不久被送往省行政干部学校学习，又在陕西省商业厅贸易干部培训班学习后,才被分配到韩城县（市）花纱布公司工作。在那里，认识了母亲并结婚成家。不久被调往延长县花纱布公司，去支援陕北建设。据母亲说，有好长的路程是她骑着毛驴父亲牵着毛驴翻过宜川县到达延长县的，一路辛苦！我想到了走西口的情景……

母亲说我小时候爱哭，哭得厉害时连黑眼珠都不见了，我不记得！而且母亲说因为我哭得厉害，常病，她后来也辞掉了工作。我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去的延长，但能记得三、四岁以后的事情，并在那里上过一年级。六十年代初国家困难时期，粮食短缺，全国实行低标准，家家粮不够吃，记得有一次家里做的黑面粑粑真难吃，实在吃不下去，我咬了一口就气得把剩余的全扔到屋外的房顶上了，那时我才几岁已知道什么好吃什么不好吃了，已经不好被忽悠了！上一年级时，父亲又从郑庄公社调到了县上，全家住在县政府大院里（后来成了县武装部大院），那时候家庭用水要到东边很远的一个小山坡上的一口地下喷泉去抬水，父亲给我哥和我的任务就是星期天去那里抬水回来，把大水缸加满。我抬完一桶水回来，就不想再抬了，嫌累，但我哥还坚持再抬一次，我就会埋怨我哥：看把你能行的，爸爸说了抬一桶，你非要抬两桶？！每次我都是小胳膊拧不过大腿，又得再抬一次！不久，国家动员家属回农村，以减少政府负担，母亲带着我们一起回到了父亲的老家岐山县青化公社付家村，父亲一人留在延长继续工作。

从二年级到初中毕业，我就在付家村和农村的孩子一起玩耍长大，上树、钻地道、给猪割草、扔泥巴、打毛猴、偶尔还打架（打平或被人欺负）！但学习一直是最好的，小学考初中时全公社算术第一（满分），有时还做为学生代表参加公社的教师大会（村里人有时还叫我小华罗庚）。

父亲很少回来，一年也就两、三次探亲时间，每次一周左右吧（除了文革中他被批斗，跑回到韩城，我们去见他，时间较长）。他对奶奶很好，从未大声说过话，但对我们很严厉，记得刚从陕北回来不久后我们的学习不太适应，我哥的成绩不好，他竟然关起门来把他揍了一顿。有点太军阀了吧？！哎，我哥比我挨打不少！我也挨过，记得有一次家里的火柴（抽烟或做饭点火用的）不见了，母亲怀疑我拿去打枪了（那时小孩自造木制手枪，把火柴上的火药扣下来打抢玩），我说我没拿，母亲不信要搜身，我说搜就搜，结果一搜没搜出火柴来却从我的身上搜出来个鸡蛋。那个鸡蛋是我偷偷拿着和几个小孩去对面修水库的村庄换杏吃，结果人家没杏了我就又拿了回来。没想到被母亲搜了出来，被正在家探亲的父亲关起门来揍了一顿，真倒霉（要知道我应该把那个鸡蛋回家前扔掉）！

父亲对我们也是关怀和爱护的，记得我刚从陕北回来后水土不服，身上发痒，腿抓烂感染，需要打青霉素，每天我都要到青化公社的卫生所去打青霉素，那个青霉素是打在屁股上的，每次都疼的我哇哇大哭，坐也坐不下，母亲就顺便给我买个糖吃！有一次我得了痢疾（腹泻），被送往卫生所并立刻让住院，估计那次很厉害，因当天住院房里没有空床位，就让住在走廊里，住了好久才岀院。几天后父亲回来了，并给我带来了一身小孩军衣，我很高兴，因为这是我一直想要的。我好像只穿过一天就没有再穿，知道太显眼了！几天后全家因什么事去别的村庄走亲戚，父亲没有去，而是留下来陪我，给我做臊子面吃，而且是我记忆中最好吃的一次臊子面！

直到七二年我初中毕业，父亲调往南河沟公社任书记，又被批准带家属了。父亲回来接我们，到达延安后遇上大雪，我们停留几天后经南泥湾过宜川到达延长县雷赤公社，后再转南河沟公社，陕西最远的地方，紧挨黄河！春节过后我就参加了升高中考试，考的很好。按理我应该分在张家滩中学上高中，由于父亲常来县上开会，就安排我上了延长县高中，县上有最好的师资队伍！数学党老师，化学李巨老师，物理戴老师，他们都曾毕业于西大或陕师大，都是最好的老师！上高中期间，父亲有时来县上开会，遇上星期天会把我带到县上唯一的国营食堂（饭馆）吃一顿，也就是一碗肉菜粉丝（大绘菜），好像就二毛五。父亲怕我浪费，让我把上学时的任何花费都记上账，假期回去后他要看。那时有什么可浪费的？最多是我从生活费中扣几毛钱，去买小说！有一次假期回去，我把花费的账单让他看，他竟然认真看了，而且发现我买了两个小镜子，问我买两个镜子干什么？是不是把一个放在手里，另一个挂在脖子上看？！后来据宣传部的人说，父亲也很幽默！因有一次父亲带我路过县医院，遇见一个熟人，上来握手和他打招呼，说“付书记你好！今天怎么了？遇到的书记比驴都多，已遇到好几个了！“。父亲也哈哈大笑，握住对方的手说：上来开会，书记肯定没驴多！

