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话杨州两座帝王陵

阎世俊

杨广陵墓前漫步沉思



　　扬州地处江淮平原东部，南濒长江，北接淮河，早期曾是长江的入海口，可观赏到汹涌澎湃的广陵潮。有唐诗为证，请看张若虚的诗《春江花月夜》：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汉代以广陵城为中心，发展出繁荣的区域文化，可谓扬州历史发展的第一个高潮。刘邦建立汉政权后，以天下为刘氏一统，各地分封同姓为王。广陵先后有荆、吴、江都、广陵等诸侯国在此建都，受封王侯者十二人。

杨广陵墓坑全景



隨炀帝陵墓

　　扬州西郊，走进隨炀帝陵园，一座规模宏大的现代化建筑映入眼帘，建筑外观似覆斗形，陵前有一块巨大的水池，水刚好没过脚面。

　　步入杨广帝陵，一座巨大的墓坑展现眼前： 这是一座方形砖室墓，由主墓室、东西耳室、甬道、墓道五部分组成，墓道壁凹凸不齐，上宽下窄，近底部有二层台，墓室平面呈方形，墓葬通长 24.48 米，东西连耳室宽 8.22 米，残高 2.76 米。

隨炀帝陵墓坑



　　杨广墓是2013年发现的，扬州房地产开发商杨勇，在带队开挖楼盘地基时发现了这座古墓，经过层层上报，国家文物局最终确认墓主为隨炀帝杨广和萧皇后。 人们说，这些年房地产商只知道抬高房价大发横财，可是，读书不多的开发商却为发掘杨广陵墓做出莫大贡献，至少扬州房地产商是个例外，史书应该记上这一笔。

　　墓中出土了玉器、铜器、陶器、漆器等珍贵文物 400 余件（套）文物，其中包括国内出土的唯一一套最完整的十三环蹀躞带、四件鎏金铜铺首、成套的编钟编磬等珍贵文物。

出土墓志铭，篇首"隨故焬帝墓誌"六个汉字清晰可见，据此认定为杨广墓

　　陵墓的形制显得比较草率，对于亡国之君来说，也只能是这样了，杨广死后被夺去帝号，草草下葬，按规矩不能称为陵，只能说是墓。墓中出土了一块墓志铭，有一百多个汉字，其中可辨认的汉字有五十多个，篇首"隨故焬帝墓誌"六个汉字清晰可见，国家文物局据此认定为杨广墓。

1号墓坑上方穹顶，北斗七星天文图案



　　墓坑上方为椭圆形穹顶，有北斗七星等天文图案，北斗星是紫微星，紫禁城乃皇帝的住所，穹顶的北斗七星图案，也算是还给杨广一个公道了。

　　杨广一生只活了49岁，为了王位弑父杀兄，最后被手下大将军宇文化及勒死于扬州的江都行宫，李世民登基后，将杨广表叔以帝王之礼葬于扬州曹村。

隨炀帝西巡河西走廊， 在焉支山下举行万国博览会，通商中亚西域各国，这比巴拿马万国博览会早了1300年

　　史书上对于杨广褒贬不一，执政十四年，是个暴君，淫乱后宫，在位时好大喜功，不体恤民情，最后酿成天下大乱，隨朝两代帝王国运仅三十多年就一命呜呼。但是，隨朝也立下丰功伟绩，隨文帝杨坚统一大江南北，亲手结束了三国两晋南北朝三百年来的混乱分裂局面，中国重新走向统一，为唐朝盛世奠定了基础，杨坚和杨广父子功不可没。

