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秋播开始了,西井村第三生产队副队长田牛铃带领社员套着九套牲口正在犁地。</p><p class="ql-block"> 张支书和大队长王家成从小路走着巡查秋播工作。王家成说:“张书记,你能不能动动脑袋,想点什么办法,这么老一套的生产方法,人们能吃饱肚子吗?张书记,现在到了麦子播种的时候了,我想出了一个办法,要是弄成了,社员们就能不愁吃不愁喝了。”</p><p class="ql-block"> 张支书回道:“你叫社员私下养猪的事还没弄利索,又琢磨出什么坏点点来了?”</p><p class="ql-block"> 王家成两眼放光:“政策越来越松了,我想从集体耕地抽出一些地,让社员自己种上小麦,这部分地不上报,也不上帐,打下的粮食直接归社员所有。”</p><p class="ql-block"> 张支书望了望周围低声说:“这事你都敢想,你还要不要脑袋了?”</p><p class="ql-block"> 王家成说:“要脑袋吃不饱,不要脑袋弄不好就吃饱了。”</p><p class="ql-block"> 张支书皱着眉头:“脑袋没了还吃什么?再说了,你能说动各生产队长吗?"</p><p class="ql-block"> 王有才摇头:“这个,一生产队队长,那人胆子小,担不了事,跟他说没用。第二生产队长人还不错,能担起责任。第三生产队嘛,确实有点问题,<span style="font-size:18px;">此人心性不正,做事恶毒,欺男霸女,人人敬而远之。众人背地里说他心坏了。但是,他必竟是生产队长,再说了,这是给大伙弄好事里,他不听话还想咋的?</span>”</p><p class="ql-block"> 张支书认真地说:“你打算悄悄的不声不响地干?这可是大事,要是给你戴个走回头路的帽子,家成啦,你这辈子就全完了!”</p><p class="ql-block"> 王家成说:“咱农民的日子总不能就这么个过法!实在不行,就找于仲秋。地委书记于仲秋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二十多年前,咱们和于仲秋打过交道,等我找他说说,如果于书记同意,这事就能成。”</p><p class="ql-block"> 张支书感叹着:"家成啊,你的胆子是真大呀!净能想出这上天的事儿!”</p><p class="ql-block"> 王家成推心置腹道:“书记呀,咱眼前就你一个文化人,还是咱爷们儿能拉上话的文化人。平日里咱们吵归吵,闹归闹,可到了节骨眼儿上,哪回不是你伸手扶我一把?没有你,我就当不上这个大队长,没有你,我折腾不到今天,没有你,我哪有胆子想出这条回不了头的路啊!”</p><p class="ql-block"> 张支书被感动了,他一拽王家成:“走,阴凉处说话。”</p><p class="ql-block"> 他俩人来到沟边的小树林里,面对面蹲在地上。张支书直视王家成:“家成啊,你刚才的话真是肺腑之言!我觉得,咱俩就得肝胆相照!说老实话,你的想法我一百个赞成,可就是没有你那么大的胆。既然你提出来了,我就得帮你出点主意。我想,要说瞒报小麦播种面积,或将耕地抽出来单干,这太刺耳朵,绝对不行!不过咱不能一头撞到南墙上死不拐弯,换个说法行不行?咱给每户增加一点自留地,不用瞒报,不用偷着种植,不用私分粮食,应该不犯毛病吧。”</p><p class="ql-block"> 王家成一下子站了起来:“书记啊,你这书真不白念!管他分地还是增加自留地,原则咱把地给群众弄到手就成。”</p><p class="ql-block"> 张支书说:"这事还得保密,你别高兴的太早了,于仲秋跟咱们打交道是二十年前的事,人家现在是地委书记,官大了。老话说,官不打送礼的,你要是准备点像样的东西给人家送过去,不怕他不网开一面。”</p><p class="ql-block"> 王家成发愁了:“咱们老农民脸朝土地背朝天,能有啥好东西呢?”