七四年高中毕业，我有两个选择：一是回到父亲的公社，找个事干或一人插队，因那里没有插队的知青点；二是和县上干部的孩子一起插到有知青点的地方。我当然选择了后者，主要是想凭自己的能力闯出来！七五年初就在县城和好多人坐着大卡车带着大红花锣鼓喧天地被送往各个知青点，我和几个高中毕业生去了七里村公社白家川的知青点，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那里已有几个知青，加上新来的共十二个知青，住两孔窑洞（男女各一孔），和农民一起上山种田下地干活养活自己！白家川距县城只有十公里路，别的知青平时可常回家看看，但距我家还有一百多里，我又是组长，所以我很少回家。白家川就在延河边，记得有一次我们正在川道干活，有一辆路过的吉普车突然停了下来，结果下来一个人是我父亲，是他在县上开完会后县政府的车送他回公社，他上下看了看我，没有多说几句就走了。直到我过年回家后才从母亲那里得知，父亲说我穿的衣服太旧了（补丁当时很多），让母亲给我做两件新衣服。我插队期间，父亲从没有单独来看过我，倒是有时他们公社的人路过时在我那里停停，我有时也把生产队分的苹果和梨托路过的拖拉机捎回去。有一次我听路过的人说父亲病了，第二天我就让一位朋友骑自行车把我送到张家滩，然后自己再过延河，翻山越岭七、八十里回家看望了父亲。记得回家的路上饿了就吃一口馍，渴了就到路过的村庄要一口水喝，中午刚过后又累又瞌睡，我就躺在一个村边的玉米地旁，用手绢盖在脸上，防太阳晒防蚂蚁爬，然后睡了一觉起来再翻过一个大沟爬过一座高山，下午天快黑时才到家里！ 父亲从来都是以身做则，吃苦耐劳，对工作一丝不苟，从不和组织讲条件，分到哪里就到那里好好干，把每一件事情都尽量干好（这点我像他）。他经常深入群众，解决群众所关心的实际问题。因父亲踏实能干，县委有时会将他派到一些谁都不愿意去的“老大难”单位担任职务，解决县上最困难的问题，父亲也任劳任怨地去了。譬如县机械厂困难重重，面临倒闭，县上曾派十次宣传队进驻不能解决问题，县委决定调任父亲去哪里解决问题，父亲去后一年多让机械厂起死回生。父亲在南河沟公社工作的时间最长，对那里的贡献最大，除了那里人民念念不忘修通的狗头山公路外(古风教授写的报道好像还上过陕西日报），记得当时开展的酸枣接大枣也搞得不错（不知后来如何？）！当时延安地委还专门在南河沟公社开了现场大会，我当时和古风好友都在县宣传部培训，我也跟着县上浩浩荡荡的车队回去了一趟，晚上回来还在县食堂吃了一碗面（免费夜宵）！父亲受到县委领导和同级领导干部的极大肯定和尊重，记得县委开常委扩大会议时常要分组讨论，他常是小组的召集人，父亲有一次让我看召集人名单，并说：好娃呢，你将来干到我这个份上就不错了。我当时心里想，我一定靠自己的力量冲出陕北，陕北太苦了（那时正插队）。 父亲是一个清官，从不行贿或受贿（那时候的干部基本上也都廉洁自律），解决了县机械厂最艰难的问题后被调往县计划委员会任主任（当时我在上大学），那是一个县上最重要权力很大的职位，管招工，但从没有接受过贿赂，也没因权利为家人办过私事。甚至后期调到岐山任粮食局局长期间，有位工作人员因工作需要做了调整，给他送去几十元钱和酒，他是坚决拒收。还有一次，县粮食局的下级单位蔡家坡粮店，过年前给家里送来一车菜，父亲很严肃的对他们说，送粮食局灶上让职工们吃吧，他们只好拉到县粮食局食堂。我也没有利用父亲的权利和关系为自已谋便利，记得七七年恢复高考，我刚考完高考，招工来临，我也符合招工条件了（那时候知青必须在农村呆够两年以上才符合招工、参军或推荐上大学条件），我立马报名招工（因我不能肯定就能第一次就考上大学），我也没有告诉父亲我也参加招工了（那时除政府单位外，基本没有电话，主要靠书信联系），工种很多，也没有托他找关系给我找个好的工种。那年底他从南河沟公社被调往机械厂时我已离开了，他找不到我，因我已去永坪油矿当石油工人了，几个月后收到了西北大学的通知书，然后就上了大学。父亲当时还问我（也许是开玩笑）：你给咱已挣钱了，要不不去了？我一句话：No（不行）！

父亲不贪（那时都穷也没钱可贪），不谋私利，常替别人着想，想着为贫困群众解决问题，这给广大群众特别是南河沟人民留下深刻的印象。南河沟公社（早已和雷赤公社合并，叫镇了）位于陕西省最偏僻的山区，紧挨黄河，过河就是山西，从没有一条像样的公路。父亲在那里时把通往县上一段塬上公路大修了一通，我那段时间正好从插队的地方回去探亲，他们要开公路庆典大会，父亲让我给他写讲话稿，我在插队期间也曾在县宣传部培训过几个月，就为他写了讲话稿（父亲的文章也写的不错，因他曾当过农工部的文书）。记得很清楚，开大会前成百的人都聚集在公路的两旁，耐心地等待第一辆汽车从山坡上盘绕而下，可是等了好久还不见岀现，突然间我大喊了一声：来了来了！大家都回头望去，什么也没有，只是一头毛驴拉着一辆架子车下来了！大家都哄堂大笑，说我真捣蛋！父亲几十天没回家，带着大队人马修通最艰难的狗头山公路，这可能是他的最大政绩之一，扬州大学著名教授古风好友当年任公社通信员时专门写过报道，发表到报纸上，几年前也写过回忆文章，从南河沟人民的挽联和评论中也看岀来他们对这政绩的肯定。这条公路可能对他们的生活和后来的经济发展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和帮助，他们念念不忘，传承了两代人。虽然没有告诉他们父亲离世的消息，但葬礼后他们从朋友圈里知道后仍派三个代表前来祭拜。延长的老朋友和他帮过的人也念念不忘他的帮助，还经常来专程看望他，包括教授。父亲官不大特亲民，为民而想，记得在岐山任粮食局长期间有一次过春节，几乎人人都放假回家过年了，只有照门的大爷在照门，父亲提出来替他照门，硬让那位大爷回家过年了。在村人的请求下，父亲后来又为付家村的老家申请来资金，修通了水泥公路（这里多少可能有点私情，但从未从中为自己捞一分好处，比如现在常说的回扣）。 父亲一生清贫，省吃俭用，把所有的工资都拿来养家糊口了，为四个孩子的成长甚至孙子的成长操了不少心（我是硬拼的多）。八四年公派留学出国时，国家发给我八百元的服装费，几乎相当于我当时一年的工资，母亲让我从中为父亲买一件衣服，我说行。记得九三年来美探亲时，他对什么都好奇，带他主要逛了几个地方。有一次买了一个烤好的完整鸡回来，让他放开吃，他竟然吃了半个，感叹地说：在国内什么时候还能光把鸡当饭吃啊？！现在可以了，那时可能只有高干才有这个待遇！ 父亲对我们留下最深刻的印象还是对老人的孝心！只要他回来，吃饺子或臊子面时，他都会把奶奶叫过来一起吃（奶奶当时和六叔家一起生活）。记得我在上初一时奶奶去世了，是个冬天，延安那边又下大雪，父亲经过千辛万苦往回赶，从村外一直哭到家里！回到家后奶奶的棺材已封，已不能再见她一面（不像现在有了冰棺，可以从外面看到），他当时气的晕了过去，倒在了地上，在众亲戚的帮助下才救了过来。父亲对外婆外爷更是没说的，像儿子一样对待俩位老人，该寄钱时寄钱，该给办的事情一定会办好。外婆外爷也很喜欢他，只要他去韩城，变着花样给他做好吃的。