杨广当了十年扬州总管，相当于今天的扬州市长，手下聚集了大量人才

　　就说杨广吧，登上王位不久，即公元607年，下诏书颁布科举制，废除千年来政府官员举荐制，让普通百姓通过读书考试取得功名，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至今被人们津津乐道。 在隋朝之前，中国主要采用魏文帝曹丕推行的九品中正制选拔官员，这种方式使官员选拔局限于特定阶层，难以选拔到真正有才能的人才。隋文帝时开始尝试改革选拔制度，隋炀帝杨广继承并发展这一改革，于大业三年下诏建进士科，并设明经科，以 “试策” 取士，标志着科举制正式诞生。科举制度的实施，打破了士族门阀的垄断，促进了社会阶层流动，使得更多平民有机会进入官僚体系，提高了政府行政效率，也为后来唐王朝的兴盛奠定了人才基础，该制度一直延续到清朝末年，影响中国历史 1300 多年。 当今世界东西方国家普遍采用的国家公务员考试选拔制度，新中国高考制度，至今仍是最公平的社会选拔制度，这些好制度皆来自于杨广首创的科举制。

成套的编钟编磬



　　再说说京杭大运河，公元605年，炀帝利用鸿沟、汴渠，开凿通济渠，以东都洛阳沟通黄河和淮河，形成连接中原和南方的水运体系。同年，疏通邗沟旧道，南起江都，北至山阳。608年，借助白沟，开凿永济渠向北最终到达涿郡京城，沟通黄河和海河，为北方战事做储备。610年，从镇江到杭州，修建"江南河"，沟通长江和联通江南最富庶之地，最后沟通长达2500公里的大运河。元朝对大运河截弯取直，放弃洛阳，最终形成今天1794公里的京杭大运河。

　　中国地形总体上是西高东低，大江大河依地势自西向东流入大海，几乎没有南北走向的天然大河，京杭大运河是唯一一条南北走向的人工开挖的运河，联通长江、淮河、黄河、海河和钱塘江几大水系，重要性好比今天的京沪高铁和京沪高速路，江南的赋税、粮食和大宗商品北上京城，北方军队、给养南下江淅两广，必须通过大运河调遣，明成祖朱棣修建紫禁城所用的重要物资，都是通过大运河北上，隨炀帝三下扬州，乾隆爷六下江南巡视，还是走的京杭大运河。

　　中国五千年文明史上，特别是在农业文明时代，水运可称为是一种最为先进的交通工具。它不仅运载量极大，远远超过陆地的马车和人力，而且在速度和航程上也遥遥领先，其成本更是所有交通运输工具中最低的。

　　比较一下古代几种运输工具的优劣，你不妨问问豆包，就啥都清楚了：人力的步行速度一般在5公里/小时，马车虽然短时最高速度可达60公里/小时，但长期持续速度一般很难超过10公里/小时。古代帆船利用风力，有风的时候航速的持续性比较好，实现20-25公里/小时的水运速度是很常见的，超过10公里/小时更是普遍情况。这是中国古代修建著名的京杭大运河技术原因所在，这条运河极大地促进了中国南北经济联系，甚至是中国古代国家统一的重要支柱。所有这一切，首先要归功于杨广。

　　古代大运河每年运送 400 万石 漕粮（约 24 万吨），这是京城皇室军队百姓的口粮命脉。京杭大运河沿线 20 余座 粮仓（如淮安丰济仓），是国家粮食安全的压舱石。

今天，京杭大运河的货运量碾压多数国际大河，在世界河流年货运量前十中，京杭运河以 8 亿吨 稳居第三，仅次于长江、珠江，远超欧洲莱茵河及美国密西西比河。

21世纪水运成本优势更显著：公路运输成本约 0.5 元每吨每公里，铁路 0.2 元每吨每公里，运河仅 0.05-0.1 元每吨每公里。以长三角为例，每年通过运河运输煤炭、建材、粮食，仅物流成本就能为企业节省 超百亿元 。从徐州运 100 万吨煤炭到上海为例：公路需 5 亿元，铁路需 2 亿元，运河仅需 0.8 亿元 ，对钢铁、建材企业来说运河就是生命线。

