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上独兰

阎聚福

<h3>文:阎聚福 图:荆麟峰</h3> <p class="ql-block">  10月26日我们插青一行五人相约,在这草木停止生长,静待冬天来临的季节,再次来到独兰村。 </p> <p class="ql-block">  一进村,便遇到了村民二圪塔和老队长家大儿媳妇,俩人热情地笑着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儿,告诉我们,现在村里搬迁的只剩下了她俩家和养着六头牛的周三巴家了。得知我们只是回来转转后,便不舍的要陪着我们转,在我们再三婉言推辞下,又反复盯瞩我们说,“在老村转完了,一定中午进家里吃个热呼饭”。对朴实好客的村民们一贯的热情,我们一直心存着感激,临别时,我们连声向她俩辞谢。</p> <p class="ql-block">  过去村里曲折多弯的小路早已被草掩住,眼前全部是一片模糊的轮廓,我们一边在老村已经全部倒塌的村民房旁走走看看,寻找着过去的痕迹和记忆,一边回忆交谈着这里曾经发生的往事。当我们走到这熟识的充满了回忆的摇摇欲坠的知青伙房断壁残垣旁,让人顿生一阵亲切感,一切都依然那么熟悉和亲切,也许,不会有人再惦记这面断壁残垣,可是在我们脑海里却泛起许多知青岁月的故亊。当年这间房子与我们息息相关,可惜了,情已远,物也非,人也非,事也非,往事不可追。</p> <p class="ql-block">  离开了独兰,我们奔向距这里足有十几里路的歇马水库。那里曾留下了我们当年用手中的铁锹、洋镐、平车修水库的身影,多少年过去了,我们总能想起它。</p><p class="ql-block"> 在这寂静的山道上,我们途径了一片仿佛是遗址似的山头村稍作休息。不曾想,这几年,外面的农村在剧烈地变化,而这个熟悉的村庄,似乎还是那样的安静,那样的古朴,它安静古朴得象一只古老的石磨,严肃地、单调地,唱着一只沉重的歌!</p><p class="ql-block"> 当我们在山里阀木工人指点下,走到一处高高的土梁子上,越过深深沟壑,远远地望见对面的塬地树木成林和弯曲的条田,几位佝偻着身体在栽树的农人,而当年的坝堰已无影无踪。我们既高兴这里的进步,又为找不到当年的场景而感到一絲遗憾。</p> <p class="ql-block">  就在我们又绕过一道岭坡,来来回回寻找着记忆里歇马水库的模样时,这时一位农人向我们走来,似曾相识又不敢相认,农人听我们说是独兰知青,是来找原来的歇马水库,便显得十分兴奋起来,他告诉我们,他就是独兰村做豆腐的周二星的四儿子,正在这里搞植树造林呢,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p><p class="ql-block"> 见到了他,我们不约而同的纷纷说起了,当年借看守夜场时,偷黄豆去他家换豆腐的件件趣事。 经他指点才知道,我们就站在原水库边沿。只是45年了,这里改造的已经不在是水库了。</p> <p class="ql-block">  眼前山坳下的一片片树林就是 歇马水库遗址,一条宽宽的水泥路婉蜒在库旁的灌木丛中。故地重游,心情澎湃,感慨油然而生。45年前那段多风多雪的深冬的日子,恍如昨日,又似经年,几十载岁月蹉跎,现已物是人非,流水落花春也去,换了境天。但面对此情此景,那真实的一段往事,依然会在心中荡漾万千。</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记得,那是一个寒冷萧瑟的冬日,那天,天刚蒙蒙亮,睡梦中,隐约听到了出工的敲钟声,我们赶紧起床,推开房门,啊!月黑风啸,雪野茫茫,下雪了。我们赶紧拿起了铁锹洋镐,衣兜里揣上窝窝头,迎着漫天飞舞的雪花,顶着刺骨的寒风,登山坡,过山坳,绕捷径,深一脚浅一脚地急勿勿向十几里外的歇马水库赶去,过了山头村,便离人迹罕至的水库不远了。这时雪越下越大,滑得人寸步难行,本已被雪履盖的头发与汗水又结起了冰,随着人体的移动不时发出哗哗的声音。</p> <p class="ql-block">  一路滑的连滚带爬到了四野白茫茫的水库,此地荒凉得很,枯枝朽木遍野,柴火唾手可得,大家二话不说,七手八脚砍柴拾草,工夫不大,点燃一堆柴草,那柴草干得太透了,一点即着,一烧就旺,不一会儿火焰冲天,热气把凑上前的我们逼到老远,突然一阵怪风袭来,火舌猛地忽左忽右,忽上忽下,我们几个一下给燎得头发枯焦,一脸乌黑。但顾不的这些,把土豆,窝窝头往火里放。不多功夫,土豆、窝窝烧烤黑焦,还有的裂开口子,我们忙不迭地从火中抢出土豆掰开就吃,只觉好吃无比,享受无限。</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以后的日子总是这样,女知青负责挖土装车,男知青汗流浃背推拉着盛满了土的平车,一车车的往坝上运土。虽然水库的活儿,没有想象的那么紧张,但冗长的劳动时间一直干到太阳下山了,再迎着晚风,踏着暮色,肌肠辘辘的往村里返……</p><p class="ql-block"> 同道是首诗,同伴是首歌,回忆是岁月里的一脉馨香……如今,我们早已走出了这片田野,但这片田野却永远走不出我们的心田。</p> <p class="ql-block">  如今,我们都已由知青变成了知老,既是知老,便更喜欢慢下来的岁月,喜欢回忆岁月中沉淀下来的那段深深的插队情怀,怀旧总是觅着过去的痕迹漫游,在记忆中寻找着曾经的自我和曾经的故事, 生命中的感动,绢念,莫过于独兰村的相伴,这是一段相守三年的光阴,斗转星移46年,依然定格在我们这风雨劲风中,那段时光,在生活的印记里,时常荡气回肠在我们的记忆里,绵长而悠远。</p> <p class="ql-block">  人生能有几次相遇,岁月能有几次蹉跎,我们握紧时光的手,站在人生的夕阳路上,望着无限风光,静看沧桑与厚重的更替,让夕阳的光阴成全我们插青无价的情谊。 还是这句话,时光不老,我们不散,扛着《永远的独兰知青》这面旗帜,向前,向前,永向前!</p> <p class="ql-block">  这张照片是2023年我和荆麟峰回到独兰时,碰见了村民王天平的弟弟,带我去看看当年我负责往村里泵水的那口渗水井。他说:“那个井已经没有了,”“地方还在吧?”我边走边问。</p><p class="ql-block"> 我们走到沟下面,他指着一片石头说:“就是这里”,我左看右看,也找不出一点当年水井的痕迹。看来,那一页历史已经永远翻过去了,而且也会和这口渗水井一样,不留痕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