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湖秋韵》

雪域之光

瓷碗盛秋光，碎金浮盏香。

竹席铺晴影，风来落花忙。

不须寻桂树，一掬已清狂。

谁把甜意酿，新收晨露凉。

老枝撑翠盖，新蕊缀金妆。

叶底藏幽香，风过满庭芳。

檐角流霞坠，道旁堆雪光。

四百年诗魄，年年为秋忙。

一瓣桂香里的千年诗，

我拾它落在青石上的痕迹。

风从川西平原吹来，带着甜意，

拂过朱红亭榭，漫上我的衣襟。

银桂如雪，金桂似霞，

丹桂藏在竹影里，红得像晚霞揉碎在秋水旁。

我沿着湖边走，回廊曲折，

每一步都踏在飘落的芬芳上。

船娘撑篙，涟漪荡开桂影，

鬓边小花，像是刚从枝头摘下。

亭中老人对弈，茶烟袅袅，

一壶桂花窨的茶，喝出了月光的味道。

升庵祠后，老树虬枝，

白发翁说前朝事，风忽送花雨。

孩童伸手欲摘，被轻声拦下：

“莫碰，让香多留些日子。”

暮色渐起，烟火人家提篮而来，

只捡落花，不惊枝上春。

她们要把这秋意酿成酒，

把甜藏进糖罐，暖过寒冬。

我亦俯身，拾几片金桂银桂，

掌心微凉，香气却灼烫。

原来秋天不是看的，是闻的，

是落在肩头、袖口、心上的那一缕长。

出园时，灯火初上，

光影穿叶，墙上映出碎金晃荡。

衣襟仍沾香，像藏了一首未写完的诗——

桂湖的秋，从来不在花里，

在杨升庵的句读里，

在居民的糖罐里，

在我带走的这一缕甜里，

一住，便是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