文化大革命时，父亲在雷赤公社任副书记时，遭批斗，他在朋友杨叔叔的帮助下过黄河，经山西，又辗转到韩城外婆家。三姨夫来通知我们，并把我们接到西安，第二天坐在一辆大卡车（货车）上去韩城，出西安时经过带红袖章的人设立的检查站，检查每个车辆，看到沙包上架有机枪，当时算小，好像没有特别害怕。记得外婆七十八岁时得了重病，使她寸步难行，他把外婆接到岐山，联系医生给她做了手术（费用不够，并用了我留下的几百美元做费用），外婆手术后还健健康康的生活了六年！受父亲的影响，母亲的姊妹在我们心里就像母亲一样，深受我们的尊敬和爱戴！ 我曾想一件事情，也问过父亲。凭他的能力，贡献，为人处事，他应该得到提拔，再升一级，至少做个副县长应该是没问题的(他退休后享受了副县级待遇)，父亲没有直接回答。但据一些朋友说那里的领导层有排外思想，喜欢重用本地人，后来提拔的一位县长就公开说过，延长的事还是要延长人民来干，这话的确是给外地支援陕北工作的人们泼了一盆冷水！所以后来不论是政府部门还是学校，好多外地人都陆陆续续地要求调回老家，离开了延长。但那里的人民很朴实善良，连我都深爱那里的人民。那里的羊肉饸饹好吃，年糕真香，米酒能醉死个人！我插队离开时，天还没亮窖洞门外就站满了大人派来的小孩叫我们去吃饭，坐着手扶拖拉机离开时，老书记端着一簸箕大红枣，非让我们拿些带上，令人感动！八十年代初父亲要求调回岐山，他的理由是叶落归根，对官位不在乎，分啥干啥。我大学时的第三年也曾写信希望父亲调回关中，主要是去那里探亲太不容易了，那时没有火车，花一天时间坐汽车到延安，第二天一大早又到延安汽车站拥拥挤挤地去买延长的车票，还担心小偷把钱包偷了，真劳累让人头痛。曾看到一个小偷被人抓住，围着打（那时没钱最怕小偷了）。那时县委坚决不同意他回来，说要安排他当副县长了（不知是真的还是在忽悠？）！但父亲的决心已定，找到延安市委的主要领导，上级批了条子才同意他回来。父亲没有做大官，但他一身正气，廉洁自律、一生清清白白，为人民做了不少好事，延长的人民怀念他，这值得他骄傲和自豪，也值得我们尊敬和自豪！所以父亲是我们的骄傲，是我们儿女学习的榜样！ 安息吧，父亲，儿女们永远爱您！🙏🙏🙏

2024年9月18日于陕西岐山

（作者，美籍华人，博士。曾随父亲付清涛书记在延长县学习、插队，后上大学，工作，留学出国。一直在美国工作至退休，现在美国颐养天年。）

147、赵希林佳作选

母亲周年祭

文/【赵希林】

今天是母亲去世一周年纪念日，我们兄弟姊妹们怀着悲痛的心情前往母亲坟前进行了祭奠。看到母亲坟土，不由我潸然泪下，勾起许多回忆。

母亲（呼延贤月，古渡甸人）一生勤劳朴实，为抚养我们兄弟姊妹七个成人，历尽了艰辛，对我们这个家庭来说，贡献太大了，对社会和人民的事业也有相当的贡献。母亲早在五十年代初就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历任村党小组长、村长，多次当选县、乡人民代表。在互助组，合作化以至人民公社初期曾带领本村群众积极投入集体生产，尽到了一个共产党员应尽的义务。然而在六十年代初的“社教运动”乃至“文化革命”结束这一漫长岁月中，由于家庭出身问题的株连，遭受了不应遭受的苦难，到七九年落实政策，平反昭雪三案运动才得以解脱。精神枷锁虽然得到了解除，然长期的精神摧残加之年纪之大，使她疾病缠身，虽经多方医治，然效果一直不佳。记得去年今天，当得知母亲去世的消息时，我还正在刘家河乡刘党家河种植牛黄的手术台上。因为当时植黄技术在我县首次开始推广，手术队中唯我一人能操作，考虑到人民的利益和新技术的推广，我噙着泪，咬着牙，忍痛做完三头后才走下手术台。

真遗憾我再未能见上老人一面，实实是悔之晚矣！不觉已是一年，今日祭奠，让人好不伤感！

1990年4月29日

可爱的故乡利璧

文/【赵希林】

今天欣喜见到五月份《延长艺苑报》，一时如获至宝，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这家报纸我看了何至数十期，然那每一期又何有这一期看的细心。因为这一期的大部版面报道和刊登了延长县第三次文学讲习会的盛况，而且地点就在我可爱的家乡——利璧村。

利璧村自古以来就是延宜二县有名的文化之乡，据我《赵氏宗谱》记载，自清朝咸丰到宣统年间就有七人在科场夺得进士、举人身份。至今在家乡一带仍流传着“利璧出了七面官，巨林粮食压塌山，石佛银子用斗盘”的美传。从民国迄今，更是人才辈出，就大中专毕业的学生恐怕也有近百人。在一百多户，五百多人的大村里，几乎难以找到几个文盲。由此足见这文化之乡的美称可谓名不虚传了。

在我刚记事时，就听老人们讲，我们赵氏祖辈虽以种田为生，但特别主重文化教育，村风家教十分严禁。耕读相传的美德，保持延续，因而人人读书识理，户户讲究文明，在村里乡邻堪称文明之典。可惜那些古老的文物，诸如书房、讲堂、庙宇、牌坊、石碑、祠堂以及先人们的墨迹在“文革”期间被一破而永不复存了!

