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述中国画的“道”理之十一~邹大耳

邾耷~诗书画

<p class="ql-block">文:邾耷</p><p class="ql-block">图:邾耷</p><p class="ql-block">春雨思君地</p><p class="ql-block">秾花识太阳</p><p class="ql-block">半生书搭屋</p><p class="ql-block">漫笔补寒墙</p><p class="ql-block">~邹大耳(邾耷)</p><p class="ql-block">大家越写越看似平淡,然气魄万千,笔墨沉厚,境界高远。而小家越写越看似高深,终笔墨俗不可耐,气散而力薄 。</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2, 126, 251);">浅述中国画的“道”理之十~邹大耳</b></p><p class="ql-block">道德经~</p><p class="ql-block">“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p> <p class="ql-block">《道德经》第十八章简捷概论</p><p class="ql-block">本章核心是老子的辩证认知:当社会自然、和谐的“大道”状态被打破,才会凸显出仁义、孝慈、贞臣等道德或角色;而人为的“智慧”(智巧)反而会催生虚伪。</p><p class="ql-block">老子以“四组关系”,指出各类道德倡导与社会问题相伴相生。他认为,若社会本就遵循大道、家庭和睦、国家清明,人们天性纯朴,便无需刻意强调这些道德规范与忠臣角色。</p><p class="ql-block"> 鱼在水中,不觉得水的重要。人在自然中,不觉得空气、太阳、雨露的重要。大道兴隆,仁义行于其中,不觉得倡导仁义的必要。等到崇尚仁义的时代,社会已是不纯厚了。</p> <p class="ql-block">大道之失与倡导之兴</p><p class="ql-block">中国画史的辩证发展《道德经》第十八章以“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六亲不和,有孝慈;邦家昏乱,有贞臣”的辩证论述,揭示了深刻的生存法则:当自然本真的“大道”崩坏,各类道德规范、角色典范与补救性倡导才会因需求凸显而应运而生。正如鱼不觉水之重、人不觉空气之要,真正的和谐状态恰是无需刻意标榜的自然流露。这种“缺失催生强调”的逻辑,在中国画数千年的发展历程中得到了鲜明印证。绘画的“大道”本是“天然去雕饰”的精神表达与“澄怀观道”的创作本质,当这一核心被技法僵化、功利侵蚀或传承断裂所遮蔽时,相应的风格革新与理论倡导便会随之出现,成为修复画坛生态的“仁义”与“贞臣”。</p><p class="ql-block">一、画道之本:《道德经》智慧与中国画的精神内核</p><p class="ql-block">老子所言的“大道”,在中国画语境中表现为对自然本质的体悟、对心性本真的抒发与对笔墨精神的坚守。这种精神内核贯穿于历代画论与创作实践,构成了中国画的价值根基。</p><p class="ql-block">南朝宗炳在《画山水序》中提出“山水以形媚道”,王微在《叙画》中主张“一管之笔,拟太虚之体”,二者共同构建了中国画“以画体道”的核心认知。他们强调绘画并非简单的物象复刻,而是通过笔墨媒介体悟宇宙自然的本质规律,这与老子“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的思想一脉相承。当社会浮躁导致人们对自然之道的体悟日渐浅薄时,“澄怀观道”的倡导便成为唤醒创作本真的号角,恰似老子所言“大道废后需补位”的辩证法则。</p><p class="ql-block">唐代张璪提出的“外师造化,中得心源”,进一步诠释了绘画“大道”的实现路径。这一理念主张创作应是客观自然与主观心性的交融统一,反对脱离自然的闭门造车与过度雕琢的技巧炫耀。当画坛陷入“重技轻道”的误区,以智巧替代感悟时,这一倡导便成为回归天人合一创作观的指南,呼应了老子反对“智慧出,有大伪”的警示——过度的人为智巧只会遮蔽艺术的本真。</p><p class="ql-block">南齐谢赫“六法”将“气韵生动”置于首位,更直指绘画“大道”的精神核心。中国画历来不满足于“形似”的表层再现,而追求“神似”的精神传递,这种对生命活力与内在神韵的追求,正是“道”的生动体现。