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梦外

麦哥

那年大学毕业，父母找关系安排我到广州冶金地质专科学校当老师，因为我的理想不是当老师，所以与系领导沟通，被分配到海口有色地勘局。局里没有了宿舍安排，却有到外面租房的补贴，于是我在局大院附近的“L”形的金盘公寓租了一个套间。那天傍晚，我在窗前架起支架，想尝试用经纬仪观看晚霞，猛然听到同层斜对面一间公寓里一对男女在吵架。出于好奇，我把经纬仪扭转对向他们，即刻惊叹那女孩长得标致，那男的被骂得无奈摔门而出，关门的余震在空气中颤抖，女孩随即蹲坐下把自己折叠起来。她将下巴抵在膝盖上，一头秀发垂落成一道帘幕，脸上带着无声抽泣的泪痕，让我想起被风吹折的蒲公英，明明能散作千朵白絮，却固执地蜷着绒毛等待救赎，看着楚楚可怜。 虽然她不动，我仍然不舍得移开镜头，很久才眨一下眼的盯着她看。真没想到，我的女朋友梅此时会悄悄打开门，轻手轻脚地想给我一个Surprise的走到我身后，拍了一下我肩膀：“看什么？！”我也是吓了一跳，没将镜头移开，梅俯下身看了一下经纬仪观察镜，脸色大变：“好你个麦！”“我…我…”我哪里解析得清楚。梅转身就走：“让你看个够！”……经过一个多月的折腾，梅终于和我分手了。那天回到公寓进电梯，按了“12”，准备按“关门”，一个很甜美的声音传来：“唔该，等等！”我马上按“开门”键，一女孩冲进来，我就用粤语问：“几楼？”她也用粤语答：“同你一样。”我端详一下她，“咦”，这不是一个多月前和男朋友吵架那个女孩吗？“你广东的啊？”我问。“不是，正宗海南人。”“那……”“哦，我石碌的，石碌也讲白话。” 到了12楼，出电梯我往左，她往右，各回各家。大约过了10分钟，有人敲门，我开门一看，是刚才那个石碌妹：“你好，有事吗？”“嗯，你好，不好意思，我把锁匙漏在公司了，开不了房门。”“那怎样？你要在我这过夜吗？”她“噗呲”一笑：“你真幽默。”“我能帮你什么忙吗？”“嗯……也没什么要帮的，我就想进来喝杯水，看看是否还有饼干什么的，一慌，肚子就饿，头就有点晕……”“进来吧。”我倒了一杯水给她，拿出我酷爱的68度的朱古力：“那，吃一块吧。”她撕开朱古力包装纸，咬了一口，眉头一皱：“嗯，好苦！”然后递给我：“你吃掉吧。“呵，我可是有洁癖的呀，有人用筷子夹菜给我都不吃的，更何况是咬过，但如果是女朋友又不同，因为我们接过吻。 我欲拒绝，但当看了一眼她那性感的烈日红唇，却也不感觉恶心了，心想：“若拒绝，她会尴尬吗？”于是就硬往嘴里塞了，你还别说，她咬过的朱古力比原来的要好吃一点。她突然扭头看看我，脸“唰”的红了一大片：“诶呀妈呀，搞错了，我还以为是前男友呢，不好意思。”哦，原来她分手了，那就帮帮她吧，我于是转换话题：“请问你今天出门时有用锁匙锁门吗？”她想了一下：“没有，随手一关的。”“请拿你的身份证来。”“干嘛？！查户口啊？”“冇你这么闲。”她虽然不知道我用意，但还是从包里拿出了身份证递给我。我偷瞄了一眼，原来她叫甄美，小我3岁。我拿了自己房间的钥匙，对她说：“走，我试试帮你开门。”来到她房间门口，我用她的身份证沿着把手位置的缝隙慢慢插入，“砰”，门开了…… 吃过甄美咬过的朱古力，那天夜里，我像煎鱼一样难于入睡，好不容易睡了，却进入了满是她的梦境……梦里，她站在我面前，一件一件衣服慢慢脱掉，然后带着万千风情的笑容，在我面前用各种姿势卖弄风骚。太美了，我不想糟蹋了她，竟然违心地对她说：“别这样，快穿上衣服！”她生气了：“不解风情！”然后梦醒了，出了一身汗，我觉得自己很卑鄙无耻，见过几面就对人想入非非。第二天下班回来，上到楼出电梯刚好见到她朝电梯口走来，我带着罪恶感准备低头不敢看她的一刹那，我发现她比我先低下了头。我想，莫非她知道我梦见她，甚至知道她自己在梦里千媚百态？不会啊，我没对任何人说过啊。