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幻 230

一席梦呓

演唱、摄影：王联

　　“不是我见死不救，是因为你们身上携带着致命病毒，一旦出去会传染开来，必将威胁整个人类的生存！”陆坚从车窗探出头，一脸鄙夷地啐了一口，嚓地关上车窗，踩下油门，汽车缓缓钻入了山洞。

“撂下他们有点于心不忍，可是万一他们真的携带着致命病毒，无疑会给人类带来灾难。”尽管山洞狭窄曲折，陆坚开着这辆笨重的汽车不知往返了多少回，如今可谓轻车熟路，行驶得极快。直至进入了山洞深处，后面不见有任何的异动，他才放慢速度，长松一口气。

“那两个人满肚子坏水，一点好事也不干，即便没带病毒，同样会危害社会，就让他们呆在里面继续与魔鬼为伍，自生自灭去吧！”包力德冷哼一声，愤然道。

‍ “大哥，小玉瓶里到底装着什么，为什么冒出一缕白烟直冲刚子而去，然后他就大笑不止，所有的功夫顿时消失了呢？”陆坚倍感宽慰，心情也舒坦了许多，想起那只小玉瓶觉得很不可思议。

“里面装着的应该是高浓度的罡气，专门对付戾气。那缕白烟像条游蛇，硬往刚子的腋窝里钻，触及到痒痒肉他就大笑不止，罩门就会打开，戾气完全释放出来，整个人一下子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不然真还拿他没办法。再晚了，僵尸就会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用罡气置换掉刚子体内的戾气，他就能恢复到正常人的状态。”

“即便那样又能如何？就算阎王爷饶他们不死，小鬼也不会放过他们，说不准他们现在已被僵尸撕成碎片吃进了肚子里。”包力德捋着小胡子得意而笑，感到特别解气。

“那两个人诡计多端，加上在里面呆得时间太长，不但掌握了恶灵厉鬼的习性，对僵尸也是了如指掌，不可能坐以待毙。何况天一亮僵尸就会消失，即便一时逃不出去，也会设法生存下去，看他们的造化吧。”

“照你这么说，不如杀了他们，以免他们逃出去危害社会？”

“逃出去不可能。就算出了山洞，也出不了大漠。就算出了大漠，继续作恶也会遭到报应，多行不义必自毙，他们终究不会有好下场。”陆坚淡然而笑，脸上却掠过一丝忧虑的神色，“我所担心的是杜天应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准正在外面等着我们。他们手里有那么多枪，到时候我们该如何应对？”

“都怪我，不该把枪放进山洞，结果拿不出来了。”包力德叹息一声，却又感到欣慰，“他们不就是冲着宝藏，如今我们空手而归，看他们还有什么话可说。再说了，按照王爷的说法，天亮后这一带可能发生沧海桑田，到时候山崩地陷，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宝藏。”

“万不得已就说出实情，想必杜天应也不至于对我们下毒手。”陆坚心存侥幸，思量片刻，突然想起什么，看了看手表，深深踩下油门。汽车疾驰，狭窄处几度与洞壁剐蹭，大有卡死的危险，但凭借他高超的驾驶技术，终究也有惊无险，化险为夷。经过将近一个小时的驰聘，当汽车轰然钻出山洞之际，一轮红日喷薄而出，霞光万道，映红了茫茫沙海，眼前豁然开朗。他终于松了口气，朝包力德会心而笑，激动之情溢于言表，旋即却又一脸凝重。不知即将发生什么，说不清担忧还是期盼，急忙把汽车停在小树林旁边，举目朝西看去。

陡峭的崖壁上，刚才还是一片明净而湛蓝的天空，顷刻间堆积起一团乌云，在朝霞的映照下烈焰般翻腾着滚滚而来。紧接着一阵沉闷的雷鸣，一道道闪电不时撕破乌云，气氛骤然又紧张起来。

“看样子要下大雨了。”

“更像是沙尘暴来临。”

“不会是真的要发生大地震吧？”

“来势汹汹，很难说会发生什么……”

