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博寻“舟”悟匠心（二）

美美

昵称/美篇号：美美：14577894

图片/文字：美美

【课文名称】《核舟记》

【版本类型】部编版

【年级及课次】统编版初中语文教材八年级下册第三单元第11课

“明有奇巧人曰王叔远，能以径寸之木，为宫室、器皿、人物……”重读《核舟记》，桃核上“大苏泛赤壁”的小舟总在眼前晃——王叔远能把舟刻进核里，明代匠人又会把“匠心”藏进哪些器物里？走进南京博物院明代特展，我终于懂了：这里的每一件“宝”，都是另一艘“核舟”。

题记——美美

8月30日的初秋风裹着展厅微凉，我站在“明代匠人·器里藏巧”展牌前——展柜沿墙排得整齐，玻璃柜上标着文物名称与年代的白色小字，透着沉静旧意。望着满厅老器物，老师曾说的“要懂‘技亦灵怪矣哉’，得见真的舟——不止核里的舟，还有藏着匠心的器物”浮上心头。灯光下，前排展柜“明·金发冠”先入眼，我凑近看细如发丝的纹路，忽然想起《核舟记》“细若蚊足，钩画了了”——这不就是“核舟”之外的“巧”吗？

明·金发冠——“细若蚊足”的金工之舟

玻璃柜里的“明·金发冠”不过巴掌大，冠顶缠枝纹却根根分明：金丝比语文书逗号还细，绕成花瓣无一处打结，边缘齐整得像用尺子量过。以前读《核舟记》，总觉得“其两膝相比者，各隐卷底衣褶中”是夸张，见这金丝方知：王叔远刻“衣褶”的细，和匠人织花瓣的密，原是同一种心思——把“小”做到极致，就是给“匠心”造舟。我盯着金丝良久，像看见匠人捏着细金丝慢绕，原来造舟不用木，肯静下来，金也能载起这份精巧。

明·铜胎掐丝珐琅鼎式炉——“因势象形”之舟

转身见“明·铜胎掐丝珐琅鼎式炉”，深绿釉面像凝住的湖面，金色云纹顺着炉身弧度盘，从口到底无一处硬转折。这立刻让我想起《核舟记》“盖简桃核修狭者为之”——王叔远不把圆桃核削方，是顺核形做舟；这炉子的匠人也没让金纹“硬来”，跟着鼎的曲线走。这多像匠人在与材料对话——不强行改变，只顺着它的性子引导，倒让金纹与釉面生出了惺惺相惜的默契。以前读“罔不因势象形”只觉是“按形状做”，如今方明白：“因势”是懂材料的性子，鼎圆则纹圆，桃核狭则舟狭，找对“航道”的匠心，从不会与器物较劲。

明·金镶宝发冠——“藏巧于拙”的分寸之舟

“明·金镶宝发冠”上的红宝石亮得晃眼，蹲下来才见：镶宝石的金线藏在边缘，不凑近根本找不着。这多像《核舟记》里的佛印——“袒胸露乳，矫首昂视”看着随性，可“左臂挂念珠倚之——珠可历历数也”的细节，得细品方见功夫。匠人故意不“显摆”：宝石要亮，金线不抢；佛印要洒脱，念珠不含糊。原来“匠心之舟”也讲分寸，该亮的亮，该藏的藏，就像核舟不做多余装饰，只凭“人、舟、字”说透巧——这份克制，才撑得起真功夫的重量。

明·芙蓉花嵌宝金簪——“各具情态”的生动之舟

“明·芙蓉花嵌宝金簪”的簪头芙蓉花毫无死板：有的花瓣卷边像被风吹，有的压在另一瓣下像怕晒，花芯蓝宝石小如露珠，却正好卡在中间。读《核舟记》时总笑“东坡右手执卷端，左手抚鲁直背”太真，觉得王叔远会“画人”；可这金簪上的花，也像有脾气——原来“奇巧”不是“像”，是让死材料“活”起来。核舟上的人“各具情态”，金簪上的花各有姿态，匠人给每样东西造了活的舟，载着它们的“性子”，才能让这份灵动传得长远。