当作品沦为缺乏灵魂的技法堆砌时,“气韵生动”的重申便成为矫正创作方向的标尺,如同老子认为社会若只重表面仁义便失却淳朴,绘画若只重技法便失却精神。</p><p class="ql-block">二、失道与补位:中国画史倡导的辩证实践</p><p class="ql-block">中国画史上的诸多风格革新与理论建构,皆因画坛偏离本真“大道”而产生,其发展轨迹与老子“缺失催生强调”的辩证逻辑高度契合,形成了一次次“失道—倡导—归道”的历史循环。</p><p class="ql-block">(一)唐代吴道子“吴带当风”:线条失语后的神性重构</p><p class="ql-block">唐代国力鼎盛,佛教文化盛行,石窟与寺观壁画的创作需求空前旺盛,而当时人物画线条多显板滞僵化,难以承载宗教人物的灵动神采与神圣气质,绘画的“传神之道”出现断裂。吴道子以“吴带当风”的线条革新挺身而出,其劲健流畅、宛若天风拂衣的笔法,既精准传达了佛教教义的庄严神圣,又彰显了盛唐雄浑奔放的时代气象。</p><p class="ql-block">这种风格成为唐代人物画的标杆,本质是对线条表现力缺失的“补位”。当传统线条技法无法满足时代需求、绘画与宗教精神的连接出现缺口时,“吴带当风”的倡导便应运而生,如同老子所言“大道废而有仁义”,绘画的传神之道崩坏后,新的风格典范自然成为修复传统的载体。</p><p class="ql-block">(二)宋代“黄家富贵,徐熙野逸”:审美失衡后的双轨互补</p><p class="ql-block">五代至宋初,花鸟画陷入“风格单一”的发展困境,审美维度呈现明显失衡:宫廷画院主导的创作侧重精致富丽,却失却自然野趣;民间绘画虽饱含生活本真,却缺乏技法规范。这种“偏科”状态使得花鸟画无法全面覆盖社会各阶层的审美需求,绘画的“多元之道”遭到破坏。</p><p class="ql-block">此时,黄荃的“黄家富贵”与徐熙的“徐熙野逸”形成鲜明互补:黄派以工整设色描绘宫廷珍禽,尽显皇家仪轨;徐派以粗笔淡彩勾勒汀花野竹,饱含自然意趣。北宋将二者并推,实则是用双轨发展填补了单一风格造成的审美空白。这种对立风格的同时兴盛,恰印证了老子“因缺失而凸显价值”的辩证关系——正因为单一风格无法承载完整的审美需求,才让两种范式皆获推崇,共同修复了花鸟画的多元生态。</p><p class="ql-block">(三)元代赵孟頫“书画同源”:形神分离后的本质回归</p><p class="ql-block">元代异族统治下,文人仕途受阻,书画成为寄托心性的重要载体,但当时画坛存在严重的“形神分离”问题:画家重造型轻笔墨,书法家用笔技巧与绘画技法相互割裂,导致作品“有形无神”,文人精神难以通过笔墨传递,绘画的“抒情之道”逐渐失落。</p><p class="ql-block">赵孟頫提出“书画同源”的倡导,主张以书法笔法入画——用行书笔意画竹,以篆隶笔意绘山石,将文人最熟悉的书法功力转化为绘画的笔墨筋骨。这一理念直指画坛核心症结,将绘画从“纯技艺”拉回“文人性”的轨道,本质是对“以笔墨传情”创作本源的回归。当绘画偏离文人抒情的本质大道时,“书画同源”的理论便成为拨乱反正的指南,与老子“回归大道”的思想一脉相承。</p><p class="ql-block">(四)明代董其昌“南北宗论”:功利侵蚀后的精神净化</p><p class="ql-block">明中后期,画坛风气日渐浮躁,“重技巧轻精神”的倾向愈演愈烈:部分画家一味机械模仿古人,失却心性表达;商人和官僚阶层的介入让绘画沾染了浓重的功利色彩,文人“以画载道”的本真被遮蔽,绘画的“精神之道”遭遇严重侵蚀。</p><p class="ql-block">董其昌提出“南北宗论”,并非单纯的风格划分,而是一场审美净化运动。他将注重笔墨意趣、追求“逸品”境界的南宗(尊王维为祖)奉为正统,批判北宗“重技法、尚功力”的匠气与功利性。这一理论的核心是引导画坛回归“澄怀观道”的创作初心,抵制“智巧催生的虚伪”——正如老子所言“智慧出,有大伪”,当绘画沦为功利工具时,精神性的倡导便成为重建画坛本真的关键。</p><p class="ql-block">(五)清代“四王”复古:传承断裂后的文脉守护</p><p class="ql-block">明末清初的战乱导致宋元以来的绘画技法传承出现严重断裂,画坛陷入“无章可循”的混乱状态:部分画家“师心自用”,随意挥洒却失却笔墨根基,传统笔墨的精髓几近失传,绘画的“传承之道”面临崩塌。</p><p class="ql-block">“四王”(王时敏、王鉴、王翚、王原祁)以复古为己任,提倡“师法宋元”,精研董源、巨然、黄公望等大家的笔墨范式,强调技法规范与文脉延续。