从那天起，我们比较少见面，就算见了面，也装作若无其事不认识对方，但是梦是不会骗人的，她几乎晚晚都出现在我的美梦或噩梦中。 一个月过去了，那天下班回来，没想到和她坐的一趟电梯上楼，到了12楼，就我们两个出电梯。我往左，她往右，就在1秒钟后，我身后传来她的声音：“你还想躲到什么时候？”我转身，她已经面对我了，我问：“什么躲到什么时候？”她瞪大眼睛：“梦里的事！”“对不起！”我向她鞠了一躬。“你要补偿！”“你要如何补偿？”“今晚请我宵夜。”她说不出去，让我买了炒田螺、烤鱿鱼、烧韭菜和几瓶啤酒回宿舍，她过来一边吃喝一边讲一些无聊的话题。喝的差不多了，我没管住自己的嘴：“梦里你太美了，那身材，太美了！”她也眼眯眯的说：“真人比梦更美呢！”“我不信！”她扭动着身体站了起来，慢条斯理的一件件脱掉衣服。我惊叹：“确实比梦里更美！”接着我也要脱衣服。她马上制止我：“别！我在排卵期，会怀孕的。你刚才买宵夜没买那个吗？”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买了东西，晚上如愿以偿拥有了美的身体，事后她躺在我怀里，我顺势问她：“你爱我吗？”她看了我一眼，思索了几秒，摇摇头：“不要问这个问题，我曾经和那个渣男说过一生一世只爱他一人，结果他还是劈腿了……”她开始哭了，我抚摸着她的身体说：“我会好好爱惜你的。”“我不想恋爱了，就想找个合适的性伴侣，哪天你不要我了，我不会缠着你。”那一刻，我不知道心有多酸，我真的很喜欢她，至于爱不爱，确实未达到那程度。于是，我们达成协议，谁找到真爱，另一方必须退出，不许纠缠。为了节约成本和方便我们苟且，甄美退了她的房，搬过来和我同居了，我们十分“恩爱”。春节为了应付父母，也带着美假扮“未婚妻”回广东过年，美也是很配合，父母也认定了这个“媳妇”。 1992年夏，我出差广州、深圳，看到家乡建设如火如荼，感觉海南的差距太大了，回到海口后，经过一个月的思考，我拨通了家里电话：“喂，妈……我想调回广东……”两个月后，我收到珠海市地质局的调令，那天我提前下班，买了比平时多一点的菜，美回来一进门就叫：“哇，好香啊，今天什么日子啊？”我拉她坐下，斟了杯红酒给她，和她碰杯后，我告诉她：“这是The Last Supper……”她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你真的不要我了……没想到幸福来的快，走的太突然……呜呜呜……”我也有些咽哽：“美，别这样，这不是很好吗？大家都可以重新开始……”她抬起头，泪流成河：“我不舍得你，你可以带我走吗？还要我好吗？我会好好服侍你的……”看到她楚楚动人的样子，我扑了过去，没有做任何安全措施，事后她告诉我：“今晚你肯定让我怀孕了！” 我顺利调回了珠海，也把甄美带上，但她不是调动，来珠海后换了几次工作。而我，受到周边朋友影响，毅然从单位出来开始创业，并告诉美：“你别上班了，在家好好打理家务，我在外好好赚钱，回来就好好搞你！”美说：“不行，如果哪天我们分开了，我就麻烦了。”我用坚定的目光对她说：“嫁给我吧！”她听完想都没想，就扑到我怀里大哭：“等你讲这句话等了这么久！”婚后美也怀孕了，她在家相夫教子，我的业务也不断扩大，开始到东莞接项目了。一直都很顺利，可惜人算不如天算，1998年那场金融危机，一夜让我回到了解放前。美哭着对我说：“我出去找份工作吧！”“为什么？”“你都这样了……”“我哪样了？！”我一听她如是说，就火冒三丈，把她按到在床上，她没有反抗…… 那天夜里，我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因为欠了一屁股债，美离开了我，独自去寻找自己的幸福。接近黎明，我是被梦惊醒的，也把酣睡的美吵醒了，她拿来纸巾帮我抹汗：“傻猪，又做傻梦了吧？”我抱住她说：“梦见你离我而去。”