　　走出帝陵，来到陵墓侧后方的帝陵遗址博物馆，地下一层展示新出土的玉器、铜器、陶器、漆器等珍贵文物 400 余件。

　　我们来到一座博物馆船厅，登上隨炀帝的大龙舟，借助神奇的三维五D声光电技术，尽情享受360度LED屏幕赋予的惊喜，跟随杨广巡游大运河： 随着五D画面的徐徐展开，我们又仿佛化身为一只北京雨燕，沿着大运河凌空展翅飞翔，穿越 17 座运河城市，几分钟的时间里，千里运河近在咫尺，两岸的风土人情和繁华景象如潮水般扑面而来。我看到汴河州桥遗址河道剖面中，蜿蜒的地层线和满布的砖石颗粒，见证着唐朝至现代的岁月变迁，目睹了古运河畔漕运船只往来如织，码头工人忙碌搬运货物的场景，还感受到江南水乡小桥流水人家的温婉与静谧，集市上此起彼伏的叫卖声萦绕在耳边。

乘龙舟巡游大运河，三维立体五D技术



　　当五D画面呈现出运河城市的节日庆典时，绚丽的烟火在夜空中绽放，热闹的人群涌上街头，我们甚至能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烟火气息。五D 技术的精妙之处，在于它不仅仅是视觉的冲击，还融入了风、声等多种感官体验。微风轻拂脸颊，配合着画面中船只破浪前行，让我们有一种身临其境的错觉。这种沉浸式的体验，让历史不再是书本上枯燥的文字，而是变成360度立体，似乎伸手就能摸一把。

　　询问一下DeepSeek，世界上主要大河的航运情况：莱茵河在巅峰时期货运量达 5 亿吨，现在常年维持在 3 亿吨左右；多瑙河原 1.5 亿吨，现今为 5000 万吨；北美五大湖 - 圣劳伦斯河于 1990 年代曾达 3 亿吨，现今仅 1.2 亿吨；伏尔加河 1988 年有 5.9 亿吨，如今降至 1.5 亿吨；美国密西西比河的货运量，曾经的世界头号航运大河，更是从八九十年代的 10 亿吨级别跌落至 目前的3 亿吨。而中国的长江年货运量，2023年达到惊人的40亿吨，2024年京杭大运河的货运量更是达到8亿吨。

金镶玉腰带，国内出土的唯一一套最完整的十三环蹀躞带



　　凭心而论，我们不能一方面享受大运河带来的巨大便利，另一方面却大骂杨广残暴无情，要我看，当年杨广征发百万劳工修建大运河，是功在千秋，利在天下，可比肩秦始皇修长城之壮举，开挖大运河死了那么多民工，挨老百姓几句骂，也是正常的，但是有的史书却说杨广是个暴君，为满足一己私欲，不顾百姓死活，为了下江南游玩而修建京杭大运河，就是扯淡。史书上一句"好大喜功"，是一把杀人的刀，不厚道！

　　逛博物馆还有一个意外收获，据女解说员介绍，当年大禹治水，把天下划分为九州：冀州、兖州、青州、徐州、扬州、荆州、豫州、梁州、雍州。扬州即是其中的一个。 查询一下DeepSeek，据考古学地质调查，距今12000年前，地球发生大洪水，海平面上升一百多米，又过了千年才恢复正常，此后多次反复，直到距今七八千年前，地球才恢复常态。接二连三的天灾打击下，导致生活在海边的人类文明不得不向四方迁徙，有的向内陆迁徙，有的则乘船沿着海岸线迁徙，人类文明从此传播开来，全球文明从此开始。中国有大禹治水的传说，西方有诺亚方舟的神话，也就不足为奇了。