他们的复古并非守旧,而是对断裂传统的“修复工程”,如同郑板桥所言“冗繁削尽留清瘦”的“为道日损”之功,在对传统的回归中剥离功利与浮躁。当画坛陷入传承混乱时,“四王”的倡导恰似老子笔下的“贞臣”,在文脉危亡之际守护了绘画的传统大道。</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结语:辩证法则下的画道传承——以老子智慧观照古今中国画坛</p><p class="ql-block">从“大道废而有补位”的辩证智慧反观中国画史,历代风格革新与理论建构绝非偶然的审美偏好,而是画坛偏离“自然本真、精神内核、文脉传承”之大道后,必然出现的修复性选择。当绘画的笔墨精神被技法僵化遮蔽、文人情怀被功利诉求侵蚀、宋元文脉因战乱或时代变迁断裂时,吴道子“吴带当风”的线条革新、赵孟頫“书画同源”的本质回归、“四王”的复古守脉等倡导便应运而生,以针对性的建构填补“失道”后的空白,成为维系画坛生态的核心力量。</p><p class="ql-block">这种“失道—补位—归道”的辩证逻辑,在当今中国画坛依然清晰可见。当下画坛的“创新”呼声中,存在多种偏离传统大道的倾向:或追求与西画的“转基因式”结合,生硬嫁接导致中国画笔墨精神流失;或走向“弃传统西化”的极端,彻底割裂与“书画同源”“澄怀观道”的文化根脉;或否定笔墨根基,成为缺乏传统滋养的“缺钙型”创作。与之相对,我则坚守传统而非保守,重提行“道”的传承理念,并非固守旧法,而是在正视当下画坛“失道”问题的基础上,倡导回归“以笔墨传情”“以诗骨铸魂”的创作本源。这恰与老子“回归大道”的思想深度契合,是对当代画坛乱象的辩证回应,也是对画道本质的坚守。</p><p class="ql-block">老子的哲学智慧为中国画的传承与发展提供了根本指引:真正成熟的绘画生态,应如“鱼在水中不觉水”般自然,无需刻意标榜“创新”或“守旧”。当笔墨能自然承载精神意趣、传统技法与当代心性浑然一体、创新探索不脱离文化根脉时,所有风格倡导与理论规范都会融入创作本真,无需刻意强调。纵览古今,中国画史的每一次倡导与革新,虽皆因“失道”而起,却最终成为滋养画道回归的养分——它们在辩证发展中守护着“以画体道”的精神内核,让中国画跨越千年而文脉不绝。这种跨越时空的精神共鸣,既是老子哲学的生命力所在,也是中国画道传承的核心密码。</p><p class="ql-block">邹大耳乙巳秋分写于雨麓山房漫笔阁西窗</p> <p class="ql-block">邹大耳名宁,字致远,号大耳;别署邾耷、画斋雨麓山房,中国诗书画家,民革党员。韩少婴、刘俊川、丁芒先生入室弟子,先后求教于黄养辉、陈大羽、杨建侯、周积寅等诸前辈。历任区三届政协委员,政协文史委员会委。中国艺术研究院创作研究员,国家人事部艺术家学部委员,中国美协江苏创作中心研究员,民革江苏省中山书画院理事,江苏省国画院特聘书法家,江苏省美术家协会会员,江苏省花鸟画研究会理事,江苏省直书法家协会会员,江苏省文联书画研究中心研究员,文狐艺术研究院副院长,江苏省江南诗词学会会长,江左诗社副社长,江苏省大众书画院副院长,江苏省楹联研究会会员,江苏省诗词协会会员,南京雨花书画院院长,秦淮文史研院学术委员,六朝春书画院顾问,江苏必得旅游策划公司艺术顾问′创艺总监等职等。近五十年潜心研习书画。上溯秦汉之风,下窥明清诸贤。绘画涉足山水、人物,尤喜花鸟。亦工亦写。追求粗笔浑厚俊逸,细笔明丽清润。书法初习唐楷,取之俊挺秀拔;后临篆隶,以为行笔基础;钟爱右军,但求遒媚劲健;醉心米黄,获其奇峻生姿。临池不辍。周积寅先生题曰:"清新秀雅、自立门户。"重传统且不泥古、外事造化而终有悟。 1987年举办首次个人书画展,《江苏画刊》,《南京日报》等报刊均有报道。先后有论文、作品在《书法报》、《中国书画报》、《江苏画刊》、《艺术与财富》等报刊杂志上发表。作品入编《中国历代书画名家大辞典》、《中华人民共和国书画家作品选》、《世界美术集》、《中国美术集》、《中国当代书画家珍品选》等数十部精典。1992年为中国中华奇石馆,《历代藏石家介绍》配人物画八幅。作品先后被国家文化部、人事部、海内外博物馆、艺术馆珍藏。曾在日本、加拿大、比利时、韩国、新加坡等国家以及北京、南京、香港、澳门等城市举办联展和个人画展。2007年由江苏省美协主办[邹宁中国画展],江苏省电视台.南京市电视台.南京雨花电视台均有专题记实片,各大报刊均有报道。并有《邹宁中国画选》、 《全国巡回展作品选》《生命清供~邹大耳诗书画》、《邹宁画集》公开发行。曾为《秦淮夜谈》《老门东史话 》撰写城南故事。《颜料坊的故事》、《肖像画奇才曾鲸》、《我与恩师韩少婴先生的不解之缘》等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