先人们的遗迹被毁了，但他们的传统美德是永远毁不掉的，而且牢固地由他们的子孙得以继承，并始终保持了文化之乡的赞誉和文明之典的美名。

在这次文学讲习会上，村民仍以实际行动为来自各地的33名学员及地县文化界的人士提供了多方面的方便，并为他们演出了较为精彩的文艺节目，以表示对来宾的欢迎和讲习会的庆贺。从照片上我看到了一幅幅熟悉的面孔，那手柱拐杖，登台演出的老人是我的三父，台边那拉琴吹笛的伴奏者是我当年的同伴，也是我一手训练起来的乐队。从文字上还看到了报道有关三父退休后在家乡为群众义务修剪果树、移栽烟苗，宣传党的政策，引导村民解放思想走改革开放道路的先进事迹……

看到这一切，我仿佛回到了家乡，仿佛听到了那训练有素的乐手和乡亲们悦耳的歌声，仿佛看见了三父他们老一辈人带领着子孙后代奋战在田间地头，看见了我的家乡在改革开放中的巨大变化。

啊，我可爱的家乡，可爱的父老乡亲，让我们在新的时代继承发扬先辈光荣传统，把我们的家乡建设得更加美好！

1991年5月31日

忆罗子山文艺宣传队

文/【赵希林】

近来我把保存了32年的两首独唱歌曲重新整理抄写了一份。一首是《罗子山上唱战歌》，另一首是《延河滚滚向东流》，这两首歌子的词作者是当时延安地区文艺创作组组长白龙，曲作者是延安地区文工团乐队二胡演奏员王安家。

那是1975年冬天的事情。那个年代全国都在学大寨赶昔阳，特别是到冬季，男女老少只要稍有劳动能力，都得上山修地打坝。你若站在狼神山上就可以俯视到半个公社的水利工地场面，东西南北各条原上到处红旗猎猎，炮声隆隆，䦆头挥舞，车子飞跑，白天大干，晚上夜战。那个年代全党全民都在大办农业，各行各业都在支援农业，我所提到的那两首歌子的词曲作者，就是从延安来罗子山支援大办农业的。

那年冬天，我又被抽到公社文艺宣传队拉二胡。我们排练的节目几乎全是农业学大寨的内容，而且全是自编自演，反映罗子山农业学大寨的大好形势和先进典型的。我们的负责人兼导演是罗子山中学的李卉老师。他是个多才多艺且很有组织领导能力的人，整个一套节目都由他亲自策划，从演出顺序、节目之间的串词一概出自他的手。延安来的白龙和王安家又为我们助了一臂之力。他们又能编又能唱，王安家还给我们乐队进行辅导，特别是纠正了我们的演奏姿势和有关技巧，对我们以后的长进起到了一定作用。

过罢老历年，时间进入1976年的正月，县上对各公社的文艺宣传队进行调演。我们罗子山公社的宣传队一鸣惊人，轰动了整个县城，人们异口同声无不夸赞。记得我们无论在影剧院还是在街头演出，围观的人真是水泄不通，就连我们走在街上，人们也都投以羡慕的目光。我们为罗子山公社赢得了荣誉，为家乡赢得了荣誉，也为父老乡亲们赢得了荣誉，我们风光极了！

《罗子山上唱战歌》和《延河滚滚向东流》这两首歌曲的政治色彩特别浓，反映了罗子山人民“大学大批促大干，三年建成大寨社”的豪情壮志和轰轰烈烈的劳动场面。歌词刚劲有力，曲调欢快优美，再加上女高音白群梅的成功演唱，因而每场都博得了阵阵掌声。白群梅也因唱这两首歌子在延长一度走红，后来被抽调到县文艺宣传队，代表延长县参加了地区的业余文艺调演。

时间过去了三十多年，每当我看到这两首歌曲或是用二胡亲自拉奏这两首歌曲时，总能勾勒起无限的回忆，而且久久徘徊脑际难以消失……

2007年7月5日

（作者延长县罗子山镇利璧村人。国家干部，已逝世。著有《幽野》一部）

148、我在延长四十年

文/刘永志

时光荏苒，自 1984 年 10 月从甘肃农村入伍至今，我已在工作岗位上坚守 41 载。这四十余年间，我始终秉持兢兢业业、严谨务实的工作态度，在不同岗位上践行职责，为地方发展与生态保护贡献力量。

筑牢责任根基，锤炼过硬作风

1984 年 10 月，我怀着保家卫国的热忱报名参军到武警延安支队延长县中队。在部队服役期间，我严格遵守部队纪律，刻苦参与军事训练，三年的部队生活不仅练就了强健的体魄，更培养了高度的责任感、执行力与团队协作能力。日常执勤中，我始终保持警惕，认真完成各项任务，多次受到连队嘉奖。这段军旅经历为我后续的地方工作奠定了坚实的思想基础与作风保障。

投身建设实践，助力地方发展

退伍后，我进入延长延河流域世行贷款项目办工作。在此期间，我深度参与全县多项重点民生与生态建设项目，以实干担当推动地方发展：

利用世行项目进行基本农田改造，深入农村一线，实地勘察农田现状，结合当地地形与农业需求，协助制定改造方案。在施工过程中，严格监督工程质量，确保改造后的农田达到保水、保肥、增产的效果，切实保障农民利益，为全县苹果产业发展奠定基础。

积极参与淤地坝选址、设计与建设工作。深知淤地坝对防治水土流失、增加耕地面积的重要性，我始终坚守施工现场，协调解决施工难题，确保多座淤地坝顺利建成并投入使用，有效减少了流域内水土流失，保护了生态环境。

过去县城周边植树造林年年造林不见林，世行项目结束后，单位改为城区绿化办，负责城区12个平方公里的植树造林任务，带领团队在荒山荒坡、延河两岸等地栽植侧柏、油松等，定期浇水养护，提高苗木成活率。同时，参与县城城区绿化规划与建设，从苗木选择到种植布局，都精心把控，为延长县打造了整洁优美的城市环境，提升了居民生活品质。