　　陵墓的东侧，有一座露天的隨炀帝诗园，杨广为后世留下四五十首诗，镌刻在石碑上，不妨挑两首，欣赏一下：《春江花月夜》暮江平不动，春花满正开。流波将月去，潮水带星来。 这首诗大约作于父皇登基的仁寿初年，杨广巡视东南之时，诗人以细腻的笔触，描绘出一幅静谧而美丽的春江花月夜图，将春江、花、月、夜等元素巧妙融合，营造出悠远的意境，据推测，对唐朝初年张若虚的同名诗作或许有一定的启发与借鉴。《野望》寒鸦飞数点，流水绕孤村。斜阳欲落处，一望黯消魂。 全诗以景衬情，寒鸦、流水、孤村、斜阳构成了一幅萧疏、清冷的画面，最后“一望黯消魂”直抒胸臆，表达出诗人内心的孤寂与惆怅。此诗对后世诗词创作影响深远，让我联想到元朝马致远的成名作"秋思"：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两首秋思诗，你说有什么联系？

　　想不到杨广这位马上天子，还有着深厚的传统文化底蕴，写出诗来也是不落俗套，令人刮目相看。历史人物是复杂的，多面的，不能用简单的好人或坏人来定论。



西汉广陵王刘胥墓葬



　　瘦西湖北门向东不远，有一座汉陵园博物馆，墓主是西汉第一代广陵王刘胥，也是汉武帝的儿子，距今已有两千多年历史。

　　谷雨时节，我们前来参观广陵王与王后墓葬。汉陵园高高的石台阶和大门，颇有汉家建筑特征，大门由两座楼台式建筑组成，称为门阙，是典型的二出阙，也叫子母阙，是中国古代宫殿、祠庙、陵墓前面的特征性建筑，能体现大汉时代特征。 岳飞在"满江红"一词中说："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这里的"天阙"，就是指天子的皇宫大门。

参观西汉广陵王墓视频



　　扬州神居山汉墓原址，位于扬州城西北45公里，是1979年在高邮市天山乡境内开山采石时被发现的，1982年迁葬于此。目前已出土四座西汉石坑木椁墓，其中一号、二号汉墓均采用了汉代最高葬制"黄肠题凑"，经考证，墓主人分别是汉代广陵国的第一代广陵王刘胥和王后。

　　广陵王一号墓，其"黄肠题凑"结构缜密，与王后的二号墓相比，更具有雄伟、博大的阳刚之气。两座墓的出土，对于研究汉代丧葬礼仪、职官制度、木作工艺、书法艺术等提供了宝贵的实物证据。

　　汉陵园大门正对着广陵王地宫正门， 走进一号墓地宫大殿，沿楼梯先上二楼，居高临下观察地宫整体规制。据博物馆介绍：

　　广陵王墓木椁南北长16.65米，东西宽14.28米，通高4.5米，总面积237.76平方米，用楠木545立方米。

　　汉代尚礼仪、尊儒术，崇方位、重阴阳五行之说。这些学术思想影响着建筑设计，并创造出中国式的独特空间布局形式。该墓以一堂（内椁）为中心，前后二庭、左右分两厢。它真实反映了宋代《营造法式》问世前一千一百多年的西汉的木作制度、木作技术和木作成就。

　　"黄肠题凑"是中国古代只有帝王才能使用的一种特殊葬制，它与玉衣、梓宫、便房、外藏椁同属于帝王陵墓中的重要组成部分。"黄肠"是指选用的一种黄心的柏木，"题凑"是指题头向内拼凑、聚合而成的结构，在棺外垒墙围之。

黄肠题凑



　　“黄肠题凑” 全部以金丝楠木为构件，共有 856 块，每块大小尺寸不同，四面企口高低错落有序，全凭榫卯相连，是中国迄今为止发现的同类型墓葬中保存最完整的汉代大型木椁墓。

　　一号墓主展厅及东西廊房，皆为汉式建筑，门庭高敞，廊柱质朴，迭梁穿头，线条简洁、凝重、雄伟、古朴、粗犷，主展厅是 20 多米高的穹顶，地下墓道内是棺廓，墓室庞大，面积达 200 多平方米。