看似极度凶险，对于经历了无数次惊心动魄场面的人们来说，却不觉得多么奇怪。惊呼之余发自内心反倒希望来点刺激的，也许只有那样才能排遣郁闷，缓解压力，使身心得到彻底放松。即使充分发挥着想象力，除了暴风雨和沙尘暴，很难想到将会发生山崩地裂的大地震。就算真的发生大地震，他们已经出来了，周围没有险峻陡峭的山崖，哪怕天降陨石，有装甲一般的车棚罩着，也不会有多大危险，唯一担心的就是城堡山洞里的宝藏。之所以没带出来，包力德已经跟众人解释清楚，即便有所隐瞒，也无人怀疑，谁也不希望落入杜天应之手，不希望遭到损坏。不过只是大家的担忧，莫说那些宝贝深藏坚不可摧的山洞中，即便那座城堡，几百年时间里不知经历过多少次天灾人祸和风侵日蚀，依然岿然屹立于大漠深处。就算发生沧海桑田，也不会遭到破坏。恶灵厉鬼已被铲除，剩下的一部分僵尸也会统统被埋葬，郎一刀和刚子更是难逃一劫，除此之外面临的危险只有杜天应和江瑛了。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炸雷，一道耀眼的闪电将黑压压的云层撕得支离破碎，一个巨大的火球从天而降，轰然撞击在嶙峋的山崖顶上，顷刻间沙石飞溅火光冲天。紧接着，炸雷连珠炮般响成一片，火球如流星雨纷纷落下，整个周围顿时硝烟弥漫，地面随之大幅度晃动。这一切来的如此突然，完全印证了王爷的预言，大地震伴随陨石雨如期而至。好在大家都有心理准备，及时钻进厚实钢板制成的车厢里，而且石头都不大，坠落的过程中多数在空中烧毁，虽然噼里啪啦猛烈摔打着车棚，却如强弩之末，变成了灰烬。而整个外面雷鸣声、爆炸声、砸击声此起彼伏；烈焰升腾，火花四溅，烟雾弥漫，散发着浓烈的硫磺味道，犹如世界末日来临。大家蜷缩在车厢里，心都悬到了嗓子眼。持续了十多分钟后，逐渐缓和下来。直至完全停止，陆坚从车窗探出头看了看，感觉危险已经过去，小心翼翼地跳出驾驶室，打开后车厢。见大家虽然受到极大的惊吓，却都安然无恙。除了车棚顶上个别地方小的撞击坑，汽车基本没受损，他长松一口气。

“这就是沧海桑田？”包力德也下了车，一脸疑惑地朝西看去。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烟雾，与天上黑压压的乌云融为一体，偶尔划过一道耀眼的闪电，依稀听得阵阵沉闷的雷鸣，地面上黑乎乎一片狼藉，不是战场胜似战场。在这令人窒息的环境中，很难预料还会发生什么。陆坚拉起包力德赶忙上了汽车，轰隆隆绕过树林，朝着那条狭窄的山道缓缓驶去。

从现场看，显然没有想象得那么严重，即使陡峭的山崖偶然有崩塌的地方，也说明地震强度不大，而真正给人带来恐慌的却是从天而降的陨石雨。大家余悸未消，心情都很沉重。看着铅一般灰蒙蒙的天空，好像即将崩塌 ，包力德心中更是愈发焦虑，终于明白王爷之所以让他们天亮之前必须出来的原因。

“说明里面要严重得多，或许真的发生了沧海桑田。”陆坚甚感庆幸，旋即却一脸忧色，“我最关心的是妖之剑，一定还在铁大门外的开阔地里，如果落入僵尸之手，后患无穷。”

“如果里面发生了沧海桑田，僵尸必定在劫难逃。即便逃过一劫，依然是妖孽，没等拿到手恐怕就被除掉了，怕的是会落入了郎一刀和刚子之手。”

“镇妖之剑有灵性，即便那两个人还属于人类，也能识别出他们身上携带的戾气，说不准没等拿到手也就被斩杀了。”

没那么简单，谁知道还会发生什么。”想到付出了巨大努力，却一无所获，陆坚不免感到心灰意冷。

“宝藏没带出去，残余的妖孽还在里面，杜天应和江瑛也不会善罢甘休，必定在某个地方等着我们，我们的历史使命还没完成呢！”包力德点着头，深感任重而道远。

“就算能进去，就算妖孽已不复存在，就算城堡完好无损，王爷也不会轻易让我们带走宝藏。如果发生了沧海桑田，城堡连同宝藏一起深埋地下，我们不惜一切代价进去还有什么意义。至于杜天应和江瑛，让他们折腾去吧。”陆坚这样说只是有感而发，包力德听了却很扫兴，也就没再说什么。直至汽车驶出老远，忽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叫声，两人不由又紧张起来，停下汽车高高竖起耳朵循声看去。

这段山间通道基本上没受到破坏，依然畅通无阻，只是远处沙雾弥漫，加之天空乌云密布遮挡了阳光，格外幽深昏暗，什么也看不清楚，而那种类似竭斯底里的吼叫声明显是从前面传来的。

“也许是受惊了的鸟或动物。”陆坚喃喃说着，又开动汽车，高度警觉地注视着前方。

这条山道其实并不长，出去后就进入了布满土墩的开阔地，那里才是危机四伏，不知遇到过多少次险情，一幕幕惊心动魄的场面至今历历在目。不过，自从解除了恶灵的诅咒，所有变异了的动物恢复原形后不知去向。即便如此，每次经过那里依然心存忌惮，格外提防。因此缓缓驶出狭窄的山道，停下汽车又是仔细观察。

此刻乌云已经退去，黑压压堆积在西北一偶，天空又恢复了清澈与湛蓝。太阳已升上高空，金光万道，将整个地面照耀得一片辉煌，开阔地的上空却残留着一片淡淡的雾霾，那些土墩笼罩在神秘的气氛之中。却听不见了那种奇怪的叫声，也看不见任何异动，陆坚和包力德商量了一下，决定找个地方小憩片刻，吃点东西喝口水，以稳定情绪。于是把汽车开到不远处一片沙柳旁边，正要打开后车厢放大家出来，沙柳丛背后突然冒出五六个人，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瞄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