守护绿色家园，坚守防火一线

随后，我调入县林业局森林防火办工作，并担任森林消防队长长达 12 年。森林防火责任重大，我始终将 “守护森林安全” 作为核心使命。

积极参与制定防火计划，带领队员定期对全县林区进行巡查，重点排查火灾隐患。在节假日、防火期等关键节点，增加巡查频次，深入林区宣传森林防火知识，增强群众防火意识，累计开展巡查数千次，排查并整改隐患百余处。组织森林消防队伍开展应急演练，模拟火灾扑救场景，提升队伍的应急反应与协同作战能力。同时，完善防火物资储备，确保灭火器材、防护装备等物资充足且性能良好，为火灾扑救提供坚实保障。多次参与森林火灾扑救任务。面对火情，我始终冲锋在前，科学制定扑救方案，带领队员安全、高效地扑灭火灾，最大限度减少火灾损失。12 年间，成功处置多起森林火情，未发生重大森林火灾事故，有效保护了全县森林资源。

坚守初心获肯定，砥砺前行显担当

四十余年来，我始终以高标准要求自己，在工作中不计得失、默默奉献，凭借扎实的工作业绩与严谨的工作态度，多次被评为 “先进工作者”。这些荣誉不仅是对我个人工作的肯定，更是激励我不断前行的动力。每一份荣誉背后，都是我对工作的坚守，对职责的践行，也凝聚着团队协作的力量。

回顾 41 年的工作历程，从军营到地方，从建设一线到生态守护，我始终坚守初心，用行动诠释着责任与担当。虽然即将退休，但我对工作的热爱、对延长县这片土地的情感从未改变。退休后，我将继续关注地方发展与生态保护工作，若有需要，仍愿为家乡建设贡献余热。同时，也感谢多年来单位领导的信任与同事的支持，是大家的帮助与协作，让我能够顺利完成各项工作任务。

总之，这四十余年的工作时光，是我人生中最宝贵的经历。我无愧于自己的岗位，无愧于肩负的职责，更无愧于这四十余载的坚守与付出。

​2025年10月18日

（作者甘肃人。1984年入伍到延长县中队，复退后，留延长县工作，至今四十多年，为延长县的建设事业和经济发展做出了应有贡献）

149，忆慈父

文/李霞

2009年6月5日，慈父于世长辞，享年73高寿。

云含泪，山长眠，

笔未提，泪涟涟。

下笔皆是伤感，低头全是哽咽。

故人轻抚今人眉，纸灰烧尽难相见。

扶棺末见孝尽到，长跪三叩泪洒溅。

常伴青山您含泪，人间烟火我维艰。

亲人地下泥销骨，女儿人间发白尖。

红尘世事您不问，人间相思吾常念。

今生亲缘至此断，来世再续在何年？

饮悔恨，定思痛。

提笔写，寄远方。

天堂地，父可安？

女儿泪，终难干。

蓝天做纸，常忆慈父恩德，

大地为墨，再写女儿温存。

当年幸福一家，如今阴阳两隔。

叹人世余生尽是长痛，日思夜念、却再也不能相见…………

2025年6月5日书于延长

150、 一路向北

文/杨春霞

　　盼望着，盼望着，秋的脚步渐渐到来；盼望着，盼望着，国庆假期如约而至，收拾好满满当当的行囊一路向北……

到达张家口，车子驰骋在草原天路。天路沿线分布着大量人文、生态和地质旅游资源，蓝天与之相接，白云与之呼应，行走在道路之上，就像是漫步在云端，故而得名“天路”。天路分西线、中线和东线，我们选择走东线沽源段。沽源草原天路地处沽源县南部沿坝山区，横贯平定堡、长梁、丰源店、小厂、小河子、莲花滩6个乡镇，东起双脑包村与承德市省道御大线相接，西至莲花滩乡西坝村衔接张北段，这里沿途山势起伏、林草丰茂，汇集湖泊、湿地、河流、森林、草甸、清泉、奇峰等景观，依托“塞北林海”风电道路建设，形成“坝缘风景路线”。‌‌

　　风车旋转，天路绵延，驶出沽源天路天色已晚，停车休整，明天前往塞罕坝。

电视剧《最美青春》的上映，让更多人知道并了解了河北塞罕坝及塞罕坝精神。以“牢记使命、艰苦创业、绿色发展”为精髓，强调对生态使命的坚守、在逆境中开拓的韧性精神，使塞罕坝三代务林人“献了青春献终身，献了终身献子孙”。他们在恶劣环境中以科学求实和无私奉献铸就了这一精神体系，将“天苍苍，野茫茫”的沙地荒原转变为百万亩人工林海。

塞罕坝三代人的造林传奇分别是：

‌ 第一代（1962年起）‌：369名青年在零下43℃极寒中启动“马蹄坑大会战”，用脸盆热土护苗，使落叶松成活率从8%跃升至96%；

第二代（1980年代）‌：面对人工纯林虫害频发（年受灾达几十万亩），引入混交林模式，奠定生态稳定性基础‌；

‌ 第三代（2010年后）‌：90后团队运用AI森林监测系统与激光雷达技术，实施碳汇交易，带动4万周边居民创增收。

作为一名两代都是林业人的我，看了这部剧内心充满了崇敬与渴望，渴望去看看老一辈林业人不畏艰难困苦创下的奇迹、打下的江山！

如今，塞罕坝林海茫茫、道路通畅，车辆穿梭其间好像被镶嵌在林海中。当我来到塞罕坝机械林场门口时，内心升起无比的亲切感！是啊，他们身为林业人，秉着“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宗旨，为林业事业献出了青春甚至宝贵的生命，让我想起《最美青春》里塞罕坝机械林场于场长在动员上坝造林大会上情绪激昂地说：“……这就是塞罕坝，塞罕坝不但能种树，而且能种出大树，我们要在它的周围建起一片森林，一片大林海……”！！！

出了塞罕坝北门，便进到内蒙古乌兰布统境内。这里随处可见的牛羊群、马群在辽阔的草原、清澈的河水里享受着它们的享受，牧民骑在马背上举鞭吆喝，过着他们那种以游牧为主的生活。远处山坡上，五彩斑斓的植被红黄绿相间，没有植被覆盖的地方则露出一绺一绺沙土的白色，马、牛、羊悠然点缀其间，美的像一幅幅油画。

到了乌兰布统，一定不要错过看马踏水花表演，其生动描绘了骏马奔腾时水花飞溅的壮丽画面，融合了野性、诗意与自然光影的碰撞，展现了草原与湖泊间的动态美学。牧人挥舞着皮鞭，马儿冲破所有阻碍撒欢奔腾，水花扬成白色巨浪，分不清是马踏流云还是云逐马影……