美笑了：“如果换一个人，我可能会，但是你，我怎么舍得？！”说完就骑了上来：“老娘还未享受够！”家和万事兴，在美的鼓励下，我东山再起，业务一年多过一年，生活一年好过一年。小孩上初中后，美也开始悠闲自在，经常约了一帮闺蜜、姐妹去喝茶、逛街、购物、旅游……我白天在外拼搏，最大的爱好就是晚上回家与美翻云覆雨，十分胶着。但是，美从来不说“我爱你”三个字，我们依然保持初始状态，所以，我也很担心，哪天她找到真爱，是否会离开？ 时间匆匆，我们也结婚20年了，我对美的身体的迷恋一如既往，她对我的需求也一直未减。那年，我承接了浙江某地80公里的一级公路的软基处理，工程从开工到验收都很顺利。开始进入结算阶段时，市委书记被双规了，由于该项目由其亲自抓，因此结算也受到了影响，时间一拖再拖，两年都未有结论。材料供应商、劳务工人天天催款，我清空了公司、个人资金，还差钱，于是以个人名义向三家银行贷款才付清他们。那个下午，我处理完事情，看看手机，发现3小时前有条未读信息，原来是美持的真情卡在六福珠宝刷了8000元，想想她以往消费5000以上都会先向我报备的，怎么这回就……即刻打她电话。“喂，你在哪？”“嗯……和阿洁在LT啡厅喝咖啡呢，怎么啦？”“嗯，你们刚才去过六福珠宝吗？”“是的，嗯回来再和你说吧，就这样先。”然后挂断了电话。 后来因为我贷款，美收到信息，我也没有看到她买回什么首饰，大家开始猜疑。那天夜里我们吵得很厉害，她怀疑我贷款买楼给小三，我怀疑她买金送情人。她说阿洁买金送结婚的侄女，不够钱让她先帮垫上，然后她先动手打了我好几次，我最后甩了她一巴掌，直接把她打趴在床上。我扑过去解她的衣服，她开始极力反抗，后来就只能就范了。第二天早上我从书房醒来，出门第一件事就是被美拦住，递给我一张《离婚协议书》。我看完了《离婚协议书》，觉得她无理取闹，刚想发火，但转念一想，我是舍不得她的，我还想一直拥有她，如果再争吵下去，恐怕无法收场。就这样，我服软了，跪下来求她：“美，我不能没有你，对于昨晚的事，我宁愿你告我强奸，也不要离婚……”“呸，如果不是我想让你搞，你能强奸得了我？！”“那你是承认你也需要我啦？！” 我拉过她的手，用嘴去吻，她甩开手：“分居三个月，如果老娘心情不爽，离定了！”晚上我又回书房睡，白天除了“吃饭啦”、“洗碗”，美基本不和我说话。半个月过去了，每当入夜上床，就是一种煎熬，习惯了和美一起睡，现在一个人休息，晚晚像煎鱼。朦胧中，我听到书房门轻轻打开的声音，一阵清香飘来，我知道是美进来了，我装做睡着了。她俯下身，轻轻拉下我的裤子，我还是装睡……在我最后一声怒吼之后，蹲在上面的美起身欲出书房，我坐起来，按亮床头灯：“美，来一起睡。”“哼，时间那么久，也不见你主动一下？！”我扑过去，抱住她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怕你还未原谅我，我不敢。”我抱她上床，闻着她那熟悉的体香，安心睡着了，进入梦乡，却不知是个噩梦。 梦中，美以背影示我，黑长直发如瀑布垂落后背，身体微侧勾勒出少妇柔美的脊柱沟，腰肢纤细得不盈一握。最绝的是那惊鸿一瞥的回首，脖颈划出优雅弧度，眼眸似深潭直抵人心。许多画面像电视机快进一样飞过，来到那个我强暴她的第二天早上，她向我甩过来《离婚协议书》，我理直气壮地回怼她：“离就离，不离是王八！”婚离了，美回了海南岛，嫁给了她的前男友，而我在忏悔中，痴痴的等梦醒……然而，梦还未醒，梦中我独自在家中看电视，有人用钥匙开门，是美，她推着行李箱进来。“都离了，你还回来干嘛？”“舍不得你啊。”“有了新欢，还有什么舍不得的？”“谁叫只有你搞得我最爽啊。”美说着就在我面前把衣服一件一件脱下……梦突然醒了，我都没反应自己是在现实中还是梦中，扭头看了看卷在我臂弯的美的俏脸，她带着满足的微笑正酣睡，这下可以确认了，梦醒了！……半年后，浙江项目顺利结算。 （图片来源于网络，若侵权告知必删）