</p><p class="ql-block"> 他们俩人说干就干,带着干粮和盘缠坐车赶往地委,来找于仲秋。</p><p class="ql-block"> 张支书和王家成来到地委大院门口,门口有人值班站岗,俩人朝地委大院里望着。张支书坐在人行道沿上等着,王家成走到值班人员面前问:“兄弟,你站乏了吧,不歇会儿?”</p><p class="ql-block"> 值班员沉着脸:“用不着拉近乎,有事说事!”</p><p class="ql-block"> 王家成说:"同志,我是从三水县来的,找于书记。”</p><p class="ql-block"> 值班员说:“旁边登记去。”</p><p class="ql-block"> 王家成求着:“登记的人太多,我就算登了记,啥时候才能见到于书记啊!兄弟,你就让我们进去吧,我这辈子忘不了你。”</p><p class="ql-block"> 值班员说:“这可是地委门口!我要是让你进去,那我这辈子也忘不了你了。”</p><p class="ql-block"> 王家成高声喊:“地委门口就不让说话了吗?今儿个你不让我进我也得进去!”他说着就往里闯。门卫跟他撕扯起来,张支书赶紧跑过来把王家成拉走了。</p><p class="ql-block"> 这时,一辆小车停在地委门口。张支书和王有才跑过来朝车里张望,真巧,车里竟然坐着于书记。王家成高兴地叫着:“于书记,你是于书记吗?于书记,我是西井村的王家成!想见你不容易啊。”</p><p class="ql-block"> 于书记立即叫停让他俩上车,车在他办公室门前下车进房子。</p><p class="ql-block"> 张支书和王家成坐在椅子上。 </p><p class="ql-block"> 于仲秋拉过一把椅子,坐在王家成和张支书对面,说道:“老伙计,咱们一晃二十几年没见面了,都老了。老了就老了,咱不怕老,就怕没了精神头。”</p><p class="ql-block"> 王家成说:“于书记,您真是高屋建瓴,一语道破呀。”</p><p class="ql-block"> 于仲秋笑着:“当年向阳乡的文化人就是文化人,说话用词,张嘴就来。时辰不早了,咱们开门见山,说事。”</p><p class="ql-block"> 王家成说:“于书记,现在政策越来越好,扩大了农民自主权,还允许社员养鸡养猪,人们的日子越来越有盼头了……”</p><p class="ql-block"> 于仲秋摆手:“好事不说了,说不好的事。”</p><p class="ql-block"> 张支书这才说正题:“于书记,我们寻思着能不能给群众增加些自有土地,集体留足土地保证上交公购粮和集体储备。这样的话,我保证群众就不会缺吃少喝了!”</p><p class="ql-block"> 于仲秋沉默了。王家成朝张支书使眼色。张支书从衣服里拿出一个布包:“于书记,一拉话就忘事,这不,我和家成给您带了点东西。”说着把布包放到桌子上。</p><p class="ql-block"> 于仲秋打开布包,里面是两条大前门烟。于仲秋拿出一盒,抽一支点上说:“我知道这是条出路,可是地都是集体的,怎么能说分就分了呢?分了是违反政策啊!”</p><p class="ql-block"> 王富贵踩一下张支书的脚,张支书忙说:“这,不是说分地,是增加自留地。前几年其他大队都调整了自留地,我队因干部思想不统一,就搁置下来,人家邻村有饭吃,而且能吃饱。为此我队的社员一直有意见,怨言队上的干部。我们商量决定把集体有些种不了的撂荒地,地力差的三四等地,以承包的方式给个人耕种,于书记你看行不行?”</p><p class="ql-block"> 于仲秋问:“怎么个包法?”</p><p class="ql-block"> 王家成解释:“社员从集体包地种,谁种谁收,等收了粮食,保证国家的,留足集体的,剩下的就是自己的。”