　　在乌兰布统草原的深处，隐藏着一片迷人的白桦林，它被称为“桦木沟”。每当秋日来临，这里的景色便如诗如画，金色的叶子与银色的树干在阳光下交织，构成一幅绝美的画卷。沿着金蟾湖和蛤蟆坝漫步，可以欣赏到层次丰富的秋色，蛤蟆坝湖水清澈见底，倒影出周围连绵起伏的山峦，以及郁郁葱葱的大树，简直就像是一面巨大的镜子镶嵌在大地上，湖面飘落的叶子及树体的倒影，给碧蓝碧蓝的湖水增添了几分诗意……

　　穿越了草原天路东线，经过了国家一号风景大道，又行驶在中国北疆最美风景大道达达线和热阿线上，这是内蒙古自治区赤峰市克什克腾旗境内的一条公路。达达线南起达里湖北岸，北至阿斯哈图石林，全长135公里；热阿线南起热水塘镇，北至阿斯哈图石林，全长约80公里，共同构成克什克腾旗旅游动脉。该线路横穿黄岗梁国家森林公园，贯穿森林、高山草甸及牧区，途经U型谷、白桦林等自然景观。黄岗梁，作为大兴安岭的余脉，拥有广袤的天然森林，在这片土地上，白桦树、山杨树、针叶林以及山地草甸相互映衬，构成了一幅绚烂的自然画卷，追求自驾旅行的朋友，一定不能错过热阿线和达达线……

　　酷爱旅行的我看过很多个湖，皆为蓝色，但有一种湖它是乳白色的，如牛奶般丝滑浓稠，它就是牛奶湖。

牛奶湖（蒙古语称白音查干湖）位于内蒙古锡林郭勒盟太仆寺旗贡宝拉格苏木，是一座因湖水中悬浮碳酸钙等矿物颗粒而呈现独特乳白色的天然碱水湖，其水源源自滦河支流，地理坐标为破火山口区域，历史上因火山喷发与塌陷形成内环高山、外环低山的特殊地貌。闯入牛奶湖的瞬间，连风都裹着奶香，这里没有人工雕琢，只有大自然最纯粹的馈赠……

这次向北之旅，穿越了最美的路，欣赏了最美的秋，看了别样的湖，见了最骏的马，踩了最绵的沙，拍了最美的照，录了最美的影，悟了最深的情……

生活如诗，旅途如画，心有远方，路在脚下，山川湖海，皆为所爱……

走进甘南

文/杨春霞

　　这个暑期的旅行计划兜兜又转转，收拾好的行囊也随之换来又换去，现在，终于可以出发了，准备用一周的时间去领略甘南的美好！

甘南，这片被誉为中国的小西藏、甘肃的后花园，以其独特的自然风光和深厚的藏传佛教文化，吸引着我很久了。走进甘南，头顶是湛蓝的天和洁白的云，远处是巍峨的青山连绵不断，脚下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仿佛进入到了梦中的天堂。

旅行第一站，拉扑楞寺

拉扑楞寺，位于甘肃甘南藏族自治州夏河县。该寺规模宏伟，寺内有藏经楼、金白塔、印经院、佛经学院等建筑，遍布在山坡上。这里有世界上最长的转经走廊，经筒雕花考究，颜色精美，既醒目又庄重；这里随处透着几分神圣和神秘，还带着些许休闲和随意，来自各地的游客不停地拍摄着这独特的民族风情和自然风光。

　　离开拉扑楞寺，一路前往拥有世界最大转经筒的娘玛寺和最美、最大、最原始、最优质的高原湿地阿万仓。

来到转经筒下，带着信仰、秉着虔诚、心存祈福，转动了经筒，此时我想起了仓央嘉措的名篇《那一世》，是啊，我摇动所有的转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我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生，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我们一路继续行驶，来到位于四川阿坝州、青海、甘南三省交界的莲宝叶则，这里又名石头山，被许多徒步爱好者称为“魔界”，它是川西高原欣赏山景的天花板。沿途景点有S弯公路、黄鸭滩、落雨湖、扎尕尔措、520观景台。车子盘山而上，直至山顶，奇峰异石，雄伟险峻，沿着栈道每一步都忍不住驻足欣赏，拍照留念，特别是站在4520观景台上，整个莲宝叶则的全景尽收眼底，那种感觉除了震撼唯有震撼！

　　带着震撼走出“魔界”，去一个充满诗意和柔情的地方——若尔盖花湖。

花湖位于若尔盖和郎木寺之间的213国道旁，是若尔盖草原上一颗璀璨的明珠，这里海拔3468米 ，是一个很大的沼泽地。漫步花湖，看鸥鸟飞翔逐水、看天空云卷云舒、观落日牧归、赏水天一色，如诗描述：“湖光潋滟共云天，夏日芳菲花正妍”。花湖，她就是这样简单、安静、若诗、若画……

　　旅行就是这样，一路走一路有不同的风景，这不，欣赏完若诗若画的花湖，我们又开始穿越具有挑战性的洛克之路，最终到达人间仙境扎尕那。

洛克之路，是一条著名的自驾旅游路线，起点在卓尼县的扎古录镇，终点到迭部县的扎尕那，全程约为106公里。这条路线因美国植物学家约瑟夫.洛克曾在此进行考察而得名，成为了甘南自驾旅游的一条经典路线，旅程中需要翻越海拔较高的垭口，不仅是一次视觉盛宴，更是一种生活态度和探险精神的象征。

　　甘南，一个没有大城市的喧嚣和污染，只有纯净的自然风光和淳朴民风的地方，旅行者们可以在这里放下繁忙、忘掉烦恼，感受大自然的宁静与美好，见识别样的生活，是一种让人流连忘返的美，也让我这个内心充满诗和远方的人在此遇见了诗和远方……

