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记忆中的我,好像一直都是孤独的。</p><p class="ql-block">这孤独别人是看不出来的,是自己内心深处的恓惶、冷清、害怕……</p><p class="ql-block">这感觉好像是从小学四年级开始。那时,我家从郊区搬到了市里,陌生的可不止是跟以前学校完全脱钩的课业,同学是陌生的,老师是陌生的,生活环境全是陌生的。</p><p class="ql-block">更主要的,是母亲离开不久,那时隐隐约约知道我跟别的孩子是不一样的,我不如别人了。</p><p class="ql-block">随着年龄慢慢长大,这个“不如”愈发明显,越来越让人难受,越来越让人心里沉甸甸的。</p><p class="ql-block">同时,它也在悄悄地塑造我的性格。</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人在小时候是不会长吁短叹的,他反抗不了,只会想尽一切办法去逃避。</p><p class="ql-block">记得上高中以前的我,不管是暑假或寒假,都会独自跑到农村的亲戚家,宁愿去吃乡下那咸菜就米饭的伙食,也不愿呆在家里受那令人窒息气氛的折磨。</p><p class="ql-block">就连周日,也会跑到市区的亲戚家,虽然明知道自己会遭嫌弃,但我会选择性看不见。因为那嫌弃是暂时的、一瞬间的,但家里的气氛是永恒的,没有尽头的。</p><p class="ql-block">记得在部队的时候,看到一同去的合肥兵经常收到家里邮寄来的包裹,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着实羡慕得不行。但羡慕终归只是羡慕,我的家里,是不会有谁会为我做这些的。</p><p class="ql-block">终于,有一次过节,什么节已经忘了。姐姐寄来了一个包裹,我拿到包裹单的那一刻,心里一直惴惴不安,真的不敢相信这是真的。</p><p class="ql-block">拿了包裹,坐在一个老兵的三轮摩托车后座,我一边看姐姐的来信,一边任眼泪顺着耳边飞向空中,也不用去擦,因为没人能看到。</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那时有个女战友,父亲是市委的干部,家境优渥,对我也非常好。她经常开玩笑说我是她弟弟,我嘴巴上没答应,但心里也是把她当姐姐看了。</p><p class="ql-block">她打电话给我,让我去电话站一趟,说家里寄过来很多东西吃不完,分给我一半。其实我知道她说吃不完只是个托词,因为女兵都在总机班,我通过她给家里打过长途电话,她可能是在电话里知道了我家里的大致境况。</p><p class="ql-block">我心里很高兴,但又觉得这份“荣耀”没人知道太可惜了,正所谓锦衣夜行是也。于是,托口说连队有事走不掉,让她把东西找一个合肥老乡送给我。她爽快地答应了。</p><p class="ql-block">那个跟她在一个连队的合肥兵,来到我的房间,把肩上的黄挎包往我床上一扔:“土八路(女兵)给你的。”那满脸羡慕嫉妒恨的表情,让我那实质是害怕孤独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p><p class="ql-block">还有一次,一个男兵的父亲来部队。这种情况下,所有的老乡都会去拜访一下家乡来的亲人。她打电话告诉我她们去的时间,让我也在同样的时间去。我那虚荣心又适时跳了出来,叮嘱她:“到时候你要主动找我说话。”</p><p class="ql-block">她哈哈大笑:“我懂,我懂。”</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前一阵跟一帮同学吃饭,席中说到一个当年跟我很要好、现在因种种原因基本不来往的一个同学。我当时豪气干云地说了一句:“我这辈子从没对不起谁,不管跟谁相处,只有别人对不起我。”</p><p class="ql-block">众人纷纷点头附和,但我知道不乏有人内心并不赞同。</p><p class="ql-block">我说这话是基于自己那自小形成的那害怕孤独的性格。</p><p class="ql-block">现在人们经常给各种性格起名字,例如“讨好型性格”等等,假如让我给自己的性格命个名,你别说,我这段还真是认真地总结了,那就是“交换型性格”。</p><p class="ql-block">但我这个“交换”吧可不小气。不管跟谁,只要我在心里为对方打了对勾,立刻马上会全心全意对别人好,不知道什么叫权衡利弊,更没有什么挟恩图报的想法。虽然是这样,但不否认我是有私心的,这私心就是自己奢望能用这百分之百的好,去换来别人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回报。但是,请注意我要说但是啦。但是,当我的这个愿望得不到满足的时候,我会愤愤不平,会找对方要个说法。</p><p class="ql-block">记得当年那个同学从国外回来,我在他家里跟他把酒言“欢”时,从酒前到饭后,一直喋喋不休地声讨他的种种不是,他则从头至尾一直小心地赔着不是。这期间,他父亲好几次来到桌子上陪我喝酒,笑着说让我放他一马,但我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现在想想,可能是当初我为他干了太多的事,这才成就了这出声讨大戏演到剧终,并且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但他不知道的是,我这个讨要说法的过程,并不是斤斤计较,它其实是个极力挽留的过程。但话又说回来,我这样的“口诛笔伐”人家不但不会心里真正接受,反而会对我的过激言语产生反感。</p><p class="ql-block">是啊,我当初对别人好,是我主动的、自愿的。是我规避“孤独”而采取的自救行为,别人并没有要求我这么做。所以,从本质上说,我的“好”,跟别人是没有关系的。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跟别人交往方式的自由跟权利。我又有什么资格去苛责别人呢?</p><p class="ql-block">人与人最舒服的关系,应该是可以在,更可以不在。不管在与不在,想到对方时恰如一股暖流从心头流过。这,就够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a href="https://www.meipian.cn/5gllrlyz?first_share_uid=51328147&first_share_to=copy_link&share_depth=1" target="_blank">林伟娟 于烟火褶皱里立起的鲜活灵魂——谈谈《关于孤独》中的人物形象塑造</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