　　二楼周边墙柜，还陈列着许多出土文物，颇有观赏价值，我们可以想象一下，两千多年前贵族之家的生活情况。

　　广陵王刘胥的金缕玉衣，古称"玉匣"，是体现帝王葬制的重要内容之一，也是死者身份地位的标志。根据等级，其编缀工艺分为金缕、银缕、铜缕、丝缕等。古人认为"玉"为山之精华，人死后穿上玉匣，有护体不朽之功效。 金缕玉衣是汉代葬制中的最高待遇。此件玉衣是根据刘胥墓中出土的玉衣残件复制，总长1.88米，计用形状各异、大小不一的玉片2480多块，金丝750克。

　　错银铜牛灯，出土于二号汉墓，由灯座、灯盘、导烟管道组成，油灯燃烧后产生的烟灰通过导烟管进入牛腹，腹中储水，烟灰则溶于水中，以保持室里空气的清洁，由此可见汉代人所具有的环保意识。

　　说唱俑：出土于胡杨一号汉墓，雕刻精细，五官清晰，神情幽默风趣，姿态活泼生动，具有强烈的艺术感染力。

说唱俑，好像是单口相声



　　我们老是说秦砖汉瓦，使用了几千年，至今还用它盖房子，今天总算看到了真正的汉瓦当。展示柜里陈列了几十块汉瓦当，看个够。

汉瓦当



　　走出广陵王一号大墓，我们来到旁边的二号王后墓。 广陵王刘胥夫妇合葬墓是全国罕见的西汉大型陵墓之一，具有极高的文物研究价值和旅游观赏价值。二号墓虽然被盗，但出土随葬品的文物价值较高，如：金缕玉衣、"三叟戏乐俑"，"六十二年"文木牍，"广陵私府"印泥，为我们确定墓主的身份和地位提供了可靠的文字材料。

汉代铜镜

　　出土的生活用具：有全套铜浴器、兵器带钩盾等罕见之物，还有大量的饮食用具和一整套完整的沐浴用具，从侧面反映了汉代扬州的饮食文化和沐浴文化。尤其是这套完整的沐浴用具的出土，更是全国首例，从中我们能看到，早在两千年前，汉代广陵人的卫生习惯和卫生设施已颇为完善。

弩机，可是两千年前抗击凶奴骑兵的利器

　　漆器木雕：出土的漆器、木雕制作精美，如华丽的漆器、灵巧的弩机、精美的木雕、绝妙的三叟戏乐佣等，具有明显的时代特征。

　　王后墓出土的 “广陵私府” 印泥，广陵王玉玺金印，是王权力的象征。

三叟戏乐俑：一抚琴，一击鼓，一拄杖倾听，悠然自得，情趣盎然



　　刘胥是汉武帝刘彻的第四子，母亲为李姬。据史书记载，汉武帝元狩六年（前 117 年），刘胥被封为广陵王，前往封国就任，封国首府广陵就是今天的扬州市。他身材高大，力能扛鼎，喜欢游乐，常徒手与熊、野猪等猛兽搏斗，行为多不守法度，因此未被汉武帝列为继位人选。

陶罐猪圈



　　我们不能简单的说，西汉初期的分封制是对秦朝中央集权制的历史倒退，经历秦末几十年战乱之后，中原大地到处是战争废墟和荒废的田园，通过分封制带动一方国土的经济发展，刘胥分封到扬州，从此推动广陵城的千年繁荣，就是一个很好的例证。

　　一号大墓旁边五十米之外的王后墓， 两座墓东西并列，为同茔异穴式夫妻合葬墓。王后墓平面呈 “中” 字型，为岩坑竖穴式 “黄肠题凑”木椁墓，结构复杂，工程浩大，南北长18.35米，东西宽11.2米，通高4.5米，总面积182.85平方米，用楠木约450立方米。

　　二号墓为岩坑竖穴带有前后斜坡墓道的大型木椁墓，由封土、墓坑、南北墓道、正藏椁、外藏椁等组成，南北通长111.2米，岩坑深达25米。椁室南北长13.35米，东西宽11米，通高4.5米，总面积182.85平方米，用楠木约450立方米。二号墓外藏椁设在正藏椁的南端，椁内出土马车12乘恰似一座大型的车马库。