</p><p class="ql-block"> 于仲秋眼睛一亮:“这个‘包’字好,太好了!你们是怎么想出来的?”</p><p class="ql-block"> 王家成抢先说:“我没事就坐在地头,掰着脚指头瞎琢磨。”张支书争辩:“你怎么把功劳全揽到自己身上了,这个‘包’字不是我琢磨出来的吗?”</p><p class="ql-block"> 于仲秋认真地说:“我觉得这是件好事,也是件大事,违反政策,恐怕其他干部有反对意见。最好是大家都同意,就好开展了。这样吧,你们先跟公社的马晓东书记说说,看看他的态度,我这边再做做其他干部的工作。”</p><p class="ql-block"> 张支书和王家成起身告辞。于仲秋拿起烟,用布包上递给张支书,说:“别人的烟我不抽,你们的烟我得抽,因为咱们曾经是一个战壕的战友。刚才那根烟,闻着香,抽着酸,咽下去苦啊!买这两条烟,得耕多少地,撒几把种子,割多少梱麦子,掉多少汗水呀!这么重的礼,我于仲秋扛不起。”于仲秋把布包塞进张支书怀里。说:“想当年土改的时候,你王家成问过我于仲秋,说跟共产党走,老百姓肯定能吃饱饭吗?我说跟着党走,全国人民都能吃饱饭。三十年过去了,这话像钉子一样插进我骨头里,疼得我睡不着觉!老张,家成呀,我惭愧啊!”</p><p class="ql-block"> 于仲秋给写了个条子,让他俩随时可以进地委来。</p><p class="ql-block"> 回到三水县,王家成有了于书记的口谕,他的胆子更壮了,一个人来到公社革委会来找马晓东。马晓东一见王家成,满脸笑容地起身一把拉住他说:“你们大队今年的秋播干得不错,提前完成了任务,很好!”</p><p class="ql-block"> 见到马书记很热情的样子,王家成顺手拉了把椅子坐在马晓东对面。王家成说:“马书记,我这段日子琢磨出点事,寻思着向您汇报汇报。”</p><p class="ql-block"> 马晓东说:“要是有什么困难尽管张嘴,只要你不琢磨不着边的事,我一定帮你。”</p><p class="ql-block"> 王家成接过话说:“我们大队提前干完了公社下达的秋播任务,大家闲不住,想再找点活干。正好大队有几块撂荒地,闲着也是闲着,我寻思把这几块荒地从集体耕地里抽出来,包给每家每户,让他们收拾收拾种上麦子,明年让大家多收点小麦。”</p><p class="ql-block"> 马晓东警觉了:“包,是什么意思?怎么个包法?”</p><p class="ql-block"> 王家成重复着对于仲秋说的话:“就是包集体不在耕地范围内的地种点庄稼,谁种谁收,等收了粮食,保证国家的,留足集体的,剩下的就是自己的。”</p><p class="ql-block"> 马晓东听后一下子站起来,望着王家成:“家成啦!你是大队长,政策你都明白,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就不对了!什么叫撂荒地,再荒的地也是集体的嘛!什么叫不用的地,不用的地闲着也得闲着!你说什么包地,这包字好听,可追根到底就是要分地。集体的地分给个人种?这不是走回头路了嘛!”</p><p class="ql-block"> 王家成争辩说:“马书记,你听我说,咱先不说这包地的事了。就说前几天我队三生产队王狗蛋家的儿子,因长期食用“进杂高粮”,产生便秘形成了肠梗阻,最后命丧黄泉。马书记呀,一个十岁的孩子就因㞎不下,而没了性命。你说这活生生的事再能重演吗?人们常年吃高粮面,没星点的油水,没蔬菜,每个人都㞎屎艰难,若不再补充点细粮,你说这样下去这后果怎么弄呀!我想这么做,只要社员劲头上来,能多种点庄稼,就能多收点粮食,悲剧就不会重演,你说的走回头路,走回头路也有它的道理!”</p><p class="ql-block"> 马晓东指着王家成训斥:“你给我闭嘴!这些年你没事就瞎琢磨,你在前面拉屎,我在后面给你擦屁股,你说擦多少回了?你也不思想思想,你一天累不累,我跟上你擦的难不难?”