更新于 2024-08-27

（作者延长县人，热爱文学，喜欢摄影，作品散见于延长延安报刊杂志及各媒体平台）

151、石阁山文化精英赋

文/谢石

中华腹地，黄河西域。石阁巍峨苍穹峙，三河①水潺壶口吁。张阳村绘景新秀建平台，孙家河谢石老朽把文驭。数载时光，聚贤一百六 ，三年将近，推刊四百余。

群有贤达，古风志庆王管良。家藏凤雏，祝愿秋天②李延凤。老骥伏枥，明真耀国赵国杰；新秀林立，天佑福臣崔元成。文海博弈，正先玉国侯耀强。诗词歌赋，玉学白飞白志星。画界精英，西安云集冯春堂。书法一流，青峰贺良王小东。

他年革命，文献光明③跟党走。昨日改开，国财玉杰④为民酬。今朝在位，宗奇浪涛⑤岁月稠。未来新秀，鹂阳静雯⑥鸣九州。

庄有乡贤，东至玉峰唱大戏。村隐高人，迭村云华党书记。家藏古书，郭家世强才八斗；户纳良善，寺儿新民无人及。高瞻远瞩，兰疙瘩德明到正处。低調做人，鱼见村树林归村住。

不忘初心，左溪塬王彬同学聚，情系故乡，南湾里国宁石阁居⑦。

石阁文化，众望所归。平台赶劲，大家给力。忙时一日三刊，闲暇三天一理。喜阅者，爱不释手；痴迷人，忘其所累。迢迢乎，似前程遥远；欣欣然，其锦鲤已近。

日月星辰，难布高山奇貌，江河湖海，尽写石阁英才。展望前路，辈辈贤达留风范，回看未来，代代鸿儒更精彩。

于是乎，忘形所以，提笔感言，写下如此短文，乱曰：

甲辰龙年将烊，恰逢小雪时令。

雨天柴屋执手机，写下石阁精英。

人间烟火常兴，世界万事难罄。

纵然我有千般意，难书学海真情。

注释：

①、黄河、延河、雷多河。

②、古青莲和王养珍。

③、赵文献和白光明。

④、樊国财和杨玉杰。

⑤、白宗奇和古浪涛。

⑥、古鹂阳和冯静雯。

⑦、侯国宁关心热爱家乡事业，现聘请为石阁山文化编辑部顾问。

2024年11月24日于延长孙家河

孙家河赋

文/谢石

世情博览，分分合合，三年走河东，四载奔川西。人生回顾，死死活活，正叹昨日他人去，那知今朝也别妻。朗朗乾坤，芸芸众生，日月常照抚山河，蜉蝣一夜已无期。

今生无缘争名利，颠沛他乡几多泪。晚年寄居孙家河，宛作红尘泥沙粒。

出门城东，十里不远。洧水之南，石桥望短。跨河西去，折首河沿。顺道行进，溪流潺潺。穿荫挪步，树影珊澜。过石场机声隆隆，走淤坝风音淡淡。两岸青山碧草鲜，一路弯曲沟底穿。遇庄即到孙家河，极目所至沟与滩。

村落如珠，依河沿山田。农家似蚌，散沟壑涯檐。大路千米，蓝耳朵①众口铄金：拐沟半里，赵永生'②少人问怜。

择水源，居沟掌，为儿打理摊场。一方院，六间房，面山劈地为园。悠忽近，已四年，寒来暑往一瞬完。前程远，再数载，冬来夏至待时延。

忆当年，黄河岸边难存身，远走高飞为吃穿。看今日，孙家河村携家眷，安居如张良③，不把社会名利参。乐业学王孟④，田园风光作诗笺。春荷犁锄细耕耘，夏听百虫地头喧。秋风摇曳喜收获，冬雪储藏尽颜欢。白昼常谋稻梁事，黑夜不啬读圣贤。生活逍遥束无忌，劳逸结合身自安。

噫嘻！更有惬意事，常有贵客来。高朋席上坐，旨酒待贤才。闲来效陶公，常举堂前赏菊事；有空仿李白，也设庭后对句台。沏茶净论文学事，酹酒只把知己待。隔三差五家戚来，四时八节朋友聚：纵有无边烦心事，一场聚散皆开怀。

乱曰:

小院天地勤桑农，大千世界享安宁。

此时无悔孙家河，来生更念田园情。

2021年9月25日于延长孙家河

注：

①、指延长县蓝耳朵种植专业合作社，在孙家河村正川大路旁。

②、指赵永生黄河滩种养殖合作社，在孙家河进村第一拐沟一公里处。

③、张良西汉开国功臣、政治家，晚年不恋权位，随赤松子云游四海。

④、王孟”指的是唐代诗人王维和孟浩然，晚年无心仕途，专诚奉佛。

张阳村赋

文/谢石

延长东南，石阁山下。蜿蜒数里，张阳人家。村落有致，风景如画。古誉小北京，今铭大华夏。肖吉村，寺儿村，背北护驾。呼家村，范家庄，偏西保甲。鞍子峁，阁楼塬，正南竞佳。杨家库，黄河谷，居东飞霞。

村人淳朴，耕读传家。古杨两家，不分我他。民国年间，古丽中请命赴县衙，一纸檄文，安仁里故乡得天下。解放初前，杨汉章延宜组建党；赤峰游击，众骄子如笋业绩嘉。八十年代，杨玉杰延长为俊杰；为官一任，老百姓口碑最是佳。癸卯之年，古晓成延安居高职；农家娇儿，市水务环保总当家。

古有戏言：上了张阳坡，秀才比驴多。今赋颂歌：进了张阳豁，好像出了国。旧村星罗棋布颜仍驻，新村四通八达貌婆娑。读书室、卫生室，环伺老池；党教室、办公室，高居村郭。旗杆院、砖窑院，轩宇恢宏；后巷院、前道院，气势磅礴。古家庙、杨家庙，东邻西厢；关公庙 、娘娘庙，南峙北座。到村口，功德碑，传承古训；进村中，宣传墙，尽显新作。

村风好，逢年遇节唱大戏。村人和，大凡小事重人气。老领导，邦兴丹民①无人及。新村官，延刚彥斌②才称奇。古国杰、古风格，干部家庭真公仆；古国隆、古安民，中医世家良中医。西安市，绘景③开设中医馆，长安城，鹂阳④咏歌创佳绩。