　　二号墓葬的布局也大有讲究，它建在竖穴式墓坑中，椁顶铺设数层蒲席，这符合当时 “以苇、蒲以为席” 的葬俗。随葬品主要放置在东、西厢及外藏椁内，饮食用具、生活用具分置两厢，外藏椁则放置车马及木俑，生动展现出墓主人生前生活的豪华与奢侈。

　　二号王后墓，同样采用“黄肠题凑”的葬具形式，由黄柏木心（黄肠）堆垒成的框形结构（题凑）构成，它俨如方城，结构缜密，尽显庄重与威严 ，彰显着王后尊贵的身份。

汉代木屐，今天是没人穿了，让日本遣唐使带回岛国



　　从王后墓出土文物来看，有记录广陵国内宫职官名称的 “食官”“中府” 铭文器，这些成为确定墓主身份的可靠依据。

　　这座王后墓与刘胥墓相互映衬，它们不仅是汉代丧葬礼仪、职官制度、木作工艺、书法艺术等方面研究的珍贵实物资料，更像是时光的使者，跨越千年，为我们讲述着汉代广陵国的故事，让我们得以触摸那段波澜壮阔的历史。

　　扬州是一个古老的地理名称，据《尚书．禹贡》记载，大禹王划分天下为九州：冀州、兖州、青州、徐州、扬州、荆州、豫州、梁州、雍州。今天的扬州在春秋时称邗，战国时称广陵，西汉时为江都国、广陵国，东汉至西晋为广陵郡，之后历代名称均有变动，直至唐高祖武德九年（公元626年）称扬州，置大都督，今扬州才享有"扬州"专名。

汉瓦当，情有独钟



　　走出汉陵园博物馆大门，已过午时，感觉腹中阵阵饥饿，人不仅需要精神食粮，也需要果腹，汉瓦当再好不能当饭吃。

（后记：读书，贵在批判精神，而不是全盘接受书本上的结论，特别是象我这样到了人生晚年，不能再象学生时代那样全盘接受老师的传授，贵在独立思考，若没有自己的独到见解，全是人云亦云，索性就不动笔写文章。看到一则关于诺奖得主李政道的报道，挺有启发，特摘录如下：

1946年夏天，李政道刚到芝加哥大学，就成了大名鼎鼎的物理学家费米的学生。那时候的他既聪明又努力，但还是比较依赖书本上的知识。费米老师呢，他教学生的方法很特别，总是鼓励学生自己想问题。

​​​ 有一天，李政道正在实验室里忙活着，费米老师走过来，随便问了句：“你说说，太阳中心大概有多热？”李政道想都没想，张口就说：“书上说是大概一千万度。”他还以为老师会夸他呢，结果费米老师摇了摇头，说：“你这样可不行啊。”

​​​ 李政道一听，愣住了。他心里犯嘀咕，怎么正确答案反而被批评了呢？费米老师看他迷惑不解的样子，就解释说，科学可不是光背数据那么简单，得知道这些数据是怎么来的，背后的道理是什么。他还让李政道自己试着算算太阳中心的温度是多少。李政道开始忙了起来，他翻书查资料，自己动手建模型、算数据。他琢磨着恒星是怎么构成的：就像引力在往里挤，热压在往外顶，还有核聚变在里头闹腾几天忙活下来，他算出的结果和“标准答案”挺接近。他拿去给费米看，费米没直接说他算得对不对，而是高兴地说：“这才像做科学的样子嘛！”

​​​ 后来，李政道因为这种爱琢磨的劲儿，在宇称不守恒的研究上有了大发现，还拿了诺贝尔奖。他一直记得那年夏天，费米给他上的最重要一课：做科学，关键不是找答案，而是享受那个找答案的过程。）

阎世俊/文 孔颖/摄

2025年9月28日 听雨轩

听雨轩随笔（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