</p><p class="ql-block"> 王甲成知道在这里没戏,就站起身说:“马书记,您消消火,就当我胡乱说了一通,不算数。”</p><p class="ql-block"> 马晓东埋怨道:“王家成啊王家成,你是不是不把我折腾下去你心不干啊?唉,摊上你这号人,我这官可怎么当呢?”</p><p class="ql-block"> 王家成拿着于仲秋写的条子复又找上门来,他对于仲秋说:“马晓东不是担事的人,不跟他说还好,说了他还把我训了一顿。于书记,您看这事咋办?”</p><p class="ql-block"> 于仲秋说:"不是我怕事,这事放到谁身上,都不是一拍脑袋就能决定的。咱们地区多少个县,多少个公社,多少个大队,多少个生产队,多少个人,一个人干了,别人就会跟着干。谁都知道,分地到户,包产到户,这是条好道,是乡亲们都竖大拇指的事,可又有谁能做出这个事来,又有谁能担起这份责任来呢?”</p> <p class="ql-block"> 王家成认死理:“于书记,凡事皆有可能,路是人走出来的,早走也是走,晚走也是走,早走早吃饱,早走早富裕啊!”</p><p class="ql-block"> 于仲秋商量的语气说:“我说家成啦,你给我点时间,我再好好想想,行吗?”</p><p class="ql-block"> 这一晌,王家成在家里躺在炕上生闷气,张支书进来说:“准是到公社碰钉子了,憋屈着呢。”</p><p class="ql-block"> 王家成一骨碌爬起来:“我憋屈啥呢?,我心情好的很,马书记都表扬我了,说我们秋播任务完成的好。”</p><p class="ql-block"> 张支书笑了:“行了,别装了。咱们找的于书记,他心里有咱们农民,有这片土地。可于书记也不是如来佛,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家成,这事你真要干到底?”</p><p class="ql-block"> 王家成咬牙道:“在这人世上,我不干成这事,死了也合不上眼呀!”</p><p class="ql-block"> 张支书一拍胸脯:“好,兵法云,陷之死地而后生,置之亡地而后存。咱兄弟二人给他来个背水一战!背靠悬崖,断后路,拼命朝前冲!”</p><p class="ql-block"> 王家成问:“咋个法子?”</p><p class="ql-block"> 张支书压低声音:“咱们暗厢操作!给公社不说!”</p><p class="ql-block"> 王家成一下抱紧张支书:“好兄长,你的想法正是我的想法。这几十年来,咱兄弟二人都是有难同担,有福同享的人啊!”</p><p class="ql-block"> 大队部的煤油灯的火苗晃动着,队委会及生产队的领导几个人聚集在一起准备开会,其中有张支书、王家成、张二牛、王富贵、王心怀、马奓、田牛铃、巩霞儿、李冬梅、赵玉兰等人。王家成主持会议,开始张支书取出名单点名,点完名后李冬梅问:“咋没我的名字?”</p><p class="ql-block"> 王家成说:“冬梅啊,你是大队妇女主任,妇女顶一半天呀!有事一会儿再说。王富贵,你把‘生死状’拿出来,念给大家听听。”</p><p class="ql-block"> 王富贵拿出一张纸,清了清嗓子低声念道:生死状。向阳公社西井村大队全体干部经过商量决定,要搞包地种粮。包地种粮,就是从集体的土地里抽出集体不耕种撂荒地,分给全队社员,每家每户都有,谁种谁收,等收了粮食,保证国家的,留足集体的,剩下的就是自己的。当然,包地种粮,参与的社员都是自愿的,出了事,参与的社员要一起承担责任,并且,要坚决保守秘密,消息不能外传。</p><p class="ql-block"> 王家成说:“各位,咱们都是队干部。这个生死状是我和张支书商量定下的,是会计王富贵写成的‘生死状',大家有啥意见?”</p><p class="ql-block"> 张支书插话说明:“等一下,这‘生死状’是我和王大队长商量定下的,如果谁没听听清楚的,或要补充的,就让富贵给咱改改。”