张阳大村，全乡第一。才子云集，男倩女丽。鄙人学浅，恕无靓句多续言；到此为止，还承乡党多留意！

乱曰：

自古豪杰出石阁，代代都有贵村客。

感此遂作张阳赋，挂一漏万莫怪错。

注：

①、古邦兴、古丹民。

②、古延刚、杨彦斌。

③、古绘景。

④、古鹂阳。

2023年8月27日于延长肖吉村

（作者延长县原南河沟乡肖吉村人。退休职工。出版有《爱在母亲河》《我们曾爱过》《家在肖吉》《石阁山文化》《赵氏家谱》共五部）。

后记

文/谢石

前些天，和几位朋友闲聊，他们说，把咱延长地域文学给出上一本书，那多好啊！一句话点醒梦中人。是啊，咱们延长地域文学精选已经推出1000期了，出成书，保存起来，以后随便翻出来，就能看到了。我不假思索，马上就开始整理，全部梳理停当，一计算，天啦！300多万字，这足够10本书的料了，这可能吗？朋友说，先出上一本不行吗？哦，有道理。我又开始整理，一整理才发现，里面的好文章太多了，随便整理一下，就是几十篇。这可不行，平时给咱们投稿的几十个人了，前面的人，都挑上了，后面的人就连一篇都挑不上了，于是就临时决定，先一人一篇 ，如果不够了，再看的挑上些，就没麻达够了，谁知一路挑下来，竟有131人都发表了作品，这可是我没有料到的，我还以为只有几十个人呢！整理完成后，大略估算了一下，20多万字了，出一本书足够了。就在这时候，有部分作者看到我们出书的要求，必须是写延长的人或事，就不失时机地把他们朋友的作品也推荐了过来，可这些作品都没有在延长地域文学精选上发过，怎么办？编辑部刘世杰顾问说，虽然他们没有发到咱们的平台上，但他们的作品也是写延长的，也是咱延长人啊，延长人写延长事，怎么就不能收录到延长地域文学的书上呢？经他这么一说，大家都说有道理，就这样，在短短地几天光景里，又接收到了十多个人的作品，这样以来，参与人数最后就达到了140多人。

书稿整理好，这才想起，自己两手空空，拿什么出呢？借？问谁借？ 前几年，因投资失误，至今一直债台高筑 ，愿意给咱借的人，已经是咱多年的老债主了，就算人家愿意给咱再借，咱也没脸再开这个口了，何况还不是吃不上喝不上，是为了给人出书，这能借来吗？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朋友又说，出，事在人为嘛！我给你支10000，这么好的书稿都整理出来了，还能不出了？我看了下，这事放不下了，朋友能这样支持咱，咱何德何能？还好意思放下？朋友一句话，我下定了决心。于是，就拉开了出书的序幕。我先是在编辑部里把出书计划和实施方案给大家进行了详细汇报，顾问董新银、刘世杰等首先表态非常赞同。说到资金问题时，大家都表示了真实想法，那只有筹集这样一步路了。至于能不能筹集起来，大家心里都没底，这时，我朋友一句话，先筹集，万一筹不起来，我还是那句话：我最低出一万！朋友在这时候站出来，无疑是对我最大的支持了。第二天一早，编辑部部长王清明老师，就打来了电话 ，说他把1000元钱放到我儿子的门市上了，是坚决支持咱们出书的。朋友的支持，部长的刀下见菜，让我不能再有半点丝毫的懈怠了，我马上草拟了集资方案，在编辑部通过后，马上就发到了群里，从这一刻起，我就再没消停了，先是刘郁老师发来了200元，接着王殿礼、老师发来了500元，曹亚梅老师、焦文栋战友也都发来了300元，说好的一本书只收100元的工本费，可大家发过来的都是长余钱，紧接着，胡生辉、 焦文昌各发过来1000元，就连远在扬州的陈宏如大夫，古风教授，西安的原卷烟厂厂长张保，也各自发过来1000元。还有退休干部李军、在岐山的付小玲 ，国家电网的侯玉国，延长县作家协会主席史权也先后都发过来500元，至于其他300、200元的络绎不绝，同时，预订书的人同样络绎不绝，先后达20多人，在还没有看到书是什么样子的情况下，能心甘情愿把100元首先交到你手上，这在当今社会上，那对我们这个编辑部，那是多么大的信任啊！

就此一日光景，出书最起码的经费立马搞定，这实在太意外了！

接下来，就是正式进入具体的联系出版事宜了。事前，有几家出版社在网上发布广告说，几千元就能出书，当我点开以后，马上跳出来的页面是出什么书？我点开“诗歌散文”，马上又跳出来的就是我的电话号码，这不奇怪，如今大数据时代，我们每一个人，谁不是一丝不挂、赤裸裸的生活在这个网络世界里？只要你购一次物，那么，以后的日子里，再购物，你的地址电话号码就再不用二次填写了。当你要出书，点开广告，出现自己的电话号码，也就不奇怪了，当我把名字填上去，马上就是要验证码，对于要验证码的要求，我就拒绝了，马上就退了出来，但这时候，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就来了，看了一下，正是刚才的出版社的，就接起来，对方说，她是某编辑，要出什么价位的书啊？我让她先报一下价位，结果最低1万多，最高两万多，还不包括其它费用，只是一个书号。我说，你们几千元就能出书，现在最低书号都是万大几了，你们的广告不是骗人吗？对方竟无耻地说，不可能的，谁几千元能给你出书？我害气，明明就是你们广告说的，怎么就没有了呢？我挂断电话，对方纠缠不休，我去设置拉黑电话，这才发现，对方的电话根本无法拉黑，同样，加了微信的也一样，也无法拉黑，就把自己的电话设置成静音，直到对方彻底失去了信心，这才算完了。

网络靠不住，就只能靠朋友帮忙了，我打问到我们编辑部的诗歌主编白志星老师据说在西安有朋友和出版社的人熟，就立马和他联系，白志星老师马上就答应了下来，后经白志星老师多方协调，最后，在延长县宣传部和文联主席高红艳的鼎力支持下，这事就在大家热切地盼望中，水到渠成了。

给大家出一本书的事情，就这样在延长县委宣传部、延长县文联、延长县作家协会、延长地域文学编辑部和延长地域文学交流群、石阁山文化编辑部、石阁山文化交流群中的老师和群友们的大力支持下，《延长地域文学作品精选》一书终于顺利出版了！

在这里，我要向这次出书得到大家支持的上级文管部门、单位、每一位朋友、作家、老师们表示最真诚地感谢！愿咱们延长地域文学文化，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明天会更加灿烂辉煌！

谢谢大家！

2025年10月25日于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