明·灵芝耳金杯——“启窗而观”的实用之舟

“明·灵芝耳金杯”的杯耳是立体灵芝，隔着玻璃比量，握在手里刚好扣住——不硌手，还稳当；杯底浅浅的，倒水不洒。这让我想起《核舟记》“旁开小窗，左右各四，共八扇”：王叔远开小窗，不只为好看，是让舟里人能“观”；匠人做灵芝耳，不只为好看，是让人能握。原来“匠心之舟”得有用——核舟能“启窗”，金杯能好握，手艺从不是摆着看的装饰，让人用着顺意，才是器物该有的本分。

明·圣思·桃杯——“以小见大”的意境之舟

初见“明·圣思·桃杯”，惊叹它比孩童拳头还小，握掌心似能焐热，指尖触到杯壁时，竟觉不到半点毛刺，打磨得比玉石还温润。目光落杯身，更觉“小”里藏天地：桃形杯身饱满，杯壁桃枝蜿蜒，枝桠间小桃才指甲盖大，桃尖淡红如沾晨露，连桃叶的脉络都细刻得能看清走向。恍惚间像看见匠人伏案时，指尖一遍遍摩挲杯壁，把对春日桃枝的念想，都揉进了这方寸木胎里。这像《核舟记》王叔远的“径寸之木”——小器物藏匠人巧思。从前觉“以小见大”是夸张，见这桃杯方知：匠心不论器物大小，沉心打磨细节，小桃杯、木舟都能载着意境，穿过时光走到眼前。

清·竹刻桃船——跨越百年的匠心回响

展厅里，清代竹刻桃船静静卧在玻璃展柜中——以整颗桃核为材，轮廓天然圆润，初见时我心头一热：这不正是课本《核舟记》“罔不因势象形，各具情态”的模样吗？往日反复读的文字，此刻终于有了具象落点。

隔着玻璃望，这桃船不过两指宽，却刻清船篷、船舷、船桨，连船篷上的纹理都顺着核形起伏，瞬间让我想起魏学洢笔下“其长曾不盈寸”。指尖轻贴玻璃，忽然懂了课文里“奇巧人”的厉害——真有人能把寻常桃核，雕成藏巧思的小世界，这份震撼比读文字更真切。古人对器物的用心，竟在数百年后的这颗桃核上延续着。

离开展柜方知，游学不是走马观花。就像课堂上学“借物抒情”要找真实落点，这竹刻桃船就是《核舟记》最好的“活教材”。课本知识顺着这颗桃核“活”了过来，这份“纸上学问照现实”的体验，恰恰是游学最珍贵的意义。

走出展厅时，夕阳落在《核舟记》课本上，“技亦灵怪矣哉”六个字特别亮。以前读这话，只觉是夸王叔远“厉害”；现在见了金发冠的细、珐琅炉的顺、桃杯的小，才懂“灵怪”不是“神奇”，是造舟的心思——不管是核里的舟，还是金里的花、瓷里的草，匠人都把全部心思扎进去，不贪多，不急躁，给“匠心”造了艘稳当的舟。南京博物院的这些“宝”，哪里是文物？是给《核舟记》添的“活注脚”：所谓“匠心”，就是认真给每一份手艺，造一艘能传下去的舟。

后 记

这次寻舟，像给《核舟记》补了节“造船课”。以前学“从整体到局部观察”，只是划重点；看金发冠时先看冠形、再看金丝，才懂这方法是“造舟的图纸”。以前写“借物抒情”觉得是套路；对着桃杯想起核舟，才明白“物”是舟，“情”是“匠心”——课本里的知识不是死的，走出去见真的舟，才懂“学”和“活”是一艘船的两面。原来老师说的“见真舟”，是让我们也学着给“自己的事”造艘“耐心的舟”，慢慢走，才走得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