</p><p class="ql-block"> 王家成接着说:“大家有啥意见可以讲,要是怕了我不拦着,我就是想让大家吃饱饭,改变一下生存环境。现在,若没有意见的人就可以走了。”</p><p class="ql-block">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异口同声的说道:“没意见,我一致同意,并保守秘密。”</p><p class="ql-block"> 王家成听到大家一致说没意见,就说:“没意见,就按手印吧。”</p><p class="ql-block"> 王富贵起身从卷柜里拿出锥卷宗、发票的绱鞋锥子递给田牛铃。田牛铃是民兵连长,他望着王家成问:“这是啥意思?”</p><p class="ql-block"> 王家成说:“按血手印啊!”</p><p class="ql-block"> 田牛铃把锥子和“生死状”递给赵玉兰:“我不急,你们先来吧。”</p><p class="ql-block"> 赵玉兰摆手:“我晕血,冬梅你先来吧。”</p><p class="ql-block"> 李冬梅摇头:“这见血的事,哪有女人赶到男人前头的?”</p><p class="ql-block"> 田牛铃说:“这还送不出去了,马奓,要不你先来?”</p><p class="ql-block"> 马<span style="font-size:18px;">奓</span>犹豫着。王家成缓缓的站起身望着众人:“我知道,大家心里没底,都害怕。可我王家成一张嘴,大家都来了,坐着也好,站着也好,热乎气还没散。我明白,这是大家给我王家成的面子,面子这东西,比啥都金贵,冲这金贵劲儿,我谢谢大家!”他抱拳行礼,继续说:“眼下咱们的困苦大家都知道吧?十年前,咱们偷着养猪,弄了个鸡飞狗跳,那就是为了吃饱饭!十年后,咱们又闷在这儿,还是为了吃饱饭!张二牛讲了,年年耕,年年种,忙来忙去半辈子,半辈子,到头填不饱破肚子。这话听着酸心哪?下辈子我管不了,就这辈子,我得让大家吃上细粮的,㞎屎时好㞎,吃的时候嚼的香。要是若有那一天,咱们吃饱喝足了,挺着肚子倒在炕头上,打个饱嗝,放个响屁,哼两声秦腔,喊一声舒坦,那我王家成这辈子就算没有白折腾,就对得起这块黄土地了!”</p><p class="ql-block"> 王家成说着,拿过锥子扎破中指,在“生死状”上按上了手印:“我明白,这条道难走,弄不好就得把天捅塌了,可我偏要走到底!手印我按上了,脑袋别在裤腰上了,要是出了事,我第一个把脑袋扔在地上,摔他个脑袋开花,要抓要刮我一个人担着!你们看行吗?”</p><p class="ql-block"> 张支书站出来:“家成啊,天太大,捅塌了你一个人擎不住,算我一个,我得帮你撑着啊!”</p><p class="ql-block"> 王家成说:“好!有你陪着,我更有底气了,黄泉路上也不孤单了。”</p><p class="ql-block"> 张支书刺破中指,按上了手印。</p><p class="ql-block"> 马奓感动了:“我马奓这辈子孤陋寡闻,家成不就是图让咱们过上好日子吗?能不能过上先不讲,就冲他掏心窝子的话,我也要陪着走一回!”他也刺破中指按手印。</p><p class="ql-block"> 李冬梅一把抢过“生死状”,刺破中指去按血手印。牛有草急忙抓住冬梅的手腕子说:“这个手印旁人能按,就你不能按。这事是咱们这辈子人的事,跟下辈人扯不上,要是出了事,孩子们得有人照看。冬梅,全村女人的事我全指望你了!”</p><p class="ql-block"> 田牛铃一拍胸脯:“这些年咱跟着富贵走没吃过亏,这次不管吃亏还是占便宜,也不差这一回。我豁上了!”</p><p class="ql-block"> 最后,众人纷纷按上手印。王家成拿着“生死状”动情地说:“咱们村因㞎不出屎的悲剧再不会发生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